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玉索性又把琦红叫出来,让喜梅叮嘱了她篇说话,琦红听到自己夫家已经寻到,心里大为欢喜,自然晓得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等见了宋氏,宋氏见琦红还着了素服,那眼圈就红了:“当日离家时候,你爹娘都还好好的,谁知这转眼就…”
91、事由
不提别的倒罢了,一提起爹娘,琦红的眼圈也红了,若不是爹爹去世,又怎会流落在外,本想着投奔姑母,也谁知道姑母只想着把自己给主人家做妾,若不是遇见守玉,琦红不敢再想下去。
守玉见她们俩相对流泪的样子,上前推琦红一下:“你这人,好容易今儿见了你嫂嫂,就该好好说话才是,哪有只顾着流泪的?”这话说的宋氏一笑,拉了琦红的手对守玉道:“顾奶奶您不晓得,当初我刚嫁去周家,还没满月就帮着婆婆操办和曾家结亲的事。生平头一遭做这么重要的事,自然特别记得。”
说着宋氏又道:“那时小婶婶还只有五岁,比小叔小了两岁,躲在亲家太太身后不肯出来,哄她叫大嫂她也不肯叫,还是婆婆拿了个亲手做的荷包逗她,她才肯出来叫婆婆认大嫂。”说着宋氏就笑了:“方才她走出来时,我瞧着她模样,和亲家太太就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那时琦红还小,这些事都只有模糊的记忆,听了宋氏这话就小声说:“那个荷包我还带在身上呢。”
说着解开衣襟,从里面掏出一个小荷包来,这荷包贴身放着,现在瞧来还和簇新的一样,足可见琦红保存极好。见到这荷包,宋氏又是一阵感伤,把琦红的手握紧一些:“小婶婶,你放心,你是我当日和婆婆亲自去定下的,谁也夺不去你的位置。”
琦红听了这话,眉顿时皱紧,守玉听到宋氏这样说,知道宋氏已经肯定认下琦红,笑着起身道:“这事,你嫂嫂和你说,我前面还有客,先去招呼下客人。妹妹你别担心,有你嫂嫂在此,谁也不用怕。”
宋氏知道这是留自己和琦红好好说话的意思,倒送了守玉两步这才坐下对琦红细说起来,听到宋氏说已和曾家族里商议定,要五叔家的女儿代替自己嫁过去。琦红的泪顿时又落下:“那日求五叔收留,五叔只是横眉竖目的,还说自己家里没有闲钱养我,让我进城来寻姑母,他明明知道我去寻了姑母,红口白牙的竟造出这样的谣。真要把四妹嫁过去我也不恼,顶多叹一声自己命薄,日后寻个地方出家了此残生就是,可他怎能拿我清白名声乱说?”
到此时宋氏心里也十分鄙夷曾家的人,听琦红说出这番话忙安慰她:“好在没有下聘,就算下了聘也算不得什么,论起先来后到,总是你在先,就算你五叔家要闹也没什么理好闹。”
琦红点一点头才道:“话虽是这么说,只是我总是一个孤女,若族里不给我撑腰,定要说我各种不是,要把四妹嫁去,我…”宋氏眉一挑:“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是结亲又不是结仇,他们不收留你也是不是,在后还造谣言又是不是,若到时再闹个不休,也就不要让我说出什么好听话来。”
琦红这才松一口气:“我没多少见识,到时嫂嫂说什么我照做就是。”琦红越乖巧,宋氏就越喜欢,曾家准备嫁进周家的另一个少女宋氏也见过,总觉得她一双眼有些不安分,周母也是这么认为,对这个媳妇有些不大欢喜,只是周父已经定下,周母也只有点头。
现在琦红能够找到,不和曾家另一个人做妯娌,宋氏也感到欢喜一些,拍拍琦红的手:“你为何会在这里我也听顾奶奶说了,顾奶奶是个极好的人,想的这样周到,你先暂且在这里住着,等我回去和婆婆说一声,到时也不需去那边下聘。只是你服尚未满,这有些难。”
守玉的声音已经又响起了:“实在不行也只有按已嫁女的例,只守一年孝,这样服倒满了,不然就算被曾家接回去,琦红单身一个在那族里,瞧来那族里也不是体恤人的,到时出个什么坏心眼,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宋氏摇摇头:“守孝是大事,按这还是有些不通,实在不行就先行礼,暂且不圆房,等满了孝再圆房。”这也是一个权宜之计,琦红听到什么圆房不圆房的话,脸已经红起来,守玉拍拍她的手:“这有什么害羞的,世间女子总是要经过的,况且你又没有娘,到时只怕是你嫂嫂来教导你。”
琦红整张脸红的像枝头挂着的石榴,只喃喃说了一句:“我,我全听嫂嫂和奶奶的。”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守玉和宋氏相对一笑,。商量了明日由曾婆子带着琦红去周家认亲,这才让喜梅送琦红回去,守玉和宋氏又重新回去坐席。
此时席上的人比方才还要齐些,瞧见宋氏和守玉进来,已有人笑道:“周奶奶,你这一去就不回来,还要三奶奶请你请了两次,倒是什么事?”宋氏轻笑一声:“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在那想着小叔的婚事不知众位到时赏不赏脸?”
