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握着手机,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是不是自己结婚后太忽略家里人,才会出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现在才知道?
阿楚见珊珊接了电话之后,就握着电话在那里发呆?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怎么了?”珊珊长叹一声,看着丈夫,想开口和他说,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自己的父母在闹离婚,不对,不是闹,而是决定离婚。
看着珊珊一会摇头,一会叹气,阿楚的眉挑起:“怎么了?是不是爸爸他们有事?”珊珊走到一边把外衣穿好:“我去妈妈家一趟。”阿楚跟上前:“我陪你去吧?”珊珊心里乱成一团,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最后珊珊还是决定:“好吧,我们一起去。”两人下楼,这条路珊珊已经走了几十次,熟的连路边哪里有个垃圾桶都知道,但是珊珊今天的心情格外不好,只是觉得这条路走起来怎么那么慢?
阿楚本来话就不多,珊珊不说话,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宽厚温暖,珊珊觉得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最起码,这件事情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承担。
她靠向阿楚身边:“阿楚,我爸爸要和妈妈离婚。”什么?阿楚一脸被雷打到的样子看向珊珊,自己的岳父一直都是那种老好人的形象,就算岳母骂着,也不过就是呵呵的笑,怎么现在突然就要离婚?
珊珊看着阿楚的表情,有点后悔自己告诉他这件事了,怎么说现在两个人结婚不久,说是家人好像还有点为时尚早,过了很久,阿楚才反应过来:“珊珊,你没听错吧?”
珊珊听到他这个回答,心里不知道怎么有些轻松:“难道这种事情我还会听错。”这也是,这件事情的确很重大,年轻人闹离婚的很多,但是老年人,就算再有什么怨气,感觉也习惯了,不会冒然说出离婚的事情,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阿楚在脑子里面迅速的想:“你说,是不是有些事你不知道?”知道什么?珊珊继续往前走,已经有些泄气了:“我怎么会知道,每次回家还好好的,星期天不还回去过吗?”
阿楚跟着妻子往前面走,是,今天才星期三,当时岳父还很高兴,和自己下了两盘棋,吃饭的时候喝了一杯青梅酒,感觉整体兴致很高,这才过了四天,怎么就突然要离婚?
这时已经走到朱家楼下,珊珊停下脚步,看着这栋自己很熟悉的楼,珊珊又觉得头疼,爸爸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上次奶奶的病,爸爸去照顾了一晚上,回来后面对的就是妈妈的怒火,不过这次爸爸很淡定的告诉妈妈,自己就是去照顾奶奶,尽人子之责。
正在发火中的任阿姨突然平静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爸爸,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控制失了灵。过了很久任阿姨转身进厨房,这件事情不是过去了吗?以后见到爸爸妈妈,还不是一样的,而且奶奶也出院了,现在怎么突然就要离婚。
珊珊胡乱的想着,从包里取出钥匙,但是怎么也对不准锁孔,阿楚拿过钥匙,正要开门的时候门突然打开,开门的是任阿姨,她和平常一样,手里还拎着包,好像是要出去散步。
看见女儿,任阿姨明显觉得奇怪,但还是露出笑容:“珊珊,怎么过来也不先打个电话,要是我出去散步了,你不扑一个空。”说着把女儿女婿让进来。
家还是和原来一样,一样的家具,一样的摆设,珊珊的房间还是半掩着门,能看到里面的窗帘被掀起一半,珊珊掉过眼睛,看向妈妈:“妈,我爸呢?”
