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只胳膊从她头颈下穿过将她拢在自己身侧,另一只手揽住她腰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她因为刚才的举动而微微汗湿的后背。
木青其实觉得两人这样贴着很热,但他似乎很喜欢,所以她并没有推开他。
她闭上了眼睛假寐,尽量不去想刚才的一幕。
从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陷阱,然后被身边这个此刻正搂住自己的男人当猎物般带到这里后,她就发现一切都已经出了她的认知和控制范围。她对此深感无力,但却无可奈何。就像刚才自己的举动。这其实并非她预谋的,在被他抱进棚屋里的前一秒,她压根也未想到自己接下来竟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只是在他压住她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样大胆的念头。然后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去做了,尽管那是她生平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做那样的事情。
她猜想骊芒是不是也是第一次碰到一个异性会这样对待他。因为他起先露出的惊诧表情,甚至不亚于他第一次见到她那个背包里的东西。但至少,最后他看起来还是很满意的。而她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她将自己有些发热的脸贴在他颈间窝里蹭了下,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蜷缩起身子,渐渐睡了过去。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她被胸口处的一阵摸索给惊醒了,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成背对着他睡的姿势。他的一只手从她背后穿过来,正罩住了她的丰盈。
他应该是感觉到她醒了过来,将手从她胸口下移到下腹处,用力将她按向了自己,两人紧紧相贴。木青立刻感觉到了身后他的坚硬在紧紧抵着她,然后她就被他翻转了过来面向着他。
骊芒找到了她的手,牵着它到了自己的坚硬处,然后按了下去。
木青几乎是低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本来还以为这一夜可以安生到天亮的。
她顺从了他的意思。
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就在她想着自己故技重施的成功可能性时,两个人突然都顿了一下,停止了动作。
他们的耳边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呜呜声。夜的沉寂一下被这声音给打破了。
这个聚居地的最外围被挖出了一道很深的壕沟,而且看起来是新挖不久的。白天的时候,几个出入口会放上桥一样的横木给人通行,到了夜晚就把横木收起来。这样的设计,有点像是古代的护城河。并且夜晚的时候,这里的男人们会轮番守夜。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他们就用号角来叫醒整个族群的人。这一点还是木青前几夜被骊芒陪着去解手的时候才发现的。
现在号角声骤然响了起来,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
木青还在愣怔间,骊芒已经迅速起了身收拾好,抄起了地上的武器。他掀开了门帘正要往外去,回头又看了下木青,见她仍是那样坐在那里看着他,便转身回来将她按回了兽皮上,又俯身在她额头上飞快地亲了下,低声说了句话,这才疾步出了屋子。
被他亲过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热,仿佛还残留了他唇上的温度。听他刚才的口气,应该是在安慰她不要怕之类的意思。
木青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竖着耳朵听着外面传来的有些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一些妇女和孩子似乎也被惊醒了,隐约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骊芒一出去,她就穿回了自己的衣裳,独自又躺了一会,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到了外面看了下。见人已经有些散去了,只剩几个还在那里谈论着什么。她听不懂,便退回了棚屋里。
木青睡睡醒醒,等到了快天亮,骊芒还是没有回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在为他担心。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想了一会,觉得自己的这种担心更多的只是基于他是她在这里最亲密的一个人,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的存在直接决定了她接下来离开这里前的生活状态。所以她在为他的安危担心。此外别无其他的缘由。
这样想了,她才觉得有些释然。看见昨夜被骊芒扒下的那条围裙还在地上,便拣了起来折好放在了兽皮上,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娜朵的棚屋方向去。
天色才刚蒙蒙亮,平日里大多数人此时都没起身。但今天有些异常,一路过去的时候,碰见的一些女人们都已经在一边干着手上的活,一边说话。木青虽然听不懂,但感觉起来,她们应该还是在谈论着昨夜发生的那件事情,神色间有些掩饰不住的担心。
木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盼自己能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这样她就不用满头雾水地胡思乱想了。但她只能从她们的神色里推断,昨夜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包括骊芒在内的一些男人们彻夜未归。
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娜朵坐在火堆前一边煮着早餐,一边正和她身边的一个女人说话。那女人就住在她附近,和木青也算比较熟了。她看起来神情很是哀伤,娜朵正在劝慰她的样子。
木青没看到由由的父亲,他现在应该也和骊芒一道。她在火堆前默默坐了下来,添了根柴火。
娜朵脸上虽也带了笑容,但眼神里不经意间却仍是流露出了一丝担忧,就和这里的其他女人们一样。连她面前火堆上的一罐子汤汁烧开了都不知道,直到满溢了出来发出嗤嗤的声响,这才有些手忙脚乱地掀开了盖子。
木青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她再次猜测着骊芒和这个部落里的一些男人昨夜到底去做什么了。是追踪敌人,又或者是去追踪猎物了?
