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陆云把那袋子随手放藤桌上,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护着妈了?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
何陆远静了静,说:“人总是会变的。”隔了一会又劝他说,“明天的事你好好考虑下,别伤了妈的心。”
何陆云闷声道:“我知道。”
何陆远点点头,拍拍他肩膀说:“露台上冷,早点下去吧。”
“我再待会。”何陆云对他说,“你先下去吧!”
何陆远往下走了几步,却又走回来,叹了口气问他:“还是忘不了林筱夏?”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陆远哥哥才是我的最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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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第二天,何陆云还是听从廖敏的命令去跟那姑娘见了一面。姑娘叫郝悦然,是他爸何维清老战友郝建国的女儿,今年二十八岁。郝姑娘是金融行业的,人很时髦也挺健谈,饭桌上差不多都是她在说话,要不然指定冷场。
何陆云觉得她跟他哥肯定有不少共同话题。出于礼貌,他还是认真听着,只不过很少发表看法,隔行如隔山嘛!
总体来说,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只是何陆云并无意同这姑娘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所以看电影这件事就免了。
吃完饭,他秉承绅士风度打算送一送她。但郝悦然是开了车来的,并不需要他送,而且她还想去逛逛街买点东西。
这么看来,她对他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两人就在夜色巴黎门口挥手告别了。
何陆云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撞上周子惠和常思。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巧合,常思来这里多半是廖敏派来监视他的,至于周子惠,则可能是被常思拉来作陪的。
那么他相亲的事情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何陆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对着周子惠隐隐竟有些心慌,倒像是出轨的丈夫被抓了包。
他有些不敢看她。常思倒是很兴奋,跑过来问他:“怎么样怎么样?”
何陆云说:“什么怎么样?”
“那个郝悦然啊?我觉得挺不错的,你怎么不跟她去看电影呢?”常思说。
“没戏。”何陆云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比我妈还着急呢?”
常思失望地说:“我真觉得挺不错的,你眼光别太高呀!子惠,你说是不是?”
何陆云瞪她一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周子惠一直都没接话。何陆云心虚地朝她看了眼,见她面带微笑瞅着常思,根本就不往他这里看上一眼,也不知道在心里怎么看他。
常思非常不满意他刚才的比喻,气的上来捶他:“你说谁太监谁太监?”
何陆云不得不抓着她的手腕阻止她,看了看周子惠,觉着这举动给人看着可能不那么好,跟着便又放开,问:“你们吃了没?”
常思指着对面那家餐厅,得意地说:“当然吃了,就在你们对面吃的。”
那就是说从头监视到尾了!
何陆云十分无语,说:“我要回去了,你们要不要走,我送你们。”
常思说:“我今天过来试婚纱,要晚点回去。”
何陆云说:“怎么我哥不陪你来?”
“本来要陪我来的,临出门来个电话说什么合同出了点问题,他赶过去处理了。也不知道等会能不能赶过来?”常思愁眉苦脸的,瞧了瞧他,转忧为喜,“咦,我怎么就忘了你呢?你跟你哥好像身材差不多,刚好,等会帮他试试礼服呗!有不合适也好早点改,不然他今天来不了,又要拖好久。”
何陆云说:“这样不好吧!没听说结婚礼服还可以别人帮试穿的。”
常思说:“怎么不可以,你是他弟弟,一家人怕什么?就当帮个忙呗!”
何陆云被她磨的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婚纱店。周子惠作为常思选定的伴娘,当然也是走不了的。
鉴于礼服都已订制好,这次过来就只是试穿,所以花费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他哥何陆远的那几套礼服都很合身,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常思对此很满意,乐呵呵地瞧着他身上的礼服,一脸的憧憬。
何陆云就没她那么乐呵了,毕竟衣服穿穿脱脱的很麻烦。当然也有让人满意的地方,那就是他穿礼服的样子很帅,连一直都不怎么肯看他的周子惠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之后,常思便张罗着让周子惠去试她的伴娘服。看着周子惠进了试衣间,何陆云倒是有点小期待,她的身材很好,穿婚纱应该不错看。
只是周子惠进去了没多久就又出来了,身上还是原来的衣服,并没穿礼服。
常思过去问是怎么回事?何陆云听到导购小姐说胸围做小了点穿不上,需要改动一下才能穿。他不由想起那晚上的手感,似乎还真是难以一手掌控。他一面翻看手里的报纸一面不着痕迹上下打量她,心想看着瘦秧秧的,怎么就发育的那么好。
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何陆云还挺失望的。
常思是搞服装设计的。这次她和何陆远的结婚礼服全部都由她设计,只不过时间太紧,没办法亲手做成成品,只有送去巴黎交给她的朋友完成剩下的制作工序。
因为样式复杂,数量又比较多,试穿的时间相对比较漫长。
外面的等候区只剩下何陆云和周子惠两个人。周子惠坐在沙发另一端,离他有些远。常思离开这段时间里她就一直低头看手机,并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何陆云盯着她看了会,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下郝悦然的事情,就往她跟前挪了挪,磕碜了半天才说:“那个…今天的事情是我妈安排的,因为老人家都安排好了,不好不讲信用,才过来见见。”
话说完了,可周子惠却没什么反应,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有些茫然地问他:“你在跟我说?”
