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润低下头,眼泪止也止不住,一心的委屈,一心的后悔,“王爷,是蝶润对不起王爷,害得王爷替蝶润背这些个罪名,皇上他有没有为难你,听丛雪薇说,皇上要将您削为庶民?!他有没有对付您?”
司马逸轩没有回答她。
蝶润看向甘南,甘南犹豫一下,轻声说:“皇上派人围了整个轩王府,我们来的时候,轩王府已经被围成水桶模样。”
蝶润一着急,竟然呛出一口鲜血,喘了好半天,恨恨的说:“就知道他是个不守信义的家伙,我定不会饶过他们!”
听得有人声嘈杂,忽拉拉的进来许多的官兵,将轩王爷一行人围在中间,全是劲装的弓箭手,箭在弦上,随时可发,密密麻麻,铁定是要等轩王爷出手后立刻齐发射死他们主仆二人。
“你们!——”蝶润差点昏过去,哭着说,“王爷,您何必来看奴婢,奴婢是罪有应得,您,您,皇上他他,他要如何!——”
司马逸轩眉头微皱,淡淡的说:“你们要如何?”
领头的一位犹豫一下,轻声说:“王爷,请恕在下无礼,是皇上亲自下得命令,请王爷速速回王府,若是王爷再有任何对皇上不敬的举动,皇上就让在下吩咐兵士们弓箭齐发,先斩后奏。”
蝶润大声喊道:“你们此时去通知皇上,如果王爷有任何的闪失,蝶润定会让皇上他生不如死!告诉皇上,我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毒,不信的话,他可以试试,如果半个时辰后他没有任何感觉再来找王爷的不是,否则,就不要自以为是!”说话间,唇畔鲜血流了出来,面色愈加苍白起来。
所有的人眼光齐刷刷的集中在蝶润身上,一个女子竟然敢给皇上下毒,真是活够了!但是,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丛意儿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司马逸轩一身的鲜血与她告别,微笑着嘱咐她要好好的活着,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竟然吓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也细细密密的流出汗来。她坐在床上平息了半天,才平静下来。跳下床,刚要冲出去,发现自己衣衫有些不整,坐到镜前收拾,手竟然微微的颤抖。
突然,发现窗外火光冲天,现在还不到天明时分,因为下雨,外面天色还是很暗的,突起的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轩王府。甘北从外面冲了进来,说:“丛姑娘,快些离开这儿,皇上派人在轩王府外堆满了柴草,点起了大火,在下得立刻疏散此处的人们,他们都有武艺在身,应该可以闯得出去,您,您快去太上皇那儿,这儿有可以通到那儿的秘道,您,快些离开。”
“逸轩呢?”丛意儿睁大眼睛,出了什么事情,皇上是怎么了?
“王爷,王爷去大牢看蝶润姑娘了,她被皇上关进了大牢,皇上说王爷用美人计引诱皇上,要削了王爷的称号贬为庶民,如今还没有回来。”甘北知道此时隐瞒不得,只得说出实情。
“就算是贬为庶民,也不会生出火烧轩王府的事情,定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情,否则皇上不会冒此风险针对逸轩!”丛意儿微皱眉头,说“我要去大牢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丛姑娘!——”甘北焦急的说,“不行,您还是快些离开吧,外面围了无数的官兵,您要是出去就太危险了,要是王爷知道您冒险去看他,会生在下的气的!”
