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巧倾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栾巧倾:接下来我将实力演绎“被卖了还在替人数钱”(x)
☆、第 63 章
第63章撒网
听见秦楼的话,楚向彬的眉头明显地跳了跳, 眼底泛起被激怒的情绪。只是未作表现, 又被他压下去了。
“秦总在跟我开玩笑?”
秦楼无辜地抬眼, “我可没有。”
“那秦总给我的条件是一个人,还是你们人事部的部长?秦总是看我缺部员吗?”
“……”秦楼低下头,哑声笑起来。他插着裤袋转身往回走了几步, 停在距离楚向彬一两米的位置, 然后抬头。“楚部长, 我们都谈到这一步了, 你还跟我装傻就没意思了吧?”
楚向彬没有说话, 只挑了挑眉看着秦楼。
秦楼笑,“我的条件就是栾巧倾, 随楚部长怎么理解都行事成以后,你可以回Vio, 她也可以到你手底下给你当部员楚部长觉得如何?”
楚向彬沉眸, 片刻后冷笑了声, “秦总还是挺会给人画饼的。别的不说,一旦事成, 秦总这边赌赢了, 勤锐会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吗?”
“也许他们蠢呢?”
“就算再蠢, 看我回到Vio,他们还能不明白?”
“啊……楚部长是担心这个。”秦楼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倒觉得楚部长不必担心,他们不会敢对楚部长提起诉讼的。”
“为什么不敢?”
秦楼停顿两秒, 在原地晃了下,漫不经心地笑:“我手里可有着不少楚部长和勤锐私下往来的证据最先搞出商业间谍这一个桥段的是勤锐,而不是我们Vio。真到那时候勤锐内部风雨交加,他们是疯了还敢在这件事上跟我们做诉讼的牵扯?”
“……”
秦楼见楚向彬不说话,眼神微动,又开口:“不过楚部长到时候如何与栾巧倾相处,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
楚向彬抬眼看他,“我不懂秦总一直在提栾部长的原因是什么。”
秦楼失笑,“我们都是聪明人,非得要装傻就没意思了吧?”
“秦总是觉得,这么大一件事情,关乎我未来全部的职业生涯甚至人生我却只会为了栾巧倾把自己押进赌桌上?”
秦楼耸肩,“这可不是我说的。”
“……”
“不过楚部长这话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之前说厌倦了所以不在乎职业未来的是你,这时候却又突然提起……”秦楼感慨地叹了声气,“不知道是楚部长口是心非,还是欲盖弥彰呢?”
“…………”
长廊上沉默许久,楚向彬收回目光,“这件事我会考虑,但不是为了秦总的可笑条件,而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如秦总所说,勤锐的公司经营理念我很不认同,与我个人观念相悖,我确实更愿意站在秦总这一边。”
秦楼失笑,“随便楚部长如何自我安慰,我等你的答案。”
秦楼一边说着话,一边转回身往自己的去路走。
在楚向彬压下视线,准备进入电梯间时,他突然听见秦楼想起来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楚向彬顿住,侧过目光,就见背对着他已经走出去很远的秦楼挥了挥手臂,笑里满是戏谑嘲弄。
“楚部长早有退意这点我知道,从你和勤锐的联系频率的降低上就能看出来了。我就是比较好奇,既然你这么不耐烦我们两家争斗,那这段时间到底是为谁留下来的?”
“!”
等楚向彬回过神再想接话,秦楼身影一转,已经绕过拐角,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了。
楚向彬沉着脸色转回来。
又过几秒,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楚向彬却突然苦笑了声。
其实秦楼说的对,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真不该有像最后这一番对话间的无意义的撕扯。
明晃晃的事实,从他今晚做不到旁观而强行把栾巧倾带离夜.店时,秦楼就已经死死地拿住他的命脉了。
秦楼按兵不动这么些年,非要等到这个时机一张一张牌打到他无力还手……
自己,还有那个勤锐,都太低估这个被叫做疯子的年轻人了。
不过……
“栾巧倾啊。”
楚向彬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抬脚走进电梯间里。
半晌,电梯间响起声低低的自嘲。
“本来是给宋书挖的坑,怎么就把自己坑进去还躺平了……”
听到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终于平稳下来,靠在床边的宋书无声地又沉甸甸地叹出一口气。
心虚和负罪感真不是件好事当年她都没这样哄过栾巧倾入睡啊。
宋书在心底感慨完,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她收拾好房间里被某人拿出差点哭垮了长城的孟姜女架势哭出来的一地纸巾狼藉,这才关上落地灯,悄悄地离开这间套房里的卧室。
打开套房外门推门出来时,宋书被门旁倚墙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外面?”
