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九日艰难地拿起筷子，再次招呼机器人，向他要了一杯免费的白开水，就着白开水，他面无表情地把番茄炒蛋和醋溜土豆丝，慢慢地塞进嘴里，硬着头皮咽下去。
自己点的菜，跪着也要吃完。
浪费粮食，可耻。
每吃一口，东九日便回想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想象着这是好友五星级餐厅大厨做的顶尖美味，吃得难受了，再喝两口白开水，冲淡嘴里的味道。
如果未来的料理都像这两盘菜这样极品，那多少厨师要失业？
他一大早跑来餐馆，并不是单纯地点餐吃饭，真正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打工。
如果在学校的餐馆里找到一份工作，未来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工资也许不高，可至少能混个温饱。
当然，他不是来当洗碗工的。洗碗工那点工资，于机甲生而言，杯水车薪。
所以，他想聘任厨师一职。
第6章 兼职工作
艰难地吃完两盘菜，东九日的肚子都撑了。
他吁了一口长长的气。
这是他有始以来，吃过最可怕菜，即使白手起家之前，也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菜。
因从小生了一条敏感的舌头，他对食物向来挑衅，小时候穷，只想填饱肚子，后来做生意赚了钱，就改善了伙食，特地聘请了一位顶级厨师在家里做饭，空闲的时候，跟着学几招。
时间一长，他也懂料理了。
他之所以来餐馆，点了两盘菜，是想了解一下，五百年后人们的口味，是否有发生变化。
事实证明，变化巨大。
即使东九日的舌头，没有他以前那样敏感，但好不好吃，他还能分辨得出来。
总之，能量类的食物，令他不敢恭维。至于异兽类，他一窍不通，剩下口感类，已经没有勇气去尝试了。
东九日有点担忧，以他过去的厨艺，在这里能否找到工作？
他现在手头的条件有限，对未来世界的认知大部份来自原主的记忆，但原主的记忆里，除了机甲，还是机甲，哦，还有一个网络游戏。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若要创业，必须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他什么都没有，只能打工了。
可是，吃过餐馆的这顿饭后，他有些不确定了。
东九日盯着桌上的空盘子，发呆。
“嗨，BOY，菜不符合你的口味吗？为什么要叹气呢？”
突然身边响起一个中低音男声，东九日一震，起身看向来人。
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头戴一顶白色的厨师帽，身穿白色厨师套装，长相俊逸，神情温和，墨绿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你好，厨师长先生。”东九日镇定地问候。
男人挑了挑眉，笑眯眯地问：“你知道我是厨师长？”
东九日颔首，眼线落在他的金钮红巾上，这是厨师长的标志。
“你很有趣。”男子朝东九日伸出右手。“我是拉夫尔·库克，这家餐馆的主人，你可以叫我库克。”
东九日大方地伸手与他的手握了握。“你好，库克先生，我是东九日。”
拉夫尔·库克的绿眸里闪过一丝光。
他在后厨的监视器里，全程观看了黑发少年的用餐过程，欣赏了他精彩的进食表情，明明不喜欢吃，却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地吞下去，吃了个精光，太有趣了。
吃完之后，他不但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坐着发呆。
于是拉夫尔就出来跟少年打个招呼。
两人的手放开后，拉夫尔问：“你似乎不太喜欢本餐厅的美食。”
美食？
面对质问，东九日从容地回答：“我第一次吃能量类的料理，不太习惯。”
“多米纳素吗？”拉夫尔了然。“我也不喜欢，哈哈，但它含有丰富的元素，不得不吃。当然，如果你喜欢吃异兽类的话，或许更好。毕竟机甲生的体质优于普通人，需求的能量更多，你可以尝试下异兽肉。”
东九日点头。“下次我会试试。”
拉夫尔微微一笑。“你可以现在就试试。”
东九日一怔，望着眼前的厨师长，心思一转，便懂了。
这个库克厨师长特地从后厨跑出来问候他，一定是从监控里看到了他用餐时的痛苦表情，任何一个厨师都不喜欢自己的料理受到别人的质疑。
他指出能量类的食物，不得不使用多米纳素，所以味道怪，绝非他厨艺不好，而是调料问题。向他推荐异兽类的料理，是想向他证明，他的厨艺绝非一般。
如果是过去的陈总，会被他说服，尝试一下异兽类，然而很可惜，他现在是东九日，穷得响丁当的机甲生。
“我很穷。”东九日黑色的眼睛坦然地看向拉夫尔，直言不讳地说，“我的信用点，只够我吃一个学期的原味营养膏。”
拉夫尔一脸错愕。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平静地陈述自己的贫穷，不卑不亢，泰然处之。
“很抱歉，我以为机甲生，嗯，家里条件都不错。”拉夫尔眨了眨眼睛。
“我可能是那个例外。”东九日说。
