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是脱不了关系,小姑,明儿个你就回去一趟,和林嫂说说这件事,让她注意下哪些个人有异状。”
何小姑“嗳”一声应了。
蓝宇却陡然笑起来,蓝乔奇怪看着他,蓝宇神秘笑道:“姐,我们来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蓝乔明白他的意思,赵姨娘心怀不轨,先是用自己的肚子里的小孩儿打击了宋夫人,虽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又开始想对辙昂下手,好在蓝宇发现得早,要不然事情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且不论自己被绑架事件与赵姨娘有无关系,单是想让宋辙昂失聪这件事,就已是罪不可赦。怎么着都要给她点教训才行。
蓝乔点点头,蓝宇眨巴着大眼,狡黠的光芒让蔷薇芍药等人打了个冷颤。
何小姑第二日回了一趟家中,带来了一个消息,厨房中最近确有两三人的行为有点古怪。一个是李婶子,自从宋夫人被囚禁之后,她就专门去过赵姨娘的二等丫鬟翠银处好几回,回来的时候总是喜气洋洋。
一个是一直以来给宋夫人送饭的谭嫂,自从前一段日子,她小孩儿病了回了一趟家后,精神就一直很萎靡。
最后一个就是清理厨房杂物的徐婆子,最近似乎大手大脚得很,听说是她儿子赌博赚了点钱,来孝敬了点给她。说得大家都眼红得很。
蓝乔听了后,沉默下来,心中已经把李婶子排除在外,李婶子她见过,也打过交到。不是那个人的眼神,身高体形也不似,李婶子比那人矮了半个头,那人的脚步沉重,并没有穿着什么高高的鞋子。而且李婶子虽很市侩,却也不是个冷血之徒。巴结翠银怕是就想从赵姨娘处拿点什么好处。想到这里,翠银带着恨意的眼神又浮现在蓝乔眼前,蓝乔苦笑下。
谭嫂子精神萎靡,就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心思去做点其他事情。徐婆子的金钱来源倒是莫名其妙,十赌九输,她就不信她儿子就真那么厉害,开赌场的人又不是笨蛋。
可徐婆子似乎比那人要瘦点,高度倒是差不多。不过蓝乔一向没有注意厨房的人,这徐婆子也不过很久以前扫过一眼,那眼神什么的,哪里有什么印象。
蓝乔说了下自己的想法,让蓝宇参考下,最后大家一致把目标放在了徐婆子身上。
…………
多谢格格的五票粉红,囧一个,我开始还以为是五票PK,定睛看了一阵,才确认自己真的被馅饼砸了。
宅斗无能,幼稚小白天雷狗血就将就点看着吧!金手指肯定有的,要不然估计我会想得头爆。
正文 第五十章 审问(一)
“婶子,您不用着急!我来看看!”蓝乔看着正左顾右盼,好奇地打量蓝乔和何小姑的小女孩,忽闪的大眼占据了小脸蛋的四分之一,长长的睫毛掩下来的时候好似一排浓密的刷子。
真是个漂亮娃娃!要是面色能够红润点,那样就更可爱了!
蓝乔心中赞叹一声,微笑道:“来,让姐姐看看你的小手脏不脏?”
小女孩听了蓝乔所言,果然乖乖把手伸出来,不哭不闹,任由蓝乔握着。只仍旧把那大眼紧盯着蓝乔不放。
蓝乔把了一阵脉搏,心中有了点底儿。看着小女孩儿的母亲笑道:“无妨事,您方才说小紫睡觉时候频频出汗,全身还是头部?”
那母亲想了想,回答道:“头部!”
“多么?”
“不多!”
那女人不大明白蓝乔的话,不过看到蓝乔听了这几句话后,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安心下来,却突然之间想到什么一般,扭捏了起来。
蓝乔奇怪看着她的模样,正要开个方子,哪知那女人却突然道:“蓝大夫,我…”
“嗯?何事?”蓝乔笑问。
那女人为难地看了蓝乔一眼,又望望家徒四壁的房子。
“当家的做工还未回返,我,我这儿没法给您…”先前见到蓝乔从自家门口经过,听说这小女孩是得了贞大夫真传的弟子,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可是此时却让她为难起来。
蓝乔明了,低头扫过女人身上的旧衣服,小女孩的褂子缝缝补补,也不知道是谁的衣服改短,轻轻一笑道:“婶子放宽心,我这方子保管比任何人的都便宜,婶子也不用担心诊金。这点儿小事儿本就不用放心上,师傅的嘱咐蓝乔不敢或忘。”
那女人也知道贞大夫的名头,对于穷人一向是慷慨大方,听了这话,不由感激道:“你们师徒两人就是我们吴岩城的活菩萨!”
