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厨子和傀儡小童都未落下。
君烜墨看了一眼床铺,道:“他来了也好,有饭有床。”
否则今夜他们将露宿野外了,当然,也可以进锦绣天阙图里住,但无这可口美味的饭菜。
宿清云听到床,猛地抬头看君烜墨那高大的身体,再比量下床铺,突然意识到什么。
“师兄——”他唤了一声。
“何事?”君烜墨问,“可要沐浴?”
宿清云抚了下额道:“师兄如今恢复真身,不必委屈与我挤一房了。”
言下之意,便是这宝船上的房间很多,师兄可自行寻个房间睡。
君烜墨紫眸一闪,似乎未听出宿清云的弦外之音。“不委屈。”
宿清云语塞,张了张嘴,说不出赶他出去的话,只得闭上嘴巴,转身进入盥洗室,清理一番,磨磨蹭蹭地出来了。君烜墨盯着他微湿的刘海,洗得水嫩的脸颊,垂眼道:“你先上|床。”
宿清云站在床边,莫名的心慌。不知为何,明明挺大的一间卧房,杵了个高大的师兄,竟显得拥挤了。
长叹一声,他认命地脱去法袍,叠放在床边的小柜上,仅穿一件贴身的暗红色内袍,上了床,抖开被子,摊平,看到唯一的枕头,移到床头中间,他自己则睡到了床里面。
等了半晌,床上多了一人。
一张床,躺了两名成年男子,有些挤,宿清云背对着君烜墨,努力往里面挪去。。
一身乳白色内袍的君烜墨躺在他身边,见他背对着自己,尽显冷漠,不满地伸指戳了戳他僵硬的背。
“师弟,你这是要贴在墙上睡?”
第59章 同床共枕
听到君烜墨的话, 宿清云并未立即转身,他压低声音道:“如此即可。”
君烜墨皱了下剑眉, 撑起上半身,把脸凑近他,伸手在他与墙之间比了比距离,连一根手指的长度都没有。
“你在紧张?”他奇怪地问。
宿清云微转头, 看到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 以及靠在自己背上的结实胸膛,压力倍增。
“没…有…”他眼睛闪烁地道。
“你我同床共枕了许些日子,今日为何如此生疏?”君烜墨皱眉问。
宿清云望着他不满的神情, 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今日之前, 师兄只有拇指般大小,只睡枕头的一小角, 虽早晨醒来, 时常撅着屁股埋在他的发丝间, 但绝无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此时此刻, 恢复真身的师兄占据了半张床, 与他同盖一条被子, 同睡一个枕头,两人挨得极近, 便是隔着薄薄的内袍,仍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度。
见他不语, 君烜墨长臂一捞, 霸道地把他拉进怀里, 调整姿势,使两人能和谐地躺着不至于掉下床。
宿清云瞪大眼睛,一时不察竟被师兄任意摆布,整个人趴在他怀里,四肢交缠,好不亲密。
“师…师兄!如此不妥!”他涨红了脸,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
“莫动。”君烜墨的手臂一圈,将他固定在自己怀中,粗壮的大腿一压,宿清云立即动弹不得了,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松开,我无法呼吸了。”宿清云用手推了推他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对方纹丝不动,甚至不耐烦地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蹭蹭他头顶的发丝。
“好了,睡罢。”君烜墨理所当然地道。
宿清云欲哭无泪,闻着师兄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气味,令他心跳加速,身体发烫。
君烜墨发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担忧地问:“怎么了?师弟?”
宿清云动了动腿,适才的挣扎,使裤脚都往上卷了,露出光洁的小腿,他一动,便蹭到了君烜墨的腿。
肌肤相贴,奇怪的感觉不断攀升,叫他口干舌燥。
君烜墨轻拍他的背部,皱眉问:“可是身体不适?姬枫涯那一剑,伤到你内腑了?”
“不,并无!”宿清云闷在他怀里,四肢僵硬。他只觉得清心寡欲了这些年,身体的本能早已淡得快消失了,却在今夜莫名其妙地复苏,令他困窘得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君烜墨安抚地摸摸他的背,反而引得宿清云的吸呼越来越急促,他正要再问,下巴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宿清云咬牙道:“师兄,可以了,睡吧!”
