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展昭离开,小禾心里叹了口气,小姐整天粗枝大叶的,可展大人也真是的,难得有机会多陪陪她家小姐,还急吼吼的要离开。
“小禾,你表情好奇怪哦。”陆小凤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小禾道:“小姐,您想留展大人一道用饭就直说啊,您这样迂回委婉,展大人他明白的。”
陆小凤奇道:“我为什么要留他一道用饭?你做的明明是我一个人的量好不好?展小猫留下来一起吃,我不是就吃不饱了?”
小禾伸手抚额,果然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吗?
明明她觉得展大人和小姐之间与先前不一样了,怎么小姐还是这样的调调?
其实,小禾你没有想太多,但也确实想太多,你家小姐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辈子就算嫁了某猫只怕也是这德行,基调是变不了了。
而包大人果然就派了人去钦差行辕外监视,以防静山王不管不顾带着赵秋堂离去。
夜里,果然就是出了事。
开封七子全去了钦差行辕现场。
而那个时候,小凤姑娘正跟周公约会得不亦乐乎。
但是,第二天听到赵秋堂昨夜便被带回了新安县衙的时候,小凤姑娘也没什么惊讶之色,毕竟这在她观念里是理所当然之事。
因为前些日子的那场大火,府衙尚在维修中,所以公堂便设在了新安县衙,做为被告人之一的陆小凤自然便也到了现场。
她一露面,跪在堂上的赵秋堂脸色倏地大变,失声惊呼:“你怎么还活着?”
陆小凤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八字太硬,阎王不收。”
负责记录堂薄的公孙策低头笑。
“小王爷,你不会真希望我变成鬼再来找你吧?”
赵秋堂被她这一句略显阴森的话给吓得一哆嗦,“你…”
陆小凤惟妙惟肖地用一种阴魂鬼魅的声线对他道:“小王爷…还我命来…我死得好冤呐…”
赵秋堂被她一吓,冷汗涔涔而下,因为这正是他昨夜梦中所见翠玉口中所喊的话,凄凄惨惨戚戚,无比渗人恐怖。
别说赵秋堂被吓到了,就是堂的上衙差皂吏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一瞬间他们几乎以为是凤大人是被鬼附身了呢。
这个效果当然就要归功于二十一世纪发达的影视业,那种鬼怪陆离的片子太稀松平常了,而小凤姑娘这样的一个不走寻常路线的人,必定是免不了要有那么一个半个的小爱好的,比如爱看恐怖片!
包拯看那赵秋堂被吓得脸儿都白了,忍不住咳了一声,一拍惊堂木,道:“赵秋堂。”
赵秋堂又被惊吓到,一下就软倒在地。
陆小凤:偶像,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真的吗?真的真的真的吗?
为什么我觉得偶像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啊?
当包拯拿出账簿的时候,赵秋堂几乎就要无可辩驳只能认罪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誓为儿子遮风挡雨的静山王爷闪亮登场了,并且带来了帮赵秋堂顶罪的替罪羔羊——静山王府的总管赵福。
“包大人,民女有话想问赵管家。”
“姑娘请问。”
陆小凤因有官禄在身,因而在堂上是不跪的,所以她围着赵福转了一圈,道:“赵福,咱们有仇吗?”
赵福摇头,“没有,姑娘宅心仁厚,赵福怎么会与姑娘有仇。”
“既然咱们没仇,你怎么派王府侍卫来杀我呢?”
“老奴不敢。”
“你瞧,账簿的事你都认了,指使杀害朝廷命官之事你何不就一起认了?那两个到府衙放火的侍卫可都认了啊。”
这话一出,静山王爷与赵秋堂面上齐齐变色。
“老奴…”
陆小凤一脸狐疑,“可是,赵总管,那两个侍卫说的主使之人可不是你啊,证人证言与罪犯供词对不上,这里面岂不是就有问题了?账簿上的笔迹是你的不假,可我们不能说烧火的往食材里下了毒把吃饭的人害死了,就因为饭是厨房子做的就判厨子的罪,对不对?”
这比喻真是好生动鲜明!
“账簿上的笔迹是你的不假,那也没准是你专门抄录出来留做证据的,对不对?”小凤姑娘又是神来一笔。
“不不…小的万万是不敢。”赵福被吓的脸色一变。
“那你看,账簿上的笔迹是你的,有两个可能,一是你确实是主谋,你死无怨由。二是你是胸藏正气,看不惯小王爷的所作所为,所以便私录了一份账簿以做证据,如此一来,你非但无罪,还有功于朝廷哦。
那,我们再分析一下。
你只是静山王府的一个总管,你哪里来的这么大权限?
