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鸣叫,终于一动不动了。
这男人的脸上布满了狰狞之意,凶狠得像是地狱里出来的厉鬼。
木青这回真的是有些被吓住了,尤其是他那双仿似泛了蓝光的眼睛扫向了自己的时候,不自觉地微微后退了一步。
所幸男人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到了堆大树根须边,从个角落里撸了一把不知道什么草过来,塞进嘴里嚼了下,吐在了手心,拍到了自己肩膀的伤口处。然后再回到怪鸟面前,微微蹲□去,借了那根长矛,用力将它掼到了自己肩上,大步往木屋方向去。经过木青身边的时候,嘴里发出了几个音节。木青猜测应该是“跟我走”,或者“你不走就在此等死”之类的意思。说完也没管她,便自顾去了。
木青这回没有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男人肩上虽然背负了那只估摸着有两百斤重的大鸟,但走得很快,迈出的一步,木青必须紧走两步。
她一直很努力地跟上,但渐渐地还是落下了将近二十米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在密林里,一个眨眼就有可能跟丢。
木青有些气馁,一咬牙干脆跑着去追。
他应该是听见了身后踩过枯枝败叶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这回步子有些慢了下来。
木青告诉自己,他应该也是有些累了,这才放慢了脚步的。
木青起先以为自己已经跑出了挺远的路,这回来走了一趟,才发现刚才其实并没跑出多远。估计连一公里都不到。
等又看到了那搭着木屋的大树,木青紧走几步,重重顿在了落满了枯叶的地上,背靠着树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回到了这住过一夜的地方,她很奇怪自己心里竟似有了一种安全感。口渴的感觉又袭来了。
这回也不用省着喝了,她干脆将背包里的几个果子全部都用刀努力割开壳,一口气喝了个痛快。那几个野果子放在衬衫上略微蹭了下,便也吃了下去。
她吃喝的时候,那男人一直在她身边忙忙碌碌,等她吃饱喝足抬起头来,却发现他不见了。
木青坐在原地等了一会,还不见他回来,心中慢慢地竟似有些焦躁起来。从地上站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到附近找找。只很快便打消了这念头。仰头看了下树杈上的木屋。心中想着还是爬到木屋里安全些。
正在她有些笨手笨脚地努力攀附着凹凸的树皮努力往上爬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突地觉着什么东西戳了下自己臀部,手脚一抖,啪一下便摔到了地上。虽然地上有厚厚的落叶层,只落地时胳膊姿势不良,被顿了一下,仍是有些痛。
她狼狈地抬起头,见是那男人正站在跟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木青心中咒骂了几遍,皱眉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来的枯叶和腐土。
男人回身朝一个方向走去,肩上负了只看着像是鹿的动物,边上还挂了另几只猎物。
木青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他已是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木青明白了,立刻跑着追了上去。
她跟着他又行了约莫几百米,耳边渐渐似是听到了阵水声。
面前是一道树障,每棵树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公分,而树干直径却都超过一米,没有树叶,挺拔向上,只在离地面约十几层楼高的枝桠上长着浓密的树叶,树枝交织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哪条枝条属于哪棵树。阴暗潮湿的空气里,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木青想到了吸血鬼电影里的吸血蝙蝠。
她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急忙紧走几步,赶上了那男人。
等穿过了这片树障,水声一下喷涌到了面前,视线也是豁然开朗。
木青面前赫然竟出现了一条正缓缓流淌而过的河流,河面广阔。河边的一株大树脚下,正系着一艘船,一条用整块巨大原木在中间被挖凿中空的独木船。
船头正绑着那只怪鸟,船尾堆放了一些杂果和另几只动物的尸体,上面还凝着些血块。
木青看着那男人跳了下去,将身上的猎物又堆在了船上,然后抬头示意她也下来。
木青看了眼水面泛出浑浊泥色的宽阔的河床,心中有些犹豫,这东西万一到了河中间倾覆了怎么办?
