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暖咬了咬唇,没有理会,转身即走,却被沈漠从身后拉住了手腕。
“不许去!”他望着她,声音微沉,人也慢慢地起身,他身材比她高大许多,人一站起来便有了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望着她,一字一顿,“韩暖,不许去找温磊。”
韩暖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心里来了气,红唇一抿,手一扬,甩开了他的手,“凭什么。”
人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刚到电梯口,手伸向电梯按钮,正要摁,手却被一只大掌紧覆住,她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站在身侧,手想要抽回,却被他紧紧攥在掌心里,就着她的手指,摁下电梯,却是七楼的电梯,电梯门一开便拖着她进了电梯,而后带着她出了电梯,一路拖着来到一房门前,利落地开了门。
“你干嘛?”韩暖恼声问道。
沈漠却似是没听到,开了门,拖着她往屋里走去,人没到床边,拖着她的手倏地一甩,将她甩在了床上,人也顷刻间将她紧紧压在了身下,手捧着她的脸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望向她,“韩暖,你说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我是你的男人,你女儿的父亲,你在和我约着会,却想着去找别的男人,我千里迢迢撇下工作专门飞来找你,我话没说完,你却急着撇下我去见别的男人,你说我凭什么,嗯?”
韩暖望向他,面色有些苍白,“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指责我狠心抛弃女儿,指责我不告而别吗?该说的该骂的你不是都说完骂完了吗?还有什么你想要骂没想到的,等你想好了再骂行吗?我就是狠心,就是不想要那个女儿了,我就是哪里都配不上你,我不想和你们再有任何纠葛了行吗?”
话到最后,声音已隐约带着哽咽,眼泪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
☆、59
她眼底的泪水让他的心脏似是被什么紧紧攫住般,眼神复杂地望着她,捏着她下巴的手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韩暖。”他的手指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声音比方才低哑了些,“你就真的那么舍得染染?以前是迫不得已,现在呢?你就非得说这样的话激怒我?我吃饱了撑的千里迢迢飞过来骂你,你就那么欠骂?”
韩暖下意识地摇头,眼泪却有些控制不住,慢慢溢出眼角,却不得不咬牙忍着。
滑下的泪水被他的指腹轻轻抹去,指尖下的湿热让他怔了怔,黑沉的黑眸被复杂的情绪侵占,他望着她,下意识地在她湿润的脸颊上亲了亲,她微微一怔,他却已再次俯下头,吻上了她的唇,动作轻柔,甚至是带着急不可查的怜惜,以及无奈。
她怔住,在他前所未有的温柔里,不是强势,不是掠夺,只是抚慰,和怜惜。
这样的吻很容易让一个濒临绝望的沉沦,就像溺毙前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紧紧抓住,尤其是这样的吻来自于那个心底深深爱着那个,想爱却不敢爱的男人。
哪怕只是错觉,哪怕醒来后,一切就又都恢复成平时熟知的样子,就当是……就当是临死前,一场华丽而美好的梦……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浅浅滑落,沈漠亲吻她的动作略顿,韩暖却已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压着他的头向下,双唇贴上他的唇,舌尖甚至是怯怯地主动伸入他口中,在他口中撩拨。
她难得的主动反倒让他被情%欲染得黑亮的双眸掠过疑问,望着她时眼里已经揉入了些探究。
他眼里的探究和此时的冷静让韩暖有些难堪,一丝迟疑在泪水氤氲的眼里浮现时,她的动作迟疑了下,眼睑不自觉地垂下,唇狼狈地逃离他的唇,环在他脖子上的手也难堪地垂了下来,想要收回,未及完全收回,左侧脸颊一紧,他已紧紧捧住了她的脸,两片微润的薄唇也瞬间压了下来,将她的唇紧紧含住,舌尖强势地伸入她口中,霸道而凶狠。
