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进佛门》作者:裘梦

内容简介:

身为少林唯一的女弟子,不想师门的声誉因她而蒙羞,
吴奈早就决定以男儿身过一生,但心里还是很不平衡啊,
掌门师兄怕她继续祸害少林不让她剃度出家,
她这个伪汉子又不能娶妻,更不能嫁人,那她该何去何从?
好吧好吧,就决定在少林寺的山脚下开黑店,
后台这么硬,谅没哪个不长眼的敢不买她吴大掌柜的帐,
顺便……ㄎㄎ,调戏路过的俊俏侠客,过过干瘾也好呀,
但打自她从江湖大淫魔手中救下武林第一美男子后,
为什么被调戏的人就变成她?那厮不但常勾引她,
还笑她是银样蜡枪头,只敢说不敢做,废话!当然不能做,
否则她不是亏很大,只是有人显然打定主意要以身相许来报恩,
她上江湖历练,他硬是要跟,且故意散布自己中毒的消息,
让觊觎他美色的、跟他有仇的一狗票人追着他们跑,
然后以讹传讹的,她跟他有一腿的八卦就传遍了全江湖……

楔子

少林历来号称武林的泰山北斗,更甚者大多时候被人封为天下第一派。

每一代的少林高僧都反反复覆地说着,“出家人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并非与人打打杀杀,所以施主的请求恕老衲无法答应。”

但不知到了哪一代,少林寺的高僧们终于换了另一句话,那就是——下山小心无奈的江湖。

几乎每个少林弟子下山的道路都是艰辛无比的,因为少林向来对自己人十分严苛,老和尚们说,这是因为学艺不精就放他们下山是对他们的生命不负责任。

尤其近两年来能够学成下山的少林弟子更少,准确的说,是没有超过两根指头,而那唯一的一个在嵩山山脚下开了一间名叫“江湖”的客栈,老板的名字叫吴奈。

江湖人都叫这间客栈是无奈的江湖。

江湖从来不平静,而江湖客栈更是从来不甘于平静。

“哗啦”一声,桌子被劈成一堆烂柴,切口工整,可称专业级。

站在柜台后的灰衣老板神色不变的从眼前险象环生的打斗中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用笔在账簿上添上:损坏桌子一张、椅子四把,计银四十两。

四十两!黑店啊!

江湖客栈,闻名江湖的大黑店,吃过闷亏的江湖人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人数以少林派为最,这便是所谓的“肥羊不落外人手”。

吴奈从不会因为对方是少林弟子而手下留情,相反的,有时他一只肥羊扒两层皮——即使你根本不曾在客栈动手,甚至连客栈的门坎都未迈进,但因为是少林弟子,吴奈便会很主动地招呼,热情的送人返回少林寺。

在江湖客栈生事的人,每当双方打到两败俱伤,吴奈便出手让双方签字画押,再由丐帮散布消息,谁家的娃谁来赎,当然银子早已非账簿上的数字。

一战方休,阖上账簿,吴奈幽幽地叹了口长气,用一种很委屈的声音说:“其实我一点都不黑,我的心很善良,我这回只要了两倍的银子而已……”

话说回来,吴奈会对自家人少林弟子这么“热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原本十四岁的他就已经够资格下山了,但就在他准备下山的前一晚,少林三十六院首座突然一古脑全部挤到他的房里,以多欺少,把他捆绑拎到后山,扔到一群白须飘飘的老和尚堆里,然后不负责任的拍拍屁股走了。

自此,吴奈开始了他漫长而又艰苦卓绝的三年逃跑生涯。

看着客栈外头才走过的少林弟子,明亮的眼中笼上一抹浓浓的伤感,吴奈的脸黯淡了下来,因为他一直到下山也没能在身上标志上——左青龙右白虎,每个学成下山的少林弟子左右手臂上都有的独家标志,偏偏他没有。

他到底算不算少林弟子呢?