但是由不得她。那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木青只好扶着河边那长在水中的大树发达根系,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圆木船,坐在了一堆泛着浓烈味道的动物尸体中间,面向那男人。
男人解开了固定住木船的绳索,拿出了两片桨,点了下岸,船便顺水而下了。
已是是下午时分了,失去了森林的遮蔽,烈日仍是当空,热气炙人,与林子里面的的那种闷热又完全不同。
木青觉着自己快被烤出油了。
河岸渐渐地远了,船一直平稳地向前驶着。木青担心它会倾覆的心思也渐渐地淡了下去。因为对面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个很好的水手。
她在又消灭了两个椰果之后,终于有些心思去看四面的景色了。如果不是她现在的境地如此无奈的话,作为一个导游,她会承认这里景色真的不错,非同寻常地不错。
两岸都是高大参天的树木,看起来像一道道森严的绿色屏障,间或是她从未见过的奇异的红色峭壁,削得笔直,插入水中。赭石色的水面上,落叶显得异常肥大,上盘下挂的蔓藤形似水蛇布满了两岸的树木之上。每当他们从一个小岛屿旁边经过,成千上万只受惊的鸟齐齐飞入高空,遮天蔽日,黑压压地一大片,周围不时有颜色艳丽的大鸟拍打着翅膀,一群甲虫样的东西躲在树叶中嘶鸣,看似像食蚁兽的怪物在岸边枝桠上爬来爬去地寻觅食物。
景色真的不错。
临近黄昏的时候,当原本赭石色的水面也被夕阳照成红色的时候,她开始咒骂起来了。
一团团的蚊子,像乌云那样嗡嗡叫着疯狂地朝她袭来,驱之不去。一巴掌拍去,手心便沾了十几具尸体。个头是她从前见过的蚊子的几倍大,嘴巴又尖又长,有些甚至要钻进她耳朵鼻子里去。
奇怪的是蚊子却只袭击她,与她不过一米多距离的那男人却是丝毫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手舞足蹈招架蚊子的狼狈样。
木青真的恼火了,张嘴刚骂了一句粗话,嘴里却是吸进了几只蚊子,一下扑到了喉咙处,忍不住呛了出来,咳得停不下来。
那男人却是显得十分开心的模样,木青真看到他在笑,咧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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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木青呸呸地吐出了嘴里的蚊虫。
独木舟随着她刚才的动作剧烈晃荡起来,一滩水甚至漾了进来,打湿了她衣服。
她有些紧张,一下不敢动了,巨蚊却是趁势朝她扑来,额头如同被针刺了几下,立刻痛痒无比。
她的大腿被个东西砸了下,见正是她已经喝了无数个的椰果。抬眼看向对面,见那个男人在做往身上涂抹的动作。
木青急忙拣了起来。
果壳已经被他分开,木青微微一掰便成两半,探手进去从中间的湿瓤里捏出水,胡乱抹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脸和脖子上,手也抹了。
果然有用。巨蚊不再攻击她头脸。
但她很快发现仍是不妙,薄薄的衬衫料子根本抵不住巨蚊的尖锐长嘴,甚至连被牛仔裤包住的大腿也不时传来那种针刺之感。
木青小心地转过了身,解开了衬衫,探手进去把自己够得到的上身皮肤全都抹了一遍。至于□,只能盘起了腿靠手驱赶了。
她没再转回身去面对那男人。
血红夕阳收尽它最后一点余晖的时候,他们上了岸。
男人将独木舟固定住了,上面遮蔽了厚厚一层枝条,然后带了猎物便朝岸上去。
木青默默跟随着入了岸边的一个穴洞。里面不是很深,但看得出来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她知道这应该是今晚她和他的临时过夜之地了。
