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完后才不紧不慢的说:“皇帝啊,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呦,这味道可真不怎么好吃…”的66

我挤出笑容,又为太后夹了一道菜,说:“太后若不喜欢那味道,不若尝尝这玉喂鱼翅吧。”

然后依然是先试毒,太后方才食用。

一场筵席,弄得尴尬不欢。

虽然我自信厨艺精湛,但是太后却多说食之无味,满满的一桌菜肴根本就没有动几筷。

皇上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我的眼神中多有失落和忧伤,但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兴奋起来,我起身吩咐道:“婷仪,快把昨日柳婕妤送给我的点心拿过来。”

不一会儿婷仪就拿着一贴有封条的食盒进来了。

宫中对食物甚是禁忌谨慎,所以馈赠食物时都要贴上封条。这个食盒上面画有随风拂动的柳枝,下面印有柳婕妤之图章,太后想必也很熟悉了。

我将花瓣形点心摆于桌上,共有六个围成一圈,就像花儿绽放般。

太后见了冷哼一声,说:“怪不得哀家这些日子吃不到柳婕妤的酥点,敢情都贡奉到你这儿来了。”

我歉意的笑了一下,说:“太后说笑了。”说完拿了一个酥点递给太后。

太后是经常吃这个的,虽然对我满是戒备,却没有不给柳婕妤面子,但是她看了我一眼说:“你先吃一个。”

我一愣,皇上在旁解围说:“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兮是不喜甜食的…”

我摇了摇头说:“听说柳婕妤做的点心甜而不腻,她好心送过来,臣妾本来就是要尝一尝的,只是感觉有些突然罢了。既然太后命臣妾先尝,那么臣妾就先折福消受了。”

我从容的吃了一个,吃完后赞道:“柳婕妤好手艺,香甜可口,难怪太后平时这样喜爱。臣妾以后还要向她多学学。”

太后的脸色稍有缓和,她本来没吃什么饭食,所以酥点倒是一口气吃了三个。

我问皇上:“您也尝尝吧?”

皇上摆手说:“你做得菜很是好吃,朕已经吃不下那么多了。”

撤了桌之后,我又端了两杯清香飘逸的茶上来。

我解释说:“这茶叫四季百花茶。是取自性情温和互补之四季花瓣调合烫泡而成,可以起到助消化的作用,最适合饭后食用。”

茶上漂有几枚碎小的五彩花瓣,叫太后生出了几分好奇和喜爱,于是喝了一杯。

皇上喝完后打趣说:“你有这样的好东西却看到母后来才舍得给朕喝…”

我微红了脸解释说:“不是舍不得给皇上喝…只是本来就制的不多,再加上臣妾又要先尝试,泡了一点,就没剩下多少了…”

皇上敛去笑容严肃的说:“试茶这样危险的事你以后就不要亲身尝试了,交给下人做就行了。否则伤了身体怎么好…”

我认真地回答说:“臣妾的命是小,皇上和太后的贵体却不得半点损伤。所以需事必躬亲,才能让臣妾心安…”

皇上动容,太后也轻哼了一声,起身说:“你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不错。好了,哀家也知道了你的心意。以后安分守己,好好伺候皇上。”

我感激涕零的跪下,说:“臣妾谨记太后教诲。太后凤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

可是就在下午突然传来了太后暴病身亡的消息。

我匆忙赶到寿安宫时,殿内已经乱成一片。只见皇上声声唤着母后,无比悲痛的样子。

我悄然的站在一旁,默默流泪。

皇上悲伤了好长时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跪在下面的一片太医:“说!母后是怎么死的?”

太医们浑身发抖,带着颤音回道:“太后猝死…”

皇上踹倒一个太医,怒道:“朕问你们太后为什么会死!中午明明还好好的!”

太医们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皇上又问太后的贴身侍女。

那侍女吓得浑身发抖,说:“太后自从雎鸠宫回来歇了会儿,就突然抓紧胸口说心脏不舒服,然后…然后就脸色发青,奴婢上去扶她,太后就倒在奴婢怀里渐渐没了气息…”

然后所有人都突然转过头来看我。

我脸上还挂着泪,怔怔的看着他们。

皇上也直直的看着我,神色复杂,然后渐渐的平静下来,说:“不可能是她。”

太医们却仿佛抓到一丝把柄似的,走过来问我:“敢问贵妃娘娘太后中午可是在雎鸠宫用的膳?”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正是。”

众人哗然,太医们也神色凝重。

我接着说道:“不过你们莫要认为是我做了手脚,太后在雎鸠宫的一切吃食都是验过毒的。”我指着那贴身侍女说:“她依然安好,我又怎么可能害太后呢?”