拉夫尔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很棒！我看好你。”
对于他的夸奖，东九日宠辱不惊。
拉夫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越看越喜欢。
东九日微微偏头，以表自己的不满。被一个比自己实际年龄小的人摸头，很微妙。
拉夫尔缩回手，有点遗憾。少年的头发很柔软呢。
“不知库克先生的餐馆招不招厨师？”东九日问。
拉夫尔疑惑。“嗯？”
东九日没有拐弯抹角，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我想找兼职，不知库克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拉夫尔惊讶。“你会料理？”
东九日说：“我的邻居是一家餐馆的老板，我曾在他那里打工，时间长了，就懂了。”
他面不改色地说着善意的谎言。
拉夫尔摸了摸下巴。
东九日神情真挚。“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机甲战士，人穷志不穷，我为了这个目标一直奋斗着。”
少年的眼睛里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那种对机甲的狂热，油然而生。
拉夫尔动容了，问道：“你有厨师上岗证、卫生证、营养师证吗？”
东九日一愣：“没有。”
拉夫尔摊手。“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也想帮你，但是没有这些证，不能上岗。”
东九日垂下眼睑，半晌，他再问：“那餐馆缺少洗碗工吗？”
拉夫尔失笑。“孩子，洗碗这些工作，机器人都能完成。”
不愧是科技时代，机器人已经成了廉价的产品了。
“谢谢你。”东九日准备离开了。既然此路不通，他必须换一条路，一定会找到赚钱的方法。
见黑发少年要走了，拉夫尔转了下眼珠，唤住他。“等等。”
东九日礼貌地问：“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拉夫尔扬眉微笑：“如果你是家政系的学生，可以在我手下做学徒，有工资。”
“家政系？”东九日一怔。“我是机甲系。”
拉夫尔手指放在嘴边，暗示他：“并不一定要转系哦。”
东九日脑袋上亮起了一个问号。
“谢谢你的提醒。”
至于是什么提醒，他暂时还没有想到。
向拉夫尔行了个礼，他离开了餐馆。
拉夫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
第7章 精神共鸣
东九日慢慢地走出商业街。
打工的希望落空，他的生活费堪忧。
在人工智能、机器人泛滥的年代，普通人的工作并不好找。
他一边欣赏着路边的异植绿树，一边翻阅原主的记忆，琢磨着如何有效的赚到信用点。然而，想了许久，一筹莫展。
这孩子的愿望，真是太远大了。
成为机甲战士，并不容易。
这可是一个烧钱的职业。
陈总叹息。
不过，有志者事竟成。
他相信，未来是一条光明大道。
站在树林小道上，东九日回神，不知不觉竟然深入了树林，走到了一棵像槐树的异植下面。
外星异兽入侵地球，引发了地球动植物的异变，能栽进学院里的异植，应该都是温和的树木。
他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感受它的生命力。
未来世界的人，都拥有精神力，三级以上的精神力者，就是能力者。只有能力者，才能操纵机甲。
东九日从一出生，精神力就是三级，他的母亲非常高兴，不停地给他灌输机甲信息，经常对他提起那位失踪的父亲，就这样，坚定了他的理想。
在东九日身体里苏醒的陈总，还没有运用过精神力，此时此刻，摸在异植的树干上，不知不觉地释放出精神力，尝试与树木进行沟通。
十分钟后，东九日放下手，有些困惑。
为什么这棵树一点反应都没有？
“它只是一阶异植，并不具备智力。”
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东九日一惊，猛地抬头。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军装校服的青年坐在粗壮的树干上，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他那一头淡金色泛着光晕的及肩长发，引人注目。
他背靠树干，手里拿着一本蓝色的精装书，低头往下看。
东九日往后退了几步，有些诧异。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者说，这个人一直坐在树上，而他才是闯入者。
树上的金发青年合上书本，手撑着树干，轻轻一跃，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东九日沉默地望着他，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纯西方面孔，如刀雕刻般立体的五官，英俊帅气，白色军装校服完美地勾勒出他健壮的身材，绿祖母般璀璨的眼睛，衬着淡金色的发丝，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冷峻的圣洁气息。
