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起来吃饭吧,一会儿一起出去一下。”沈漠将她的衣服扔给她,边起身过去把染染拉开边道。
“去哪儿?”韩暖下意识问道。
沈漠已经抱起染染走开,没听到。
*
韩暖也就无所谓地耸耸肩,动作利落地起身穿衣,出去时沈漠正抱着染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沈漠随意坐在沙发上,双腿伸直,惬意地晾在茶几上,染染侧坐在沈漠大腿上,歪着头倚在沈漠肩膀上。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韩暖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沈漠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早餐在桌上,先去吃点东西吧。”
染染闻声也回头,朝韩暖甜甜地叫了声,“暖暖阿姨,吃饭了。”,又继续靠着沈漠肩膀看电视。
韩暖不自觉笑了笑,走过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问候了声才去洗漱吃早餐。
用过早餐,沈漠已一手牵着染染的手,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钥匙,侧头对韩暖道,“走吧。”
“去哪儿啊?”韩暖顺口问道。
“回我外公外婆家拜个年。”沈漠淡应。
韩暖皱眉,“你给你外公外婆拜年我去瞎凑什么热闹。”
昨天过来见沈漠父母已经是冒昧,现在还跟他回去见长辈,总觉得不太适合。
沈漠却是不管,直接走过去,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你就当陪我和女儿回去,坐一会儿就走。”
说着已是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门外而去。
上了车,韩暖犹是想退缩,试图和沈漠说理,沈漠只是从后视镜往她望了眼,淡淡道,“韩暖,你迟早得嫁给我,亲戚朋友都是得见个面打声招呼的,择日不如撞日。”
“可是你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这哪是撞日,分明就是择日。
沈漠从后视镜里锁定她的眼睛,“你就真这么不愿意见我的家人?”
韩暖在他的眼神里马上败下阵来,有些不大自在,“也不是,这也太快了,而且我也没做好见你家人的准备,第一次见面也不能不准备些礼物。”
昨天刚勉强算是确立关系,当天就见了他的爹娘,第二天又去见他外祖父外祖母,这也快了些,让她完全没准备。
“那些虚礼不用了,人到就行了。”沈漠淡道,已兀自替她下了决定。
“可是……”韩暖总是不大开心,那是他的家人他是不用,但她总是个外人,虽然是虚礼,却不能不准备。
沈漠回头望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转,临时去了附近的珠宝和腕表商城,指着其中几件珠宝和腕表,对导购小姐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给我包起来,按礼物规格包装,谢谢!”
韩暖有些无奈地抚额,无言以对,这出手……哪像是她这样的人送得起的。
沈漠却似是没看到,直接从钱包里拿出卡,交给导购小姐,刷了卡,拿过包装精美的礼物,拎着朝韩暖扬了扬,“够了吗?”
“……”
沈漠看韩暖没发表意见,直接拉过她的手,上了车,边淡道,“过去只是走个过场,拜见拜见长辈而已,以后走动也不会多,你管别人怎么说,要娶你的人又不是他们。”
韩暖干脆不发表意见,反正他都没在意了,她何必在意。
车子在何家大院停下,沈漠抱着染染,牵着韩暖往里面走去。
“你外公外婆家看着挺气派的。”韩暖往花园里望了望,叹道。
“嗯,还成。”沈漠依然是淡淡的口吻。
韩暖无所谓地耸耸肩,心里却是有些忐忑,手心也有些发凉。
沈漠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放轻松,只是过来拜年而已,不是去赴刑场。”
韩暖扯了扯唇,“真冷。”在她眼里这森严的大院看着和刑场并无二异。
“沈漠,难得啊,今年终于舍得抽空回来看看了。”
正说话间,一道略熟的男声从前方传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韩暖身子却是不自觉地一僵,下意识抬头,在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时面色“刷”的苍白。
何守!
她知道沈漠和何守是表亲关系,却不知道沈漠的外公外婆姓何。
☆、38章
沈漠明显察觉掌心下的冰冷僵硬,侧头往韩暖望了眼,望向何守,果然见何守亦是双眸正死死地盯着韩暖,眼神中甚至有一丝阴暗,那样的眼神让沈漠不自觉拧了眉,握着韩暖的手紧了紧,望向何守时却是噙着浅笑,“前几年太忙了,你呢,今天怎么在家?前两天不是说要去一趟加拿大吗?”
何守望向沈漠时面色已恢复正常,“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也幸亏没去成,要不然今天哪有机会相聚。”
边说着边往韩暖望了眼,“这位是……弟媳吗?”
