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兰又开始哭了,小圆伸出手去,预备握住她的手,刚打算说话,一阵咳嗽传来,让她说不出话拉。小兰忙止住她:“小圆,你别说话了,老爷说了,你身子既然不好,就先歇着几天。”说到这,小兰一阵迟疑,半天才道:“只是老爷不肯请医。”
小兰又急急道:“不过我采了些草药来,熬了给你,活不重的时候,就来看你,小圆,你一定要好起来。”小圆见她这样关切,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不由点点头。
小兰见小圆醒了过来,还能说话,这才安下心来,也不敢告诉她昏迷之后,已经被小厮拖了出去,正打算挖坑埋的时候,又抬了回来,足足昏了三天三夜了,自己趁伺候金小姐的空隙,偶尔来照看一眼,老爷已经说了,再醒不过来,就把她又扔了出去,省的放在家里招晦气。
见小圆说了几句,又要睡去,小兰忙端过个碗,小心扶起她说:“小圆,这是我背着人熬的莲子粥,你喝几口。”
小圆刚醒过来,喉中干渴如裂,本也想着喝水,只是不好再劳烦小兰,小兰这个举动,倒是中了她的下怀,勉力坐起身子,接过碗。虽说是莲子粥,莲子只不过几个,还有几粒米而已,连糖都没放。
小圆只喝了一口,却觉得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莲子粥,嚼了莲子,可能是小兰心慌意忙中,莲子也没烂熟,莲心也没摘掉,见小圆脸上浮出吃到苦东西的神色。小兰用手掩住口,小声的说:“哎呀,我怎么忘了,莲心都没摘掉。”小圆已经喝的干干净净,想是东西入了肚,小圆也觉得好些,摇头对小兰道:“不防事。”
接着轻叹:“却是有许多年都没吃过莲子了。”小兰接过碗,把小圆扶了躺下,听见小圆这句,再联想起她的举止,不由问出一句:“妹妹,有句话我在心里许久了,一直不好劝你。”小圆闭了眼,听见她这样说,睁眼笑道:“姐姐对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不知道姐姐有什么话劝我?”
小兰坐到她身边,迟疑许久,才开口道:“妹妹,我虽然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姑娘,却也知道你的行动举止,定是那洛京大族出身,只是这个时候,听妈妈们说,那北边兵荒马乱的,妹妹在这里这么多年,也没有家人来寻,想来家里人也已经不在了,妹妹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小兰这番话,虽然委婉,小圆却听进去了,她闭闭眼,泪水还是忍不住流出来,小兰叹了一声,起身道:“妹妹,我知道真要让你嫁了大爷,也委屈了你,只是嫁了他,总好过去做姑爷的妾,小姐的为人。”
说到这里,小兰欲言又止,小圆已经明白了,她睁开眼,强露出一个笑容:“姐姐,我明白的。”小兰伸手出去替她掖掖被角:“其实大爷除了傻些,对人却好,我听那些从北边逃难来的人说,皇帝不也是傻子吗?”
听到小兰提起父皇,小圆长叹一声,父皇,若是父皇能护住妻女,自己也不必随着母后,在昭阳宫和金固城里进进出出,尝尽人间辛酸,本以为那是人间最苦痛的事情了,谁知国破宫陷,母后不见了,自己虽在乳母的保护下出了城,还没行出城三十里,乳母被杀,自己被掳,一路战战兢兢,来到建康。
又被卖进金家,虽有吃有住,平日受的打骂却不少,说出去任谁会信,自己曾是齐宫里锦衣玉食的公主?
见小圆不言语,小兰也没说话,只是叹气。这时外面传来金大爷的声音:“小兰丫头,小圆醒了没有?”小兰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看向小圆,小圆眼里的泪落的更急,却什么话也没说。小兰这才答应着上前开了门。
金大爷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见小圆流泪不止,忙坐过去,问小圆:“你为什么哭,是不是饿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叶包,打开来,包了两个酱肘子。闻到香味,金大爷舔舔嘴唇,还是往小圆那里一送,下了莫大的决心一样的说:“小圆,这给你吧,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见他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小圆不由失笑,金大爷见她笑了,心里十分高兴,摸着头呵呵的笑了,连声催促她快些接过去。
小兰见状,忙倒了碗水递给小圆,嘴里还笑道:“大爷,这肘子虽好,小圆刚醒过来,也没力气去撕,你怎么不切好了来?”金大爷摸摸脑袋,把荷叶一包,就起身说:“我去找刀子来切。”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我一下子把金大爷写的那么可爱?