在座的自然没有一个不赏脸的,守玉见朱大奶奶已经走了,问过顾大奶奶才知道朱大奶奶托言家里有事先走的。顾大奶奶又悄声道:“这次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家的脚,就不知道在家要躲多少天。”
守玉微微一笑:“说起来,我那哥哥也的确算不上什么良配,但愿那位朱姑娘此后能寻到个好的,也不辜负了他们家这番心意。”顾大奶奶不由一笑:“什么时候,我们三婶婶口齿也这么灵便了?”
守玉瞧顾大奶奶一眼:“当初我刚嫁过来,大嫂不就夸过我口齿灵便,怎么此时倒忘了?”顾大奶奶掩唇一笑,两人继续看戏。
到晚尽欢才散,宋氏上车前又叮嘱守玉照顾好琦红,守玉当然点头。收拾完东西回到屋里已经掌灯,守玉这才让人去寻曾婆子来。
顾澄喝多了几杯,正在那靠着醒酒,听到守玉寻人唤曾婆子,眉头皱紧:“这老货寻来做什么,难道还要赏她?这些她的鼻子眼睛我也看够了。”一句话就打了两个酒嗝,守玉拿起浸了凉水的帕子往他脸上擦去:“你啊,也不怕熏到秀儿,以后喝了这么多,可不许进我的房,别把我秀儿给熏坏了。”
顾澄顺势握住妻子的手:“哎,这有了秀儿,你就不理我了,我真命苦。”守玉笑着推他一下,这才把今日宋氏的话说出,听到琦红婆家已经寻到,顾澄连连点头:“这是好事,总了了一件事,况且现在宋家生意做的好,本城许多人家都想和他拉上关系,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娘子,娶了你真好。”
见顾澄涎着脸上来抱自己,守玉把顾澄推落:“我这时还有正事呢,明儿要让曾婆子带着琦红去周家,我也借机去拜访周奶奶,到时若有个什么也好见机替琦红说一说。”
此时小云已在帘外道:“曾妈妈叫到了。”顾澄打个哈欠:“好,你先去忙你的正事,我在这等你就是。”守玉捏下丈夫的鼻子这才掀起帘子走到外面屋里,对小云道:“请曾妈妈进来吧。”
曾婆子今日也喝了两杯酒,面色还有些红,进屋还没跪下守玉已经拍了下桌子,这一拍把曾婆子的酒吓醒一些,膝盖一软就跪下道:“奶奶,这些日子小的并没做什么错事啊。”守玉瞧着她冷哼一声:“没做什么?曾妈妈,那是你家里的事我不好问,可是我就想问一句,你是真的不知道琦红婆家在哪儿吗?”
曾婆子不晓得守玉竟然问这个,嘴张了张不晓得怎么说,守玉已经又道:“你们曾家做了什么我们已全数知道了,琦红今儿知道了这个,哭了半日还要去上吊,说被人这样欺凌还有什么活着的意思?曾妈妈,那个要代琦红出嫁的是你侄女,难道琦红就不是你侄女?”
曾婆子被守玉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好半响才道:“奶奶,小的是委实不知情,去年您传出有孕之前,太太就吩咐小的去寻个宜男面相的姑娘来给三爷备着,还要家世清白,这急切间哪里去寻?到年底时候,小的娘家五兄弟带着琦红来,说琦红没了爹娘着实可怜,乡下又没有个吃饭地方,让我给她寻户人家。我见琦红面貌长的还算标致,也合了太太的吩咐,这才收了下来。以后的事奶奶您就知道了。”
守玉的眉挑起:“你是当真不知道琦红的婆家已经发迹?”曾婆子叫起撞天屈来:“奶奶,不管是五兄弟也好,琦红的爹也罢,都是娘家的堂房兄弟,小的嫁出来也快三十年了,又跟死老头子到了顾家,和他们谁也没有更亲一些。”
守玉仔细瞧着曾婆子,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这才开口:“既如此,明儿你就带着琦红去周家认亲。”曾婆子啊了一声才道:“可是小的虽说是琦红的姑母,但不过是个底下人,这样去周家怎么肯认?”
92、周家
守玉瞥曾婆子一眼,眼神冰冷,曾婆子脖子缩了下才喃喃地道:“是,三奶奶说什么,小的听从就是了,只是小的…”守玉又是一声冷笑:“你方才不是说,你从那家子嫁出来已经快三十年,早沾不到那家子的光,到时你带了琦红去,周家感念你收留琦红,怎会亏待你,难道在周家被奉养会好过在顾家做下人?”
