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亭坐着轿子一颠一颠，感觉到了身后有人紧紧的跟随，皱皱眉头，这人的技术也太差了点吧！居然比自己这个新手还要差无数倍。难不成是故意让她知道自己在跟踪。
那可怜的随从根本不知道苏亭早已发觉，还在那里自认为完美的躲藏来躲藏去，也不知道炎莫派遣他去，是纯粹的对苏亭表示自己关注的意图，自己就是个纯粹的杯具。
苏亭哼哼一声，伸出纤纤柔荑，对着那个可笑人的方向轻轻弹了一指，那人顿时闷哼一声，就“扑通”一声，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旁边的几人吓得跳开道：“死人啦！”
苏亭听叫喊声，嘴角抽搐了下，什么跟什么啊！倒地上就是死了吗？这些人的常识真是有待加强啊！不过这个王爷真的知道了吗？哼，我就死不认账，任何的试探也不露出行踪，你能耐我何？谁让你的修为不如我呢？哈哈哈。
第九十九章 挑衅失败
第二天晚上陈暄也没有过来，苏亭知道他有很多的事情做，所以也就干脆不报希望了，反正他有空就过来呗，就好似前世上网聊天一般，在线就聊，不在线就轻轻一笑，然后挂着等待，自己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
苏亭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如何对待陈暄的最佳方法，既然也喜欢他过来看望自己，既然也对他有着好感，何不顺其自然，当然结果如何呢，却是不用去想那么多，本来人就有七情六欲，何必禁锢自己的感情。况且自己已经十六七岁，在这异界已经快到嫁人的年龄了。加上自己本尊的年龄，都三十大几了，这可是高龄剩女了哦！
想到这里，正的形象不由在眼前闪过，呵呵，好似有好久不曾想起他来了，那桃花般的笑容，已然成为了心底的过去，是真的已经过去了啊！时间，果然是最厉害的武器。任何的感情在时间的消磨之下，都会变成回忆，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可有一种爱可以穿越时间空间的存在？
苏亭淡淡扯起嘴角，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第二天苏亭早早起来，和梅香一起到皇宫继续当差，有了小喜子公公给的出入令牌，苏亭当然畅通无阻，早早到了紫宸殿中的藏书阁。每日的工作依旧是抄写抄写，只不过苏亭开始由章草过度到了今草，反正由着自己，管你看不看得懂。日复一日，又是四天半过去，下午就是太学的书法教习。
苏亭和梅香两人去到太学处，这次的学生似乎还多了几个，学生们的态度似乎有了小小改变，特别是女生而言，苏亭偏着头想想，也就明白了大概是自己在雅馨阁的事情被她们知道了吧！也好，也省得自己还要花费精神精力去对付这些家伙们！
“苏亭，我今日想学你的悬腕法！”坐在前面的炎嫣开口了，以前的那一丝审视和鄙夷不见，但是语气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傲气与强势，她甚至都没有叫一声夫子。
苏亭淡淡看了她一眼，对着众学生道：“可有人愿意一起学？”学习悬腕法也好，这样以后写字都可以悬着写，不管大字还是小字，自然功底深厚。
大大小小学生有半数以上表示要跟着学习县腕法，苏亭点点头，就开始解析悬腕法的要求，然后一个个的指导，这些皇子皇孙，皇亲贵胄，都是优良品种，自然一点就通。
剩下的时间，苏亭就开始每个学生具体地指导，具体的笔画入门每个学生都学过，除了炎嫣身旁的小皇子之外。所以因材施教，她也就不浪费时间，讲述每个笔画的特点了。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每个学生都亲自教习一遍。这是她以前教导学生的关键。
每个学习书法的学生，和在校的学生是不同的，如果好似在学校那般上课，不进行具体的指导，不手把手的教导，学生的很多问题，往往自己看不出来。还好这里的男女之妨虽然有，也不严重。另外虽然自己是女人，但是自己也是老师。所以亲自走到学生身边，然后问询他喜欢什么样的字体，亲自示范写一个，边写边讲述笔画的特点，这样做来并不过分。
