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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门之后,大奶奶见方氏性格温柔,做事细致,刚满了月,就称自己现时是有儿媳的人了,该享享福了,把家务都委了她来照管。方氏得了婆婆的命,自然也勤勤恳恳照管起家务来,头一件,就是看家里的各项开销。
陈家富了好几代了,和方家不同,又是做生意的,历来的开销都有些大,特别是那几个姨娘,已是惯了的,今日打首饰,明日裁衣裳,一个赛着一个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方氏接手不过一月,就定下章程,要开源节流,姨娘们每月的脂粉钱,定在四两银子,一年不过换季时节,裁两件新衣。
姨娘们奢侈惯了,突然拮据起来,有两个得宠的,就去找大奶奶哭诉,大奶奶本是想借自己儿媳的手,把那几个得宠的都赶了出去,一个个来求见,只说自己病着,既然事情交给方氏照管,也就不要来问自己了。
第 35 章
这话一说出来,虽说有人不服,却是大奶奶发了话,方氏又是正经媳妇,自然也要各人去甘受淡泊。只是有一个最得宠的琴娘,她入陈家门不过两年,和陈大爷恩爱正浓,大奶奶又是个面慈的,依了宠爱,平时的开销也就比别人大多了,别的不说,衣裳首饰都是捡心爱的去做,陈大爷还怕她不高兴,只把银子似水一般的花,这方氏进了门,定了每位姨娘一月只有四两银子花销,一季两件衣裳,对她来说,就跟没衣裳穿,没银子花一般。
只是还要装装贤惠,忍了几个月,却再忍不住,夜里和陈大爷撒了撒娇,陈大爷见心爱的妾皱了眉头,又想着最近生意做的兴,给她做几身衣裳,打几样首饰也是常事,就应了她,第二日带了她出门,去绸缎庄看了料子,给裁缝裁了,还上银楼瞧了几样首饰,琴娘乐的眉开眼笑的,嘴里的话,越发甜蜜蜜起来,陈大爷见她喜欢,心里也高兴,那花的百来两银子,买美人一笑,也是值了。
两人喜喜欢欢回了家,琴娘自归房,正在房里对着镜子试今日买的首饰,心里似吃了蜜一般,还在想到,哼,凭你方氏怎么的,也不过就是个儿媳,掌家又如何,这稍撒撒娇,不就有的是首饰和衣裳了?
琴娘试了首饰,又在想,等过几日,衣裳做好了,就穿起去见方氏,也让她知道,这儿媳总要有儿媳的样子,别想着限了庶母们的用项。
这时大奶奶身边的丫鬟匆匆走来,见了琴娘,行礼道:“姨娘,奶奶请你去上房一叙。”琴娘皱眉,这大奶奶自从称病,说要清净,自己已经许多时没去了,怎的现在又要自己前去,心里这般想,脚步还是匆匆到了上房。
进了房,大奶奶房里,今日的人却齐了,除大奶奶外,另外四个妾都到齐了,方氏却也在一旁,却是低垂着手,桌上放着账本,另外四个妾的脸上,神色都有些古怪,琴娘见这般情形,实在不知唱的是哪出,却也要先还规矩,给大奶奶行过礼,这才在下面站着。
过了许久,一直沉默的大奶奶开口了:“琴娘,却是今日,老爷带你去裁了些衣服,买了些首饰?”琴娘没料到从来不过问这些花销的大奶奶,开口就说这个,稍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眼众人,见另外四个妾的目光,都似刀子一般,看向自己,低头盘算一下,开口笑道:“奶奶,却是昨日老爷说了,没有衣裳首饰,出门也不像样,这才带奴去裁了两件衣裳,买了几样首饰。”
大奶奶微点一点头:“如此说来,却是老爷的主意?”琴娘低眉顺眼的说:“正是老爷的主意。”大奶奶瞧向方氏:“既是你爹的主意,我看?”本一直站着的方氏向前走了两步,对大奶奶道:“婆婆,是公公的主意,儿媳却也不敢违的,只是婆婆,儿媳今日斗胆驳一句,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公公破例,明日其他人看了样子,也破例起来,儿媳本来想的开源节流的法子,全成了虚设,这样的话,久而久之,岂不都怪儿媳掌家无方?”
