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顾澄也皱眉细想起来,到底守玉这月来没来?但他终究是男人,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喜梅那脸更红了:“奶奶上月是初九来的,按说这月也该初九,可今儿都十六了。”
老刘家的手一拍:“这就对了,都迟了七天了,奶奶十有八|九是有喜了。”顾澄已经紧紧拉住守玉的手:“真的吗?”当着这么多人,守玉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绯红地道:“偶然迟了几日也是有的,况且除了今日有些恶心,别的时候都和原来一样,难说。”
老刘家的喜气洋洋地开口:“我的奶奶,这话您就不在行了,我生了两个,都是晚那么三四天就开始发恶心,还嘴馋的不得了,这几日奶奶您可爱吃点心了,让小兰一天往厨房跑四五次,您记不得,我这管厨房的怎么不记得?”
真的有了吗?守玉不由按一下肚子,顾澄于这件事上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既然老刘家的说的这么言之焀焀,那就是有了。想到这顾澄小心翼翼地扶着守玉:“你都双身子了,就别站在这里,赶紧回去吧。还有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好奶奶。”
这消息对这宅里的人都是好消息,众人急忙应了,守玉面色绯红地把丈夫的手推一下:“这么着急做什么,有没有还不知道呢。等明儿请个人回来问问才是。”顾澄喜的只是摩拳擦掌:“肯定是有了,我虽没当过爹,但大嫂她们有喜时候,再怎么忍住也会发恶心。”
他不说还好,一说守玉又觉得有些发恶心,弯着腰呕了出来。此时已进了房,喜梅她们赶紧扶守玉坐下,又递上白开水,守玉喝了一杯白开水才好些,心里又是喜又是怕,但愿肚里真有了孩子而不是平常知道的月信迟了。
喜梅她们服侍着守玉,顾澄坐在那里突然站了起来:“不行,你这有了孩子,我还要再出去紧着寻铺面,不然儿子出世,做爹的没钱养他怎么成?”守玉噗嗤一声笑出来,喜梅她们面上都有促狭笑容,还是守玉先说出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要寻铺面,等明早再说。再说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儿子,如果是女儿呢?你就不喜欢了?”
顾澄坐在妻子身边,用手摸着她的肚子:“喜欢,喜欢,不管是儿子女儿都喜欢,顶好是先生个儿子,再生个女儿,然后再生个儿子…”守玉忍不住推他一下:“还生个不停,这家里住的下吗?”
顾澄握紧她的手,涎着脸道:“多子多福啊,你多生几个,我在外面努力赚钱回来养孩子。”说着顾澄环视一下这屋子:“到时赚了多多的钱,我们就换所更大的宅子,等你当了婆婆,可以让儿媳妇们管家,那时就可以享福了。”
这还不确定有没有喜,他就想到娶媳妇生孙子了?守玉用手按一下头:“那你呢,会不会拥着姬妾不看我一眼?”顾澄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这肯定不会,我只要你一个,和你一起白发苍苍,看儿子孙子。”
守玉抿唇一笑,手又抚上肚子,但愿这里真有了个小孩子,而不是一场空欢喜。
第二日天才刚亮,顾澄就打发人去请医生,诊过了脉,自然是喜脉无疑,只是医生说怀上的日子浅,不能动气也不能劳累,要等三个月以后才能和平常一样。
顾澄谢过了医生,又遣人去给顾太太和褚家报喜,回头就坐在那里瞧着守玉只晓得嘻嘻地笑,见他这样守玉伸手捏一下他的脸:“还说要努力赚钱回来养家,现在还不快些去寻铺子?不然就养不了家。”