第 7 章
见他匆匆离去,小兰扑哧一声笑出来,对小圆道:“大爷虽然痴傻,对你却是一片真心的,你要生了个儿子,小姐总是嫁出去的,日后当家作主,比现在好多了。”小圆听小兰絮絮叨叨,只是讲些嫁给金大爷的好处,想起梦中情形,难道自己的驸马就是这个痴傻的金大爷,应了那句话。
不,现在也不是驸马了,在别人眼里,现时的自己,嫁给金大爷,还算是高攀。讥讽的声音响起:“这都还没定下呢,小兰,你就想着大奶奶当家作主了,也不撒泡尿照照,有这么大的福气吗?”
听声音这么酸溜溜的,不是小玉也猜不出第二个人了。果然是她抱着手臂倚着门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自然是不好的,眼光里含有无限怨毒,狠狠的盯着小圆。这种眼光,小兰只有在幼年时候,随母后去探望生病的舅母,舅舅的妾室在一旁伺候舅母,偶尔趁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看舅母就是这样怨毒。
不过只是一瞬,那个妾的眼神就重新转为温顺,小圆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谁知今日又见到这种眼光,不由打个寒战。小兰回头见是小玉,反正是撕破脸了,也不顾忌这些,笑道:“这总是有指望的事情,好过别人没指望。”小玉听小兰居然出言讥讽自己,火气又上来了,不是小兰在中间搅,小圆现时早填了野狗肚子,还能这么安稳躺着。
不由唇一撇,哼道:“小兰,你可是伺候小姐的,不是在这里伺候小圆的,还不快些去,小姐唤你了。”小兰听了,正准备出去,见小玉不走,奇怪问道:“小姐唤我,怎么你不跟着去?”小玉用手扇着风,冷笑道:“我这不是来巴结新大奶奶来吗?”
说着伸手推推小兰:“还不快去?”小兰皱眉想下,等会金大爷就来,有他在,小玉也使不了什么坏,对小圆道:“我去去就来。”这才出去。
等到小兰一走,小玉探出脑袋,周围没什么人来,把门关上,对闭目养神的小圆冷笑道:“大奶奶,我就来伺候伺候你。”说着拿来一床被子,劈头盖脸的给她盖上,还用手按住被角,嘴里说:“盖严实些,可比走了风。”
那被子又厚又重,小玉用的力气又大,小圆猛的被这样盖住,鼻子进不了气,伸手去掀被子,只是体虚,掀不动。
小玉见她挣扎,心里得意,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嘴里还说:“大奶奶别动,你可是尊贵人,就让我伺候吧。”小圆渐渐没了力气,连咳嗽声都没有了。门碰的被撞开,金大爷碰着一包切好的肘子进来,嘴里还说:“小圆,这切好的了,你吃。”
看见小玉这样,小圆在床上挣扎,金大爷愣愣的问:“小玉,你在做什么?”小玉正在得意之时,听见门被撞开,心已经慌了,又听见金大爷问话,她本就不是惯做这些事的人。忙慌乱起身,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在给小圆盖被子。”
金大爷听见她这样说,上前有些责怪的说:“小玉,被子不是这样盖的。”小玉忙把被子掀开,小圆得了空气,吸了两口,又猛地咳嗽起来。金大爷忙要上前,只是自己手里捧着肘子,没有放的地方,对小玉说:“还不快些给小圆捶背?”
