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客气什么。我就算对你不了解,对向彬我还能不了解吗?真如果是没什么业务能力的,他是肯定不会留在组里的他谁的面子都不给,是吧,向彬?”
“……”听出这话里似乎有话,宋书眼神轻晃后只装作丝毫不察,她笑了笑,“那大概是楚部长对新人更宽松些吧。”
吕云开笑了起来,“他眼里可没有什么新人旧人,所以你能刚进公司不久就做了向彬的小组成员,更侧面反映实力不虚啊。”
宋书不再自谦,顺着吕云开的话聊了片刻,她心底的阴云渐重。
从头到尾,她在吕云开的情绪里感觉不到半点防备或者敌意如果对方真就是当年那件案子里的举报者,那到底是心术太深,还是对她的履历完全信任?
吕云开的反应和宋书、余家父子料想中的任何一种可能情况都不相同,这让宋书觉着事情发展脱出预计。
她不准备再耽搁太久时间,慢慢淡开话题,准备找个时机离开……
“吕总,楚部长,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宋书笑意温婉地向两人颔首,跟着便转身要离开的模样。
吕云开突然开口,“等等。”
“……”
背对着吕云开,宋书的笑意一顿,然后转瞬那些停滞淡去,她笑着回过身,“吕总?”
吕云开却没看她,低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又过几秒,他终于抬起头。
这个中年男人露出和之前一样的找不出问题的温和笑容,眼神却是深邃的。
“你长得有点像我一位故人,我刚刚想了好久才确定下来。”
“……”
宋书心里一紧,但面上只露出些惊讶和惊喜的情绪,“这么巧吗?那看来我和吕总还是有缘分的。”
“缘分啊。”
吕云开笑了起来。他把香槟杯递给楚向彬,楚向彬接过后会意转身,离开前不轻不重地瞥了宋书一眼。
宋书只当做没有看见,仍是笑意真诚地和吕云开对视着。
等楚向彬走远,吕云开也扫落了目光,只轻叹了声。
“你出落得比那位故人还要漂亮些,加诸你身上的目光也一定会更多,你要小心啊。”
“……”
宋书轻眯起眼,是提醒还是威胁,宋书自然分得清楚她也确实意外吕云开竟然会以提醒的语气对她开口。
宋书想着,低下头去,“谢谢吕总指点,我在公司里原本就是不懂事的新人,一定会按着前辈们教导去做的。”
“前辈教导未必就是对的,你觉得呢?”
宋书迟疑不语。
吕云开这次沉默更久,又叹了第二声:“如果这段时间里公司内隐约的风起云涌不是我的错觉,那你就是为了当年的故人回来的。”
“!”
宋书瞳孔轻缩。
几秒后她茫然地抬起头,眼神迷茫,“吕总是说什么当年?我有点不太明白。”
吕云开笑,“不明白好啊,不明白最好。”他一顿,“可你如果明白,那就不要再查下去了当年那件事牵连深广,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宋书慢慢敛下眉眼,“吕总看来是认定我和您认识的那位故人有关系了?时隔多年念念不忘,吕总对那位故人是怀恩还是有怨呢?”
“你不必试探我,我和那位故人无恩无缘,我只是一位旁观者罢了。”吕云开停顿几秒,突然笑起来,“原来你是怀疑我啊,难怪,难怪。”
宋书这一次也不解释了,直直抬头望向吕云开,笑意薄凉而锋利,“吕总觉得自己嫌疑大吗?”
吕云开和她对视两秒,突然开口。
“……我有罪,旁观者都有罪。但有些事情有些时候进退两难,说或者不说,都是有罪。”
宋书攥紧指尖,“受教了,吕总,这是我听过的最棒的诡辩。”
“你不懂,我不会强求你懂。就像你也不必强求我懂你这些年的艰苦、更不要指[]望能拿它们打动我一样当年那件事里我选择明哲保身,再过十年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宋书眼底情绪剧烈地晃动了下,只是很快被她尽数按捺下去。
须臾后,她低头笑了笑。
“当然。如果吕总真的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那我也不想牵涉任何无辜的人入局。”
“你这一点上,善良得和我那位故人更像了。”
“……”
吕云开放低了声音,“可是她也有罪,她的罪连累了那么多人,罪也罪在她的善良这一点你懂么?”
宋书一顿,笑意更加明媚,眼神也更加沉冷:“对豺狼虎豹的善良就是罪,血淋淋的教训都留下多少年了,我怎么会不懂?”