秦楼听见声音,慢慢直起身,揉了揉发酸发僵的肩颈,“在等你。”
宋书放轻声音,“既然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消息你在外面等多久了?”
秦楼看了一眼腕表,“没多久。”
宋书稍松了口气。
然后就听秦楼懒洋洋的,“半个多小时吧。”
宋书:“……”
宋书拿他没办法,拎着人往电梯间走,“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心疼?”
“嗯。”秦楼应得毫无犹豫,被拎着离开的过程里还低下头来凑近些,“那你心疼了么?”
“……”宋书心情复杂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一直拉着秦楼进到电梯间里。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他们的套房内。
关上房门,宋书背过身,叹气看向秦楼,“巧巧今晚才知道这件事,我怎么也得安抚她一下,还得教她之后如何表现这不是我们走之前说好的?”
“嗯,”秦楼恹恹地垂下眼,“我说什么了吗。”
宋书无奈,“你还需要说吗?”
秦楼沉默几秒,慢慢俯身,勾住面前的女孩儿抱紧了,然后他低下头蹭在她的长发里。
“对不起。”
“……”
“我不想这么患得患失的,也不想追得太紧。我怕把你吓跑了,但是我忍不住。”
宋书叹声,“我没有让你道歉,我那么了解你,所以你追得再紧我也不会跑的,秦楼。我只是不喜欢你表达在乎的方式你不能用这样近乎自虐的让我心疼的方式去表达在乎。我就是会心疼,但这对我们哪个人都没有任何益处”
“我知道你怕什么。”秦楼突然在宋书耳边开口。
宋书背影微僵。
而秦楼出声,“你从看见我手腕上的字就开始怕了对不对?或许更早,从我在你面前吃药?你怕我太在乎你,怕我自虐,怕我哪天因为一点误会或者不大的事情就做出什么极端的选择?”
“……”宋书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收紧抱住秦楼的手。
她不意外。
他那么聪明,数学和人心,哪一项他都很擅长。
套房的玄关处安静许久,秦楼轻轻叹声,声音里带一点哑然的笑意。
“我想了想,虽然很想,但是好像还是没办法给你保证我没办法保证我不会这样做,小蚌壳。”
宋书的眼神微微一栗。
她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秦楼。半晌后她低声说:“你说得对,我很害怕。”
秦楼怔了下,他微微直身想要去看宋书的表情,却被宋书抱得紧紧的,不肯让他稍退半步。
女孩儿的声线听起来颤栗,那些颤栗是她想强压下去的,但却掩饰不住。她慢慢舒出一口气,“我怕我不在的那九年……已经把你毁掉了。”
她声音轻抖了下,“这才是我所有负罪感的来源,而我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我尽最大努力了,还是只能看着你一步一步往深渊里滑,我怕我尽全力了还是拉不住你,我拉不住你怎么办秦楼……”
“拉得住的。”
秦楼突然打断她的话。
宋书轻颤了下,“……我可以吗?”
“当然了。”秦楼哑声笑起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拉得住,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听话。只要你在,只要你告诉我哪里是深渊,那我一定会跑得远远的。为了你我也不会掉下去的。”
“……这是你答应我的,你要说到做到。”
“我从来说到做到。”
秦楼拥紧她,笑。
“而且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抱住你了,我怎么舍得松开呢?”
2019年11月,秦楼、“秦情”、栾巧倾、楚向彬四人的差旅结束,中旬归国。归国之前,秦楼和宋书、楚向彬三人进行过一场没有任何第四者知道的数小时密谈。
同月,刚刚结束外省出差的林峯回到公司后,再次被秦楼直接外派E国,着手准备海外办事处设立。
消息传出后,公司里隐约流传起来秦楼对林峯不满、有意架空外调夺权的流言。
月底,Vio内跨多部门的衍生品研发小组正式建立,团队内成员有包括财务总监Jerry乔以及投资发展部新锐副部长楚向彬在内的多位Vio公司经营骨干成员。
这一态势似乎表明了Vio对金融衍生品市场卷土重来、势在必得的气势。相关媒体连续报道追踪后,更获知Vio总经理秦楼将亲自参与最新衍生品产品的开发。
确切消息一出,业界震荡。
12月18日,早8点。
楚向彬站在更衣镜前,慢条斯理地系好领带,收紧。
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站定几秒,他才侧过身,接起桌上已经震动许久的手机。
电话对面声音兴奋而急切:“你真把那个产品模型拿到手了?!”
