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嗯了一声接着低低地道:“女儿也知道不该去争的,可婆婆她…”邱太太打断女儿的话:“你婆婆要真有法子,也就不会和你说这些了。我瞧着她是好人要做,恶人给别人当了。真是把这世间人都想的太蠢。你以后只记得一句,对你婆婆该你做媳妇做的就做,不该你做媳妇做的,你一个字都不要多说,免得你婆婆又挑唆着你争这争那,到时白白惹的一身腥。”
见女儿乖巧点头,邱太太叹了声把女儿重新抱在怀里:“早晓得你婆婆是这样的人,当初怎会把你嫁进来。不过我瞧着姑爷还好,虽这次没中,行动举止间不见沮丧气。现在你大伯又中了个举,只要你婆婆这边敬着,以后你的日子不会不好过。”-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提到汪栋,邱氏心里又欢喜又害羞,只低低应了一声,邱太太拍拍女儿的脸,做娘的不就盼着女儿嫁个好人家,怎么也没想到遇到汪太太这样的。不过,邱太太笑一声,这做十几二十年的慈母,也亏汪太太到现在才露出马脚。
母女叙了私房话,黄娟已让丫鬟来请邱太太,邱太太还在守孝,自然辞了不到前面坐席听戏,丫鬟应是方道:“我们奶奶已经让人备了酒席送到我们太太房里,说就请太太和二奶奶陪着亲家太太就是。还请亲家太太不要嫌我们奶奶不得空来招呼。”
邱太太顺手从荷包里抓了几十个钱给这丫鬟才笑道:“这是你们奶奶想的仔细周到,晓得我想和女儿一起吃顿饭特意安排的,我怎会嫌呢。”丫鬟行礼谢赏这才退下去,邱太太携着邱氏走出去,已看见厨房的人把酒席送上来,邱太太不由瞧一眼邱氏:“你这个大嫂可是个聪明人,你要和她多学学待人待物的事情。”
邱氏低低应了,邱太太这才和她重回上房,汪太太已重新梳妆好坐在席前,瞧见邱太太进来起身相迎,邱太太面上笑的如沐春风,走前一步按住汪太太反十分抱歉地道:“本该让女儿陪着亲家太太才是,结果反被我拉去说了半日话,亲家太太您可千万别恼。”
汪太太就势坐下才道:“母女天性是应当的,我的月兰这些日子也快生产了,不然家里这么大的喜事我们母女也能团圆团圆。”她们俩亲家说些家常话,邱氏站在一边布菜服侍,汪太太偶尔也说一两句黄娟和汪枝的不是,邱太太只当没听见一般用别话岔开。
一顿饭将将用完,老张家的欢欢喜喜走进来:“给太太道喜,方才陆亲家那边遣人来报,说我们家姑奶奶昨晚得了个千金,母女均安。”虽说不是一举得男,可先生女儿再生儿子的事也尽多,汪太太面上顿时有欢喜之色:“好,好,这是好事,你大奶奶在前头怎么说?”