蓝乔微微一勾唇角,转换话题道:“婶子家中可有陈蒲扇?”
“有,有!”那女人急忙道。
“蒲草烧灰,温酒调下!”蓝乔说完,回头望了眼何小姑。【1】
何小姑会意,蹲下身来,把那篮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摆弄,竟然从中拿出一小葫芦酒来。正是先前经过一家小酒店的时候,那伙计悄悄塞给她的。前几日正给他家母亲看过病,今日见到蓝乔,特意拿来感谢。
蓝乔接过,把小葫芦递给女孩的母亲。
“这,这怎生使得?”那女人急忙推辞,付不起诊金已经不安,怎可再用蓝乔的酒,“等当家的回来,让他去一旁的小店儿沽点酒即可!”
蓝乔笑道:“婶子客气什么,这酒我也是不饮的。于我也是浪费,何不让它有点作用!”
这么一说,那女人这才期期艾艾拿了一个粗糙的瓷碗来,倒了点入碗中,却怎么也不肯全部留下。
回去的路上,何小姑好奇问道:“小姐,这蒲草灰和着酒竟然也可以治病么?”
蓝乔点点头,耐心解释道:“蒲长于泽中,其清芬之气能制炎热,而烧灰,用温酒调下,是欲借助其引热下行。这女孩儿夜间虚汗,不过是小儿肌肉虚,藩篱疏的缘故。用这止汗散可治!”
何小姑有些茫然,她刚开始识字,对于蓝乔说得这些,却有些不明。一时间有些灰心失望。
蓝乔一看她面色沮丧,不由笑道:“你知道施明、任福、梁浩等师兄他们在妙手堂中多久了么?”
何小姑低头沉思了下,明白了蓝乔的意思,也是小孩儿心性,她本就开朗,很快就把这沮丧抛诸脑后,握着手坚定道:“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回头看了眼闷声不语跟在身后的鹰三石,蓝乔也笑着点头,没来之前,她背着药箱,何小姑拿着篮子,现在好了,这事儿全是他的了。
鹰三石开始两天,还对蓝乔看诊有点好奇,瞪大眼看着。时间久了,就提不起兴趣,干脆一旁闭目养神。
蓝乔却注意到他的站姿,似乎有点玄机。估计他是连站着都在练功。也难怪功夫还不错。
所以凡事只要认真,总是可以有收获。
蓝乔回到妙手堂中,把今日下午的诊断一一说给了师傅听。
贞大夫捋着胡子点头,蓝乔待要把遇到的病例载入自己的小册中。
时间有点晚了,老王的马车过来,蓝乔收拾好东西,只能回家再写去。
上了马车,芍药却附在蓝乔耳边说了句,蓝乔诧异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老王,在临江祥丰茶楼停一下,我要给蓝宇买点糕点!”
马车停在临江祥丰茶楼,蓝乔嘱咐老王在外面等候,和芍药、鹰三石一起入了大厅。
蓝乔一进来,伙计就招呼道:“客官,您这边儿坐,可要点什么?”蓝乔却摇摇头。
那掌柜三十多岁模样,精明得很,一见蓝乔模样,心知不同凡响,急忙迎上来,低声问道:“可是蓝小姐?”
蓝乔愣了下,看了看面目无奇的掌柜,轻轻点点头。
掌柜挥退了伙计,躬身道:“还请蓝小姐跟我来!”说完就侧过身子在蓝乔左侧当先行去。
蓝乔不动声色跟上。
掌柜带着蓝乔入了三楼,就转向其中一间雅座,蓝乔见着上面有个精致牌子,刻着“归山林”三字,正对着“归山林”的却是“踏云间”。都是雅致的名字。而这三楼中也就只有这两个雅间。
掌柜在外面轻轻叩了几下,门“咯吱”一声就开了,蓝宇的笑颜出现在眼前,身后还有个高大的身影——尹书。
掌柜躬身恭恭敬敬道:“尹公子,还有何吩咐?”
