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不上忙的弄影看着父亲的动作,很久没打量父亲了,当他低着头的时候,弄影才发现父亲的鬓边,白发又多了很多,手要努力把住,才让汤汁不溅出来,这时保温瓶已经倒满了,剩下的汤花爸爸顺手拿个小碗出来倒了一碗,往弄影的方向推去:“尝尝你爸的手艺,瞧你瘦的连下巴都尖了。”

弄影端起碗,笑着说:“爸,现在以瘦为美。”花爸爸边收拾东西边说:“过瘦就是不健康。”说着花爸爸转身仔细的看着女儿:“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你这个样子,起码还可以再胖十斤,快喝。”

弄影把汤喝完,碗放下,上前挽住爸爸说:“好了,再胖十斤就走不动路了,到时候就赖在家里让你养我。”花爸爸把保温瓶提在手里:“我养就我养,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养过。”一边斗嘴,父女俩就出了门上医院看小惠去。

小惠住的医院离家不远,父女两安步当车,走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医院的妇产科永远是和别的病房不一样的地方,笑声要多些,就算有哭声,也是孩子的哭声,不像别的病房,总给人压抑的感觉。

弄影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花妈妈的声音传出来:“亲家,你不也一样高兴。”弄影心里面说了句,好热闹,推开门,果然很热闹,除了花妈妈,小惠妈妈,花荣之外,还有个和小惠差不多年龄的姑娘在里面,看来是来探望小惠的,他们正在谈笑。

当然,弄影一眼看见的就是花荣抱着的襁褓,也许是天生的血缘关系,几乎是第一眼,弄影就喜欢上了这个闭着眼睛,睡的甜甜的小宝宝,他的一只小手松松的握成拳,放在脸边,周围的一切纷扰和他都没有关系,只管睡觉。

花妈妈正说的高兴,一回头见是弄影,啊的叫了一声,正在和朋友聊天的小惠也发现了,赶紧笑着说:“姐姐回来了。”花荣瞧见姐姐回来,更是高兴,马上把孩子抱到弄影跟前:“快来看哦,姑妈回来了,宝宝要和姑妈打招呼。”

小惠噗嗤笑了出来,嗔怪的说:“你高兴坏了吧?”说着就对弄影说:“姐姐,不理他,从昨天孩子出世到现在,就一个劲在那里对孩子说话,叫他叫姑妈。”

弄影笑了,从花荣手里接过孩子,或许是感觉到换了个人抱,小小孩子真的蠕动了下花瓣样的小嘴,花荣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小惠说:“快看,宝宝笑着和姐姐打招呼了。”这句话让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小惠的朋友还接了一句:“小惠,这种症状什么时候会消除?”

花妈妈笑的眼边的皱纹都好像少了很多,拍花荣一下:“都当爹了还这样,要稳重。”弄影这时抱着孩子坐到小惠床边问长问短,看着有些丰腴,但带着满足微笑的小惠,弄影又想起,如果自己也有个孩子,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

这样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了,花妈妈几乎是扑过来来接弄影手里的孩子,边接还边说:“出去接电话,别在这吵到宝宝。”说完也不管弄影脸上是什么表情,就在那里亲亲,乖乖的叫起来:“刚才没吓到你吧?奶奶的好乖乖?”

弄影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无奈摇头,妈妈看来是有了孙子就不管女儿了,还是乖乖的到走廊上去接电话,电话是王蟾打来的,互相问候过后,王蟾几乎没有想,就脱口而出:“弄影,我没有冲动,没有同情,我喜欢你,真的,我喜欢你。”

弄影拿着电话,几乎是愣在了那里,我喜欢你,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但是感觉王蟾和别人还是有些不同,好像是感觉到了弄影的迟疑,王蟾在电话那头又接了一句:“对不起,弄影,或许是我太着急了。”

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什么,弄影又想起那句话了,她低低的说:“王蟾,爱,是不需要说抱歉的。”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阵沉默,良久,王蟾带有迟疑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弄影,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还有机会?”