“嗯。”
“今天就能过来?!”
“在路上了。”
“好好好!我等你电话不,我这就下楼接你!”
“……”
电话挂断。
楚向彬拉开抽屉,拿起另一支手机拨出个号码。
几秒后,接通。
楚向彬对着镜子整理了下领结,声音平静。
“秦总,该撒网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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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第64章入彀
勤锐投行,董事长办公室。
勤锐资本是国内金融业界资历最老的投行之一, 除了Vio和它的前身秦氏, 能够抗衡甚至在某些季度的财务报表数据上力压勤锐外, 业界很难有足以和勤锐匹敌的存在。
而在金融衍生品这一块市场上,因为Vio早年的改制和避让,勤锐一直独占鳌头, 甚至可以说勤锐的财务报表有一小半都是产品部在支撑的而这一次, 还是头一回他们在衍生品市场这一块的地位隐隐有受到威胁的意思。
最直接反应的就是股价:随着Vio即将重战衍生品市场的风闻愈演愈烈, 勤锐的股价在长期的总体涨势之后, 最近已经连续数周以跌势收盘。
公司上下, 尤其是管理层,也逐渐为此躁动起来。
这几周内, 管理层没人休息得好,大小会议接连地开有的正式, 有的私人, 无非就是讨论上得了台面和上不了台面的竞争手段和应对措施。
今天在董事长办公室开的这一场, 显然就属于后者。
勤锐的控股权一直在常家手里。据传,勤锐建立之初, 是几位合伙人共同享有股权经营, 控股人另有其人。而在上市之后, 现在的董事长常建丰利用股权对赌协议,表面与当时的控股人虚与委蛇,暗中却收购股份,并终于在获得绝对控股权后撕下面具露出獠牙“血战”之后, 勤锐被常建丰收入囊中。
包括这次股权大战在内,常建丰的经商策略一直因为不择手段不计情分而颇受诟病,但勤锐投行被他逐渐做大,常家绝大部分的资产都已经和勤锐一脉共生,根基牢固不可动摇而资本从来不看人情,纵使业内业外不少人对常家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得捧着常建丰的臭脚过活。
勤锐入市数年后,他们需要捧的臭脚又多了一位:常建丰的儿子,常亭。
常亭是常建丰的独子,虽然不像一些富二代那样贪图玩乐沉迷酒色不知进取,但他为人刚愎自用,志大才疏。
毕业以后声称要“白手起家”,拿着父亲几个亿的赞助费出去,短短数年内血本无归,最后又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了常家。
常建丰对自己这个独子非常宠爱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彼时勤锐早在业界站位脚跟,常家也已经家大业大,常建丰就劝儿子只当“长经验了”。
然后常建丰安排常亭进入勤锐,打着从基层做起的名号,靠同事小心翼翼曲意逢迎被他做业绩堆功劳,硬是在短短两年之内迅速把常亭推到总经理的位置上。
前面说了常亭这人最缺的就是自知之明,这件事后,他不觉得自己多有同事帮衬,反而认为自己能在两年内迅速晋升总经理全靠自身努力和优秀,行事更加自傲。
常亭今年30有余,楚向彬恰巧是晚他几届的校友,在常亭回母校致辞时偶然发现学校里这位颇有名气的师弟,还在楚向彬困难时施以援手,但是此后就挟恩图报还贪得无厌这才有了后面楚向彬进入Vio的事情。
楚向彬是直接对接常亭,他拿到了Vio的衍生品团队的最新成果后直接办理了离职手续,前往勤锐。
常亭第一时间亲自下楼迎接了楚向彬,然后激动得几乎打着哆嗦把这款产品秘密交给早就组织好的应对团队确认和审核
常亭数年来一直对Vio那位被业界吹捧年轻有为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秦楼心怀妒忌怨愤,比起虚长数年的他,秦楼在业界的名气和能力都太过碾压,这已经成了刚愎自用的常亭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常亭这次更是把这个机会视为自己翻盘反败为胜的最大希望。
只不过事情的进展显然没有常亭想要的那样顺利他翻盘大计的第一步,就先卡在了他们自己公司的风险管理部里。
这天一早,董事长办公室站了数位公司内常家父子的心腹,也是这些年协助他们不择手段蝇营狗苟的公司高层。
毋庸置疑,他们都是为楚向彬带回来的那款产品来的。
常建丰虽然溺爱独子,但老奸巨猾的狐狸本性没有丢,他也知道自己儿子难当重任,所以名义上勤锐的总经理是常亭,但需要决策的重要事务,公司上下还是不言而喻地会提交到董事长办公室去。