韩暖在瞬间怔愣后也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手掌压着他的后脑勺往下压,不甘示弱地主动缠上他的唇,却惹来他更深的压制,两个人就似两头野兽般,相互撕咬吞噬着彼此,淫靡的“啧啧”水声在奢华的房间里暧昧响起,伴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娇细的呻%吟浅喘,柔软的大床被压陷出一个大大的凹陷,在彼此渐疯狂的撕扯吮吻中轻轻地晃动着。
衣服被一件件凌乱地抛散到一边,西装、领带、裙子、西裤、内衣……一件件被揉皱的衣服凌乱抛出,有些甚至散落在地,淫靡地交叠在一起。
沈漠的动作带了十足的掠夺性,霸道强势,甚至是粗暴的,他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地压在头顶处,一只手绕过她的腰,贴着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严丝密缝地揉入怀中,用膝盖分开她的腿,甚至是不待她完全适应,已经以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凶狠地进入,掠夺着她的一切。
他突然的进入让她有些些吃痛,拧紧了眉头,弓起身子搂住他的腰,软软地哀求轻点。
那软糯的嗓音贯入耳中时,一颗心瞬间便柔软了下来,动作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
他低头吻住她,含着她的唇舌,轻轻柔柔来来回回地亲吻,甚至收回一只手,来到在两人的结合处,体贴地为她轻揉着,直到她那里足够湿润,才慢慢动了起来,动作又徐而急,初始时韩暖还能承受得住,慢慢便有些吃不消,哭着求他慢点,沈漠却似是没听到,只是掐着她的腰,动作越发地凶猛,直到最后关头,就在他要发泄时,韩暖却倏地抬起虚软的手,急急地抓着他的手,指甲甚至是掐入了他的肉中。
“不要……不要在里面。”她低低地哀求,他没有做安全措施,她不能怀孕,她怀不起孕。
沈漠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黑眸死死地盯着她,俊脸上是染上情¥色的湿亮潮红,透着诱人的性感。
“韩暖,韩暖。”他俯首轻吻着她的唇,她的脸颊,暖暖地叫着她的名字,长指将她湿润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盯着她氤氲迷离的双眼,“韩暖,我爱你,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再给染染一个弟弟或妹妹。”
好听的嗓音满是情¥欲的沙哑,低低哑哑,性感而温柔,氤氲的双眸瞬间被泪水盈满,明明是难以置信的喜意,却又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韩暖不自觉地反手将他搂紧了些,只是胡乱地摇头,“不……不行……我不能要,别在里面,求求你……”
泪水似是断了线般,一滴滴地从眼角滚落。
他的身子僵了僵,黑亮的眼眸掠过一丝黯然后,却又是发了狠般,他用力地掐着她的腰,发狠地吻住她,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在她体内贯穿着,任由那股热烫灌入她的最深处。
泪水有些失控,韩暖也有些失控,死命地挣扎着,想要阻止他在她体内那样,却刺激得他越发失控,动作越发凶狠,死死地将她箍在怀中,刚发泄没一会儿,又开始在她体内大力进出着。
韩暖身子虚弱,抵不住他过于狂野的需索,在他渐急的动作下累晕了过去。
沈漠心里掠过担忧,也不敢再放纵,马马虎虎地发泄过后便放开了她,将身子虚软地她紧紧搂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脸颊,急声叫着她的名字。
“累……累……”断断续续地声音从被吻肿的红唇细细传出,已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的韩暖疲惫地应着,人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我……我没事。”
人又沉沉地睡了去。
