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的狼狈被人看到,从下车开始陆心就是低垂着头走路的,却还是让眼尖的同事看出了什么,冲她打招呼是意外地往她的车看了眼:“什么时候买的车了?怎么一个人来上班?陆经理呢?”
“他有事。”陆心低声应着,低垂着头走过去了,却没想到等电梯时遇到了江亦成。
两人都有些尴尬,江亦成大概昨晚真的喝高了,看到陆心时眼神也有些不自在,抿着唇,先向她道了歉:“昨晚……很抱歉。”
昨晚挨了陆景珩一顿痛揍的缘故,江亦成看着有些狼狈,唇角和眼角都青黑了一大片,看来被揍得不轻。
他道歉,陆心却没觉得应该客气地回一句“没关系”,她确实觉得有关系,因此就抿着唇没应。
江亦成注意到她红肿的双眼,眉心一锁:“怎么了?”
陆心抿着唇没说话,想到陆景珩的冷漠,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开始变得难受起来,眼睛酸酸涩涩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打转。
江亦成隐约猜到些什么,迟疑了会儿:“他还在怪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心眼泪瞬间又像决堤了般,“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到电梯开,陆心狼狈地进了电梯。
江亦成跟着进去了,第一次看到她哭,也有些手足无措。
“陆心……昨晚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
“是我们的问题。”陆心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哑,“看到那样的画面,任谁都会想歪。”
江亦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确实他有错在先。
陆心也没再说话,安静了会儿,稍稍平复了下情绪,至少在出电梯时已经没再哭得狼狈。
回到座位上,陆心想了想,又给陆景珩发了条信息:“对不起!”
陆景珩没回,陆心心情又低落了下来,一整个上午都无精打采的,中午时还是厚着脸皮去找陆景珩去吃饭,没想到陆景珩先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陆心像被闷头打了一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默默地回了办公室,没去吃饭。
江亦成将她一早上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人定了盒饭给她送过来。
陆心没吃,又闷闷地待了一下午,下班时陆心没再去找陆景珩,自己开车回去了,经过超市时,进去买了一堆的食材,回去做饭,顺便给陆景珩发了信息:“我在家做了饭。”
陆景珩没回,也没回来吃,直到十点多才回来。
回来时也没打一声招呼,洗完澡就径自上床休息,没有像往常一样把陆心搂入怀中。
陆心沉默了会儿,转过身,望着他,轻叫了他一声:“陆景珩。”
陆景珩闭着眼睛,像睡着了般。
陆心知道他没睡着,他睡着时的呼吸频率和现在不一样。
陆心眼睑又垂了下来,抿着唇,没再打扰他,默默转过身,背对着他。
陆景珩睁开了眼,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压在被下的手动了动,想将她拉入怀中,但还是忍了下来。
第二天两人还是一句话不说,陆心起来做的早餐,除了醒来时叫了他一声他没理后陆心也就没再叫他,两人各自默默吃了早餐,再各自开车去上班。
江亦成明显感觉到陆心脸上的神色比前一天更落寞了,也憔悴了些。
第三天的时候,陆心的辞职单递到了他的桌前。
江亦成看着那份辞职报告,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这是在做什么。”
“江总,我很抱歉,这份工作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所以……”陆心迟疑着低声说完。
江亦成哈斯明白人,明白她潜在的意思,他对她的骚扰已经造成了她的困扰,从她这几天的郁郁寡欢及红肿的双眸里,他看的出来。
“陆心。”江亦成垂着眼眸,望着桌上那份辞职单,伸手压着,缓缓推回给她,“那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那天有点喝高了,同样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我希望……你能继续留下来,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江总……”陆心为难地望向他。
“陆心,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说话还是算话的,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强迫你就不会再有下一次。看在我们共事这么久的份上,我希望你回去重新考虑,公司真的很需要你。”
江亦成望着她说,态度很诚恳,让陆心也狠不下心来拒绝,她也不是真的要辞职,只是毕竟被那样严重骚扰过,后期该做的戏还是得做足。
江亦成看得出陆心的动摇,压着辞职信推回给她:“辞职信你可以先保管着。先给你自己一个缓冲期,如果到时你还是觉得非辞职不可,到时我再批准,好吗?”