太医们又有些断了线索的失落,但是其中一名太医不甘心的问那侍女道:“你真的所有食物都试吃了吗?”

那侍女慌忙点了点头,但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叫道:“除了那个酥点…”

太医们生出了希望,又盯住了我。

我平静的说:“可是那酥点我也是吃过的。”

皇上这时替我解释道:“奴兮确实是自己先尝一个母后才吃的。”

那太医沉吟半晌,问道:“贵妃娘娘确定自己和太后吃的是一样的酥点?”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吃的都是从一个食盒拿出来的,只不过我吃了一个,太后吃了三个而已…”

那太医神情一变,严肃地问:“不知贵妃娘娘那酥点可还有剩余?”

我回答说:“中午还剩了两个,我本打算晚上吃的。”

于是太医仔细的检查了那剩余的两个酥点,最后的结论是:酥点里有毒!

皇上无法置信的问:“可是奴兮也吃了,她为什么都没事?”

太医回答说:“这种毒侵入心脏,吃一个也不过略有危害罢了,吃两个则胸闷气短,浑身不适,吃三个或更多则麻痹心脏…太后年事已高,想必是心脏承受不住才猝死身亡啊…”

众人听了都愣住了。

我也一脸的无可置信,喃喃的说:“可是…这酥点本来是柳婕妤要送给我吃的啊…”

 

 


大宫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64章 太后(4)
章节字数:3229 更新时间:07-09-27 20:49

柳婕妤以谋逆杀人罪被打入死牢,她的家人也一并牵连获罪。

听说她在牢狱中日日啼哭,大喊冤枉,更甚者诅咒我不得好死。

我听了也不过一笑了之,食物确实是她所做,封条也从来没有被人拆开过,证据确凿,又岂是她说几句冤枉就能叫人相信的?

她后来病好待我确实不错的,我能理解她被人欺骗陷害的恨意。自己的一番心意最后反而变成为我利用的罪证…那种痛苦即便是咒了我“不得好死”也是无法疏解的吧。

我不是那样宽宏大量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会忌恨一辈子。

凭什么一句简单的道歉就可以把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即便亡羊补牢,也是晚的了。。

我吩咐宫人道:“从此雎鸠宫上下一律着素衣,戒食荤腥。以酒水撒庭院,我要沐浴斋戒,为太后抄写佛经,祈求其登往极乐世界。”

宫人领命而去,镜明趁着人少时走过来对我说:“小姐可走了一步险棋啊。”

我褪去华丽的外袍,换上淡青的袍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镜明说:“假使太后让小姐多吃几块,又或者太后没动而是皇上吃了几块,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但是一会儿他又发觉了什么,好奇的问道:“那食盒确实是没人动过的,而柳婕妤豆蔻中的毒只是微量慢性,怎么可能使太后猝死呢?”

我微微笑了,反问道:“你当真以为是酥点毒害了太后?”

镜明诧异的问:“那么,小姐的意思是…”

“关键在于皇上吃没吃那酥点。若是皇上吃了,就不会有后面那道四季百花的茶了。我只吃了酥点,皇上只喝了茶,而太后,”我冷哼一声,“她两样都吃了。”

我边低眉抄写佛经,边平静的解释说:“柳婕妤所用豆蔻中有一种从蛇身上提取的毒液,遇油而浸,只是微量却可以渐渐使心脏衰弱。但是这种蛇却怕一种夏日的小白花,聪明的蟾蜍们都喜欢栖息在这种花丛间,蛇便不敢靠近。于是当地人叫它‘蟾蜍花’。而蟾蜍花和蛇的毒液混在一起,则是剧毒,却不会当时发作,只是毒液渐渐入侵,两三个时辰汇聚在心脏,人就会暴病身亡。”

“那么剩下的两块酥点则是后下的毒?”

我翻过一页佛经,看着上面一片的“善”字,不屑的低低笑了一声,“不剩则已,剩了就是柳婕妤的催命符。我就送太后一个人情,要柳婕妤到地下接着伺候她吧。”

镜明浑身不易察觉的颤了一下,我微微的挑起了眉。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慢慢的毒死太后,若是查不出来更好,一旦查出死于非命,而柳婕妤是没有任何理由毒害太后的,早晚说不定要查到我们的头上;而现在,柳婕妤要毒害我天经地义,只不过太后倒霉的做了替死鬼罢了。但是,太后虽然不是我所杀,却是因我而死,如何解开皇上心中的芥蒂,这,才是这一步棋最险的地方。”

***

朱公公一脸的歉意,说:“娘娘,皇上已经歇下了。”

原来还不肯见我。

我不介意的笑了笑,说:“本宫只是担心圣上的龙体,只要看到圣上安康,本宫就很心满意足了。”

朱公公恭谨的回道:“娘娘对皇上的一片真心让人感动。”

我吩咐道:“本宫不能服侍圣上,你们这些贴身奴才要好生照料着。”

朱公公弯腰点头应命。

我趁机在他耳边低低的问:“让你做的事都弄好了?”