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两年,而江湖客栈也在嵩山少室山下经营了两年,扔回了不少学成下山的少林弟子。

连他这个没能被少林认可的人都打不过,凭什么学成下山?凭什么打着少林的旗帜去闯荡江湖、丢人现眼。

吴奈绝不承认自己在嫉妒,绝不!

第一章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少室山脚下时,江湖客栈便已开门迎客。

每当这个时候,吴奈总是坐在店幌下的桌子旁,喝着今天的第一壶山泉水。他从不喝白水外的饮品,按他的话说就是“茶是茶,茶非茶,水是水,水非水,是茶亦水,是水亦茶,喝水就等于喝茶”。

江湖客栈的店小二甲曾就这一说法表示过自己的不齿:老板明明说的都是废话。

吴奈当时冲他温和一笑,口气不胜感慨的说:“没办法,在庙里待得久了,老和尚的禅语听得太多,所以人就变啰唆了。”

这个答案让店小二丙和丁嘴角抽搐了半天,因为他们也同样出身少林,不过他们都喊吴奈老板,而不想按门派中的排行喊,那会让他们非常的无地自容。

老板虽然很年轻,可却是上代掌门的关门弟子,是当代掌门最小的师弟,是他们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弟……辈份高也没什么,问题是,老板的武功也像他的辈份一样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树上的喜鹊“叽喳”叫着振翅飞起,吴奈看着它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天空,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水。

一阵悦耳的丝竹声隐隐传来,他的目光落到店前道路的尽头。

终于,丝竹声越渐清晰,一顶四人抬软轿映入眼帘。

那是顶竹制软轿,四周垂以轻纱遮掩,轿中之人隐约可见。而抬轿的却是四名妖娆少女,步履轻盈犹如仙子凌波。

吴奈眼睛微眯,“小甲、小丁出来接客了。”

话音未落,两条身影就从店内抢出,站在门前道路两旁恭候客人大驾光临。

小丁再次小声恳求,“老板,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像青楼的老鸨?”

而吴奈的回答也一如既往,“小丁,你身为少林记名弟子竟然去逛青楼,我会代你师父好好管教你的。”

“师叔祖,我说过了,我没去过。”小丁再次抓狂了。

“我都说了,我不会告诉你师父的。”

“我没有。”

吴奈专心喝自己的水。

小丁在旁跳脚。

此时,软轿已行至近前,小甲笑着弯身,“客倌是要住店还是用膳?小店一定包君满意。”

“是吗?”

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都不由得一怔,那是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音质,彷佛山间清风、泉过石上,让听到的人都身心舒服。

就见一只如玉般的手从轻纱中探出。

单只是看到手,吴奈的眼神就发热了,拥有这样一只手的人绝对是个美人!

当轿内的人走下轿时,他们全都屏住了气息,那种美让世间万物相形失色,已经超越了性别,那是张会颠倒众生、令人为之疯狂的脸。

吴奈呆滞地看着,用一种飘忽的声音道:“小丁,老规矩。”

“老板——”小丁崇拜地看他一眼。这个时候老板的脑袋里还能惦记着钱,实在不容易呐。

“什么老规矩?”美人微微一笑,宛如百花盛开。

小甲、小丁来不及开口便被人两脚踹进店里。

将闲杂人等清场完毕,吴奈同样微微一笑,虽然目光流露过于明显的热情,但口气却依旧云淡风轻,“让客人感觉宾至如归是本店的宗旨,司马教主大驾光临,自然更要小心招待。”

“店主客气了。”

“和气生财,司马教主请进。”

司马云天抬头看了下天空,然后在他刚刚坐着的桌边坐下。“一路颠簸有些口渴,店主应该不介意请在下喝杯茶吧?”

