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筱往他望了眼,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告别,便抱着苗苗往商场门口走去。
“颜颜,你有没有觉得苗苗和楚昊长得挺像?特别是那鼻子和小嘴?”
刚走出两步,秦扬便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睛却紧紧盯着颜筱瞬间微僵的侧脸。

秦扬声音不大,却一字不漏地落入身后不远的楚昊及苏离耳中,楚昊的脚步慢慢缓了下来,黑眸缓缓眯起,而后蓦然转身,朝颜筱厉声喊道:“颜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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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失控(小修) ...


身体僵了僵,颜筱缓缓转身,神色自然地望向楚昊,浅笑:
“楚老师,有事吗?我还得送苗苗去赶飞机。”

楚昊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紧抿着薄唇不语,深若泓潭的眸心,是一片冰封万里的冷寒,慑人心骨。
如果是五年前她必会禁受不住他如此冷冽的目光而心不甘情不愿地屈服,但五年后,当他已不再是她生活的重心时,他的眼神顶多只会让她不自觉地打个冷颤,而后依然是事不关己的笑靥如花,而颜筱也确信此刻脸上不动声色的笑颜配上彬彬有礼的语气,轻松完美得无懈可击:“楚老师,抱歉,我赶时间,先走了!”

“筱筱,你不觉得你有必要再解释解释些什么吗?比如,我们的女儿,比如,你手上那道伤疤?所谓的孩子没了,所谓的割脉自杀,都只不过是你糊弄我的手段吧?故事编得不错,我都几乎全信了呢。”

笑着转身的刹那,楚昊带着讥诮的冰冷嗓音淡淡地响起,不愠不火的语气,却让颜筱全身血液瞬间冻住,冰到极致的冷意在体内蔓延开来,如果那瞬间她的勇气如那股突如其来的冷寒般游走在四肢百骸,她会毫不犹豫地狠狠甩他一记耳光,而后潇洒地转身,留给他一个决然而去的背影,但显然,她的勇气只够她在心底臆想而已,再次转身面对他的瞬间下意识勾起的浅笑,让她的语气也跟着轻快跳跃起来:

“对啊,怎么样,我故事编得不错,演技更胜一筹吧,你看,连高高在上的楚大公子都亲自向我道歉了呢。你猜对了,所谓的孩子,所谓的割脉自杀,只不过我故意用来勾起你罪恶感的手段而已,我怎么可能那么傻,放着大好的青春不享受却去为一个不值得自己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呢,又怎么会那么傻地跑去自杀呢?我还这么年轻,没道理看不开一切,不是吗?”

颜筱想,一个女人最高的境界便是在控诉一个男人的罪行时还能面带微笑优雅地自嘲,而后潇洒地离去,但很明显,她的段数不够高,话未完,声音已开始破碎凌乱,那不知何时迷蒙了双眼的水雾慢慢凝结成珠,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滚落,越滚越凶,不知不觉已将脸颊润湿一片,唇角那抹漫不经心的浅笑不知不觉已变成对自己的嘲笑,笑得越是开怀,泪水流得却越凶。

望着那一颗颗不断滑落的泪滴,原本冰封一片的黑眸似是瞬间被融化,幽深的眸底掠过一丝悔恨,想要出口的话梗在了喉间,脚步微动,楚昊下意识地想要上前。
“别过来!”
发现他似乎要走过来,颜筱突然像是失控般大声吼道,而后自嘲一笑,微微抬起头将眼泪逼回,抬起手狠狠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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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擦干,吸了吸鼻子,望向楚昊,一字一顿,“楚昊,我告诉你,我的孩子没了,真真正正地没了,别以为你眼睛看到的就永远都是事实。”即使有,也已经是别人的孩子了。