君烜墨停下安抚的动作,大掌游走到他臀|部,拍了拍。“你不必如此僵直,与往日般放松睡即可。”
宿清云轻呻一声,破功了。
君烜墨感受到他的变化,突然笑出声,贴在他耳边低沉地道:“原来师弟正精神着呢。”
宿清云被他说得羞愤难当,用尽全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气喘吁吁地翻身坐起,瞪着那一脸暧昧的男人,整了整被扯得露出半肩的内袍,不愿与他同床了,撑起身体,跨过他,欲下床,君烜墨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他的细腰,拦下他。
“师弟这是要去哪?”他明知故问。
宿清云被迫跨|坐着,神情冷然地道:“我去厅堂。”
他宁可在椅子上打坐一夜,也不愿与师兄睡一床了。
“你这模样,好似我欺负了你。”君烜墨扬眉道。
宿清云别过脸。“放手。”
“不放。”君烜墨稍一用力,把他拉进怀里。“我习惯与师弟一起睡了,你若走了,我如何睡得着?”
“师兄…你莫耍无赖了。”宿清云恼得捶了他一记,黑眸里燃起怒火。“你我同眠不过半月余,哪比得上师兄被封在冰晶中的万载?”
听到冰晶,立即想起冰魄惊天剑,君烜墨虽不愿承认自己是怕了这破剑,却还是松了手,放开宿清云。
得了自由,宿清云迅速地跳下床,连鞋都不穿,赤脚踩在地毯上,走至小厅堂,提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冷水,一口饮尽,压下身体里的燥热。
放下杯子,双手撑在桌面上,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君烜墨一个人霸占一张床,左等右等,宿清云还未回来,他掀开被子起身了,几步走到厅堂,却见宿清云正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桌上,支着头,双目紧闭,一脸疲倦。
月光透过镂雕的窗户,柔和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层银光,披散的青丝散落,令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君烜墨无声无息地靠近他,伸手欲碰触,即将摸到他的脸颊时,却停住,慢慢地收回手指,停驻片刻,他转身,往房外走去。
房门轻轻地关上后,靠在桌边支着头的宿清云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脸沉思。
君烜墨踩着宝船的甲板,走至船头,迎着徐徐的夜风,举目远望。
飞行中的宝船保持着匀速,低于云层慢慢地朝东方行驶,底下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条蜿蜒的河流贯穿整片荒野。
后方脚步声响起,君烜墨不必回头,便知来人是谁。
“师弟不是睡了么?”他问。
宿清云盯着他的背影,轻语:“师兄不睡,我如何真睡得着。”
君烜墨转身,望向宿清云,但见他一身赤色的单薄内袍,以及…一双白嫩的赤脚。他微微蹙眉,朝宿清云招了招手。
宿清云疑惑地走到他的身边,尚未开口询问,忽尔被他一把搂住,正欲斥喝,身体一转,被高高地抱了起来,放到了宝船的栏杆上,他猛地回头往下看,下面空荡荡的,万一不小心摔下去,若不会飞行术,怕要粉身碎骨了。他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君烜墨的肩膀。
“师兄如此太过无礼了。”宿清云微微低头,正色道。
君烜墨抱紧他,尽量将他揽入怀中,嘴角上扬,笑道:“我变小后,师弟不也是如此随意捏着我的领子,到处摆放?”
宿清云一愣。“这…这如何能相提并论?”
“如何不能相提并论?”君烜墨反问。
宿清云脸微红,道:“…不一样。”
君烜墨道:“师弟是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却被我搂来抱去,有失礼数么?”