男人在洞穴口像昨夜一样燃起了一堆火,用根锐头的木棍刺入了那只他刚才从麋鹿肢体上撕扯下的后腿,架到了火上去烤。
木青只是坐在洞穴口看着。
他反转着烤了片刻,回头看她一眼,招手示意她过来。
木青走了过去。
他把那鹿腿递到了她手上,示意她接着烤,自己起身消失在密林里。
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但是不远处河面上的夜空却仍是幽蓝一片,星光亮得有些夺目。河水静静流淌,河中央不时有什么东西跃着探出个头,很快又钻入水底,漾出的水声和波纹还没来得及传到岸边便消于无痕了。
动物应该都是惧怕火光的。所以木青此刻并不怎么担心。
那条鹿腿有些重,木青来回翻烤了一会,便觉得有些架不住了。本想放在地上了。只转念一想,既然这也是自己的晚餐,无论如何总要尽量弄得让自己有胃口些才好,这才又用两手一道撑着。
鹿腿吱吱地往外冒油,滴溅到火里,烧得更旺,木青觉得全身都被烤得发烫,尤其是抹过那层汁液的皮肤,更是绷得难受。
就在她想往外挪□子时,突然听到了阵奇怪的沙沙声,循声望去,手上那块鹿肉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一条海碗粗细的大蛇朝她发了疯似地游来。
木青大叫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前逃去。
逃了十来米的路,却觉得有些不对了,身后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冷水浇在了火中。
木青忍不住回头,看见那那条蛇竟是在火堆里不住盘结滚动,火堆已经有些被压灭了,不住往上冒着刺鼻的白烟。
木青目瞪口呆。
那男人此时已经飞快地从林子里跑了出来,想必是被她刚才那一声大叫给招过来的。等见到她并没怎么样,神色一松,转眼看见那堆火里的情景,脸上竟是现出了非常高兴的样子。
那条蛇已经差不多压灭了火,这才像是注意到了旁边有人,一下竖起了脖颈,做出攻击的样子。
那男人赶上,用根木棒甩开了蛇头,一下捏住了喉舌,悬空提了起来。蛇用力甩了一会身子,尾巴荡得啪啪作响,嘴里发出瘆人的嘶嘶之音,慢慢地终于笔直垂了下来。
男人丢下了蛇,闪身到了洞穴里,等他出来,手上已是拿了一块磨出了薄刃的石刀样子的石头。
木青看见他张开了蛇的口,用手摸了下蛇牙,脸上是如获至宝的神情。然后他用那把石刀去切蛇头下来。
木青有些明白了,他应该是想取蛇毒。
蛇长得非常难看,满头覆盖着肉瘤样的鳞片,蛇身上还有菱形黑斑,像扑克牌上的方块。
石刀有些钝,切割着蛇头时发出的那种声响叫木青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她忍不住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了军刀,递了过去。
那男人一怔,立时便接了过来,拉出了主刀,朝蛇头切了下去。
这回快了许多,蛇头很快和蛇身分离,他小心翼翼用几片大树叶包了起来放在一边。然后继续用刀将蛇腹从头剖到了尾,剥下了血淋淋的蛇皮。
木青看着他重新又架起了火,拣出了刚才的那块已经烤得差不多的肉,将蛇肉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最后他们吃了一顿蛇肉。
木青吃不出滋味。等稍微凉了些,撕下来放进嘴里就吞了进去。
嚼咽会让她更有心理障碍。
这男人似乎对今晚的意外收获十分满意,往洞穴里铺了一层枝叶后,示意她进来。
木青慢慢地靠了过去。
男人对她的磨蹭似乎十分不耐,伸出手抓了她腿,一下便拖了过来。
借了洞口还在燃烧的火的余光,木青看见他像昨夜一样盯着自己看了片刻,但是这回,她没昨夜那样的运气了。
他一下扯开了她衬衫,纽扣迸裂了四下散落,然后伸手拨弄了几下她胸。
她随老太太出去找孙子时,匆忙之间将睡衣换成了衬衫,所以并未戴胸罩。
“那条蛇为什么自己会往火里钻?”