这个,弄影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了很久,弄影才字斟句酌的说:“王蟾,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为你喜欢我,而向我道歉。”话刚出口,弄影就拍拍自己的额头,这样的话,不是越描越黑吗?

果然就听见王蟾喜悦的声音响起:“我明白了,弄影,我会等你的,等你喜欢我为止。”弄影刚想解释,意思不是这样的,就听见王蟾说:“好了,弄影,你先去忙吧,代我向你弟弟表示祝贺。”

说完电话就挂掉了,弄影听着那头传来嘟嘟声,盯着电话,为什么自己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口拙舌笨呢?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弄影抬头,看见的是花妈妈有些寻味的眼睛,花妈妈看着女儿,笑着说:“看来,相亲你也不必去了。”

“不是的,妈妈我。”话没说完,弄影又停住了,说不就意味着要参加自己不愿去的相亲了,花妈妈了解的看看女儿:“没关系,小姑娘都是这样的,明明喜欢,嘴里偏要说不喜欢。”

这不是越说越拧吗?弄影上前挽住妈妈,撒娇的说:“妈妈,不是这样子的。”接着小声嘀咕:“再说,我成年已经很久了。”花妈妈拍拍她的手:“你就算七老八十,还不是妈妈眼里的小姑娘,反正现在是你挑人家,不是人家挑你,不着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但是想到不需要去参加相亲,又少了件心事,看来,王蟾这电话也不是全无用处,弄影心想。

在家的日子,每次都是过的飞快,小惠在弄影回来的第二天就出了院,花荣的假期满了,也要回去上班,花家父母也要上班,照顾小惠的活,就落到了弄影和已经退休的小惠妈妈身上。

虽然只是白天去那边,协助小惠妈妈照顾小惠,晚上等到做好晚饭,花荣下班接手,再打扫完卫生就可以回家了,但是说实在的,照顾产妇和孩子,本来活就不少,再加上弄影没经验,总是觉得做的不对,到家的时候,几乎是累趴下了。

花妈妈不免有些心疼她,但是小惠也需要照顾,叹气说:“本来想请个保姆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这就辛苦你了。”弄影趴在那,喝了两杯水总算缓过来,听见妈妈这话,点头说:“是啊,请个月子保姆,很方便的。”

花妈妈在旁边叹气:“本来都说好了,我有个学生的姐姐,高中刚毕业,没考上大学,说来照顾小惠的,结果小惠死活不同意?”弄影奇怪:“为什么?”

花妈妈叹气:“说的是不好意思让我们出钱,后来我才知道,小惠朋友说,请保姆怎么请个年轻漂亮的,难道不担心出事?这才不行。”

呃,这个,好像也的确是个理由,花妈妈揉揉额头:“现在的年轻人,想什么啊,夫妻感情好,怕什么外人,老是疑神疑鬼的,多没意思,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不清楚?”弄影直起身,扳住妈妈的肩膀说:“妈,小惠他们的事,你也别操心这么多了,自己有自己的活法,操心多了不好。”

花妈妈点头:“也对。”说着看着弄影:“上个月我遇见你婆婆了,她来参加一个展销会,特意请我们吃了顿饭。”说着白眼弄影:“她可真是个会做人的人,以前呢,以为是有亲戚关系,才这样的,现在你们离了婚,她还这样,真不错。”

弄影躺下去,懒懒的说:“她本来人就不错。”花妈妈点头:“是,难怪人家发财呢。”说着弯下身子:“我跟你说,那个日本女人,四月份检查出来乳腺癌了。”

纯子得了乳腺癌,这个消息还是让弄影震惊了下,但很快弄影就恢复了平静,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见弄影没反应,花妈妈也说:“也是,这家人和你没关系了。”说着拍拍弄影:“好了,你累了一天了,休息吧。”