丛意儿并不理会甘北,身形一动,已经出了房门,匆忙之间竟然没有做任何的避雨准备,冒雨纵身上马,冲出轩王府,那马也精灵,看到门外冲天的大火,竟然全无惧意,一声长嘶,纵身跃过火堆冲入人群。一阵热浪扑面而至,被抛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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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112章
丛意儿在马上高声说:“我是丛意儿,现在要离开轩王府,出面阻拦故里休怪我剑下无情!”说话间,一把长剑脱鞘而出,火光下寒光逼人。
有箭射来,听见有人高声回答:“请恕在下无礼,皇上亲自下令,任何人不许离开轩王府,如果出来就乱箭射死,在下知道您是丛王府的千金,也是未来的轩王妃,但是如今皇命在身,由不得我们,请丛姑娘还是回去吧,如今轩王爷已经被削为庶民,您还是呆在轩王府里,等待皇上的处理吧。”
丛意儿眉头一皱,手中长剑一挥,射来的几枝箭掉落在地,她也不说话,长剑在手,竟然要硬闯出去,围上来的官兵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才好。正在此时,轩王府里冲出些人紧紧的跟随在丛意儿的身后,手中各自带着兵器,保护着丛意儿向外冲。
围攻的官兵知道,轩王府里面的人全都是武艺出众的人儿,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奴婢也都有着不可小瞧的武艺,再加上并不想真的得罪轩王府的人,毕竟平时大家也是见面有说有笑相熟的人,所以,大家下意识的退让出一条路来,甘北带领府中几个武艺出众的人保护着丛意儿冲出了重围,直奔大牢方向而去。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却比上一次热闹了许多,许多的官兵呆着,全都是劲装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让丛意儿的心立刻沉了下来,她几乎是骑着马冲进了大牢内。
和大牢外面的热闹相比,大牢内却是寂静的,所有的官兵全都站在大门处,远远的看着关着蝶润的大牢,隐隐传来的哭泣声让丛意儿的呼吸几乎终止,她的脑子是空白的,直到到了牢前,她才下意识的跳下马,呆呆的看着牢前,悲痛欲绝的甘南和蝶润,甘南抱着双眼紧闭的司马逸轩,完全无视自己也受了伤,而蝶润早已经哭哑了嗓子,一根箭,正中司马逸轩的胸口,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触目惊心的展现在丛意儿面前。
她突然觉得,呼吸是如此的困难,困难到她随时可以窒息过去,她的脑子里全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内容,只是奇怪,为什么司马逸轩不睁开眼?为什么不看她?他什么时候无视过她的存在?就算是刚刚见面的时候,他也存了心注意着她的存在!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跪在司马逸轩身体前,伸手去握司马逸轩的手,冰凉,完全没有温度,握在自己手中,紧咬嘴唇,咬出血来,却不觉得疼,只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这双曾经温暖的手,如果有机会,如果知道会这样,她定不会因为自己觉得委屈就离开他,哪怕可以守着他,也是幸福的!她的泪无声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司马逸轩身上,立刻融进那鲜红的颜色里,找不到痕迹。
然后,泪如潮水,汹涌而至,再也控制不住,就这样握着司马逸轩的手,丛意儿让自己的泪全部流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心里头好受些。甘南不知道是要抱着主人的身体还是该劝慰伤心的丛意儿,此时,他心中除了绝望竟然再没有别的感觉。
所有轩王府的人冲上前,一起哭成一团,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的王爷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皇上竟然可以下令处死轩王爷,但是,很明显,皇上是存了心的,纵然司马逸轩和甘南的武艺再好,也不可能抵挡住无数的乱箭齐发!
丛意儿完全没有了意识,她只是呆呆的握着司马逸轩的手,静静的落泪,原来悲哀也可以如此的无奈。她看着司马逸轩的脸,他已经没有了呼吸,皮肤却依然干净温润,眉头微皱,双目合闭,似乎有许多放不下的心事。身上的衣被鲜血染透,透着一股甜腥的气味,看起来如此不真实。甚至那冰凉的手,在丛意儿手中握着,竟然也感觉不到真实。丛意儿觉得整个人不是一种悲哀,而是一种崩溃!