沈漠心稍安,搂着她明显比以前瘦弱了许多的身子,浓眉不自觉拧了拧,忍不住往她嫣红瘦削的脸颊望了眼,看她累极,也睡得沉,也就没去打扰她,只是起床拿了块湿毛巾给她清理擦拭那处,她向来如此,事后一有点湿黏便没怎么睡得着。
替她收拾好,沈漠正要上床休息,“滴滴答答”的悦耳铃声却从沙发处传来。
沈漠循声往那边望了眼,是刚才他拖着韩暖进来从她手中扯下扔在沙发上的包 ,她的手机在响。
沈漠垂眸往韩暖望了眼,韩暖大概是太累,睡得太沉,没听到,只是眉梢稍稍动了下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手机响过一阵之后又停了,而后又继续锲而不舍地响起来。
这个时候的电话……
沈漠往韩暖望了,那声音似是扰到了她,她不舒服地嘤咛了声,翻了个身,却没有醒过来。
沈漠知道这个点打电话过来的大概也就温磊,稍早前那个电话韩暖虽然到门口去接,但包厢小,那里又安静,他还是隐约听到了些,他知道是温磊约她过去,估计是看到韩暖这么久没过去才打电话过来找的。
沈漠担心电话吵到韩暖,想了想,掀被起床,轻手轻脚走向沙发,弯腰拿起她的包,拉开拉链,拿过手机,却一眼瞥到那本带着红十字符号病历卡。
浓眉不自觉一拧,似是犹疑了下,伸手将那份病历卡抽出,一边摁下电话接听键。
“暖暖,人在哪呢,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没到?”电话刚接听,拿到略显熟悉的男声便从电话那头传来。
“温医生。”沈漠压低了声音,拿着病历卡和手机走向外间屋子,冷静道,“她今晚遇到了点事,估计今晚过不去,有什么事吗?”
“沈先生?”温磊迟疑道。
“是我。”沈漠淡应着,“温医生现在找韩暖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温磊语气淡淡,“暖暖呢?能让她接下电话吗?”
“她……”沈漠往疲惫躺在床上的韩暖望了眼,“她临时有点急事出去了,不介意的话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一会儿我转告她。”
“不用了。”温磊淡声应道,难掩话中的失落,想挂断电话,想想又有些不甘心,干脆把话挑明了讲,“沈先生,你对韩暖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跑到新加坡来是为了什么?”
“接她回去,结婚。”沈漠应着,简短有力。
“结婚?”温润的嗓音隐约带了一丝嘲弄,“沈先生,你爱她吗?你了解她吗?你真觉得你够格当她的丈夫?一个从不关心她的死活也从不会在亲人朋友面前维护她的……”
“温医生。”沈漠冷静打断他,“我爱她,她也爱我,这就足够了。够不够格,要怎么做才合适,我自有我的一套行事准则,不用温医生在提醒。”
温磊忍不住一摊手,“抱歉,我只想说,她这些年过得挺不容易的,沈先生如果还不懂怎么去爱护她,就不要去糟蹋她。”
沈漠忍不住微微一抿唇,“我知道,谢谢。”
“另外,温医生如果真为她好,就请不要再让她为难,这三年很感谢你帮了她这么多,也很感谢你没有趁虚而入。”
垂眸望向手中的病历卡,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沈漠淡声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自嘲的笑,却是没应。
沈漠也不急,只是耐心地等着他的答案,摩挲着病历卡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掀开了病历卡,黑眸扫过,手指倏地凝住,黑眸陡地拧起,死死盯着病历卡上蓝黑墨水写下的备注字样,脑胶质瘤二级,恶性。
与此同时,温磊平静的话语也透过话筒徐徐传来,“沈先生,你和我要求这话算不得数,如果暖暖亲口告诉我,她心甘情愿嫁给你,我再考虑你刚才的话。”
沈漠似是没听到,面色紧绷着,黑眸死死盯着上面的字样,捏着手机的手有一丝紧,却又似是定格住了般。
“沈先生?”温磊那边没听到沈漠这边的回应,皱眉问道。
沈漠回过神,却是冷静扔下两个字,“抱歉。”
摁断手机,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儿,轻薄的被子已经将她瘦弱的身子遮住了大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依稀看得那张被凌乱黑发遮住的瘦削小脸,睡得那样沉,连呼吸都平稳得近乎没有。
☆、60
“沈漠,你能不能……平心静气地和我说一次话,为什么每次一和我说话,你就非得这么夹枪带棒句句带刺?”