颜筱说完便不再迟疑地抱着苗苗转身离开,急欲逃开的脚步急促而凌乱,甚至撞到了人而不自知。
秦扬沉默地望了楚昊一眼,一语不发地追了上去。
楚昊下意识地拔腿欲追出去,苏离拉住了他,“她现在就是存心不想见到你才会这么仓皇地逃开的,即使你此刻追出去也于事无补,把她逼急了,她只会躲得更远。”

楚昊抬起的脚硬生生地顿住,抬眸望了眼已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忍着没再追出去。
“刚刚那些话,伤她很重吧?”
狠狠地闭上双眼,楚昊轻声开口,语气苦涩复杂,隐约带着淡淡的懊悔。随意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掐入肌肤里溢出血来也不自知。

满心的愤怒后脱口而出的话,再一次将好不容易稍稍走出来的她逼回了那段不愿提及的过往,无论她方才那番话有多少注水的成分,他都不该那样指责她,无论怎样,她轻生过是不争的事实,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是对生活完全绝望了她不会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只是,到底是什么,能将向来乐观的她完全击垮,彻底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并如此决然地告别这个世界?

那双瞬间被泪意盈满的倔强双眸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那眸心深处小心翼翼掩藏的受伤如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心脏最深处,让那本就隐隐绞痛的地方痛楚愈发明显,难怪人们会说,最伤人的,不是刀枪火炮,而是口舌,毕竟,刀枪火炮伤的只是肉体,言语,伤的却是心魂。
苏离只是神色黯然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楚昊再睁眼时,已将眼底的痛楚和挣扎隐去,恢复一片平静的清冷。
“苏离,置购过节所需的事就拜托你了,我有事先走了。”
楚昊语气淡漠有礼地交代道,方才那瞬间的脆弱已被彻底隐去。

苏离皱眉:“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待会伯母问起怎么说?”
“你就说我公司有事,我已经答应她陪你出来了,也算了了她的心愿,如果她又想再趁机晕一次,你就直接拨120把她送医院吧。”

楚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地为他和苏离制造相处的机会,他和苏离彼此都心知杜明,他们是不可能的,当心底在不不知不觉中被那道身影填满时,便已容不下其他。但无论他如何解释,楚母仍然一意孤行。
他知道母亲对苏离的喜欢多少掺入了某种补偿心理,苏离这几年对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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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付出他不是没看到,只是两个彼此无意的人,强扭在一起,成全的只不过是她的愧疚心理。
身为人子,他的确应该尽己之力满足她的愿望,但这不包括无条件地盲从,该谨守的原则,他断不会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而舍弃。

楚昊淡淡交代完便毫不留恋地离去,尽管神色不可避免地有些黯然,但多年的习惯,苏离已能很好地将其掩饰而去,不露痕迹。
在楚昊身边多年,无论是在公事上还是私事上,她无疑是楚昊最得力的助手,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正因为得益于那份早已炉火纯青的掩饰,她才得以成为除颜筱外楚昊唯一站在楚昊身边的女人。

有些人明明事事不如人,却偏偏能独享某个人毫无保留的爱,有些人倾尽一生去努力,却始终得不到那个人瞬间的眼神停留,苏离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何苦要如此执着于一份永远无法开口言爱的爱情,只是,爱情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付出了,即使是奢求,也终要为自己的人生勇敢一次。

“颜筱,你怎么了?”刚走出商场大门,一直安静地窝在颜筱怀里的苗苗抬头望向她,柔声问道,稍显瘦弱的小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为她拭去脸上残存的眼泪,“颜筱,是不是刚刚那个帅叔叔惹你生气了?颜筱不哭,苗苗以后不理坏叔叔好不好?”
幼小的心灵理解不了大人的世界,只是直觉认为颜筱的哭泣是由楚昊引起的。

喉咙有什么东西塞住般堵得难受,颜筱摇摇头,“颜筱没事,与那个叔叔无关,有些事等苗苗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哦。”苗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却在这时抚上了颜筱左手上那道伤疤,小声开口,“颜筱,这里还疼吗?苗苗摸摸就不疼了。”