“这箭是谁射的?”丛意儿的声音几乎是咬着问出来的,仿佛一个字一个字的滴得出来冰意来。
没有人吭声。
所有的人全都僵硬的站立着,刚刚的情景是混乱的,没有人说得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时之间箭如雨飞,整个的把司马逸轩和甘南围在中间,然后,一只箭正中司马逸轩的胸口,再然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司马逸轩突然死在他们的面前,这几乎是不真实的,怎么可能,他有那么好的武艺,但是,再好的伞也遮不住雨落如注,纵然司马逸轩有着天下无人可比的武艺,也不可能抵得过乱箭如雨!
这是多么俗套的情景!丛意儿无助的想,就好象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情景,男女主角在知道彼此相爱的时候却突然遇到了生离死别,看得时候总是要落下些泪来,替电视剧中的男女主人公难过,期望他们可以白头到老。但是那是电视,悲哀是可以慢慢的消失的,到真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竟然只有无助一种感觉。她要司马逸轩醒过来,她要他好好的活着,纵然他的爱情依然是遥远的,是她把握不住的!
“逸轩,这并不好玩。”丛意儿落着泪轻轻的说,“你,不可以这样开我的玩笑,在我终于决定好好爱你的时候,决定放掉所有来珍惜你的时候,你却这样不说一声道别的话就离开,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有什么意思?你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结局?如果你是司马希晨和司马锐的来生来世,你绝不可以悔约,你答应过要生生世世照顾我的,我千里迢迢的赶来,你却不肯好好的陪我!为什么总是你在这儿等我,不是我在遥远的他乡等你?”
她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但每一滴泪落下来,都让在场的人心中一颤,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
“到底是谁射出的箭?”甘北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但是没有人敢回答。
“甘南,不必再问。”甘南疲惫的说,“此时,没有人敢承认是他出手杀死了主人,但是,一旦他觉得主人再也不具有震慑力的时候,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召告天下,是他,一箭射中了轩王爷,是他为当今皇上立了大功,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甘北茫然的看着甘南,伤心的说,“在下不相信,不相信主人就这样说离开就离开了,他是大兴王朝的核心,没有他,就不会有大兴王朝。为什么一只箭就可以让他离开?!他不应该这样的!”
丛意儿安静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司马逸轩,静静的落泪,手中司马逸轩的手,完全没有温度的握在手中,再也感觉不到温暖和踏实。这样一个骄傲的男子,远避所有人自信的活着的一个人,用最温暖的心来呵护着她的男子,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躺在她的面前,任她如何伤心难过,如何呼唤,却再也唤不回!
“皇上驾到!”有人高声宣读。
蝶润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愤怒的盯着门口,看着皇上和皇后二人慢慢的走了进来。皇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司马逸轩,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表情,但转瞬即逝,脸上的表情肃穆。丛雪薇的脸色微微苍白,脂粉的颜色看起来微微有些病态的红晕,华服下的身体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的虚弱。
“来人,把轩王爷的尸体抬下去,传朕的旨意,厚葬,虽然他受了乌蒙国女子的诱惑做了对大兴王朝不利的事情,但念在他是朕的兄弟,仍可厚葬。传朕旨意诏告天下,削去他的王爷之位,将轩王府拆掉,从此之后,大兴王朝不再有什么轩王府,也让朕的兄弟们晓得,不要自以为是的打这江山的主意。祖辈们争下这江山不容易,朕不允许这江山葬送在这些人手中!”皇上很威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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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113章
丛意儿安静的看着几个走上前的人,目光中有着令人心寒的漠然,却令所有上前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丛意儿,你不要太过猖狂!”皇上有些气恼的看着不做声的丛意儿,一张脸,苍白,却清丽如仙,是一种他不熟悉的感觉,是一种平视,是一种根本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中的坦然,那眼神象透了司马逸轩,看起来极是可恶,却也让他心中有些不太自在。“不要以为你是司马逸轩的人,朕就不敢如何你,朕要你的命不过是抬手间,如果不是看你父亲的面,朕早就收拾你了。来人,将轩王府的人统统撵出王府,削为奴婢,包括这个丛意儿!”