他不着痕迹的小声回答:“都按照娘娘的吩咐按剂量加在皇上的茶里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对着宫殿再次跪拜方才离开。

***

半个月以后我终于抄完了佛经,然后身着白色布衣,不施粉黛,披散头发,来到皇上的宫殿前。

我跪下恭敬一拜,朗朗的说:“臣妾沐浴斋戒,至今抄写完一本经卷,为太后祷念。臣妾自知罪孽深重,现在已了无牵挂,应当遁入空门。只是离走前记挂君上,只记得君上曾说过喜爱臣妾的头发,现今剪断送与君上,只当留个想念,也不枉臣妾与君上夫妻一场了…”

说完我流下泪来,伸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剪刀。

这时殿上的门突然打开了,皇上一身白袍的站在那里,显得那样憔悴。

我看着他,眼泪流得更是汹涌,又是委屈又是留恋。

我把头发甩到一边,正要下剪,皇上奔过来,把我一下子抱在怀里。

我的浑身轻颤,也抱住皇上,小声地哭泣道:“君上,我的君上…你真的不要臣妾了么…”

皇上爱惜的抚着我的长发,说:“朕已经失去了母后,朕怎么能再失去你…如果那酥点都是你吃了的话,那么朕现在又该如何悲痛。而你留在了朕的身边,朕怎么能不珍惜,怎么能不珍惜…”

我默默地流泪,长长的指甲轻柔的划过皇上的背,我能感觉他微微的异样。

皇上将我拦腰抱起,向殿内走去。

四周的人惶恐的低下头去。

我闭上了眼睛,松开了手中的剪刀,听它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咚的一声。

一切都结束了,我赢到了最后。

***

皇太后死后被谥为“昭慈仁皇后”。

柳婕妤被缢死,家人或处死或流放。

皇上无限感伤地和我说:“当初朕的父皇偏爱静妃,想废嫡立庶,是朕的母后联合朝中大臣上疏谏议,才使父皇打消了念头。朕不知道母后当初是如何隐忍,但是朕知道是母后帮助朕顺利登基…母后生前如此坚强好胜,没想到最后竟不能颐养天年,朕的心中有愧…”

静妃…我听说过她的事。生前宠冠后宫,死时却惨淡收场。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气势太过,终究树大招风。

然而我就要做那棵最高最大的树,高傲的俯视众生。前面已经是条不归路,我只有继续走下去。如何避免如静妃那样的命运,就要深深地扎根,不断地向上爬,根深蒂固到,让人再无法撼动。

这时朱公公进来禀道:“皇上,太后大丧的消息业已通知众皇子皇孙,他们都赶往奔丧的路中。”

我在心中微微一动,依我现在的地位,将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到时又将是怎样的一番争斗。

***

南赢王最先到达皇宫,倒不是他离宫中的行程最近,只是因为这年元日本就轮到他和元藏王进宫朝拜,所以他早先准备好了,没想到也歪打正着最先回来奔丧。

他身披白色孝衣跪在皇上面前痛哭流涕,而皇上也被感染得老泪纵横,父子俩抱在一起恸哭的情景叫不少人暗暗流下泪来,而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我走过去扶起皇上柔声说:“皇上要注意自己的龙体啊。”然后我看了南赢王一眼,略带责备的说:“亲王的孝心可鉴,只是皇上最近才好不容易从悲痛中稍稍疏解开来,今天反而被亲王哭得更加伤痛了,这可叫人如何是好?亲王固然孝顺太后,可却不知道疼爱自己的父皇吗…”

南赢王一愣,泪痕顿时僵在脸上,尴尬十分。

我微微一笑,说:“亲王也不要多想,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太后逝世,宫中上上下下莫不悲伤,但却也只能节哀顺变。而皇上身系江山社稷,却是丝毫马虎不得的。亲王你懂我的意思吗?”