任阿姨的神色变化了下,接着就笑着说:“你爸去看你奶奶了,估计今天不会回来了。”难道爸爸还没告诉妈妈他要离婚的事情吗?珊珊迟疑着,想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说不定爸爸只是一时冲动,过一段时间就不管这件事了。
任阿姨看着女儿,突然长叹了一声,对旁边的阿楚说:“阿楚,你先回去吧,我想和珊珊说几句话,今天她就不回去。”虽然任阿姨的话说的很平静,可是珊珊还是觉得妈妈的语气似乎有些有气无力。
阿楚站起身,看着珊珊,珊珊推他一下,阿楚这才和任阿姨打声招呼,转身离去。听着阿楚关门的声音,任阿姨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看着妈妈哭,珊珊走上前蹲在她身前,只叫了声妈妈,就感觉心里一阵酸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妈妈,任阿姨的手摸着珊珊的脸,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哭,渐渐从无声哭泣变成有声音的,然后又变成嚎啕大哭。
珊珊抱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劝,两个人都是自己的至亲骨肉,是比阿楚重要的多的人,一直以来,珊珊都以为,自己会和父母永远在一起,就算是自己结婚,也会看着他们一起老去,等自己生了孩子,他们俩含饴弄孙,那种携手共老的场面,是珊珊无限羡慕的。
可是突然之间,爸爸要和妈妈离婚,虽然有了自己的家,但这样的事,珊珊是从来没有心理准备接受的,屋里已经全部黑了下来,任阿姨已经从大哭变成小声抽泣,已经整个人都依偎在珊珊怀里,只是不停重复,为什么?
为什么?珊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爸爸好像一直都是那么笑眯眯的,从来不见他发火,就算因为奶奶的事被妈妈说,也不过就是闷头抽烟,或者出去找人下几盘棋,就消气了,然后回来继续和妈妈过日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要离婚?珊珊拍着妈妈,自己也不愿意啊,谁愿意自己的父母突然分开?珊珊叹气,自己也想知道,听到任阿姨擦鼻子的声音,珊珊起身把灯打开,撕了纸递给妈妈,眼前的情形让珊珊惊住了。
面前的妈妈双眼红肿,刚才还一丝不乱的头发现在已经全放了下来,有些狼狈的披在脸颊边,记得妈妈是没有白头发的,可是珊珊被妈妈头上的亮色吓住了,妈妈原来已经有了白头发?
任阿姨接过纸,没有擦眼泪,手里捏着纸靠在沙发上,显得那么虚弱,珊珊给她倒杯水,递到她嘴边:“妈妈,喝点水吧。”任阿姨还是木然接过水杯,根本没往嘴边放。
珊珊上前抱住她:“妈妈,爸爸只是一时生气,等过几天,想清楚了就会回来的,妈妈你别太伤心。”任阿姨叹气,总算说出另外一句话:“你不了解你爸爸,他是不做决定,一做决定就一定要做到的人。”
可能是吧?珊珊把妈妈再搂紧一些:“妈,别这样,你和爸爸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爸爸怎么会狠的下心?”
任阿姨眼里的神色一片空泛,女儿始终是太年轻,男人真的那么不可靠吗?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这个模范丈夫,就要和自己决裂?
那天无论任阿姨怎么咆哮,老朱只是重复一句话,要离婚,别的没什么可说的。财产什么的都无所谓,反正有工作,自己能养活自己,那些房子存款,就是身为物,都不管了。

第 13 章

任阿姨思前想后,还是不明白一向惟命是从的丈夫,为什么会变的这么绝,她神经质的拉着珊珊的手:“你说,你爸会不会在外面有人了?”
珊珊刚准备劝她去睡,听到她这样问,一下愣住了,任阿姨看见女儿愣住,心里面那个小火花渐渐变成大火苗,然后又变成熊熊大火,腾的站起来:“走,我们走。”
走,走去哪里?珊珊茫然的跟着妈妈站起来,任阿姨咬着牙齿愤怒的说:“去找你爸,他住出去了,肯定是和人一起住,要不都快三十年了,他怎么会突然离婚。”
珊珊赶紧伸手拉住她:“妈,你不要想一样是一样,爸爸怎么会对你有外心?”再说,珊珊有句话没有说出来,爸爸每个月发的工资奖金,全被任阿姨握在手里面,就算想有外心,也要花钱,一个小白脸还有人贴,自己老爹都是糟老头子,哪个眼睛瞎的会倒贴他?
