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那我们,该…”琥珀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宋嬷嬷打断:“有什么别的想法?都不要有,只要好好地服侍主人们就是,就算得不到你想要的,也别去怨。”
琥珀确定翡翠说的那番话,是宋嬷嬷有意通过翡翠的口,说给自己听的了,于是她低声嘀咕:“我也是太妃那边送过来的人啊。”
“是啊,可是你还是服侍世子的人。服侍的好,是本分,服侍的不好,”宋嬷嬷没有往下说,琥珀的脸色很快变了。宋嬷嬷轻拍琥珀的手安慰:“世子妃是个有主意的人,但她为人也还宽厚,有这样的主人就够了,别的不要多想。”
“宋嬷嬷,我没有多想。”琥珀嘴还是硬,接着琥珀就道:“况且今儿世子妃已经吩咐翡翠,让她从小丫鬟中,挑个不错的人,好顶翡翠的缺,可是翡翠都要离开王府了,何必还要把这个人情做给她?”
“这是世子妃的用意,同样你也不用问。”宋嬷嬷安抚定了琥珀,也就开始准备吴桃送给吴锦的礼物。琥珀心中明白宋嬷嬷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自己怎么说也是在王府之中十来年的人,按说,世子妃该重用笼络她们才对啊,而不是现在这样,都过了好几天了,世子妃似乎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那样冷冷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琥珀很想问问宋嬷嬷,但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于是闷闷地回去了。此刻屋内已经在摆着晚饭,琥珀有些心不在焉地服侍吴桃夫妻用晚饭,偶尔偷眼看一眼吴桃,除了容貌比自己出色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出色的地方?而且说到气度,仿佛也没那么大,谁会大刺刺地把自己不喜欢的首饰拿出去赏人,还要故意告诉那个人知道。
珍珠觉察到琥珀的心不在焉,急忙轻咳一声,提醒琥珀要做好。琥珀也就收起思绪,对孟若愚笑着道:“这是刚送来的新蚕豆,厨房用来和鳜鱼做了汤。”
“这么早,就有蚕豆了?”吴桃听到这时候就有蚕豆,不由惊讶问出。琥珀忙笑着解释:“王府田庄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专门有提早种出些新鲜菜蔬的。别说这个时候的蚕豆,寒冬腊月里,都还有新鲜青菜呢。”
“不过呢,这东西金贵,也只有几个人能吃到。”孟若愚笑着补充了一句,吴桃已经收起心中的惊讶:“我曾听爹爹说过,他说唐时,就有用稻草等物,搭了暖屋,在里面种新鲜蔬菜的,没想到这会儿还能有缘得见。”
“这暖棚,既虚耗人力,又花费甚大,若不是祖母喜欢这个,爹爹也早让人不做这个了。”孟若愚说话时候,吴桃已经喝了一口汤,果然极其鲜美,此刻听到孟若愚话中明显反对这种做法,吴桃微微一笑:“看来王爷的孝心很虔。”
琥珀听着孟若愚夫妻对话,心中又气闷起来,似乎吴桃的话,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啊,可是为什么世子对她的话,听的就那么津津有味的?琥珀的唇紧紧抿着,想仔细观察吴桃,好看看她到底是怎么能讨孟若愚喜欢的?
珍珠又看了琥珀一眼,别过头不去看,这王府之中,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何必去多管,最要紧的是,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吴桃让人把自己不喜欢的首饰拿去赏给吴锦的事儿,太妃很快就知道了,她听宋嬷嬷说完才笑着道:“我没想到,我这孙媳,竟是个妙人。”
“妙人?”宋嬷嬷疑惑地询问,太妃已经点头笑了:“的确是个妙人啊。你想,她从小父母双亡,叔叔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不过是个将将能过日子的人家,奴仆也少,进项也不多。难免她会受了些气。”
“可是,做人该大度些。”宋嬷嬷迟疑地说,太妃瞧宋嬷嬷一眼:“大度,那不过是哄别人听的罢了。就说次妃,她做人一点也不大度,可是下人们敢说她吗?”