沈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快了。”
而后拉着韩暖微微往前一推,为两人介绍,“韩暖,我女朋友。”
“何守,我表哥。”
韩暖苍白着脸,勉强趁着笑,与何守打招呼。
何守唇角微微一勾,算是打过招呼。
韩暖手心都是汗,一片冰凉。
沈漠眼眸微微敛下,眸心深处一片肃冷。
“沈漠来了是吧?怎么不进来,大冷天的在外面吹冷风。”一道苍老女声从门内插了进来。
沈漠拉着韩暖绕过何守,走向门口,朝着屋里的人扬声便道,“三舅妈,新年快乐。”
韩暖微缩着手,下意识地想要离开这座大院,如果知道是来何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过来。
沈漠侧头望她一眼,“怎么了?”
韩暖抬起苍白得厉害的脸,想开口说要离开,但看着人都已经到门口了,这会儿离开似乎有些矫情,只好改口摇头,“没什么。”
屋里坐在轮椅上的何秦恰好看到韩暖的半张侧脸,眼睛一眯,厉声便喝道,“那个女人是谁?”
四年的轮椅生活,何秦整个人脾气变得越发的暴躁易怒。
韩暖一听那声音面色更是苍白得厉害,被沈漠攥着的手下意识一缩就要转身离开,但为时已晚,何秦已摇着轮椅快速地摇了过来,手指着韩暖便暴喝,“是你!”
而后一阵失控的狂笑,“你竟敢上门来,竟然还敢来,死了一个韩……”
“何秦!”沈漠及时打断他,声音怒沉,握着韩暖的手不自觉一紧,看何秦何守和韩暖这反应,某些猜测在大脑中一闪而过。
何秦母亲,沈漠的三舅母这会儿也已来到了门口,一眼便认出韩暖来,看着沈漠和韩暖交握的手,面色也是一沉,“沈漠,你怎么和这种女人……”
“三舅妈!”沈漠倏地打断何秦母亲,声音清清冷冷,“今天我们是过来给我外公外婆拜年的。”
屋里其他人听到门口的动静都已纷纷从屋里涌出来,认识韩暖的面色纷纷露出异色,不认识的也是一脸疑惑。
夏泽沈兮带着夏恺和夏以沫这会儿也正好赶到,看到门口围着的众人,夏泽微微拧眉,沉声问道,“怎么了?”
何秦母亲往韩暖望了眼,欲言又止。
沈兮视线在众人面上扫过一圈后,拧了拧眉,疑问的眼神落在韩暖身上。
何秦看没人动,手垂着轮椅厉声咆哮,“保安,保安,人呢,还不快过来帮我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何秦的咆哮和众人的目光让韩暖有些承受不住,面对着何家人就仿似将自己最难堪的过去扒开,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一般。
她面色早已苍白得近乎透明,匆匆扔下一句“抱歉”后已倏地从沈漠手中抽出手,拨开人群转身而去,脚步仓惶而急促。
“韩暖!”沈漠转头冲韩暖急急喊了声,抱着染染往沈兮怀里一放,“染染,爸爸有事出去一下,晚点再和爷爷奶奶回去好吗?”
“哦。”染染嘟着嘴点头。
沈漠摸了摸她的头,转向沈兮,“妈,帮我照顾下染染。”
人已扒开人群,追了出去。
何秦犹在身后咆哮狂吼,沈漠却顾不得何秦那边,快步朝韩暖追过去,终于在大门口追上了韩暖,手刚触到韩暖手臂便被她给用力甩开。
“抱……抱歉,我想先冷静一下。”有些茫然地朝沈漠说了声,韩暖急急地伸手拦车。
沈漠从身后拉住了她,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何秦是被你哥砍伤的?”
肯定的语气。
沈漠冷静的语气让韩暖有些失控,转头冲他便吼道,“是,何秦就是被我哥砍成这样的,怎么样,你今天带我过来是不是就是要应证我和我哥是不是凶手?”
沈漠扣着她的手腕不自觉一紧,声音有些沉怒,“你这女人说话能不能正常点,非得字字带刺吗?我要是知道你和何家的恩怨我带你过来干嘛?逼你登门磕头谢罪吗?”
年前让吴海平去查韩风的案子,但因为案子被特别处理过,尚未查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那人竟会是何秦。
他知道她和何守可能有某些纠葛,但具体是什么他却是不知情的。今天带她过来只是单纯想要给外祖父母拜个年就走,遇到本该在国外的何守是意料之外的事,没想到何秦竟是当年那个人。
韩暖抿了抿唇,没有接话,看出租车已经在面前停下,拉开车门,弯腰上了车。
沈漠想要上去,韩暖已经关上门,沈漠微恼地捶着车门。
韩暖拉下半截车窗,转头望向沈漠,“沈漠,我无论如何是没办法面对你们何家人的,我不会和你回去,我先走了,对不起!”