任阿姨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这个想法,而且认为自己这个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珊珊心里面的想法,反而认为女儿护着爸爸,和自己不是一条心。脸色本来就不好看,这时候就开始转黑了,手死死的揪着女儿,说出来的话带着哭腔:“我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你爸爸不要我了,你还帮着他说话。”
越想任阿姨越伤心,干脆说一屁股坐下来,放声大哭起来:“没有谁靠的住。”珊珊都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惹到妈妈,让她这样生气,唯一能做的只有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妈,我没有不帮着你,你是我妈妈,他是我爸爸,现在要闹离婚,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又跟谁说去?”
珊珊的话里没什么不对,但现在听在任阿姨的耳朵里面,就是什么都不对,她止住哭声,猛的站起来,推珊珊出门:“好,我们不考虑你的感受,你回去,和你老公在一起,一起过日子,我老了死了,你也不消管。”
珊珊一时没注意,被任阿姨推出门外,刚想叫她,任阿姨已经把门猛地砸上,珊珊想拿钥匙开门,可是钥匙在包里,包在房里面。珊珊敲了几下门,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看来妈妈这场气生的不小,珊珊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连外衣都没穿出来,这样怎么走回去?
听到敲门的声音,对门打开了,看见是珊珊,开门的人笑着招呼:“珊珊,忘带钥匙了吧?是不是你妈妈不在家?”珊珊的脸色有些变了,不过还是笑着和她招呼:“大妈,没事的,等我打个电话给我妈妈。”
是吗?说话的人的眼睛已经看到珊珊脚上的拖鞋,不过珊珊不愿意说,她当然也不会继续问下去,又打个招呼,就把门关上。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又灭,珊珊抱抱肩膀,看来妈妈是真的生气了,下去打个车回去,让阿楚下来接自己好了。
阿楚接到珊珊的电话,心里面虽然十分奇怪,还是下来付钱给司机接她上去,回到屋里,珊珊整个人都瘫到沙发上。
阿楚倒杯水递给她:“不是说不回来了?”珊珊接过水,水的热度似乎能温暖住她的心。阿楚见她不回答,用手拍着她的肩,珊珊喝完水,整个人都偎依到他怀里,用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背:“阿楚,我没有家了。”
说完珊珊才明白的感受到父母要离婚的意义,眼泪已经掉了下来,阿楚先是不明白,眉头紧紧锁住,接着似乎明白一点,摸着她的头发:“乖,什么叫没有家了,你还有我,你是我的妻子,以后还会有孩子,我们三个就是一家。”
是吗?珊珊抬眼看着阿楚,阿楚的眼神坚定,眼里满是对自己的心疼,珊珊看了一会,又重新把头埋到他怀里,过了很久,阿楚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珊珊说了一句:“阿楚,我们生个孩子吧,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了。”
阿楚愣住了,原来说的是珊珊还年轻,孩子的事等一段时间再说,一直都采取措施,不然上次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风波,现在珊珊主动说要孩子。
阿楚沉吟一下,小声的在珊珊耳边说:“你确定?”珊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什么话,她思想单纯,就算结婚时间不短,但还是有些羞涩,耳边渐渐染上红色,阿楚把珊珊抱紧一些,珊珊的耳根更红,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日子还是要过,珊珊还在上班的时候就接到任阿姨的电话,昨天发的火,任阿姨好像已经全忘了,只是在电话里叮嘱她下班的时候要回家一趟。
珊珊刚打算细问,电话那边已经传来挂断的声音,到底什么事情?难道说妈妈真的是班都不上,跑去找什么爸爸外面的人?
可是珊珊敢夸口,就算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出轨,自己的爸爸是肯定不会的,不仅是女儿对父亲的了解,还有奶奶的教育,自己的奶奶,的确是个好人,这样好的老人家,妈妈为什么就是和他们处不好?
珊珊心里突然有亮光闪过,爸爸的离婚,难道是和奶奶有关系,奶奶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经常要打针吃药,爸爸不能去照顾奶奶尽儿子的责任?难道说过了这二十多年,为了不让妈妈唠叨,干脆就离婚回家做孝子?
珊珊的眉紧紧皱起来,就算要做孝子,也可以和妈妈好好商量一下,而不是这样猛然离婚,奶奶知道了,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要是想爸爸妈妈离婚,早20年前就可以,何必等到今天?
