再联想到之前二公子的举动,众人脸上一时表情好看的紧。
第二天京城里就偷偷地传开了,将军府的二公子从前风流成性,实际却是做戏,二公子真正上是喜欢男人的!
很巧地便有勾栏地的一些女子私下里回话,说是二公子从前只与自己对灯枯坐,可从未过线呢……
这话传进将军府的时候,沈凡正对着旁人看不到的界面里血红色的100%怨念度出神。
作为整个世界的唯一知全情者,沈凡知道在主角的前世里原主儿是被将军府的大公子蒙蔽误导陷害,才与二皇子楚歌成了不解之仇,而在主角重生的后世最终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里,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一片痴心枉付,死后怨念刻骨。
沈凡的任务就是把这个100%的红色进度条一直降到0%去。
既然他与原主儿是一样的视角,那无疑原主儿生成100%怨念度的时候已经窥知了真相,这怨念的消除,一边是将军府的大公子必须不得好死,一边是二皇子楚歌……
一想到这儿沈凡就黑了脸这要同样是个不得好死,沈禽兽心里压抑着的那点不爽早就化身小恶魔挥舞着三叉戟冲上去了,但原主儿这货是个抖M啊!
只要沈凡心里一对楚歌生出点儿不善的念头,立刻就觉得100%的进度条有打破禁锢继续往上跑的节奏。
难道他还非得替原主儿和那已经黑化鬼畜了恨不得分分钟剥他皮饮他血啖他肉吮他骨的二皇子相亲相爱一家人?
……简直是作大死啊。
“凡儿,你在做什么呢?”
晚膳之后便是沐浴,披上了长袍匝起了束带,沈凡正出神,忽然有人走进屋里来,他抬眼望过去,将人细细打量了,才不急不慢地开口道:“大哥。”
见惯了二弟的阴沉,沈知不以为意,仍是笑着从怀里拿出件东西来:“听说二皇子殿下已经归京了,你们数年前就分别,如今再见总该带点礼物去。这是大哥之前特意托人从西边捎来的软玉,样式质地都是上好的,你不如作礼送给二殿下。”
“多谢大哥费心。”
沈凡垂眸掩住眼底的一点阴翳之色,只浅浅勾了唇,抬腕欲要接过去。
沈知却望着他二弟转过来的脸失了神……那人此时背光跪坐着,沐浴之后还未干的长发沾湿了衣袍垂在身前,浅色的亵衣湿处隐约露着瓷白的肤色,那张他见惯了的清秀面庞在长发遮掩下看起来如玉似的细腻,淡色的唇微抿,仿佛一层霜色覆着,弧度圆润且漂亮的下巴像是两根手指就能捏住,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绯红色的印子,再抬起那张脸来舔开那层霜色。
握着软玉的手越过了沈凡伸出来的手腕,眼见着就要落在他的脸上,沈凡眸色一凉:“大哥。”
声线仍是平静,但细听起来却暗藏几分汹涌了。
沈知兀然回神,面色微虞,掩饰性地咳了几声后便将手里的软玉放进了沈凡手里,告了一声之后就转身走了,看背影反倒是有几分慌乱在其中。
沈凡望着没被关上的门外那人逐渐消失的身影,眼底的鹜色一并染上唇角,独他一人的室内,沈凡笑得无声且狠戾
……真是不知死活,就凭你,也敢觊觎我么?