方氏说完这番话,却又重新低下头,大奶奶沉吟一会,看向方氏:“媳妇,要不这钱,就由我垫着出,日后都不许开这个例子?”方氏轻轻摇头:“婆婆,话不是这般说的,今日琴姨娘是这般,明日另外几个姨娘,也学了样子,婆婆能垫了多少?”
琴娘见方氏统不松口,不由有些恼怒,冷笑道:“这却奇了,却是哪家的媳妇,管起婆婆的花销来了?”这话却实在刺着方氏,方氏却也不着恼,对琴娘微点一点头,继续道:“若是寻常时候,做媳妇的,自然不敢管婆婆的花销,只是婆婆却把掌家的重任交由了我,自然也要望着我让家业兴旺,故此才定下那样的章程,若人人都不守着章程,那婆婆教媳妇掌家的美意,岂不就全空了?”
琴娘听了她这番话,气的脸都通红,咬牙恨到:“这不过就是老爷宠爱了我,你们一个个瞧着不甘心。”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个姨娘的咳嗽打断,方氏头轻轻一摇,却也没说话,大奶奶微皱一皱眉,淡淡的说:“琴妹妹,媳妇是个晚辈,你做长辈的,又何必和她有口舌之争。”说着也不理琴娘,转头对方氏道:“媳妇,你却瞧着,这事该怎么处置?”
方氏依旧正色道:“婆婆,休怪儿媳铁面,这事却是头一遭,儿媳想着,就由琴姨娘拿自己私房,把那窟窿补上,下回若再有开了这样例的,除补上外,再罚一份出来,以示惩戒。”大奶奶点头:“这个主意很好,就这样罢。”
琴娘听了这话,先是心疼银子,再又瞧见其他几个妾的脸上,都有幸灾乐祸的神色,心里更怒,她自进了陈家门,万事遂心,还没遇到这样的事,跺脚道:“这样一个富户,女眷裁几件衣裳,买几样首饰,值得什么,还集了这么些人在这里,说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话音刚落,方氏已道:“琴姨娘,休怪我做晚辈的多嘴,俗话说的,积沙成塔,集腋成裘,今天二两,明天五两的花出去,时日长了,却也是好大一笔钱财,那好的田地也能买上几十亩,一个铺子也能支起来,我却算过,自婆婆让我掌家以来,每个月却也省下了一百来两银子,这么几个月,却也有了三百来两银子,好的田地,想必也能买上百亩了,敢问琴姨娘,这算不算甚值得呢?”
琴娘被她说的面红红白白,见另外几个妾的脸上,讥笑的神色更重,这人到了极处,自然甚话都说的出来了,脱口而出道:“果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当不了家的,只会克扣别人,每个月省的一百银子也拿出说嘴。”
话没说完,大奶奶已经皱眉了:“妹妹,亲家却是做了两任官的,甚小户人家?”方氏早含了一包眼泪,跪在大奶奶面前:“婆婆,琴姨娘既说媳妇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当不了家,还请婆婆重又掌家。”
说着就哭出声来,大奶奶把她搂定,其他妾见了这样情形,有两个上前安慰方氏,有两个就去推琴娘:“妹妹定是说话耍子的,虽说是长辈,却也要说话瞧着些,快去赔个情。”琴娘忍了这许多时,今日既然话说到这里,甩开那好心来劝自己的人的手,撇嘴道:“有甚好赔情的,老爷还没死,她一个做媳妇的,就管这些事,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方氏在大奶奶的安慰下,本已渐渐收泪,就听见琴娘又这般说,重又大哭起来,大奶奶此时也装不得贤良了,拍桌子怒道:“琴姨娘,你且少说几句,哪见过父妾和儿媳拌嘴的?”琴娘的眼角稍往上挑,对大奶奶不屑的道:“奶奶,这晋哥媳妇,总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奶奶还是好生保养好身子,再重新掌家,不然让这穷酸妇人掌家,迟早也要让陈家在湖州被人笑话。”
这话说的,方氏越发哭的伤心,大奶奶定一定气,对下面吓得一个个不敢出声的丫鬟道:“给我把琴姨娘堵上嘴,送回她房里去,我瞧她是风魔了。”丫鬟们得了令,都上前要拉琴娘,琴娘却不料大奶奶有这一说,怎肯让她们拉出去,只是在挣扎。
吵闹的动静大了,自然有人报给陈大爷,陈大爷也顾不得儿媳还在,就急急赶到上房,却见儿媳在那里哭的伤心,自己的爱妾被几个丫鬟拉住,还有个婆子手里拿着布要塞她的嘴,顿足大喊道:“这都反了吗?”