丛意儿依然是不吭声,轻轻抬手阻拦了刚要站起身来的甘南,安静的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人。目光如水,却寒可砭骨!
“意儿——”丛雪薇有些悲哀的看着自己的侄女,那眼中完全的不认命不退缩,象透了她的母亲,那个死时仍然纯净如水,坦然自如的女子。
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你若敢动轩王府中任何人一根手指头,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纵然你是大兴王朝的皇上!”丛意儿安静的站在皇上面前,一柄剑剑尖轻轻的压在皇上的颈上,“你杀了逸轩,我会用一生的时间让你活得忐忑不安!”
皇上一窒,他想喊人过来帮忙,却觉得冰冷的剑尖随时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面前的女子根本不介意生死,似乎打定了主意,与他做对到最后。他若杀了她,反而是成全了她,但是,他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想杀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比杀司马逸轩容易不到哪儿去。杀了司马逸轩,完全是个巧合,不晓得哪个人射出这只箭,正好射中了司马逸轩的胸口,令他一箭送命!
“意儿!——”丛雪薇绝望的喊了声,“你,你要做什么?!”
丛意儿看也不看丛雪薇,冷冷的说:“你说我此时心情能做什么?!若是招惹了我,丛意儿何曾怕过什么?!信不信我如同昔日般搅乱整个大兴王朝!”
皇上觉得额上有冷汗冒出,丛意儿根本不怕死,她把生死根本放在一边,他身边有许多持剑的侍卫,但是任何人出手都不会快过此时的丛意儿,就算是此时有人一箭射来把丛意儿也来个一剑穿心,但是只要丛意儿手一哆嗦,就足可以让他立刻见了阎王!“你要如何?”皇上的声音有不可控制的颤抖,听来有些可笑。
丛意儿并不收剑,冷冷的说:“让你的侍卫们在我视线内消失,免得我一时生气手下没有分寸要了你的命!”
“丛意儿,不必怕他,也不必忌讳他!”蝶润一边高声说,她此时根本已经忘记了争夺,只知道有人杀了她最爱的男子,她想做的只有报复,“我在他身上下了毒,没有人有解药,就算是丛惜艾也不知道如何去解,这狗皇上不知道他中的是何毒,有怎样的难受!他若是敢碰一下轩王爷,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皇上一哆嗦,并点背过气去,说不出一个字!
丛意儿并不怀疑蝶润的话,轻一收手,收回了剑,刚要转身,几个侍卫立刻围了上来,甘南身形一纵,剑起落之间,只看到鲜血飞溅,几个侍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倒在地上。
丛意儿脸色一沉,一剑送过去,皇上只觉得颈上一凉,耳听得丛雪薇一声惊呼,有些犹豫,不晓得出了什么状况。丛意儿冷冷的说:“一个不守信用的皇上手下有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实在不意外,我只是小小教训一下,你此时的伤离你的气管不过分毫,若是我手下再用一分力,你就会当场憋命,让你手下的人安生些。我要带逸轩离开,包括蝶润!”
皇上下意识的一摸脖子,一手粘粘的血,让他脸色一变,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竟然敢威胁堂堂的大兴王朝的皇上,她真是不知死活了,但是,此时可以如何?!真是不知道,司马溶看中了这丫头什么好,不过是长得清秀些,看着顺眼些,但是,这在大兴王朝也算不上独一无二,比丛意儿好的姑娘多的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丫头如此不省事,惹得这么多人为她乱了分寸,使得整个大兴王朝没有规矩!他一个堂堂的皇上,何曾受过如此的窝藏气!