翌日,玉欢楼。
一直到抬腿迈进了楼里订好的包房,沈凡还在琢磨着寻一个既能消了原主儿的怨念度,合理化解暗恋情怀,又不至于愧对于心无颜见某人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至于放在怀里的那块软玉主角的前世重重冤屈里少不得的一笔“勾结敌国”的罪名便是借此而来,这块烫手山芋,还是谁拿出来的谁吃回去吧。
毕竟就算他不想和二皇子有什么良性瓜葛,也没必要再像原主儿一样傻乎乎地拿出来继续拉仇恨。
当然,见机行事,自然也不会杜绝祸水东引的可能。
安定了对敌策略的沈凡挂上再熟练不过的浅笑,依着原主儿的印象,抬起头来循着屋里坐了一桌儿的三个人一个个望过去。
二皇子的这个“团体”里,囊括了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吏权系,若说放在前世还是缘分和无意,再到这一世就是刻意的关系蓄养了。
虽然在座三人无非都是家中庶子或嫡系次子,博不上嫡长的家权,但放眼于后,二皇子身边围结的这些人无一不出彩……唔,除了他沈凡。
“与歌来得迟了,还请诸位兄长见谅。”
沈凡笑着对三人虚揖了一礼。
“这才几天不见,沈二公子怎么倒客气起来了?”离门最近的那人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就挤眉弄眼地打趣道,“难道是又在家里尝了沈将军一顿竹笋炒肉?”
“哎哎哎,建安兄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正对着门的那个笑着把话接过来,“沈二公子怎么也是加了冠的,哪还会惹得沈将军动不动就提鞭子抽啊?”
“嗯,也对也对……”
沈凡听到这儿暗自头疼,上前几步截住话音:“几位兄长看在二殿下今日回来的面子上,就别难为小弟了可好?”
沈凡知晓,原主儿惯于在旁人面前沉着脸,只有当着这几位兄长是不加掩饰的,算上二皇子,五个人也是幼时就结识;二皇子离京之后几年,其余四人倒是经常聚一聚,说话向来没什么顾忌。
正在沈凡话音刚落的空隙,门外一道低沉却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
“……几年不见,凡儿与我,原来真是生疏了。”
在座三人都是脸色微颤地先后起身,遮不住激动地往门外望去:“大哥”
沈凡僵着背脊站在那儿。
楚歌,大楚王朝胡嫔之子,排行第二,与朝中几位重臣之子交好,以年纪故,皆以之为长兄……
作为目前阶段最重要的阶级敌人,沈凡对二皇子的资料早就烂熟于心,然而此刻他只想把系统床揪出来狠狠地摇几下
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身份地位重要性不是很突出”?!
不过沈凡到底还是沈凡,意外的手足无措之后便是满心的愉悦,他笑着转身过去,迎着对面再熟悉不过的脸,只一步便到了那人面前:“未见到你之前,我还在想如何能将你认出来,是模样,是相触的感觉,或者是……”
他的目光隐晦而暗示性地落在那人的唇上,继而付诸一笑,“原来你的一切早就刻进来了。”
然而,那人的眸子里,沈凡却没有看到熟悉的感觉与目光。
有些难言的安静里,沈凡的脸色丕变:“……你不记得了?”
对面那人眼底情绪几经变幻,最后沉淀在一抹淡然上,记忆里男人从未笑得如此刻有礼而疏离,玩笑却不容狎近
“凡儿又与大哥玩笑,你长”
“我长不大。”
沈凡敛了笑意沉着眸子开口打断,他直视着藏在对面的男人眼底最深处的恨意,然后莫名笑了,那笑容看得一旁三人都心惊,“你刚到京城听说了么?将军府的二公子喜欢男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单个故事的题目纠结了很久最后才落点在这么一个无端文艺又二的“与歌行”上
☆、第4章 与歌行(二)
沈凡垂了眼睑倾身过去,踮着脚在那人耳边轻声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爱上一个叫颜怀瑾的男人了……大哥。”
说完之后沈凡再没去看男人的神情,僵着身体到桌前坐着了。
……他爱的人无时无刻不想剥他皮饮他血啖他肉吮他骨,这可真是个笑话。
沈凡觉得自己的怨念度也快爆表了。
心情很不好,眼前这个他又舍不得,沈凡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方式泄泄火。
无意抬眼时,沈凡正望见那人身后一身黑衣的娇小女子,一丝狞色划过眼底,沈凡慢慢勾了嘴角,在其他几人不知所措的视线里站起身来,向着自始至终望着他目光复杂的男人长揖了一礼:“与歌只是与大哥开个玩笑罢了,怎么几位兄长真都放到心上去了?”