小玉没料到自己反被金大爷唤去给小圆捶背,虽不愿意,也上前扶起小圆,捶了起来。刚开始那几下,听的重了一些,金大爷跺脚道:“太重了。”小玉恨不得把小圆一巴掌打出去,自己扯住金大爷就做了事去,听见金大爷这话,只得放轻一些。
金大爷见小圆脸色渐渐好了,才吩咐小玉别捶了,倒水过来给小圆吃肘子,小玉被金大爷呼来喝去,越发恨了,只得去忙。
小圆吃了几片,心里舒服了些,终究体虚,又要睡去,金大爷见了,对小玉道:“小圆要睡,就给她睡,你还不快些出去?”小玉都快哭了出来,怎的这金大爷此时一点都不傻了,还如此温柔体贴?
只得跺跺脚,出了房里。金大爷双手柱着腮,盯着小圆的睡相只是看个不停,小圆似睡非睡,总觉得脸上有什么热乎乎的眼神,忍了半天,才睁开眼对金大爷说:“大爷,奴要休息了,你先下去。”
金大爷只是呵呵直笑,也不动弹,小圆见他这样,索性闭上眼睛,继续睡去。金大爷盯着小圆的脸,看了也不知多长时间。直到小兰悄悄的走进来,见到金大爷这幅傻样子,觉得好笑,笑了出来。
小兰先上前望望小圆,见她呼吸平静,脸色也好看很多,伸手出去摸摸额头,不凉不热,这才放下心来,对金大爷笑道:“大爷,你先回去吧,小圆这里有我呢。”金大爷这才起身,只是蹲在床边的时间长了,双腿麻了,一下子差点跪了下去。
小兰见他这幅样子,又笑了出声,金大爷又看看小圆,这才出去了。小兰拿过针线,就在小圆床头,边做针线边等着她醒来。
小圆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睛,悄声问小兰:“他走了。”小兰嗯了一声,伸手出去扶她起来:“你睡的这些日子,他一天都要来三趟,连老爷都喝不住他,他虽痴傻些,对你还是真心的。”
小圆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醒来不久,金大爷就来的缘故,小兰端碗水给她,替她盖好被子。小圆喝了水,想起一事,问小兰:“这几日我做不了活,却不知小姐那里?”
小兰哼了一声:“小姐要装贤惠,自然是不会来问的,况且有老爷发话,让你在这里养着,王妈妈自然也不会来啰嗦,你先好生养着。”小圆知道缘由,听的小兰这句装贤惠的话,不由憋不住笑。
小兰等她睡好了,才说:“小姐难道不是装贤惠,只是哄着姑爷和王家小姐,生怕给王家退了亲。”小圆听了她的唠叨,心里隐约觉得不对,这王胜安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良人,只是金小姐这样,两人也算绝配。迷迷糊糊想着,小圆睡着了。
小圆养病这些日子,金大爷一起了床就来看她,连饭也送进屋子里吃。金老爷虽然心疼钱财,却是金大爷整日围着小圆转也好,省的还要搭个人去看着他,也就不管了。金老爷不管,金小姐自然也不敢多说话,只是看着小圆在那里舒舒服服的养病,独自生气而已。
人的精神一好,病养起来也就快些,不过十天之后,小圆也复原了。
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给金老爷磕头谢恩,金老爷坐在厅上,瞧着小圆规矩的给自己下跪磕头,说着道谢的话。手搭在椅边,眉毛皱成一团,小圆的相貌是很美的,举止也足够优雅,但是,她怎么这么瘦,屁股又那么小小的,这样的人怎么给金家生孩子?
金大爷才不管这些看着小圆的动作,只是嘻嘻的笑,笑完了又问金老爷:“爹,是不是这样,小圆就是我的人了?”这个,金老爷迟疑一下,金大爷已经跑到小圆身边跪下,准备磕头了。
小圆听了这话,心里什么滋味都浮上来了,痴傻之人,难道自己的命运和母后一样吗?但是母后嫁的,怎么也是皇帝啊,而这个男人,虽然他对自己很好,只是怎么说也不过就是一个乡下财主的儿子。
小圆还沉浸在哀怨里面,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垂手抱道:“老爷,姑爷回来了”金老爷摸摸胡子,对金大爷道:“起来吧,这事情也是大事,怎么这么草草。”
金大爷本来满心欢喜的要磕头,却听见父亲这样说,嘟着嘴,扭着身子不肯起来,金福见了,上前扶起他:“大爷,你就别耍性子了。”说着呵呵一笑,对金大爷说:“你要不起来,这丫头不也跪在这里?”