曾婆子啊了一声,脸上有些喜悦,但想到那个五兄弟又叹了一声,守玉也不管她:“你下去吧,明儿一早来带琦红走,到时去周家怎么说知道了吧?”曾婆子应是退下,守玉才觉得疲乏涌上来,算起来琦红和曾家也算一家子,怎么背后就这样算计,不收留孤女只能算他们凉薄,坏人姻缘甚至要把自己女儿代替嫁去就是黑了心肝。
守玉捶一下腰,明儿去周家指不定曾家知道了什么又要跑来乱说,自己还要借机行事,怎能白白浪费了宋氏这番好意?
第二日一早,曾婆子就带了琦红往周家去,周家就住在宋家旁边,曾婆子和琦红走了半个来时辰才看见周家大门。曾婆子见周家大门比起顾家也不差,不由停下脚步细细瞧来,对琦红道:“侄女,没想到你竟有这样好福气,嫁到这样人家来,到时你可千万别忘了做姑母的。”
琦红临走前已经听过守玉的嘱咐,知道还要仰仗曾婆子,低头轻声道:“姑母大恩,侄女怎敢忘记。”曾婆子这才欢喜一笑上前叩门,刚敲了两下就有人前来开门,瞧见曾婆子的打扮眉不由皱紧:“你们是哪家派来的,往后门走,那里有人专门接你们。”
曾婆子在顾家多年,自然知道里面的意思,并没转身离去而是对守门的道:“我这样打扮走后面也是了,只是你们亲家家里的人来,也有走后门的吗?”守门的听她说这话有些意思,抱着手道:“原来是曾家派来的,若是亲家太太上门自然是走前门的,可你这打扮分明是底下人。”
曾婆子咳嗽一声就道:“虽则我打扮是底下人,但我也是曾家嫁出来的,算起来也能攀上亲,你快些报到里面,就说我带了你们家奶奶来了,正经你们太太当年定下的亲事,曾秀才女儿,可不是曾家现在要塞给你们的那个西贝货。”
这番话让守门的往曾婆子身后瞧去,见琦红站在那里,素服淡妆,难掩羞色。曾家和周家亲事这些下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周家已经说定另娶曾五叔的女儿,况且曾五叔已经叮嘱过他,说什么人自称是曾秀才的女儿都不许往里面报,不由嚷道:“谁管你这些事,再过几日就去曾家下聘,你现在带谁上门都晚了。”
说着就双手往外推曾婆子,就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曾婆子在守门的推自己出去时候悄悄把一块碎银子塞到他手上:“这位兄弟,你就进去里面报个信…”守门的并没拿曾婆子的那块碎银子,而是扔到地上:“没眼力的东西,这样的碎银子也往人手上塞。”
琦红见这样面上顿时有焦急之色,曾婆子见守门的软硬不吃,心头也恼了,索性硬闯,双手就去推那守门的,此时门里传出一个声音:“杨六,你在门口做什么?”守门的听到有人问,忙不迭地回身:“张嫂子,这人硬说什么是曾家许给我们四爷的姑娘,说要来认亲,可哪有这样认的。”
张嫂子已经走到门口,眼一扫就道:“杨六,让你守门是大奶奶给你的恩典,不外就是你眼神好,谁知你眼神虽好,这心却不灵透,不管是真是假,先请进来,自有太太奶奶分辨,与你何干?”
杨六被训,往脸上带了两巴掌:“是,是,我不该想着省事就忘了这些。”张嫂子没有理他,走到琦红面前细细瞧了瞧才道:“这位姑娘请进吧。”琦红一张脸上还有残存羞涩,侧过身行了一礼才往里面走,张嫂子并不敢受她的礼,只是跟在后面。
曾婆子进门时候还往杨六脸上狠狠瞪了一眼,这才得意洋洋往里面走。杨六看着她们走进去,那眉头就皱紧,曾五叔的叮嘱还在耳边,可她们是太太身边的管家娘子请进去的,干脆还是把这信报给曾家吧,毕竟曾家这边也是说妥的,谁做四奶奶还说不定呢。
主意一定,杨六就叫过个小厮叮嘱了他两句,又往他手里塞了几十个钱,见了这钱小厮眼里顿时发亮,点头飞奔而去。杨六见万事妥了,这才松一口气继续守门。
周家的宅子比起守玉现在住着的还大一些,曾婆子一路瞧着,嘴里赞叹不已,不时还和张嫂子问几句,张嫂子虽笑容和蔼,可并不多说,带她们到了一处倒厅,请她们坐在这里等候就飘然而去。
见桌上有茶有点心,曾婆子觉得有些渴了,倒杯茶润下唇又吃了两个点心才开口:“侄女,周家发迹竟这样快,记得当初和你家定亲时候,他家不过只有十来亩水田,一座房屋,周嫂子虽说很能干,可是儿女多,费尽了力气才给大儿子讨了媳妇,要不是你爹和你公公交情好,就当时你家那样,周家定下你还算高攀。”
这些琦红知道的并不清楚,听曾婆子说了眼不由睁大:“姑母是怎么知道的?”曾婆子把盘里的点心吃了快有半盘子才道:“那时我还归宁过,就你和周家定亲那年,你婆婆带着你男人来送年礼,当时我和周嫂子还见过面说过话。”
说着曾婆子觉得嘴里的点心也变了味,那时虽说自己依旧是底下人,可吃的穿的比周家高出一大截,还给过周家几样东西,可是现在,人家已经称太太奶奶了,自己依旧是个使唤人,虽说吃穿用度也不差,可这走出去就不同。
曾婆子不说话,琦红也没多说,只是低着头,周家现在发成这样,虽有大嫂的保证,可是不知道婆婆会不会认自己?门外已经传来一阵笑声:“原来是姑妈,这么十来年不见,你可还好?”