东九日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慢慢地移到了他手中的精装书上。
醒来的第一天，通过原主地记忆，慢慢地了解这个世界之后，他知道纸几乎消失了。由于植物的异变，使纸的制作越来越困难，又因科技的发展，人类逐渐无纸化，到如今，人们的生活中已经看不到纸了。
至于过去的纸制书籍，珍藏在图书馆里，并不外借。
这个金发青年手中有书，还能随身携带，无不彰显了他的身份，家世不凡。
顺着东九日的视线，金发青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
“想看？”他大方地把书递给东九日。
东九日没有立即接过。
书的封面是深蓝色的星空，上面只有一个字母：X。
“X，未知。内容挺有趣。”金发青年把书又往前递了一下。
东九日双手接了过来，摸着硬皮封面，慢慢地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
从目录上看，这是一本关于宇宙、生物、精神力等等相关的内容。
这勾起了东九日的好奇心，但这终究是别人的东西。
他合上书，递还给金发青年。“谢谢。”
金发青年奇怪地看着他。“想看就拿去，就当我借你了。”
“不用了。”东九日坚定地拒绝。
金发青年没有接手，扬眉笑说：“我叫卡罗尔·格雷斯，机甲系五年级的学生。你呢？”
东九日一直举着书，对方不但没有接手，反而还自我介绍了，出于礼貌，他回道：“东九日，机甲系一年级新生。”
“很高兴认识你。”卡罗尔·格雷斯朝他伸出手。
东九日迟疑了下，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卡罗尔的手。
当两只手一相握，两人的身体都一震，触电了般的感觉从手心滋生，顺着手臂，一路冲进灵魂深处。
东九日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脑子里闪过，闪得太快，完全捕捉不住，强大的精神力倏地笼罩住了他，令他窒息，那是一种被强者压制了的憋屈感，同时，心湖的弦好像被拨动了，由内而外的发烫，刹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东九日咬了咬牙，猛地抽出手，往后退了几大步，身体晃了晃，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有些生气地瞪向金发青年，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反应比他更激烈，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都乱了，手抚着额头，满头大汗，好像很痛苦。
发生了什么事？
东九日有些蒙了。
平覆了呼吸，东九日向前走了两步，询问：“你怎么样？”
卡罗尔放下抚额的手，改按在胸口，微喘着气，绿眸犀利地盯着东九日，似乎在审视他，闪着异样的光芒，对于东九日的问话，恍若未闻。
东九日被他看得不自在，见他不像有事的样子，就把书递给他。
“还你。”
卡罗尔看看书，再看看东九日，嘴角微扬。“你喜欢，就送给你。”
“…君子不夺人所好。”东九日不知不觉说了一句华国语。
卡罗尔露出惊讶地神情，他从兜里取出手绢，擦去脸上的汗，手指拨了下零乱的金发，使它们顺服地往后梳。
“你不要，就丢了。”他笑眯眯地说。
东九日无语地望着他。
这人明明之前一副优雅高贵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就变得无赖了？
“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卡罗尔靠近他，低沉地问。
东九日退了一步，摇头。“不知道。”
“精神共鸣。”卡罗尔用他优雅悦耳的嗓音说出了答案。
东九日皱眉。“那是什么？”
卡罗尔却不解释了。
“A05DE77B。”他突然说了一组数据。
“什么？”东九日一怔。
“下周全校高年级机甲比赛的入场号。”卡罗尔指了下手腕上的身份识别器。“把号码输入识别器，下周到耶鲁竞技场，凭号进入观看。”
话题转换太快，东九日一时有点跟不上节奏。但是，机甲比赛，却勾起了他的兴趣。
原主的愿望是成为机甲战士，一切与机甲相关的东西，他都非常热衷，若不是没有钱，他估计早就买了一排机甲模型了。
不知怎么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待东九日回神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点开了识别器的输入界面，把刚才金发青年报的数据，一字不差地输入了。
点了确定，数据生效。
东九日腋下夹着书本，盯着生效两字发呆。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手指如弹钢琴般，在他识别器弹出的虚拟键盘上熟练地按了几下，再顺手关掉，虚拟屏幕消失在空气中。
东九日皱眉，盯着近在咫尺的金发青年。
“我的通讯号，我们已经加为好友了，如果你想找我聊天，随时可以联系。”卡罗尔笑容灿烂地对东九日说。