苏亭就从第一个开始，其他的学生就自己练习悬腕法。
那个三岁的小东西，苏亭只是温柔说道：“你还小，先看着大家写就行了 ！”
这小家伙也不含糊，就自己一只手横握着毛笔，蘸了墨计，在宣纸上面胡乱涂抹，弄得墨汁满桌子都是，宽大的衣袖上面也起了团团墨色牡丹。苏亭嘴角微微抽搐，看着他抓着毛笔好似抓着鸡腿，叹口气，还是走过去，分开他的小爪子，让他的大拇指、食指、中指捏着毛笔笔管，就学着黄庭坚的三指包管吧！
然后握着他的小手，在宣纸上面写了个楷书“羽”字，让他自己去练习，然后就到第二个女孩处。
炎嫣不等苏亭动手，就傲然道：“我不要你捏着我的手，我自己会写！”
苏亭耸耸肩，你想你还不想，你以为我人人都会握着写啊！
炎嫣先是要求苏亭写了一个“嫣”字，用柳体，然后不满意，又让她写颜体，写完了颜体，还让她写了欧体。
苏亭一直淡淡地听令，并没有生气，不过也没有笑容。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既然炎嫣有疑惑，她解开就是，但是心里面到底很是不爽快。小小年纪，就趾高气昂的，你不就是投胎投得好吗？如此嚣张，不知尊师重道，以后总有你吃亏的时候。不过这些并不在苏亭的指导范围，所以她不开口，也不会替炎凯教训她的女儿 ，她甚至坏心地想看看她以后吃瘪的时候。
写完了欧体，这炎嫣又要苏亭示范章草，苏亭皱起眉头，道：“对不起，公主，先练习好了楷书，然后才可以去学其他字体。未学走不可先学跑！”苏亭这么一说，炎嫣就冷笑起来，道：“你写一个字，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苏亭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干脆不理会她，直接走向下一个学生。
“你，你给我回来！”炎嫣大概在太学里面横惯了，看到苏亭竟然不理会她的吩咐，不由怒道：“你先给我写！不写好章草我就不给你走！”
苏亭不理会，站在炎嫣身后那个十几岁左右的少年身边，拿起他的毛笔，问了他的喜好，就准备示范字体。
那少年却战战兢兢起来，欲言又止。
“夫，夫子，”那少年看着站在她前面扭过产学研来，眼睛喷火的炎嫣，这公主的性子很是火爆，其他夫子也是见到她就要退避三舍，现在苏亭直接捋了虎须，但愿自己不要遭受无妄之灾。
苏亭不理会，仍旧写了自己的，边写边说，也不管那少年听进去没有。又直接路过他去到那少年身旁第四个学生处，也是一个少年，稍微年长一点。那少年松了一口气，苏亭眼角余光瞟到，暗自摇头。
“你竟然不听本公主的话！你个死奴才！”炎嫣一直很生气地看着苏亭，见到她始终无视自己，手如闪电，竟然从桌子下面掏出了一根粗大的鞭子就往苏亭身上甩去。苏亭看得清楚，那鞭子上面竟然还有着倒刺，要真的被她刷到，还不脸上的肉都会被带出来。
炎嫣愤怒的脸扭曲，苏亭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欲置她于死地的陈姗。当年那一鞭子过来，就是陈瑄为她挡住了危险。可是现在陈暄不在身边…当然，她自己完全有能力避开。
以这炎嫣区区三层的修为，相到伤到她，那是滑天下之大稽。苏亭心里冷笑一声，你虽然小，我今日就放过你一次，不和你计较，但是如果有下一次，那么我可就不会客气。
身形往旁边微微一偏，只要往左边一挪开，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微偏的身子扭头刚好就看到了一脸看好戏的炎莫。
炎家人都不是好东西！苏亭心里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鞭子长度两米左右，苏亭刚好夹在这两学生之间，本来是跳起来或者是微微一偏就可以避过，但是不知道怎的，身旁那两个少年学生竟然不知害怕还是什么原因，把她往中间挤了挤，她的活动空间霎时减少。前后两桌之间本来就只有一米左右距离，鞭子两米，所以这鞭子刚好就从头顶处扑过来。
苏亭眼神微眯，闪电般地扫过那两个看似害怕的少年，刻意的打量让她知道了这两个少年都有着四层以上的修为。
苏亭冷笑起来，四层会害怕三层！
好你个炎嫣！