哎哟,你看看啊,这上面贿赂的东西…啧啧…而且这些东西小王爷还享受了不少去,他是白痴么,不会问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吗?
他如果知道了,却还享用,这不是主谋也是同犯呐。”
“庞姑娘——”静山王爷怒而喝止,再让她这么推理分析下去,赵福完全兜不住。
“王爷。”包拯也适时开口了,“庞姑娘也提点各路刑狱之权,她如此问话、推理剖析极是寻常。”
偶像就是偶像,绝对不会偏帮坏人!
赞一个!
“既然奉旨钦差乃是两位小王爷,只宣一个,也确实有些厚此薄彼了,包大人,咱们也应该让另一位小王爷到堂才对啊。”
“姑娘所言有理。”
然后,赵秋杰就被带到了堂上。
他一见陆小凤便是一声惊叫,“嗖”的一下就躲到了人群后面,上下牙齿都打颤,“你…你你…你…”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说人话。”小凤姑娘对他很不客气。
赵秋杰被吓得舌头顿时就直了,“你怎么还没死。”
“谁告诉你我死了?”
赵秋杰被她那双眸子一盯,心里就直发凉,冲口道:“秋堂说你被他烧死了啊。”
陆小凤笑了,转身对堂上的包青天道:“大人,我没什么好问的了。”
静山王爷怒瞪大儿子。
赵秋杰见状,心里一慌,更加口不择言,“是秋堂说的啊,他说他们讨厌庞姑娘啊,说她不给咱们王府面子…”
熊孩子,你是说得多错得多,给你兄弟补刀妥妥的,有木有?
“秋杰,你不许再说话。”最后,静山王爷不得不如此命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儿子。
赵秋杰马上捂住自己的嘴,连连点头。


第77章
火烧府衙差点烧死陆小凤,刑场差点斩了歙州知府陈谦,贪没赈灾银两,压迫当地乡绅富户,草菅人命…零零总总下来,赵秋堂所涉之案真是件件罪大恶极。
在人证、物证都对赵秋堂不利的情况下,静山王爷想无罪带走赵秋堂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他的一对儿子,因为钦差负责之事尚未了结和有诉讼在身都不能跟他一道回京。最后只能自己先回京了。
因为赵秋堂兄弟出京是携带了御赐紫金锤的,故而包拯也无权真就将赵秋堂斩首示众,最后赈灾事毕便押着赵秋堂一同回京复旨了。
而小凤姑娘原本的黄山冬日游也因故告吹,理由便是——她是当事人之一,回京也得到堂作证。
妈蛋!
赵秋堂这个混蛋!
简直是衰星临门,拖累死人了。
至于义贼燕无双,则悄然而去。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相忘于江湖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一行人,由陆路转水路,一路顺风顺水,很快便回到了汴梁城。
而此时,已是新年二月初了。
一晃眼,一年又过去了。
一下船,陆小凤便被太师府来人给接走了。
静山王爷虽然厚着脸皮到找过太师帮忙,但是太师明知赵秋堂派人放火企图烧死自己闺女,怎么可能会答应帮他,想都不要想!
但是又因为当初赵氏兄弟是由他和王丞相举荐而任的钦差,庞太师也实在不好干自打嘴巴的事,只好看王丞相打算怎么办,再决定自己的行事方针。
王丞相这个老好人,确实是不想将这事捅明白的。
可,拗不住包拯这个较真儿的人。
结果,这事当然还是捅到了仁宗皇帝跟前。
这就让仁宗皇帝想装糊涂都不行了,只能让开封府会同王丞相与八贤王共同审理了。
审案的结果——当然是龙头铡伺候了赵秋堂。
而赵秋杰因为罪不至死,又是静山王府如今所剩的唯一继承人,收缴罚没了他们兄弟二人当初贪污受贿所得的银两之外,静山王府又交了许多罚银送至歙州以抵其罪,这才算完。
“什么?静山王府的请柬?”陆小凤一脸惊讶地。
小禾点头,“是呀,总管是这么说的,王府来人还在等小姐的回信儿呢。”
“姐,不能去,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跟着小禾一起过来的安乐侯持反对意见。
陆小凤没搭理他,问小禾:“是静山王爷请我?”
小禾摇头,“说是王妃娘娘请小姐。”
“王妃?”
“是呀,来人说他家王妃娘娘想请小姐过府一叙。”
“如果三姐要去,不如我陪你一起去。”
“捣什么乱,人家王妃娘娘邀约,这是内眷相请,你一个外男过去裹乱啊?”