金大爷扭头一看,小圆规矩的跪在那里,忙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还一把拽住了小圆,嘴里说:“快起来,不要再跪了。”金老爷见金大爷这个举动,眉头又是一皱,像牙疼样的嘶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王胜安从外面进来,此去建康,事情异乎寻常的顺利。族叔现在已官拜司空,况且朝廷新立,也是缺人手的时候,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谋个职位,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自己初入仕途,官职小些,仅一个太仓县的县令出缺,还要等到明年三月,自己也就应了下来,事情办完,心里十分欢喜,一路进了金家。
在路上突然想起,自己这个岳父,却不是什么名门大族,不过是个建康郊外的庄户。到时成了亲,应酬起来,不是要让同僚看自己的笑话。
想到这,心里渐渐有些不快活起来,只是自己初到江东的时候,没有投奔处,金老爷对自己也算有恩,金小姐看外貌还算美丽,为人也算贤良,据自己妹妹说的,金小姐这些年,学的也很努力,做王家的媳妇,勉强也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对士族没好感,不过他们在中国历史上,占据的时间很长。
受苦
王胜安不由长叹一声,早知局势平定的这么快,当日就不要这么急答应金家的婚事,等到做了官,自然有名门大族的女子为妻,而不是屈就一个这样的女子,看来,只能成婚后,先纳几个妾了。
等到进了金家,却听下人议论着,这小圆因祸得福,老爷肯了她和大爷的事,小圆可是王胜安心里,第一个要纳的女子。听见小圆要被许给大爷,心里的不快活又加重了。几步赶到厅里,正好听见金老爷说,这是大事,过几天再定,心里松了口气,不免仔细打量起小圆来。
见她大病初愈,消瘦了许多,穿的也是旧衫子,越发楚楚可怜。王胜安不由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推开,一把抱住她在自己怀里怜惜,又见金大爷只是盯着她傻笑,不由暗骂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却还是上前给金老爷行礼。
金老爷见了自己的得意女婿,自然就忘了金大爷这边,只是挥手让小圆她们出去,小圆行了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王胜安说了句:“河间王在建康被四叔拥立,四叔有拥立之功,故此小婿谋的一职。”河间王,被拥立,那不是十四哥哥吗?小圆停住脚步,只是想进去问个究竟。
王妈妈这时刚好过来,见她停住脚步,眉毛一皱,声音就阴阳怪气起来:“你勾搭了大爷还不够啊?还想勾搭姑爷,在这里遮遮拦拦做什么?”小圆听见这话,哪还敢再停留,只得应了声是,就继续走路,王妈妈等到转过弯,扯她一下:“还不走快些。”
说着还加了一句:“你还真当自己是金家奶奶了?”小圆刚想辩解,随即一想,和她辩解也没什么用,只得跟在后面走。到了小院里面,进了金小姐的房,金小姐坐在窗前,看着小圆规矩上前行礼,只是不说话。
小圆行礼起身,只是低着头,不知道金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金小姐看了她一会,不由冷笑道:“好丫头,我倒看错了你?”说着走到她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半响,放下手,用手里的丝帕擦着手,继续冷笑道:“模样长的还真不错,只是那心。”
说到这,金小姐哼了一声:“怎么就这么招蜂引蝶,勾住我哥哥倒也罢了,还在那里对姑爷勾勾搭搭,实在是无耻至极。”金小姐这几句话却是咬牙切齿的说的,小圆若真像了她的名字,是个小圆团,只怕已被金小姐咬在牙齿之间,咬的个粉身碎骨。
小圆偷眼瞧一下,见房里只有王妈妈和绿绮,门窗关的死紧,看来金小姐已是做足准备,要好好的算账了。横竖自己从那日听小兰说的,已经是死过数次的人了。想到这里,小圆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金小姐,朗声道:“小姐这话,做婢子的,并不敢认,奴婢自从来到小姐房里,足不出户,却不知小姐这话从何而来。”
金小姐本来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吓的小圆跪下,连声认错,谁知今日小圆却不似往时,不由皱眉,猛地拍下桌子:“你这丫头,还敢犟嘴,还不给我跪下?”