“沈漠,你呢?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你有没有过那么一瞬间,会觉得我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我就是狠心,就是不想要那个女儿了,我就是哪里都配不上你,我不想和你们再有任何纠葛了行吗?”
“不……不行……我不能要,别在里面,求求你……”
刚才她平静地向他说出这些话时,是抱持着怎样的心情?
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手中捏着的病历卡,胶质瘤二级,恶性。
如果哪天醒来,身边的她已余下冷冰冰的尸体……
那双总似是藏着万千心事的美眸再也不会张开,再也没有人放下原本的骄傲,紧咬着下唇望着他,低低地要求,“你能不能……平心静气地和我说一次话……”
心脏闷闷地一痛,似是被什么重重地捶下,闷痛得连呼吸都似是被扯着,如果,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那个叫韩暖的女人……
双脚似是灌了铅,沈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到了床边,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床边,长指颤抖着伸向那张平静苍白的脸,轻轻撩开覆在她脸颊上的微湿发丝,甚至是不自觉地移到她的鼻间去探她的呼吸。
韩暖睡得很沉,也很安静,即使是熟睡中,细眉也微微拧着,眉眼间萦绕着化不开的哀伤,很淡。
指间下清浅的呼吸让沈漠不自觉长长地吐了口气,指尖不自觉地揉着她拧紧的眉心。
“韩暖。”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很轻,略略地低哑。
韩暖微微动了下,含糊地应了声,却没有醒来,只是往他大腿处蹭了蹭,反手搂住了他的腰,继续沉沉地睡着。
微抿着的薄唇不自觉地往上勾了勾,很浅。
沈漠看她也累极,也就没再打扰,轻轻上床,手往她腰间轻轻一抓,便揽着她拥入怀中,虽然也累,却了无睡意,只是静静盯着她平静的睡颜,一夜到天明。
韩暖第二天六点就醒了,长期早起的缘故,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
人刚睁眼,便撞入了一双墨染般的黑眸中,吓得韩暖下意识地一推就要起身。
“小心点。”低沉略哑的嗓音适时阻止了她,也让昨晚的事瞬间涌入脑海中。
韩暖有些尴尬,低垂着头低低地打了声招呼,“早。”
“早。”沈漠也轻声打着招呼,手指落在她脸颊上,望向她,“一会儿有课吗?”
韩暖摇了摇头,“没有。”
“再多睡一会儿吧。”箍在他腰里的手掌沿着敏感的腰线往上贴着她的背,轻压着她躺下。
韩暖微微蹙眉,总觉得今天的沈漠有些异样,过于温柔的举动让她很不能适应这样的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望向他,“你怎么了?”
沈漠垂眸望向她,却只是望着,没有说话,眼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和任何时候她看到的他都不一样,似是在看着她,有似是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东西。
她的手忍不住轻轻扯了扯他的手,轻问,“你怎么了?”
“韩暖。”他的手反握住她的手,“我们认识有五年了吧?”
韩暖点了点头,“嗯,对啊,怎么了?”
“这五年来我是不是从没对你好过?”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带着隐隐的自嘲,“在办公室里强行夺走了你的初吻,闯入你们学校,差点强奸了你,你说出实情,给你们学校施压让你们学校开除了你的学籍,闹得沸沸扬扬,让你找不到工作,强要了你,让你怀了孕,在你怀孕时却从不在你身边关心照顾过你,这几年也没找过你,现在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却总是对你冷嘲热讽,总是强迫你,却从没给过你好脸色。”
忍不住自嘲一笑,沈漠垂眸望向她,指尖捻着她的发丝,“韩暖,恨我吗?”