“师兄知道便好。”宿清云严肃地望着他。
君烜墨空出一手,轻抚他的脸颊,紫眸里闪着点点星光,低沉地道:“我却喜爱得紧。”
宿清云一颤,感受脸上的抚摸,耳朵渐渐红了,呼吸得小心翼翼。
“师弟不计前嫌,许下诺言,愿与我结伴而行,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如此情义,无以回报,唯将师弟视若珍宝,好好爱惜。”君烜墨道。
深含感情的话语,令宿清云心中一片暖意,他道:“只要师兄不再戏弄我,便感激不尽了。”
君烜墨眯眼。“你竟如此排斥与我亲近?”
“我…”宿清云低下头,小声地道,“倒也并非排斥,只是…不甚习惯。”
“那我多抱抱你,直到你习惯了,可好?”君烜墨贴在他的耳边道。
“师兄!”宿清云不禁提高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他羞得卷起了脚趾。
君烜墨拧眉。“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师弟究竟要如何?”
宿清云忍不住轻斥。“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君烜墨微扬下巴,懒洋洋地道:“看来,还是变小了好,我便是钻进你的内袍里打滚,你都允了。”
宿清云被他如此一说,浑身都痒了。变小了的师兄在他内袍里岂只打过滚,还…还啃过…但因为小,自己反而不好与他计较,如今他恢复真身,人高马大的,仍腻着他,如何使得?
君烜墨看了看天色,道:“你欲与我在此处争到天亮么?”
宿清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今日忙碌一天,又惊又险,身体早已困乏,若不是师兄如此这般,他早该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了。思及此,他觉得拇指小的师兄,亦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与他抢床睡。
“我要休息了。”他搭着君烜墨的肩,想从宝船的栏干上跳下来。
君烜墨却先他一步,揽腰抱起他,宿清云微惊,忙搂住他的脖子,再次丢脸地被他抱着走。靠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里,他不由自主地依赖了起来。自来到魔修界后,一直过着紧张危险的日子,唯靠在师兄怀里,竟莫名的心安。
回到卧房,君烜墨把他放在床上,握住他的脚丫子,轻轻一拍,一道魔气抚过,脚底板干净如初。
“多谢师兄。”宿清云把脚缩进被子里。
君烜墨坐在床边,道:“你睡吧。”
宿清云迟疑地拉起丝被,躺在里侧,仰视他。“师兄不躺进来?”
君烜墨伸手摸摸他的发丝。“你睡便是,不必管我。”
以他魔祖的修为,睡不睡无关紧要。
放松地躺在床上,宿清云蹭了蹭柔软的丝被,睡意渐浓,他缓缓闭起眼睛,无意识地呢喃:“师兄…一起睡吧…”
君烜墨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他的睡脸。
第60章 你太弱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荒野上, 将绿色的草染成银白色,一层淡淡的白雾随风弥漫, 朦胧之中,肢离破碎的尸体,格外凄惨,深色的血液染红了这片区域, 死不瞑目的头颅, 狰狞恐怖,如人间炼狱般,草原上的动物都主动远离此处。
众尸之中, 唯有一具身穿银色华丽长袍的白发尸体, 完整无缺,他眼睛圆睁, 神情麻木地仰躺着, 胸前的衣襟染红了一片, 如一朵艳丽的花, 将他苍白的俊美脸庞衬托得异常妖异。
一阵风吹过, 吹散他的发丝, 露出饱满的额头,原本胭脂色的蝴蝶纹印, 吸了眉心的一滴鲜血后,红得发黑, 阴森而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 尸体额头上的蝴蝶印纹发出微弱的光芒, 渐渐地,越来越亮,形成黑色的符文,螺旋着往上转,上升至十几米的空中,逐渐形成一个圆形的阵法,越扩越大,一个繁杂庞大的符文阵法,完美呈现。
忽而,阵法中心被撕裂了般,出现了一个黑洞,蓝色袍摆飘逸,一道人影渐渐地自黑洞里落下,他悬浮在空中,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白与红鲜明对比的颜色,令他缩了缩瞳孔。
轻轻落至地面,踩着染血的草,走至尸体边上。
“姬枫涯…”赫连丹唤了一声,地上的尸体毫无反应。赫连丹眼里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蹲下身,手指探到姬枫涯的鼻下。
何人竟敢杀了他的鸾伏?