曾婆子噌一声从椅子上起来,琦红见终于来了人也缓缓站起身,帘子掀起时候,已经走进来一个年老妇人,虽说她现在珠围翠绕,衣着富丽,身边有小丫鬟搀扶,旁边站了宋氏,曾婆子的眼还是瞪大:“啊,周嫂子,这十来年没见,你竟和原来一样。”
说着曾婆子不由打自己嘴一下:“瞧我这张嘴,见了你,该称周太太才是。”周太太其实今年也刚刚五十,只是她年轻时候一直操劳,瞧着比实际年纪大些。见曾婆子这样,周太太扶一把她:“咱们说咱们的,那些虚礼讲什么?况且从媳妇那边论起来,你还是姑妈。”
见周太太要让自己上座,曾婆子顿觉全身都不自在,强让周太太坐到上面,自己下面陪着。周太太晓得曾婆子做了那么多年使唤人,会这样也属平常事也没强她,推辞一下也就坐到上方,眼看向一边的琦红。
琦红瞧见婆婆进来,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从婆婆方才话里推断,这门亲婆婆还是肯认的,宋氏已经笑着道:“婆婆,您瞧这就是四婶婶,记得当年定亲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长成这模样,浑似已去世的亲家太太。”
一句话就让周太太泪流下来,招手让琦红过来:“过来让我瞧瞧,记得当初你年纪小,总要我拿东西哄你才肯叫婆婆。”这话让琦红也落泪,走上前叫了声婆婆就哭倒在地。
周太太用手拍着她的背,对曾婆子道:“方才你们进来时,大媳妇就把这事说了,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才走到外面听你们说话,听到曾嫂子你说的全是当初往事,我就知道有几分真切,等见了这孩子,见她和她娘长的一模一样,就更加肯定。”
这一声曾嫂子正是叫的曾婆子骨头都酥了,双手连摆:“这使不得,我也不过是看侄女孤苦无依才收拾在我家,原本想着慢慢打听,谁知道你们早已回来,竟无人和我说一声,还是昨儿我们三爷家女儿满月,我见大奶奶有些眼熟问了一声,之后又让我家大小子出去打听才晓得你们早已回来,昨儿回去和侄女商量了一夜今儿才过来的。”
这番话说的很圆转,宋氏只是一笑,扶起琦红让她坐好,琦红没料到事情这么简单,松了口气时候更感激宋氏,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到外面有人道:“太太,曾亲家太太来了。”
周太太知道是谁,哼了声道:“请进来吧,我倒想问问,天下哪有这样的婶婶,不收留侄女不说后来还不肯说出实情。”曾五婶刚好被请进来就听到这话,再一瞧见琦红,那眼顿时瞪大,指着琦红就骂:“你这没廉耻私奔的小娼|妇,现在知道周家发了财就想另嫁,你倒有脸。”
93、激辩
这一劈头盖脸地话骂出来,让琦红顿时煞白了一张脸,旁边的曾婆子坐不住起身就嚷:“五弟妹你胡说八道什么?当日是五弟亲自把琦红送到我家里来,说你们没钱养她,又打听不到周家的信,想着我这里日子还过得去才把她送来给我。此刻你张嘴就喷人,未免做的太过。”
听到曾婆子这样说,曾五婶鼻子一哼就道:“四姐你别打量我不晓得你的事,分明是你撺掇着琦红私奔,现在那家子玩腻了,你才把琦红送来,她不要脸你比她更不要脸。”说着曾五婶就冲着周太太叫亲家:“亲家别听她们胡说八道,这琦红虽说定了亲,却背夫私逃,还去别家睡了大半年,只怕是生不出孩子被那家子赶出来才腆着脸上门来认亲。”
周太太的眼微微低垂,眉头已经轻皱,虽有些看不上曾五婶,却没想到她开口就如此说,宋氏已经轻咳一声开口:“五婶子你先请坐下,有话慢慢说,这黑变不了白,白也变不了黑。五婶子这样心浮气躁的,岂不落人话柄?”