“不介意、不介意。”吴奈边说边笑着拿过桌上的紫砂茶壶替他斟上一杯清泉。

司马云天接过侍女递来的丝巾,小心擦拭过杯沿,这才拿起杯子轻啜。

吴奈神情淡淡地看着他的动作。

“只是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司马云天如此解释。

“没关系,”吴奈表示理解,“如果不是看在教主美丽如斯的份上,我也不想让出自己的杯子的。”

司马云天不觉莞尔,“店主真是个风趣的人。”

“许多人都这么说。”

“云天有幸住到这里,实在是有福之人。”

“确实。”

“听说这里是间黑店?”他说得漫不经心。

“若是不黑,我何必开它。”吴奈答得理直气壮。

一袭灰布长衫,彷佛裹在一团烟灰中的客栈老板,淡然地站在迎风飘扬的店幌下,如同幌上的两个字——“江湖”一般让人感慨万千。

“教主里面请吧。”吴奈做出请的动作,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司马云天自顾自地又斟了杯水,微笑,“好茶!”

吴奈佩服,“山泉水喝出茶的味道,司马教主果然是有几分慧根的。”

“店主过奖了。”

然后,他便在吴奈的注视下,一杯接一杯坦然喝完了紫砂壶内的山泉水。

“多谢店主赐茶,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在贵店住得愉快。”

“一定、一定。”吴奈笑着应承,目送他走入店门。

有“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称的炎教教主司马云天入住江湖客栈,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啊。

吴奈抬头看了下天色,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少室山的天要变了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期待呢?

生活太平淡,果然很容易让人唯恐天下不乱呀。

中午的时候,一个小沙弥下山来到了江湖客栈。

当时,吴奈正歪在柜台旁瞄着坐在大堂中的那位司马美人,一副不务正业兼色胚的模样。

店小二甲乙丙丁戊各司其职,当自己失明。

吴奈敛财有道,但他却有个要不得的毛病——花痴,一看到美男子就发作。

这个癖好同他的黑心一样名扬江湖,各门派的掌门人总是会特别嘱咐门下长得俊秀的男弟子,一定要小心吴奈与他的江湖客栈。

幸而吴奈虽然好男色,但不知何故,自从他出师便一直赖在少室山下,一副打算在此地寿终正寝的样子。

尽管吴奈的打算让少林寺近年鲜少有弟子在江湖走动,但大家一致觉得这大概就是出家人牺牲奉献的精神,无不对少林寺表示景仰以及深深的同情。

没错,同情。

据闻,少林寺中英俊年少的弟子,无论出家与否皆曾遭到吴奈的骚扰与染指。

这个传闻有几分真假暂且不论,但其中所透露出来的讯息却是不容置疑的——吴奈好男色。

但只有江湖客栈的人清楚,吴奈还有个规矩,凡长得不错的男人入住,收费标准至少双倍起价,越是英俊帅气,收钱越狠。

他本人对此的解释是,他恨长得英俊的男人!

显然,这个解释与他在江湖上的传言是截然相反的,所以只有店里的人才相信。

“师祖。”模样清秀的小沙弥双掌合十行礼。

“小广成,来来,让师祖摸摸你的小脸蛋。”看到自己当年一时心血来潮收的小徒孙,吴奈不由得眉开眼笑。

江湖客栈的人见怪不怪,视若无睹。

司马云天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继续吃自己的饭,喝自己的酒。

面对师祖的调戏,习以为常的广成从容以对,径自说出此行的目的,“您该回寺听经了。”

“师兄他们都不烦吗?”吴奈自语似的碎碎念。

“师祖。”广成淡定地轻唤。

“好了、好了,我晚些时候会上山。”

“那弟子告退了。”

“等一下。”

在吴奈的叫停声中广成快速抽身而退。

不过,可惜,他依然没能快过自己的师祖,再次被人在脸上摸了两把。

“小广成记得对师祖我一日三念哦。”末了,吴奈还对徒孙离开的背影送上一句。

过足调戏的瘾,他心情甚好的打开账簿核对,不再对着司马云天发花痴。

对好几页后,他随手将账簿一阖,对着不远处的小丙喊,“好好顾店,本掌柜要回山上听经去了,看倒了店,我剥了你们的皮。”最后一句他用恶狠狠的语气警告。

“老板慢走。”