他脸色阴沉,眼睛落到姬枫涯胸膛上那致命的伤口,解开他的衣袍,露出平整的剑伤,伤口宽约两寸,深约十寸,几乎刺透了他的心脏,手法干净利落,一剑致命。不过,奇怪的是,姬枫涯难道傻了不成,竟未曾挣扎,平躺着任人刺杀?
再观其神情,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木讷中夹杂中震惊,涣散的眼睛里,怨气浓郁,阴森十足。
原是优雅俊美的人,死相却如此难堪。
赫连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眼睛,让他闭上眼睛,取出一个瓷瓶,将凝炼的药水倒在他胸前的伤口上,那伤口吸了药水,渐渐地愈合,除了一大片血渍,再无痕迹。
“本尊难得收个鸾伏,岂能如此轻易死去?”赫连丹拉回姬枫涯的衣裳,擦去他脸颊上的血渍,毫不嫌弃地将他打横抱起,掠过四周的尸体,他冷冷一笑。
“能一举杀死二十多个天魔,此人的境界绝不下于无相天魔。”他低头,盯着姬枫涯的脸。“你该庆幸成为本尊的鸾伏,尚有一缕魂魄与本尊的神魂相连,通过印痕逃至本尊身边,躲过了死劫。待本尊重凝你的元神,即可复活,只是…”
他没再说下去,身体倏地悬浮,往天空中的符文阵法飞去,冲进阵法中心的黑洞内,直到他消失后,阵法消散,化为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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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宝船在云层穿过,明媚的阳光,将宝船上的桅杆照得发亮,甲板上活动着数人,皆穿着灰色的衣袍,有的在打扫,有的在拉帆调转方向,好不热闹。
宿清云被外面的响动吵醒了,他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往自己散在枕头上的发丝上摸索,却意外地没有摸到该有的“人”。他蓦得清醒,坐了起来,拉了拉宽松的内袍,低头在枕头上找了一圈,毫无踪影,他困惑地搬起枕头,趴在床上寻找。
“师弟在找何物?”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磁性声音突兀地响起,宿清云转头,但见一身墨袍的高大男人靠在卧房的门口,头倚在门框上,奇怪地看他。
宿清云放下手上的枕头,直起身体。“师兄。”
恢复真身后的师兄声音与变小后的声音截然不同,听多了略微稚嫩的童音,再听这成熟男人的磁性,略为不惯。
“可是睡饱了?”君烜墨问。
“嗯。”宿清云下了床,穿上衣袍,套上靴子,整理仪表。从盥洗室里出来后,发丝高高束起,扎了一个发髻,终于不必披散了。
君烜墨盯着他头上的发髻,眼里闪过一丝可惜。
“师弟可是饿了,我叫唐小子送早膳来。”他道。
宿清云摸了下肚子,与他一道走出卧房,来到小厅堂。“师兄夜里睡得可好?”
君烜墨道:“尚可。”
宿清云想问他夜里是否上床睡了,却又问不出口,只能憋在心底。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君烜墨挥了下手,门便自动开了,露出唐玉泽那张笑眯眯的脸。
“宿尊主,尊者,二位早。”他提着食盒进来,一如在晋江城的小宅院中般,娴熟地将食盒中的早膳摆在桌子上。
“早。”宿清云温和地道。“阿泽身上的伤可是无大碍了?”
唐玉泽拍了拍胸脯,扬眉道:“宿尊主放心,在下身体已完全恢复了,秦重的医术不错,有他在,小病大病都能治。”
“秦重他…”宿清云沉吟。
唐玉泽懂他的意思,道:“秦重久病成医,数百年下来,医术超群,唯独不能自救,好在有尊者,有宿尊主,让我们有了一线生机。”
宿清云看了眼拿起筷子的君烜墨,问道:“师兄昨夜所言,可是千真万确?”
君烜墨抬眼道:“我何曾骗过你?”
骗?