眼泪因为手中那道柔软的触感而有再次决堤的倾向,颜筱吸吸鼻子,极力克制几欲溢眶而出的泪水,微笑着说道,“已经不疼了,谢谢苗苗!”
“颜颜,对不起!”从后面追上来的秦扬突然轻拉住颜筱,低声道歉。

眼睑稍稍垂了下来,似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他握住手臂的手,秦扬有些无措地将手收回。
“你刚会这么做无非是为了索取一个答案,现在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起。”
颜筱淡声开口,对于楚昊与苗苗的长相之间的联系,秦扬多的是询问的机会,却挑在那一刻,不大不小的声调,却故意让身后的人听到,那份居心,不言而喻。

望着她,嘴唇翕动了下,秦扬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她淡漠的侧脸,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将苗苗送回宾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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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与她一起送莫芸母女去机场,直到送她回到出租屋里,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因为是中秋,宿舍很冷清,卫琪和黎韵都已出去疯玩,原本打算送完苗苗后便与她们一起去逛逛,但现在已没有那份心情。
连灯也没开,粗略地洗了把脸,颜筱便狠狠地把自己抛在了床上。

今晚的月色很好,淡淡地从窗外撒入,落在冷清的屋里却更显冷寂,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满心满脑却是一片白茫茫的空白,早已习惯独自一人在这样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将自己埋在被窝里,一觉到天明,但今晚却了无睡意,心里头像是被什么堵住般,堵得厉害,空茫茫地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不自觉地抬起左手,借着微弱的月光,颜筱失神地望向那道已经浅到几乎看不到的伤痕,曾经那样深切地疼过的地方,在他眼里,却也只不过是拿来赚取他罪恶感的手段,是啊,有谁相信,风华正茂,过得顺风顺水的她会如此残忍地在自己的腕动脉狠狠地划下一刀呢,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时竟有这样的勇气……

原来,所谓的不在乎,只不过是再一次的自欺欺人而已,自以为经历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早已彻底将那些过往放下,却不知,当它们再次被揭开时,那早已结痂的伤口还是会血淋淋地痛着。
抬起的左手无力地垂下,颜筱翻个身,正要闭眼休息,放在床头旁边桌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清脆的音乐铃声在这样冷清的夜里显得犹为刺耳。

在心底叹了口气,颜筱起身拿起手机,往闪烁着的屏幕望了眼,视线稍稍顿住,而后毫不迟疑地放下,重新躺回了床上,任它兀自在那响着。
本以为响过一遍没人接听后来电人便会自动放弃,没想到他却像是执意要拨到她接听为止般,音乐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一遍又一遍。

颜筱缓缓坐起身,双手抱膝,头枕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侧头望向那在黑夜里不断闪烁着的手机,没有接听的打算。
既然已在心底将她判刑,他又何必再来电?是嫌判得不够重还是想着为她翻供?何苦呢?
环抱着膝的手微微动了动,颜筱正欲伸手将电话摁断,电话铃声却在这时戛然而止。

望了眼渐趋安静的手机,颜筱目光渐渐移往洒在地板上的晕黄月色中,有瞬间的晃神,而后又忍不住自嘲一笑,将头埋入膝盖中,整天都在为着上顿忧下顿的她,看着那月色,什么时候也开悲春伤秋起来了?那些个自以为幸福的日子,早已遥远得恍如前世了。

大概是坐得太久的缘故,腿有些麻,颜筱试着起身揉揉,还没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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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门外却响起了略显急切的门铃声,一阵紧似一阵。
颜筱有瞬间的怔愣,下意识地往手机望了眼,会是他吗?从手机被挂断到现在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样紧凑的时间里响起这样急促的门铃声,不免让人产生联想。

大概是没听到里边有任何的响声,清越的门铃声换成了略显急迫的敲门声,夹杂着低沉的唤声:“筱筱,筱筱……”
果然!讥诮一笑,颜筱起身,缓缓拉开房门,倚在门边,望向来人,神色自若:“楚老师,你这是要拆了我家的门呢?有事?”