一句话提醒了顾澄,他收拾下就出门,出门前又是叮嘱了喜梅她们一通。守玉有喜,喜梅她们自然高兴,又何必要顾澄叮嘱,但还是连声应了,顾澄这才收拾一下出门。
喜梅笑着对守玉道:“奶奶,三爷对您可是真心疼。”守玉舀起没做完的针线打算往下做:“那是你没见过他对我可恶的样子。”见她要做针线,喜梅忙接过来:“奶奶,这针线还是别动了,费眼不说还费心,您要嫌在这屋里闷的慌,不如去花园里走走,奴婢昨儿偶然路过,见那亭边原来种的是几丛菊花,现在全开了,黄灿灿的可好看了。”
小兰在旁边听见也笑了:“奶奶,不光是菊花,这园里竟然还种了几棵枫树,现在也渐渐红了,红叶黄花,瞧起来当真好看。”自从搬进来后,守玉忙着这些事情,还不时记挂着顾澄寻铺子的事,那花园就没去过几次,更没细瞧过有些什么花,听这两丫头一问一答就笑了:“既然你们说的那么好,那我就去花园走走。”
喜梅忙过来扶着守玉往花园里去,嘴里还笑着道:“索性把午饭也摆在园里,瞧着好看的景,只怕奶奶也会多用两口。”守玉伸手点她一指头:“还没害喜,你就担心我吃不下饭?”丫鬟们都笑了,簇拥着守玉往花园去。
褚顾两家得了信,褚二太太亲自过来探望。毕竟是自己的亲娘,有再多的怨守玉也要迎出来和娘说话,褚二太太见了女儿,面上不由带上几分惭愧,拉着女儿的手竟说不出话,守玉见娘这样,也只在旁默默陪着。
过了会儿褚二太太才道:“哎,这是喜事,我该高兴的,玉儿啊,你这是头一胎,可要自己稳重,现在你们搬出来了,生了儿子那就更没谁可以管你。”守玉只嗯了一声,见女儿对自己不冷不热,褚二太太叹了声才拉住她的手:“我晓得你还在怪我,可我有什么法呢?手心手背不都是肉?”
作者有话要说:有喜了,撒花。
这样的咄咄逼人,守玉咬了下唇,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朱氏看着守玉面上神情,明白事情已无转机,若不趁这时找个台阶下,这样的面子情只怕都没有了。
朱氏上前拉一把褚守业:“好了好了,做生意这种事情总是有风险的。妹夫不愿也是常事,你别在这闹了,到时别生意不成把亲戚也闹没了。”褚守业听到自己妻子这样说,顿时大失所望,怎么全不按自己想的走?
见褚守业这次是真的要拍桌子打板凳了,朱氏忙把自己丈夫扶起,笑着对守玉夫妻道:“你们哥哥酒吃醉了,心里又为自己的妹子着急,这才急躁了些。”褚守业还待再说两句,朱氏已把他交给下人扶下去,褚守业只得忍住要说的话,一路踉踉跄跄被扶下去。
朱氏既说软话,顾澄也笑着应道:“舅兄心疼娘子是常事,原本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总是要多疼些,只是我总是男人,做男人的总会照顾自己媳妇,若连媳妇都照顾不好,还有什么脸去见舅兄舅嫂?还望舅嫂等舅兄酒醒转告舅兄一声,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种事情总是大事,我不敢鲁莽行事。”
顾澄这番话算得上滴水不漏,朱氏听了微微一笑道:“说来说去大家是一家子,哪有那么多的气生,既如此我就告辞,等你哥哥酒醒了再来和你赔罪。”朱氏这番话说的也算漂亮,顾澄道一声不敢,守玉送她出去,只到二门口就回转了来,回到厅上见顾澄坐在那里用手捶着额头,守玉上前拍一下他的肩就叹了声。
顾澄顺势拉住她的手:“算起来,你我竟是相依为命了。”守玉坐到他身边:“心寒的多了,渐渐也就明白了,只是想起嫂嫂的嘴脸,竟有那么一些些恶心。”说着守玉真的觉得心头有些恶心泛起来,原本还想把这种恶心咽下去,可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
顾澄笑了出声:“觉得恶心还真呕出来了,要别人知道定要说你轻薄。”守玉弯腰呕了几下才觉得好些,刚抬头想顺着顾澄的话说一下,那种恶心又泛起来,弯腰又呕。这下吓到顾澄,忙给她捶着背:“怎会连连直呕,要不要去请个人瞧瞧?”