弄影点头,花妈妈顺手帮她关了灯,关门之前还加了句:“当然,你早点嫁出去,我就更放心了。”说着关门,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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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照顾产妇和孩子有些疲惫,几天之后,慢慢熟练的弄影没有了初上手时的忙碌,开始轻松下来,闲着时,和小惠她们聊聊天,逗逗孩子。或许是天下所有有成年子女的母亲的通病,觉得看着单身男女就有义务帮他们挑个合适的?弄影和小惠妈妈熟悉之后,小惠妈妈和弄影聊天的时候,就开始唠叨她的婚事,还自告奋勇,要给她介绍个合适的。

小惠在旁边听的又好气又好笑,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放到一边,看眼不好反驳,笑得有些尴尬的弄影,有些撒娇的说:“妈,姐姐要不要找男朋友,这是姐姐自己高兴,再说了,没个男人又不是不行。”

小惠妈妈一巴掌打到小惠身上:“你倒是自己和小荣两个人团团圆圆的了,也不操心这些,你姐姐一个人过日子,你怎么知道好不好。”说着也不看小惠的脸色,就转过身继续对弄影说:“弄影,你也别怪阿姨话多唠叨,我们单位还正好有个合适的,年纪也不大,三十五岁,年轻时候眼光有些高,现在年纪长了几岁了,说找个好姑娘就可以了。”

话还没说完,小惠就抬头叫:“妈,你也是,什么样的人都要介绍,现在流行姐弟恋,找那么个老头子干嘛?”小惠妈妈见话又被女儿打断了,又要抬起巴掌打女儿,弄影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正打算找个理由出去,传来花妈妈的声音:“这是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原来是花妈妈下班来看小惠,手里还拎着保温瓶,小惠妈妈嘴里叫着亲家,伸手就去接花妈妈手里的保温瓶,弄影忙抢过来,笑着说:“我去吧。”就溜进了厨房。

等弄影把保温瓶里的鸡汤倒出来,端进房里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花妈妈和小惠妈妈两个说的高兴,花妈妈看眼弄影,也是频频点头,弄影顿时感到头又疼了,花妈妈看见女儿进来,叫住弄影:“你大妈他们单位的那个人听起来还不错,要不你去见见,认识个朋友也好。”

完了,怎么连妈妈都这么热心,弄影边在肚子里积攒底稿,边准备开口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弄影几乎是逃一样的出去外面接电话。

电话是王蟾打来的,虽然这每天一通的电话也没有说别的,不过就是叮嘱弄影要保重好身体,但是弄影在这时觉得,这个电话简直就是救命的电话一样,和王蟾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回到屋里的时候,花妈妈和小惠妈妈已经不说了,小惠坐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弄影。

弄影觉得有些奇怪,还没说话,小惠妈妈就开口了:“你这孩子,我们也不是外人,怎么有男朋友也不说,还让我们着急。”男朋友,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弄影看向笑眯眯的小惠,小惠向她使了个眼色,点头对自己妈妈说:“妈妈,年轻人的事情,就是这样,操心也操心不来的。”

说着对弄影说:“姐姐你说是吧。”弄影隐约觉得,这肯定是那通电话引起的,顺着小惠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反正在的远,拿王蟾做个挡箭牌也不错。

喝过了侄儿的满月酒,又在家里住了几天,弄影就回了昆明,家乡虽好,但酷热的天气还是让弄影有些受不了,所以,当飞机在昆明停下,听到最高只有二十五度的气温的时候,弄影长出口气,这种自然温度可比空调房舒服的多了。

所以,当看见满脸笑容来接她的王蟾的时候,弄影的心里还是感到一暖,当然脸上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微笑着说:“不好意思,还让你跑这一趟。”王蟾边接过弄影的行李,边笑着说:“没事,反正我待着也是待着。”

当弄影把行李递给王蟾的时候,王蟾的手仿佛是不经意间碰到了弄影的手,或许是夏天,王蟾的手温度有点高,弄影顿时觉得心跳快了一拍,随即就恢复正常,看着也很平静的王蟾,弄影不由暗自骂自己,又不是没牵过手,怕什么?

两人走出机场,上了王蟾的那辆面包车,系安全带的时候,王蟾也不知道怎么了,脱口就对弄影说:“对不起,让你坐这样的车。”弄影白他一眼:“什么意思,难道我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吗?”

