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嫣奇怪问道。
“马上过来就是。”钟炫应着,声音略低,“带上你们所里那套检测工具。”
他这么一说秦嫣瞬间明白过来,除了玉玺,钟炫不会这么急着叫她过去。虽然季闵让她不要再插手royal任何相关的事,只是这毕竟是在厉家,有钟炫在,而且玉玺的事越早解决她便能越早退出来,自从和陆仲谦在一起后,她发现她越来越渴望没有任何阻碍地和陆仲谦在一起。
挂了电话,秦嫣马上开车往厉家而去。
厉琳今天没去上班,在家代厉老爷子就上次那批收藏品拍卖的事和陆仲谦商谈,厉老爷子今天身子不太舒服,去了医院,也就全权交由厉琳负责。
厉琳虽然年轻,谈判桌上却也雷厉风行,颇有乃父之风,因此厉老爷子很放心地把这些事交给她负责。
她和陆仲谦约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陆仲谦还没到,秦嫣先过来了。
厉琳不知道秦嫣和陆仲谦的关系,看秦嫣进来,就笑嘻嘻地冲秦嫣挤眉弄眼:“二嫂,来了啊,二哥老早在楼上等着了呢。”
秦嫣被她这声二嫂叫得有些局促,干笑着道:“别瞎说,我来找你二哥有点事而已。”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厉琳摆着两只手,眉笑颜开地道,“我了解。”
然后扭头冲楼上喊:“二哥,二嫂来了。”
话音刚落一会儿钟炫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楼梯口上,冲秦嫣露出一个笑容:“上来吧。”
秦嫣在厉琳促狭的笑意中尴尬上楼,厉家请了不少保姆,经过昨晚那顿饭,再看厉琳“二嫂”长“二嫂”短地叫,对秦嫣的到来也就不觉奇怪,反倒是客气地引她上楼。
秦嫣看着厉琳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应该来她家,应该随意进入她家任何一个房间,突然有些明白钟炫昨晚态度暧昧不明的用意,似乎为的就是给她创造名正言顺理所当然进出厉家的机会。
厉琳看着秦嫣上了楼,扭头朝屋里其他人吩咐:“别去打扰二少爷和未来二夫人。”
这话落在秦嫣耳里便带了一丝尴尬,想到了昨晚在书房的那幕,厉琳大概觉得她和钟炫在一起就必须得干柴烈火一回了。
“别理那疯丫头。”钟炫低声说道,为避免其他人怀疑,先带着她回了他房间一会儿,这才带着她进了书房。
“东西带过来了吗?”两人直接走向保险箱,钟炫轻声问道。
秦嫣轻点头,开了保险箱,看着他戴上手套,把东西拿出来,然后拿过她递过来的检测工具,细细地查看起来。
秦嫣看钟炫在,也用不到他,也就任由他忙活着,好一会儿后,钟炫终于把东西放下,淡定扔下两个字:“假的。”
秦嫣抬眸望他,钟炫把东西给她:“不信你自己检测一下。”
秦嫣伸手接了过来,检测完,有些泄气地把东西放回了原处:“又白忙一场。”
长长地舒了口气:“是不是这东西其实根本就一直没找着过。”
钟炫耸耸肩:“谁知道。现在也就只能看king那边了。”
“你们家没和king有什么关系吧?”秦嫣随口问道,只是想到两个和玉玺相关的,看着也不像完全没联系。
钟炫动作略顿,然后面色无常地把东西放了回去:“这我还真不知道。”
他也才刚认祖归宗没多久,毕竟是在外面待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比不得厉家内长大的孩子,厉家老底没可能向他坦白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听出他话中的黯然,秦嫣低声道歉。
钟炫笑了笑:“道什么歉。”
小心把原处恢复原样。
“走吧。”钟炫留下一句话,已经带着她出了屋。
既然已经证实东西是假,秦嫣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和钟炫道了声别,转身下楼。
“我送你吧。”钟炫说着,跟在她身后陪她下楼。
强大的落差和失望,秦嫣心情多少有些影响,下楼时便有些心不在焉,也没留心看楼下,直到厉琳促狭的嗓音从楼下传来:“二哥,二嫂,这么快下来了,怎么不在屋里多待一会儿。”  
秦嫣没抬头,也懒得纠正:“单位还有事,先回去了。”
“这么急干嘛,一会儿一起吃顿饭吧,正好陆先生也在。”厉琳笑着道。
陆先生?