宿清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君烜墨脸色一绷,显然也是想起他们初见时的情形,为骗清云为自己拔剑,道自己是被魔尊封印的神仙,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才是真正的魔尊,而那封印他的人却是诸界之神。
“我与你坦诚相待后,可有骗过你?”君烜墨问。
宿清云见好就收,他点头道:“我自是信师兄。”
君烜墨脸色缓和了几分,锐利的紫眸看向唐玉泽,唐玉泽立即挺直了背,不敢喘一口大气。被魔尊盯视,压力巨大。
“只要秦重下定决心,一切好说。待早膳后,让他过来,进锦绣天阙图,在玄灵之气浓郁之地,散去魔功重新修炼,事半功倍。”他道。
唐玉泽听到锦绣天阙图,双眼一亮。尊者果真有办法!这锦绣天阙图可谓极品法宝,不但空间庞大,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玄灵之气。
他搓了搓手,高兴地道:“宿尊主,尊者,你们慢用,我先去叫秦重。”
宿清云见他如此迫不及待,笑道:“去罢。”
唐玉泽得了允许,放下食盒,转身急冲冲地走了。
宿清云坐了下来,端起粥,小小地喝了一口。
当两人差不多吃完早膳时,唐玉泽拉着秦重一脸高兴地回来了。相比唐玉泽的毛躁,秦重沉稳许多。他恭敬地向宿清云和君烜墨拜礼。
宿清云搁下筷子,温和地对他道:“无需如此多礼,你与阿泽一样即可。”
唐玉泽虽认他们为主,却并不卑微,会与他们同桌而食,同道而行。秦重如此慎重的拜礼,反而显得拘束了。
秦重是个聪明人,微微一笑,道:“多谢宿尊主。”
唐玉泽见他们用完早膳了,利落地将碗盘收进食盒,拿出抹布擦了擦桌子,把食盒往旁边一搁,拖着秦重坐了一下来。
“宿尊主,我们今日便开始么?”唐玉泽问。
“阿泽!”秦重轻斥。哪有如此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求人办事?
宿清云道:“只需秦重点头,随时可行。”
秦重迟疑地道:“我们即将进入地藏岛的范围,若在下就此散去魔功,毫无修为,恐怕会拖后腿。”
经他一提,确实是个问题,宿清云问:“距离地藏岛还有几日?”
他们原先的计划是走陆路,乘飞行法器的话,最快也要三天,如今坐上了高级的宝船,无需着陆休憩整顿,更不必经过离月城和幸宗城,可直接从空中掠过,到达祈星港。
“明日中午即可到达祈星港。”秦重道。
竟如此之快?宿清云不禁赞叹这宝船实在好用,怪不得杨修等人坐着宝船那么快便追上来了。
“时间确实过于仓促了。”宿清云道。
唐玉泽着急。“那何时进行比较方便?”
一旦进入地藏岛,即将遇到全魔修界的大能了,不说魔尊,单是魔王,便有数百位。
君烜墨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众人,神情倨傲地道:“你们是否忘了什么?”
“尊者…”唐玉泽眼珠子一转,想通了。他居然忘了,他们这群人之中,还有位强大的魔尊啊!
“师兄觉得如何?”宿清云问。
君烜墨道:“进入地藏岛后,就你我一起探寻暗陀坤地秘境即可,其他人皆进锦绣天阙图。”
宿清云诧异。
唐玉泽不解:“尊者,这不妥。”
他虽只有天魔修为,但关键时刻,还能帮个忙,出个主意不是?
君烜墨道:“高手过招,风云莫测。你们…太弱了。”
太、弱、了!