王蟾顿时感到自己失言了,他看着弄影,半天才说:“这个,你也知道,我不会说话。”弄影笑了,她的笑容,看在王蟾眼里,顿时感到面前有鲜花开放,弄影看他又一副愣住的样子,敲敲他的肩膀:“好了,赶快开车,这停在这里,像什么话。”

王蟾哦了一声,弄影摇下车窗,感觉到迎面吹来的风,转头笑着对王蟾说:“这自然风比空调风舒服多了。”王蟾点头,接着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弄影,相信我,不到一年,我就会换车了。”

这个,是个什么情况,弄影被王蟾的这句话说的有点愣住了,随即她笑着点头:“嗯,也对,你换了车,也该找人结婚了。”

嘎…王蟾重重的踩下了刹车,弄影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仍然和平时一样:“怎么,我说的不对吗?”王蟾顿时感到泄气,说实在的,弄影也并没有说错,她也没答应自己,看着王蟾的样子,弄影推他一下:“好了,别的话,等以后再说,现在,先开车吧,要不警察就过来了。”

王蟾无奈的重新开车上路,弄影的好心情可没受这个小插曲的影响,平时看来一直话都不多的她,依旧兴致勃勃的讲这次回去的事情,一直到吃完晚饭,王蟾把弄影送回家。

下车的时候,弄影笑着对王蟾说:“谢谢你,再见。”说着就准备关车门走人,王蟾把她的行李提了下来,看着面前笑靥若花的弄影,终于忍了一晚上的话出口了,毫不迟疑的开口说:“弄影,究竟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见王蟾又提起这个话题,弄影咬了咬下唇,抬起头来,也很认真的看着他:“王蟾,我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说着就拿起行李,开门上楼。

王蟾被弄影这句话弄的莫名其妙,这话是什么意思,接受还是不接受?拒绝还是表白?王蟾愣在那里,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弄影打了电话,这时的弄影刚刚进家门,把行李放下,才倒了杯水喝,就听见电话响了,弄影顺手抓过来,果然是王蟾的。

刚喂了一声,王蟾焦急的声音就传来了:“弄影,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弄影下意识的走到阳台往下看,果然还能看到王蟾的面包车停在那里,弄影迅速退了回来,很认真的回答:“就是字面意思?”

“真的?”虽然王蟾看不见,弄影也在电话这边点头,王蟾仿佛感觉到了弄影的点头,突然笑着说:“正好,我也不会说话。”弄影这下是真的笑了,她走到窗前,透过窗帘缝看着楼下,虽然只能看见车,但弄影仿佛能看到王蟾边打电话边往自己住的地方看的画面。

弄影几乎是带点撒娇的说:“那好,我们都不会说话,所以很多话,不需要说了。”说着也不等王蟾回答,就说:“我很累,要休息了,你也休息吧。”随后挂电话,顺手关机。

弄影还是在窗口看着王蟾的车,过了好一会,王蟾的车才开走了,弄影抱紧手里的抱枕,脸不由红了,天啊,怎么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侨情了?想起陈梅说的话,弄影吐吐舌头,或许自己的确是没谈过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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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弄影才回过神来,把手里的抱枕丢开,伸个懒腰,嗯,刚才的这种怀春少女的行为,落在陈梅的眼里,只会得到一个评语:老黄瓜刷嫩漆,想起陈梅,弄影又想起她可爱的女儿来了,给她打个电话吧,估计小孩该会叫阿姨了。

弄影把手机拿过来,开机,才按下第一个数字,电话就响了起来,悦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差点没吓了弄影一跳,几乎是无意识的看下时间,十点半了,是谁?这么恰好打进去,当看到显示的是王蟾来电的时候,弄影唇边又露出了怀春少女般的微笑,刚要按下接听键,却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没碰电话。

铃声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又重新响起,仿佛是比拼耐心一般,当打到第四通的时候,弄影终于按下了接听键,那头迟迟没有说话,弄影也没说话,过了很久,几乎让弄影以为这个电话就这样在沉默中结束的时候,终于听见王蟾开口说:“弄影,晚安。”

弄影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声:“晚安。”电话就挂断了。过了很久,弄影才扑倒在床上,天啊,刚才那个人是自己吗?