守玉呕出几口酸水觉得好些:“也不用请人,只怕是我晚饭时喝了几杯酒才这样,哪就这样娇贵起来?”话虽这样说,顾澄还是叫来喜梅,让她们小心服侍守玉下去。
老刘家的听的前面席散了,带着她女儿过来收拾东西,见守玉被扶下去,多嘴问了句:“奶奶怎么了?”喜梅把方才守玉在那呕的情况说了,老刘家的不由皱眉:“你们姑娘家只怕不晓得,奶奶这样可能是有喜了。”
有喜?守玉惊了一下,开始算起自己的经期来,老刘家的还在那念叨:“喜梅,你是奶奶身边的贴身丫头,奶奶这个月的月信来没来?”这样事情当众问出,喜梅的脸不由红一下,顾澄已经走出来见喜梅这磨磨蹭蹭的样子,急的跺脚:“哎,来了就说来,你磨蹭什么?”
说着顾澄也皱眉细想起来,到底守玉这月来没来?但他终究是男人,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喜梅那脸更红了:“奶奶上月是初九来的,按说这月也该初九,可今儿都十六了。”
老刘家的手一拍:“这就对了,都迟了七天了,奶奶十有八|九是有喜了。”顾澄已经紧紧拉住守玉的手:“真的吗?”当着这么多人,守玉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绯红地道:“偶然迟了几日也是有的,况且除了今日有些恶心,别的时候都和原来一样,难说。”
老刘家的喜气洋洋地开口:“我的奶奶,这话您就不在行了,我生了两个,都是晚那么三四天就开始发恶心,还嘴馋的不得了,这几日奶奶您可爱吃点心了,让小兰一天往厨房跑四五次,您记不得,我这管厨房的怎么不记得?”
真的有了吗?守玉不由按一下肚子,顾澄于这件事上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既然老刘家的说的这么言之焀焀,那就是有了。想到这顾澄小心翼翼地扶着守玉:“你都双身子了,就别站在这里,赶紧回去吧。还有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好奶奶。”
这消息对这宅里的人都是好消息,众人急忙应了,守玉面色绯红地把丈夫的手推一下:“这么着急做什么,有没有还不知道呢。等明儿请个人回来问问才是。”顾澄喜的只是摩拳擦掌:“肯定是有了,我虽没当过爹,但大嫂她们有喜时候,再怎么忍住也会发恶心。”
他不说还好,一说守玉又觉得有些发恶心,弯着腰呕了出来。此时已进了房,喜梅她们赶紧扶守玉坐下,又递上白开水,守玉喝了一杯白开水才好些,心里又是喜又是怕,但愿肚里真有了孩子而不是平常知道的月信迟了。
喜梅她们服侍着守玉,顾澄坐在那里突然站了起来:“不行,你这有了孩子,我还要再出去紧着寻铺面,不然儿子出世,做爹的没钱养他怎么成?”守玉噗嗤一声笑出来,喜梅她们面上都有促狭笑容,还是守玉先说出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要寻铺面,等明早再说。再说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儿子,如果是女儿呢?你就不喜欢了?”
顾澄坐在妻子身边,用手摸着她的肚子:“喜欢,喜欢,不管是儿子女儿都喜欢,顶好是先生个儿子,再生个女儿,然后再生个儿子…”守玉忍不住推他一下:“还生个不停,这家里住的下吗?”