太阳渐渐升高,聚居地里剩下的男人们吃过了早饭,各自散了去,女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了会话,也慢慢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木青仍是和小孩们一道去看守作物。
这一天木青一直都在留意聚居地方向的动静,希望能听到什么声音。如果骊芒他们回来了,她相信那里一定会有动静的。但是她最后很是失望。漫长的一个白日过去了,骊芒并没有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娜朵看起来虽仍有些牵挂的样子,但神色比早上的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大概是看出了木青的心不在焉,拍了拍她的手,朝她露出了个安慰的笑。
夜色降临了。
这是木青在这里渡过的第一个身边没有骊芒的夜。
17
17、十七章 …
木青一直无法入睡,只在那块兽皮上翻来覆去,感觉着自己的后背紧紧黏着光滑的皮面。她翻个身,耳边就听见轻微的“嘶”一声,那是她有些潮意的后背与皮面分开时发出的声音。
少了他有些霸道的圈握和纠缠,她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但她现在没有心绪去细想自己的不习惯,她只是竖着耳朵留意外面的动静,希望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
他一直没有回来。木青倦极,终于睡了过去,只是睡得极不安稳。外面风过折断树枝发出的轻微声音也能将她一下惊醒。
天再次亮了。她起身的时候,觉得有些头晕脑胀。在兽皮上呆坐了一会,一个念头突然蹦进了脑海里:骊芒如果万一都不回来了呢?
这个念头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在非完全自愿的情况下于他发生性关系,她到现在为止还渴盼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但她也希望他能平安归来,一切都好。
她把这个念头迅速从自己脑海里驱赶出去,不想一个人再待在这里。她想和娜朵一起。
娜朵应该是这里与骊芒最亲近的人。看到她,木青觉得自己心绪要安稳些。
她出来的时候,很意外地看到了这里的首领。他正站在聚居地最外围的壕沟前,一个人默默地望着丛林的西向。那里应该就是骊芒他们前夜离去的方向。
自从她那次骗了他逃脱之后,虽然知道后来骊芒应该是说服了他不再追究自己,但她还是一直很小心地躲避着他。现在也一样,她小心地往娜朵棚屋的方向去,但发出的响动还是惊动了首领。他转头,两人四目相对了。
木青略微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该向他表示下尊敬还是如何。但是不用她多想了,首领已经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仿佛没看见她一样。
木青松了口气,目送他离自己有些远了,正要继续往娜朵那里去,突然见他停了下来,转身朝她招了招手,然后继续笔直地往前。
她身边没有别人,他招手的对象必定就是自己。
木青犹豫了下,有些忐忑地跟了过去。
他是这里的首领,骊芒又不在,她不能反抗他的意愿。而且不远处正从家里钻出来的娜朵也刚巧注意到了这一幕,正看着自己。这让她多少觉得有底了些。
木青慢腾腾地跟着首领进了他的房子,彻底松了口气。
他并没怎么样,只是往她面前丢了团绳子,做了个打结的动作。
不过是叫她再教些结绳法而已。
木青前次弄的都是固定绳结,这次绞尽脑汁又回忆了几种结绳绳结和保护绳结,慢慢演示给首领看。
首领的脑子还算聪明,他看了几遍,自己便动手练了起来,专心致志。
木青屏住呼吸,慢慢地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差点与迎面过来的呶呶撞了起来。
呶呶或许是昨夜也没睡好的缘故,平日里圆溜溜的一双眼睛现在看起来有些浮肿。她似乎对在这里碰见木青有些意外,白了她一眼,一把推开了她,自己已是一边嚷着一边朝屋子里进去了。木青快步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见她在说话时嚷着骊芒的名字。
这半天多的时间,木青都跟在了娜朵的身边。和她一道去采了些果子,用陶罐汲水备用,看她用晒干的藤蔓编织筐子,然后她试着自己也动手。就在她有些笨拙地编到一半的时候,她听见林子的西向传来了几声长长的呼哨声。
她听过这种声音。骊芒第一天带她到这里的时候,就是用这种声音来召唤他的族人一道去搬运猎物。
她猛地抬头看向一边的娜朵,见她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
应该是骊芒他们回来了!