这三个字落在耳中时,秦嫣心里突然就颤了下,对这三个字的敏感让她下意识地往楼下望去,在与那两道冷漠视线交汇的瞬间,秦嫣脚下陡然踩空。
“小心。”钟炫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秦嫣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厉琳不明所以,只当秦嫣忙着看帅哥没留意脚下的阶梯,打趣道:“二嫂,你这样我二哥会吃醋的。”
“我……”秦嫣突然觉得有口难言,手微微一挣从钟炫手中挣脱了出来,下意识往陆仲谦望去。
陆仲谦依然坐在沙发上没动,双手环胸,微侧着头,面色淡淡,近乎无表情,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望,两汪寒潭般的黑眸静冷无波,却看得秦嫣心底一阵拔凉。

 

☆、059.晋江独发

    钟炫也往楼下望了望,看到陆仲谦时微微眯眸,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手很是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秦嫣的肩上,拥着她欲下楼。
秦嫣不解钟炫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下意识地扭着肩要挣扎,钟炫的手掌扣得紧,她的挣扎只是徒劳,在外人眼中便带了丝心虚的别扭。
挣扎不开,秦嫣眼里便带了丝怒,手肘抬起便狠狠往钟炫肋间撞去,钟炫身手比她好,她的手肘还未撞上他之时他已经闪身到了一边,手掌却依然紧扣着她的肩,强行带着她下了楼。
陆仲谦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黑眸越发地深冷,眸中的墨黑仿似无边的黑洞,一点一滴地将那眸中的情绪吞噬,冷峻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依然这么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盯着楼梯上的两人。
秦嫣被钟炫扣着肩强行带下了楼后才得以挣脱开来,下意识便望向陆仲谦,陆仲谦却并未望她,只是缓缓起身,唇角略略勾起一个笑,和钟炫打了声招呼:“钟先生。”
钟炫也微笑着向陆仲谦打招呼:“陆先生。”
厉琳看钟炫似乎没有介绍秦嫣的意思,怕秦嫣尴尬,也就多事地想要给陆仲谦和秦嫣做介绍:“这是HZ的总经理陆仲谦先生。”
然后指着秦嫣:“这是我……”
“秦嫣。”钟炫突然打断厉琳,接下了她的话。
陆仲谦终于望向秦嫣,面色淡淡:“秦小姐。”
“陆仲谦我……”秦嫣想要解释,看厉琳疑惑地往她这边望过来,又硬生生地把话打住,“陆先生。”
厉琳看业务已基本谈完,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公司还有点事,下次吧。”陆仲谦拒绝道,语速平缓,客气有礼,说话间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文件,转头和厉琳钟炫告辞,唯独没有理会秦嫣。
秦嫣被他冷漠的态度堵得难受,看着他走出去后便也以着有事为由先走了,厉琳还想挽留,钟炫却阻止了她:“下次吧。”
秦嫣追着陆仲谦走了出去。
“陆仲谦。”她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陆仲谦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她,脚步没见丝毫停滞,直直走向了停在院子里的车,拉开车门便上了车。
秦嫣在他开车前追了上来,抓着驾驶座的窗户,急声解释:“陆仲谦,我和钟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想说工作,但又顾忌着此刻身在厉家大宅内,不得不生生打住,以为经过昨晚的坦白他会懂,却没想到陆仲谦看也没看她,只是利落地摁下了窗户开关,任由窗户缓缓关上。
墨色的玻璃阻挡了她的视线,秦嫣只来得及看到他紧绷的侧脸,冷峻的线条瞬间将他和她推到了千里之外。
车子几乎在车窗关上的瞬间便已疾驰而去,手心下平滑的触感随着陡然滑离的车子而消失,秦嫣怔怔地站在原处,盯着车尾卷起的一缕轻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钟炫走了过来:“这就是他对你的爱?”