琴娘见陈大爷来,顿时盼的救星,娇滴滴喊了声老爷,也顾不得在人前,就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陈大爷对大奶奶,总还是尊重的,一手搂了爱妾,抬头对大奶奶道:“琴儿年轻不懂事,却是怎么冲撞了你,赔个情就好了,怎的闹成这般?”
大奶奶面沉似水,对陈大爷道:“若是冲撞了我,也是小事,却是口口声声骂亲家是什么小户,又骂儿媳只会克扣。”说着抬头看向陈大爷:“我倒想问问老爷,这做妾室的,平日里几个妾争风也罢了,怎的这时得罪起亲家来了?”
这个,陈大爷不由语塞,他是好面子的人,方氏这时也不哭了,虽面上还有泪痕,却还是理一理头发,上前对陈大爷施礼,眼里的泪欲落不落,却是强忍住了:“公公,却是琴姨娘说的在理,媳妇出身小家,怎堪的富家之配,这掌家的事,还是另由人做。”
大奶奶听了方氏的话,拉了她的手道:“好孩子,怎的这般贴心。”此时晋哥刚从外面回来,就听的下人来说,母亲房里乱成一团,也急急来到,大奶奶一眼瞧见他,招呼他道:“你把你媳妇领回房去,好好给她赔情。”
晋哥摸不到头脑,还当是自己媳妇冲撞了母亲,先行一礼道:“娘,可是媳妇冲撞了你,做儿子的在这里给娘赔情了。”这话说的大奶奶笑了,白儿子一眼:“你媳妇好好的,快把她领回去。”说着叹气:“只是这该赔情的,还没赔情呢。”
琴娘听的这句,本只是抽抽噎噎,又重又大哭起来,晋哥本还想留在这里瞧瞧,却被自己的娘子拉了几下,忙给父母行了礼,带自己的娘子回了房。
陈大爷和大奶奶怎么说是不知道的,只不过到了晚饭时分,陈大爷吩咐人,把琴娘的家人唤来,说是她不守规矩,撵了出去。这琴娘被撵了,过的几个月,却又有两个妾,都是年轻些的,标致些的,不是被说偷盗了甚首饰,就是被说有奸情事,都被撵了出去,只留的两个年纪长些的妾。
却又怪了,这妾被撵,却没人说大奶奶吃醋捻酸,只是下人们背地里都说,这几个妾都是对方氏不恭敬,才被撵的,不过也只是背地说说,当了人面前,都是赞方氏持家有方的。
老张这话一说起,却也足足说了两顿饭工夫,萱娘听完,笑道:“这事,却也是别人家事,谁也不知道内里。”老张顺势道:“怎的不是呢。”却又想起什么:“奶奶,瞧你只让我在这里说话了,怎的,给昭儿姑娘做的媒,都忘了说了?”
萱娘微笑:“张嫂子,昭儿的婚事,还是去问她爹,我实在做不了主。”老张见萱娘统不拢口,只得道:“既如此,就去见李爷罢。”说着就要起身,小翠打起帘子,笑道:“奶奶,李爷正好来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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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行,老张听了这话,不由看了萱娘一眼,见萱娘面色平静,肚里在想,只怕她在装憨,却搭讪着道:“奶奶,可是李爷又要出去做生意了?”