这次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而对于刚愎自用的常亭来说,这种情况就是对他最大的不信任,甚至无异于一记耳光每次出现这种局面,常亭总会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地跟那些与自己意见不同的人争辩。
“好了,不要吵了。”
听办公室里聒噪半晌,办公桌后的常建丰终于不耐烦地动动眉毛,伸手敲了敲桌面。
并不响亮的沉钝声音让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常建丰在包括自己那个刚愎自用的儿子常亭心里,也是有着绝对话语权的。所以虽然在吵架,但在场的狐狸们几乎全都在盯着常建丰的脸色说话。
谁也不想得罪这位真正的老板,闻风而动就是他们在常建丰手底下学会的第一条铁律。
听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常建丰对自己在公司内的权威表现还是很满意的。他微耸起来的眉毛放平下去,安静几秒,才沉稳地开口:“一个一个说,吵吵闹闹的,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爸,我”常亭刚开口就被父亲暗中瞪了一眼,回过神连忙改口,“常董,这个机会实在难得啊,金融产品部那边的意见已经提交上来了,分析文案您可以看看我们完全有希望借助这个产品压得Vio翻不了身,而且必须得快!”
常建丰听完没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另一边,“反对意见这边派个代表出来说,说完再有补充。”
几人交头接耳一番,一位勤锐的高层走出来。开口前他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常建丰的脸色,确定没什么异样后才开口了。
“常董,我们也知道这款产品潜在盈利能力非常杰出,但经过我们部门分析,这款产品的杠杆实在是太高了它以预测国际市场利率走向为盈利基本,而高杠杆带来的就是,国际市场利率哪怕只是发生比较小的变化,这款产品的购买方也会走两个极端要么赚得盆满钵满,要么一个不慎血本无归。”
“!”
常亭的眉毛陡然一跳。
他生平最恨的四个字就是“血本无归”,每次听到都让他觉得开口的人是在嘲讽他当年毕业后堪称惨烈的创业历史。
而今天更是在这样一个被他视为最大翻盘机会的关键口上。
常亭当下就脸色铁青地炸了。他死死地扭头盯着那个高层,心里一边计划着该如何找机会把这个人打个身败名裂然后踢出公司,一边大声恼怒地驳斥:
“有风险怎么了!我们吃的就是风险这口饭!要是人人都只玩存款只玩指数基金,那我们就得露宿街头了哪还有机会让你们西装革履坐在敞亮的大办公室里喝茶看风景!?”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更别说在勤锐这样一家大公司供职多年、陪着常建丰打了天下的公司高层,他们原本就对常亭这个志大才疏的总经理心有不忿,此时被这样一激,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
“常总,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吃的饭不是靠风险,而是靠借着风险里的顺风获利,避着风险里的逆风躲亏从公司建立至今,常董和我们也是一步步小心翼翼机关算尽,这样才能有今天的局面大势,您怎么能……”
这位高管的话声戛然而止。
原因不在常亭,而是在常建丰他余光瞥着的办公桌后,常建丰不知道听到了他哪个词汇,陡然跳了下眉,有一瞬间甚至不掩凶光地瞪向那个开口的高管。
高管赶忙一缩脖子,沉默地低下头。
而常亭这会儿已经怒火上头,并未察觉父亲的情绪变化,听到以后更加愤怒:“你少胡说,我爸常董是你们这样胆小如鼠的吗!你们是不是在高位坐久了,胆子都坐没了!这件事”
“好了。”
常建丰沉着声音打断儿子的话。
常亭一噎,明显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敢反抗父亲,只得不忿地收停话声。
常建丰也不说话,拧着眉坐在办公桌后,思虑一番,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看常亭。
“帮你拿回这个产品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来着?”
“楚向彬。”常亭回答。
“他今天来了吗?”
“来了来了。”
常亭醒神,也是这才想起这位靠山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比他小几岁的这位学弟同样在能力方面是让他无法企及的,或许楚向彬就能帮他翻盘。
这样一想,常亭更迫不及待地转身在人里找:“楚学弟?”
