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锦默轻轻叹了口气,反握着童小叶的手,她的手纤细微凉,十指尖尖,握在手中,似乎稍微用一些劲就会受伤,玄锦默握的极轻但却让童小叶一心的踏实。
“你们两个先不要缠绵,我快让童克给闷死了,他就是不告诉我那个中年男子是何人。”天奇追上来,有些无奈的说,“但我保证我绝对见过他,如果我见过,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个乌蒙国的人。”
童小叶微微一笑,说:“他就是乌蒙国的人,对了,你是何人,如果你见过他,现在又想不起来,你的身份也一定极是特殊。”
天奇一挑眉,周围并无外人,他似乎并没有对童小叶隐瞒的打算,但却故意的说:“我是对玄锦默仰慕万分的人,可惜错生了身份——”
童小叶扑哧一笑,说:“胡说。”
“他叫天奇,是天香的哥哥,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皇帝的人。”玄锦默一旁淡漠的开口。
“玄锦默,你让我保有一点神秘好不好?”天奇有些不依的说,“被人闷着的感觉不好,童姑娘的爹闷着我,我就闷着他的宝贝女儿,得,你这样一样,我真是失败到家了。”
童小叶眼睛一亮,笑着说:“我想起来了,我在祖父的府中曾经见过你,当时我还小,自己一个人玩,无意中跑到了祖父的书房,听见祖父进来的声音,我躲在角落,你们当时没有发现我,锦默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始皇后的一个儿子。”
“是的,我是我母后的儿子,但是,是唯一的儿子。”天奇不乐意的说,“什么叫我是始皇后的一个儿子?!”
童小叶可爱的一笑,故意的说:“是呀,为什么呢?我偏偏不告诉你,如何,谁让你存心想要闷着我,我和我爹是一国的,所以,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也闷着你。”
天奇呆呆的看着笑靥如花的童小叶,半天一个字没说,嘴微张着,一脸的呆愕。
玄锦默一旁哈哈一笑,盯着天奇刚要说什么,却在天奇的眼中看到了一份他熟悉的倾慕,眼神热情的落在童小叶的面上,此时的童小叶面容上有着天真可爱的笑容,眼神明媚,令人挪不开目光。
第212章
“咳——”玄锦默咳嗽一声,淡淡的说,“天奇,小叶她已经名花有主,你的眼神太不加掩饰了,这样不好。”
天奇一愣,收回目光,看着玄锦默,半真半假的说:“你小子还真是运气不错,对了,你和童家的过节不会影响你们吗?”
玄锦默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一行三人进了偏厅坐下来吃饭,虽然时间仓促,但桌上的饭菜还算丰盛,童小叶看着桌上的饭菜,大半是她喜欢的。
“童姑娘,发生什么呆呀,怎么不吃?”天奇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辣得一吐舌头,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灌下大半的水,“我吃的什么呀,这么辣?”
童小叶回过神来,看着天奇,看他辣得狼狈模样,笑着说:“那是顶顶辣的朝天椒,你吃它做什么?”