“不用你管!”
秦嫣扭头,突然冲他大吼,吼完后才发现脸上湿湿滑滑的,她从他怔然的眸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狼狈,一声不吭地抿了抿唇,转身上了车,钟炫不放心她,追了过来,敲着她的车窗:“我送你回去。”
秦嫣没理会,倏地踩下了油门,车子踉跄着驶出了厉家大宅。
秦嫣没有回品鉴,开车往HZ而去,一路上不断加速,在离HZ最近的十字路口时终于看到了陆仲谦的车,与她隔着段距离,却任凭她怎么追也追不上。
陆仲谦的车子在HZ大门外停了下来,陆仲谦面无表情地推门下车。
秦嫣也赶紧下车,想要追过去向他解释清楚。
“陆仲谦。”她在他后面叫着他的名字,和他隔了小段距离。
陆仲谦没应,脚步未停地从保安亭走进了大门内,秦嫣想追过去,却因为没有访客证被拦了下来。
拦她的是上次那名保安,铁面无私得令人发指,只是那次因为陆仲谦的开口给她放了行,那时尚算陌生人他都替她说话,可如今,两人甚至昨晚还如胶似漆,明明知道她被拦了下来却没有停下来为她说一句话。
秦嫣心里突然特别的难受,冲着陆仲谦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疯了般,用尽全身力气吼道:“陆仲谦你混蛋!”
吼完自己先忍不住哭了起来。
许是她的哭声太过大声,陆仲谦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转过身,走了过来。
秦嫣看着他黑着脸一步步走近,紧抿着唇,脸上还悬着泪水,就这么倔强地盯着她。
陆仲谦走到了她面前,手掌一伸,突然一把揪着她的手臂将她拖进了怀中,一只手箍着她的腰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夹着沉怒的吻便凶狠落了下来,就这么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
秦嫣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他的吻完全无温柔可言,秦嫣明显从他凶狠的啃吻中感受得到他勃发的深沉怒气,却又觉得委屈,她拼了命地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力道,只能任由他将她整个揉入怀中狠狠地吻着,直到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从他的身后响起,他放开了她。
双唇刚被放开秦嫣便觉得唇畔上火辣辣的疼,他磨破了那细嫩的表皮。
秦嫣抬眸往他身后望了眼,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程家人,包括程傲天程筱蔓程婉宁,以及程瑞东。
她刚才气急哭吼的那声声音太过响亮,惊动了办公楼里的人。
除了不相关的人,在场的人没一个脸色说的上好看,包括秦嫣。
程傲天黑着脸往陆仲谦和秦嫣扫了眼,怒声斥道:“大庭广众下,这成什么样子。”
程筱蔓也是面色复杂地往两人望了望,没什么立场说什么,只是扶着程傲天安抚着。
程婉宁知道陆仲谦护着秦嫣,暗暗往秦嫣望了眼,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担忧地往程瑞东望去。
程瑞东面色有些苍白,却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秦嫣被陆仲谦的手掌压在了怀中,她挣了挣,没能挣开,陆仲谦的手掌将她牢牢压在胸前。
陆仲谦脸色也很不好,黑着脸往众人扫了眼:“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程傲天重重地哼:“都多大的人了,一点小别扭还非得闹得人尽皆知,还嫌别人看的笑话不够多?”