说着宋氏已叫丫鬟看茶,曾五婶被宋氏这几句话一说,满腔的气焰顿时消下去好些,看向琦红的眼有些得意,再跑出来又如何,风声已经放出去了,曾家族里的人都已经买住好了,自己女儿是一定要嫁进周家来做四奶奶的。琦红,怪就怪你命不好,没好爹好娘为你打算。
曾五婶喝了杯茶才对宋氏道:“舅奶奶你是晓得我的,眼里最掺不得沙子,想我曾家,虽说贫些,但历代从没出过这样淫奔之女,方才在外面正好听到亲家太太那几句话,进来里面又瞧见琦红这不知羞耻的样,这才气急生气。虽说琦红的这亲事,是当日三伯活着时候定的,但三伯过世之后琦红守不住做了这样的事情,论起来早已不能为妻。”
曾五婶说一句,琦红面色白一下,等到曾五婶说完,琦红这才开口,声音虽低却异常坚定:“五婶子,你要为四妹妹攀门好亲存心抢夺我并不恼,你是做人娘的,一心为你女儿打算是常事,可你怎能红口白牙毁我清白?什么私奔、什么做人妾,什么被人玩腻了,什么生不出孩子反来找周家?五婶子,天上还有日头菩萨,你敢指着日头菩萨发个誓?说你说的这番话句句是实?”
曾五婶没料到琦红不见多日口齿变这么伶俐起来,哎呀叫了一声眼珠一转就对周太太道:“亲家太太您瞧瞧,哪家的腼腆女儿能说出这番话来?这样的话不就是私奔无耻之人才说的出来?亲家太太,娶媳妇要的是贤良淑德家世清白,哪有为了守信就糊里糊涂把这出外数月的人又拉回来做自己的媳妇?”
琦红说出这番话自认十分有理,曾五婶辩无可辨,可谁知她转眼之间又把自己的这话变了番意思,琦红被气的气血往上翻,险些站不稳,伸手扶了一下椅子才对周太太含泪道:“婆婆,遇了这种事情,若再不辩白,依旧只装的腼腆温柔什么事都不知道,岂不冤枉死。婆婆在上,媳妇到现在都还是清白女儿身,并无…”
曾五婶哼了一声:“清白女儿身又如何?谁不知道你在顾家待了大半年,日日和顾家三爷见面,只怕是顾家三爷不要你,你才又想着回转周家。亲家太太,这种水性杨花唯利是图的女子,哪是能做正经人家媳妇的?”
曾婆子坐不住了:“五弟妹你这话说的实在不对,你也知道我是顾家的底下人,住的是顾家的屋子,吃的是顾家的米饭,琦红在我家里待着,闲时我让她做几件针线是有的,但哪里来的日日和三爷见面,再说谁不知道我们三爷和三奶奶是出了名的恩爱?”
曾五婶掩口一笑:“就是你们三爷和三奶奶出了名的恩爱,琦红插不进去这才回来,若是你们三爷和你们三奶奶不是那样出了名的恩爱,琦红被你们三爷收用了,这时我们只怕还要称一声姨奶奶了。”
说着曾五婶笑的更加得意,当日打听到周家发了财,两夫妻就商量着,绝不能让琦红嫁过去,这才把琦红送到曾婆子那里,如果琦红被顾家看上做了妾,到时自然得计。若不能,也要在外把琦红名声坏掉,横竖不能让琦红嫁过去。
曾婆子瞧见曾五婶那得意的笑才恍然大悟,为何别家不送偏要送到自己这边来,手一拍就道:“好你个五弟妹,你和五弟都打的什么主意?烂的什么心肠?”说着曾婆子转向周太太:“周嫂子我实对你说吧,那日我家五兄弟把我侄女送过来,明明白白地说琦红的婆家寻不到,不能耽误了琦红。当日我又想着,我们太太吩咐过,要给我们三爷寻一房家世清白的妾,我这才糊涂油蒙了心,想着讨我们太太的好,若三爷能瞧上琦红,琦红做了我们三爷的妾,我在顾家也能风光风光。”
说着曾婆子对琦红哭出声:“侄女啊,那时我打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侄女你莫怪我,我是做底下人的,除了听主人的话,还能听谁的呢?”曾五婶更加得意了:“亲家太太你听听,她确是有心要琦红去做妾的,并不是我…”
曾婆子一口吐沫已经吐到曾五婶脸上:“呸,我把你这烂了心肝没有半点体恤人心的糊涂人给活活打死才行,琦红有什么错,不就是爹娘早亡,你们就这样待她?不收留不说还要抢了她的婚事,还把我拉在里面。要我做恶人,你们夫妻里外都能光?”