这话,宋嬷嬷一时不敢接,太妃又笑着解释:“是,她这样做,的确会给人觉得,不够有气度。可是,都到这样的地位了,还要什么气度呢?再说,那边不敢不收,这才是她的目的。”
“都是太妃想的周到,奴婢并没想到这一层。”宋嬷嬷急忙做恍然大悟状,太妃笑了:“你不是想不到这一层,你是不敢去想。况且,真的要对那边说,这是世子妃不喜欢的,那家子也会夸她的。既然都是夸,出出自己心头气也好。”
说着太妃叹气:“倒是次妃啊,做不到这样,于是尽发些无缘无故的火,亏得世子不像她。”
“世子是太妃您亲自教导的。”宋嬷嬷这吹捧的话,也没放在太妃心上,她只看着宋嬷嬷:“世子妃这么聪明,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宋嬷嬷牙一咬就给太妃跪下:“世子妃她和奴婢说,她要的,不是忠诚于世子妃,而是忠诚于她。”
太妃哦了一声,眉微微一拢,接着就笑了:“这个姑娘,果真我当初看轻了她。”
“世子妃还说,她还说…”宋嬷嬷在心中斟酌着词语:“她还说,原本她想过,进府之后,就来讨好您和次妃,在中间两面讨好,从中取利,后来,”
“后来她发现,其实我和次妃,都是难以讨好的。”太妃用的是陈述的句子,而不是疑问句,宋嬷嬷只能应是,太妃又笑了:“果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么一来,我对她更有期待了。”
“那,次妃要教训世子妃,您会不会…”宋嬷嬷的疑惑是因为什么,太妃很清楚,不过太妃不愿意回答,只对她露出一个,你猜的微笑。
宋嬷嬷服侍太妃这么多年,晓得这位是喜欢让人猜她心思的,急忙笑着道:“奴婢愚钝,还请太妃明示。”
“明示不明示的,也没有什么意思,横竖你服侍好世子妃就好了。”太妃说着就站起身,宋嬷嬷急忙叫进丫鬟来服侍太妃歇息,自己也就恭敬退出。
等出了太妃的屋子,宋嬷嬷不由叹气,次妃要是知道了这些,会不会继续要对吴桃不利?或者,她会更加大胆?这样一想,宋嬷嬷就觉得次妃的运气其实还是有些不好,先是遇到了先头王妃,接着就是太妃压制,好容易娶过门一个媳妇,也是个能压制她的,然而她竟然毫无所觉,还在那里得意洋洋,以为自己能压制教训吴桃,真是可笑。
翡翠在第三天就挑了个叫熙红的小丫鬟,说是小丫鬟,今年也十三了,五岁那年被卖进王府,先是做点洒扫之类的活,然后因为人聪明,就被挑到孟若愚院子里来,虽不能在主人身边服侍,但也是能进到屋子里的。
听翡翠说要把自己挑中顶翡翠的位子,熙红高兴的不得了,但又有些忧心忡忡地道:“琥珀姐姐一向不大喜欢我,而且琥珀姐姐,更喜欢碧兰。”
“那是琥珀的事儿,我挑中你,除了你聪明之外。”说着翡翠自嘲地笑笑,这府里面,哪个不聪明呢?不聪明的,大概就是要做一辈子的粗使了。熙红乖巧地等着翡翠说下去,翡翠收起思绪继续道:“还有你人比她们要老实些,老老实实地干活,不耍滑头,那些嘴巴太甜的,有些时候,未必可信。”
翡翠说一句,熙红点一下头,等翡翠说完了,熙红才道:“琥珀姐姐如果挑我的刺,或者,把事情全推给我一个人,那…”


第35章 请教
“那你就做去。”翡翠的话是熙红没想到的回答,她的眼睛顿时瞪大,翡翠对熙红安抚地道:“世子妃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服侍她的时间长了就明白了,有些伎俩,还真不能在她面前使出来。”
翡翠这样说,熙红也就这样点头,翡翠交代好了,也就带着熙红来到吴桃面前,把这事儿给回了。
吴桃抬头看熙红,见她生的也还白净,一双眼有些大,还带着好奇地看着吴桃,见吴桃看向自己,熙红急忙给吴桃跪下。
“翡翠的眼果真不错,这丫头,是个机灵人。”吴桃意思意思地夸下,能被挑进孟若愚院子的,哪里能找出笨人来。
这话一说出来,翡翠就知道,熙红入了吴桃的眼,于是翡翠笑着道:“熙红这丫头,也不是最机灵的,但是好在为人还算老实。”
“果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吴桃对翡翠笑着说了一句,翡翠晓得这是吴桃肯定了自己,急忙也要跪下,吴桃止住她:“不用了,你还有几天就出去了。去和宋嬷嬷说,把这丫头补上,还有,我赏你十两银子,好生回家去过日子吧。”
“奴婢多谢世子妃。”翡翠再次跪下谢恩,也就带着熙红走了,翡翠退出的时候,正好遇到琥珀走进,琥珀看见翡翠身边的熙红,眼里不由射出厉色,熙红有些害怕地想往翡翠那边缩去,但很快想起自己也就是大丫鬟了,不应该再对琥珀的眼神给吓到,于是熙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中不要再害怕,对琥珀甜甜地笑了笑:“琥珀姐姐,你回来了?”