老张家十分欢喜地道:“大奶奶已经知道了,已经遣人送礼。”汪太太想一想才道:“打发的谁家去送礼?叫过来我问问,总要叮嘱周全才是。”老张家的早料到她会这么一问,已让小丫头去叫人。
邱太太见汪太太欢喜的连身边的人都忘记了,这才对邱氏眨眨眼笑一笑,邱氏自然明白自己娘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恍然,自己确是有些蠢了。邱太太笑完才对汪太太道:“恭喜亲家母做了外祖母。”汪太太这才想到自己亲家还在旁边,忙回了两句老柳家的已走进来,见了她汪太太又忘记旁边有客人,还是邱太太主动道:“亲家这边既然有事,我就还是去我女儿房里坐坐。”汪太太嘴里说着招呼不周,那眼却是往老柳家那边瞧去。
邱太太拉着邱氏出门,下了台阶才道:“看见了吧?什么叫亲母女,那才是亲母女。你啊,可长点心。”邱氏面色又是一红,邱太太挽着她的手进屋:“我瞧着这分家也是在所难免,今儿我这做娘的就再和你说说那些事。”邱氏应了就把脸往自己的娘胳膊上蹭了蹭:“娘,还是你待我好。”
邱太太捏一下女儿的脸,为自己儿女打算本是平常事,可也要瞧那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汪太太足足叮嘱了老柳家一顿饭的功夫才放她出去送礼,老柳家的走出院子径自往后面坐车,卢妈妈已带着小丫鬟在那等着,瞧见老柳家的出来,卢妈妈笑着道:“太太果然极疼姑奶奶,我们在这等的腿酸才见柳嫂子你走出来。”
老柳家的瞧一眼卢妈妈才道:“怎的现在不怨大奶奶了?”卢妈妈脸一红把小丫鬟手里的包袱放进车里:“柳嫂子你又笑话我,大奶奶赏罚分明这全家上下都知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不然到晚了别人笑。”
老柳家的也不再闲话,两人坐上车卢妈妈才悄悄地道:“前些日子听说要分家,这消息准不准?”老柳家的把帘子放好才对卢妈妈道:“有这个风声,就看太太那准不准。”
、分家(上)
卢妈妈应了后心里就在那打算,可千万不能分到汪栋那房,汪栋倒罢了,汪太太那边,可着实难伺候,想到此卢妈妈眼珠一转就道:“柳嫂子你说的对。对了,我昨儿得了瓶好酒,不如等完了这趟差,去我家喝一口。”
老柳家的怎不明白卢妈妈的意思,用指头捅卢妈妈一下:“我们做下人的分到哪儿都是应当的,可别有别的想头。”卢妈妈连声应是又道:“不过是去喝口酒,算的什么?”老柳家的微一笑没有说话,这一说分家,心里灵活的可不止卢妈妈一个。
请过客唱过戏,祭过祖立过旗杆,热热闹闹了十来天,这庆贺新科举人的事总算告一段落。收了许多贺礼也送了不少礼出去,黄娟把这些日子的帐都重新理一遍,算着快要到年底了,今年赚的不少,上下人等还可以多做一套新衣服。
黄娟还在理帐汪枝就走进来,看见黄娟在理帐就道:“你这几天得空就把家里的产业理出来,二弟要什么就先尽着他挑。”这是真的要分家了?黄娟看向丈夫,汪枝坐下那眉微微皱了下才道:“按理母亲是该和我这个长子住的,但现在母亲的病,二弟又是母亲亲生子势必要和二弟一起住,这所宅子就留给二弟,你我出外重新盖所房子可好?”
既然丈夫这么说,那看来分家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能离了汪太太,别说把这所宅子留给汪栋,就算再留多些黄娟也愿意。黄娟抬头看着丈夫了然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这族内地皮不多了,要盖房子可要到哪里去寻?再说总不能离的太远,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头一关过了,汪枝松口气才道:“就知道你是最通情达理的,还有这几年攒下的银子也要分给二弟多些。”黄娟把这账本往他面前放一下:“知道了,这个不用你嘱咐我就明白。”汪枝扫一眼账本就把账本推到妻子面前:“我没挑你的不是,只是有些,”
有些难受,黄娟看向丈夫的脸,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难受两个字,黄娟拍一下他的肩:“树大分枝人多分家也是常情,现在婆婆又这样,早早分了家,以后…”黄娟还想说下去,但看着丈夫眼里面上的难过就住了口,改握住他的双手:“自然,若你不想和二叔分开,就到处寻医问药,指望着婆婆的病早些好就是。”