顾澄握紧她的手,涎着脸道:“多子多福啊,你多生几个,我在外面努力赚钱回来养孩子。”说着顾澄环视一下这屋子:“到时赚了多多的钱,我们就换所更大的宅子,等你当了婆婆,可以让儿媳妇们管家,那时就可以享福了。”
这还不确定有没有喜,他就想到娶媳妇生孙子了?守玉用手按一下头:“那你呢,会不会拥着姬妾不看我一眼?”顾澄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这肯定不会,我只要你一个,和你一起白发苍苍,看儿子孙子。”
守玉抿唇一笑,手又抚上肚子,但愿这里真有了个小孩子,而不是一场空欢喜。
第二日天才刚亮,顾澄就打发人去请医生,诊过了脉,自然是喜脉无疑,只是医生说怀上的日子浅,不能动气也不能劳累,要等三个月以后才能和平常一样。
顾澄谢过了医生,又遣人去给顾太太和褚家报喜,回头就坐在那里瞧着守玉只晓得嘻嘻地笑,见他这样守玉伸手捏一下他的脸:“还说要努力赚钱回来养家,现在还不快些去寻铺子?不然就养不了家。”
一句话提醒了顾澄,他收拾下就出门,出门前又是叮嘱了喜梅她们一通。守玉有喜,喜梅她们自然高兴,又何必要顾澄叮嘱,但还是连声应了,顾澄这才收拾一下出门。
喜梅笑着对守玉道:“奶奶,三爷对您可是真心疼。”守玉舀起没做完的针线打算往下做:“那是你没见过他对我可恶的样子。”见她要做针线,喜梅忙接过来:“奶奶,这针线还是别动了,费眼不说还费心,您要嫌在这屋里闷的慌,不如去花园里走走,奴婢昨儿偶然路过,见那亭边原来种的是几丛菊花,现在全开了,黄灿灿的可好看了。”
小兰在旁边听见也笑了:“奶奶,不光是菊花,这园里竟然还种了几棵枫树,现在也渐渐红了,红叶黄花,瞧起来当真好看。”自从搬进来后,守玉忙着这些事情,还不时记挂着顾澄寻铺子的事,那花园就没去过几次,更没细瞧过有些什么花,听这两丫头一问一答就笑了:“既然你们说的那么好,那我就去花园走走。”
喜梅忙过来扶着守玉往花园里去,嘴里还笑着道:“索性把午饭也摆在园里,瞧着好看的景,只怕奶奶也会多用两口。”守玉伸手点她一指头:“还没害喜,你就担心我吃不下饭?”丫鬟们都笑了,簇拥着守玉往花园去。
褚顾两家得了信,褚二太太亲自过来探望。毕竟是自己的亲娘,有再多的怨守玉也要迎出来和娘说话,褚二太太见了女儿,面上不由带上几分惭愧,拉着女儿的手竟说不出话,守玉见娘这样,也只在旁默默陪着。
过了会儿褚二太太才道:“哎,这是喜事,我该高兴的,玉儿啊,你这是头一胎,可要自己稳重,现在你们搬出来了,生了儿子那就更没谁可以管你。”守玉只嗯了一声,见女儿对自己不冷不热,褚二太太叹了声才拉住她的手:“我晓得你还在怪我,可我有什么法呢?手心手背不都是肉?”
78、交锋
听到自己亲家母来了,褚二太太面色顿时有些尴尬,上次顾太太带人来口口声声要把守玉休掉,虽被顾澄请了回去,后来顾老爷又打发顾大爷去褚家为顾太太赔礼道歉。可是两亲家之间,怎么都有了隔阂,上次之后褚二太太还没见过顾太太,今儿冷不丁见了,还不晓得顾太太会怎么给自己难看。
毕竟顾澄是为了守玉才被分出来单过的,褚二太太尴尬,守玉也觉得头有些微微的疼,顾太太对守玉如何,守玉清楚明白。若婆婆见了自己的娘,只怕也没什么好话。虽然守玉能忍下婆婆对自己的种种过分,可也没有眼看着婆婆对自己亲娘冷嘲热讽。
不过兵来将挡,守玉已经站起身对褚二太太道:“娘您先宽坐,我去接一接我婆婆。”说着守玉带着人往外走。褚二太太原本的担心在见到守玉的镇定后也消失了,有什么好怕的,再怎样褚顾两家也是亲家,足以分庭抗礼,再说现在自己女儿又被分出来单过,娘来瞧自己怀孕的女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想着褚二太太就端着茶喝起来,偶尔也问在旁服侍的小兰两句,不外就是守玉这些日子吃什么穿什么,这也是娘对女儿的常情,小兰并不大清楚守玉和褚二太太母女之间的那些龃龉,问着就答。
褚二太太话还没问完,已经听到守玉的声音,褚二太太忙把手里的茶放下走到门口去迎顾太太。
顾太太扶着丫鬟的手走进来,那一脸的洋洋得意在见到走出来的褚二太太之后顿时凝结在脸上,唇一撇就道:“我说今儿三奶奶怎么这么恭敬,原来是你在这儿,怕我说出不好听的才对我这样恭敬。褚二太太,许久不见你这些日子可还好,瞧你这身衣衫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回了,既有好儿子好媳妇,怎么还穿这身衣衫出来?”