木青突然开口问道。
男人一怔,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
“我叫木青,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手停了下来,只是仍压在她胸口。
“我是说,你妈妈叫你什么?我如果是你妈,就给你起名叫混蛋,太适合你了。”
木青继续说,口气像在讲故事。
“妈妈……”
那男人喉咙里发出了个相似的音节。
木青嗯了一声。
他移开了手。
木青刚稍稍松口气,却发现他已经探手到了她裤腰处,扯开了裤子,指甲刮过她腰身,尖锐地痛。
木青紧紧夹住腿。
男人手插进了两条大腿的缝隙之中。
“混蛋,你记住,你妈叫你混蛋,你爹你儿子都是混蛋,你家一窝都是混蛋。”
木青一边说,一边被他分开了腿。
他俯□去,凑近闻了一会,喉咙里发出了阵低低的声音。
木青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那男人松开了钳住她大腿的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地躺下去睡了。
洞口的火光渐渐熄灭。
木青翻身朝里,闭上眼强令自己睡过去。
她做到了。
第二天,木青起身时仔细寻找了下昨夜被他扯得迸散了出去的扣子,只拣回来其中几个,塞回了裤兜里。又自己用刀从树上割下了一条软枝,拦腰将衣服重新系了回去,聊胜于无,至于腰际上的那道刮擦血痕,她无视了。
那男人一直都在边上冷眼瞧着。两人上了木舟继续顺流而下。他带上了昨夜的蛇皮和蛇头。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修改了下,纽扣四下迸裂被挪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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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木青坐在独木舟又漂了一个上午,太阳在头顶晒得最热的时候,那男人停靠在了河边一株有着巨大树冠的树荫下。他取出了昨夜烤好后没吃的那块鹿肉,撕了一块,朝木青丢了过来。
木青想起这块肉的历险,上面说不定还沾上了蛇皮上的粘液,绷紧了下巴,丢回了给他。
那男人也不勉强,吃了自己的那块,起身朝林子里面去了。
木青小心地爬到了他的位置,后面的一堆猎物旁原来放置了些野果子的。翻了下,发现只剩几个椰果了,其它果子已经没了。
她有些失望,拿了个椰果,慢慢又爬了回来。
这种独木舟稳定性不是很好,何况上面又载了不少猎物。她必须很小心才能保持住平衡。
就在她又费力地开椰果壳的时候,男人回来了,手上拎了个绿色的包袱。放到了她面前。
是一片摊开了至少有一平方的阔叶,里面包了一包红红黄黄的浆果。看起来有些叫人垂涎,尤其是和刚才那块鹿肉对比之后。
木青有些意外。抬头看了下对面已经坐了回去划桨的男人,犹豫着要不要朝他表示下自己的谢意。当然那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她决定不理会自己这种文明人的虚伪。明明心里别扭得要死,表达出来的谢意也不会是真的。
她用自己衣服蹭下野果子的皮,然后吃了一个,味道酸酸甜甜,汁水丰满,还不错。
蹭第二个的时候,她突然有些哑然失笑。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现在恐怕比身边触手可及的浑浊河水还要脏上几分。她却是下意识地宁愿在自己衣服上蹭擦,也不愿伸到河里去洗下。
接下来她就直接用手揉下,然后放进嘴里了。
至少经过前两天,她发现自己肠胃并没有想象中的娇气。唯一让她有些郁闷的是觑空偷偷去进行排泄这个生理需要的时候,既要小心防着四周不会突然窜出来一条蛇,过后还要为清洁工作犯愁。
幸好大自然造物神奇,随手够到的便是可以利用的资源。
她这么安慰自己。
她被太阳晒得实在有些头昏脑胀,看了眼对面那男人,正专心致志地挥着手中的双桨在加速前进,额头和肌肉鼓胀的身上满是水滴,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被船桨带上的河水溅上的。
她现在没心情去欣赏雄性肌肉,这么坐着看也帮不了他忙,干脆慢慢躺了下去,蜷缩了腿,拿刚才那片大叶子遮挡着头脸和上半身不受热日炙烤。
虽然还是很热,但总比直接曝晒在太阳下面好。
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她惊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让她有些不满的是,那男人不是叫醒她,或者推醒她什么的。
他是用脚踢醒她的。
他踢得并不重,但她觉得受了侮辱。
只这感觉很快便遭到了自己的嘲笑。
不过是个野人的俘虏,两天里这家伙没虐待她,没让她做苦役,管她吃饱喝足,人身侵犯也是起了个头便戛然而止,并且从怪鸟的嘴和爪下救了她一次命。
她再不知足,老天说不定就会再来一个雷,把她从这个野人身边劈到恐龙世界了。
木青立刻爬了起来,揉了下眼睛,抬头见他已经将船上的东西都搬到了岸边。晒干的蛇皮被绕在他脖颈上。望远镜和她自己的那个背包却是不见了。
他伸手到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木青应该是被太阳晒得实在有些发晕,呆呆站在那里看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过了一会,猛地看见从林子后面钻出了四五个和他同样打扮的人,这才醒悟了过来。
他们都是他的同类!