木青几乎是跳了起来,扔下手上的东西就飞快地朝声音来源跑去。
她跑了几步,有些迟疑地停了下来。
她身边已经涌出了不少的人,都往那个方向奔去了。呶呶几乎是像风一样地从她身边掠了过去,跑在了最前面。
木青走了回来,拣起了刚才被她丢下的筐,继续慢慢地编了起来。
娜朵没有过去,仍坐在自己的老地方。木青抬头,正撞见她望着自己的含笑的目光,一下竟有了被窥破心事般的心虚,急忙低下了头。
林子里传来了一阵欢呼的喧嚣声。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回来了。木青按捺不住,终于抬头看了过去。
骊芒和以加一道走在最前面,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看起来都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们的身后,一个男人正俯卧在个用简易枝木捆扎起来的担架上被人抬了过来,他臀部仿佛受了伤,鲜血淋漓,但他看起来并不怎么痛苦,反倒跟身边围了过来的人不住说话,看他神情,仿佛这样受伤还是件荣耀般的事情似的。
呶呶已经飞奔到了他们的面前,木青本以为她会像前次那样扑向骊芒。但是有些奇怪,她居然只是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仿佛在踌躇着什么。
骊芒的目光从呶呶这里飞快地掠过,看向了前方。他很快就找到了木青,朝她远远地咧嘴笑了一下。
灿烂的阳光正毫无保留地照着他的这个笑容,一瞬间,木青甚至觉得有一种炫目之感。
她飞快地低下了头,手却是微微抖了下,藤条上一根还没刮掉的细刺一下扎进了她的指腹。
她已经明白了。他们前夜里是去追踪一头猛兽,直到现在才胜利归来。刚才的一瞥间,她看见一只巨大的斑斓猛虎的尸体被他们抬了过来重重地掷在地上,周围立刻有不少人围了过去观看,嘈杂声一片。
娜朵突然站起身来。木青抬头望去,见昨天那个和她说着话神情很是哀伤的女人正奋力扒开人群冲到了那只虎尸的面前,疯了一样地用手上的一把石刀用力往老虎肢体上胡乱砍去,双目圆睁,看起来像有刻骨般的仇恨。娜朵正和别的一些人拦劝她,那女人突然丢掉了手上的石刀,伏在娜朵的肩上痛哭了起来,看起来非常悲痛。
木青起先还有些不解。夜半时分就算有猛兽误入这里,他们赶走便是,为何会这样冒着被反扑的危险穷追不舍,直到几天后杀死了它才回来?现在她隐隐有些明白,这只巨大的家伙应该和这个部落的人有宿怨,或许伤害过那个女人的亲人。他们新挖的那条很宽的壕沟说不定也是用来抵御它的。所以部落里的猎手们在发现它再次夜出后,便穷追不舍,直到将这个隐患除掉。
由由也挤在人堆里,显得十分兴奋,不停朝木青尖叫,挥手让她过来。木青怕她被人挤推,起身想拉她回来。她过去牵住了由由的时候,出于好奇,看了一眼那老虎尸体。然后她瞬间僵硬住了。
老虎的上颌两边,长了两颗匕首样的巨大獠牙,一直外延伸到了它的下巴处。
木青有一种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的感觉。
她从前上学时生物并没怎么认真学过,但这门功课再糟糕的人多少也应该知道,长了这样一对外突匕首样獠牙的老虎,它早就在地球上灭绝掉了。靠那部卡通电影《冰河世界》,她知道了坏脾气的刃齿虎迭哥。而此刻躺在她面前的这具已经死掉了的动物尸体,她现在如果不是在幻觉的话,这就是那种早在一万年前左右就因为食物的缺乏和人类的干扰而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的史前猛兽,迭哥的亲戚。
木青耳廓里仍是不停传来周围人发出的各种嘈杂声,但一切都显得有些遥远空洞起来。她只是死死盯着地上那只老虎的长长獠牙,脑子里掠过自己到此后的种种异状:那只怪鸟,大得离谱的蚊虫、密密莽莽的原始丛林,还有……居住在这里的仍在使用石器工具的人、找不到半点现代文明迹象的部落……
如果这只老虎不是基因返祖,那么这里……就是她之前也曾隐隐怀疑过的史前时代了。她在十五天前,被那个诡异的雷给送回了史前时代……