琥珀本来还想刺熙红几句,但听到熙红这甜甜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问候,那满腔的怒气都不晓得要怎么发出来,只能对熙红冷笑一声:“是啊,回来了。”说着琥珀就快速走进屋子,来到吴桃面前:“世子妃,去太妃那边取来的花样子来了。”
“我听她们说你针线活做的不错,世子身上的荷包这些,都是你做的。”吴桃的话让琥珀又在心中嘀咕,但琥珀面上半点都没露出来,只对吴桃笑着道:“这不过是做下人的本分。”
“我原本以为我的针线活已经不错了,这会儿看了你做的,才晓得,你绣的花,就跟活的一样。”吴桃的话让琥珀差点给她跪下:“奴婢,奴婢哪能和世子妃相比?”
吴桃有些惊讶地看了眼琥珀,不过这也是常事,王府里的人,就是爱动不动就下跪,自己也要慢慢习惯。于是吴桃笑着道:“叫你来,不过就是想请教请教你,怎么才能把那花扎的和你一样好。毕竟我现在嫁过来,世子身上的荷包啊,鞋袜啊,我总要动手。”
“这些…”琥珀刚想说这些原先都是自己的,猛地想起来,急忙转口道:“世子妃想要问,问奴婢就是,横竖奴婢就是专门做这个的。”
吴桃已经把自己身上的一个荷包解下来:“巧呢,这个荷包和你给世子做的一个荷包的样子一样,只是我上面绣的花,没有你绣的好。”
琥珀接过吴桃手上的荷包,这是一个葫芦形的荷包,上面绣了葫芦花,还有一只蝈蝈。吴桃的针线活在外面也算不错,但琥珀从小就受王府里最好的绣娘指点,一眼就瞧出吴桃绣的蝈蝈有些呆板,那葫芦花比那蝈蝈好的也有限。但琥珀不敢说出真话,只笑着道:“世子妃这手艺,已经算不错了。”
吴桃拿出帕子,擦一下唇边的薄汗,笑着道:“得,别夸我了,我可是见过你手艺的。”
“这绣花要紧的是蕊,绣蝈蝈呢,就是眼睛和须了。”琥珀顺着吴桃的话说了两句,吴桃哦了一声,从她手中接过荷包,仔细看起来,琥珀手心已经有汗,也不晓得吴桃今儿说的话是真是假,是真请教还是故意要捏自己的错,好把自己也顺便赶出。
一想到这点,琥珀的心就开始提起来,怎么就忘了,听说有些人在刚进府后,会把身边原先服侍的,变着法的弄走,然后再挑进几个新的,好好地教着,收为心腹。琥珀还在胡思乱想时候,孟若愚已经走进屋里,看见吴桃手中拿着个荷包就上前瞧着那荷包,只一眼就皱眉:“这是谁做的,这蝈蝈绣的也不活,那花呢,颜色配的也不是最好的。这葫芦花很清雅,或用淡紫色线配了,或以…”
孟若愚还要说下去,琥珀已经端过一杯茶:“世子,喝茶。”
孟若愚被打断,接过茶看着吴桃:“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都对,这荷包是我做的,我也觉得做的不好,所以才来请教琥珀,怎么才能做的更好呢。”吴桃含笑解释,孟若愚放下茶碗,用手拍一下自己的额头:“是我错了。”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吴桃笑盈盈地回答,孟若愚已经握住她的手:“我说我错了,就是错了,你做的荷包,就算…”
“就算再不好,你也要带,是不是?”吴桃含笑回了这么一句,琥珀在旁看见,想起翡翠说过的话,心又提到嗓子眼,孟若愚把握住吴桃的手放开,含笑道:“瞧,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呢?”