几人异口同声,声音中无不透露出欢喜之意。

吴奈也不计较,只是从小丁身边经过时趁其不备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得意扬扬地走出客栈。

正午的阳光从门口洒落到他灰色的衣料上,竟让人有种风流倜傥的错觉。

司马云天微微眯了眼,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吴奈本人长得倒也算眉清目秀,每当他笑得戏谑使坏时,整个人便显得有几分可爱。

想到这里,他微微蹙眉。“可爱”这个词似乎不太适合用来形容声名狼藉的吴大掌柜。

已经学成出师的吴奈还要回山听经?

这让司马云天不免有了几分好奇,垂眸,微微勾起唇角。下午正式上山拜访好了。

炎教教主投出拜帖,少林掌门方丈圆慧大师亲自出迎。

炎教与少林自十几年前老教主命丧前掌门方丈之手后便势成水火,如今,在武林中风头正盛的新任教主终于上门来踢馆。

只见一群黄灰僧侣中夹有一个俗家弟子的身影。

身为前掌门的关门弟子,兼现任掌门的师弟,吴奈的出现似乎颇理所当然。

“司马教主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方丈明知故问,自然是为贵派与我教上代恩怨而来。”

“所谓逝者已矣,施主何必执着?”

“正因为逝者已矣,我们为人晚辈的才必须告慰其在天之灵,当初老教主命丧贵派前任掌门之手,只怪我们学艺不精,今日来访自是要讨回我教颜面。”

“出家人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并非与人打打杀杀,所以施主的请求恕老衲无法答应。”

吴奈侧头掩唇。这话他从小听到大,实在耳熟能详。

“既然不为打杀,当年又为何杀我老教主?”

“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那今日,司马云天便要逼上一逼。”他傲然而立,目露寒芒,话音未落,一股杀意已迎面逼到。

圆慧大师单掌应敌,身形文风未动,只有衣袍无风自扬。

这位司马教主年纪虽轻,功力却是不容小觑。吴奈带了丝兴味袖手观战。

高手过招向来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是性命交关。

吴奈的眸中神色渐渐凝重,莫非江湖传言属实,这司马云天已练成炎教至高武学“云龙邪功”?

“掌门方丈——”几声惊呼突起。

灰影一闪,吴奈直接切进缠斗的两人之间,千钧一发地化解了最致命的一击,同时掌力一吐将司马云天击飞出去。

突然一阵怪笑传来,一道人影闪电般掠入场中,于空中几个闪挪擒住了被重伤的司马云天,“美人,总算让我等到机会了。”

掌力一催吴奈便后悔了,但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司马云天被自己击飞,接着为人所擒。

“师兄——”他扭头回顾掌门师兄。

“去看司马教主……”话未说完,圆慧大师吐出一口鲜血,“那人是阴爪鬼索,快去……”百密一疏,忘了跟师弟说明内情,但愿不会造成憾事。

与此同时,几条黄色身影先后掠出追去。

吴奈运指如飞疾点师兄几大穴道,预防他伤势恶化,留下一句“好生照看掌门”接着便飞身离开。

阴爪鬼索,近年来为祸江湖的大淫魔,无论男女,不分老幼,只要被他看上,无不受尽凌虐而亡,无奈江湖各门派百般设计围捉,始终未能将他擒住。

吴奈方才一出掌便已察觉,司马云天招式虽凶猛,但内劲隐而不发,反倒是自己突然插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再听师兄言词,他很快在心中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局,一个为了擒拿阴爪鬼索而设的险局。

他一边循迹追踪,一边心中暗自埋怨师兄不该瞒着自己,否则自己也不会成为坏事之人。

同一时间,司马云天被人扛在肩上在山林中疾奔,只觉得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不知自己要被带去哪里。

急奔了好一会,天色稍暗,阴爪鬼索寻了一处隐秘山洞钻了进去。

那洞颇深,洞底留有堆干草,似乎曾有人在此休憩。

司马云天直接被抛到干草上,一看到阴爪鬼索的神情他立即暗道不妙!