天奇一边吸气一边嘟囔:“我以为是绿色蔬菜——”
童小叶忍不住笑着说:“是的,是绿色的蔬菜,但是,是用来调味的,不是用来吃的。这儿湿气重,所以厨子做菜的时候会多放一些辣椒和胡椒,你若是吃不惯,就拣些清淡的吃。”
玄锦默看着和天奇有说有笑的童小叶,眉宇间少了几许忧郁,眼神也清亮着,那是一种没有负担的感觉,不用面对玄锦默的时候,童小叶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年轻女子,天真娇憨。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过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然后隐约在风中传来一些极其轻微的声音,有些尖锐。
玄锦默一按正准备起来去瞧瞧热闹的天奇,平静的说:“是皇上身边的人,声音我认得,你不要露面,小叶,和我去前面看看,天奇,你留在这儿继续吃东西。”
这儿离前面的灵堂不远,略走几步就听得到的哭泣之声。
二人走到灵堂外,听到里面有人说:“童大人节哀顺便,可怜童少爷年纪轻轻就遭此不幸,皇上一直想要保全童少爷的性命,但负责此事的玄大人要求秉公执法,皇上也实在——”
童小叶立刻看向玄锦默,他脸上闪过一丝冷漠的微笑。
童克的声音有些嘶哑,平淡的说:“是昊儿他咎由自取,若他活着,我也觉得丢脸至极,他死了到是件好事,总算对得起那对无辜的姐弟,为臣谢谢皇上对为臣的爱护。”
那太监不是喜公公,长得尖嘴猴腮,童小叶认得,也是皇上跟前的,姓刘,平时也有些招呼,不像喜公公处事圆滑,为人刻薄不讨人喜欢,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出这个头。
但是皇上也是的,竟然一点也不担心这话落入玄锦默耳中。
“唉,童大人就是心胸宽大,依奴才见,这玄大人为了前程也少了些人情。”刘公公叹息的说,“皇上都亲自出面求情,他还是不理,还和皇上说一定要亲自送童少爷骨灰到此,皇上不放心,特意让奴才急急赶来,嘱咐说,若是起了争执一定要劝着些。”
玄锦默冷冷一笑,声音极轻,落在童小叶耳中。
“皇上为何如此?”童小叶轻声问,为避免旁人听见,她的身体紧靠在玄锦默怀中,极低的声音如同呢喃。
“他害怕我和童家有私盟,他并不想皇帝之位落入始皇后后人手中,天香拿出遗诏让他担心天香会用尽一切办法游说我与他争夺皇位,但他不想和我正面冲突,所以找出这等无聊小人从中挑拨,如果惹怒了我,一句他不知情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玄锦默平淡的说,“所以,我才会结盟天奇,在他准备对付我之前为自己寻好退路。”
童小叶下意识向饭厅的方向看了看,低声说:“他真的是始皇后的儿子?”
“是的。”玄锦默平静的说,“他说你出生的时候他就见过你。”
童小叶有些迟疑,轻声说:“我不记得了,如果他是始皇后的儿子,那他就是那个中年男子的弟弟,那个是中年男子叫天杰,但在大兴王朝他叫杜杰,是一位商人,而且与朝廷要员有联姻,那位要员与皇室有些说得上的亲戚关系。”
玄锦默微微一愣,偏头看了童小叶一眼,“你知道的不少。”
“始皇后杜若欣成为皇后的时候四十岁上下,但她在三十岁上就嫁给了始皇,当时始皇身边有妻妾,她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后来辅助丈夫成为乌蒙国的皇上才对外称嫁给了此人。”童小叶轻轻一笑继续说,“毕竟是个女人,有些面子还是要的,她在我祖父的帮助下除掉了那个男人身边的所有女人,不过,这个早年出生的儿子却被偷偷送去了大兴王朝,为得是希望和大兴王朝的司马家搭上关系,只可惜一切没有瞒过祖——瞒过大兴王朝的始皇,不过始皇一直没有拆穿。”
玄锦默点点头,轻声说:“看样子,这段历史天奇也不知道。”
“应该是。”童小叶微笑着说,“所以他不认识天杰,天杰也不清楚我的身世,大概我出生的时候,只有天奇这个始皇后的儿子在场,如果是他的话,他对我到还有几分救命之恩。”
玄锦默有些出神,并没有特别在意童小叶后面的话。
听着里面安静下来,有奴才陪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出来,去了休息的地方,玄锦默和童小叶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灵堂。
童克正在烧纸钱,面色苍白。
“人已经死了,烧纸钱他也花不到了。”玄锦默冷言冷语的说。
童小叶一皱眉,玄锦默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存心惹怒童克吗?纵然是童昊确实是咎由自取,但毕竟是童家的长孙,而且如今性命已经“丢”了,再说这样的话,听着令人心寒。
“锦默——”她轻声说,“爹爹正在伤心,由着他吧。”
童克长长的出了口气,抬头看着玄锦默,苦笑一下,说:“玄锦默,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怀恨在心,我在猜想,大约你已经知道当时令你母亲丢掉性命的毒药是从我手中丢失的,听华安说,玄锦颜已经告诉他,如今看来,昊儿他真是咎由自取,哪里托生不好,偏生要生在我们童家,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第213章
玄锦默冷冷一笑,嘲讽的说:“岳父大人这样讲,岂不就是在说,锦默的母亲是谁的母亲不好,偏偏是玄青暮的妾室,而且还是另外一个女人的竞争者?!”