苏亭双手穿花一般，从眼前的桌子上就拿起了两只毛笔，毛笔在砚台墨汁上蘸过，然后扬起手臂，衣袖随之下落，露出凝脂一般的皓腕。这玉臂纤手骨节灵动，不知在空中挽了几个花，然后下落的鞭子竟然就绕着毛笔成了一个团。
苏亭看着愕然的炎嫣，心里的愤怒一闪而逝，灵气催动那团毛笔，鞭子“嘭”一声，竟然就此在空中炸开。
苏亭在催动灵气的时候就把身子一矮，抓了一摞宣纸往头顶一遮。
然后片刻拿了下来，看着面前发呆的几人。
“哈哈哈！”有片刻的窒息，然后有人笑出声来。苏亭知道那是炎莫的声音。
随着炎莫的声音响起来，又有无数的窃笑随之发出。
苏亭静静看着眼前的炎嫣，满身满脸都是墨汁，当然这就是得益于苏亭先前的两只毛笔，她故意蘸了墨汁。旁边的两个少年也是如此，正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没有试过这样的狼狈吧！
苏亭悠然看了他们一眼，自作孽不可活！她就不信，自己对炎家还有着用途，炎凯会为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公主来和自己算账。
不过，这小东西倒是无辜了。苏亭有点怜惜地看着看那轩乎乎小脸蛋的炎羽，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苏亭等人，显然不是很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苏亭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然后拿出一块手帕在他小脸上擦了擦。
第十百章 柳韵之死
“你，我让父王冶你的罪，你这个贱女人！”炎嫣指着苏亭怒道。
一个六岁的女孩子竟然动不动就如此骂人，苏亭觉得她的家教实在是太过于欠缺了。
她的母亲应该是哪个宫妃吧，看她那个嚣张的样子，也许是受宠的？这样的女儿，这样的母亲，苏亭觉得很是厌烦，简直比那泼妇骂街的好不到哪里去。
炎凯没有立太子，听过皇后早死，然后后位空置。苏亭淡淡看着炎嫣道：“请便！”也不理会她，直接走到第三张台处，炎嫣在后面甩起了鞭子，想要来第二次。
“嫣儿！”一声平淡的叫声穿透了炎嫣的耳朵，她顿时就停住了手，看着坐在后面的炎莫，有点畏惧的模样。
“回去吧！”炎莫吩咐道。
“是，叔父！”炎嫣结结巴巴说道，真的就此离开，不过走的时候狠狠地瞪了苏亭一眼，却不敢多话了。
苏亭看着那个小魔女走了，觉得心里顿时舒畅了很多，天空一时间就由阴云密布到了晴朗无云，炎嫣身后两个少年也想要跟着离开，却听到炎莫慢悠悠道：“王氏兄弟，你们很清闲啊！”
那两少年脸色顿时变了，说道：“王爷，我们，公主她…实在不是我们的本意！”
炎莫冷哼一声，慢条斯理道：“你们也退下吧，换了衣服再来，现在这般成何体统！”
“是！是！”那两少年急匆匆离去。
苏亭冷眼旁观，今日的事情是那刁蛮公主一手造成，王爷却是趁机看好戏，看完了之后对着公主进行敲打。当然最后也算是救了自己，没让那刁蛮公主继续纠缠下去。要不然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到时候自己的耐性消磨殆尽，她也怕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事情也会闹大。
如此一想，苏亭觉得自己还是该感谢这炎莫的，几日前才抢了他的东西，今日还受了他的人情，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聊表谢意才行呢？
苏亭想了想，还是对着炎莫远远的一拱手，然后微微颔首，看到炎莫眯起了眼睛，扬扬嘴角。
“各位学子无须被方才的事情影响，继续练习！”苏亭淡淡说了句，然后继续走到第三张台的人，这是两个少女，一个神情淡然，一个有点好奇地看了苏亭一眼。
苏亭上次就知道，她们两人的身份，一个兵部侍郎之女，因为将兵塞外，然后在密林野兽潮中殒身，于是这唯一的女儿就被接入宫中，伴随三公主。三公主就是那个好奇的少女，对方才四公主的事情，她只是嘴角微扯，带出个不屑的笑容。
苏亭知道只怕自己这节课是最特殊的了，因为男女混杂。