南赢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儿臣知道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与皇上说:“既然南赢王已经到了,其他的皇子想必不日也能到达京城吧。”于是趁机将话题转移到其他上面去了,将南赢王冷落在一边。

可是当我离开时,南赢王赶出来拦住了我。他死死的盯着我,沉声说:“皇祖母死得冤枉。”

我面色平静地回答:“是,柳婕妤的确狠毒。”

他冷哼了一声,说:“依我看那个婕妤也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怎么可能有人愚蠢到用带有自己封印的食盒去送毒药给别人呢。”

我不动声色的回道:“亲王这话可就说错了。世上本就有聪明和愚笨之分。没有愚笨人的愚蠢又怎么能凸现聪明人的才智呢?亲王说柳婕妤是无辜的,那么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太后?证据?”

南赢王被问得愣住,一时语塞。

我看他微微涨红的脸,轻蔑的一笑,“南赢王空口无凭,不正可见这世上真的有愚笨之人了?”

 

 


大宫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65章 茶花
章节字数:3891 更新时间:07-10-01 08:54

茶花

过了几日,端豫王、元藏王、权禹王等众亲王陆续到达宫中。

那天皇上邀请我一同去菲冬媛赏梅花。

因为昨日刚刚下过大雪,天气严寒,我披着厚重的白色绣凤锦裘手窝着兔毛暖手筒在皇上后面跟着。

在这样的天气里梅花开得越发灿烂了,不愧是有一种傲骨。地上厚厚的积雪发出耀眼的白色与梅花娇嫩的粉白相互映衬,别有一番景致。

而我的奴梅树开得最是浪漫,一簇簇的花压枝头,艳压群芳。

皇上看着奴梅树,回头对我笑着说:“这让朕想起了那年穿着粉白色的梅花衣的你,真是可爱漂亮极了。”

我一愣。是,那时我还敬你爱你如父辈,可是如今却是以你妃子的身份和你共赏梅花。我的心境也不再似当年,一切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我微微笑了笑,回答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我们转了一小圈,皇上有些累了,于是我们又回到暖冬阁。

我为皇上褪去外袍,自己也脱下了袍子和暖手筒,递交给服侍着的宫人们。

皇上刚刚坐下就把我抱在膝上,拉住我的手,说:“看,你浑身冷冰冰的,让朕给你暖暖。”

我有些窘迫,刚想婉拒,突然想起昨日见到清翎王时他对我说的话:“父皇不是老糊涂了,只是一个男人被一个漂亮的女人魅惑了而已。”

我沉默的顺应了。

这时太监来报:“皇上,权禹亲王在外面求见。”

皇上略略沉思说:“他这时来想必是为了陵墓一事了。快让他进来。”

我挣脱刚刚要下来,正巧这时权禹王走了进来。

那刻我能感到自己的脸腾的红了起来,浑身不自在极了。

他先是一愣,继而神色变得复杂,后又渐渐的将各种神色隐没在平静之下,他走到我们面前沉声说:“儿臣给父皇请安。给娘娘请安。”

皇上叫他起身。

我屈膝对皇上说:“皇上与亲王有事相谈,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上点了点头,然后又吩咐道:“朕今晚就不去雎鸠宫了。畅春殿暖和些,你到朕那儿吧。”

我压低了头,小声回答:“是。”

我不敢抬起头看他,却能感受到他看我的目光。

我低着头从他身边经过,这次没有闻到那种熟悉的奇楠薰香。

我恨我自己。的07

原来看到他依然做不到心如止水,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竟然还在意他。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暗暗的憎恨着自己。

这时就在外廊的拐角处走过来一个人。

我定眼一看,竟是十二皇子,不,现在应该叫端豫王了吧。

他也身着白色孝袍,手里拿了一朵山茶花,也微微诧异的看着我。

然后他慢慢的走到我跟前,默默地把山茶花递到我面前。

我低头看着他手中桃红色娇艳的花儿,竟下意识的背过手去,缓缓摇了摇头。

他的手尴尬的伸在空中,微微的苦笑,说:“刚刚沿路看到这开得正好的山茶花就不禁地摘了下来。在这样的严冬,大多数的植物都枯干而丑陋,只有这山茶花灿如云霞,开得那样的美丽而自得,让我想起了你…”的5f

我的心有些痛楚,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绕过他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声音大起来,叫住了我:“奴兮!”