顾太太一张口就是夹枪带棒的话,守玉往褚二太太身上扫了一眼,这衣衫有些半旧,该是三年前做的。而顾太太身上的一瞧就是新衣,样子也时新,手腕处戴的玉镯也很润泽。守玉见褚二太太面色有些尴尬,开口道:“婆婆,家母历来交代媳妇要勤俭持家,一件衣衫既没破穿出来又有什么不好?况且家母来的是媳妇这里,媳妇是她女儿,难道还会挑剔家母穿着好坏?”
褚二太太被守玉这么一说,底气又足了,笑着应道:“原本家里还有几件新衣,只是一听到有人来报信说玉儿有喜,我这心里欢喜样子都没法说了,这才急急忙忙带了东西衣衫都没换就出来了。我是做娘的人,比不得亲家母是做婆婆的,总要收拾干净才出来。”
顾太太碰了个软钉子,鼻子里哼了声就径自走进屋,褚二太太看一眼女儿,伸手想拉住守玉的手和她一起进去,守玉已经往后退一步:“娘还是先进去吧。”
褚二太太晓得和女儿之间的裂痕,不是一日半日能够弥补的,心里叹了声就走进去。顾太太已经坐在上方,那眼一直往这屋里的摆设上瞧,看见褚二太太进来顾太太也没起身让她坐下,只是含笑道:“方才亲家母也说了,来的是自己女儿家,那些俗礼也就免了,我瞧着这屋里摆设果然极简朴,三奶奶,你可真肖母。”
这话是实实在在的讽刺,守玉已经笑了:“婆婆原来总教导媳妇要惜福,媳妇思来想去,也只有在自己身上,所以不敢多吃多用,这屋里原本摆的不当用的东西也就收了起来,如此数月果然有些效用,媳妇这才有了喜。”
顾太太的嘴张了张,看着褚二太太那满脸的喜色,手握成拳轻轻捶下椅子扶手,怎能轻易认输。顾太太的眉一挑就道:“三奶奶果然比原先好些,你既有了喜,不管是男是女,老三也有了指望,只是你身边这些人都没经过生育之事,我特地带了老曾来,以后她就在你这边服侍,她不但自己生育过,原先你二嫂怀孕时候也是她服侍的。为人最可靠不过。”
果然说来说去就是要往自己身边放人,这是守玉早就想到的倒并不感到惊讶,曾婆子已经上前给守玉磕头。守玉还没叫起,顾太太的眼已经冷冷地瞥向她:“怎的,三奶奶不愿意?怕多个人管头管脚。亲家太太也在这里,就请评评理,三奶奶这头一遭怀孕,不晓得禁忌身边的人也不会提点她。他们毕竟是年少夫妻,万一做出点什么错事把这好容易怀上的孩子给不见了,那三奶奶的惜福也是白惜。”
天下婆婆当着媳妇的面就在那暗示这胎怀不住的还真的不多,褚二太太的脸挂不住了,偏偏顾太太还一口一个让自己来评理。看着顾太太那得意的脸,褚二太太真是说是也不好,说不是更不好,忍了许久才道:“亲家太太也是怀过生过的人,自然当晓得这怀孩子时候,最要紧就是心绪愉快。我自己女儿自己是知道的,从来不是乱发火的。”
说着褚二太太瞧一眼曾婆子就缓缓地道:“不过呢,亲家太太给的人,定然是极知道规矩不会犯错更会开解人的。不然亲家太太也不会巴巴地把人带来。亲家太太你说是不是?”她们俩亲家在那交锋,听起来个个都是极其关心守玉,怕她肚里那胎有什么闪失,可是到底有几分真情,还真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顾太太听了褚二太太这话,笑一笑道:“亲家太太你这话说的对,老曾是个最忠厚老实不过的人,从来不会顶嘴的,若真…”不等她话说完,褚二太太已经手一拍:“亲家太太你这话说了就好,老曾既然是最忠厚老实的,我女儿也是宽厚待下的,那要真出什么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到时还要亲家太太在家里寻出这挑唆的人才是。”
这话堵住顾太太,顾太太的眼不由一眯,褚二太太笑吟吟地望着她,心里比炎炎盛夏吃了碗冰还要凉爽,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时看向守玉,要让女儿知道,真心待她好的只有自己这个做娘的,别人都不知道背后打着什么坏心眼。
褚二太太的眼落到守玉脸上时却没看到守玉的会心一笑,守玉脸上虽挂着笑容,那脸上神色却表示她的心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神游出外了。褚二太太不由一叹,自己在这里蘀女儿挣面子,可是女儿却全不在意。