迎着那三人气恼的表情,沈凡笑了:“是与歌的错,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醉香阁,作为赔罪,与歌请几位兄长移步,去那醉香阁叫上几个美人小酌几杯可好?”
说着,他向一旁的吴建安使了个眼色。
吴建安像是想到了什么,满口应承下来:“对对对,那醉香阁我早就想去了,权作给大哥接风洗尘了。”
“凡儿在京城里的风流事,都传到我那里去了,”那人笑容与声线一样温润,“醉香阁那种地方,凡儿还是不去的好。”
沈凡垂眸:“大哥连这点面子都不肯赏吗?”
楚歌定目看着他,须臾后笑着抚袖:“……怎么会呢。”
醉香阁里莺歌燕舞,好不热闹,楚歌面上笑着,暗里却按捺着烦躁的心绪。
他这次回来,就是要与那些欠了他的人来清账的。
到京城并非几日,坊间的传言他早就听过,对那个背叛他的人虽是恨之入骨,却不致要在这些琐碎传言上做手段。
他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一见。
到了门外的时候,那人清亮又悦耳的嗓音就传出来,不用细辨他也了熟,只是涌上心尖的第一抹滋味竟与恨或怨没有半点纠连原来你在这儿。
恍惚的涩味就像他曾为这一个人辗转尘世里千百年。
前世就是面前这张脸的主人将自己迫害至死,重生之后多少次他图谋着如何将这个人百般折磨乃至挫骨扬灰;而到了站在这人面前的时候,他竟觉得心悦。
而这人更是诡常,爱上一个男人了?呵……
楚歌的笑容里藏着深重的戾色,“香雪。”
身后的女子应了,上前抬手为楚歌轻揉着肩颈。
不远处拎着玉壶斟酒的沈凡恰望过来,见状兀然勾唇,眸光一厉,只须臾便化了,他转向一旁候着的龟奴:“你们偌大一个醉香阁,还要客人们自备些姿色女子,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就没什么新鲜点的东西吗?”
迎上沈凡的眼色,龟奴转了转眼睛,想到最近坊间的传言,不由了然一礼:“沈公子息怒,我这就换些上来。”
“沈二公子又弄什么幺蛾子呢?”桌旁侧拥着一女子的吴建安笑道,“大哥向来洁身自好,这次肯来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可别再捋虎须了。”
沈凡这边还没接过话音来,门便开了,去而复返的龟奴身后跟着五个薄衣少年,都是清秀的眉目与蒲柳似的纤细腰段,眼波流转间媚意如水。
沈凡像是起了兴意,伸手将前面一个揽过来,那少年趁势窝进他的怀里,他还不忘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兄长:“醉香阁的小倌个个绝色,几位兄长不尝尝鲜?”
那相偎着的两个人这么抬眼望过来,楚歌只觉得心头像是烧起来一把火墨发墨眸,肤色莹白,刚饮过酒的唇色浅红且泛着水泽,一段素白的颈子只瞧着便觉得指尖滑腻,更想看看烙上些绯红印子会是什么艳丽销/魂的模样……到头来入了眼的、痒了心的,却是他恨不得剥皮削骨的那个好弟弟呢。
……不知道如果把这个时而阴仄、时而清笑的好弟弟压在榻上捏着腰段重重地顶进去,是不是也会像楼下那隐隐约约的媚音呢?
抬手将依过来的少年拂开,楚歌猝然冷了眉眼:“凡儿,再玩就过了。”
这一副外物不扰洁身自好为着别人守身如玉的模样着实惹了沈凡,再深沉的阴翳也生生拧成了笑意:“二殿下就是二殿下,与歌这等凡夫俗子是不能比的;这一层都包了房,几位兄长若喜欢呢,就带一个回房去,若不喜呢,……离开无妨。”
说话间他牵着怀里的少年起身,选了最近的一间寝房推门进去。
他转身扫了众人一眼,似笑非笑,眉眼昳丽,宛转含情……
砰,门关上了。
回过神来不知谁念叨了句:“咝怎么今日我才觉着,小弟这几年出落得,比这醉香阁里的小倌儿还勾/人了呢……”
楚歌眸色一沉,笑容敛散:“香雪,你先回府去。”
香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见那人没什么反应,这才微恼着转身离开。
楚歌阖目顿了片刻,再睁开眼来已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却看都不看那三人一眼,“你们几个还顾忌我告一状不成?”