何陆云都被她问愣了,他相信这个女人绝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他瞪着她看了好一阵,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不跟你说,难道是跟空气说?”
周子惠被他盯得再度低下头,小声说:“你其实不用跟我说的。我们又没什么…”
“没什么?”何陆云一字字地重复,目光咄咄逼人。
“别说这个了好吗?给思思知道不好。”周子惠有些承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垂着头一直不敢看他,手机是看不下去了,只拿着来回摆弄,手指细长白嫩,挺适合弹钢琴的。
何陆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联想,明明这个女人都快要把他气疯了。不过,她倒蛮能理解他的,知道他无意把他们两个的事告诉家人。这么看来,他们又还算是挺有默契。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好,那就晚点再说。”拿了报纸过来继续低头看报。
周子惠大概没想到他竟撂了这么句话。等领会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想再说些什么时,何陆云已是一幅请勿打扰的模样,便只得忍回去。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直到常思换了礼服出来,气氛才活跃起来。
常思的每一件礼服都很精美,从设计到做工均可说是独具匠心。加上她人本来就漂亮,往那里一站,简直美不胜收。
连何陆云都给惊艳到了,走过去搂住她说:“我们家思思原来这么美,哎,要不是娶你的人是我哥,我可真舍不得你嫁出去!”
常思抱着膀子直笑:“哎呦,你饶了我吧!好假啊,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周子惠则在一旁拿着手机不停地给她拍照,一面由衷地赞美:“思思,真是太美了,你是我看到的最美的新娘子了。”
何陆云瞥她一眼,说:“你也会夸人啊?平时不都笨嘴笨舌的连话都不说一句的吗?”
常思最看不过他欺负人,立马打抱不平:“哥,你干嘛?不准你这么说子惠!”
何陆云耸耸肩,只好闭嘴,心想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凶跟个母老虎似的,也不知道他哥怎么受得了?
常思试最后一件礼服的时候,何陆远赶了过来,总算没错过未婚妻的婚纱秀预演的末班车,饱了一把眼福。
一行人从罗曼蒂克出来,已经五点多,差不多快到饭点。
何陆远便请大家去海鲜萃吃饭。
与常思相比,何陆远就冷静稳重多了。当着常思和周子惠的面,对他今天相亲的事只字未提。直到两位女士相约去洗手间,才简单问了他两句。
听何陆云说没戏,倒也没说他什么。过了会却说:“既然那位郝小姐不合适就算了,我倒觉得小周医生挺不错的,不如你考虑考虑。”
何陆云惊异于他哥的敏感,差一点就漏了馅:“你从哪看出她不错的?”
何陆远说:“能跟思思做朋友这么多年,人当然不错。”
何陆云这才松了口气:“合着你是在夸你媳妇啊!”
何陆远微微笑了笑,分析说:“单就性格而言,我不觉得你适合强势的女人,还是周子惠这样的女孩更适合你。其实,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你真可以考虑考虑,至于家境之类的问题,我觉着家里很开明,应该不存在这方面的顾虑。”
正说着,便见常思和周子惠相携归来。两个人也就没就这话题继续探讨下去。
等吃完饭,天也黑了。忙了一整天,大家也都累了,都想早点回去休息。
因为何陆远和常思住在南湖区,送周子惠回家不顺路。为免他俩来回折腾,何陆云主动承担了这项任务。尽管周子惠一再表示她坐地铁就好,不过显然没什么话语权。
直到何陆远跟常思走了,她才说上话:“何主任你忙你的就好,真不用送我。”
何陆云心想,她还真客气,这么会功夫就唤了称呼,刚才饭桌上,她可是跟着常思喊他陆云哥的。
“客气什么?”没了哥嫂在场,何陆云放肆许多,凑近她跟前低声说,“都这么熟了,送送你又算什么?”