小圆已料到她会发火,咬一咬嘴唇,只是道:“若奴婢有罪,小姐罚奴婢也是应当的,只是奴婢并没有罪,故此也不敢领罚。”金小姐总没有这么老辣,听了小圆这几句话,已被气的连连咳嗽。绿绮忙过来替她捶着身子,对小兰道:“好一张利嘴,难道小圆你病了这许多日子,连心也病了不成?老爷虽许下把你给大爷,却是一日不成事,一日你就还是小姐的丫鬟,这样伶牙俐齿,可只是让你皮肉受苦。”
金小姐此时急了,等不得绿绮伺候,自己倒了碗茶在吃,听见绿绮这几句话,发狠道:“这话却对,要进我金家的门,你也要掂量掂量。”小圆听金小姐这番前后颠倒的话,还在那里想,王妈妈那还忍的住,上前来用脚在小圆膝弯里一踢,小圆碰的跪下。
王妈妈得意的说:“瞧瞧,这不就肯跪了?”小圆虽跪了下去,头却没低下来,一双眼睛,还是倔强的看着金小姐,金小姐见她这样,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来两耳光就甩在小圆脸上,嘴里骂道:“我把你这狐媚子的脸打坏了,瞧你还拿什么勾搭人?”
见她打小圆,王妈妈忙上前劝道:“小姐,为这样贱人值不得你动手,况且打在脸上,也落下幌子了。”金小姐手势去的重,虽然只是两下,小圆的嘴角都流出血了,金小姐见这样,听王妈妈说的也有理,笑一笑,用手整一整头上已经歪了的钗子。
猛然想起这钗子是王家送来下定的,自己打了小圆不要紧,传到王胜安耳朵里,到时以自己悍妒为由退了自己可不好。坐回位子,吩咐绿绮倒茶来吃,在椅子上摆出一副优雅的样子,笑着对王妈妈道:“妈妈说的,也有理,只是这丫头,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可不好。”
说着还轻轻摇头,王妈妈笑着说:“我的小姐,你这么个尊贵人,可不需和她置气,这样教训下人的事情,还是我来做。”金小姐点头,望绿绮一眼:“绿绮,你也随着王妈妈去学学,你要随我嫁人,这些事情总是要学的。”
这话正中了绿绮的下怀,连声答应,上前拽起小圆,两人就往外走,却进了小圆的屋子。王妈妈坐好,对小圆笑道:“小圆,我知道你身子虚,也要好好养养,这样罢。”说着对绿绮一使眼色,绿绮会意,上前抓住小圆的身子。
小圆正奇怪她们要怎么做,就见绿绮伸手出来替自己脱衣服,小圆这下慌了,用手护住胸口说:“你们要做什么?”王妈妈一笑:“这不是你要好好养养,伺候你歇息。”
说话时候,绿绮已经把小圆的外衣脱光,只剩的贴身的小衣,这屋子本不是什么好屋子,冷风一吹,吹的小圆瑟瑟发抖。王妈妈和绿绮相对一笑,王妈妈拿出根绳子来,和绿绮两人一起动手,把小圆捆了起来,连绳子带人抗上了床。
盖好被子,王妈妈这才笑道:“小圆,你就好生这样养着,饭食我让她们送来。”小圆不知道她们这样做的用意,绿绮正打算出去,看见根棍子,顺手拿起,对小圆道:“却怕你冷,我好心,再给你添点暖和暖和。”
说着眼神一变,变的凌厉起来,拿着那棍子就往小圆的腿上打,虽然盖着被,被子却薄,小圆又被捆住,连动弹都不成。只得硬挺住,绿绮足足打了三十下才放手,见小圆已经痛的喊不出来,这才心满意足丢下棍子,冷笑一声,和王妈妈出去。
小圆感到腿疼的就要裂开,自己又被捆住,却是连掀开被子看看,都没办法,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哗哗的流,方才听的河间王被拥立,欲细细问问,若真是十四哥哥当了皇帝,自己寻个机会,也能逃出这里,谁知却又被这样整治。