“没有没有。”
几人接连摆手,都各带了一个溃逃似的跑了。
楚歌转望向屋里仅余的一个少年,只看了一眼便蹙眉,脸上微有恶色:“……你下去,让他们换个干净的来。”
说完他就起身往手边的一间空房去了。
推门的时候楚歌心里还有些恼怒……活了两世才知道自己原来只会对男子有感觉,还是因为一个在自己背后下刀子的沈凡失了控制……
熄了灯火,楚歌合衣躺下还不过片刻,房门便被人推开。
“……谁让你直接进来的?”低缓的声线里是令人寒栗的凉意,情/欲已经平复,楚歌本就不喜生人近身,此时前因后果更是引得他不胜心烦,“不必你服侍了,出去吧。”
只是他的话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进来那人的动作,房门被合上,室内重归于暗寂,隐约的人影不疾不徐地走到榻前,已经垂解的长发搔在楚歌的面颊上,莫名的却是心痒。
这人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明明所有的理智都在让他推开眼前这个罪不可赦的背叛者,可偏偏意识里好像有一个声音盖过了一切,诱惑着他不声不响地默许来人的动作。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默许,来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像是只小爪儿挠在他的心上,方平复的情绪再起波澜,让他恨不得抬手将人擒到榻上去。
不急……楚歌压抑着自己抬了头的情/欲,他望向来人。
“不是不需我服侍了么,大哥?”
来人就在这时俯身下来,话音里藏不住的笑意让人心尖都渐软。
腰间的束带被慢慢地解开,衣袍半褪,楚歌在心里挣扎不出结果,索性阖目不理,任那人跪到榻上伏身下去…………
…………
最后一声长叹吐出,扶在那人发丝间的手仍是禁锢着,那人便不挣扎不言语地俯首在那儿,半点没有之前爪牙尽露的锋芒模样;楚歌在心底又叹了一声,还是将手转到那人脸侧,伸出指尖捏着那人的下巴将其脸抬了起来。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屋外楼里的灯火影绰着屋内的场景。
那张在记忆里让他夜夜难寐切齿视之的面庞已经褪去了少时的青涩,眉眼鼻唇像是世上少有的大师一笔天成之作,而这张脸的主人现在却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嘴角的点点白浊更是让此时此景无比的情/色。
“你”
楚歌刚重新戴上笑容,便见近在咫尺的人将嘴里的东西动作极慢地咽了下去,浅色的舌尖探出唇齿在嘴角一掠而过。
“……”楚歌的眼眸倏然间黑黝黝地沉亮下去,捏在那人下巴上的指尖都力度增加而不自知。
他着了魔似的俯身过去想要亲吻那人的嘴角。
眼见着只有分厘之距就要得逞,那人却在最后刹那挣脱避开去。
楚歌骤然回神,近到呼吸可闻的人却在他耳旁笑得好不欢愉:“……刚才是我要尝一尝大哥的味道,尝过了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跟旁人也无甚区别,所以也就不该再拖累大哥这般洁身自好的人了。这次是小弟的错,想来大哥也不会与我计较什么,索性便忘了吧。”
说完沈凡就要下榻,却被身后暴起的男人毫不留情地一把掼到了榻上,这一次是他在下面,上位的楚歌眼角都有些猩红,声音更是危险:“你还对别人这样做了?”
泛着酸疼的脊骨丝毫不影响沈凡的笑颜:“是又如何呢,大哥?”
“我最讨厌别人碰过的东西,你不知道吗?”