童克面上一红,知道玄锦默口中这个另外一个女人指得是与他有些暧昧关系的邱心玉,虽然心有愧意,对于自己一时心软疏忽把噬骨蛊毒这剂毒药给了邱心玉,并且造成最后穆若兰中毒身亡,一直隐隐内疚中,可让一个小辈如此说着,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玄锦默,你既然如此恨着童家,为何要让玄锦颜嫁入童家,并且娶了小叶?”童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眉头紧蹙,语气也有些生硬。
玄锦默淡淡一笑,平静的说:“不过是为了生存。”
童小叶一怔,呆呆看着玄锦默,她是知道玄锦默因为童克丢失毒药造成穆若兰丧命的事恨着童家,但听他亲口这样讲,娶她嫁妹亦不过是为了生存,还是心中一寒。
“你什么意思?”童克也一时没有听明白,甚至无暇去看刚好从外面走进来的妻子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们三人。
玄锦默依然淡淡的笑着,平静的说:“难道岳父大人连这样简单的话也听不明白吗?锦默不过是偏房所出,锦颜也不过如此,若是想要好好活下去,自然要背靠大树好乘凉。虽然你害得我们兄妹失去了母亲,但也让我们兄妹过上安稳的日子,锦默还是万分感激的。”
童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呆呆的盯着玄锦默那张冷漠而英俊的面容,他的眼神像外面的冰块一样寒可砭骨。
“唉呀呀!”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接着刘公公瘦弱的身体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刚刚简单吃了点东西,正准备要去休息,随行的小跟班的和他说,玄锦默和童克在灵堂内吵起来了,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立刻赶了过来,皇上嘱咐过,一定要看清楚这翁婿二人情形如何。
果然,一直灵堂,就看见玄锦默和童克二人剑拔弩张的面对面站着,小小的灵堂内烛火摇晃,有些莫名的凄楚和诡异。
“这是怎么了?”刘公公故意装作不解的说,“这好好的,怎么就吵起来了?唉,童少爷已经过世了,难过是应该的,可不能吵呀,这要是传了出去——”
“闭嘴!”玄锦默似乎正在暴怒中,想也不想的脱口说,“这是家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岳父大人,你听好了,是的,我玄锦默就是看不惯童昊的卑鄙行为,所以执意要达成他的死刑,这是我的职责本份,你说我公报私仇也好,你说我没有同情心也罢,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已经尽了女婿的本份把童昊的骨灰送来,别的我不想再过问!”
“滚!——”童克唯一的反应就是一声低吼。
“哼!”玄锦默冷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滚?!岳父大人,您还真是不识好,要不是我亲自来送,只怕童昊的骨灰早已经被他所杀之人的亲戚们挫骨扬灰了!”
童克气得身体都在打哆嗦,颤着声音说:“你给我滚!”
童小叶有些糊涂的看着玄锦默,他这是在干什么?存心故意的惹火童克,为了宣泄私愤吗?
“好。”玄锦默冷声说,“童小叶,立刻收拾东西,走!”
童小叶呆呆的看着躁怒的玄锦默,他的声音让她心中有几分茫然和怯意,那种声音,是可以杀人的。
“童小叶,你发什么呆?!你走还是不走!?”玄锦默的声音中有了恼怒,瞪着童小叶,大声的说,“你是姓童,可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难不成这个时候你还要帮着娘家人来指责我不成?若不是你一再央求,我才不会浪费这个时间来送这个伤天害理之人的骨灰,我再问你一声,你走还是不走?!”