尹书冷冷道:“先退下,有事再找你!”
掌柜弯着腰,慢慢地退后,到了楼梯间才转身下楼,还吩咐了店中伙计不可上去打扰。
芍药、鹰三石候在外面。
蓝乔入了雅座,里间铺陈典雅,每一样东西都是精致无比,却并不张扬显摆,有着低调的奢华。
蓝乔一眼就看到了那桌面上的人物花鸟茶杯竟然是哥窑烧制,上好的瓷器。哥窑是官家瓷器供应点,只有权贵之家才有资格使用。说起来宋老爷虽曾经中过榜,但却无官职在身,这哥窑的瓷器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得到,也就在宋夫人宋辙昂,以及宋老爷书房处见过。
祥丰茶楼名气虽然响亮,蓝乔却压根儿没想到竟然可以有钱到这个程度。
……………
【1】《小儿药证直诀》止汗散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审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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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公子,还未曾多谢你把鹰三石拨给我!”蓝乔真心道,无论尹书对自己等人有什么目的,无论他说他们的父亲为至交是否属实,他帮过救过自己是不争的事实。有鹰三石跟着,别的不说,至少轻松很多,不用拿别的杂物。
尹书并不多言,只冷冷说了句:“不必!”转头看着蓝宇蓝乔道,“跟我来!”
来?
蓝乔有些不解,这室内就是如此大小,要去到哪里?
蓝宇看着蓝乔道:“不用担心,等会让你看一出好戏!”
尹书径直转过桌面,走到靠着墙壁的红漆描金山水图阁之前,在图阁侧面一个位置按了下,那图阁就开始转动,“咔咔咔”几声过后,图阁移了位置,后面一门洞开。
蓝乔惊讶了,原来另有玄机。
门后一人钻出,服饰打扮正是上一次救蓝乔的人,和尹书一样,一身黑衣,只是没有他身上那般华贵。
那人对着尹书轻轻点了下头,即刻又消失在洞口。
鹰三石也是尹书的人,也是黑衣,鹰迩师傅?蓝乔突然之间有了点疑虑。联想到蓝宇对鹰迩的亲密,不由侧身问蓝宇道:“鹰师傅来了么?”
蓝宇诧异看了眼蓝乔,似乎看出了蓝乔的怀疑,只悄然道:“姐,不用担心,等会儿再说!”
蓝乔点点头,虽有疑虑,但蓝宇行事沉稳,并非如一般小孩儿,而且尹书的确不曾伤害过他们些什么,也不急于一时。
随着尹书往里面行去,光线黯淡,隐约可见里面也是一间小室,没有什么陈设,只有一架高大屏风挡在入口处。几人在屏风处停了下来。
开始那黑衣人变起了戏法一般,不知揉捏了些什么东西在脸上,不过片刻功夫,那人面目大变,细细看去,五官竟然颇似赵姨娘身边那个苏嬷嬷。
蓝乔瞠目结舌,这人的易容术还真是厉害得很。
那人拿出件衣服在身上一套,对着蓝乔龇着牙齿笑了下。蓝乔再看,差点厥了过去,这不活脱脱个苏嬷嬷么?
他干嘛?异装癖?
等到眼睛适应了室内的昏暗,透过屏风的花纹缝隙,蓝乔又看到室内地板上竟然还躺着一个人。大概是开门的声音吵醒了她,微微动了下手脚,她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这人面目看不大清楚,身形瘦削,不高,穿一身婆子衣服,蓝乔只觉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徐婆子!”蓝宇悄声道。
蓝乔恍然大悟,原来今日竟是三堂会审来着。
假的苏嬷嬷慢条斯理踱步出来。
徐婆子有些茫然,似乎不大明白自己为何来到此处,听到脚步声,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去,陡然浑身一颤。
“苏,苏嬷嬷…”徐婆子颤抖了两声,突然厉声道,“苏嬷嬷,你这是何意?”
假苏嬷嬷冷笑一声道:“何意?交给你的事儿没有完成,你说我找你何意?”