“美人,老夫苦等这么久总算等到此良机,今日一定要尝尝你这天下第一美男是何滋味。”

司马云天心中一寒,还未来得及有所思考已被人卸了下巴,几道骨头碎裂声清晰入耳,随即四肢被人硬生生折断的椎心之痛让他身躯微微颤抖。

完全不理会他的痛苦,阴爪鬼索几个用力撕烂了他身上衣物,三两下司马云天精瘦白皙的身子便裸露在人前。

“果然是极品货色,不枉费我等待这么久。”阴爪鬼索眸中淫欲狂炽,吸了下泛滥的口水,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拔开瓶塞,不由分说灌进司马云天口中。

药才入口不久,司马云天便知这是顶级春药,心中顿感绝望,此时的他根本无力反抗,连求死都不可得。

那药性极烈,药汁滑入腹中便让他浑身燥热,胯间之物迅速肿胀发硬。

阴爪鬼索又掏出一只瓷罐,挖了药膏在他身前蹲下,分开他的双腿,就要朝他的后庭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劲风从后袭来,饶是阴爪鬼索闪躲及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吴奈凭着直觉一路追来,在洞外的树枝上看到司马云天的束发锦带便跟了进来,一见情势紧迫,只好顺势踢了一粒脚下的石子出去。

只是,当他掠近看清楚司马云天的情形时,几乎失声惊叫,微侧过头不敢再看。

“小子,敢坏老夫好事。”阴爪鬼索眼见来人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便有了轻敌之意。

强忍剧痛与春药折磨的司马云天,红着眼瞪向那个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心里发誓,一定要杀了他。

吴奈心中此时也是天人交战,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了眼前这个淫魔。

二话不说就闪电出手,这让阴爪鬼索吃了一惊。

他以为名门正派的弟子总要讲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可眼前少年似乎完全不讲这套。

“少林般若掌!”阴爪鬼索吃惊非常。这路掌法若无佛门正宗无相神功打底,寻常人无数十年功力休想习练。

听闻近几十年间,少林已鲜少有人能习得此掌,不料今日一个弱冠少年竟会使出这套佛门至高武学。

阴爪鬼索未及变招,吴奈招式已变,宛若素手拂水轻轻一划,他的半边身子就麻痹了。

吴奈手上招式未停,双手两下直分,只闻一阵惨呼,阴爪鬼索已瘫软在地,全身蜷缩成一团,断断续续地吐出四个字,“分……筋……错……骨……”

收拾完他,吴奈硬着头皮面对司马云天的瞪视,眼睛不敢乱瞄的他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裳抛至他身上,遮掩住他赤裸的身体。

他接上他的下颔,踌蹰着是否要帮他解穴。

倒在地上抽搐的阴爪鬼索哀嚎着诡笑道:“你解不了……我的独……家……点穴……”

吴奈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回头手起手落,几下点揉捏拿便解开司马云天受制的穴道。

阴爪鬼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吴奈看着四肢皆受重创的司马云天极是内疚。“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掌门师兄,未料及这是个局。”

“你先出去。”

“司马教主——”

司马云天目光阴鸷地盯着阴爪鬼索,语气森冷地道:“我有话要对他说。”

吴奈低头,“我就在洞外。”旋即转身出洞。

他不敢回头,怕看到司马云天那冰冷刺骨又怒火狂炽的眼神,这样一个宛如谪仙一般的男人今日却因他而受此屈辱,他能理解他对自己的恨意。

只是,他确实是无心之过。

立在洞外,抬头看着渐渐黑沉的夜色,吴奈不禁喃喃自问:“我该怎么办呢?”