这两个女子都要学隶书，苏亭也就示范了《曹全碑》字体。等到了炎莫身边的时候，苏亭心里微微有点不自在，看到炎莫一本正经问自己颜体的问题，苏亭也只有好好作答。示范字体时，炎莫就在身旁，苏亭只感觉到男性气息涌动，让她略微有些不自在，好在静字决一绕，心情就平静下来。
示范完毕，就结束了今日的课程，让他们回去后好好练习，下一次把自己写的东西带过来，每人必须带两张。
想到可发回到自己的家里，苏亭有点轻松，那个家，不大，但是有自己的好朋友在，又有着优美的环境，让她的心沉静、舒畅。其实，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如果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就那样在自己的小宅子里面终老一生，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苏亭有时候这样想，这异界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也有着一些可爱的人，可爱的事情。如果她回到了地球，她的生活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吧！不过想到这里，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让她回地球，那么她大概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回去吧，尽管会有些难舍，譬如，陈暄…
七天都没有见到他了，苏亭的心里有些失落。
出了皇城，走在朱雀大街上，苏亭觉得心情有些压抑，只想着快快回去。却见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远方的屋檐一角一闪而过，苏亭心里一惊，顿时对梅香说道：“梅香，你自己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去去就回，不用等我。”
梅香知道苏亭的修为自己是远远不及，点点头，叮嘱道：“小姐，要小心啊！”
苏亭点头，就转到了一个巷子角落，轻轻跃上屋顶，然后顺着那抹红色而去。
急急来到方才看到红色身影的那一处，陈暄已经立在那里，玉树临风，衣角飞扬，神情却不是很轻松。
“欧阳小姐有事，跟我来！”
苏亭急忙跟上，陈暄一把就拉住了好的手，苏亭微微一愣，想要挣扎，最终都是脸色微郝，由着他了。
两人走街串巷，来到一间平房处，陈暄左右看看，轻敲了三个门，一长两短。苏亭敏锐的耳力，就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开门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亭就见到了欧阳帛。脸上不复微笑，很是焦急。
苏亭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紧，难道说欧阳柳韵她…
苏亭疾步往里面走去，这个女子后来在陈瑄闭关的几年中，经常过来陪她，她的风姿一直让苏亭钦慕，对这个人，她更多的是欣赏、喜爱。
苏亭开了房门，室内有两人腾地站起来，苏亭定睛一看，有一人正是她认识的，欧阳柳韵的随身丫鬟春兰。
春兰见到是苏亭，紧张的表情一松，大概是想到了苏亭和自己家小姐的关系，顿时哭丧着脸说：“苏亭你来了，小姐她，她…”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在眼眶中转啊转，就要滴落下来。
“春兰，你这又是干什么，还不吓着亭儿。”里面传来欧阳柳韵的声音，苏亭撩开门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看书的欧阳柳韵。
只是，只是看了一眼，苏亭的眼眶就湿润了。
眼前半躺在床上看书的女子和欧阳柳韵的形象完全的分离，除了慵懒的不紧不慢的声音如旧。
苏亭呆立半晌，才敢慢慢地走过去，再嗫嚅了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柳…韵！”
眼前鸡皮鹤发的女子点点头，微笑，眼角的鱼尾纹堆砌得看不见眼睛。