徐婆子抖了下,颤声道:“苏嬷嬷,我这不是已经把消息传给了胡老大等人么?是那几人吞了银子又不想动手!”抬头看着苏嬷嬷冷笑不语的模样,急忙跪着过去想攀上她的衣角,苏嬷嬷却一闪避开。
“苏嬷嬷,不信,你可以叫上胡老大等人来对质!我已经把银子给了他们…”
“真的?”半晌苏嬷嬷才冷冷反问了句,冰冷的目光好似蛇一般盯着徐婆子,“你可知道胡老大等人怎么了么?”
“怎么呢?”徐婆子问出口才发现这话疲软无力。蓝乔平安回来,她自然也猜到了结果。心中虽然忐忑不安,却也有恃无恐,自己可是带着斗篷蒙着面。
“死了!”
苏嬷嬷轻描淡写,好似杀了这几人只是小意思罢了!
徐婆子呆滞了片刻后,陡然嚎啕起来,“苏嬷嬷,您行行好,我说,我说,这三百两银子我确实只给了他们两百两!”
“哦?”苏嬷嬷面无表情。
“不,不,不是,我,我只是给了他们五十两,还有一百五十两我是让他们成事儿了之后再给!”徐婆子不敢再有任何隐瞒,见到苏嬷嬷显然不信的模样,即刻赌咒道,“苏嬷嬷,苏嬷嬷,我是真不敢有二心,吞了点银子的事儿是有,您交代的事儿我哪里敢敷衍!”
苏嬷嬷闻言,神色稍微松了下,徐婆子察言观色,只感觉压力陡然之间就卸去不少,顿时欣喜若狂,知道自己打动了苏嬷嬷。
“只是这事儿我却是同姨娘不好交代,你老老实实写了,我去跟姨娘求个情儿,毕竟姨娘也是用人之际!”苏嬷嬷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让徐婆子画个压。
徐婆子不识字儿,见到苏嬷嬷神情缓和,还答应了和她说情,顿时不辨真伪,真的就着那红色的印章,把大拇指狠狠地一按。
这么容易就画押?不过,就算她不画押,打晕了强行画押也是一般无二。蓝乔心中哆嗦了下,坑蒙拐骗和强迫的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
不过,如是用来做坏事儿…蓝乔偷眼瞥了下尹书,见他还是冷冷看着这一切,似乎从来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个旁观者,却不料他才是幕后的“黑手”!
几人出了门,重新把密室关上。
蓝宇见蓝乔面上的疑虑,不由笑道:“姐,你就听我慢慢解释!”
看一眼尹书道:“这位尹公子,他的父亲和我们的父亲曾是至交,我们父母早逝,流落他乡。尹公子的父亲四处派人寻找无果,不曾想尹公子那日追了钱袋之时,见到我们,发觉姐的相貌酷似画像中的娘亲。这才专门派了鹰迩过来打听…”
前面的已经说过,后面的她也猜到。
她的面貌似娘,这点蓝乔还是知道,姑且相信了吧,要不然谁会无缘无故对谁好。
勉强点点头,蓝乔转头对着尹书道:“多次蒙尹公子搭救相助,蓝乔还真是过意不去!”
尹书还未曾回答,蓝宇已经拉着蓝乔道:“姐,你再总是说这些,尹大哥都要不高兴了!”蓝宇连称呼也改了。
蓝乔听了这话,也不好意思看了眼尹书,见他还是毫不在意的冷淡模样,只淡淡说了声“不必客气!”
这才点点头,放下心头所思。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断膀(一)【加更】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这徐婆子?”蓝乔问道。
蓝宇一扬手中已经画押的证词道:“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蓝乔低头看去,见到上面写着“苏嬷嬷指示徐婆子买凶杀人,欲对宋府不利!”
下面一个红红的手指头印。
蓝乔没看清徐婆子的眼神,但是却也记得那人胖瘦和徐婆子不一,不由问道:“这徐婆子似乎瘦了很多!”
蓝宇摇头道:“姐,胖瘦什么的还不容易伪装么?”
嗯,有道理,蓝乔点点头,胖的装成瘦的不容易,可反过来还是挺轻松的。
想了想,蓝乔又疑惑道:“这不是只写了苏嬷嬷么?主凶难道不是赵姨娘?”