曾五婶被骂也不由紫涨了面皮,瞧现在这样,只怕周家不愿做这门亲了,既这样也不能让琦红嫁进去,起身挽袖就道:“四姐你骂我做什么?若不是你当日存了想把琦红送去做妾的心,又怎会收留琦红?现在那家子不肯要,你又把这烂货巴巴地送来,你当周家是什么?专收别人家不要的吗?”
曾婆子气的脸色铁青,却也知道当日这个实在是被拿住的短处,宋氏的眉紧皱,担心地看着周太太,若这样说,琦红确是被送去做妾那家不要的,按了自己婆婆的脾气,只怕琦红这门亲就要被退。
宋氏还在思量,门口已经响起笑声:“今儿是怎么了,特特地来拜访周奶奶,拜见周太太的,怎么放我一个做客的在外面等了许久,等不得心焦进来,竟是好多客人在这里。”
来人竟然是守玉,宋氏忙迎出去:“瞧我这记性,方才收到帖子就说把这边安排了就请三奶奶进来,没料到这边事一多起来竟忘了三奶奶在外面,三奶奶莫怪。”守玉唇边笑容没变,瞧着曾五婶道:“方才我在外面也听了一耳朵,似乎这里面还关了我顾家什么事情?我竟不知道,顾家有什么事是外人知道我不清楚的。还想请教一下这位。”
曾五婶听她一口一个顾家,又和宋氏这么亲热,忙道:“这位奶奶,这事是顾家三房的,奶奶您不知道也是常事。”守玉笑了:“这才是笑话呢,我好歹也是三房的主母,竟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曾妈妈,到底你们瞒着我在外弄什么鬼?”
曾五婶是真的没想到守玉就是顾家三房的主母,愣了一下刚准备说话,守玉已经瞧着琦红惊讶开口了:“曾妈妈,这位姑娘不就是那位情愿出家也不愿在我顾家为婢的女子吗?当日我是怎么叮嘱你的,不是让你好好打听她的婆家在哪里,然后把她送去寻她的丈夫,这样方不辜负她的一番坚贞,怎么此时又在这里?”
曾婆子做下人久了很会看眼色,忙道:“禀三奶奶,我这侄女的婆家就是这周家,好容易打听到了,今儿带着侄女上门来认亲,可是我娘家的弟妹非要出来说我侄女不贞,口口声声要毁了她名声。”
说着曾婆子就滴几滴泪下来:“三奶奶,当日确是小的糊涂,可那日见侄女要寻死还要说出家,小的已经被吓到,怎敢再打别的主意,这大半年侄女都在我家住着,每日足不出户,除了做针线再不说别的。”
琦红被触动也暗自滴泪,听到守玉这番话,曾五婶知道大势已去,但还要垂死挣扎一下,张口就道:“亲家太太,她们都是一伙的,都是来骗…”
啪的一声曾五婶面上已经挨了一巴掌,打人的却是喜梅,喜梅打了曾五婶一下才骂道:“你净胡说,当日我亲眼所见,不管曾妈妈怎么劝,琦红姐姐都哭泣不许,哭到极了还要寻死。”
说着喜梅已把琦红拉过来撩起她的额发:“这还有个伤疤,就是当日琦红姐姐撞桌子,幸好被我抱住,虽然如此,也留下一个伤疤。这样的坚贞足以让你曾家生色,你还口口声声只败着琦红姐姐的名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94、同心
喜梅口齿伶俐步步紧逼,曾五婶还在想辙,守玉已经故意喝道:“好了,喜梅,这地方哪有你说话的份,赶紧下去吧。”这本就是喜梅和守玉套好的,喜梅的手垂下,那眼却还有些倔强,声音已经带上些伤心:“奶奶,奴婢和琦红姐姐这些日子也算相得,琦红姐姐坚贞无比,任谁听到都要赞一声,哪有自己家里的人反倒百般作践?”