汪枝反拍妻子的手一下,说出的话里带着叹息:“二弟已去寻族长叔公说分家的事了。”汪枝停一下才道:“二弟说他已长大了,不是孩子了。这些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汪枝话里有浓浓的叹息,黄娟轻轻地拍下他的手并没再说话。
午间的太阳照进屋里,屋内变的十分亮堂,黄娟看着那阳光笑了:“现在二弟长大了,你就心里这么不好受,等到以后萱姐儿出阁,你难道还要当着人面哭一场?”出嫁?汪枝看向妻子的脸上有些奇怪:“萱姐儿还小。”
黄娟抿唇一笑:“不小了,又要过年了,这过了年就满了十岁,这几日来贺喜的人中,也有隐约问起的,我都以要回来问你的话推了,等再过一两年,问的人就更多了。”说着黄娟顿一下,这过了年,算年头邱氏嫁过来就三个年头,瞧这样子,只怕邱家会要求提前圆房,毕竟汪栋已经满过十五又分了家,邱氏要管家,总不能真等到汪栋满足十六再圆房。
还有那个金容,黄娟的眉一挑,这些日子也不见她在邱氏身边时时服侍,问起邱氏,只说打发金容在房里做针线活了。这要等分了家,照了汪太太这样子,邱氏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汪枝还在那屈指计算,还记得女儿出生时候那么小小的一个,现在就有人上门议亲,真是时光易逝。春儿走进来:“大奶奶,族长那里派人来请大爷去一趟呢。”这想必是说分家的事了,汪枝忙起身出去。
黄娟把账本一合对春儿道:“把你柳嫂子叫来,这家里的有些帐要细理一理。”春儿虽应是却没立即走出去而是看向黄娟:“这是真的要分家了?”黄娟瞟她一眼:“是不是也要先理清帐,你再这样,我打发你回舅奶奶家去做粗活。”
春儿服侍黄娟的日子长,早不是那个小丫头了,笑嘻嘻地道:“奶奶要打发我去舅奶奶家,我能再服侍姑娘,那叫一个好。”黄娟不由瞧她一眼:“都会和我撒娇了?快些去把你柳嫂子寻来吧。”
春儿应是而去,黄娟把这数年来的账本都抱出来,这细细的理出来所花的时日可不少。
汪枝到了族长家一进大门就看见族长坐在院子里,汪栋直挺挺地跪在族长面前,汪枝忙上前一步也跪在自己弟弟面前:“舍弟年幼,若有什么话冲撞了叔公,还请叔公看在侄孙逝去父亲的面上原谅一二。”汪栋拉一下汪枝的袖子,压低了嗓子道:“大哥,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族长久久没有说话,听到汪栋这句话才开口道:“你们弟兄,原本是兄友弟恭我十分欢喜,可是方才你弟弟来此,开口就说要分家。阿枝啊,我苦劝你弟弟,可他口口声声说是有苦衷,难道是你这个做兄长的欺凌他?可他又说你从没欺凌过,这内里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让你们弟兄分家?”
汪枝一听这话就知道汪栋没把汪太太的病情说出,毕竟这种事也算是家丑,迟疑一下方道:“叔公,说来树大分枝本是常事,况且分家时候,产业任由二弟先择,那所宅子也是要由二弟奉着母亲居住,侄孙会另择地皮盖所宅子别居。”
族长浓白的眉皱的更紧,眼从汪栋身上又来到汪枝身上,转了四五个来回才道:“瞧你们弟兄们说话,并不是为奉养长辈或者争产业才闹的分家,那好好住一起有什么不好,为何非要分家?”
汪枝看了汪栋一眼,汪栋的脸红红的,握一下拳头看向族长:“叔公,孙儿的确是有苦衷,大哥是个好人,可再好的情意若遇到有些事,日子久了难免会被磨掉。孙儿这才想到分家这个主意。”族长哦了一声皱一下眉:“你也娶了媳妇,可是你媳妇不贤惠,若这样的话就该训诫了,免得徒生事端。”
汪枝急忙道:“二弟妹虽然年纪小,可我听媳妇说她为人甚好,也极孝顺,下人对她也是一片赞声。”族长的眉头皱的更紧,既不是兄弟之间有隔阂,也不是妯娌之间不合,这为什么要分家?汪栋的拳头握了又握终于开口:“叔公,这事是我娘,她近些日子不像从前了,孙儿常听说人到老了时,常有改常的,索性趁着这时候…”
族长的身子微微往前倾,那眉抖的很厉害:“你娘改常?这种事也只听过,在我们族内从没见过。”汪栋一张脸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眼泪忍不住出:“叔公,这种事情真是不好讲出口,这些日子我娘她全变了模样,对大哥大嫂百般辱骂,那些话都不好对叔公讲的。孙儿这才想着,索性分了家各自居住,倒也免得…”
汪栋越想越伤心,自己温和慈爱的娘此时变了另外一张脸,还对辛苦持家的大哥大嫂如此相待,全不是旧日模样。坐在上方的族长哦了一声,看见汪枝正在安慰汪栋,族长倒叹一声:“哎,有这种事,难怪会有分家的念头。只是你们的娘,怎的会变了这幅模样?”