蓝宇慢条斯理道:“先断了赵姨娘的左膀右臂,看赵姨娘还有什么招儿!”
宋府,静思轩。
“杏儿姐姐何事?”墨竹拦住前来的女子问道。
杏儿沉稳应道:“姨娘让我给老爷送来冰糖银耳莲子羹!不知老爷可在书房?”
墨竹点点头,道:“老爷近日疲倦得很,该在内室休息,不想让人打扰,你放在桌面就走!”
杏儿点头道:“杏儿省得!”大大方方入了静思轩。
“老爷!”杏儿在外面轻轻唤道,“老爷,姨娘让我送来了您最喜欢的冰糖银耳莲子羹!”
里面无人应答,杏儿神色淡然,一手拖着托盘,另一只手轻轻推开书房门口。
书房空无一人,宋老爷果然在内室休息。
杏儿把冰糖银耳莲子羹放在书桌上,临走之时,却一个不小心,袖子扫过银耳莲子羹,雪白中有着淡淡黄色的银耳顺着糖水流向书桌上面的一叠卷宗。瓷碗滚落地面,“嘭”一声碎裂。
杏儿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拿出帕子收拾。卷宗底部浸入了水渍,杏儿只得拿起卷宗,移开放置另一边,轻轻擦拭,半晌才收拾完毕,垂头丧气,端着托盘,盛着碎片,出门请罪。
内室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两个人轻轻走出来,看了看桌面情形,把那卷宗翻看了下,果然…
“老爷,果然是她…还是您英明,这杏儿到底还是沉不住气。”
“哼,还未死心!”话音一转,道,“这莲子羹中真的下了毒?”
“毒倒是没有。您何不看看大夫,您最近的精神…”
“该是累着了,休息就没事。”
“这边动作加紧,看来那边儿的事情该是得手了。”宋情的口中有了显而易见的轻松。
宋老爷却语气森冷道:“他一日未倒,我便一日不曾安枕。当年如若不是我深觉愧疚,怎会留下这祸患,却让蔓芝受苦!”
“老爷,不必担心,只要夫人再忍耐些日子…”
月香院。
“什么?”赵姨娘咬碎银牙,“这浪蹄子,果然是宋丽华那女人送过来给我添堵的!”
霜儿一脸谄媚立于一旁,听了这话,顿时喜不自胜,也做愤恨状道:“这个杏儿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走起路来,左摇右摆,特别是在老爷面前,同小姐说话也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好似自己才是姨娘一般。”
苏嬷嬷却谨慎道:“小姐,这杏儿平素里行为端正,不似是那种能勾搭老爷的人。”
“苏嬷嬷,您怎么就尽帮着狐媚子,却不想想小姐的苦!”霜儿不满意地大声说了句。
苏嬷嬷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霜儿这才缩回了头住了嘴。
这话顿时就引起了赵姨娘的共鸣,赵姨娘也不满看着苏嬷嬷道:“嬷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说说,杏儿这行为是不是不把我这小姐放在眼中。自己擅自端着羹去书房寻老爷,明明知道老爷经常在书房休息。她要想做了通房,和我说一声,我还碍着她前程不成?”
说着说着,赵姨娘竟然撒起了气来,“这个宋丽华,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本来让媚儿跟着我过来,却偏要派了这个杏儿。偏生不知道给我爹灌了什么迷魂汤,我爹什么都听尽了她的。她,她,她一个庶出的女子,竟然还可以做了填房。凭着我们赵家的身份,我爹要找个大户人家的嫡亲女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而我…”
赵姨娘顿时又想到自己姨娘身份,不由悲苦,埋头嚎啕大哭起来。
赵姨娘这个样儿,苏嬷嬷也不敢再说杏儿什么好话,只安慰道:“这宋丽华虽然是庶出,却是阀州侯爷之女,与我们身份悬殊,说起来,她嫁过来,还是老爷高攀了!小姐,您只要再忍忍,好日子也会来了,等您做了宋夫人的位置,还不是盖过了赵府赵夫人。”
赵姨娘开始不依不饶,直到后来听了苏嬷嬷这话,才脸色好转了点。正哭闹间,就听见翠银进来禀告:“杏儿回来了!”