淡淡扫了眼闲适地倚在门边的人,楚昊似是松了口气,皱眉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习惯性地扬起一抹浅笑,颜筱答得漫不经心:“抱歉,没听到!”而后忍不住睨向他,笑得更加开怀,“怎么?楚老师这么急着找我有事?不会是怕我又在手上划道口子,然后再跑你面前哭诉以博取你的罪恶感吧?放心好了,我虽然笨了点,但第一次没能把你骗倒,又怎么会再来第二次呢,毕竟这苦肉计疼的可是自己呢,不是吗?”

楚昊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笑靥如花,眉尖蹙起,忍不住朝她伸出手。
“别碰我!”颜筱突然冷喝道。
楚昊的手僵在了半空,望着她的眼神复杂难辨。

望了眼他僵在半空的手,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讥诮的笑,颜筱蓦然后退一步,握着门的手猛地一用力,欲将门甩上,楚昊眼疾手快地蓦然伸出右手,在房门关上前将手抵在了门边。

“放开!”颜筱的眼神冷了下来。
楚昊望了她一眼,右手缓缓放下,左手却突然探出,在颜筱回神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稍稍一用力,便将她从屋里拉出,扯入怀中,健实的手臂瞬间缠上她的纤腰。
“对不起!”紧紧将她箍在怀中,楚昊突然低声道歉。

颜筱愣了愣,而后失控般地奋力挣扎着,“别碰我!”
语到最后,声音已经破碎不堪,隐忍了一个晚上的泪水瞬间决堤。
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情绪失控,楚昊身子僵了僵,而后更加用力地将她往怀中带,止住她的挣扎,大掌插入她随意披散在肩的发丝中,托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地压在胸前,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哑声开口:“对不起!”

人被他紧拥在怀中,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地从脸颊滚落,颜筱轻摇着头不语,下唇紧咬,不让呜咽声溢唇而出,下唇几乎因为下意识的用力而溢出血来。
胸前的衣服被不断滑落的泪水慢慢浸湿,楚昊在她发上轻轻揉弄的手顿了顿,而后稍稍将她推离,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如轻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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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吻便密密麻麻地落下,沿着泪水滑落的痕迹,轻吻而下,直至吻上她的唇。

不同于任何时候近乎强取的霸道的强吻,楚昊吻得极有耐心,温柔而缱绻,颜筱几乎完全沉溺在那片温柔中,直到卫琪歉然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抱歉,走错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卫琪与黎韵刚走到门边,看到门边拥吻的两人,卫琪不好意思地说道,拉着黎韵转身欲往外走去。
黎韵反手拉住她,疑惑地往门牌望了眼,抬手指了指眼前的两人,有些语无伦次:“卫琪,那个……这是我们房间没错,那个,楚……”

颜筱蓦然回神,头下意识地一偏,避开楚昊的吻,一手将推开楚昊,犹残存着泪意的脸上已经一片嫣红,被人“抓奸”的结果只能如鸵鸟心态地将头埋在胸前。
发现被楚昊拥在怀里吻的女人是颜筱,卫琪和黎韵不自觉地互望一眼,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错愕。

“筱……楚……你,你们,那个……怎么……”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着,卫琪眨巴着眼睛语无伦次地开口。
楚昊显然已经很习惯这种被抓现行的场景,只是望了眼低垂着头的颜筱,便神色自若地朝眼前惊愕的两人打招呼:“晚上好!”