说着喜梅跪下对守玉道:“奴婢晓得奴婢方才做错,还请奶奶责罚。”守玉已经对周太太道:“侄媳妇御下不严,让老伯母见笑了。”周太太的眼这才抬起来,示意喜梅起来:“好孩子,你做的很好,遇到不平的事,多有人明哲保身甚至不肯说话的,你却能不顾身份不顾责罚肯仗义执言,不错不错。”
听到周太太这样说,宋氏的心顿时放下,而曾五婶的心更加提起来,对周太太道:“亲家太太,她们这样乱说,况且不过是别人家的底下人,有什么资格称姐叫妹?再说四姐也是别人家底下人,周家结这门亲,出门岂不被人笑话。”
周太太的眼盯着曾五婶,曾五婶被盯的一阵心慌,曾婆子早叫出来:“五弟妹,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不娶琦红,娶你家女儿,我就不说曾家嫁出的人?况且当时若不是婆家无靠,娘家袖手,我男人又怎会带我去投了顾家,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一口饭吃。”
说着曾婆子是真的伤心,那泪就落下来:“再说这些年我在顾家,回娘家时候,五弟妹你还不是亲亲热热一口一个四姐,谁知到现在你张口就说我不配和周家论亲戚,五弟妹你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曾五婶的脸顿时红起来,但还是强挣道:“难道我有说错?琦红侄女这要真嫁过来,出门应酬起来,难道你不是别人家的底下人,说出来都让人羞死。”周太太已经淡淡开口:“这样说来,你女儿若嫁过来,就不认这个姑妈了?”曾五婶顿时被问住,周太太已经又道:“虽说论起来这种事情总是有点难堪,但当日周家和曾家结亲时候,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位了,当日既依旧结亲,今日我家发迹难道就要因这个反悔退亲?若真如此做,我周家岂不和旁人认为的一样,不过是嫌贫爱富的势力小人。”
曾五婶到此时已经晓得事情再无圆转之处,悄悄往外退去,周太太唤住她:“你先别走,有几句话要说清楚明白,一,当日我家定的是琦红,今日娶的自然是琦红。二,那日说的不过是权宜之计,今日正主既到,你家千金还是另寻人家,先前给的那些礼物我周家也不收回,权当这些日子扰了你家。”
曾五婶虽早知道,但听到周太太说出这话还是脸色煞白:“亲家太太,婚姻本是大事,”周太太哈地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是大事,那当日我家回来要寻琦红时候,你家是怎么说的?明明知道琦红在何方,还造出那样谣言,不但要夺她的亲事还要坏她的名声,此心可诛。”
曾五婶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羞惭,接着就道:“那我女儿,我女儿,”宋氏已经代答:“天下这么多的男子,令伉俪又这样会打算,贵千金定会能寻到比我周家更好的对头。”说着宋氏就喊来人:“把曾五太太送出去,以后若再来,只说我家事忙,请她回去。”
喊声刚落就有两个婆子进来对曾五婶做个请的手势,曾五婶只得闭嘴离开。周太太这才对琦红道:“你这些日子受苦了,算下来你满孝总还有一年,这婚事也只有在一年后办了,可这一年待嫁?”
曾婆子自守玉进来时候就站起来,要还守玉规矩,听到周太太这话就用眼去瞧守玉,守玉已经笑了:“老伯母何必担忧?现不就有个合适的人?曾妈妈能收留琦红妹妹,这一年又让她带着琦红妹妹待嫁也属平常。再说老伯母既没追究侄媳妇擅自进来开口的罪,侄媳妇就该将曾妈妈放出去,以后来往着岂不更好?”
曾婆子听的大喜,周太太已经笑了:“好伶俐的一张嘴,方才我就想讨这个情了,又想着总是初见,有些不好意思。”守玉笑着说几句,事不宜迟,让曾婆子这就回去办这一应从顾家放出的事情。
曾婆子还要再给守玉磕头,守玉此时怎么会受她的礼,等曾婆子走后又重新见过礼,周太太吩咐宋氏去备酒席,还让丫鬟们把另外那几个儿媳也叫来,拍着琦红的手道:“你先见见你那几个嫂嫂,她们都是极好相处的,等你嫁过来也不必这样害羞。”
周太太这样待琦红,守玉的心更加放松,婆婆不待见的苦,守玉可是深深晓得。周家发迹要靠了宋家,娶二儿媳的时候已经开始发迹,但定的依旧是农家,三儿媳是去年才进的门,算来出身最好。是和周家有来往的一家商铺掌柜之女,但瞧着也不是那种轻狂之辈,各自行礼之后也就和琦红说着话。
周太太让她们下去:“你们年轻人下去说说话,我也该和客人好好说几句。”周家二奶奶拉着琦红下去,三奶奶跟在后面,周太太这才对守玉道:“顾奶奶并不是突然来的,实情也不是如此,但也定不是曾五婶说的吧。”
守玉抿唇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伯母。”说着叹一声才把琦红遭遇告诉周太太,周太太听的直摇头:“真没想到那家子竟这样黑良心,还要多谢顾奶奶替我保全儿媳。”只是周太太的眉又皱起:“到此时我也不怕告诉顾奶奶,去年曾家那位五叔其实已经和我们周家联系过,那时他并没说什么,谁知道他竟这样起了黑心,要抢侄女的女婿,其实他怎么不细想想,若是我周家不守信,他的计谋定不会成功,即便成功了,日子久了难道我周家就是傻子不成。到那时,他自己女儿的日子定不会好过,真疼自己女儿的人怎会做这样事?”
守玉深以为然,又和周太太说了会儿话,宋氏来报酒席已经备好,众人一起入席。席上谈笑风生,正在欢喜时候,外面进来报:“太太,曾家五老爷来了,说要见老爷,还说若老爷不在,见太太也是可以的。”
周太太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就对下人道:“出去和曾家那位五老爷说,他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别打量天下人都是傻子,是非黑白曲直不是任由他一张嘴说的。”来人应是就要离去,周太太又叫住他:“回来,再给我带句话,若他不服尽可去官府告,到时我就看他是银子多过我还是人多过我。”
这话听的守玉心有些惊,没想到看起来十分宽厚的周太太,说这么一句话竟毫不迟疑,不过再细想想,周太太既能帮着周老爷发迹,自己又怎会是那种糊涂老太?