“为娘陪你走一趟吧。”
“娘!”陆小凤看向门口,庞夫人正由丫环扶了走进来。
“静山王妃是个宽和温柔的人,她相请想必没有坏心,咱们娘俩便当过去走动走动。”
“好。”义母都这么说了,小凤姑娘当然也不会硬驳面子,那就去吧。
母女俩一说定,翌日,便乘了轿子到静山王府赴宴去了。
一番场面客套之后,静山王妃却突然朝陆小凤郑重一福礼,吓得她赶紧伸手相抚,“娘娘这是何意?”
“这是姑娘该受的,此番若非姑娘,老身这一对儿子恐怕无不个保得住,如今还能保住秋杰一命,全赖姑娘成全。”
“哪里的话,我岂有这样的能耐,娘娘这真是折煞民女了。”
庞夫人亦道:“娘娘这是折煞小女了,她哪有资格受娘娘这样的大礼。”
“赵福回来有对老身言讲当日歙州之事,若非姑娘事事周全,秋杰怕是亦会犯下不可挽回之错。
可惜,秋堂不知事,竟然意图对姑娘下杀手,这是我们静山王府有负姑娘。
本该早日对姑娘道谢,只是小儿初丧,今日老身才有精神邀姑娘过府当面道谢。”
“娘娘,真的言重了。”我也不是真心想救赵秋杰那家伙,不过是想把伤害降低到最低罢了,至于弄成现在的局面也是始料不及。
“小王爷还没有来吗?”
“来了。”门外传来赵秋杰不太情愿的声音。
庞夫人眉头微蹙。
“孽子,还不跪下。”
赵秋杰有些发怵地看了陆小凤一眼,还是听母亲的话乖乖跪到了地上。
“这孩子性情顽劣,又被我跟王爷宠惯坏了,加之我家王爷教导上的疏误,导致他们兄弟天不怕地不怕,闯了塌天大祸以为父母也可帮他们撑起。”静王妃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不免哀戚起来。
陆小凤明白是因为她想到了被铡的赵秋堂,心下也不禁恻然,晚年失子,总是伤情。可是,那样的祸害儿子,不死何如?
“娘娘节哀。”庞夫人也只能这么安慰她了。
“天幸这孩子还知道怕,总算不是无药可救。”
陆小凤狐疑地看赵秋杰。
“这样娘娘就该放心了。”庞夫人如是说。
“可是,却还要看庞姑娘要不要答应了。”
庞夫人心头就是一紧,莫不是——
静山王妃低声喝斥了儿子一声,“孽子,还不去给义姐叩头。”
赵秋杰苦着张脸,就地转了个方向,冲着那个让自己打心里发怵的漂亮庞姑娘恭恭敬敬地叩首,“义姐在上,请受赵秋堂一拜。”
庞夫人心里一松,却又不免愕然。
陆小凤:“…”这是什么神发展?
“娘娘,这…”庞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情形。
静山王妃道:“自古便是一物降一物,恐怕庞姑娘真是这孩子的命中克星,老身也是实在无法可想了,只能如此请托庞姑娘代为教训于他了。”
赵秋杰可怜巴巴地看了母亲一眼,“娘——”这庞姑娘可是很凶残的啊,说骂就骂,说打就打,她还会扮鬼…
总之,在静山王府小王爷赵秋杰的心中,眼前这个庞姑娘是这世间最恐怖的生物,没有之一!
“庞姑娘若不答应,你便一直跪着。”
赵秋杰顿时苦上加苦,“义姐——”你就点个头吧。
庞夫人也有些踌蹰,虽然不是她想的那样静山王府想与庞府联姻,但是,认下赵秋堂这个义弟…
陆小凤去看庞夫人,“娘?”您什么意思啊?
庞夫人便对她说道:“玉儿,此事你自己拿主意吧。”女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想必不会出错。
陆小凤点点头,低头看伏在地上的赵秋杰,“认你这个义弟倒也没什么,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
“义姐请说?”赵秋杰心里这个苦哇,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和简单。
“第一条:当我的话跟静山王爷的话冲突的时候,以我的话为准。”
赵秋杰:“…”
陆小凤很理所当然地给他作解释,“因为听静山王爷话的结果是,你弟弟赵秋堂不在了。如果当初你们不是仗恃着静山王府的权势,就不会是如今的结果。所以,他的话不对。”
庞夫人不好意思地冲静山王妃笑,“娘娘恕罪,小女口没遮拦了。”
静山王妃道:“不是,庞姑娘说的没错,是我们家王爷的错。”
“第二条:当静山王爷跟王妃娘娘的话有冲突的时候,以王妃的话为准。”
赵秋杰:“爹说妇人之见——”他的话中止于陆小凤半眯的凤目下。
“首先,你是妇人生的,”小凤姑娘给他摆事实,讲道理,“其次,身为你义姐的我,就算现在还称不上妇人,也总有一天会变成妇人;再者,你将来要娶的妻子也是妇人,伺候服侍你的丫环妈子都是妇人,你小时候第一句话恐怕也是你乳母所教,这样的情况下,你凭什么歧视妇人?