木青脸色发白,神情僵硬,目光空洞得像中了邪。由由被她抓得有些痛,抬头看见她的样子,吓得叫唤了一声,不住摇晃她手,引的边上的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木青这才惊觉,松开了由由的手。她无意识地抬头,看见骊芒正望着她,神色里有些担忧。但很快,他就被人簇拥着一道抬着那只老虎往聚居的中间去了。他回头了几次,直到看见娜朵走了过来,扶住她肩膀,有些不解地拍了拍她的脸。
木青朝她勉强笑了下,说了声“我没事”,然后用力揉了下自己的脸。
娜朵笑了。这才松开了她,朝这众人的方向去了。她的男人和骊芒走在一起。
木青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往外渗出冷汗,全身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太阳热辣辣地晒在她满是汗水的皮肤上,她却觉得后背又湿又冷。等她惊觉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林子外的那条溪边了。
昨夜上游应该是下过一场大雨,流水比起平时湍急了不少。
到这之后,她注意到娜朵她们都是直接饮用这条溪流上游里汲来的生水。虽然这里的水看起来清澈见底,但她仍是习惯烧开了喝,并且试图叫由由她们也跟自己喝烧开过的水。效果不是很明显,叫了几次她也就放弃了。
现在她觉得自己渴得很,再不喝点水的话,她真的会像涸泽里的鱼一样被头顶的太阳晒得干渴而死了。
她趴在了溪流边,将脸凑到了淙淙流动的水里,大口大口地喝着水,直到肚子鼓胀得再也撑不下去,这才把自己的头整个埋进了水里,一动不动。
耳鼓里一片宁静,只剩水流湍湍的闷响。她觉到了一阵凉意,脑子也一下清醒了许多。
她在自己的肺部憋得快要爆炸的时候,猛地从水里抬起了头,仰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刚才喝的水,是至少一万年前的水,呼吸的空气,是至少一万年前的空气,还有头顶的这片格外高远的天空,也是至少一万年前的天空。
但是她一直活着,已经好好地活了十五天了。她没有理由不继续活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抹了下自己满头满脸的水滴。
她离开聚居地已经有一会了,再不回去,等下骊芒发现她不见了,可能又会来找。
她站起了身,转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个人。
以加像个幽灵般地正站在她背后,脸上挂着的笑和那天在溪流边时看到的一模一样,轻佻而张狂。
木青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但是她的怒气立刻就升上来了,在看到他从身后摸出了样东西,然后用两个指头捏住,在她面前逗弄般地不停晃动的时候。
那正是她被偷走的那条内裤。
木青觉得她以后再穿这东西的话,必定会有心理障碍了。但是就算她不想要这东西了,这块布料也不能继续留在以加的手上。
骊芒知道那是她的贴身物。如果她拿不回来,然后有一天万一被他知道落在了以加的手上,那必定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以她这半个月对这里人生活习惯的观察,男人的所得物虽然大部分都归公用,但这并不包括他们的女人。即使那少数几个一女两男的家庭,也并非完全是和平共处的,前几天就刚发生过两个男人打架的事情,最后还是首领出来平息了争斗。但那两个男人当时在众人哄笑声中看着对方的眼神,完全是势不两立的样子。对后代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纯正血统的渴望,这或许天生就是雄性动物的渴望,一旦条件具备,这种渴望就会用独占的形式表现出来。
在今天之前,木青或许对这条丢失的内裤还并没那么在意,或者说,她对骊芒的存在还并没有十分地在意。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她知道了自己的境况。从今往后,只要她还想好好地活下去,她就必须要依赖骊芒,这个目前为止看起来她唯一可以抓得住的男人。这虽然有些悲哀,但是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她不想因为眼前这个明显只是想挑逗玩弄下自己的男人而让骊芒对她有所误会,尤其是在她根本无法开口解释的情况下。