陆心迟疑望向他,犹豫了会儿,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嗯。”拿回了辞职信。
回到办公桌,下班前又试着给陆景珩发了条信息:“陆景珩,我们谈谈。”
陆景珩还是没回,陆心给他打电话,拒接了。
陆心捏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极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江亦成透过办公室的透明玻璃看着这一切,眼神暗了暗,长长地舒了口气,抿着唇没说什么。
下班时陆心独自回了家,回到家一声不吭地收拾行李,搬出去了。
陆景珩下班时先去了一趟丁老那里。
丁老前几天去度假了,今天刚回到,看到陆景珩来拜访,很意外,热情地招呼着他入座。
陆景珩却没有那个闲情,站在那儿,望着他,开门见山:“丁老,您安排在帝新的人是谁?”
丁老稍稍愣了下,望向他:“怎么了?”
“您安排在帝新的人是谁?”陆景珩问,声音轻轻浅浅的,还算克制。
“这个我暂时不能说,你们的工作是相互独立的,为避免到时一个人暴露连累到另一个人,我没办法……”
“是陆心吗?”陆景珩突然道,截断了他的话,“丁老,您安排在帝新的另一个人是不是陆心?”
丁老愣了下,不承认也没否认。
“陆心最初在恒鸢待了半年多,没多久恒鸢因为走私问题,破产了。之后她在华源待了将近一年,华源老总涉黑被捕了,现在她刚好在帝新,而帝新涉嫌多起刑事案件。”陆景珩望着他,一字一句,“我查过了,除了陆心,没有一个人这么凑巧地同时都在这三家公司待过。”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陆先森木有渣化,实际上木有这么生气,他有他的目的,八过陆先森这次要玩大发了……


☆、第三十二章
丁老安静地听陆景珩说完,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转过去料理他种在阳台上的花花草草,许久没说话。
陆景珩也没再出声,只是跟在他身侧,双臂横在胸前,侧头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浇花。
认识二十多年,陆景珩了解丁远新,他不是不会说,只是在组织措辞,在掂量着要怎么告诉他。
陆 心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很早以前他便发现,陆心尽管看着呆呆的没怎么出众,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洞察力强,人安安静静的不显山不露水,语言天赋高学习能力 也强,他最初是有心把她培养成他的左右手的,她完全胜任得了,因此当初也和丁老提起过陆心,那会儿去丁老家吃饭也偶尔会带上陆心,丁老是认识陆心的。
只是陆心17岁时发生了点小车祸,很小的车祸,只是擦伤了腿而已,对平常人而言顶多只需要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就没事了,她却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后来还是去医院输血抢救才脱离了危险的。
陆景珩也是那时才察觉到陆心的凝血功能有问题,也就打消了让她从事情报相关工作的念头,但是因为她本身体质的问题,该有的体能训练陆景珩还是会严格要求她,为的就是她有个基本的自保能力,在危急时刻不让自己受伤。
时间在静谧的浇水声中慢慢流逝,约莫过了十分钟,丁老终于放下手中的花壶,扭头望向陆景珩:“那丫头除了能力比你差了些外,她比你更适合从事情报方面的工作。”
陆景珩点点头:“我知道。”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想要去培养她了。一个聪明心细却不起眼的女孩,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而且陆心身上有一种偏柔弱的特质,看着总是呆愣愣的,话不多,会让人心怜,却不会心疑。
“放 弃了这么棵好苗子会很可惜。”丁老不紧不慢地说,“从当初你带她到我这里吃饭我就开始留意她,那时我心里就有了打算。我原本以为你会把她带进来,没想到最 后你却没再提这件事,还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边自己去了美国。之后我观察了她很久,从她进入大学第一天开始一直在观察她,是个很能吃苦的丫头。因此她大二时我 找上了她,和她说起这个事,她考虑了两天,答应了。之后那几年她除了上课,会利用课余的时间进行系统的训练。”
丁老说完抬头望向陆景珩:“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我。”
他看得出来,陆心对陆景珩的感情是掺杂着崇拜的喜欢,她想要站在他的高度上,配得起他。她虽然不知道陆景珩具体是什么样的工作,但是隐约猜得到的,因此当有这么个可以更靠近陆景珩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我只希望她站在我身后,平平安安就好。”陆景珩说,“她身体不好,从事这种工作风险会比普通人大很多。”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有考虑过。”丁老应,望着他,“她是你一点点训练出来的,你应该相信她的能力,也相信你自己的水平。”
“但我不想让她冒一点点风险。”陆景珩声音沉定,很坚持,“我希望她能退出来。”
“她就是切个菜也可能是个隐患。”丁老视线定定望他,“你会因此让她一辈子不碰刀吗?”