汪枝的眉也没有松开:“这些日子也寻了医生,只开了些安神宁心的药,还说这种事他们见的多了,有能变回来的有不能变回来的,甚至有越来越暴虐的。侄孙原本想着和二弟好好为母亲寻医,可二弟说不如趁现在还好两下分开,免得日后母亲若越来越暴虐,时日长了,弟兄们有些不好做。”
族长点一点头看向汪栋:“你能这样想很好,你们都起来吧,你们也就两弟兄,当日你们父亲去世时那些产业也有帐在我这里,你们商量着各自分吧。”
两弟兄给族长又行一个礼这才起身,又商量了些产业怎么分派,汪枝因汪栋要照顾汪太太,强要多分一些好的给汪栋,汪栋自然推让,见他们弟兄如此,族长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受。
到了分家那日,除了族长,还有几位长辈,把各自分得的产业写了,正要各自落笔作证时候就听到汪太太的声音:“这分家不公,栋儿怎么分了那么少?”见汪太太出来,族长的眉皱起:“八百亩田,阿栋分了六百亩,三千两现银子,他独得两千两,哪里不公了?”汪太太喘了两口气才道:“城里的那两间铺面呢?还有下湾处那一百亩地呢?这些怎么不分?”
、分家(中)
听汪太太提起这两处产业,汪枝想站出来说话,汪栋的脸唰一下红了,上前拉住汪太太:“娘,您还是回去等消息吧。”汪太太摔掉儿子的手,只是看着族长。汪太太嫁进汪家近二十年,历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即便后来称病,族人相见时候也十分有礼,并无半分久病之人的暴躁。此时突然这样嚷叫,除已知道些消息的族长之外,旁人都愣在那里。
想到她总是有病之人,族长的眉虽皱的更紧但还是很耐心地道:“城里的那两间铺面和下湾处一百亩地,那都是先头侄媳妇的陪嫁,当日她过世时候,万家来吊丧,就和侄子说过,不管日后侄子娶了多少房,生的多少儿女,这些都是要留给阿枝的。当日大侄子重病时候,我记得他也叮嘱过你,说这些虽放在家里取利,但都是给阿枝的。”
这些汪太太自然知道,眉微微一挑就道:“四叔这话说的原本是对的,可姐姐已经去世已有二十年了,这些年来从中取利也归在家中所用,既能从中取利,那分家时候自然也要拿出来说。况且栋儿这些年对姐姐也是磕头上坟,万家舅爷来了也是舅舅不离口。五年前万老太太去世,栋儿也服丧如仪。桩桩件件都做到了,分姐姐的嫁妆也是应当的。”
族长气的胡子都翘起来,此时更加相信汪栋弟兄所说,汪太太有病而且病情严重,汪栋已经满脸通红地去拉汪太太:“娘,娘,今日分家,大哥不但没欺负我,还多分给我好些银子,还说以后每年送五十两银子过来奉养娘。娘,那些是大娘留给大哥的,我又怎能…”
不等汪栋说完,汪太太已经扬手往汪栋脸上打去:“呸,也只有你还以为他们两口子是好人,要真是好人,他待你这个亲弟弟怎的不把那两间铺子分于你?你多分的几亩田地就欢喜了?那两间铺面,一年的银子比这所有的田地挣的还多。把个能下蛋的母鸡抱走,只给你几个鸡蛋你就以为他是好人。呸。”
汪太太的巴掌落到汪栋脸上,汪枝忙上前护住弟弟:“母亲有话就请好好说,难道您不心疼二弟?”汪太太横眉竖目地道:“我打我自家儿子,你还管不到我。”此时总算族内那几人也醒悟过来,忙上前对汪太太道:“大嫂,这分家的事总是有人说的,您想说什么就好好说,何必这样动气?”