正在伤心的时候,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都躺床上养着了,还在这哭,要我们这些在外辛苦的,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原来是小玉送饭来了,她手里挎着篮子,满面不高兴。
小圆见了她,把脸别向一边,小玉哼了一声,把篮子放下,从里面拿出饭食,却是一碗白米饭,一碟炖的稀烂的羊肉,还有一份素炒的豆芽。小圆却是饿的狠了,闻到饭菜的香味,不由咽了咽口水。
小玉把饭摆在桌子上,回头见小圆一脸的馋相,越发的鄙夷,放好饭菜,就走了出去。小圆望着饭菜,想吃却吃不到口,心里着急,想坐起来,却也没法坐起来,在床上挣扎了半天,也没能下来,使足吃奶的力气都不行。
心里这才明白王妈妈她们的狠意,只得看着那些饭菜,干咽吐沫罢了。小玉吃完饭,进来收拾饭菜,见饭菜没动,冷笑道:“真是尊贵了,这么好的饭菜都不起来吃。”收拾了,自去受用。
晚饭,宵夜都是如此,小圆在床上躺了一天,滴水不得入口,夜里也不过模糊睡去。偏生此时腹中又作耗,只想撒尿,下不了床,那又怎么办,只得使劲憋住,睡也睡不成。
巴到天明,见到门响,还当是王妈妈来解自己,眼巴巴的看着门口,进来的却是打着哈欠的绿绮。她系着衣带,见小圆眼巴巴看着自己,冷笑一声,上前去掀开她的被子,见她身下湿了一片,原来方才小圆憋不住,尿到床上。
绿绮放下被子,用手捂住鼻子,面呈干呕之色:“呸,这么大了还尿床,真是没见过。”说完了一甩手就又出去了。小圆只得躺在尿摊里,眼泪不住的流,人心之恶,原先听母亲讲过,废后贾氏的作为,就足够险恶了。母后还说过,有些不知德化的,对人反而要好,谁知这些人,想出的法子,竟是自己没听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发现我写坏人比我写好人写的好,继续对手指。
第 9 章
小圆足足被捆在床上过了三天,绿绮她们才来解开了。小圆此时已经被饿的嘴脸惨白,手脚被捆的久了,麻木那是一定的,坐在床边,只是不会动。王妈妈十分得意,却还是喝道:“瞧你那身,还不快些擦洗了。”
所幸小圆没吃到饭,身上只有尿迹,用稻草胡乱擦干净了,这才套上衣衫,也不过三天没穿,这衣服又宽大许多。小圆瞧着自己手脚处,当日捆的时候,这些地方却被用棉布厚厚包了起来,此时被拆了,这些地方的淤血只是淡淡的。小圆那日还当是她们好心,现时才想到,若是自己被这样捆死在床上,到时解开绳子,却是没有伤痕的,不由打了个寒战。
王妈妈已经伸手把她拖过来,力气太大,小圆差点跌倒。
王妈妈反倒皱起眉来,原来小圆被饿的这几日,手上的骨头又突了出来,硌到了王妈妈,王妈妈骂了句:“人个子不大,骨头却不小。”还是把小圆按到了水盆前,给她洗着脸,嘴里说:“大爷吵着要见你,小姐受不住了,不然。”
小圆感觉到王妈妈的手重了些,绿绮在旁冷笑道:“妈妈,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接着对小圆道:“你可给我乖乖听好,见了大爷,说了不该说的话。”王妈妈加上:“可不是捆三天这么便当。”
小圆任由她们折腾,绿绮又拿过一瓶药来,给她擦着手脚,洗完脸,又拿过胭脂水粉往她脸上胡乱的擦,总算收拾的能去见人了,王妈妈和绿绮这才推着她出门。
刚出了房门,就听见金小姐的房里传来声音:“哥哥,这个不能砸。”随着而来的是花瓶落地的声音。金老爷手拿拐杖,气得直发抖:“这个孽障,孽障。”转头看见小圆,还不等她行礼,就把她往房里一推:“你惹出来的祸,你自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