苏亭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你哭什么？见到我竟然不高兴么？”欧阳柳韵似乎有些不满，娇嗔道。只是这样的表情在一个老妇人的脸上做出来，实在是有万分的不协调，也很是滑稽。苏亭没有笑，忍住了泪水。扬起一个难看的笑脸道：“欧阳姐姐去了哪里啊？竟然一去几年也不回来看我。”
柳韵放下手中的书本，神情悠远，“我去了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很多的灵药灵兽，还有很蓝很蓝的天空，有他…”
柳韵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竟然就停下了说话，脸上的神情又是悲苦又是甜蜜，良久之后，洒然一笑。
苏亭不用说话，当然就知道了欧阳柳韵的内心的挣扎，她遇到了人生中的真命天子，可是，却有缘无份。
看到沉思中的欧阳柳韵，苏亭悄悄退了出来。
见到失魂落魄的欧阳帛，和一脸沉重的陈暄，苏亭有点茫然地问道：“欧阳姐姐怎么呢？”当年在横桥，他们这些人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几月前，柳韵传忆，说是会速速返回。欧阳兄沿途去接人，却没想到欧阳小姐已经中了奇毒，逐渐衰老。这毒素并不可治，只要赶回来，用我们师门灵药就可医治。洪门虽已败落，但是解这毒素还是有能力做到。不曾想回来途中路遇炎家高手，柳韵又深受重伤。欧阳传讯于我，奋力赶去，却已迟了，这毒素早已深入脏腑。洪门一般的解毒丹药，却已是无用，而需用的药丸在一百年前就已帮耗尽…就是今晚的了…”
苏亭觉得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身子一摇，陈瑄稳住才没有倒下。
“亭，亭儿…”欧阳柳韵轻轻的声音传来。
苏亭急忙擦干眼泪，又奔过去。
走过去她身边坐下，摸着她粗糙的手，勉强笑道：“欧阳姐姐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很多事情，说不定最后却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柳暗花明又一村？”欧阳柳韵笑起来。“这句话说得好！不过…我却是等不到了！”
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多少悲苦，但是苏亭却听出了她的不甘。
苏亭低低道：“姐姐不用担心，不要放弃，会有希望的…”苏亭却知道这话连自己都不信。
欧阳柳韵淡笑，轻轻道：“亭儿，我叫你进来，是有些事情想托付与你！”
苏亭忍住泪，笑道：“姐姐，有什么事情我自会帮忙，但是需要我们一起去做！”
欧阳柳韵笑笑，伸手在自己胸口摸了摸，摸出一个半圆形状的玉佩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去到东海之边，如果你又侥幸遇到一个叫做玉舟铭的人，你把这玉佩给他，告诉他，我…不能遵守约定了…”
苏亭呆呆地接过半圆玉佩，只觉得心如刀割。
“…我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现在的修为怕是高我许多，这事情自然是不能交给大男人去做，我思来想去，这辈子，就唯独交了你一个好朋友…春兰她们跟着我离家出走，欧阳府中怕是容不下她们了，也请你收留了她们吧！”
后面的话苏亭觉得自己混混噩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欧阳小姐原先躺着的地方早就只有一床空空的棉被。
苏亭呆立良久，泪眼模糊中，眼前仿佛出现了横桥那一幕：
欧阳小姐笑看着她，态度闲逸。微风吹来，衣袂飘动，显得人飘逸如仙。闲散、安逸的风情让人心动。
第一百零一章 哀情表白
被子上面一本书散落，擦干眼泪，苏亭踉踉跄跄走过去，拿起来，看到书名是《海外志异》。
翻开来第一页：地之所载，六合之间，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百万大陆之外，尚有千万海域，四海之内…