木青没有看他手上的东西,只是盯着以加,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以加本来以为她看见自己被他拿走的东西,应该会立刻上来抢夺的,他早就准备好像戏耍猎物般地好好地逗弄她一番。
但是她现在的反应让他一时有些发愣。
木青朝他又笑了下,突然抬起手,用手指着他背后欢快地叫道:“骊芒!”
以加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等他再回头,自己手上的那东西已经被对面的女人敏捷地抢了回去。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想再夺回,但是已经晚了。那东西被她飞快地打了个结,远远地丢到了溪流中央,很快就随着湍急的流水往下游去了。
他有些惋惜,摇了摇头,看向刚才很轻易地就欺骗了他的女人。见她正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自己。
18
18、十八章 …
以加收了脸上惯常带着的笑容,第一次仔细地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有一头及腰的长发,乌黑顺直,现在被水打湿了,贴在她的颈项上,像大片乌黑的水草,摸起来一定十分柔软。她的皮肤光滑细腻,质地就像……林子里的一种树分泌出来的像女人乳汁一样的浓稠液体,部落里的女人们在天气变干冷的时候都喜欢采集那种乳液涂抹在自己的皮肤上。
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胸部。
部落里的人背地里议论她是异类,大部分原因还是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光裸着身体,只围住她们的□部分。现在他突然觉得,女人或许还是像她这样,白日里把自己的身体遮掩起来,到夜晚的时候再由她的男人解开这些遮掩物,看到属于他的全部,这样对男人来说或许更具诱惑性。他想起了前几天自己现身在溪流边前的惊鸿一瞥,虽然她当时很快就背过了身子,但他还是看见了她露在水面之上的大半线条,并不像她平日给人感觉地那样纤细瘦弱。那形状就像是对饱满的桃子,诱惑着人去采摘。部落里其他女人都没有这样形状的一对乳房,呶呶的或许比她还要大上几分,但没有她那样的美丽线条。它们上面隐约还有几点红斑,很可能就是骊芒前一夜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他当时突然对骊芒起了一阵不可抑制地妒意,这才起了戏弄她的心思,故意现身往她身后丢石头,和女人们开着玩笑,然后悄悄拿走了她脱下的那条小东西。
木青见以加只是盯着自己的胸口,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冷下了脸,绕过他自顾往聚居地方向去。
以加跟在了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
半个月前,他与骊芒同时外出狩猎,但却是分开独自行动的。这片莽莽森林,还有森林之外那广袤无边的原野,这就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严酷,弱肉强食,但是他由衷地热爱着这一切。作为部落里最强壮最优秀的猎手之一,他自然清楚个体的力量在自然和猛兽的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但是他毫无畏惧。这是他和骊芒,两个从小结伴到大的伙伴,或者说兄弟,为了竞争下任部落首领而展开的长达数年的竞赛的最后一道考验了。无论是力量、技艺、头脑,还是在族人中的威望,他觉得自己与骊芒并不相上下,所以这最后一次的竞赛,他对着他心中的太阳神发誓,他一定要胜过骊芒,成为下任的首领。那时,他不但要让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过上比现在更好更安稳的日子,他还要带领部落里的男人们去讨伐兼并世代繁衍在这片土地上的大大小小另外几十个部落,不像现在这样,只是处于抵御的被动状态。他有一个伟大的梦想,有一天,他要彻底结束部落间为了争夺粮食和女人而频繁发生的流血争斗,他要让所有的人推翻他们原来的崇拜偶像,改拜他和他心目中的太阳神,他,以加,要成为统治这片广袤土地的真正王者。