下班后珊珊给阿楚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娘家一趟,就急匆匆往家走,这次只敲了一下,任阿姨就打开门了,她比昨天更憔悴了。珊珊看着憔悴的妈妈,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也没看见爸爸,到底这劝要怎么劝?
不过珊珊还是笑着抱住妈妈的胳膊:“妈妈,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特意打电话给我?”任阿姨白她一眼:“什么好吃的,我们去你奶奶家吧。”
去奶奶家?珊珊放开拉住妈妈的手,这一去,说不定就要掀起风波,爸爸和妈妈就真的不可挽回了,可是要不去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好说服妈妈的。
任阿姨看着女儿的脸色一下变了,心里不高兴了:“好,你不陪我去,我一个人去,当年他们可是合起伙来欺负我。”
嘴里唠叨着,任阿姨就换鞋拿包,看来妈妈是真的要去,珊珊急忙拉住她:“妈,我陪你去,但是你要答应我,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发火。”
看来女儿还是向着自己,任阿姨心情好一些了,点了点头,珊珊看见妈妈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能听进去多少,总好过一句话也不听。
珊珊奶奶住在珊珊大伯家里,离的不远,走路也就是十分钟,两家买菜都还在一个菜场,可是这十分钟的路,任阿姨就能二十多年不走过去。
挽着妈妈的胳膊,珊珊心里不由生起一点感慨,走到街口,再往左拐的第一个路口进去,就是珊珊大伯他们住的楼房,走的越近,珊珊的心就开始砰砰的跳,也不知道妈妈会和大伯一家起什么冲突?
珊珊还在想大伯家住在哪单元哪层楼的时候,任阿姨已经拉着她进了二单元,看妈妈熟门熟路的走上四楼,敲响左边那扇门,珊珊心里不由嘀咕,妈妈怎么记的那么清楚?记忆里面,妈妈就和大伯家没来往。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朱,他手里还端着饭碗,的确是吃饭时间了,看见是妻子女儿,他脸上并没露出吃惊的样子,透过他的身后,珊珊能看到客厅里面摆了张大桌子,不下十个人坐在那里吃饭。
大伯夫妻,爸爸和奶奶,两个堂哥结婚后都搬出去了,看来也回家了,珊珊不由担心的看眼妈妈,见到这个情形,她又会怎么想?
大伯的声音传来:“老四,谁啊?怎么不进来。”话到人到,朱大伯已经走到门口,他比老朱高大健壮,满面红光,看见是任阿姨母子,他呀了一声:“珊珊来了,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上高中。”
听见朱大伯这样说,朱伯母也走到门口:“真是珊珊,听说你结婚了,我们也没接到帖子,也没去你酒席,怎么,侄女婿没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已经跑上来抱住朱伯母的腿,看着珊珊:“奶奶,这是谁啊?”
朱伯母把她从自己身后拉出来:“这是你四叔公家里的姑姑,快叫姑姑。”小女孩只是嘻嘻一笑,转身跑走。
任阿姨被彻底无视在那里,心里面开始翻腾,不过今天不是来吵架的,而是来劝丈夫回去的,她把眼从丈夫身上调开,看着朱大伯:“不用了,我是来接我们家老朱回去的。”

误伤

她语气不善,而且十分肯定,让在客厅里吃饭的所有人都停下筷子,朱奶奶也转过身,准备站起来。朱大伯的手一挥:“哎,站起来做什么,继续吃饭。”朱伯母还是笑着对珊珊:“珊珊,你都好久没来了,快点进屋坐。”
见众人对自己还是无视,任阿姨觉得心里面的火气蹭蹭往上升,刚刚过来时候还想着好好说的打算,这时候早被自己丢到爪哇国去了。她对着老朱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不过没有刚才那么软,声音尖利,到了最后的时候还往上扬。
再加上她瞪圆的眼睛,小女孩本来看向这边的,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朱伯母赶紧弯腰把孩子抱起来,手里拍着,嘴里哄着,等到孩子不哭了,才皱眉对任阿姨说:“你看,有话就好好的说,声音那么高,别人还以为你是来吵架的。”
任阿姨的火气被这句话点到最高峰,见老朱还是那么温温的站在那里,她一只脚跨进门里面,伸手去拉老朱:“跟我回家。”老朱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拿开,总算抬头看她一眼:“我说过要跟你离婚,以后都不回去了。”
珊珊见妈妈伸手去拉爸爸,刚打算上去劝一句,就见任阿姨眼睛瞪的更圆,满脸都红了,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珊珊忙挽住她:“妈,有话就坐下来说,站在门口像什么话?”