看陆景珩抿唇不应,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从陆心这两年的工作表现来看,她会是名优秀的情报工作者,她现在需要的只是历练。她想要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陆景珩抿着唇没应,倒不是赞成丁老的意思,只是正如丁老说的,这是经过权衡过后的陆心的选择,最终决定权还是在陆心手上,因此陆景珩也没再坚持什么,在这边待了会儿就先回去了。
手机上还保存着陆心这两三天发给他的道歉信息,三天来忍着没回,也忍着不去理她,倒不是真的被她气到不愿再理她,只是不那样冷落她几天,依江亦成的性子,很难不起疑。
江亦成算是了解陆心性子的人,陆心突然出现在他房间总不太合理,哪怕她之前去过了,而且那天是“喝高”了,但依陆心矜持的个性,第二次还主动去他房间,依江亦成多疑的个性,即使当时精虫冲脑不去细想,之后也不可能不去深思,去怀疑的。
他再喜欢陆心,本身的警惕性,也不可能轻易被陆心三言两语给糊弄了过去。
能 经营起那么大一个公司,还做得滴水不漏的人,本身就不是个简单角色,更何况当时他陆景珩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房中,尽管是站在门口,看着像刚开门进来, 但只要仔细盘查过,如果没人看到他在那个点前后上楼来,江亦成还是会起疑的,尽管江亦成盘查的可能性会很小,毕竟当时楼下宴会大厅三百多人,一个个问起来 总难免让人奇怪。
陆心虽然是会演戏,半真半假地让人分辨不出真假来,但是一个人真伤心和假伤心,眉眼中的哀戚之色总不太一样,而 且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是在演戏,总会在不经意间有露馅的时候,她就在江亦成眼皮底下办事,也只有真的让她伤心了,才不会露馅,而且江亦成对她的关注 也会因为她的伤心难过,从对她的猜疑转移到关心上来。
陆景珩看得出来,江亦成对陆心有感情,关心则乱。
想到那天江亦成压在陆心身上又啃又咬,两具身体像麻花一样紧紧交缠在一起,陆景珩只觉得一股郁气从心头窜起,夹着沉怒。
他这些天没理陆心多少也有些情绪在,哪怕知道就当时的情况而言,这是最安全保险的解决办法,陆心也是身不由己,但想到她衣衫不整地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又搂又啃的画面,陆景珩发现胸口那口郁气久久散不开,尤其还是她偷袭他之后造成的后果。
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委屈自己来保障他的安全。
陆景珩憋着这口闷气回了家,回到时已经将近十点,却没想到平时都开着灯的家里黑漆漆的一片,静得有些不寻常。
陆景珩眉心几不可查地拧了一下,伸手开了灯,侧过身子,黑眸往客厅扫了圈。
“陆心?”叫她的名字。
屋子却静悄悄地没一点声响,客厅里也没看到人。
前两天晚上他回来时也是这么个情况,只是当时客厅的灯至少是开着的,没像今天这样连客厅的灯都熄了。
陆景珩拧起的眉心加深,又叫了陆心一声,手握着她房门的门锁,顺势推开了门,没人,被子叠得很整齐。
“陆心?”陆景珩又去推开了他的房间门,也没有。
心突然有些沉,陆景珩快步去推开了阳台的门,没看到人,又去浴室和厨房找了下,也没人。
餐桌收拾得很干净,还维持着早上的样子,显然陆心没在家吃饭。
陆景珩掏出手机,拨了陆心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没等电话那头的语音播报完,陆景珩挂了电话,改拨了舒晗的电话。
“啊?心心不在家啊?她没在我这儿啊。”
听到陆景珩说陆心不在,舒晗皱眉道,听着似乎陆心确实不在她那儿。
陆景珩信不过,亲自去楼上她的家找,只是找了圈没看到人。
“才十点多,她是不是今天陪老板去应酬了还没回来?”舒晗跟在陆景珩身后说,隐约觉得陆景珩的反应有些过激了,陆心工作的缘故,偶尔应酬到十二点多才回来也是可能的事。