过了许久,洞内传出司马云天有些虚弱的声音。“吴奈,你进来。”

他转身进洞,没看到阴爪鬼索,却看见一摊血肉与一副带血的新鲜人骨,顿时头皮发麻,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生起。

“我需要泡水。”

司马云天的声音拉回他的心神,吴奈手足无措地看着只覆着一件外裳蔽身的人,声音有些艰涩地道:“我先帮你穿上衣服吧。”

“嗯。”司马云天别开了眼不看他。

吴奈微凉的手指一触到他的身体,司马云天就倒抽口气,但他死死咬牙忍住,只觉得一股快感直冲头顶,让他想不顾一切地靠近他,被他抚摸。

这样的感受让司马云天愤怒又尴尬,更有杀人的冲动。

替他穿衣的吴奈不可避免地看到他胯间那昂扬的巨物,看到他整个人因强忍药力而微微颤抖,细密的汗珠遍布全身。

此时此刻回避不得,吴奈只能面红耳赤地将自己的外裳套上他的身体,在看到他四肢上因断骨插出的伤口时,一脸难掩的懊悔,他撕下一块衣摆,折成长形,塞进司马云天的口中,防止他因过度隐忍而咬到舌头。

因司马云天四肢俱断又身受重伤,吴奈只好将他搂在怀中,以减轻他所受的颠簸。

司马云天依靠在他的怀中,感觉他脚步虽迈得迅疾却极是平稳,想必是顾忌他身上之伤。

渐渐的有水声入耳,两人最后在一道山涧前停下。

吴奈有些不忍地看着司马云天,“夜间山水冰寒,司马教主……”

“无妨。”他身上的燥热需靠冰寒方能抑制。

吴奈于是将他轻轻放入山涧中,默默退至一旁。

如今虽已暮春,但夜晚的山林仍是寒意逼人,他想了下,便到附近捡了些柴火。

他不敢走远,此时的司马云天与废人无异,虽然他对他如何杀了阴爪鬼索尚有疑问,但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大意放他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司马云天有些发抖的声音,“抱我上去。”

吴奈急忙扔下手中干柴,将人从山涧中抱出,身上衣物顿时湿了一片。

“你身上穿着湿衣不太好,我帮你烘干可好?”

“嗯。”

吴奈动手除下他身上的湿衣,司马云天再次全身赤裸,一阵山风吹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吴奈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物,默默地用树枝挑了湿衣到火堆上烘烤。

司马云天没有开口要求他除下衣物为自己遮蔽身体,他还有哪里是他没看过的,等到他养好了伤,大不了将他灭口便是。

将衣物烘干之后,吴奈再次帮司马云天穿好,然后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衣料,小心仔细的帮他包扎伤口。

“暂时先这样包扎一下,等回到寺里我再帮你上药。”

就着火光,司马云天静静地打量着离自己很近的人,火光下的吴奈侧脸显得异样的柔和,甚至让人有柔弱的错觉。

“不去少林寺。”他坚持。

“那我把你交给你的随行四婢。”

“也不要。”

“啊?”吴奈不解的抬头看他。

“我要到江湖客栈养伤,你懂的。”

吴奈低头继续帮他包扎,做出承诺,“我会照顾你直到伤愈。”

“那样最好。”

吴奈自知理亏,便沉默下来。

“我饿了。”

吴奈识趣地起身拿树枝到山涧中叉了两条鱼,洗剥干净,串到树枝上烧烤。

深浓的夜色中,围着火堆的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默然相对。

鱼肉香渐渐溢出,经过连番折腾的司马云天也真的饿了,肚子发出“咕噜”声,他脸上微窘,好在有夜色掩映,吴奈似乎并未察觉。

吴奈将烤好的鱼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