他已经将她带回了居住地,现在等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地上猎物太多,他一人搬运不回去,这才召唤同伴过来帮忙的。
这个认知让她微微有些不安。过去的两天多时间里,她原本一直以为他只是独居的,或许也慢慢有些习惯了这样的认知。现在骤然知道他背后还有一群人,刚生出的那种微微熟悉的感觉便一下消失了。
她有些为自己的未来惴惴起来。
尤其是当她看见这几个人用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她的时候,这种惴惴更加强烈起来。
她默默看着这群男人一道背抬了猎物,朝林子里走去。自己也是跟在后面。
他和他的同伴们不住说话。那几个人看着他的眼光里都似含了些尊敬和羡慕,其中一个还伸手摸了下他脖子上的蛇皮。
她猜测或者是那蛇非常罕见,能捕捉到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幸运,所以那几个才会有如此表情?
走了大约不过几百米的路,木青便看见一大片平地。
这里原来应该也是片茂密的树林,只是后来才被开辟了出来用作群居。木青如此猜想,因为她看见不少树桩还立在那里,露着上面被砍伐得支离破碎的伤口。平地上搭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简陋的草棚木屋,屋子之间有男人女人和小孩来来去去。此时应是煮饭时间,不时能看到一些女人正在露天忙着,身边的粗陋炊器里在火光中冒出缕缕白烟。像她从前和同事外出野炊时的景象。
他们全部都是□着上身的,皮肤泛了棕黑的健康颜色,不论男女。孩子就是□,木青甚至看见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也和孩子一样。
她开始被人注意,身边慢慢围了些来观看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突然觉着自己这样紧密包裹着,实在是怪异。像个误入的异类。脑海里浮现出那男人昨夜撕扯开自己衣服时的情景。
她现在开始怀疑,这男人昨夜之所以有那番举动,会不会只是出于好奇心,想验证下她遮挡下的胸口到底长了几只乳-房?好吧,她承认自己这个念头实在有些怪异,不仅怪异,而且可笑。但是现在看来也不是没可能。
木青站在原地,看着那男人和他的同伴们说笑着朝前去,更多的人朝他们涌了过来,面上带了笑容,像是在迎接。
然后,她看见一个少女嘴里嚷着类似“骊芒”的音调,欢笑着朝他跑了过来。那应该是他的名字了。
这里的女人比较瘦,木青看见的几个正煮饭的,年纪并不大,但胸部大多有些瘪垂下去,只有这个少女和别人看起来很不一样。头上戴了顶艳丽色彩的羽冠,脖子和手腕上系了看着像是栗子壳之类的饰物,□围的那块东西看起来也比别人的要好些。不止这样,她很肥硕,丰满的胸部随她跑过来时不停晃荡,看得木青惊心动魄,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她猜测这里既然是一群人同居,那么这个看起来和别人明显有些不同的少女,很有可能应该地位比较高。且在这个物质相对贫乏的野人圈里,或者说土著人圈里,肥硕应该是受到向往的。换句话说,她应该是这个圈子里的一个地位尊贵的美人。
少女到了那男人面前,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嘴里飞快地说了一串话。
然后,木青注意到她的眼睛直直盯上了他脖子上的那块蛇皮,露出了异样的光。就像赫本仰望着蒂芙尼橱窗里的珠宝那样。
木青猜测她是想要用这张扑克牌方块给自己做一条真皮的新围裙。
但是那男人并没有给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少女嘴巴有些翘了起来。