“你就来和我说说,这什么颜色配起来,才又淡雅又好看?”吴桃把这个荷包递给孟若愚,孟若愚也就接过荷包,和吴桃仔细说起来,不时还询问琥珀,是不是这样?
琥珀只觉得心中什么滋味都有,但不敢不答。孟若愚说到兴起时候,还让琥珀进房拿出许多丝线来,和吴桃一边翻看这些丝线,一边比较要怎么配才更好看。
这还是那个从来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的世子吗?琥珀觉得,吴桃进门才短短几天,世子就变的完全不像他自己了。
“这大红色,要配上黑色才好看呢。”吴桃拿起一束大红色丝线,询问孟若愚,孟若愚摇头:“虽说大红配黑色好看,但未免有些不够亮,要配上金线,和黑色大红捻在一起,那才叫…”
“这也太奢华了。”吴桃不由咋舌,孟若愚已经笑了:“这算什么奢华,不过是取一点金线的亮,好显得不那么暗罢了。”
“是,世子,你要体谅我,小家小户出身,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以后要时时惊怪,你也不许怪我。”吴桃顺着孟若愚的话往下说,孟若愚已经噗嗤一声笑出:“世子妃也和我开玩笑了。我难道还在意这个不成,况且…”
孟若愚指着屋内服侍的人:“她们哪一个不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在这王府里久了,看的好东西多了,自然就不会惊怪了。”
这话,琥珀不敢接,只能看着吴桃,吴桃已经点头:“对,我也是这样说呢,等再过些日子,我就会习惯了。”孟若愚笑着把吴桃的手握紧,琥珀看着吴桃和孟若愚交握的手,心中不晓得为什么又酸又涩,这个世子妃,到底是什么路数,竟然能把世子收的服服帖帖的?
自己的打算,能做到吗?琥珀还在胡思乱想,宋嬷嬷已经过来请示,要谁去把礼物送去吴家,吴桃毫不在意地道:“随便着个人去送就是,只要把那句话带到就好。”
宋嬷嬷应是后走出去,孟若愚已经轻轻地点一下吴桃的鼻子:“没想到世子妃调皮起来,是这样的。”
“什么叫调皮呢,不过是告诉他们,我过的还不错罢了。”吴桃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不好意思地一笑。孟若愚已经凑到吴桃耳边轻声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他们夫妻亲密,琥珀和屋内下人们,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耳观鼻眼观心地垂下头,等待着召唤。
王府的人把吴桃的礼物送到吴家的时候,吴婶婶正带着人在整理给吴锦的嫁妆,这会儿吴家自然不是住在原先那个小院子里,而是里外五进还带花园的大宅子。吴婶婶身边也是管家媳妇,丫鬟婆子一大群,吴叔叔出门,那也是带齐了管家小厮,摆出一副新贵模样。
这会儿吴婶婶听到吴桃有礼物赐下,吴婶婶顿时就对管家媳妇道:“你们先出去,款待王府来人,我随后就到。”
管家媳妇们齐声应是,出外传话去了,吴婶婶也不忙着收拾嫁妆了,在那整理首饰,还要更换衣衫,就在忙忙碌碌的时候,吴锦和几个吴家的堂姐妹走进来,看见吴婶婶没有在整理嫁妆,吴锦有些不满地道:“娘,妹妹们都来看我的嫁妆都有哪些,你倒好,也不忙着叫人收拾。”
吴婶婶指着屋里那些东西:“这有什么好收拾的,这些,全都是你的嫁妆。”
“姐姐,这都是你的嫁妆?”有个吴家姑娘已经艳羡地喊出来。吴锦的头高高扬起,骄傲无比地道:“是啊,爹娘疼我,光压箱的银子,就准备了一千两呢。还有衣料啊,首饰啊,光首饰,就有…”


第36章 羞辱
一千两银子的压箱银?这些吴家的堂妹们,都睁大眼睛,一千两啊。有个姑娘已经很小声地道:“我姐姐出阁时候,我娘给她准备了一斤银子的压箱银,已经被人说很丰厚了,一千两,这是多少斤啊?”