话里明显带了些指桑骂槐的味道,秦嫣听着不太好受,虽说的是大实话,只是过往那些不愉快的经历让她没办法很平心静气地接受这些实话,她推开了陆仲谦,咬唇望向程傲天:“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转身便走,陆仲谦伸手拉住了她,秦嫣用力甩开了,上了车,车门关上时,听到程傲天沉怒的嗓音:“这人都还没嫁过门就这么大脾气,以后要过门了还不得骑到头上去作威作福。”
对她在众目睽睽下这么不给陆仲谦留面子很是不满。
秦嫣咬了咬唇,倏地踩下了油门,疾驰而去。
陆仲谦看秦嫣车子开得飞快,把手中的那份资料强塞到了程傲天手中:“这是今天厉家的单子,您自己看着办。还有,她就是要嫁也是嫁入我们陆家,不是你们程家,她真要作威作福,我陪着她。”
转身上了车,追了过去,在前面路口看到另一辆跟在她身后的黑色奥迪时,车速缓了下来,脸色也冷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转,把车子调往了别的方向。
秦嫣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这么胡乱开着车,等她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在江边停了下来。
她随意往后视镜望了眼,看到从奥迪车上下来的钟炫,抿了抿唇,坐在原处没动。
钟炫在她窗户上轻扣了几声,秦嫣没有理会,只是坐在原处未动,脸上还挂着些泪痕,双眸有些红肿。
钟炫看她不下车也不开窗,也没再坚持,只是双手环胸,背倚着她的车子立在那儿,盯着眼前的江边景色,看着心情丝毫未受影响。
秦嫣和他僵持了一会儿,推开了车门下车。
钟炫盯着她红肿的眼睛,叹息了声,望向她:“没事吧?”
秦嫣没应他,转了个身,走向江边。
钟炫不以为意,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走,好一会儿,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徐缓随意:“秦嫣,以你的性子,你昨晚就已经向陆仲谦坦白过我们之间的事了吧。”
秦嫣抿着唇没应他,对于他能猜到她的心思丝毫不觉奇怪,两个人一起长大,他一向很懂她的心思。
“即便你已经向他坦白清楚,可是当他看到你和我那样,他依然什么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甚至不愿听你解释,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愿去相信你。”
他的话精准地刺中了她的狼狈,秦嫣心脏收缩了下,僵硬的脸上已扯不出丝毫表情来,只听到自己硬邦邦的声音:“那也是我的事,不用你专门搅和进来。”
“我是不想搅和进来。但是,”钟炫望向她,“秦嫣,我一直把你当成最亲的亲人来看,我不想看到你受任何委屈,不想看到有一天你会因为一段感情变得不像自己。你看看你为了和他在一起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是他知道吗?我今天就是要故意制造这样的误会,我就想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你这么做,就想看看,他是先在乎你的感受,还是先在乎他的感受!如果他真把你放到心尖上去了,我会尽我所能地帮你善后,让你无后顾之忧地嫁给他,如果不值得,我不想看着你自取灭亡。”
“那也是我的事我不想让你管行不行?”秦嫣突然扭头对他急吼,吼完自己又觉得难堪。
钟炫也隐约动了怒:“你以为我就想去管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个情况?万晴重启对万宁案子的调查,手中握有你闯入HZ的图片证据,已经开始暗中调查你,一旦她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就是国际上知名的文物窃贼,就凭着你和陆仲谦的关系,你以为她会放过你?”
秦嫣面色白了白,抿着唇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当初陆仲谦设计你,万晴能掌握那张照片?如果不是因为你和陆仲谦的关系,你以为万晴会有那闲工夫去调查你?”钟炫盯着她,继续说,“你看看你跟了陆仲谦,你得到了什么?你为了他甚至连royal接班人的位置都放弃了,可是他为你做过什么了吗?就今天这么一点小事,解释一下就能明白的事,他怎么对你的?如果有一天,你也不幸落到了干妈那步田地,你觉得他不会像我们所有人一样放弃你?”