高管们也互相四下看着。
几秒后,办公室的另一头传来声音:“这边。”
原本堵在董事长办公桌前的高管们哗啦一下向两边让开,常建丰一抬头,之间隔着大半间空荡的办公室,一个年轻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里,正作势把手里一杯茶搁下。
高管们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
他们进来以后,董事长助理组那边给他们每人上了一杯茶,但都搁在桌面上,哪有个这会儿顾得上喝的?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
高管们心里不知道该用哪个词形容楚向彬的时候,办公桌后的常建丰眯眼打量了楚向彬许久,在年轻人那波澜不惊甚至有点懒得应付的神情前,他眼底却浮起一点很是欣赏的意思。
“常亭,这就是你学弟?”
“是,”常亭连忙低头应下,他以为父亲是对楚向彬的作态不满,连忙赔着笑,“学弟这人散漫惯了,但能力还是很杰出的,您别跟他计较。”
常建丰摆摆手,“我当然知道,小楚也是Vio这些年来除了那个年纪轻轻的老板外,最有名的新起之秀了吧?他的名字我听说过好几次了,没想到是常亭的学弟啊。这样好,以后我们就算一家人了。”
“……”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众人脸色齐刷刷地变化,只不过有人欣喜,有人惶恐,有人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唯独对面沙发上楚向彬站起身,难得一副晚辈模样,“不敢不敢,学长对我有提携之恩,我无以为报。”
“一家人谈什么报恩,”常建丰摆摆手,“既然这个东西是你拿回来的,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楚向彬似乎犹豫了下,“我资历太浅,是不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达者为师,可不是看年龄资历。”
“……”高管中有人脸色微变。
“那我就斗胆谈一谈,班门弄斧,有什么说的不好的地方几位随时斧正。”
楚向彬朝几位脸色不好的高管躬躬身,这才开口。
“这款产品是我一日不落地跟着Vio的精英团队走下来的,它在盈利方面的杰出性我想不需要我过多补充。至于它的风险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的是,关于产品模型内利率走向预测的部分,全部都是由Vio那位总经理秦楼亲自跟进研发和提供核心概念模型的。”
常建丰动了动眉,抬起视线,“你的意思是?”
楚向彬笑了笑,“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说出来让几位前辈判断一下看大家对秦楼这个人的能力信任度有多高,是不是值得冒这个险。”
常建丰看向高管群。
众人面色各异,最后还是有人站出来说话了,正是不久前被常建丰瞪了一眼然后吓得缩回脖子去的那个人。
“这点上,倒是毋庸置疑。秦楼年纪轻轻,当初能在不融资、不给我们半点插针机会的情况下把Vio成功改制,资金来源几乎全在金融衍生品市场上那时候这个年轻人可真是风头无两所向披靡啊,什么大胆的和多数人逆风的预测他都敢做,不但敢做,偏偏还能在最后赢得没人能质疑,genuine madness的外号不也是那会儿传开的?”
提起这段历史,众人纷纷点头,目光里无法掩饰赞叹和神往情绪。
对于这样的传说似的往事,即便不是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只要深知那样的难度和成功背后代表着的可怕的能力,他们也会不约而同地心神颤栗。
这位高管说完也是一副神往模样,只不过似乎注意到常家父子表情没那么美妙,他话头连忙一转,“当然,这方面再厉害到底也就是个玩技术的他们的最新产品、他自己的心血力作,不还是到了我们手里吗?”
常建丰神色稍霁,又过几秒,干脆慢慢露出点笑容来。
这个笑容看得风险管理部的那几个高管心都凉了,面面相觑,无声叹气然后低下了脑袋。
但还是有人心存不甘,斟酌着用词开口:“但利率走向预测毕竟危险,而且我们和Vio不同,不能拿出秦楼的金字招牌来说话到时候客户不买账,我们好像也没法推销这个产品啊。”
常亭闻言撇嘴,“那不该是营销部要考虑的问题吗?要是什么东西都一张口就能卖出去,还要他们营销部干什么吃的?”
常建丰在这点上显然与儿子意见相差不多,他皱着眉看了开口的高管一眼,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有人笑了声。
众人扭头去看。
就见楚向彬上前,“其实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觉得这款产品的价值非常之高的。”
常建丰挑眉,“怎么说?”
“它的汇率风险是可以隐藏的。”楚向彬点到即止,没有多说,只给了答案,“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赚的是利率市场和买方的中间费用所以大家信任秦楼与否并不重要,因为即便买方损失,只要利率波动,我们照样可以从中获利。”
常建丰的眼神蓦地一动。
几秒后他略带责怪地开口:“小楚,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还是要以客户利益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