珊珊的话还没说完,任阿姨已经跺脚大骂:“好,连你都不护着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说着甩开珊珊,一头就窜进屋里。
她猛的窜进来吓了大家一跳,小女孩这次不哭了,一头扎进老祖怀里,朱奶奶手上拍着她,眉头皱了起来,看向老朱,说的话带着叹息:“我就说,都过了几十年了,离婚做什么,不都这样过了。”
老朱慢条斯理的走到她身边,坐好了才开口:“妈,我还想后面那十多年过轻松一点。”别人都没说话。任阿姨见老朱还是咬死不松口,脸上的表情红了又白,突然大哭起来:“就是你们家教的,要不他怎么会要离婚。”
见她哭起来,朱伯母想说话,还没开口就被任阿姨死死拉住:“就是你们教的,快把我家老朱还回来。”朱伯母不是好欺负的,头发被揪住,用脚使劲的跺着任阿姨的脚,任阿姨手一松,朱伯母站直身子:“哪个教的,还不是你平时管的紧,男人又不是你儿子,非要栓在腰上,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这种颠倒黑白,不孝老人的人。”
任阿姨从来都认为自己做的对,听到朱伯母骂自己,简直比火药桶被点着了还要热几分,叉腰就骂:“我家的事要你来管什么,我找我的老公,你这个外人说什么?”朱奶奶心脏不大好,平常他们在家,也是轻手轻脚的,任阿姨这高八度的声音让朱奶奶轻轻抚住胸口。
朱伯母赶紧上前给朱奶奶捶背,她的儿媳又倒了杯水过来,老朱低头对朱奶奶说了几句,连小女孩都捏着小拳头给老祖捶腿。朱奶奶喝了水好受些,用手摸摸小姑娘的头。
珊珊见奶奶不舒服,一只脚刚要迈出去问问奶奶,就被任阿姨瞪了回来:“你也不跟我一条心,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说着又要大哭,朱伯母的儿媳妇年纪轻一些,开口火气也大:“难道没见这里有病人,只是大哭大闹的,你要闹,出去闹去。”说着就上前要推任阿姨出去。
她的手还没碰到任阿姨,任阿姨的眉毛就竖起来:“呸,你哪家的家教,这样对长辈的?”她说的话快,对方也不示弱:“长辈?哼,你都这样对奶奶了,我推你出去有什么不对,还不是你在这里做的榜样?”
说着话,就要开门推任阿姨出去,任阿姨见老朱他们只是围着朱奶奶嘘寒问暖,珊珊站在一边,脸上带有尴尬之色,也不上前帮忙,倒让自己显得像小丑一样,真要被侄媳妇推出去,自己的脸往哪里放?
往后退了一步,顺手拿起茶几上放的水果刀就往脖子上放:“好,你们都嫌弃我,我就死了算了。”她叫喊的动静不小,大家的注意力顿时就转到她身上,朱伯母的另外一个儿媳妇赶紧把孩子往房里带,顺手还关上了门。
老朱还是坐在那里,没有一点想上前劝的意思,说话的声音还是慢条斯理的:“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三十年的夫妻,好聚好散不就可以了,我又不和你争什么,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朱伯母也上前说:“你也听到了,这个事情不是我们在旁边教的,也劝过他,他只是咬着要离婚,各人各家的事,我们再多说也没什么意思。”唯一被吓到的是珊珊,她已经拉住任阿姨,用手去抢她手里的水果刀,眼里面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妈妈,你有什么话就好好的说,就算爸爸和你离婚了,你还有我啊?”