这时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男人头上也是戴了顶羽冠,当然没那少女般的华丽,只是灰色的短翎冠。
周围的人对他似乎十分尊敬的样子,见他过来,立刻让出了一条道。
只有那少女仍倔强地立着不动,眼睛紧紧盯着骊芒。
骊芒没有动。
那羽冠男人似是对这少女也有些无奈,皱着眉说了几句,少女这才有些委屈似地扭头跑了。
木青再次猜测,这头戴羽冠的男人应该是这里的首领,而那少女,从两人神情来看,很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羽冠应该是一种权力的象征。至少木青没看到别人头上有戴着。
骊芒向着首领展示自己的猎物,包括那个用树叶包裹的蛇头。
木青注意到,他并没有交上自己的那个背包。
首领看起来很是满意的样子,不住点头,说了句什么,人群便都欢呼了起来,纷纷抢着去抬那些猎物。
应该是说都拿去分了?
木青正在偷偷观察,突然一僵,那男人,骊芒,扭头看向了她的方向,似乎迟疑了下,然后很快便指着她对那首领说起了什么。
木青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首领走到了她面前,绕着她走了一圈,然后伸手探到她胸口和臀部各重重捏了一把。开始有些惊讶的表情消失了,现出很满意的样子,咧嘴笑了起来。木青看到他露出乌黑的牙齿,脸上松弛的皮肤因为这个笑而皱到了一起。
那个叫做骊芒的男人,应该已经把她作为最好的猎物献给这个首领了。
木青抬眼看向骊芒。
他背着夕阳,木青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知道,她自己的脸色此刻必定非常难看。
6
6、第六章 …
木青被一个大块头女人带着,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穿过了这片群居地,走向林子。
经过骊芒身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他也看着她,一张脸却是寻不到丝毫情绪波动的迹象。
木青突然有些气馁。
她本来就是他的俘虏,或者她掉进去的那个陷阱,本来很有可能就是他挖的。他对她背包里的东西的兴趣远远大过了她这只猎物,所以私藏下了背包,把她送给了这里的首领。
从他的立场来说,这样的逻辑完全没有错。她不能要求他去放过猎物。
这样想了,木青终于收回了目光,与他擦肩而过。
那女人似乎怕她逃跑的样子,过林子的时候一直很是戒备。木青估摸着自己是打不趴这个女人的,即便把她打趴下了,这里离那聚居地很近,这女人只要嚎上一声,立时就会涌来更多的对方族人将她制住。
她默默跟着女人走,没一会被带到了条溪流边。
木青有些不解地看向那女人,见她嘴里说了串话,然后指了指水。这才有些恍然。
是叫她下去洗澡。
跟首领睡觉前还需要洗得干净些。这个举动让她相当意外。但是不管怎样,可以洗下-身子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早就闻到了自己头发和衣服里散发出来的酸馊味。
木青脱掉了衣物,只剩条内裤。
那女人看见她的内裤,嘴里嘀咕着什么。木青装作没听到,涉水而下。
她洗了头发和全身。虽然因为没有皂类,觉得有些不干净,但比起之前已经不知道痛快了多少。又扯了衬衫在水里揉搓。
她洗得很慢,一边洗,一边在想着逃脱的办法。
但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办法,岸上的女人已经显得十分不耐烦了,不住地发出声音催促她。
她只好上了岸。
那女人拿走了她衬衫和裤子,甚至在扯她的内裤。只有那双运动鞋,木青刚才看见她套了下,但大概嫌闷脚,又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