还有人指着汪栋被打的通红的脸对汪太太道:“大嫂,平日间您是最疼两个侄儿的,今儿怎么就舍得下手打?”汪太太抽出帕子捂着脸就大哭起来:“我们孤儿寡母,这些年过的容易吗?”说着汪太太看向汪枝:“大爷,你摸摸自己的心想想,我虽没有生了你,自从过了门也是对你呵护备至,吃的喝的从没短少了你。你弟弟妹妹也一直敬你为兄长从没想过不是一母所生。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汪枝本就是忠厚人,被汪太太这么一说不由满脸通红起来,看着汪太太正打算说话,汪栋已经嚷出来:“娘您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大哥对不起您?自从爹去世,这个家不是大哥撑起来是要靠谁?娘您是不是叫儿子不要做人了?”
汪栋毕竟年纪还小,又觉得自己的娘说出这样的话是十分不要脸,嚷着嚷着泪就流出,汪太太一心想为儿子争这份产业,儿子流泪她哪有半点心疼。用帕子捂着嘴就道:“什么叫你不能做人,那要霸了产业尽情去享受的人都要做人,你有什么不好做人的?”
汪枝被这样一激,冲口就道:“母亲若这样说,我娘的嫁妆也就…”族长已经大喝一声:“住口,当日万家侄媳这份嫁妆,不光是我一人做了见证,还有族内其他人,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明白。你口口声声对阿枝有养育之恩,又说阿栋也克尽人子之责。但今日分家,八百亩田地分了你六百亩,这所宅院也归到阿栋名下,下人们也先由你们挑。每年尚有五十两的奉养之银。哪里又亏待了你?况且真算起帐来,我又不是不知道大侄子去世时候,这家里的下人田地有多少?生发出来的这些田地产业,有那心思歪了的怎会记在全家帐上,悄悄放到别处又不是没听说过?此时你若再纠缠,就休怪我无情。”
族长毕竟年纪已大,又被汪太太气到,说出这番话后就连连喘息。汪太太心里清楚知道,今儿这是最后一搏,只要说的汪枝心动肯点头答应,别人都不起作用,哪会把族长的话放在耳边,只是哭的更凄凉一些:“四叔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成了我要抢夺大爷的产业。这女儿家嫁了人,本就没有自己私财,她的嫁妆本就该是我们汪家的,既是汪家的,自然汪家人人都有份,哪能因栋儿不是姐姐所生就不能来分?”
汪太太这胡搅蛮缠让族长更加恼怒,气的说不出话来。汪栋也急得话都说不出,扑通一声跪在汪太太跟前连连磕头:“娘,您这番话说出来,儿子还怎么做人,求您回去吧。”汪太太今日必要为汪栋争得这半产业,哪会把儿子的话当做一回事,哭了会儿见汪栋还跪在自己面前就伸手劈头盖脸地去打自己儿子,边打还边哭诉:“你这被人欺负都不知道还手的笨孩子,倒不如我现在打死了你,免得以后冻饿而死被人笑话。”
汪栋跪下时候,汪枝面上更红,听了汪太太这样哭诉,汪枝哪还站的住,忙跪下道:“母亲且消消气,那两间铺子既是给了我的,何不…”汪太太听了汪枝这话心头暗喜,但手上打汪栋的力气越来越大:“我们不和你们抢产业,只要我们母子能温饱就可。大爷,我养了你这么些年,难道连这点情分都没有吗?”