童小叶呆呆的看着玄锦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玄锦默冷漠的说,“既然你选择了童家,由你,来人,备马。我要立刻返京——”
童小叶听着玄锦默的话。备马?这样寒冷的天气,他说备马?为得只是想要留下装有童昊的马车车身?
“玄大人,不要生气。”刘公公一旁献媚的说,“外面天色不好,这个时候赶路有些辛苦,不如等天亮了,奴才正好也要返京,大家可以一起,如何?”
玄锦默冷漠的说:“不行,我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我是一时片刻也呆不下去了。”
刘公公有些愣神,犹豫一下,轻声说:“那,奴才就陪着玄大人一起离开。来人呀,准备马车。”
玄锦默似乎没有再要拒绝的意思,沉着脸看也不看童小叶的离开了灵堂,脚步声很快的消失在室外,童小叶还在发呆,突然听到母亲一声惊呼,侧头看到父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童克,以及他突然间多出的一些白发,天奇眉头微蹙,轻声说:“玄锦默真的走了?他真的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管不问?也不怕我近水楼台先得月——”
“天奇!”童小叶低声警告了一声,面前这个人是未来皇上的人选,但在童小叶眼里,他就是一个油嘴滑舌的男人。
“好,好,我闭嘴,不过,我觉得玄锦默离开是有原因的。”天奇低声嘟囔了一句。
童小叶自然知道是有原因的,但是,玄锦默的话也太刻薄了,他完全没有必要把童克气到昏倒的地步,却一定要字字刻薄。这让童小叶觉得,玄锦默确实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好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你是不是应该赶快的追上去?那小子对你是真的用心。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恩怨问题,他到真的是凡事都有在为你考虑周全才肯做。”天奇谈了口气,慢慢的说,“在我们商量大事的时候,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可以伤害到完全无辜的你,他一再表明他对皇位不感兴趣,我想他的目光只是想保你平安幸福。”
童小叶低头不语,只听到桌上灯盏隐约的噼啪声。
第214章
童克昏迷了整整两天才醒过来,童小叶一直在床前伺候,帮着童妻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第三天的早晨,童华安从边关赶了回来。
“父亲怎样了?”童华安进门的第一句话是问童克身体如何,只字未提童昊,“接了消息,怕父亲受的刺激太大,一直担心着。”
童妻叹了口气,轻声说:“你父亲今早刚刚醒来,气性大着呢,从来不会骂人,这阵子刚刚骂完人。你去昊儿的灵堂看看吧。”
童小叶看着童华安,他憔悴了许多,不仅眉宇一直锁着,唇角上还有些胡须未剃,显得很苍老。陪着哥哥到了父亲休息的房间,口中轻声问:“玄锦颜还好吗?”