拉上车窗,已让司机开着车离去。
沈漠看着疾驰而去的出租车,手烦躁地从头发上爬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拇指灵巧地在键盘上“嘀嘀”地摁了几下,将手机递到耳边,那边刚接通,“海平,今晚无论如何把韩风的案子原委报告完完整整地发我邮箱来,这件事你已经拖了快两个星期了。”
拇指一划,挂断手机,沈漠转身回了何家大院。
原本围在门口的众人已回了屋,何秦也已没有刚才烦躁,却还是气呼呼地捶着轮椅背。
何秦母亲一看沈漠进来,便忍不住唠叨,“沈漠,你和那个韩小姐是什么关系?”
沈漠转身往坐在沙发上的染染望了眼,语气有些不善,“什么关系舅妈还看不出来吗?”
何秦母亲往染染望了望,面色微微一变,一脸的不敢苟同,“那种女人……你怎么会和那种女人生了孩子……那个女人……”
“舅妈。”沈漠打断她,“请注意一下您的措辞,她是我孩子的母亲,您的外甥媳妇,别张口闭口那种女人。”
“表哥,你是饥渴到没有女人了吗?”坐在轮椅上的何秦捶着轮椅大声道,“那种谁的床都爬上去的烂女人,不过一只被人穿烂的破……”
“何秦!”沈漠声音冷了下来,目光沉沉,“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到这轮椅上来的,韩风砍了你这双腿而已,把你那点教养也砍掉了吗?”
何秦面色也沉了沉,想要发火,被人给拉住,却是用力将拉着他的人给挥开,张口便怒吼道,“你就是要护着那个女人是不是?你还真以为她是什么贞洁烈女呢,不过一只任人玩烂的破鞋,当年为了救她那疯子哥哥还不是照样脱光了爬到何守床上去……”
“碰”,未尽的话被沈漠打在脸上的拳头给打断,那一圈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得何秦的脸歪向了一边,牙齿磕到牙龈,磕出了血。
屋里众人俱静。
沈兮在沈漠那一拳之前已经压着染染的头靠在了怀里,不让她看到这暴力的一面。
沈漠面色很沉,声音很冷,“何秦你再继续胡说八道我揍的不只是你这张嘴。”
何秦抬起手,缓缓将唇角溢出的血迹拭去,眼神却是桀骜不驯地望着沈漠,“沈漠,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可以问何守,你就问他当年那个贱女人是怎么躺在他身下任他玩弄的。”
“何秦,够了!”何秦父亲终于开了口,沉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何秦却是不甘心,还妄图继续说,被何守给阻止了下来。
沈漠望向何守,黑眸沉冷,眼神里在询问他何秦话中的真实性。
“沈漠,那个女人不值得你付出。”何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平静地道。
沈漠垂在身侧的手掌慢慢揉成拳,青筋隐现,似是在隐忍,却终是忍不住,手一抬,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上,声音沉沉,“你碰她了?”
何守盯着他,没有开口,似是在角力般,只是冷静地盯着他。
沈漠揪着他的衣领紧了几分,勒得他的面色开始转青,众人纷纷过来阻止,夏泽也沉声阻止,“沈漠,够了,你要吓坏染染吗?”
“把孩子带出去!”沈漠头也没回,也不顾周围过来劝架的众人,只是紧揪着何守的衣领,声音沉怒,“何守,我只问你一句,你碰她了吗?”
何守看着他,许久,终是缓缓点头,“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碰白不碰!”
“碰!”
话音刚落,沈漠一拳狠狠揍在了他的脸上,拳头抬起又要往下揍,被涌过来的其他人给拉住了拳头,劝着将两人拉开。
何守并没有恼怒,只是慢慢揩去唇角的血迹,隔着人群望向沈漠,“沈漠,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又何必为了那样一个女人闹这样的笑话,一个心甘情愿爬到男人身下任人糟蹋的下贱女人就值得你这样?”
沈漠眼里已是燃着火,“何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会不清楚吗?韩风犯的是什么案子,应该判什么刑,你是学法的,你会不知道?”