不过不等弄影想清楚答案,她就睡着了,梦里做了什么都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弄影只觉得心情无比舒畅,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也很灿烂,天气真好,弄影换好衣服出门,也不怪云南强烈的紫外线会晒黑自己的皮肤了。

一路怀着喜悦的心情到了店里,刚打开门,就看见王蟾坐在吧台前面,笑咪咪的望着自己,弄影想起昨天自己的举动,脸上不由红了一下,但是输人不输阵,还是像平时一样,笑着走上去,还没说话,小张就开口了:“花姐,你今天打扮的好青春靓丽。”

弄影看向自己身上,头发少有的扎成马尾,一件米色格子衬衣,下面是牛仔短裤,更让弄影觉得霹雳的是,自己居然还用衬衣在腰间打了个结,再配上脚上平底凉鞋,的确和弄影平时的打扮是截然不同的。

弄影忙把衬衣上的结解下来,笑着对小张说:“刚才没注意。”小张笑一笑,没多说话,只是端着托盘出去,嘴里还说:“我不做灯泡了,有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本来这句话也很平常,小张平时也很喜欢开玩笑,不过弄影这时听了,再联想起昨天自己的举动,脸上开始感到热辣辣的,她低了一会头,感觉到脸上的热潮退去,才笑着用最平常的语调对王蟾打招呼:“今天来的很早。”

话一出口,弄影不由骂自己,这不是明摆着给人家制造话题,果然就看见王蟾的眼睛一亮,起身向她走来:“是啊,今天醒的早。”

弄影绕过他,走进吧台,笑着说:“那看来你昨天睡的不大好,我可不同,下了飞机就睡着了。”王蟾哦了一声,点头说:“那看来我电话能打的进去,是运气很好了?”

弄影又有些不自然了,她看眼店里,见客人渐渐增多,示意王蟾到露台去。

到了露台,在常坐的位子上坐好,弄影沏茶,倒好,端起茶示意王蟾也品一口,茶水很香,又有美人在前,但是喝在王蟾的嘴里,却什么滋味也品不出,他看着面前和往常一样,脸上挂着点点笑意,却不似昨天一样温暖的弄影,心里只打嘀咕,难道一夜之间,弄影又回到原来那样,把自己当做一个朋友看待?

弄影喝了一口,点头说:“这是上好的铁观音,今天新试试。”王蟾又喝了一口,依旧什么味道都品不出来,他有些忍不住了,开口说:“弄影,你以前不是喜欢喝咖啡吗?”

弄影正倒第二杯茶,听见王蟾这样问,轻轻抬头:“人是会变的,口味的改变很正常。”说着往他杯里面添了点茶:“尝尝,我泡茶的技术如何?”

王蟾没有去端杯子,只是看着弄影,认真的说:“人会变,弄影,那你对我的感觉有没有变?”弄影停下动作,身子稍稍往前倾,神色也是很认真,王蟾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心一下跳的很高,一下又收的很紧,弄影过了一会,才开口说:“王蟾,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和你在一起,和他们在一起的感觉都不一样,别的,就没什么。”

王蟾听了她这句话,松了一大口气,这姑且也可以算做弄影的表白了,他稍微再向前,握住弄影的手,目光灼灼,嘴巴里面吐出的话轻的像怕惊到了弄影:“弄影,那你能不能,把这不一样的感情转变成爱情?”