“啊?哦,好,好……”犹不能从眼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卫琪结结巴巴地开口。
黎韵已稍稍回神,淡淡地点了点头:“楚老师好!”
而后望向颜筱,“那个,筱筱……”
想要开口问两人的关系,但却不知从何开口。

没将心情收拾好之前,就这么呆站着只是徒增尴尬,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尴尬收起,颜淡定地找理由回房:“我忘了要给苗苗打电话了,你们慢聊,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脚步平稳地转身往屋里走去,还没得迈步,手臂突然被楚昊一把拉住。

颜筱下意识地要挣脱,楚昊稍稍用了点力,不顾正好奇地望着这边的卫琪和黎韵,稍稍上前一步,在她耳边叮嘱:“好好休息!”
颜筱轻点了下头,掰开他的手,闪身进了屋。

卫琪与黎韵面面相觑,这两人怎么看着像是相恋多年的爱人?
但显然两个当事人都没有解释的打算,颜筱转身进了屋后,楚昊也淡淡道了声别后便转身离去,独留下一头雾水的卫琪和黎韵。

作者有话要说:22日 22:00 对某些语言不是很满意,忍不住小修一下这章,因为很多童鞋觉得下一章似乎突兀了,所以待会小修下章,今晚估计不能更新新章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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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约见(小修) ...


自楚昊离开后颜筱对门口一事只字不提,只是不清不楚地应了句“意乱情迷不一定就非得情生意动两两相爱,月色太好也有可能刺激荷尔蒙分泌。”后便转身上床,任卫琪黎韵如何威逼利诱严刑逼供也不再提起,这事最终在卫琪与黎韵满腹的疑问中不了了之。

或许是因为过去与现在的反差太过明显,颜筱向来不喜欢怀旧,却在那一夜很突然地想起多年前偶然听到张宇的那首《月亮惹的祸》,听着他以略显沙哑的浑厚嗓音不羁地唱着那句“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时那瞬间的砰然心动。

她不知道自己中秋夜的失控是否应该归结为那晚的月色太美而楚昊那时的眼神太过温柔,清冷的月色从楼道小窗斜射而入落进他同样清冷的黑眸中,轻蹙起的眉尖下温柔似水的波光流转,及那声低沉沙哑的“对不起”瞬间将几年来佯装的坚强悉数击垮,不知不觉在时隔多年后再次沉沦在他有力的怀抱中……

似乎很多时候,情生意动只是自然而然瞬间发生的事,如多年前那个晚自习后的冬夜在校门口看到的那道不知何时从大学校园回来的颀长身影般,偶然撞入那双月华下目光灼灼的墨色眸子瞬间掀起的心跳如狂,即使是时隔多年,依然清晰如昨日。

当紧裹在手套里却冰冷依旧的手被他不耐地一把拉过,细细地在掌中搓揉的瞬间,望向他清峻却面无表情的侧脸时,那瞬间萌生的携手此生的念头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楚昊,我们在一起吧!”。

对于她如此直白的表白方式,楚昊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睨了她一眼,“你倒说说,做你男朋友有什么好的?”
那时的她很认真地偏头想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只能无奈摇头:“真的没什么好的,那算了,当我没说。”

即使那时家世相当,但用她母亲的话说,有楚昊在,你颜筱就是生来当绿叶做陪衬的,若在古代,你顶多就一围在他屁股后面打转的粗使丫鬟,而且还是即使带的出去也未必见得了光那种,像楚昊那样一朵奇葩断然不能被她这片见不得光的绿叶给毁了的,因此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收回那瞬间萌发的念头。

楚昊给她的回答是云淡风轻地扫了她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将包裹着她掌中的温暖抽离,双手随意插入裤袋转身离开。
颜筱在愣了半天小跑步气喘吁吁地快要追上时,楚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双手一捞,便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如夜色般冰凉的唇瞬间便压上她微张的红唇,她的初吻,在那个夜凉如水的冬夜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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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点水般掠去后是近乎蛮横的攻城略地。