“那你就比她聪明。”
“……”
“聪明的人活得才能长久。”
“……”
吕云开在这场庆功宴结束前就离开了。他是Vio的实权副总,因为Vio的改制和重点倾斜,也是公司里除了总经理外最忙的一位。
他走之前给宋书留了最后一句话
“有时候,恩情比恩怨全无更容易招致冤仇。”
这句话后,宋书独自一人拿着冰凉的香槟杯,站在长桌前久久不能回神。
这句话后的那个小小的答案,她和余云涛、余起笙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想去想确定的线索和信息里,当年举证的高管直指Vio当今的副总。
而他们之所以将吕云开定为最大嫌疑人,就是因为统管负责人事部、办公室、风险管理部三大部门的另一位林姓副总林峯,当年就是白颂最为赏识的人才,也是被她从一个毫无背景的新入员工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们下意识地规避了这样一个人,或许还是无法直面人性里最恶的那一面吧。
宋书都忘了,白颂就是死在这上面的。
庆功宴临散场,宋书给安行云打了一通电话,她们之间极少私下联系,只是吕云开那句话让宋书想起之前拜托安行云代为查察的事情。
电话一通,两人简单几句后迅速切入正题。
“我当时请您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嗯,我查过了。21层副总办公室确实有人以副总直批的名义秘密去档案室调查过你的履历信息。”
“……”
宋书呼吸一紧,皱眉想着吕云开在转移嫌疑的可能性和必要性有多大。
不等她想完,就听安行云又说:“我还查到了更细节的确实有人去查过你的履历,但那人并不是吕云开办公组里的人,而是人事部顶头、还在出差的那位林副总、林峯的助理。”
“!”
宋书瞳孔蓦地缩紧。
安行云慢慢叹了口气,“人还在出差,却已经对公司里的新入员工这么‘关心’看来这件事上,是我们看错人了。”
“……”
沉默许久,宋书才慢慢回神。
“看错人确实是一个很致命的事情啊,安姨。不过我们更幸运,我们还有机会。”
“这件事我会和余云涛联系,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宋书快速回到小晚宴厅内。
此时庆功宴已然结束,众人三五成群地往外走了。宋书不着痕迹地融入他们之间,说说笑笑,全无异样。
到了一楼,走出电梯,在庆功宴上多数喝了酒的都在联系男女朋友来接,也有几个商量着拼车回家的事情。
“秦情,你家住哪里啊?”
宋书听见声音,笑着回眸,“我今晚在公司里还有点工作没完成,需要回去做完。”
“哎?今天还得加班?这么辛苦吗?”
“我还以为法律部这种中后台部门都挺轻松的,这么一看也惨。”
“那你们谁有没有去公司或者路过,捎秦情一程呗?”
宋书回神,连忙笑着婉拒,“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公司就好。”
“这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吧。”有人接话,带着点酒意之后口无遮拦的玩笑,“万一出什么事情,别的不打紧,伤到了脸那秦总可该担心了。”
“……小云!”
大家都脸色微变,只不过有人维护,有人面冷,还有人则是露出快意和看好戏的目光。
宋书视线一扫,众人作态全部收入眼底。
再想起吕云开那句话,那些关切担忧一时之间也在她的幻觉里成了虚浮不定的假面。
宋书心里突然累得发沉。
这一次她连遮掩都懒得了,只向前踏出一步,“我先”
话未说完,一辆黑色轿车开上门廊前,停住。
几秒后,众人的怔愣里,副驾驶座一侧的车窗降下来。
秦楼趴在方向盘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我都等了三个小时了。”
“……好慢。”
作者有话要说:秦楼:我媳妇,都离远点。
☆、第 50 章(见作话)
第50章任命
几人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面前轿车的驾驶座内,那个趴在方向盘上歪着领带解了两颗衬衫扣子, 有点衣衫不整的颓废美的年轻人, 赫然是他们公司总经理秦楼。
空气僵滞几秒, 站在后排的同事间隐约传来压低的议论声。
“总经理亲自给她当司机,还等了三个小时,这是什么级别的待遇?”
“级别?秦总自己就是董事长, 高层里什么级别也没有这个待遇。”
“只要长了一张合适的脸, 真是应有尽有啊……小云这次惨了, 前脚刚把秦情得罪了, 后脚秦总就出来了。秦情今晚上要是枕边风那么一吹, 明天她就得卷铺盖走人吧?”