妇人又哪里头发长,见识短了?
你从头到脚哪一点不是出自女子之手?她们会的、懂的恐怕比你这一府小王爷多得多了。你凭什么觉得身为男人的自己比她们强?
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啊,算了,我估计你连《三字经》都没念完吧。讲这些对你的脑容量是个不小的挑战呢,我还是不为难你了。”
赵秋杰:“…”你人身攻击!
“第二条,你要不要遵守?”
赵秋堂在屋子里一群“妇人”烔烔的注视下,点头如小鸡啄米。他又一次森森地感受到了众怒难犯,当初离开歙州的时候他就已经被百姓爆发的怒潮吓过一次了。
“第三条,以后出门不许打静山王府的幌子乱招摇,你要是敢欺男霸女,打伤人命什么的——”
“我不敢的。”赵秋杰赶紧申明兼保证,弟弟被铡那一幕太过血淋淋了,他太记忆深刻了。
“很好,你只要能坚持这三条,你这个义弟我还是可以认下的。”
“义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陆小凤便接受了他的大礼。
“我暂时不离京,你记得到开封府衙前那条街的‘小店’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否则我可能转过身就忘了我还有收你这么一个义弟。”
开封府衙前的那条街!
赵秋杰觉得自己的身子又凉了半截,天晓得,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开封府”三个字。
“明天记得去找我啊,我带你汴梁三日游。”
汴梁三日游?
赵秋杰本能地产生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意识。
事实证明,他的本能并没有骗他。
他的义姐带给他的“汴梁三日游”第一日便很凶残。
青楼妓馆这种地方良家女子是不会进的,所以小凤姑娘也只是在外面让人把老鸨给叫出来,如此这般的一番吩咐,然后让静山王府的总管赵福领着赵秋杰进去快活去了。
等到被楼中几个红牌榨到精疲力尽的赵秋堂被赵福扶着出来后,磕着瓜子的小凤姑娘领着他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满是同一种病人的地方——花柳病!
各种发病阶段的病人都有,直观得让赵秋杰脸都白得快透明了。
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二天,赵秋杰趴着静山王府的大门死不肯迈出去,结果被静山王妃让王府侍卫一脚给踹了出去,硬押着去继续第二日游。
这次,小凤姑娘换了官服,领着新认的义弟游览了一下开封辖下的一个监狱,顺便参观了一下某些罪犯的惨状。
赵秋杰回去做了一晚的噩梦。
第三天脚步虚浮,脸色蜡黄,简直是生无可恋。
但,汴梁三日游的第三日游还在向他招手。
静山王府的小王爷赵秋杰开始有一种错觉——他一定不是娘亲生的!
小凤姑娘为赵秋杰定制的“汴梁三日游”最后一日游的地点是——义庄!
阴森鬼气的义庄,棺材香烛到处的义庄。
静山王府小王爷连滚带爬地逃回了静王府。
义姐绝对是这世上最恐怖的生物!


第78章
干完了临时导游的小凤姑娘圆满了。
终于肯老实宅在自己的小店里当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
“你收拾完赵秋杰了?”
听到展昭的声音,陆小凤撇了下嘴,继续练自己的字,连头都没抬一下。
展昭走到书桌前,随手将佩剑搁到了桌边,拿了墨条帮她磨墨,顺便看她已经写好的字——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是五柳先生的《饮酒》。
“收拾了人,心情也不好吗?”
陆小凤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本来差点有个盖了软红堂被偶像包青天给铡了的安乐侯当义弟就很悲剧了。结果,又不得已认了个原本该死于非命的当义弟。
这得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啊?
静山王那家伙她真心不大看得上,不过看在静山王妃还算不错的份上她就勉强帮他们教育一下赵秋杰,下点猛药,应该会有点效果。
事实上,那猛药的效果好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但凡赵秋杰想干点什么静山王妃不认同的事的时候,只消说一句“你小心被你义姐知道”,小王爷赵秋杰就会立马乖成鹌鹑,窝在静山王府看书睡大觉——因为他只消一看书必定昏昏欲睡。
“展昭,”陆小凤终于写完这首《饮酒》,放下笔,带些困惑地看向那红衣小猫,“你说我是不是被诅咒了?”