萱娘还没说话,李成就牵着昭儿进来,老张忙起身走到他面前,连纳几福:“给李爷道喜。”李成虽不喜这些媒婆,却还是笑道:“不知喜从何来。”老张用帕子蒙住嘴,做出娇态来,却又放下帕子,笑道:“却是前村刘家,有个儿子,是新进学的,挑了多少姑娘,全不中意,却听的李爷家女儿,百伶百俐,特地遣我来说亲的。”
说着还预备继续夸赞刘家儿子,却被李成打断道:“这位大嫂,我家女儿,却是幼时,和宁波白家有约。”白家?老张眼珠咕噜一转,心里不由有些失望,本以为这桩亲,是十拿九稳的说定的,李成一个外来户,虽有萱娘帮忙,萱娘自己却只是个寡妇,自顾不暇,他李家的女儿有人要了,再加上又是个新进学的秀才,那就是磕头碰到天了,故此才抢着来说,谁知却被李成回绝,不由有些不满。
只是白家听起来有些耳熟,心里想着,嘴上也就问了出来:“李爷说的白家,可是新近和林家结亲的白家?”和林家结亲的,这做何解?老张见李成他们他们不解,反对萱娘笑道:“奶奶,就是那退了玖哥亲事的林家。”玖哥的婚事被退,李成却还不知道,不由看向萱娘,老张仿佛也觉出甚么来,轻打自己的脸一下:“呸,怎么能这般说?”说着又欲开口。
萱娘却眼皮都没抬,淡淡的说:“事情都过去了,说这些也无妨。”老张紧走两步,陪笑道:“就知道奶奶是个宽宏大量人,定会寻到个好媳妇的。”萱娘只是微微一笑,抬头看她:“你却说,和林家结亲的白家是甚么人家?”溜一眼,瞧见李成的神色,又加了一句:“这天下同姓的却也多了去了,未必这个白家就是和李家有旧约的白家。”李成得了萱娘这句,心又落了一些,本已前倾的身子又重新坐好,昭儿行礼后,就坐在父亲身边,只是听着大人说话,手却规矩的放在两边。
老张扫了他们一眼,这才重新走到萱娘身边,笑着说:“这林家自退了这边的婚事,却也四处寻找合适的,只是林爷林奶奶眼光极高,东寻不得,西找不成。”
萱娘见她扯的长了,李成面上神色有些急迫,抬头望她一眼:“张嫂子,只是说那白家是哪里的人好了,旁的休说。”老张拍一下手:“哎呀,奶奶说的是,这白家却是宁波的,积租做茶叶生意的,和林奶奶的兄长素有生意往来,听的原先也说过亲,只是那家遭了家变,在宁波安身不住,这几年也去寻过,却没寻到,见儿子年龄渐大,这才另寻亲事,恰好遇到了林家,一说既和。”
李成听的白家做茶叶生意的,皱了皱眉,这宁波做茶叶生意的极多,只是姓白又做茶叶生意的,却只有一家,待听的后来,那家遭了家变,想起当年遭遇,双手不由抖了起来,一杯茶拿在手里,却泼出了大半,索性放下,老张说完,笑道:“却也是我时运来到,做了这边的便宜媒人,还得了二两银子的媒钱。”李成瞧眼昭儿,见昭儿依旧坐的规规矩矩,双手却拢在袖子里,只能看到袖筒轻轻抖动,沉声问老张:“这位大嫂,却不知这白家是哪位哥儿定的亲?”
老张见李成开口问自己,手里的帕子一挥,险些打到李成脸上,一股脂粉香气扑面而来,李成不由身子往后一躲,老张收了手里的帕子,笑道:“回李爷的话,却是白二爷家的哥儿,今年十六了。”
李成哦了一声,算了一下,甚话也没说,心里却不由叹气,瞧这光景,和白家的婚事,是没了指望了,萱娘见他脸色,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只是那是他家家事,和自己无干,转念却又想到,怎的当日白家和李家有约,李成却不去投了白家,反往湖州来了?