“这一个月看秦情被楚组长折腾得忙里忙外不得闲,还以为秦总对她兴趣淡了呢, 没想到……幸亏我们刚刚没多嘴。”
“……”
那些压低到无法听清的交谈里,有脑子利索的反应过来, 连忙上前朝着车里奉承地笑:“秦总,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也不知会我们一声, 不然我们哪敢让您在楼下等啊?”
“……”
秦楼没兴致地撩起眼帘扫了那人一眼,视线落到宋书身上。他嘴角勾了勾。
“我也没什么事, 所以开车出来散散步, 顺便接秦情回公司。”
众人:“……”
先不说这个“顺便”是真是假的问题开车散步是哪门子的老总级爱好?
秦楼都这样说了, 他们自然不可能反驳或者拆穿。方才还带着或者嘲笑或者冷漠嘴脸的几个人,混在其他和善的笑脸里,让宋书已经分辨不出来。
“秦情,秦总都来接你了, 你就快上车吧。”
“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路上注意安全啊。”
“……”
在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里,宋书连笑意都懒得敷衍。她坐进副驾驶座里,系上安全带。
“……回去吧。”
秦楼察觉宋书情绪不高,没有多说什么,换挡踩油门,轿车轻飘飘地顺着门廊宽路滑了出去。
没被搭理的组员们站在原地。
莫名尴尬的安静僵持几秒,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句:“切,傲气个什么劲儿,我们跟她告别她都不搭理。还真以为秦总来接她就是捧着她了?”
“要不是那张脸和秦总初恋长得像,秦总会多看她一眼么?”
“等以后秦总真对她不感兴趣了,有她哭的时候。”
“就是……”
车上。
秦楼问:“今晚的庆功宴上,你见到吕云开了?”
宋书沉默几秒,慢慢点头,“嗯,见到了。”
“得到答案了吗?”
“大概……得到了吧。”
秦楼听出宋书语气里的异样,侧过眼眸望了她一眼,“得到的答案和你们最开始的猜测不同?”
“最开始其实没有猜测。”
宋书慢慢吐出一口气,她扭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看着路边的灯火连成流水一般的彩河。宋书将头轻轻靠到座椅上,心里疲累地叹了口气,唇角却勾起来。
她声音轻缓地说:“Vio的两位副总里,吕云开我从没见过。另一位我却有点印象的。忘记哪次她出短差,在跟一桩大项目,我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见了位年轻人……那时候我年龄还小,我妈让我管他叫哥哥。”
“……”
秦楼思绪转得飞快,在宋书话声开头就猜到了什么。
他眸色微沉,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听着车里宋书用轻得发飘的声音慢慢说着。
“我记得后来我妈妈陆续夸过他很多次,说这个年轻人有能力,也有一副好心性,以后会有大成就的……但其实说起来,我只见过他那一面,我以为我早就把这个人长相模样全忘掉了。”
宋书的话声停得有点突兀。
然后她轻轻地笑了声。
“但是没有。我没忘。”
没有忘记啊。
今晚她端着香槟杯站在长桌前,吕云开那一句话如同瓢泼的冰水将她浇得浑身湿透了一样,那一瞬间那张年轻人的面孔跨过十几年的长河,突然毫无征兆地显现在她的眼前那时候还有些青涩的青年人的笑,摸在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的温润的手,还有他上进的渴求的景仰的崇敬的目光……
刺骨的冷意顺着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钻。
冷得宋书想发抖,冷得她想大笑。
笑刺向白颂的那把刀不管握刀的人是谁那把刀却实实在在全都是她试图保护、提携过的曾经的亲人和后辈!
就是她想保护和提携的那些人,亲手把她推向万劫不复和蒙冤的死亡。
“所以我根本没去考虑那个答案。余叔说当年暗中拿着准备好的大量资料举证母亲、要到法院出庭作证的那个秦氏的高管就是Vio的两位副总之一,看见林峯的第一眼我就告诉他不可能是林峯,一定是吕云开林峯性格那么刚直,所有人都知道他大公无私,对待人事公平公正,所以就连当年和母亲有关的亲信受牵连也唯独他无人能撼动而我一直就是这么相信的,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也可能是没有允许自己思考过会有别的可能……”
宋书轻声笑了起来。
“不然,如果他是那个恩将仇报的,他是那个把当初唯一肯向他伸出援手的女人推进万劫不复的地狱里的,那这也就”
宋书的话声蓦地哽住。
过了两秒,她重新笑起来。
“那这也就实在太可笑了,不是吗?”宋书回眸,看向秦楼。
在模糊的视线里,车内车外的光影被折射、弯曲,拧成斑斓的光点和色彩,也遮盖掉那道身影。
到此时宋书才忽然察觉
她抬手摸了摸冰凉的脸颊,手指尖和掌心里一片湿潮。
她低着头,茫然地看着模糊的视野里的手掌心。
她现在心头一片空白。
就好像一个患了雪盲症的病人孤身走在漫天盖地的大雪里,她突然就找不到任何出路,也看不见任何希望。
方向盘向右一拧。
秦楼将车停到路旁。他解开安全带,皱着眉俯身过来,他把她抱进怀里,低下头给她擦掉眼泪
“为什么哭?”