东九日微微眯眼，盯着对方的笑脸。两人的关系似乎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他们，只是陌生人，不是吗？
卡罗尔坦然地面对东九日的盯视，看了下识别器上的时间，对他说：“很高兴认识你，九日。”
东九日：…
“下次再见。”他冲东九日摆了下手，优雅地离开了。
东九日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沉默。
第8章 开学典礼
东九日回到新生宿舍，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希瑞似乎不在宿舍，大厅里没人，房间的门紧闭着，毫无动静。
他看到有些乱的客厅，启动了停靠在墙角的金属圆筒。这是学院为每个宿舍配置的清洁机器人，节省了学生做家务的时间。
金属圆筒伸出手，轮子一滑，伸出四条机械臂，开始整理。
东九日没再管机器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把手上的书放到空荡荡的书架上，解开军装校服的扣子，换上轻便的居家服。
明天的开学典礼过后，就要正式上课了，他需要好好地巩固一下机甲知识。
东九日坐到书桌前，启动光脑，点开平面浏览，开始查找与机甲相关的内容。
学习到很晚，结合原主对机甲的认知，他终于对机甲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凌晨十二点，他强迫自己上床睡觉。
这一夜，睡得非常深沉，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许多怪物在追击他，而他和一群人飞快地逃跑着，但不知为什么，他跑得最慢，不小心跌了一跤，趴倒在地，后面的怪物扑了上来，他被吓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灰蒙蒙亮。才早上五点，他睡不着，就起床了。
梳洗过后，出了房间，走到阳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沁人心脾。看了一会风景，东九日突然想起什么，手一抬，打起了太极拳。
陈老总的太极拳是在公园晨练的时候，从一个老先生那里学来的，十多来年，风雨无阻，得了老先生的几分真传。
自从练了太极拳后，他身体健朗，精神饱满，比同龄人看着还年轻。
作为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陈总俊逸的外表，一直吸引着公司里的花季少女，尽管，他的年龄几乎可以做她们的爸爸了。
东九日的身体柔韧性很好，每一个动作，标准得完美无瑕，打完一套太极拳后，神清气爽。
“你在跳舞吗？”身后传来希瑞的声音。
东九日转身，看到希瑞顶着一头鸟巢般的头发，打着呵欠。
“不是。”东九日说，“是太极拳。”
“太极拳？那是什么？”希瑞好奇了。“这么柔和的动作是拳术？你确定？”
东九日点头。“是华国武术。”
希瑞张了张嘴。“哇？真的？我听说华国武术早就失传了。”
东九日闪了闪眼。“不可能真的失传，只是不外传了。”
希瑞啧啧称奇。
他的华人室友，有些神秘呢。
太阳已经出来了，东九日回房换上军装校服，戴上军帽，和希瑞一起出门。他们在一楼大厅的贩卖机上买了营养膏。希瑞虽然喜欢商业街的营养膏，但天天吃，一个月的生活费也顶不住，最后他还是选择在宿舍的买了。
几口吸完后，他们和其他新生一起，排队上了停在宿舍外面的大巴飞车，开去A区的广场，参加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非常隆重，不单机甲系，还有其他系的学生，共有上万人，排满了整个广场。
站在众多军装少年的队伍中，听着机甲系教官激昂地贺词，东九日抑制不住地心潮澎湃。
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他觉得离愿望又近了一步。
教官发完言后，高年级的学生代表上台演讲，悦耳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广场上空飘荡，东九日一愣。
他抬眼望向高台，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军装校服，满头金发的青年。
他是…
“哇！格雷斯学长好帅！”站在东九日后面的希瑞发出了花痴般的轻呼声。
东九日摸了摸鼻子，他发现不单希瑞，还有其他一些男生，也表现得异常激动，甚至那些一米九以上的大块头，都发出少女般的尖叫。
他终于相信，同|性|恋在未来世界，并不禁忌。
金发青年发完言后，换了一位褐发的青年，他的声音冷质，毫无温度，令人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他的话不多，说了两分钟，就下台了。
“我听说斯托克学长很酷，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希瑞感叹地对东九日说。
东九日淡定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斯托克？