她担心着,如果哥哥知道了童昊的“死讯”,会不会迁怒于玄锦颜,虽然知道这个时候问不妥,但还是忍不住心头的担心,轻声开口。
“她没事,只是情绪不太稳定,毕竟想不起旧事了,记忆中有一段的空白,阿慧一直陪着她,我已经接了阿慧的丈夫过去,不能因为一个玄锦颜,让他们夫妇二人分于两地,我与玄锦颜之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也许是一辈子,何苦连累他人。”童华安声音微哑的说,“她毕竟是个妇人,若真是休了,纵然是玄锦默身份地位再特殊,也护不了她一生一世,罢了,反正父亲膝下不只我一个男儿,没有了昊儿还有别的孙儿。”
童小叶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童克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这两日已经有些得了消息的京都官员过来瞧过,可惜他一直昏迷中,就算是稍微有些意识也不愿意答理人,总是闷着,闭着眼睛装昏迷。今天一早是因为确实躺得有些累了,才睁开眼和妻子女儿说了会话。
“爹。”童华安走了进来,在父亲床前跪下,问了声好。
“起来吧。”童妻叹了口气,搀了儿子起来,温和的说,“你陪你爹说会话,我去后面准备些吃的。”
看着母亲出去,瞧着母亲的情绪还算稳定,虽然有悲哀之意,但言行举止还好,到是父亲,一下子苍老的许多,眼角眉梢也有了憔悴苍老之意。
“爹,您好些了吗?”童华安犹豫一下,轻声说,“昊儿他是咎由自取,是他自己不肯学好,已经这样,您不要再放在心上。”
“玄锦默真不是个东西,我竟然把小叶嫁给了他,我如何对得起她的爹娘呀!”童华安神情恍惚的说。
童华安一愣,难不成父亲真的老糊涂了,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他昏迷的时间太长了。”一个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一个年轻男子,模样和天香公主有几分相似,“醒来后一直在说胡话。”
童克被这一声提醒,这才眼神混浊的看了一眼童华安,似乎此时才明白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儿了童华安,死掉的孙儿的父亲,立刻说:“他是为父的一位朋友,过来看看为父。”
童华安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他并不认识天奇,但似乎隐约有些印象,不知道是在祖父府中还是哪里见过这个人,只是没有去细想。
“我陪哥哥去看看昊儿。”童小叶轻声说。
童克疲惫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醒着哪里有昏迷着好,他真希望一切是一场恶梦,然后真的醒来了,一切还和之前一样的美好,没有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样美好。
看着童小叶和童华安出去,脚步声消失,天奇才懒洋洋的说:“童克,童姑娘的真实身份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若是传了出去,不仅童家会受牵连,而且童姑娘也有性命之忧,若她真出了事情,大兴王朝绝对不会饶过我们,当时我抱了她给你,一则是希望她可以活下来,二则也是外婆希望以此可以与司马家交好。”
童克没敢还嘴,天奇在童家人眼中,是少主,是乌蒙国真正的太子,是下一任皇上的唯一继承者,他不可以违拗。
“是,是属下疏忽了。”他闷声闷气的说。
“她是我们最大的筹码。”天奇淡淡的说,“所以,她不能出状况。”
童克也闷闷的点了点头,心里头骂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当时孩子被送给了自己,自己和妻子是喜欢女孩子,虽然是冒了风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夫妇二人越来越喜欢小叶的乖巧可爱,在他们来说,小叶说是他们的女儿,才不是什么筹码!
在灵堂里,童小叶陪着哥哥给童昊点上了香,略坐了一会,童华安淡淡的说:“人已经走了,再这样伤心于事无补,罢了,我们走吧。”
“嗯。”童小叶轻轻应了声。
“玄锦默呢?”童华安淡漠的问。
“他当日有事就离开了。”童小叶轻声说,“毕竟他在京都事务繁多,无法在此多做停留。”
童华安的脸上闪过一丝仇恨的神情,冰冷漠然。
童小叶心中一顿,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童华安才从边关回来,只怕突然间得知儿子还活着,神情会透露出一些讯息给外人,再忍上一日吧,她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你很喜欢他吗?”童华安突然问,语气有些漠然。
童小叶咬了一下嘴唇,轻声说:“不是喜欢,是爱,小叶很爱他,是一种视他如亲人,如生命的感觉,知道他在,就是一种满足。”
童华安一愣,偏头看了童小叶一眼,“他这样对我们童家,你竟然还能如此在意他?是的,父亲是丢失了毒药间接造成了他母亲的死亡,可父亲毕竟不是有意而为,——”
“哥哥,我——”童小叶犹豫一下,“也许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堪的,但在小叶眼中,他就是极好的。”
童华安长长叹了口气,颓废的说:“我也想恨玄锦颜,但是,毕竟她是我爱过的女人,我只能忍让和沉默,但是,一想到无辜的两个妾室,无辜死掉的昊儿和如今刁蛮任性的昀儿,我的心中已经再无爱意,我只有恨,如果他致意让他妹妹和我在一起一生一世,那我就让玄锦颜一辈子活在冷漠中,我不会再爱她,但也不会休她!”