“只是……觉得很累。”
宋书脸上的泪痕和情绪一样淡下来,她第一次放任自己完全依靠状态地靠进秦楼怀里,低垂着眼,声音喃喃。
“她想保护和救赎的自己女儿的父亲给她挖下了陷阱,她提携和护佑的后辈把她推了下去,其余所有的知情人漠然地站在那个深坑的边上,低头看着她,却没有一个人发声。一个人都没有,从头到尾啊,那样大的一桩案件,却能那样快速地、证据齐全地、人人默认地完成裁定,没有遇到一点阻挠和反驳的声音……”
宋书慢慢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堵在胸口,郁结在心里,憋得她呼吸都生疼。
她没表情地望着冷冰冰的车窗外,只能更紧地靠在秦楼身上,试图汲取唯一的一点温暖。
“今晚我一直在想,她死之前没有看到那些人就好了、什么都不知道也就好了。不然亲眼见到那些人的嘴脸、看见他们撕下面具之后裸.露出来的只有兽.性的丑陋面孔,她一辈子都那么善良,真看到那些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车窗降下一道几指宽的缝隙,江面上吹过去的已经满浸着初秋气息的风带来凉意。
宋书轻轻缩了下肩膀。
她低头,眼底没有情绪地无声地笑。
“这世界真可冷啊,秦楼。”
“嗯。”秦楼应声,“你是才知道的么。”
“以前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冷。”
秦楼轻眯起眼,须臾后他侧过头,然后低下去轻轻地吻女孩儿的额头。
“那我要早一些,我7岁那年就已经知道……了。成人世界里冷冰冰的,很无趣。但是后来,有只洋娃娃跑进来了。”
宋书微怔。
秦楼却笑,“洋娃娃怀里比任何地方都暖和,尤其是在打雷的晚上,她抱着我说,‘我在’。”
秦楼慢慢收紧手臂,把宋书完完全全地抱进怀里。
他贴着她耳旁,是从没有过的疯子的低声温柔的笑。
“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冷,洋娃娃我会一直在。”
10月中旬,各公司三季报纷纷出炉,Vio第三季度的绩效考核也随之结束并在公司的电子公告栏公示结果。
原本应该是各部门甚至个人之见互相评介的最盛时机,所有人的注意力却都被22层助理秘书室出具的另一份公示报告给勾走了。
公示报告按照章程的客套话一堆,核心信息只有一个:法律合规部员工秦情因为表现优异、绩效突出,将在公示一周后调入22层助理秘书组,填补秘书组内法律顾问及助理合规官职务空缺。
消息一出,各部门里引起轩然大波。
总经理助理职务在职级上虽然比副总要低半级,但因为直接影响和接触公司最核心决策高层,总经理助理一职时常被视为比副总的实权还要高出几分的位置。
但不同于公司其他树状结构里的职务任免升降,总经理助理这条职位线上独具一格,经常是直接从个别部门抽调或者面试空降所以在任免上往往容易出现偏差。而这个职位一旦失误,对公司影响将会很大。
Vio为了规避这种祸端的发生,索性助理秘书组实行组内分权合作机制,虽然有一位总负责人安行云,但其余人仍有直接向总经理报告的权力。
组内可以互相制约,还可以分散平衡工作压力,时至今日助理秘书组内五位助理,除了总负责的安行云外,另外四位都是各有分工。
但即便如此,助理秘书组的任何位置仍旧是所有普通员工奢求却不能得的。
而今,秦情进入公司不过一个多月,就有了直接跃升22层的待遇,这件事情在公司里自然是广泛讨论。
中午的员工食堂里,齐聚一桌的到处能听见关于这件事的谈论。
“就为了一张相像的脸,总经理就这么把他的小情人直接放到自己隔壁的助理秘书组去了?这消息不会有假吗?”