他为自己的这个理想而热血沸腾着。他与骊芒一直在公平地竞争着。他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除了一件事,呶呶。
呶呶是老首领的女儿,也是部落里公认的美人。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她年轻漂亮,热辣的肉体对男人们来说充满了诱惑力。他也被她吸引着,但除了肉体的欲望,他更看中的是她与老首领的血缘关系。部落里奉行的是公平选举,但到了关键时刻,老首领如果愿意为他说话,那将也是一项不可小觑的资本,他的一句话有可能直接左右了部落里大多数人的想法。所以他很早就想要得到她,哪怕她一开始看中的就是骊芒。比起不解风情的骊芒,他自信他的温柔体贴和刻意讨好一定会打动呶呶。他果然成功了,呶呶很轻易地被他弄到了手,一直和他保持着暗地里的来往。她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抱怨,骊芒只会选择在那几天和她睡觉,这让她非常不快,却又无可奈何。他听了之后,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和骊芒都拥有和豹一样灵敏的嗅觉,能敏锐地嗅出女人身体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散发出的那种不一样的味道,那是提醒男人她适合繁衍后代的味道。他和骊芒一道长大,知道他为人一向古板严谨,但会这样严格遵守部落里世代流传下来的早已形同虚设的猎手规矩,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了。为此他笑了好多天。
他和呶呶这种暗地里的关系一直保持了很久,他觉得自己甚至有些喜欢上她了。唯一叫他有些不快的就是呶呶似乎并没有向他多倾斜一些。她与他的来往,更多的似乎只是为了得到在骊芒那里得不到的肉体上的满足。而他必须要让呶呶死心塌地跟着自己,这不仅是为了权力,也是为了男人的自尊。所以有一天,他故意设计让骊芒知道了他和呶呶的偷情。以他对骊芒的了解,他的骄傲必定不会容忍一个不是完全属于他的女人。他的目的果然达到了。呶呶的表现尤其帮了他的忙,她在对骊芒解释的时候,居然说往后可以同时与他们两个来往,就像部落里的某几个家庭一样。她说这话的时候,应该并不知道,共同拥有一个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是无能和耻辱的象征。如果条件许可,他相信部落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梦想能和首领一样同时占有几个女人。
骊芒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退出了这场竞争。他对呶呶的解释起先有些愤怒和惊讶,但很快就扭头离去了。从此他有时仍会照顾呶呶,这是从小到大形成的一种习惯了,但他应该没再和她一起睡过觉了,也就是说,不再把她当自己的女人了。因为呶呶每次去纠缠他碰壁回来,就会朝他撒气。这是差不多一年多前的事情了。这件事情也伤害到了他和骊芒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此他们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他有些遗憾,但他并不后悔。事实上他和骊芒之间就算没有呶呶,终有一天也是会决裂的。骊芒是一个优秀的猎手,甚至比他更优秀,他承认这一点,但他绝对不是部落首领的最佳人选。他领导下的族人或许可以过上安稳自保的日子,但只有他,以加,才是那个能真正带领部落走向强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