不认识。
接下来，各大系的代表都上台演讲了一遍，足足讲了两个多小时，学院高层军官做了最后的陈述词，开学典礼终于结束了。
学生们有秩序地退出广场，不过由于下午就要正式开始上课了，所以大部份学生直接去自己系所在的教学区了。
机甲系的教学区正在A区，东九日和希瑞直接往教学楼走去。
走了一段路，突然有人冲他们喊了一声：“希瑞！”
紧接着，一条人影扑了过来，东九日迅速地往旁边移去，希瑞被那人扑了个正着。
他弯着腰，承受着背上的重量，咬牙切齿。
“纳、特！下来！”
趴他背上的男孩身穿淡蓝色的军装校服，有一头红棕色的短发，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他不顾希瑞的挣扎，无赖一样地抱着他的脖子，嘟嚷着。“你太不够意思了，希瑞，好歹我们是邻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起考进了马威学院，到学院后，你居然一直没来找我。”
希瑞憋红了脸，用力地从他的魔爪中挣脱而出。整了整身上的军装，扶正帽子，不满地说：“我可不记得和一个竞争对手是好朋友。”
这个人，从小和他一起竞争到大，什么都比，从学习成绩，体能，精神力，到身高体重外貌，他们之间，可从来没有和谐过。
“怎么能这样说？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应该相亲相爱。”纳特抱胸说。
希瑞挥手。“去你的相亲相爱。听着，纳特，我对你不感兴趣。”
纳特却扬起嘴角。“原来你对我是这种心思？”
希瑞无奈。真是鸡同鸭讲。
纳特眼珠一转，看向站在旁边充当柱子的东九日。
“他是谁？黑发黑眼，华人吗？”纳特用挑衅地审视东九日。
希瑞往东九日身前一站，挡住纳特的试探。“他是我室友，你到底有什么事？”
“室友？”纳特一脸惋惜。“为什么光脑分配宿舍的时候，没有把我和你分配在一起？这也就算了，他还把我们分到了两幢楼，我想窜门都不方便。”
希瑞哈哈一笑。“感谢上帝，幸亏没有和你分在一起。”
纳特叹气。“你就巴不得远离我？”
希瑞摊手。“你说呢？”
纳特皱眉。“你太过份了，亏得我对你——”
“对我怎样？”希瑞挑眉问。
纳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希瑞冷哼一声，纳特走远了，转身看向东九日，不好意思地说：“他是我的邻居，纳特·韦尔。一直把我当成对手，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你们感情不错。”东九日点评了一句。
希瑞瞪大眼睛，震惊。“我和那家伙感情不错？你看错了吧？刚才他一直挑衅我，你没感觉到吗？”
东九日摇了摇头。
希瑞丧气地说：“算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继续走吧。”
“嗯。”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达了教学楼，在一排贩卖机前买了营养膏和饮料，解决了午饭。
第9章 史密斯教授
这届的机甲系一年级，共有四个班级，东九日和希瑞是A班的学生，A班在五楼，两人刚进教室，就有人冲他们喊。
“这边，希瑞。”
早一步到教室的纳特朝他们挥手，立即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希瑞感到丢脸，拉着东九日远离纳特，坐到了角落。
纳特托着下巴，眯眼盯视他们。
希瑞对后脑勺的视线，不理不睬。
学生陆陆续续地进教室，下午十二半点，整个教室就坐满了人。
开学第一天，没人敢旷课，特别这还是史密斯教授的课。
在学院机甲系的公共聊天频道里，新生们早早地向学长打听了各位教授和导师的脾性。学长们提点，谁的课都可以旷，唯独史密斯的不行。
为什么？新生们不解。
旷课的后果很严重。学长们这样回答。
新生们再问，学长们终于告诉他们原因。
第一个敢旷课的学生，还是二十年前。
当年那位学生仗着自己是行政官的儿子，无视校规，旷了史密斯的课。第一次，这位严厉的教授什么都没说，第二次，他仍无视，在第三次旷课后，那位行政官的儿子被人扔进了地下竞技场，关了半个月后，才被其父托关系接出来。
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官二代，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回归学校后，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飞扬跋扈，面对师长，谦虚敬慎，对待同学，友善温和。而身为行政官的父亲，对儿子受到非人待遇，不但不追究，还亲自带儿子向史密斯教授道歉。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旷史密斯的课了。
有新生好奇地问：“为什么行政官对一个学院教授这么尊敬呢？”
五年级的学长语重深长地回答：“斯特林唯一一个三十岁就当上元帅，首位六级机甲的机师，手速快达每秒五十动的人，就是伟大的沃特·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