周子惠被他暧昧的语气说得脸一红,往后退了退就想夺路而逃。何陆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干嘛?”周子惠急了,“我不用你送。”
声音略大,弄得周围行人纷纷看过来。何陆云被人看的有些臊,这算什么?搞得他好像小流氓一样。
周子惠也觉自己有些过了,忙又小声道歉:“对不起,你也忙,我不想耽搁你的时间。”
他压着一肚子火说:“再忙,送送人的时间总是有的。而且,我刚刚答应过思思要把你送回家,做人就要说话算话,不像有些人说了昨晚过来,结果食言跑去自己玩了,你欠我一个解释。”
“走吧!”一面说一面顺手把从她肩上滑下来的单肩包提溜了过来,转身往停车场走。
如此一来,周子惠不得不跟着他走。大庭广众下,她也不好跟何陆云拉拉扯扯去把包抢回来,只低声跟他打着商量:“把包还给我好不好?我自己走就行,不用你送。”
何陆云只是不搭理她,迈开两条长腿只顾往前走,她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
到了停车场,何陆云打开车门,把手里的包扔到后座上,跟着过去拉开副驾驶座那边的门,对她说:“上车!”
周子惠急道:“我不用你送!”
何陆云微微眯起眼,颇具威胁意味地沉下声:“我说了,你欠我一个解释。”
“是不是我解释完了你就让我走?”周子惠问他。
她站在车前,脸上的表情一反平日的拘谨,变得坦然。她看着他,眼中并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
何陆云转目四处看了看,没有正面回答她:“你打算就在这跟我解释?”他并不认为在这么空旷的充满着摄像头的地方她能给他什么合理的解释,虽然此刻这里除了他俩并没有其他的人。
周子惠反问他:“不能吗?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何陆云点头:“好,那你说。”
他这么一说,周子惠又有点犹豫,顿了半秒,说:“我不想再错下去。”
何陆云面无表情看着她:“什么叫不想错下去?”
“我们没有结果的。”她望着他,神情间似有哀伤一闪而过,“明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如果你是为那件事过意不去,那也大可不必,大家都是成年人,并不存在负不负责的问题。”
何陆云还是头一次发现她的口才不错,还挺头头是道的。她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还是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就是你的解释?”他问。
“是。”周子惠回答他,“我可以走了吗?”
何陆云笑了笑:“可以。”
周子惠走过去,朝他伸出手:“那请把我的包还给我。”
何陆云看了她一会,走过去打开后车门探身进去把她的包拎出来,心里终究有气,并不马上递给她,说:“不想错下去是吧?那一开始为什么要错呢?”
周子惠垂下眼说:“我说了,那是个意外。”
何陆云揶揄说:“很多意外都是可以避免的,比如那天晚上,你完全没必要送我回家是不是?”
“你…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这些。”周子惠满脸通红,语气里带着些被人窥破心思的恼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去夺包。
何陆云早有防备,手一抬,她便扑了个空。
“你…你说话不算数。”周子惠差一点摔倒,颇有些狼狈地重又站稳,顺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谁先说话不算数的?”何陆云反问。
周子惠说:“我根本就没答应过你要去。”
“你也没说不去。”何陆云真觉得自己有些胡搅蛮缠了。这根本不是他,当初林筱夏跟他分手的时候,不是干净利落地就断了吗?
为什么这个不行,不就是一夜/情,而他无非是想把一夜/情变成多夜/情…
何陆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为自己颇有些龌龊的思想感到一阵羞愧。冷静了一会,他到底把包还了给她,对她说:“你走吧!”
周子惠接过包,低声说了句:“谢谢!”