顾太太说了这许多话,口也干了,也舀起茶在那里喝,瞟眼看见褚二太太的神色,心里的不屑更深,这时候讨好女儿不过是想多得些好处罢了。真当自己不知道?前些时候顾大爷去褚家赔礼时候,褚家还趁机借了二百两银子,说的是收了租子就还,眼看中秋都过了,这银子还没还回来。
还有脸大摇大摆来做亲家,真是没脸,顾太太心里鄙视完了这才开口:“都说定了,老曾你就在这好好服侍三奶奶,我也就走了,家里还有事呢。”听到顾太太说要走,守玉忙起身送婆婆出门,顾太太要走出时候才回身对褚二太太笑道:“亲家太太就在这里用饭吧?厨房里还有我吩咐送来的一些新鲜东西,亲家太太就多用些,这些也不知道日后亲家太太还能不能再吃到。”
说完顾太太就径自出门,瞧都不再瞧褚二太太一眼。褚二太太的脸色顿时变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守玉送了顾太太出门回来瞧见褚二太太这样,想起方才顾太太说的话,终究是自己的娘,走到褚二太太面前道:“娘,我婆婆历来都是如此,一张嘴从不饶人,您也无需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褚二太太叹了声握住守玉的手道:“女儿你不晓得,她这样说话是有缘由的,你大哥生意做的不好,这些日子家里着实难过,和你婆家借了些银子周转,这也是做生意的常事,可她怎能如此夹枪带棒说我?”
当日分家时候,现银子就有五千,两个布店当时一年也有千把银子可赚,再加上田里的地租,一年算下来也有两千银子的进项,朱氏别的罢了,理家也算一把好手。
褚家嫡亲人口不过五六口,一年两千银子进项竟过到如此地步,想到褚二太太原先说的让朱氏回娘家借银周转,守玉的眉不由紧皱,不知该对自己的娘说什么好。过了半日才道:“娘,你和我说实话吧,分家这些年,二哥败了多少银子?现在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褚二太太这才用帕子点点眼角,吞吞吐吐地道:“生意上的事我不大清楚,可是你二嫂吵嘴时候说过,你二哥这两年,布店差不多填进去七八千两,还有些别的事情,总有万把两银子。”
这就是当日连三百银子都不肯借自己的爹娘,守玉的唇紧紧抿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娘,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怕二哥才是肉,而我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守玉真是很坚强了。
听到自己亲家母来了,褚二太太面色顿时有些尴尬,上次顾太太带人来口口声声要把守玉休掉,虽被顾澄请了回去,后来顾老爷又打发顾大爷去褚家为顾太太赔礼道歉。可是两亲家之间,怎么都有了隔阂,上次之后褚二太太还没见过顾太太,今儿冷不丁见了,还不晓得顾太太会怎么给自己难看。
毕竟顾澄是为了守玉才被分出来单过的,褚二太太尴尬,守玉也觉得头有些微微的疼,顾太太对守玉如何,守玉清楚明白。若婆婆见了自己的娘,只怕也没什么好话。虽然守玉能忍下婆婆对自己的种种过分,可也没有眼看着婆婆对自己亲娘冷嘲热讽。
不过兵来将挡,守玉已经站起身对褚二太太道:“娘您先宽坐,我去接一接我婆婆。”说着守玉带着人往外走。褚二太太原本的担心在见到守玉的镇定后也消失了,有什么好怕的,再怎样褚顾两家也是亲家,足以分庭抗礼,再说现在自己女儿又被分出来单过,娘来瞧自己怀孕的女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想着褚二太太就端着茶喝起来,偶尔也问在旁服侍的小兰两句,不外就是守玉这些日子吃什么穿什么,这也是娘对女儿的常情,小兰并不大清楚守玉和褚二太太母女之间的那些龃龉,问着就答。
褚二太太话还没问完,已经听到守玉的声音,褚二太太忙把手里的茶放下走到门口去迎顾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