韩暖垂眸避开他的视线,“不敢恨。”每次都是她犯错在先,即使面对他的冷言冷语很难受,也只能独自咽下,她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难受吗?”沈漠低头望着她,声音有些哑,像被什么梗在喉咙里,“应该很难受吧,这么多年一个人经历那么多事,连个能依靠能倾诉的人都没有,又总是被我那样对你。”
韩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眼里却突然盈满了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要开口,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很多事不去想不去计较便能活得轻松些,没有人能依凭,只能学着坚强,总以为不去想就已经都放下了,可是被他这么轻轻一提,这些年的委屈,无奈,绝望,却突然像绝了提的,凶猛袭来,她就像回到了那个十字街口,独自一人,无助地望着忙碌的十字路口,茫然绝望,却找不到路,也找不到可以依凭的手。
一声叹息后,贴着她后背的手微微用力,按着将她轻压入怀中。
“对不起。”低哑轻柔的嗓音从头顶徐徐传来,轻易便勾出她所有的脆弱。
也不顾此时的狼狈,她伏在他怀中抽噎着。
可能是多年的习惯,韩暖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宣泄,要将连日来的阴霾绝望都宣泄掉。
她瘦弱的肩膀在怀里一抽一抽地耸动着,沈漠垂眸看着她,没有出声打扰她,只是任由她在怀里无声地哭泣。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撒娇过,也从没在他怀里这么放肆地哭过,生活的打磨,他对她的态度,让她只能习惯性地隐忍,假装没事。
“韩暖,我爱你。”沈漠抬起她哭得狼狈的脸,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望着她泪水氤氲的眼睛,第一次如此正式而认真地对她说这三个字。
他的话让她怔了怔,却又再次勾出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
“你……我……”从不敢奢望的事发生在眼前,让她有种恍如在梦的恍惚感,想要开口,却语无伦次地不知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狼狈地推开他,扔下“对不起”三个字,狼狈地下床,想要去洗手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韩暖脚步略急,刚走了两步,人没走到洗手间,一阵晕眩感便凶猛袭来,脚下一个趔趄,她身子一晃,几乎栽倒在地,“韩暖”一声急吼从身后传来,有着她不熟悉的惊恐。
她的手被沈漠从身后险险握住,在她栽倒前将她紧紧搂入了怀中。
沈漠两根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身体,箍得她微疼,那样紧,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的颤抖,却无心去探究,她的脸色也是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那样的晕厥……
“韩暖,韩暖,你没事吧?”她苍白呆滞的神色让沈漠心惊,手紧抓着她的手臂,急声问道。
韩暖回过神来,待那阵晕眩感过去,转过头冲沈漠摇了摇头,“我没事。”
沈漠长长地吐了口气,声音隐约还有一丝颤抖,“没事就好,先回床上躺一会儿。”
韩暖任由他扶着她回到床边,刚要坐下,不经意便瞥到了沈漠昨晚放在床头的病历卡,她微微地僵住,面色也惨白了些,视线不自觉地望向那本被揉得满是褶皱的病历卡,有些失神。
沈漠循着她的视线望向病历卡,薄唇微抿,弯腰伸手拿起,“昨晚温磊给你打电话,我怕吵到你,替你接了电话,看到了它。”
“我忘记答应他的事了。”韩暖懊恼抚额应道,从他手中拿过那本病历卡,“他后来找到住处了吗?”
“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事的。”沈漠应着,往她翻开的病历卡望了眼,而后望向她,“韩暖,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去一趟医院吧。”
韩暖盯着病历卡上的文字,有些沉默,好一会儿才平静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
沈漠点点头,轻应,从她手中把病历卡抽走,两根手臂交叉着环过她的腰,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手掌从她的脸颊上划过,五指没入发中,捧住她的脸,他侧头望向她,“韩暖,染染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我们还没有好好宠过她,也没有好好过过日子,你要活下去,知道吗?”