何秦捶着轮椅扶手大吼,“判他个死刑亏了他吗?好歹他死了也一了百了了,不用活着白受罪。”
沈漠目光一寒,腰一弯,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手腕一翻,手中水果刀直直朝他飞了过去,吓得何秦连连后退了几步,面色惨白。
沈漠唇角一勾,“躲什么躲,那么有种自己捡起来一刀了断了,死了一了百了,不用活着白受罪。”
何秦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漠的视线落在何守脸上,“如果当年真是何秦肇事逃逸,后又企图□韩暖,我会为韩风翻案,人死了活不过来,你们就去牢里给他披麻戴孝!”
说完,头也不回往门外而去。
“沈漠。”何秦母亲急急叫住了他。
沈漠脚步停下,没有回头。
“沈漠,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过去就让它过去算了,何秦也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你再怎么翻案那个韩风也是活不过来的,反倒会把你表哥表弟送了进去,还不如回头给韩家赔些钱,息事宁人就好了,行不行?”
沈漠回头望向她,“舅妈,我把那笔钱还给你,你能让韩风活过来吗?”
“可是就算你把你表哥表弟送牢里去他一样活不过来。”何秦母亲急道,“对现在的他们家来说,给钱更实在些。”
“舅妈,要钱我也给的起,而且不会比你给的少。”沈漠望着她,缓缓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让韩风丢了性命!”
“他只是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外人,何守何秦是你的兄弟,和你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你就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和你的家人作对不成?”
何秦母亲也有些急,何家有权有势,但是和夏家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夏家要认真起来比何家在官场上海吃得通,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沈漠认了真,就如同当年的沈兮一样,亲手把自己的妹妹送牢里关了五年。
沈漠是沈兮和夏泽的儿子,他有沈兮和夏泽骨子里的狠劲,甚至可能会比当年的沈兮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是和我不相干,但不凑巧,和他相干的那个人恰好被我爱上了。”沈漠眸色有些寒,“就因为你们那些龌蹉手段,人被你们给整没了,她重病加大受打击,不仅把她哥哥死了的事给忘了,连我的女儿也忘了。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向她解释我女儿的事,我女儿连认回母亲的机会都没有,难道我不该为我女儿讨个公道?”
“……”何秦母亲一时间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闹大了让她发现她哥哥死了就是好事?如果不是她去勾引何秦又怎么会发生……”
“打住!”沈漠打断她,“是她主动勾引还是何秦企图□我们拿证据说话。我没想要她发现她哥哥已经不在的消息,但是我也不会瞒她一辈子,她总得试着接受现实,不会逃避一辈子,我女儿也不能一辈子没有母亲。”
“那个女人就这么值得你做这些?”站在何秦母亲身后的何守开了口,被狠揍了一拳的脸上有些青瘀,看着有些狼狈,声音却丝毫不减清锐,“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放弃思琦的?眼睛长歪了吧你,就为了这种女人放弃思琦。”
沈漠抬眸往他望了眼,“人好你留着!”
笑容一收,没再说话,人已转身。
何秦母亲拦不住,转身想要夏泽帮忙劝劝,夏泽盯着沈漠背影,面色淡淡,“我试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
何秦母亲却是管不了那么多,夏泽没有直接拒绝就是说明还有转圜余地,对夏泽连连道谢。
夏泽微微牵唇,“三嫂,我只是说试试,不敢保证一定能劝得动。你也知道,我做事也有我自己的原则,如果当年的事真像沈漠说的,只要不是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我们也不好干涉他,孩子毕竟已经大了。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也不是我们这些长辈能干涉得了的。”
何秦母亲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
何秦在那边怒吼,“妈,你在那磨磨唧唧干嘛,我们何家还怕他沈漠不成,而且都是一家人,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他还真把我和哥办了不成。”
夏泽微微勾唇,对何秦的话也未放在心上,在这里坐了会儿后便和沈兮双双离开。
&&&&&&
沈漠从何家大院出来后,开了车,掏出电话就开始猛拨韩暖电话,偏偏韩暖手机关了机,怎么拨只是来电提醒功能,沈漠捏着手机一紧,直接往后座一扔,踩下油门,往家里驶去,回家没看到韩暖,又去了韩暖父母家里,也没见着人,问韩暖父母要了她在学校附近的地址,开了车过去,门铃几乎被摁烂,也没人开门,给温磊打了电话,也没有韩暖的消息。
他对韩暖的了解仅限于这几个地方,找不到人,只能等,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晚上,韩暖开了机,主动给他来了电话。
“你一整天去哪了?手机为什么关机?不知道别人会担心你吗?”电话刚接通,积压了一天的烦闷之气便一股脑儿朝电话里发泄,口气有些沉。
“我去了我大学同学那儿,怎么了?”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烦闷,韩暖小心问道。
“去了你朋友那里不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告诉我一声吗?”