钟炫说话一向犀利,秦嫣被他说得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陆仲谦给不了她那样的底气去反驳钟炫,而她也给不了自己那样的 。
————
告别了钟炫后秦嫣回了品鉴,下班时陆仲谦没过来接她,也没打电话过来,她也没给他电话,径自开车回了家。
秦冉已经下了班,正坐在沙发上,面色不是很好,秦嫣没什么心情,也就没追问,打了声招呼就上了楼。
秦正涛疑惑地望向秦冉:“小三儿怎么了?”
秦冉:“大概工作累吧,我上去看看。”
起身上了楼。
秦嫣刚把房门关上,正要落锁便响起了敲门声。
秦嫣拉开房门,望向秦冉:“姐,什么事吗,我很累……”
话没说话,被秦冉插%进门缝的一只手给强行把门推开了。
秦冉面无表情地挤了进去。
秦嫣从没见过这样的秦冉,心里掠过不安,望向秦冉。
秦冉手往牛仔裤后袋一伸,收回手时指间已经夹了两张轻薄的照片。
她将照片往桌上一甩,望向秦嫣:“秦嫣,你到底是谁?”

 

☆、060.晋江独发

  “秦嫣,你到底是谁!”几个字随着映入眼中的照片重重地砸进了心底,秦嫣望着秦冉扔在桌上的照片,半晌没反应。
照片上是她和钟炫在书房,她低头解密码,另一张是她拿着那尊玉玺在检测,照片很模糊,显然是摄像头拍下来的。
她以为钟炫在叫她过来时,已经把所有的隐患都排查了,却没想到还是被拍了下来,到底是她太信任钟炫还是自己太笨?
她怀疑严厉怀疑林小由怀疑莫非怀疑高健怀疑品鉴里的每一个,却独独不会去怀疑钟炫,即使明知道他的立场变得微妙起来,却不会怀疑他对她的好,别人或许会纵容别人伤她,但钟炫不会,那天那一巴掌甩下来,如果那个人是钟炫,即使他阻止不了,至少也会让人给她上药。
因此她从没去怀疑过钟炫,可是这照片又让她变得不确定起来。
秦冉看秦嫣盯着照片没说话,眼里是难掩的失望,除了失望还是失望,昨天因为秦嫣和钟铉在书房的事姐妹俩就没和好,如今又闹出这么一出来。
秦冉弯腰捡起了那两张照片,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
门被打开再次被掩上,秦嫣怔怔地盯着门口,好一会儿,长长地呼了口气,默默地坐回床上,软软地倒了下去,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响起,秦嫣缓缓扭头望向被扔在床上的手机,伸手拿过来,看了眼,又放了下来,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本来就是她要追着他解释清楚的,他不愿听解释时,她拼命追,等他回过头来,愿意听了,她又不愿理了,却不知道是她犯贱还是他犯贱。
手机响了两遍便停了下来,不到两秒又重新响了起来,秦嫣拿过手机,摁断,关机,扔到一边,抱过枕头把自己闷在枕头里不说话。
陆仲谦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重新再拨了一遍,却已显示关机。
紧抿的薄唇动了动,陆仲谦把手机往副驾驶座上一扔,踩下油门,握着方向盘的手一个利落打转,往秦家驶去。
————
陆仲谦进屋时秦老爷子和秦冉都在,秦妃也已经回来,正在陪秦老爷子聊天。
秦冉嗑着瓜子,面色不太好。
经过上次开诚布公地谈过一次后,秦正涛看到陆仲谦时态度和煦了很多,笑着冲他打招呼:“小陆,过来了?吃过饭了吗?”
陆仲谦点了点头,和秦正涛打了声招呼,问道:“秦嫣在吗?”
秦妃下意识往楼上看了看,随口道:“秦嫣也回来了?”