第215章
童小叶有些悲哀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轻声说:“哥哥,恨也是需要付出的,你恨她的时候,折磨的同时还有自己。锦默和锦颜兄妹二人做法虽然不对,可,——哥哥,饶了自己吧。”
童华安沉默不语,脸色却阴郁可怕。
“哥哥,玄锦颜她已经不记得旧事,你还要——”童小叶艰难的说,“她已经被迫忘记了曾经爱过一个人的事,她的心中一定空着一大段,但是,现在的她,是一个单纯幼稚的女子,你且放她一放吧。”
“爱或者不爱,是最最骗不了人的,我以前爱她,可以百般迁就,甚至可以无视她的种种不爱,但我现在不爱了,我就没有办法再容忍这一切,我明知道她已经忘记了所有,可是,面对她的时候,甚至在拥有她的身体的时候,我却一点欢喜也没有,只有漠然,我现在只想着可以早一些结束这一切!”童华安表情痛苦的说。
童小叶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根本就没有爱过我,甚至她失忆了,也只是觉得我是她的夫君,她听话是天经地义,甚至伺候我也是天经地义,我需要的不是这样的木偶,我需要的是有血有肉,有心有情的女人。”童华安冷漠的说,“玄锦默以为他是为我着想,其实我宁愿失忆的是我,最起码那样我还有爱,但现在,我除了恨就是厌倦,我甚至不想看见她!”
童小叶看着一脸疲惫之态的童华安,轻声说:“哥哥,你累了,一路奔波,一定累了,这些事等你休息以后再说吧,昊儿的事情因为他出事的原因,京都中过来的人也不多,皇上也只是私下里派了个刘公公过来,已经让锦默打发走了,你不必面对其他人作什么解释,娘已经打点好了,你且歇歇,等到晚上我们再说。”
童华安木然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灵堂,犹豫一下说:“我想起一件事来,你先休息吧,我再去灵堂坐坐。”
童小叶犹豫一下,轻轻点点头,转身慢慢走开,走到一棵树后,看着童华安站在灵堂外面好一会,才慢慢的走进灵堂,她立刻轻手轻脚的跟上,阻拦了几个准备进灵堂伺候童华安的奴才。
一会,从里面传出来压抑的哭声,渀佛是从胸腔里渗出来的般,让人心里头坠得难受。
童小叶难过的低下了头,虽然知道童昊还活着,但是,想到原本活蹦乱跳的少年,如今变得浑身伤痕,而且还要隐姓埋名的活着,并且在他的记忆里可能也要缺失一段,还是感到一阵难过。
童华安独自一人呆在寂静清冷的灵堂内,原本只是想再过来看看儿子的骨灰,但是,一进来,看着灵堂上摆着的灵位,和冷冰冰的骨灰盒,他再也忍不住了,两个妾室疯了,儿子死了,女儿前途未卜!
他的人生生生的毁掉了。
他不再爱玄锦颜,那个女人在他眼中就是可怕的代名词,一想到她,他就会想起疯掉的妾室,死掉的儿子,刁蛮的女儿,一切全部变了模样,他所在意的人一夜之间似乎全部消失。
他开始只是难过,后来开始落泪,再后来开始痛哭,声音从压抑到绝望到无助,到身心疲惫。渐渐的,再无气力,只觉得一路奔波下头重脚轻,昏倒在地上。
京都,皇宫的后花园,一桌酒席,亭内,四周架着火炉,纵然是数九寒冬,但亭内却依然是温暖如春,甚至伺候的宫女们额上还有浅浅的汗意,面颊泛红,衣衫也较为轻薄。
“玄爱卿,朕以为你会迟些日子才会回来。”皇上端了端酒杯,微笑着说,“你这样匆忙回来,小叶可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