“我算算。”有人已经在掰指头算,到底多少斤了,吴锦的脸上现出得意,这些日子,天天被人在身边哄着说自己的日子过的多么多么好,也算是出了一口气,吴桃在王府过的再奢华,可也没有人捧着她。
“不光这些呢,世子妃又赐下了东西,这会儿我正好要出去接东西呢。”吴婶婶自然也是十分欢喜,特地要点出,世子妃对他们家,那是多么地好。
姑娘们顿时更加艳羡了,一个姑娘已经上前拉住吴婶婶的手,十分亲热地道:“三伯母,我还想问问呢,就是,您和姐姐进府去给世子妃请安的时候,我们也能跟进去见见世面吗?”
当着众人,吴婶婶当然不会说吴桃对她们其实很冷漠,头一昂就高声道:“王府那规矩,也不晓得有多大,除了我们母女,连跟随的人都有限制。还说,不那么亲一点,不能进府呢。”
原来这样,有一个姑娘已经又道:“那,我们就连扮成丫鬟跟进去都不行吗?”
吴锦和吴婶婶此刻感到十分荣耀,吴婶婶已经笑着道:“那啊,等我下次进去,问问世子妃,这会儿啊,我们先去瞧瞧,世子妃赏下什么东西。”
“三伯母,我们也跟了去瞧瞧世面吧?听说王府里的人,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呢。”有人跃跃欲试地说,这点顺水人情,吴婶婶还是能做到,于是吴婶婶点头,立即有姑娘上前搀扶:“婶婶,王府之中,是不是就跟天宫似的?”
“我没见过天宫,不过王府的园子,我瞧着,就跟那画上画的,差不多。”吴婶婶的话让少女们更是心生向往,吴婶婶边走边吹嘘着,也就来到前厅。
今儿来送礼物的,是王府的一个内侍,看见吴婶婶被簇拥着出来,立即上前行礼:“给亲家太太请安。”
“起来吧,累了你了。世子妃可好?”吴婶婶见内侍如此有礼,立即觉得脸上更有光了,叫起内侍,自己也就到上面坐下,眼却已经溜到赏赐的那些东西上了。
见桌上摆了一堆,跟着吴婶婶和吴锦出来的少女们只觉得眼都快要被耀花。那内侍已经笑着道:“奴婢只是在外面伺候的,并没在世子妃身边伺候,想来,世子妃会很好。”
这伺候的人,还分这么清楚,少女们的眼都瞪大了,吴婶婶倒比少女们又多见过一点世面,笑着道:“这么灵巧,难怪会遣你来。”
内侍恭敬应是,这才指着那堆东西,说了吴桃赏赐了什么东西下来,少女们听一声,点一下头。这些东西,换了小户人家,都可以过一世了,可不过是吴桃顺手赏的。
“这根金簪真好看。”吴锦见还有首饰赏下来,于是拿起那根金簪夸赞。
内侍已经笑着道:“这金簪二姑娘喜欢就好。”
吴锦怎么会不喜欢呢,王府的首饰,做工都比外面的银楼买的首饰好上许多,那些花蕊,竟然是用小米珠串的,虽然珠子小,但那些珠子一个个的,竟然圆润光泽。这样的东西,吴锦原先别说戴在头上,看都没看过。这些首饰,比落选时候王府赏的,又要好上许多,还有这衣料,也是不一样。
吴锦还在心中感慨着,那内侍已经笑着道:“这金簪,世子妃说这花做的不够好,就拿出来赏给二姑娘了。”内侍的话很轻,但就像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在吴锦脸上,众少女们的笑容一收,都看向吴锦,吴锦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欢喜都挨了一盆冷水。
这根金簪吴桃她不喜欢,那这些衣料呢?还有,那些别的首饰呢?这金簪,这金冠,每一样在吴锦看来都光彩夺目足够让人夸耀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是吴桃不喜欢的?