“当然不会,公告栏你没看见吗?到我们这儿都不知道走了几道程序了,考核、书面的拟任免报告、任免调整方案,还有助理秘书组研究讨论会议内容和意见,所有材料全在电子公告栏里,一应俱全要我说,这至少准备了得有半个月了吧。”
“半个月?我看不止。”
“瞧瞧人家这张脸,爹妈给生的多好?一进公司半个月,直升22层,坐着火箭也没这个速度啊!”
“我看总经理是疯了,他就不怕董事会高层弹劾他?”
“谁敢?秦家可是Vio的绝对控股股东,而且秦老先生退出一线后,秦家所有股份、产业全部一滴不剩地划到他孙子秦楼名下秦楼在董事会里说一不二,谁敢逆着他的意思来、不怕被踢出去?”
“你说的夸张了点,倒也没有那么稳妥。万一牵扯什么根本利益甚至生死攸关的问题上,其余股东合作,摆出破釜沉舟的态度来,那还是会对秦楼构成很大威胁的。”
“但是助理这种小事上,肯定不会有人异议了,所以我们就等着人事部审批吧,然后总经理那边走个流程的审查谈话那时候,人家就真的飞上枝头喽。”
“说起人事部审批不经过栾巧倾这道关卡,秦情是飞不上去的,栾部长真能肯放?”
“那就难说了。”
“谁认识人事部的,快去打探打探……”
与此同时。
Vio资本23层,私人区域内。
公示的这一个周,除了给人事部走审核流程外,也是用来给任免升降的员工交接工作的。
然而宋书以秦情身份进入Vio的时间原本就不长,除了初期利用部门职务查看了许多档案材料,她只彻头彻尾跟下来AI那一个投资项目。
资料归档后,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交接的工作。
所以,不同于某位忙得几乎要废寝忘食加班赶点的总经理,宋书这两天特别清闲,每日事务就是上到23层,然后抱着秦楼的私人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研究。
秦楼的电脑连入公司内网,在所有电子资料库里享有唯一的最高权限在这些项目资料里,宋书可以出入自如。
秦楼好不容易审核完刚交上来的公司第三季度财务报表,揉着发僵的肩颈起身过来时,就见宋书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没上半点妆容的小脸素净漂亮,还有点没情绪的严肃。
跟她以前解奥数难题时的表情真像。
秦楼忍不住回忆了几帧画面,然后他无声地笑了笑,坐到宋书身旁,手臂撑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将人虚虚地圈拢在怀里。
“你在看什么?”他轻声问。
宋书眼睛抬了抬,身形动作却一点没变,“我在研究林峯这些年的项目、合作伙伴,还有对应能够描画出来的人脉关系网图。”
秦楼听得挑眉,“你怀疑他周围也有”
“不需要怀疑。余叔那里这些年收集有切实线索表明这些工具人和黑手之间存在的密切联系那些小的已经被余叔他们抓到了,如今终于到这根主梗,我只需要顺藤摸瓜,把最大的那几只黑手拎出来就够了。”
“那现在有怀疑对象了吗?”
“嗯。事实上,前几年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桩案件的涉案金额和牵涉之广,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那在我母亲之前,当时秦氏集团的总经理难道就完全没有察觉?”
“你怀疑白颂之前的总经理,邓潇凯。”
“没错。”宋书敲了敲手下的键盘,调出几分材料来,“他经手亲自批准的多个项目都和秦扶君、宋成均的子公司都有过密切往来如果在之前一任里包庇他们夫妻的是邓潇凯,那许多中间环节就能解释得通了。”
秦楼在大脑里检索片刻,开口,“邓潇凯在白颂就职后被降了职务,后来秦氏出事,没多久他就转让股权,带着自己的心腹们离开公司,还重新创立了一家科技公司”
“潇凯科技公司,主营方向是AI。”宋书唇角无声地勾起来,“之前我跟着楚向彬的那个投资项目,刚好和他们是竞争企业。做尽职调查时,我刻意接手了竞争企业调查这一部分借机通过几家会计师所、律所还有金融信息提供商等多家中介机构,名正言顺地调查了他很多事情。整合的资料信息我已经转达给余叔和余起笙那边,他们在这方面比我更老道。”
“……”
半天没听到任何回应,宋书有点奇怪,她慢半拍地抬起头,“你怎么不说……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秦楼斜撑着颧骨,“我怎么看你了?”
宋书:“……”
宋书沉默两秒,放轻声音,“你今天早上和今天中午没吃饭吗?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没吃?”
秦楼一怔,随后笑了出来。
“我看你的眼神就那么‘饿’吗?”
“嗯,从几天前就这样了。”
“那你还肯上来,不怕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