汪枝连连点头回身对族长道:“叔公,那两间铺子虽是我娘嫁妆,但这么些年在我家中已被视为家中产业,不如分给二弟一间。”族长已经咳嗽定了,在那和人商量了几句,听到汪枝这话眉头皱的更紧,却没有应只是看向汪太太。汪太太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全部的嫁妆,可能分得一半也算不白跑一趟,感觉到族长那冰冷的眼神汪太太用帕子捂住脸又哭起来,这次哭的却是去世很久的汪老爷:“老爷啊,您要不是那么早死,也不会看着我们孤儿寡母这么受欺负。连分家都不公。”
族长已收回眼道:“是,这分家确实不公,却不是对小侄孙不公,是对大侄孙不公。”汪栋此时已经转向族长:“叔公,天下男儿哪有吃分家饭的?更没有谋取不是自己钱财的道理。”这话让族长微微点头,看向汪太太的眼更加叹息,几个孩子被她教的这么好,这人也是不错的,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全不像以往一样?
汪枝已经开口:“二弟你这样说不对,这铺子虽说是我娘的嫁妆,可现在给了我就是我的,我就算送你一间也是合情的事。”汪栋一个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大哥你这话我就要驳回去了。虽说朋友之间尚有通财之义,可是那也是在没吃没穿时候。今日分家,我已因要奉养母亲而多分许多产业,每年还要从大哥你哪里拿五十两银子做孝养之资,已经多得不少。若此时再拿大哥一间铺面,传出去大哥是宽厚让产的君子,小弟就变成不义之人。这让产之事,大哥以后休要再提。”
这番话说的族长十分欢喜,刚要开口赞就听到汪太太大哭一声从椅子上滑下,用手紧紧地去掐汪栋的肩:“你这不孝子,哪有双手把银子从家门口推出去的道理?”当着众人汪栋被汪太太这样骂,心里也有点着不住,只有高声道:“娘平日常教导儿子,君子爱财取之以道。银子自然是好东西人人爱的,可是没有强占别人产业的道理。大哥的那两间铺面,是当日万氏母亲的嫁妆,这些年的利息放在家中花用,这是大哥为人忠厚孝顺您又爱护我们的心。生发出来的这些产业,分家时候大哥也一并拿出一样分了,大哥为人忠厚孝顺我们就该体贴他的心,怎反而因此就要分他的这份产业?如天下都是这样做事的人,又有谁肯做好人?还有谁肯孝养继母疼爱幼弟?”
族长那紧皱的眉头在听了这番话后慢慢松开,脸上满是欣慰之色:“好,好,这才是读书明理的好孩子。”汪枝在旁徘徊一下还是道:“可是叔公,这铺子还…”族长摇一摇手打断他的话:“你要做君子这是很好的,可你要做君子也不能让你弟弟做不知恩报答的小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家产的分割,因为汪栋要赡养汪太太,再加上汪栋谦让,所以多分是很正常的。多出的部分其实就是汪栋代替汪枝这个兄长奉养汪太太所用的。如果按照平分来的话,汪栋也就多分了两百亩地和五百两银子。
、分家(下)
这,汪枝迟疑在那里,族长已经把他们弟兄扶起来:“族内若人人都似你们弟兄俩一般兄友弟恭,互相谦让,我汪家何愁不兴?你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不然就显得太着相了。/非常文学/”汪枝看着汪栋,迟疑一下方道:“既如此,每年给母亲的奉养之资就一百两银子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动容,方才商议时候,汪枝提出每年给汪太太五十两银子的孝养之资就已不少,此时又多添了一倍,这样多的银子,就算汪栋一家毫无产业,也能保的温饱。
族长不由拍住汪枝的肩:“好,好,这才是你做大哥应当做的,既照顾了弟弟,又没有乱了规矩,很好,很好。”汪枝被赞的脸通红,看向汪栋道:“二弟现在是真的长大了。”汪栋嘻嘻一笑,突然被汪太太推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
汪栋回身看着状似疯狂的汪太太:“娘,您怎么?”此时的汪太太知道大势已去,谋划了这么多年不但是白白谋划了,而且还让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心中既愤怒又失望,恨不得把面前的汪枝汪栋都咬几口才解气。
听到儿子叫自己,汪太太只是抬着一双红红的眼看着汪枝:“好个照顾弟弟的大哥,若是真心疼弟弟,哪有几句话就又把念头改了,好人你也做了,产业你也得了,功名你也有了。就嫌弃我这个继母和你弟弟拖累你,要把我们赶出去了。好,好,这族内还真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