“筱筱,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将她的唇蹂躏得红肿一片后,他在她唇边咬牙切齿。
依她当时看的狗血言情的剧情推测,颜筱下意识地相信那时的楚昊心底是在乎着很有自知之明的颜筱的,而这份自以为是的认知,成全了她曾经那段青涩初恋。

楚昊曾说,颜筱你就一属龟的,心血来潮时探头探脑的,被人用手指轻轻戳一下,头一缩,躲壳里去了。不对,你比那乌龟还不如,人还没戳便自动自发地缩回缩壳里去了。
她想,缩了回去有什么用,龟壳都被他撬开了,她无处可躲。

几年下来,她以为她那被撬开的保护壳已在岁月的磨砺中重新长起,却在那个月色迷离的夜里发现,即使它长得再如何的厚实如何的坚不可摧,楚昊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撬开,在他面前,她躲无可躲。

黎韵说,当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丢盔弃甲弃械投降时,要么她没把他当男人,要么她已沦陷。
颜筱不置可否,对于楚昊,她何止是沦陷,还曾失守了的。任哪个女人在楚昊面前,都没办法不把他当男人,比如冷艳高傲如苏离,那样一个让普通男人自愧弗如的女子,在楚昊面前,冷傲的心也瞬间变成了绕指柔。

颜筱一直很好奇,既然已经知道她人在A市,或者甚至已经知道她就在圣尹,就在楚昊的身边,苏离怎么就如此沉得住气,如此放心地任由她留在楚昊的身边,毕竟现在她现在对“颜筱”这两个字的介意,就如当年颜筱对“苏离”两个字的敏感一样。
有人说,女人和女人的战争,男人一般脱不了干系,而她与苏离之间的磁场相斥,显然如此,却不也不全然是因为楚昊,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比如被强加给彼此却让彼此深恶痛绝的亲情。

颜筱一直很难界定自己与苏离的关系,说是姐妹却无丝毫的血缘关系,偏偏又因为某些原因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是情敌,但似乎又太牵强,毕竟把对方当情敌的只有五年前的颜筱。 
苏离是在中秋过后的一周才找上颜筱的,远远超出了颜筱估算的时间,她一直以为以她与楚昊过去那段旧情,苏离最迟也会在中秋后的第二天找上她,但显然她低估了苏离的的耐心,或者是低估了苏离对楚昊的放心,直到一周后的晚自习结束,她才在校门口遇到了似是早在那里等候多时的苏离。

望着眼前路灯折射下冷艳却风情万种的女人,颜筱不得不感叹,上帝果然是公平的,上天在给了她一个不算幸福的童年后,却赠予了她如花的容颜及一颗让人望尘莫及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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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难怪会有个袁飞默默地陪在身后死心塌地,毕竟貌美又聪明的女人本就能轻易将男人俘获,而再加上一段令人心疼的过去,米有哪个男人抵挡得住心底陡升的怜惜。

“苗苗是楚昊的女儿?”
苏离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找个地方聊聊吧。”便转身上车,第二句便开门见山,冷冰冰的口吻,如果不是对她太过了解,冰冷的表情配上冰冷的语气,她或许会将之理解为带着股高高在上的睥睨之味。

这就是苏离与楚昊的不同之处,对于心存的疑惑,她更倾向于走捷径,直接找她索要答案。而楚昊更倾向于自己去寻找答案,因为他太过了解她,若非她心甘情愿地开口,他从她口中得到的永远都只是似是而非的答案,比如对于苗苗身份的怀疑,即便他心里已经认定苗苗即是他的女儿,得不到她的点头承认前,他会竭尽所能地寻找足够充实的证据来支撑自己的假设,然后找她摊牌,或许是被她那天的泪水吓到,这些天来他没再在她面前提起苗苗的事,但她不以为他会就此放弃对苗苗身世的探询。

颜筱耸耸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为什么不告诉他,苗苗是他的孩子?”
望向她,苏离淡问,语气随意,似乎能否得到她的答案与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