“好哇!这个浪蹄子还敢回来!”赵姨娘顿时就跳起来,气冲冲往外面行去。苏嬷嬷、霜儿急忙跟上。
杏儿行到门口,知道里面情形不对,停了下来,左右看看,却到了月香院墙角边蹲下,用那碎裂瓷片刨起泥土来,然后匆忙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又好似先前那样埋好。这才整整泥土痕迹,掸掸身上的尘土,深呼吸一口气进了院门。
一进门就见到赵姨娘对着她怒目而视,火冒三丈奔过来。
顿时就知趣地跪在地上,道:“杏儿斗胆簪越,见老爷几日未曾来到,小姐心烦,故让厨房做了羹汤送去,想让老爷时时记得小姐!”
赵姨娘冷笑道:“你还真是一朵解语花了,老爷心烦,送点羹汤怎可解烦?不如把你也一并送去给老爷!”
杏儿不再辩解什么,只不断叩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赵姨娘冷笑道:“自然是要饶了你的命,我怎敢取了你性命去,这样老爷岂不是怪责我不懂怜香惜玉。”抬起头来,左右望望院子中一应丫鬟婆子,道:“苏嬷嬷,着人打二十板子,要留下性命!”
苏嬷嬷点点头,吃里爬外的家伙,她也愤恨,冷看着杏儿,让人把她拖下去。
姨娘的想法大家自然一清二楚,上一次翠银翠珠的十大板子就是有点名不副实,雷声大雨点小。这一次的二十板子那可是声声入耳,一则姨娘动了真怒,二则下等丫鬟婆子想看着一等的丫鬟吃瘪,自然是人之常态,况且这两个一等丫鬟,一个骄横跋扈,一个自命清高。
杏儿开始还咬牙忍着,挺有骨气一声不吭,等到最后却头一歪,晕了过去。
“姨娘,杏儿晕了!”拿着板子的婆子有些心慌,会不会太用力死了,探了探鼻息,还好,有气儿。
“继续打!”赵姨娘狠狠道。
“小姐,要是在院子里死了人…”苏嬷嬷见着杏儿臀部衣衫已经血肉模糊一片,不由开口道。
霜儿本来幸灾乐祸,见着杏儿凄惨模样,也不由打了个寒噤。
“拖走!”赵姨娘心觉有理,就让人拖了半条命的杏儿下去。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断膀(二)
下人们声气儿都不敢出,一时间月香院内人人自危,只希望赵姨娘已经出了口恶气。
正谨慎间,门外有人喊道:“赵姨娘在吗?老爷让您过去厅堂!”
这一声叫唤好似箭羽划破寂静,绷紧的弦儿陡然间断裂,丫鬟婆子们齐齐松了口气。
赵姨娘得意洋洋,对着苏嬷嬷道:“嬷嬷,快些儿给我梳妆!”
苏嬷嬷点头笑起来,赵姨娘是她看着长大的,就好似自己的女儿一般,见到她开心了,自然也眉开眼笑。
赵姨娘尽心打扮,等到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的华贵,红色缎子马面裙,点翠凤头金步摇。朱唇一点眼含春,行路生风色妖娆。
苏嬷嬷也忍不住说道:“小姐,怪不得老爷喜欢您,您这模样儿,那死气沉沉的女人如何比得上。”
赵姨娘闻言更是得意,昂首挺胸,一路过来势不可挡。
行到厅堂之外,静悄悄肃穆得有些让人心慌,赵姨娘有些诧异,见着墨画守在外面,却也不敢太过簪越,走过去傲然道:“去禀告老爷,我来了!”
墨画恭敬行了礼道:“赵姨娘请进,老爷吩咐了您可以直接进入!”
赵姨娘冷哼一声,说了声“算你识相!”就扭头迈进大堂。瞬间那骄横跋扈的模样就柔媚了七分,眼角含春望向坐在大堂正中的宋老爷。
“老爷…”赵姨娘娇滴滴的声音辅一出口,就发觉情形不对。
大堂中不单有宋老爷,蓝乔、蓝宇、宋辙昂都是肃立一旁,神色肃穆,见着她来了,只冷冷看着她。还有一个玄色衣衫的少年,身后站着几个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