何陆云没做声,关好车门转身进了驾驶座发动车子。车子从她身边一溜就过去了。后视镜里依稀她在抬头朝他离去的方向凝望,久久都没有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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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月底时,周子惠出科。
她来找何陆云写出科鉴定时,何陆云并没有为难她,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给她写了份不失公允的鉴定评语。科室为她出科,还办了个欢送会,在金鼎盛世吃了顿饭,仇霖负责操办的这件事。虽然是科室出钱,经费毕竟有限,还是得何陆云偷偷掏腰包贴补一部分。因为金鼎格调比较高,他很出了一笔血。
自从那天在停车场把话说开后,两个人就再没正面接触过,平时能不碰面就不碰面,实在碰上避不开,也就点头打个招呼。大家都在一个科室,面子上总还是要敷衍过去。
只是看到其他男医生对她示好,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许是骨子里的传统思想在作祟,总觉一旦这个女人和自己有了点什么,就当从一而终,不该再对别的男人假以辞色。
在金鼎吃饭的当晚,他正好另有饭局。饭局的地点离金鼎不远。读高中时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哥们说是许久未见,碰巧有两老同学从外地回来,为着给他们两人接风洗尘,就搞了个同学聚会,在W市的同学差不多都来了。
其实他们班留在本市的同学并不多,加上这次回来的两个也就十来个。
何陆云到的时候,季兵和汤礼文已经坐在包厢里聊了好一阵了。见到他来,两人立刻起身过来一人给他一个熊抱,何陆云和季兵、汤礼文还有余志敏四个人在高中时关系最铁,毕业这么多年,也没见生疏,反愈见亲密,四个人除了汤礼文在国外,剩下的三个人现都在W市,时不时会聚一下。
包间内除了季兵和汤礼文他们几个男生外,还有几位女同学,何陆云跟她们都不是太熟。
同学们基本已经到齐,只剩下余志敏还没到。余志敏是人民警察,平时属他最忙,早出晚归的轻易不见人。
季兵说:“刚给敏哥打电话没打通,估计又在出任务,今晚上可能来不了,咱们就不等他了。”
大家边吃边聊,一通寒暄之后,何陆云才知道在场坐着的人中就只剩他没结婚了。本来还有个余志敏同病相怜的,可他偏偏没来。
有热心的女同学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被他婉拒。季兵最清楚他的事,说:“咱们云哥这条件…事业有成,有才有貌有车有房,标准的钻石王老五,还怕没女人?排队等他的妹妹们多着呢!只要他乐意,那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有好的倒不如介绍给我,我这整天被老婆嫌弃,说不定哪天就被扫地出门了…”
大家都笑,一时也就转了话题,都去调侃他了。
何陆云见焦点转移,便也就松了口气,继续跟身旁的汤礼文聊天。汤礼文定居加州多年,在那边成了家,妻子是读研时候的同学,如今儿女双全。不过他这次回国是来出差,并没有带太太和孩子们回来。
话既然说到了这里,汤礼文也由不住关心了下他的终身大事,私下问他道:“你一直不结婚,不是还在等林筱夏吧?”
高中那会儿,何陆云跟林筱夏谈恋爱,都是汤礼文他们几个帮忙打掩护,对他的事还算比较了解。
何陆云没做声。
汤礼文便又说:“其实我这次回来,在北京停留的时候跟她见过面。”
何陆云听到这话,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只是没想象中那么强烈。他微微挑了眉看着汤礼文,等他继续说下去。
“她现在挺红,拍了好几部票房不错的电影。”
何陆云淡淡“哦”了声:“那不是挺好,她一直都想红。”
汤礼文说:“我们在一起吃了顿饭,她好像已经结婚了,不过没敢公开。”
何陆云又哦了一声。
汤礼文看看他脸色,说:“所以,你就别再等了。遇上合适的还是考虑一下,别让兄弟们为你操心。”
何陆云说:“我没等她,我只是没遇上合适的。工作也忙,实在没功夫想这些事。”
汤礼文说:“工作忙那都是借口,不过经历过林筱夏这样的,你再看上合意的也难。”
酒过三巡,余志敏才姗姗来迟。来也不用大家罚酒,先就找了个杯子,自己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啤酒下去,一看那样子就是渴坏了。
季兵连忙给他舀了一碗汤,又夹了些菜给他,说:“慢点慢点,先吃点东西垫垫底。”
余志敏狼吞虎咽了一阵,才开口说:“不好意思啊大家,我还以为赶不上了,还好还好!来,我敬大家一杯。”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何陆云给他夹了块牛肉,说:“人民警察辛苦了!来,多吃点。”
余志敏哈哈笑了声,又埋头吃了会东西,忽然想起个事来,问他说:“老何,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个叫周子惠的女医生?”
何陆云未提防这名字竟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咯噔一跳,差一点没把刚喝进嘴的茶喷出来:“怎么了?”