弄影放开他的手,身子靠向椅背,王蟾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端起茶品了一口,这铁观音的确不错,而且或许是弄影泡茶的技术很好,比平时自己随便泡的茶,味道要清甜的多。一直过了好一会,弄影才轻轻摇头,冒出这样一句:“其实,我不会谈恋爱,所以,我不知道。”

听了弄影这样的一句话,王蟾的心几乎飞了起来,他笑的很开心,依旧专注的盯着弄影:“其实,我也不会谈恋爱。”说着,再度握住她的手,目光里面含有意思很深,被他看的心烦意乱的弄影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只是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掌。

王蟾的手和云翔他们不同,不是那么细白,而是关节有些粗大,颜色也要更深一些,准确的说,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王蟾的笑声在弄影的耳边响起:“弄影,那我们就一起学习吧。”

弄影抬起头,眼睛里面依然有疑虑的光:“但是,我比你大两岁,还离过婚,总觉得。”不等弄影把话说完,王蟾的双手合住了弄影的手掌,王蟾异常认真的说:“谁规定女的比男的,又离过婚,就不允许学习谈恋爱了?”

弄影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渐渐的,连眼睛里面都有了笑,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起来,王蟾看着弄影笑得如此的开心,又看见弄影点了点头,觉得周身像吃了人参果一样,轻的就像能飞起来,弄影见他呆在那里,只是不说话,瞪眼看他。

王蟾这才大力的点头,握住弄影的手越发的紧了。

什么叫做学习谈恋爱呢?具体如下,送花买礼物这些,弄影总觉得属于比较浪费的事情,谈恋爱谈恋爱就要谈,所以,弄影和王蟾最多约会的时间就是在谈话,谈的内容从天南海北到鸡零狗碎,从童年小事到现在的事情,都在谈。

谈话谈的越多,弄影也就越来越了解王蟾,和前两个男人不一样,王蟾是很尊重弄影的想法的,就算这些想法有些幼稚,王蟾也会认真的给她答复,也是一直到了现在,弄影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能说话,短短三个月,王蟾和弄影说的话,感觉比弄影前三十年加起来说的还要多。

谈话谈的越多,弄影也越能了解到,很多时候,并不是你以为不在意,就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小的事情,总是会积累在一起,成为一件件很大的事情,而通过和王蟾的交往,弄影也发现,所谓有来有往,自己不付出,又怎么想到得到呢?

在前次婚姻中,弄影自己的确对婚姻没有做出多少努力,她几乎是被动的接受这一切,而没去想过,怎么来改变婚姻,当弄影告诉王蟾自己的结论的时候,王蟾笑一笑:“我应该感谢你没学习到,这样才让我有了机会。”

弄影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十月的昆明,依旧绿意盎然,弄影喝一口茶,正打算开口说话,小张从下面上来,脸色有点古怪:“花姐,有人找你。”

弄影皱眉,怎么会有人突然来找自己呢,如果是熟人,早就直接上来了,还没起身,楼梯口已经出现了两个人,纯子和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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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看到几乎是被自己下意识遗忘掉的两个人出现在这里,弄影微笑着的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云翔和纯子也没有说话,只是双双站在那里,这时王蟾握住了弄影的手,弄影抬头看了眼他,王蟾的目光坚定而温暖,弄影的心也定了下来,深呼吸,绽开笑容,请他们两人坐下。

或许是病痛的折磨,纯子比起弄影去年见到的时候,显得更加清瘦,十月的昆明不算冷,但纯子被一件羽绒衣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帽子,围巾,手套一样都不缺。下意识的,弄影向她的胸前看去,不过感觉没什么变化。

纯子脸上的微笑一直没有消失,云翔从上来到坐下期间,除了看了眼弄影,其它时间都在关注着纯子,纯子不过一声小小的咳嗽,云翔就又细心的帮她把围巾整理好,而纯子回给他的,是一个很甜的微笑,看见这一幕弄影心头有不知名的情绪掠过,但是很快就不见了,她看向纯子,说出了第一句话:“这里风大,要不下去坐吧。”

云翔正在替纯子整理围巾的手停了下来,征询的看了眼纯子,纯子摇头:“不用,这里太阳很好,我还能撑的住。”既然病人都没说什么,弄影自然主随客便,她起身拿来茶具,沏了一壶茶,云翔接过茶,说了声谢谢,场面又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