“对不起!”韩暖低声道歉,“让你担心了。”
沈漠一腔躁意在她软糯的嗓音下败下阵来,手烦躁地爬过头发,“现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已经到楼下了。”
“站在那儿等我,我很快回到。”
沈漠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楼下,远远便看到路灯下娇小的身影,整个人裹在一件卡其色大衣里,一头亚麻色中卷发露在围巾外,两手在路灯下搓着手,来回走着。
“叭!”沈漠摁了声喇叭。
韩暖闻声走了过去,沈漠已经开了车门,“上车吧。”
韩暖抬头望了望,“都到家门口了。”
沈漠看着有些烦躁,“让你上车就上车。”
“哦。”莫名地望了他一眼,韩暖嘟着嘴应了声,弯腰上了车。
人刚坐下,沈漠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拖着她带入怀中,紧箍着她的腰,头急俯而下,眼看着就要吻上她的唇,薄唇却在距她红唇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韩暖疑惑抬眸望向他,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古怪,却不知道是否和她上午从何家大院离开有关。
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却在距离她的唇不到一寸的地方没动,始终没有吻下去。
“你……怎么了?”韩暖轻声问。
沈漠叹了口气,推开她,让她坐正。
手抓着方向盘,眼睛望向前方路灯,平声问,“当年是怎么回事?”
韩暖抿了抿唇,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却是不大愿意提起。
沈漠侧头望她一眼,“韩暖,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坦诚相对?”
韩暖垂下眼眸,“就和你调查的那样了。”
“我要听全部的事实。”冷冷沉沉的声音,带了一丝强硬。
“从你口中告诉我的事实。”末了,又加了一句。
韩暖呼了口气,坐直身子,垂着眼眸,声音平淡,“其实就和你调查的那些差不多了,我妈出了车祸,肇事人是何秦,逃逸了,找不到,我妈重伤,需要钱,家里没钱,我那时也因为商业间谍被学校开除的事找不到工作。那时刚好因为之前我作为商业间谍接的第一个案子是你们公司的,意外成功了,所以那次竞标案恒飞指定要我接这个案子,会给我一笔数目不小心的酬劳,我只要了部分,其余部分让恒飞帮我调查肇事者作为交换条件,我就想着他们有权有势这点事难不倒他们的。然后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潜入你们公司拿走了那份竞标案,交给了恒飞,只是因为这件事被你发现得及时,恒飞大概被你反将了一军,然后就把气撒到我头上了,说什么我和你串通给他设套,一怒之下也反将了我一军,告诉何秦,说我正在调查他,手上握有他肇事的证据,何秦信了,以面试的名义约了出去,我没有防备,就这么傻乎乎地过去了,没想到他会对我起了色心,想要对我用强的,幸亏那时我哥觉得不对劲追了过来,看到他要对我那样失手将他砍成了重伤。我们都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当时都吓坏了,所以都跑了,事后被何守反咬一口,说我们蓄意图财害命什么的,我哥把所有的罪都担了下来,他被扣押,我试图找关系救他,但是一切都是白搭,案子拖了将近一年,还是被判了个无期。这几年我一直没有见过他,我不知道是不是何守暗中报复,阻止我们家人见他,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曾经最绝望无助的一年,过了几年,竟也能三言两语平静说完了。
沈漠沉默了会儿,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年因为恒飞的出卖,你才差点被何秦诱%奸,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韩暖点点头,“嗯,本来按照合同我只负责给他们竞标案,只要给他们的结果与你们公司在投标会上出示的结果一模一样就算是完成合同内容了,投标会上的变动和我们无关,可是我不知道他们那边后来为什么会指责我和你串通一气给他下套,还因此把我出卖给了何秦。”
沈漠有短时间的沉默。
他的沉默让韩暖略略疑惑,转头望向他,“怎么了?你今晚怎么看着怪怪的?”
沈漠摇了摇头,“没事。”
而后又道,“当年的事有证据吗?”
韩暖望向他,不确定他这么问的目的,是在怀疑她的说辞吗?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似是明白他眼中的疑问,沈漠淡淡道。
韩暖垂下眼眸,“有一些,但是都证明不了什么。”
要是能证明,当年韩风就不会被判这么重的刑了。
“改天整理一下,把它们都交给我。”
“你要来干什么?”韩暖戒慎地望向他,虽然她和他关系亲密,但是他是何家人,她和他的关系也没那么牢固,那些证据她以后有机会还是要给韩风翻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