秦正涛点点头:“嗯,今天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一回来就躲房间去了。”
秦冉抬头望了陆仲谦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往楼上指了指:“在屋里。”
“发生什么事了?”秦正涛隐约察觉到几个人今晚的异常,皱眉问道。
秦冉瞥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事。”
看陆仲谦脸色不太好,再想想秦嫣刚才失魂落魄飘进来的模样,八成就和钟炫脱不了关系,常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道理。
对一个人失望时,甚至连和她有关的事都懒得理会。
秦冉抱着瓜子袋,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没再理会任何人。
陆仲谦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冲秦老爷子笑着道:“没什么事,我先上去看看她。”
说着上了楼,在门口敲了两声,刚开始没有回音,好一会儿秦嫣闷闷的声音从屋里幽幽传来:“我很累,想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吧。”
之后便没了声响。
陆仲谦试着扭了扭门锁,门没锁,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秦嫣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只当是家人,依然闷在枕头里没有说话,直到感觉到床侧明显凹陷了下去,一只手抓着她闷在脸上的枕头拿开,她才睁开眼,看到面无表情坐在床边的陆仲谦时愣了愣,然后抿了抿唇,望向别处,没理会他。
陆仲谦也只是盯着她,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最终还是秦嫣忍不住,翻身想要坐起,陆仲谦却突然压了下来,将她狠狠压在身下,手掌绕过她的头捏着她的下巴就狠狠吻了下来。
秦嫣死命挣扎,陆仲谦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像头被触怒的兽,将她整个压在身下,揉在怀中,狠狠地吻着,直到几乎将她的唇磨破才放开了她,一双寒潭般的黑眸依然紧紧地盯着她,抿着唇不说话。
秦嫣抬起手背狠狠地擦过嘴唇,他的眼眸又眯了眯,捏着她的下巴又想吻下去,却在看到她眼底的湿意和受伤时停了下来,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很复杂。
秦嫣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只是一声不吭地推开他,闪身到一边,坐了起来,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就想出去,陆仲谦终于开口。
“秦嫣。”
秦嫣没应,只是往门口走去。
“对不起!”低低的道歉在身后响起。
秦嫣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突然转身朝他大吼:“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就是和钟炫在一起就是瞒着你偷人了。”
吼完眼睛又有些湿,下唇一咬,把门拉开,“碰”的一声又狠狠把门关上,一步不停地下了楼,刚抬头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秦妃,秦妃脸色隐约有些苍白,看到秦嫣望向她时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笑。
秦嫣站在了原地没动,她刚才哭吼得大声,楼下的人早已是听得一清二楚。
秦正涛看她下楼,站起身,望向她,看着她满脸泪痕,往也追着出来的陆仲谦望去,声音很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吼完扭头望向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秦冉:“你是不是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来说,究竟怎么了。”
秦冉没动,似是没听到般,只是盯着电视不说话,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她沉着脸抓过,看也没看就摁断。
秦正涛一看这架势,眉头拧得更深:“你也出问题了?”
秦冉倏地站起身:“我没事。”
绕过秦嫣,上了楼。
秦正涛头疼抚额,望向紧咬着下唇的秦嫣:“到底怎么了?说的什么气话。”
“我没事。”秦嫣低应了声,“我出去一趟。”
绕过秦妃身边时,停了停,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低低留下几个字“不是你想的那样”后便出去了。
陆仲谦下意识追出去,被秦正涛给拦了下来:“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前几天你是怎么答应我来的,现在你看看你把她……”
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冉刚走到楼上,听着秦正涛这话儿一味指责陆仲谦,想到昨晚书房里秦嫣和钟炫那些事儿,有些为陆仲谦抱不平,忍不住转过身,望向秦正涛:“爷爷,您能不能别逮着个人就瞎指责?秦嫣她做了什么事你怎么不去问她去。”
陆仲谦一听秦冉这话中有话,显然不是知情就是有误会,眉头不自觉拧了拧,扭头望向她。
秦冉看了他一眼:“别问我,你们几个的事要怎么解决是你们自己的事。”
秦正涛对秦冉的话有些不满:“什么叫她做了什么事,就那丫头能闹出多大的事来。”
秦冉轻哼了声:“她本事大着呢。就您老这么宠着她惯着她,旁人说她一句您就一味护着她,现在好了,看看人都被您宠成什么样儿了,正经事不干,尽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