余志敏说:“她前段时间被抢了包,然后那个摩托车抢劫团伙最近被我们打了,她的包也找到了。不过她那个电话好像留错了,总联系不上,你认识的话就跟她说一声,叫她过来认领一下东西。”
“被抢了?”何陆云倒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
余志敏说:“是啊,在文武路,离你住的那个小区不远。”
何陆云忽然就想起某些事情来,心里有些嘀咕,就问:“什么时候的事?”该不是那晚之后发生的事吧?
余志敏说:“大概一个月前,五月底,好像是30号。早上五点多被抢的,那天刚好我值班,她来报警时说是你们医院的,我就顺口问了句认不认识你,她说认识,所以我有印象。”
何陆云算算时间,科室聚会是二十九号晚,第二天不就正好是三十号。也就是说那天她从他家里出去就被抢了,难怪她说手机丢了。
那她怎么就一直闷着不说呢?
余志敏说:“也不知道她那么早出来干嘛?幸好只是被抢了包没有受伤,当时她身上一分钱也没,还是我借的钱给她。”
何陆云心里闷呼呼的,有些内疚又有些生气,他问余志敏:“她没还你钱?”
余志敏说:“当然还了,不过还的时候我刚好出警不在,同事帮我收的。”说到这颇有些遗憾的样子,“这姑娘真是的,也不说当面道谢,好歹请我吃个饭嘛!”
季兵说:“哎哟,你这还是人民警察吗?徇私舞弊我可是要举报的。”
余志敏大笑:“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哪儿能呢?”
汤礼文则说:“别是看上人姑娘了?云哥,你帮帮忙给介绍介绍。”
大家也都跟着起哄。何陆云勉强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一气喝光,心里却想,他得去找周子惠好好问问这事。
饭局结束后,他跑去金鼎一趟,不过仇霖他们已经散了。
何陆云一无所得地从金鼎走出来,在路边站了一会,挥手招了辆的士回家。路上他摸出手机调出她的电话看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打给她。
晚上他不出意外地失眠了,翻来覆去一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直折腾到天明才迷糊了一小会,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居然也能做个带颜色的梦。
何陆云也真是服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周子惠没来,想到以后交班会上再看不到她含着仰慕的躲躲闪闪的目光,他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听说她去的下一个科室是消化内分泌,科室主任顾铁平可是院里有名的铁女人,比他要严厉苛刻多了,也不知道她受得了不?何陆云犹豫着要不要去给顾铁平打个招呼关照关照她?
下午的时候,周子惠过来拿东西。刚巧他独自在医生办公室查看病历,正好遇上。
她现在看到他已没有那么拘谨了。见他坐在办公室,虽稍许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礼貌地给他打了个招呼,说:“我来拿我的东西,昨天没拿完。”
何陆云点点头,没话找话说:“你去消化内科了?”
周子惠嗯了一声,走到她原来的办公桌前收拾东西。何陆云就坐在对面,沉默着看她把东西一样样放入纸箱里,再静不下心去看手头的病历。
“那个…咳…”他清了清喉咙,“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包被抢了?”
周子惠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
何陆云却垂下眼避开了她的目光,说:“我有个朋友在派出所,昨天碰上他,他说你的包找到了,让你抽个时间去取。”
周子惠静了几秒,才说:“好,谢谢你!”
何陆云心不在焉地翻着病历:“谢我干什么?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抢。”
周子惠没接这话,抱起纸箱说:“我走了!”
何陆云看她走到门口,忽然起身几步赶到她身旁,手一伸便将她怀里的纸箱抱了过来。
“是搬去八楼吗?”他问,“我送你。”
周子惠看看四周,小声拒绝:“不用。”
何陆云没听她的,抱着箱子走出去,到楼梯间去等电梯。周子惠只有跟上去,怕别人看出端倪,愣是没敢出声。
电梯还没来,周子惠伸出手想把箱子抱回来:“我自己来吧!”
何陆云没拒绝,只低声对她说:“我们谈谈!”
周子惠说:“没什么好谈的,我没怪过你。”
电梯刚好这时赶到,她抱着箱子进去。何陆云并没跟进去,电梯门慢慢合拢,将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何陆云在楼梯间站了会才回办公室,关着门在里面给周子惠发短信:“下班我们谈谈?”
周子惠隔了几分钟才回他:“我刚已经说了,没什么好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