唐玉泽和秦重对视一眼,心中哀叹。
万万没想到,昨日尊者正用此句打击了姬枫涯,今日便打击到他了。
大能面前,天魔确实如婴儿般,不堪一击。
第61章 废去魔功
宿清云展开手掌,露出手心的印记, 在秦重惊奇地注视下, 一团白雾后, 空中出现了一幅卷轴,卷轴徐徐打开,气势磅礴的宫殿群赫然入目。
秦重作为有名的地下商人, 阅宝无数, 但凡宝物到了他手中, 皆能评估价格,然而眼前这个法宝, 看第一眼, 几乎迷惑了他的心魂, 看第二眼, 他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此乃无价之宝。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唐玉泽。
唐玉泽是神偷,只要他盯上的宝物, 皆逃不出他的手心, 但面对这件法宝,他居然能压下心中的贪欲, 不为所动,实在难能可贵。
而且, 唐玉泽与他关系如此亲密, 却未曾在他面前提起此宝, 由此可见, 他对宿尊主忠心耿耿,坚定不移。
宿清云对秦重道:“这便是锦绣天阙图,若你已下定决心,我便带你进去。”
唐玉泽想开口,秦重抬手阻止了,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有饶宿尊主了。”
“在下欲一起进去。”唐玉泽忍不住开口。“我在锦绣天阙图中选了一座宫殿,往日一直在那处修炼。秦重进去后,不如与我一道,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君烜墨道:“天阙图中宫殿众多,他随意挑一座便是,何需与你共挤一处?”
唐玉泽不敢反驳,咧嘴一笑。
宿清云对他道:“我们进锦绣天阙图了,外面便交给阿泽你。”
唐玉泽闻言,立即应下。“宿尊主放心,在下定会妥当安排。”
宿清云点了点头,运转玄灵之气,带着秦重和君烜墨一起进入锦绣天阙图中。吸了三人的天阙图迅速地卷成画轴,消失无踪。
唐玉泽揉了下眼睛,他以前曾一直困惑,宿尊主若也进入了锦绣天阙图里,那天阙图将如何搁置,是摆在桌上,还是挂在墙上,或仍悬浮在半空,今日一见,方知卷轴异常神秘,当着他的面,无影无踪了。
他出了房间,走在甲板上,招来傀儡小四,交待几句。
傀儡小四虽只是少年模样,却侍候秦重有数百年了,极为聪颖,一点即透,得了命令后,他立即行动,毫不拖泥带水。
锦绣天阙图中,秦重立在柱子边,眺望远处的宫殿群,周身流动的气,令他心旷神怡。自神魂受伤后,一直由昂贵的药吊着自己的性命,时常感到胸闷,喘不过气,每每睡觉前,总想着或许明日便醒不过来了,如此苟延残喘地活了数百年,每况愈下,正当绝望之时,突然拨云见日,重见希望。
之前还有一丝疑惑,带了一点质疑的心情,如今站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已完全信服了,他吐出了长久闷在胸口的浊气。
宿清云望着秦重的背影,安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让一个修炼了数百的魔修散尽魔功,如变回普通凡人,其过程极为凶险,万一出错,便有可能一命呜呼。毕竟数百年的寿命,对普通凡人而言,属于高龄,因修炼了魔功,方能一直保持青春,假如无了魔气滋养身体经脉,他的身体或许会瞬间老去。
秦重收回视线,转身坚定地望着宿清云。
“在下终于知道阿泽为何如此迫不及待了。”他道。
宿清云严肃地道:“成与不成,一切看天意了。”
“人定胜天。在下还未正式追随宿尊主和尊者,岂能认输?”秦重道。
“那便随我来。”宿清云道。
秦重跟在他身后,离开主殿,进入旁边的修炼偏殿中,一身黑衣的君烜墨正盘腿坐地蒲团上打坐,听到动静,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宿清云和秦重走至他面前,端正地跪坐而下。
“师兄,接下来该如何做?”宿清云问。
君烜墨对秦重地道:“你身上可带有什么保身体不坏的药物?”
秦重一愣,微一思索,便知其意了。
他从储物袋中摸索了下,取出一个小锦盒,正是唐玉泽求着丹圣乌孙耀要来的灵丹妙药。久病成医,他精通药理,乍看到此药丸,便知其与众不同,只能治身,不能治魂。所以,他一直保存着,没有吃掉。
君烜墨魔识扫过锦盒中的丹药,道:“此药尚可,只需撑过两个时辰,你便可脱胎换骨。”君烜墨道。
秦重毫不犹豫地拿起丹药,一口吞了下去。若是唐玉泽知道他如此干净利落地把此药吞了,不知会不会高兴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