“哦?怎么说?”
“为什么我总是会遇到一些奇葩的事啊?”当初被太师认义女,如今被赵秋杰认义姐,哪一桩不奇葩?
展昭差点儿一顺嘴说出句“因为你本来就挺奇葩的”,幸好没脱口而出。
“你想太多了。”
“我觉得不是我想太多啊,”小凤姑娘略苦恼,“我觉得这分明是老天在玩我嘛。”
老天玩你,你不是也玩了别人?左右也是打平了的,实在没什么好纠结的。
但,这样的话展昭是不会说出口的,他说的是:“事情已然如此,你再纠结也于事无补,不如看开些。”
“那你呢?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不当值,你又在小店,便过来看看你。”
陆小凤笑了笑,很自然地偎进了他的怀中。
展昭便也自然的伸手拥住她,“不如我陪你到外面走走?”
“算了吧,这是汴梁城,如果不小心被人看到传入太师府的话,我怕平地起波澜啊。”在她还没想到解决之道前,这事还是先放放吧。
“实在想不到办法,我便硬着头皮上门提亲好了。”
“这个办法成功率很低的啊。”陆小凤忍不住提醒他。
展昭在心里叹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个办法成功率不高,目前唯一可能成功的办法就是他们奉子成婚,可这办法只会更加让太师对他不满。
“行了,你也别烦恼了,反正也不着急,办法总是会有的。”逼到最后实在不行就跟太师爹说是她对展小猫霸王硬上弓好了。
咦,这确实是个办法哦。
“展昭。”
“嗯?”
小凤姑娘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问他,“你说如果我跟太师爹说,是我对你霸王硬上弓,他会不会顾及面子认了这门亲?”
展昭:“…”
“好歹给个反应啊?”
“你自己觉得别人会信吗?”
“我觉得会啊。”
“是吗?”展昭都快被她这异想天开的想法给逗笑了,“我就这么好对付?”
陆小凤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道:“那要看是谁对付你了,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不是吗?”
展昭也不由笑了,“你呀。”
“你别以为我说笑啊,这真的是个不错的法子,我对你硬上弓,首先,你就是受害人,这事是不好宣之于口的,我义父真的可能哑巴吃黄连哦。”
“别闹了,赵秋杰不够你耍的,又来闹我?”展昭压根就不把她说的当话听,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陆小凤白了他一眼,松开了勾着他脖子的手,便要从他怀中出去。
展昭环紧了她,道:“真气啊?”
“气了又如何?”
“给你赔不是。”
陆小凤就忍不住笑了,伸手在他胸前捶了记,啐道:“你还能有点原则吗?”
展昭只是看着她笑,眼中是满满的柔情与宠溺。
陆小凤微微低了头,略有些不好意思,“一会儿我让小禾到厢房睡去。”
展昭也有些不太自在地别了下脸,虽则已有夫妻之实,但到底两人尚未有夫妻之名。
“这样小禾岂不是…”
“不妨事,在小禾心里你是柳下惠,我就是块石头,柳下惠跟一块石头,是再安全不过的了。”
展昭被她的说法逗笑了。
小禾送茶进来的时候,陆小凤在看展昭写字。
展昭的字与陆小凤的不同,更显遒劲有力而洒脱飞扬,而他写的是李白的《将进酒》。
笔下是数不尽的江湖豪情。
南侠展昭,即使身入公门,依旧有着属于他的江湖性情。
“小禾,你瞧展昭这字写得如何?”
小禾道:“奴婢哪里懂这些,不过,看着是极好的。”
陆小凤亦点头,“我也觉得好,明天你拿了去铺子装裱一下,我挂房里。”
“是。”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晚上我与展昭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到厢房睡好了。”
小禾略有迟疑,但仍是应声道:“奴婢知道了。”顿了顿,又道:“那奴婢要帮小姐卸妆更衣吗?”这样即使小姐要与展大人秉烛夜话也自在舒服些。
展昭将装作漫不经心将目光移到了他处。
陆小凤想了下,道:“还是卸妆更衣吧。”
小禾便对展昭福了一礼,道:“展大人还是先到院中稍等,容奴婢帮小姐梳洗之后再进来。”
“好。”
小禾按部就班地帮自家小姐洗漱更衣,然后请在院中等候的展昭入内。
展昭再次入内,便见到陆小凤已卸去钗环,除了罗衫,换了一身宽松的家居装,简单大方略朴素。她一头的乌发只简单用丝带束成一束垂在身后,却依旧给人以清水出芙蓉之感。
而她正在将白日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以及小腿上的针袋解下放到床前杌子上。
“整日绑着这些能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