楚歌的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冰碴子。
沈凡笑得愈发欢了:“大哥,你太认真了。你若是嫌我脏呢,就把我扔出去,省得污了大楚皇室的纤尘不染。如何?”
按在沈凡身上的手骤握成拳,楚歌强自按捺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欲/望和情绪:“……在我弄死你之前,滚。”
沈凡既不担惊亦不恼怒,笑着从那人身侧钻出来,抬眸懒洋洋地瞥一眼隐形界面上降到75%的进度条,无声一嗤,直起身往外走去。
……可真是个抖M的体质啊。
将难言的安寂关在身后,沈凡抬起拇指在嘴角轻轻一拭,继而勾唇笑了。
他迈步向外走去,步伐徐徐,垂下的指尖在袍袖中轻捻着
“……颜怀瑾,你这一世的定力,可真是差了好多。”
☆、第5章 与歌行(三)
沈凡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昏黑,前来迎的小厮说他的大哥在他的房间等着,已经待了一个时辰的模样,问他还回不回房。
进了将军府便是进了那些人的眼线里,再想躲开也是无用,上帝视角的沈凡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心情不错地摆了摆手便继续往自己的寝卧走去,到了门外时心里也生了一计。
本准备抬手作礼却转为推门而入,恼怒之色溢于言表,又恰到好处地在屋里那人望过来的时候掺入一丝错愕
“大哥?”
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的沈知本来早就心生不耐,此时见到沈凡惊讶的表情却觉得心里舒缓了不少,好哥哥的慈祥面孔顺势挂了起来:“凡儿这是怎么了?”
同样是“大哥”,同样是“凡儿”,这两个不一样的人说出来的时候带给沈凡的感觉还真是天差地别,至少现在沈凡觉得自己就是一股恶心劲儿涌上来,所幸这个情绪还挺适合他这会儿表现出来
沈凡从袖子里将软玉猛然掷在地上:“那二皇子楚歌!他今天竟敢趁酒后对我……”
羞于启齿的表情和骤停的话音很好地替他完成了中心思想的传达,至少沈凡看到本是端坐在那儿的沈知脸色变了。
毕竟是就在昨日才对沈凡起了禽兽心思的人,沈知在这时候称得上一点即通,再配上沈凡发挥不错的演技,沈知此时丝毫觉不出自己与二皇子有诡异的不谋而合的“默契”,只剩了满腔的怒意
“怎么?他竟敢对你无礼?!”
他沈府的人,他沈知的弟弟,怎么也轮不到楚歌先碰吧?!
沈凡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大哥,我今后再也不要和那二皇子称兄道弟了!他禽兽不如!他今天竟然敢这么对我,总有一天我定会要他追悔莫及的!”
沈知现在还不至于被兽/性的一部分冲毁理智,眼见着原定计划的前提与基础沈凡对二皇子的追随与情义就要被颠覆得彻底,忙接话想要挽回:“凡儿会不会是误会了,二皇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他只是喝醉了?”
“不可能!”沈凡摇了摇头,又是愤恨又是犹疑间,他忍不住咬住下唇,“他……他明明喊的就是我的名字……”
说完他有些恼地垂了头,须臾后又委屈地抬头看了沈知一眼,湛黑的瞳子里已经润了水色:“……大哥,我今天被吓坏了……”
沈知敢对天发誓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二弟露出这副模样。他从来没注意他二弟在长相上有这么好的本钱,今晚要是换了他见着这模样的二弟,再有几杯酒壮胆,他估计自己也能扑上去。
只是沈知自然不会说出来,他有些心猿意马地站起来,作势去安慰沈凡,只是动作还没上身便被沈凡反射似的躲开。
明明已经是弱冠之龄了的二弟回神后的手足无措,落进他的眼底偏就让他看出了点可怜的模样
“大哥对不起……我今晚实在是被吓坏了……我可以先回去休息吗?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沈知觉得这会儿他要是还能说个“不好”就实在不算个男人,点了点头温柔地看了几眼便转身出去了。回去的时候甚至一边走还一边琢磨着,明天可以进宫与大皇子商量一下,他的二弟站到了他们这边也不错能放一颗棋子埋在二皇子的身旁,说不定还能让他沾些便宜……何乐而不为呢?