上面很多地方被她在一旁进行了注解，譬如：海域百里有一小岛，名曰冗余。一旁注解为：实则五十里不到，
飘逸潇洒的小楷字体，让苏亭心中一痛。看来柳韵逃婚之后的这几年，是去了东海那边了，传说中遥远的海域那变的大陆之上，就有着金发碧眼之人。众多的海岛上面有着原始居民。这玉舟铭合该是某个海岛上面的人吧！柳韵应该还没有到达东海的另一头，也就是另一片大陆。
苏亭暗暗下定了决心，等了却了这里的事情，自己势必要去一趟东海，完成欧阳柳韵的嘱托。虽然她并没有强迫自己去，可是这个美丽的女子，潇洒的女子，唯一的牵挂，她怎么能无视呢？
良久之后，苏亭迈出了沉重的步伐，这才发现在外面的两个侍女一直在爱爱痛哭，欧阳帛红着眼圈，陈瑄也沉默不语。见到苏亭出来，陈瑄才抬起头看过去，看到她神情还好，这才放下心来，沉沉说道：“我们走吧！”
苏亭点点头，她没有想去看欧阳柳韵葬在何处，玉人已逝，且让她安歇吧！等完成了她的嘱托，自己再去告诉她！
另外的两个丫鬟，哭哭啼啼地跟上了苏亭，说是欧阳小姐命令。苏亭点点头，柳韵的嘱托，这两个丫鬟就跟过来吧，自己那变小院子没有什么丫鬟，刚好可以收拾庭院，况且柳韵的人，她也信任。
欧阳柳韵逝去的房子，只是临时找来，防止欧阳府中的人知道，现在人也不在了，当然就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了。
要走的时候，欧阳帛却站在房子前良久，最后还是点了火把，扔进了房子，房间火苗忽忽蹿起，很快就淹没了整个屋子。
苏亭站在房子之前，想到了当年触到异界的时候第三天晚上，躲在草垛之后，看着漫天的火光，心理愤怒而悲哀。再次看到这样的烈焰，苏亭的心中满溢的都是悲凉。
抬起头来，烈焰浓烟让她眼睛都睁不开，刺激得她的眼睛咕咕流泪，烟尘高扬，红焰狂涨，几个时辰后渐渐淡下来，最终剩下残垣断壁，好似一个美丽灼热的生命一般，就此归于虚无，归于平静，死亡的平静。
苏亭一行人回到苏亭新买的宅子，陈瑄和欧阳帛也跟着一起，都是沉默不语，令人窒息的气氛。
孙浩李江正站在门口张望，大概是看到时间到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远远见到苏亭等人，急忙奔过去见礼，苏亭没有什么心情，只是淡淡点个头，就直接往院子而去。
几人跟从，进了宅子，孙浩李江就关了大门。
坐在厅堂上，三人不语，梅香、春兰，还有另外一个丫鬟叫做夏花的，俱是垂首站在一旁。
“以后，你们两个就跟着苏小姐了！”良久之后，欧阳帛抬起头来，对着春兰夏花说道。本来跟随欧阳柳韵的一共是四个丫鬟，路途当中死了两个，就剩下她们两人。
春兰夏花点点头，红着眼睛在欧阳帛面前跪下道：“还请少爷保重！”
欧阳帛抬起头来，呵呵笑起来，笑声中凄凉无比：“保重，我自会保重，炎家的人，这笔帐，我记下了！欧阳家如果再如此懦弱，哪里配为洪门一脉！”
苏亭眼睁睁看着他出了大门，往日的那个欧阳帛，那个惯于用放荡不羁来掩饰自我的欧阳帛已经不复存在。也许，经过了这件事情，他的消极掩饰会有所改变吧！
苏亭觉得悲哀惆怅，至亲的人死去了，自己却不能报仇，只能够忍着，只能够韬光养晦，活着的人何尝不是一种煎熬，活着的人何尝不是更加痛苦。还好，爷爷已经在自己之前去世，正也早已变心，自己死了，没人会如此的痛苦。就算是记着她的人，她的同事们，她的学生，怕是也只会偶然想起来，怕也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如果我死…”苏亭喃喃道。
“如果你死了，尽完我该尽的责任，我会去陪你！”陈瑄淡淡道，好似说着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就好似说着今晚吃什么一般。
苏亭呆呆看着他，久久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如果你跟着我，我们又轮回转世了，都不记得了怎么办？”
陈瑄眉头一皱，道：“难道我要等着找你的转世？我如何知道你的转世在哪里？”
苏亭笑起来，觉得心情也好了一些，突然生出了调皮的心思，道：“这样，你我相见的第一句话作为暗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