内侍自然看到吴锦的神色了,但内侍装作没有看到,对吴锦道:“二姑娘既然非常喜欢,那想来世子妃就会放心了。”
她放心,她这是故意羞辱!吴锦拿着那些首饰,想把这些首饰都砸到内侍脸上,吴婶婶能感到屋内气氛顿时变冷,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让这么多姑娘都跟着自己出来,丢了这么大一个脸,但吴婶婶怎么都比吴锦脸皮厚多了,对内侍笑着道:“还请回去代我们问世子妃好,来啊,带这位公公出去外面喝茶。”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内侍应是,对吴婶婶再次行礼也就退下。等人一走,吴锦顿时哭出来:“娘,我怎么可以受这样的羞辱,她不要的东西,给了我,还要故意问我,喜欢不喜欢,我竟然就答了,很喜欢,我,我这是丢尽了脸。”
说着吴锦就拿起那些首饰,要把这些东西都扔在地上,吴婶婶已经按住了吴锦的手:“你说什么疯话,当着你这么些妹妹们的面呢。”
有圆滑些的小姑娘已经笑着道:“姐姐,三伯母说的对呢,这都是世子妃的好意。况且,就算世子妃再不喜欢,她也没把这些东西,赏给我们啊。”
“就是就是,这些东西,我都没见过,真要赏给我,我只有欢喜的,没有嫌弃的。”越是有人说这样的话,吴锦就越觉得心中难受,但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抱住吴婶婶,继续哽咽。
吴婶婶心知肚明,但也不敢安慰吴锦,只能示意管家媳妇们把这些姑娘都请到后面去,厅内只剩下母女二人,吴婶婶这才道:“你方才那些,也不怕人笑话。”
“她都羞辱我了,我还不能说话吗?”吴锦更加委屈了,吴婶婶冷笑:“我们家现在什么光景,你又不是不晓得?你方才竟然说这是世子妃羞辱你,这话要传到外面,你婆婆家知道,你还没进门,他们就先看轻了你,到时候你的日子好不好过?”
“可是,确实是羞辱。”吴锦手中的帕子都已经被眼泪打湿了,吴婶婶伸手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此一时彼一时,别说她赏了不喜欢的东西给你,就算她打了你一巴掌,你也不能说给外人知道。在外人面前,你只能说,世子妃和你姐妹情深,明白没有?”
吴锦又要哽咽,吴婶婶拍着女儿后背:“都是我把你宠坏了。好好地回去,高高兴兴地嫁了,当了你公婆的面,可不能说世子妃和你不好,特别是你丈夫。”
吴锦的唇嘟起,吴婶婶已经叫丫鬟来扶她进去,又叫过管家媳妇来吩咐,让她们务必要安抚住吴家的那几个小姑娘,可千万不能把这话给传出去。管家媳妇应声而去,吴婶婶这才按着自己的额头,好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可不能容下半点闪失,否则,谁也赔不起。
内侍回到王府,把吴锦的反应细细地和前来询问的宋嬷嬷说了,宋嬷嬷又去禀告吴桃,那时候吴桃正和孟若愚讨论,什么颜色的丝线,绣什么样的花才好呢。
听宋嬷嬷说完,吴桃就摆手:“现在想来,不过是点小事,我也难免有些心窄了。”
“世子妃要赏赐什么,都是她们的福气,那是什么您心窄了。”宋嬷嬷的话让吴桃笑了:“我这会儿倒明白婆婆和太妃,为何都是这样的脾气了。”
这是从哪飞来的这么一句?宋嬷嬷还想等着吴桃说下去,吴桃已经解释道:“身边全都是,您做的没有错,全是对的人,那自然会有这样的脾气了。”
“世子妃是在说我吗?”孟若愚已经凑趣笑道,吴桃看着他:“也不是在说你,我就在想,这样的日子别说过上几年,就算过上一个月,我这心中,还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不会的,你不会变的。”孟若愚握住吴桃的手,语气坚定地说,自己不会变吗?吴桃仔细想了想,接着吴桃就笑了,只要心志坚定,很多事情,的确是不会变的。
吴桃房里的事,只要是次妃觉得可以听的,都会有人报给次妃。次妃听完神色就变了:“她还真大胆,竟然敢这样说,难道不晓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