那边沈知乐呵呵地走了,这旁沈凡对着再无旁人的寝卧,表情动作一尽收敛,只剩下浅勾着的嘴角和低声的喃喃
“……这么一场实力派的演出才值当5%……偏心眼的抖M和缺心眼的兄长,这沈府真是可惜了一个上好的‘戏台子’……”
京城的另一方位,楚歌的车驾回了自己的府邸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辰了。
帐子里楚歌闭目歇着,眉尖微蹙,却仍觉得眼前拂不开今天晚上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一夜的人的模样。
从那人离开他的禁锢之后他就开始后悔,心房里像是缺了一块儿怎么都填不满,某种情绪在心底叫嚣着让他几乎忍不住要下令将那人从将军府强行带回来……
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
要不是他身边带着的老医工给他排查了一遍吃食用香和身体,都没什么异常,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被那人下了毒或蛊了。
“殿下,您直接回寝卧吗?”
车驾停住,外面有人伏了身子问道。
“去侧居,传林康过去见我。”
“是,殿下。”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茗香氤氲的侧厅里,楚歌拈起一只砂杯放在手心,状似随意地把玩。
“回殿下,一切就绪。”与他相距一张楠木桌案之处,黑色衣衫的男人垂头恭敬道,“只是……”
楚歌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回去,“怎么了。”
林康做了一礼:“只是属下愚钝,不明白殿下既然不争储位,何必要卷进京城这摊浑水里?何况以殿下的军功与势力,就算是要争,也不惮任何人插手,又为何要劳心劳力为四皇子铺路?”
“不争……”楚歌却兀然笑了,“不争,也要有不争的实力。在这朝中,只有你知道我有军功?……还是你真以为大皇子是与我兄友弟恭?”他顿了顿,视线往窗外混沌了一切的黑暗里散去,“我是想抽身不理,可有人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前世他何尝不是那么天真呢?
他以为自己已经摆明了立场,甚至远离京城以示不参与夺嫡之心,可这世道本就是小人流市奸臣当道,他的大哥又怎么容许他带着赫赫军功安于边境?他受的那些迫害,加诸身上的莫须有之罪名,大皇子即便是继位也不肯放过他,赶尽杀绝以致天下无他容身之地
这一世是他校正错误的再一次机会天道不公,那他就换了这天道!
至于将军府……楚歌的脸色微微异样,“这事闹出来之后免不了朝中有些动荡,年关将至又少不了来往走动,人情打理便交由齐管家去做,让四皇子府上的人不要太露面。事情平息之前,对外便说我因长年戍居边关,身上落了病根,上门的客人无论是谁一律推回去……你可记得了?”
“是,殿下。”
“还有三点,”楚歌垂眸,五指伸张,苍劲有力,却倏然合拢,薄胎的砂杯在他手中骤碎,“……事情平息之后,将今日那四人请到府上做客;明日你遣人去查探一人,名为‘颜怀瑾’;最后……”
到了这儿楚歌似乎有些不自然,看得林康心里暗自称奇,结果听到耳中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他吓死
“你替我去找几个干净的少年进府来……弱冠之龄,长发及腰,眉眼清秀,肤色……”
楚歌眉尖蹙起来,将手心里的碎片弃在一旁,颇有些不太欢喜:“你就按着将军府二公子的模样找吧。”
林康半晌才把自己的下巴拾起来,再开口只觉得声音都颤巍巍的:“……是,殿下。”
一月之后,二皇子府邸,主居。
“建安兄,恭喜啊。”
一进了门,沈凡先向着屋里一位做了一个大礼,“令尊擢升户部尚书之职的事情,与歌虽然是被家父在府里关了一个月,可也有所耳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