丛雪薇站在皇上身后,轻声说:“皇上,还是让她带轩王爷和蝶润离开吧。这丫头的武艺绝不次于她母亲,您现在受了伤,也需要尽快的疗伤,且不与她生气吧。”
皇上看了一眼丛雪薇,无奈的点了点头,愣怕横,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丛意儿偏偏就是个不要命的,他能如何?!至少此时不能如何!“好吧,看在你姑姑的份上,你带他们离开吧。”
丛意儿轻轻哼了一声,和轩王府的人带着司马逸轩的尸体以及蝶润离开了大牢,一行人,面色凝重,脚步沉重。
轩王府,一片狼籍,他们离开时皇上派人在外面点燃了柴草,此时烧得正旺,几乎已经有半个王府消失在大火中,好在府中的人都会武艺,再加上围攻的人多少有些担心没有尽全力,所以除了王府看起来已经不可修复外,只有一些人受了伤,并没有人死去。丛意儿站在那,看着一片大火的轩王府,心中有些颤抖,如果司马逸轩还活着,看到这种情景会怎样的伤心?
“我们去旧居吧。”丛意儿有些疲惫的说,“这儿无法让你们再呆下去,我们送逸轩去旧居吧。”
甘南点了点头,轻声说:“只怕此时太上皇还不知道,这几日正是太上皇闭关的时间,没有人敢打扰他,皇上一定是特意拣了这么个时间钻了个空子,若是太上皇知道了,定是不会轻饶了他!”
“他这样做,绝对不是一时冲动,一定是筹划了许久,才敢出手。”丛意儿用手按了按额头,看着车内安静无声的司马逸轩的尸体,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太上皇知道又能如何?不过是难过,也得接受,一样都是亲生子,失了这个,真的能再失掉另外一个吗?只怕是他早已经派人封锁了消息,太上皇一直觉得他不能够成气候,所以并不会特意留意他,此时我们去太上皇那儿,也不是容易的事。”
甘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低下头,哽咽不能语。
“逸轩,”丛意儿轻声说,“原以为来自遥远的地方,可以从容应付这儿的一切,自以为自己是冷静的,洞悉所有,却原来,也一样的无能为力,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是愚钝的,只要可以让你如旧的活着,此时想,哪怕只是知道你还活着,也是一件天大的幸福。”
泪一滴一滴掉落,除了落泪,丛意儿竟然再也想不出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所有的所有,都只是单纯的反应!
一行人停了下来,正如丛意儿所猜测的,皇上早已经派人封锁了去旧居的路,还在十里之外,就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宫里的兵士。皇上不是个笨蛋,他知道也许手底下的人的武艺比不上轩王府的人,但是他用了箭,这种可以远距离发射的东西,而且是密集的,没有规律的,纯粹是乱箭齐发,而且事先并不打招呼,当这些人刚一进入射程,立刻乱箭如雨。这一群人一定是皇上的亲信,他们完全不顾及什么,根本就是毫不停顿,立刻就有人中箭倒地。这儿和大牢不同,范畴更大些,官兵更多一些,而且更无所顾忌些!甘南不敢恋战,立刻护着丛意儿一行人向后退,却发现,皇上已经派人埋伏在来时的路上,只是他们众人太过悲哀,没有发现而已,他们能够后退的地方竟然只有高高的悬崖,但是,悬崖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和波涛汹涌的大海!
丛意儿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想起久远的自己,那个现实中的自己,常常会有这样的情形,来自纷乱的现实,熟悉的周遭,就如此时这般前无进路后无退路。此时,她再次有了这种茫然而慌乱的感觉。看着躺在车内依然平静的司马逸轩,丛意儿突然泪落,这次的泪是温暖的,不是冰冷的滑落的,在腮边轻轻掉落,却温暖了整个的身心,还好,有司马逸轩在,虽然他已经不再说话,不再呼吸,但是,最起码还有他在,有他在就好,纵然失了性命,其实也是幸福的,因为可以有司马逸轩陪着,她一定不会寂寞,而且也不必再理会这些所谓的是是非非。可以安心在九泉路上做对快乐伴侣!