“好。”韩暖应着,声音很浅,很想,心里却没底——
☆、61章
用过早餐后沈漠陪韩暖去了医院,向医生具体了解了下韩暖的病情,医生建议是尽快进行手术切除,对于成功率的把握,医生只是说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及肿瘤的具体情况决定,很官方的回答。
手术前还要进行一系列详细繁琐的检查,韩暖不知道自己从手术室进去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来,不想在这边进行手术。
手术是一件需慎重的事,这边医疗水平虽好,沈漠却也还是不放心,也不敢草率让韩暖在这边进手术室,了解过病情及让医生开了些药后便和韩暖先回去了,托关系最权威的医疗机构和脑科大夫。
有钱有关系让这一切变得简单易行,怕只怕钱也换不来生命。
沈漠陪韩暖去把工作辞了,让秘书订了明天晚上回国的机票。
忙完这一切回到家里时已是晚上七点,韩暖和沈漠一起出现让韩向天和方岫岩很是意外,也有些尴尬,昨晚韩暖一夜未归,中途韩向天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却是沈漠,二老对于两人究竟什么关系心里也摸不着底,之前沈漠以韩暖身份出现地突然,韩暖却也走得突然,绝口不提沈漠。
两人都是过来人,却没见过那对情侣像两人这样的,看着韩暖和温磊倒还正常些。
让两位老人觉得尴尬的是,温磊也在这里。
看到相携出现的沈漠和韩暖,温磊那双墨玉般的黑眸有些许凝滞,却很快大大方方与两人握手打招呼。
韩暖对于昨晚失约的事心里有愧,电话又是沈漠接的,明眼人都能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见着温磊心里总有些不自在,道起歉来也别别扭扭的。
好在温磊也是识趣的人,人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道歉,三言两语调侃一番反倒化解了韩暖的尴尬。
沈漠和温磊虽是情敌,却也彼此坦然交握手。温磊是脑科大夫,先撇去他对韩暖的觊觎不说,有他在对韩暖病情总是有好处的。
温磊看韩暖和沈漠一起回来的,沈漠对韩暖明显不如以前,眉眼间总多了些小心翼翼的呵护,韩暖也明显有了些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不过一夜之间,两人眉眼间便生出些心有灵犀的温暖来,不是别人能介入的。
将两人这样的变化收入眼底,心里就有了些酸酸涩涩的感觉,即便两人没有刻意表现出亲密感来,温磊却怎么也待不下去,寒暄了几句便先告辞了。
韩暖和沈漠去送他,分别时,温磊对着沈漠和韩暖几次欲言又止,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韩暖是明白温磊心思的,只是当时春节时就已经把话挑明了讲,现在她也和沈漠这么成双出现,温磊是聪明人,他也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
回到屋里,韩暖和韩向天方岫岩说明晚回国的事,因为决定太过突然,韩向天和方岫岩当下便愣了,好不容易在这边安定下来,现在却又突然要回去,来去都太过仓促,两人都有些不太乐意,尤其在两人看来,韩暖离开是因为沈漠,如今回去也因为沈漠,光是这点两人便觉得不能遂了韩暖的意。
自家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这么折腾自己和家人,当父母的心里多半是不舒坦的,也不想女儿以后在这个男人面前一点地位也没有,因而一听韩暖说明天就要回去,韩向天方岫岩脸色便有些不快,看着沈漠的眼神都带了些许不赞同。
在沈漠来之前韩暖原是想着先瞒着父母自己病情的,现在看着这情况也拖不下去,况且自己说不定哪天便再也醒不过来,与其到时再让父母接受这样的打击,倒不如让二老有心理准备。
心里这么打算着,韩暖默默地从包里取出那份病历卡,虽觉这么做有些残忍,却还是颤抖着手把协议书递给了韩向天,“爸,妈,我们不得不提前回去了。”
☆、62章
白绿相加的病历卡映入眼中时,韩向天和方岫岩神色俱是一僵,一颗心直往下沉,手哆嗦着,上下两片嘴唇哆嗦着,却硬是不敢伸手去接那份病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