我停住了,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奴兮…这次进宫我给你的礼物你也退了回来。你可以不要我的东西,只是听我说完我说的话好吗…好好的保护你自己。你知道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是怎样的心情吗…我怕,怕那毒药真的是你吃了,那么我…我…”

他的神色黯然下去,“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带给你困扰的话…”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傻十二皇子,你就这样的相信我吗…南赢王尚且心存怀疑,你就这样的心甘情愿为我设的骗局而担心吗…

我抑制住自己的感情,返回到他面前,拿走他手里的山茶花默默地把它插在发髻上。

“漂亮吗?”我问他,就如小时候总是那样调皮的问他。

他的目如秋水,深深地凝视着我,“漂亮,最漂亮。”

然后他别过脸去,说:“你快走吧…”

我抬头惊异的看着他,他低低的声音传来,“我不敢看你,怕再也不想放开你…”

晚上来到畅春殿,有太监禀告说皇上还在批阅奏章,要我稍等片刻。

我褪去繁重的外袍,换上淡绿色印染水仙花的睡袍。

我叫退了服侍的宫人们,自己展开一本诗集慢慢的翻阅起来。

突然屋外有一缕悠扬的笛声传来。

那声音并不陌生,让我的心动了一下。那声音又如此接近,仿佛就在外面的庭院之中,让我生出了一丝怀疑。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在这儿?

我半犹豫的推门走了出去,果然看见权禹王站在庭院中。

他见了我停止了吹笛,静静的望着我。

我维持住一份镇定,喝道:“亲王在此吹笛,就不怕触犯了忌讳吗?!”

“父皇正在批阅奏折,暂时还不会来这儿。”

我嘲笑道:“亲王似乎越来越不知道谨慎两字如何写了。纵然皇上不知,若是被下人们看到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亲王不会没想过吧?纵然亲王不知爱惜自己,却不要牵连别人吧?”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苦楚,“奴兮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这样无情的话…”

我在心中苦笑起来。

为什么…因为我痛,一直痛。

我冷冷的回道:“亲王请回吧。”然后将要转身要离开,他却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臂,声音急促的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薰香!太后丧期,你这样容易招人话柄!”

我吃惊的睁大眼睛,原来他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继而一种更浓重的悲哀泛上心头,原来我们即便爱慕彼此,却永远不能了解彼此。

我没有薰香…青梅竹马的十二皇子知道,我的皇帝夫君知道,偏偏他不知道。

一种说不清的感情在体内翻涌,就像想要摧毁一切的风暴席卷而来。

我靠近了他,冲他露出了轻佻的笑容,“权禹王就不想知道那香味从何而来吗?”

说完我踮起了脚,印上了他的唇。

他愣在原地,我低低的笑了一声,逐渐加重了吻。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我与他的舌不停的缠绵,他的身体渐渐发起热来。

他的大手不自觉地抚上了我的背,我却在这时狠狠的咬了他,然后推开他。

他的嘴角破了,流出殷红的血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此刻我就能害了他。若是说他企图亵渎后妃,最轻的刑罚也将是流放。

他默默地看着我,眼中有询问有受伤,最后他从容的闭上了眼睛。

我凝视他半晌,犹豫了动摇了,最后转身,冷冷的说:“亲王请回吧。”

因为正值太后丧期,今年的元日举办得很是低调。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席位上默默地吃着食物,只是间或与身边的人小声地交谈几句。

这时南赢王大声地问:“四弟嘴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转头盯着权禹王。

权禹王面不改色的回答说:“是我不小心磕到的。”

南赢王笑了一声,说:“怎么磕能磕破嘴唇?你我都是过来人,我看是哪位女子咬伤的吧…”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皇上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恭庆王(十皇子)皱眉说:“皇祖母大丧,做为孙儿的我们悲痛十分,简直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四皇兄却在此时与女子行此淫亵之事,想必皇祖母在天之灵定是十分寒心吧…”

南赢王轻哼了一声,接道:“十弟想得只是其一罢了。两位四弟妹(正妃和扇稚)平日里都是端庄贤淑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我只怕四弟是侵犯了不该侵犯之人,挣扎之间才将四弟致伤…”

当他说完这几话后皇上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皇上沉声问道:“老四,那女子是谁?”

权禹王出席跪在下面,却一言不发。

殿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其中也有像南赢王恭庆王等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皇上的语气中再也掩饰不住怒气,提高了声调问:“权禹王,回答朕!”

我看着跪在中间的权禹王,想起当初他请求太后收回赐婚时也是这样的情形。那时我为他那样心痛,那么现在还会不会痛呢?

我不怕他说出我的名字,我可以找到脱身的说辞,只是他,无论答与不答都不可避免的要受到重重的责罚了。

这时姊竟然出席跪在权禹王身旁,磕头说:“陛下,那个人是儿臣。”

众人哗然,惊异的看着她。

姊接着平静的说:“是儿臣一时不小心伤了四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