刚被下人带过来的曾婆子恰好听到这句,吓的浑身一抖,此时曾婆子倒十分感激守玉了,若非守玉问出来,琦红真做了顾澄的妾,天长日久总是会有风声出来,那时若有人知道琦红是被逼去做妾,到时周家知道了,依这位太太的脾气,到时追究起来,自己?
曾婆子不敢想下去,只是带笑上前和周太太见礼,守玉知道她的笑容就知道此时曾婆子已是自由身了,周家既肯认了琦红这门亲,要住到哪里自有周家安排,守玉也没多话,只和众人说些闲话。
门外的曾五叔听了下人们带的话,差点气死在门口,指着周家的大门就开始骂:“这嫌贫爱富的玩意,我,我…”曾五叔想说几句硬气话,可是也知道到了官府人家也不会听他的,只得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呸,竟然娶别人家的一个丫头,这是什么做派?”
此时门口正好过来几个人,听到曾五叔这么说,有人就去问,曾五叔不由添油加醋地要诉说一番,刚说了几句,就听到身后传出一声怒吼:“胡说,我怎么不知道我顾家有这么个丫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竟在这造我们顾家的谣言?”
说话的是顾澄,他算着时候,守玉差不多该从周家出来了,特意跑来接妻子,谁知刚走到这里就听到曾五叔这样说话,顾澄不由大怒。曾五叔回头一看,瞧见顾澄的衣着打扮晓得他不是平常人,忙对顾澄道:“这位你是不知道内情,我这侄女…”
顾澄已经咬着牙道:“原来就是你,你逼自己已经有婚约的侄女与人为妾,你侄女不愿寻死数次,你这才害怕了,把你侄女丢到在我家做事的曾妈妈家就走了,此时周家肯寻旧约,你竟还要在背后造她谣言,你这样的人,竟还有脸来找周家麻烦,实在不晓得羞字怎么写?”
此时围的人已经有些多了,问的人也多了,顾澄索性放开喉咙把琦红这事又说了一遍,不过还是渲染了琦红寻死的情形,听的人啧啧赞叹,叹的是琦红为人忠贞。又有人骂着曾五叔,怎么这么不要脸,见不得自己侄女落到好处,这样的人竟还有脸活在世上。
曾五叔被骂的脸红红的,急得对顾澄道:“你,你说你顾家没这么个人,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中间定有别的事。”顾澄瞧都不瞧他一眼:“你连这都不知道,自然是我媳妇告诉我的,我们夫妻恩爱,她会和我说这些不是极自然的?”曾五叔又被问住,只得趁人不备时悄悄溜走,顾澄也没再追,径自走到周家门前投了片子说明来意。
此时守门人知道大事已定,还在那里发愁等琦红进门后不知要怎么难为自己,见了片子也不敢怠慢,忙传了片子进去。
守玉正在和周太太说话,听到顾澄来接自己,不由抿着唇只是笑,周太太拍她一下:“这有什么害羞的,你们夫妻相得是最好的,我愿我这几个媳妇,个个都和儿子像你们一样相得呢。”
守玉也听的一笑,周太太亲自送出来,守玉辞了又辞才走出去,已经看见顾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看见丈夫,守玉的唇弯一弯。
顾澄趁守玉走近时候悄悄握住守玉的手,在守玉的耳边道:“这边离的不远,坐车又闷,我们俩走路回去可好。”没什么不好的,虽然想着早点回家瞧秀儿,可是能和丈夫一起走回去机会也算难得。
守玉夫妻在前,喜梅她们跟在后面,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有人在议论今日发生的那件新鲜事,守玉听了会儿那眉就皱起来:“哎,怎么传的这么快?”顾澄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也是碰巧遇到,索性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当初他造别人的谣造的那么开心,今儿就让他也尝尝这样的事。”
守玉又笑了,捏起拳头捶丈夫一下:“你还会有这份心?”顾澄顺势握住她的手:“做妻子的要做好事,我做丈夫的不帮衬着把这好事做的圆圆满满,这还像话吗?”守玉面上的笑越来越大,别过头去看那些摊子上的东西不理丈夫。顾澄牵着她的手对那些摊子上的东西指点着,哪些东西是能买回去给秀儿用的,哪些东西是能给守玉用的。
这样的话在炎热夏日似清风一样,让守玉十分惬意,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守玉面上的笑越来越大,就这样握紧他的手,走一辈子。顾澄低头看着妻子脸上的笑,也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夫妻同心比起别的任何东西都能更让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