心里狐疑,却还是开口道:“张嫂子,昭儿的婚事,我想李兄弟还需等那头寻到白家,问清楚了,才好应了,张嫂子先请回去。”老张得了这句话,顺坡下驴,又重新行了礼,萱娘命小翠拿了一百钱给她,老张谢过萱娘,腰里别了铜钱,一扭一扭的走了,走时却还看了李成一眼,见李成沉吟,心里不由想到,他女儿定是被白家背约的那个,等过些日子,再来提亲,更是十拿九稳,心里得意,匆匆走回回话。
萱娘见李成在那里发愣,昭儿只是低着头,规矩坐着,咳嗽一声,李成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带有歉意的道:“三嫂,却是方才被这一打搅,反忘了正事。”萱娘只是轻笑:“无妨。”
李成拱手施礼:“却是方才已经收拾了行李,就搬去庄子上住,昭儿先和我过去住几天,等过些日子,再把她送过来。”萱娘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拦,点头应了,又命王大来,再挑两个小厮给李成带去,李成知道推托也是不像,谢过萱娘,就要带着昭儿走。
萱娘送到门口,终还是问了出来:“李兄弟,昭儿的婚事?”李成沉吟一下,转身道:“三嫂,这事,还是等到刘兄的信来了,再做决定。”萱娘也不多说,只是轻轻点头,又弯下腰叮嘱了昭儿几句,这才放他们走了。
王大带着两个小厮,还有那两个丫鬟,跟着车一直把李成父女送到庄子上,安顿好了这才回来和萱娘回话,萱娘听的他们父女安顿好了,吩咐王大下去,摇着扇,看着小翠在折春夏的衣裳,英姐撅着嘴进来,也不行礼,只是在一旁坐下,萱娘瞧见了,笑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哥哥们惹你生气了,嘴撅的这样高。”
英姐还没回答,小翠已经抿嘴笑道:“难道是今日张妈妈来给昭儿姑娘说亲,我们英姐也想寻婆婆家了。”这话把英姐臊的满面通红,萱娘却皱起了眉毛,英姐已经满过十岁,也该是寻人家的时候了,心里打着主意,等到媒婆们再来时,也要去寻个合适的。
虽这般想,却还是把英姐拉到自己身边道:“小翠拿你打趣呢,别理她,和娘说,为甚不高兴?”英姐看向萱娘,问道:“娘,为甚么昭儿和李大叔要搬出去,这不住的好好的吗?”萱娘把她搂在怀里,点一点她额头:“原来你是念着你昭儿妹妹?”英姐点头,萱娘更搂紧她些:“好了,你妹妹只是陪你李大叔去住些日子,等过几日,娘就接她回来。”
英姐点头,又问萱娘道:“娘,为甚么娘不把昭儿妹妹说给哥哥做嫂子,这样的话,她就长在我家不走了。”萱娘一愣,小翠笑了,把衣服撂下,走上前道:“奶奶,英姐说的也是好话,这要结了亲,李爷帮忙,岂不更名正言顺?”
萱娘白她一眼:“好了,英儿孩子家信嘴胡说,你这么大了,也跟着说?”小翠脸一红,英姐已经叫了起来:“娘,不是胡说,哥哥现在也没嫂子,昭儿妹妹做了嫂子,不就很好。”萱娘摸摸她的辫子:“好了,昭儿要真做了你嫂子,你就不能喊她妹妹,要喊她嫂嫂了。”
英姐头点的鸡啄米般:“娘,昭儿真做了我嫂子,每天喊一百遍嫂嫂都成。”小翠见萱娘脸上没有怒色,上前凑趣道:“奶奶,你就托人去说,成不成再另说,总要试试。”萱娘嗔怪的看小翠一眼:“怎么了,你也十八了,是不是想嫁了?明儿我就找媒婆来,给你寻人家。”
小翠没料到萱娘的话头说到自己身上,臊了,本要羞的扭身就走,却手上的活没做完,只得低了头,重去做活,英姐见萱娘没说话,拉着她的衣袖:“娘,行不行啊?昭儿能做我嫂子吗?”萱娘摸摸她的脸,轻声叹气,却没对英姐说实话:“好了,你去和小翠做针线去,娘今天累的慌,要躺一躺。”
英姐正欲再撒娇,小翠上前牵住她道:“好英姐,奶奶要想事情,我们去后院玩。”英姐嗯了一声,给萱娘行个礼,和小翠出去。
萱娘见她们出去,小翠还把门关好,萱娘和衣躺在床上,求昭儿做儿媳,并不是没想过,只是当日既已说出那番话,又怎么再反口,再则瞧李成的想法,迟早还是会回宁波去,怎舍得一个女儿,嫁在异乡?