握着剑,感觉到沉沉的感觉,突然了解了丛意儿的寂寞,她在这个朝代呆着,呆得异常的寂寞,所以她用心的爱着对她微笑的司马溶,纵然她知道司马溶是如何的不堪,如何的不放她在心上!也正因为她寂寞,所以,她留给此时的自己太多的东西,流云剑其实就是一种寂寞的剑法,如果没有寂寞的心灵和环境,没有一种远离世人的安静,绝对练不成这种武艺。在漫漫的岁月中,寂寞的丛意儿在远离人的寂寞时间里,抛却白日的浮躁,一点一点的将武艺渗透进她的生命,才有了此时纵然自己不会武艺却一样可以信手拈来。但愿丛意儿在她的时代里活得幸福,她一定可以活得幸福,因为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却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不必受任何来自他人的伤害,这就是一种远离俗世的安静和幸福。她一定会幸福!
“丛姑娘——”甘南仗剑护在丛意儿前面,现在他们真的是别无选择,除了向悬崖方向退,还真的是没有办法面对围过来越来越多的官兵,他们采用人海战术,一步一步的仗着人墙向前逼,“您小心些,主人出了事,您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他的声音中透着悲哀,他不知道要怎样才好,只知道,要用尽一切办法保证丛意儿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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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114章
丛意儿并不忍心下手,虽然剑在手中,而且剑术精妙,却仍是步步后退,退到再无退路。她轻叹口气,冲着围上来的官兵,说:“你们到底是为何如此,放着好好的生命不珍惜,却到了这儿围住我们,就算杀了我们,你们也不过成就了一个昏庸无道的皇上,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会痛下杀手,怎么会顾念你们?!”
就在丛意儿说话间,有人下令放箭,这个皇上,似乎只会用这一招,不过,这一招好象特别管用,纵然武艺出众的司马逸轩也没能逃过暗箭一枚而失了性命,众人齐齐射箭,就算被围住的人有再好的武艺也难抵四处乱箭齐发。丛意儿和甘南一行人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应付这不停射来的乱箭!围在最前面的人有被乱箭射中倒落在地,绊倒了后面的人,一时之间场面极是混乱,纵然丛意儿再心存善意,但为了避免葬身于乱箭之下,也不得不使出狠招,自然也有些人中剑倒地,一时之间拥挤的人一片混乱,从各处射来的箭根本不长眼,使得一些官兵不停的倒在地上。
突然,一只箭射中了一个官兵,他一个踉跄摔向地面,在他落下之前,他的身体突然倾斜向一边放置司马逸轩尸体的车辆,同时绊倒了几个附近的官兵,同时倒向车辆,使得车辆侧翻到一边,司马逸轩的尸体从车上掉落下来,摔在地上。丛意儿一眼看到,纵身跃过去想要接住,却被突然冲上来的几个官兵挡住,她一时腾不出手来,眼睁睁的看着司马逸轩的身体摔在地上,并且滚落向悬崖边。丛意儿心中一紧,闭上眼睛,手中的剑一抖,几个围住她的官兵只觉得颈间一凉,倒在地上,丛意儿纵身跃过去,一把拉住司马逸轩冰冷的手,但是,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她的指尖刚刚触到司马逸轩的身体,司马逸轩的身体就由悬崖边滑落下去,丛意儿脑海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想要纵身而下,甘南眼尖看到,不顾围住他的人,及时冲过去一把拉住了丛意儿的胳膊,一只箭正中他的大腿,他倒在地上,但仍是死死的拉住丛意儿,甘北一边冲过来帮忙。丛意儿茫然的回头看着甘南,看到甘南眼中的乞求,她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甘南和混乱的众人。
“丛姑娘!——”甘南悲哀的喊,“主人他肯定不舍得您出任何问题,您若是也去了,主人的仇要如何报?!”
丛意儿有些不解的看着甘南,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头有些晕,人有些混乱,眼前的物品有些模糊,脚底下有些站不稳,隐约听得甘南有声惊呼传来,也觉得身体有些下坠的感觉,耳边隐约有风吹过,凉凉的!然后,似乎撞击了一下,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