刚才说话的朱伯母的另一个儿媳妇已经笑出来了:“哪有要死的人在大庭广众下自杀啊,还不是骗人的,我看她就不敢把刀往里面戳。”这话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这时候说出来不太恰当,收获到的是朱伯母的一个白眼。
听在任阿姨耳朵里面,打击就更大了,她哭的更凶了:“好好,你们一家子都不让我活。”说着就把刀胡乱的往脖子上划,珊珊的手正好挡在那里,被划了一刀,血流了出来。
一点点滴到任阿姨的衣服上,任阿姨穿的还是件浅蓝色的,更加明显,朱伯母见任阿姨没划到她自己,反而划到珊珊,一步跨上前就把珊珊拉了过来。见这边都动起来,珊珊的两个堂哥也不好再在一边看戏样的。
一个上前把自己的妻子拉下去,另一个顺势就把任阿姨手里的刀夺了,朱伯母已经拉着珊珊坐了下来。茶几底下拿出小药箱,从里面拿出酒精白药和纱布,先用酒精消毒,再洒上白药,最后包起来。
虽然伤口不大,但是珊珊的一双手也是细皮嫩肉的,再加上酒精刺激,珊珊还是龇牙咧嘴。朱伯母手上在处理伤口,嘴里可没放过任阿姨:“我说你,几十年了脾气一点没变,瞧都不瞧就划着人,还好是划到手,要是划到姑娘脸上,那才后悔。”
任阿姨整个人都呆掉了,头脑里乱轰轰的,不知道哪句话是对的,哪句话是错的,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抬眼去看老朱,老朱还是那样不理自己,眼睛看着珊珊,写着的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任阿姨顿时觉得自己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二十多年的精心打算,到头来全被人家不当回事,说来说去,夫妻再亲密,再有了女儿,还不是外人,哪有人家母子亲热?
任阿姨什么话都没说,打开门就走出去,珊珊虽然被朱伯母拉着处理伤口,但还是注意妈妈的动静,看见妈妈打开门冲出去,生怕妈妈再想不开。
也不管纱布还没包好,对朱伯母胡乱说了一句:“大妈,我先走了。”就追着任阿姨出去。朱伯母回头看眼老朱:“老四,也不是我说你,话要好好的说,这么突然,她大发火也是正常的。”
老朱只是记挂着女儿,点了支烟缓缓的说:“你也看见了,躲到这里了她还跑来闹个天翻地覆,真要当面说,哪个晓得她会怎么闹。”
朱奶奶挂着孙女,叹了口气:“你跟出去,瞧瞧珊珊怎么样了,这七八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朱伯母嗯了一声,也开门出去。
任阿姨跑的不快,珊珊刚追出院门就看见妈妈靠在路边一根电线杆那里直喘气,珊珊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走上前扶住她:“妈妈,我们先回去吧。”
任阿姨的火气全发到珊珊身上:“你还下来干什么?那边是你家奶,你家爸,还有你家伯父伯母堂哥堂嫂侄女一大堆的亲戚,我就是个外人,你管我搞什么?”
这话说的珊珊的眼泪差点又流下来了:“妈,你现在说这些赌气的话干什么,就算你和爸爸离婚,我还是你的女儿。”任阿姨的火气似乎这样才消掉一点,咬着牙狠狠的说:“珊珊,你爸爸要怎么就怎么,以后你也不要认他了,妈妈只有你,只有靠你了。”
怎么突然话又转到这里,珊珊有点发愣,任阿姨用手摇着她的胳膊:“说啊,你答不答应?”不等珊珊说话,朱伯母的声音就响起:“我瞧你是真的越来越糊涂了,哪有这样逼女儿的?”

第 15 章

这话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了,任阿姨的火气本来就没平下来,这下就更高了,她把手从珊珊肩上甩开,转身就要用手去掐朱伯母的脖子:“姑娘是我生的,想怎么就怎么,关你这个外人什么事?”
朱伯母也不是好惹的,往旁边走了一步,躲开她的双手:“路有不平人人踩,哪个像你疯了一样。”说着朱伯母拉一下珊珊:“别想那么多,你爸爸还是你爸爸。”任阿姨听了这句话,又想起刚才在朱家受到的气,伸手就去扯珊珊:“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