转念又想到,若林家女儿重寻的女婿,就是和昭儿有过约的,昭儿真和玖哥定了,倒恰好重换了一对小夫妻,不由哑然失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左右思量,却也知道李成要等刘普那边有个准信,才好计较,翻个身,把发上的簪子取下,朦胧睡去,各人自有各人的因缘,随它去罢。
李成搬到庄子里住,过了四五日,觉得虽有丫鬟照顾,昭儿在那里,也有不便,况且也无人陪伴,和昭儿说了,还是让她依旧回到萱娘身边,昭儿虽不舍父亲,却还是听了父亲的话,回到萱娘身边。
昭儿回来,第一高兴的就是英姐,萱娘见她们依旧似姐妹般,也很喜欢,只是这昭儿和白家的婚事,虽自己心里觉得,没有指望,却见李成不说话,自己不好开口,老张后面也来过两趟,却被李成回绝了,心里虽不高兴,却也常往萱娘这边来,也想说合几门亲事,好赚媒钱。
这日老张又来,却坐在厅里,和萱娘夸某家的哥儿,长的清俊,恰和英姐是一对时,若奶奶有意,就去问问,萱娘只是微笑不答,小翠从外面来,见老张是常来的,也只点个头,走到萱娘面前轻声道:“奶奶,孙老爷家来人了,说亲家老爷重病不起。”
第 37 章
孙老爷,萱娘不由皱眉,前几个月孙家从外面回来时,却说在外行商久了,要在家长住,见过一面,却还康健,怎的今日就忽然说重病了?
小翠身后已转出一个婆子,萱娘见她有些眼熟,想是孙家使着的,婆子先给萱娘磕了头,起身道:“亲家奶奶,我家老爷却是前几日跌了一跤,这几日却有些不好,我家奶奶遣小的来,道总是半子,还请哥儿过去瞧瞧。”
萱娘听了这话,知道孙奶奶是备着夏老爷有不妥,忙命小翠进去叫留哥出来,这里让婆子坐下,婆子却是知礼的,只敢站着伺候,萱娘不由问了仔细,却原来是上个月,孙老爷一个新收的妾有了喜,前几天找了稳婆来诊脉,说十有八九是个男胎,孙老爷夫妇,自大儿子去世,就再没孕,听了这话,心里喜欢,那日月色正好,不由多喝了几杯,谁知下台阶时一跤跌倒,昏迷了数日,请医问药,病势却反而一日更重似一日,孙奶奶急得没法,成日家垂泪,这才让人来请留哥。
萱娘听完,留哥却也出来,萱娘嘱咐几句,让他到了岳父家里,要懂礼知事,留哥点头应了,这才让他去了。
等留哥走了,一直没出声的老张才上前笑道:“奶奶,也不是说我,孙家的时运怎么这么坏呢?”萱娘只是不出声,老张继续唠叨:“前年他家的大哥儿,眼看就娶媳妇了,却病死了,还连累的人家姑娘做了望门寡,刚听的新收的姨娘有了身孕,盼着是个男胎,怎么这孙老爷就摔了一跤。”
萱娘看老张一眼,只是不说话,老张忙收了口,连福两福:“奶奶,这我就走了,只是府上姑娘的婚事?”萱娘手一摆:“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也要好好挑挑。”老张应了两声,也就出门。
小翠见她走了,笑道:“奶奶,这张妈妈,又来唠叨一天,难为奶奶耐的住。”萱娘只是笑笑,小翠见萱娘不说话,想起孙家,皱眉问萱娘:“孙家那里,奶奶不亲身过去?”萱娘叹气:“罢,等留哥回来再说。”
只是孙老爷的死讯,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萱娘这里,萱娘得了信,忙的唤小翠找素色衣服来,要去孙家吊唁,换了衣服,叫过王大,命他看好门户,就带着小翠和一个婆子去了孙家。
孙家离了庄子,还有三十来里,所幸走的全是水路,从庄子出来,上了船,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孙家,下了船,还没进村,就见有人在议论什么,萱娘心里急着去安慰孙奶奶,也没细听,小翠却侧耳听了听,对萱娘道:“奶奶,好像亲家老爷家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这却是萱娘没想到的,况且这丧事都没理,怎的就先打起来了,转眼却到了孙家大门口,却见门口人山人海的围了几百人在看热闹,密密麻麻连个缝都没有,萱娘皱眉,这不应该是办丧事吗?怎的反围了许多人在看热闹?
小翠见人这么多,都不能进去了,有些着急,跟来的婆子见了,上前大嗓门喊道:“都让开让开,这挡着还让不让人进去了?”连说了四五回,人群这才让开了一小个缝,勉强能让人进去,小翠小心的护着萱娘,让她进去,大门却是敞开的,却没有看门的家人,萱娘心里越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