“她今天没应酬。”陆景珩说,又去隔壁季琳琳那边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人。
他这两天虽然没理她,但她的工作行程他是知道的,今天公司没什么客户来,她不用陪江亦成出去。
“可能去逛街了,晚点再看看吧。”舒晗劝道。
陆景珩倒是希望她心情不好去逛街了,恰好手机没电了,只是等到凌晨一点多还是没看到人回来。
陆景珩担心她出事,分别给肖朗和陆然打了电话,又给家里其他人一一打过电话,陆心没联系过他们。
陆景珩担心陆心出事,毕竟最近是非常时期,她自从那次意外替警方抓捕了杜源后,意外就没断过。
他原本想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好在人还算冷静,又回屋子仔细查看了一遍,然后发现陆心行李箱不在了,还有一些她日常穿的衣服也不在。
她在大门后贴了张便条,简简单单三个字:“我走了!”
看到贴在门板上的粉色便条时,陆景珩只觉得额心某根神经“突突”地跳,心里头也压着怒,
很好,她离家出走了!
陆景珩压着这怒气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到公司后,连办公室也没回,直接上了顶楼,去陆心的办公室,却没看到人。
“陆心呢?”陆景珩拧眉,某些不太好的预感在心里头萦绕不去。
“陆心请假了啊,她年后才回来上班。”林菲说道,对陆景珩不知情有些奇怪,“陆经理不知道吗?”
江亦成刚好这会儿来上班,看到他,又往陆心的空座位看了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声道:“她这几天情绪不好,昨天想辞职,我没答应,放了她几天假,让她去散心。”
陆景珩望向他,唇角微抿着,“谢谢”两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
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她人呢?”
江亦成愣了下,但很快,唇角勾起一个淡讽:“你是她男朋友她都没告诉你,你觉得她敢让我知情?”
陆景珩望着他不说话,江亦成也沉默了会儿:“如果你做不到全身心信赖她,就放了她。”
陆景珩仅是淡眸扫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又试着拨陆心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一整天没打通。
第二天也是,陆心像人间蒸发了般,没有一点消息。
陆景珩能找的地方能联系的人都找遍了,没陆心一点消息。
她本来就死宅,平时也不太喜欢联系人,这会儿人消失了,要不是他一个个打电话去问,还没人知道她消失了。
陆景珩知道的陆心最可能联系的人就舒晗和陆然了。舒晗是她最好的朋友,陆然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孩,两人年龄相差也不大,而且陆然也在殷城念大学,今年大四,最近在准备出国留学的事,陆心也在这座城市,两人平时还是会经常一块吃个饭什么的。
毕竟家里就她们两个女孩,两人平时能聊的话题也比较多。
舒晗那边陆景珩观察了两天,要么是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掩饰的功夫太高,看着没什么破绽。
反倒是陆然这边,电话里没说两句就急着挂电话,生怕他逼问似的。
陆然怕他陆景珩是知道的,只是陆然这两天的反应总有些不太寻常。
因此连着两天找不到陆心,陆景珩直接去陆然那边,一到她那里,往沙发一坐,两条长腿交叉着坐下,双臂交叉横在胸前,侧头望着她,像尊佛似的不动如山了。
“陆然,我知道你能联系到陆心。”陆景珩进门的第一句话,说完就这么一直不紧不慢地盯着她看。
他两道凌厉的视线盯得陆然头皮发麻,虽然陆景珩常年不在家,陆然却还是挺怕这个大哥的,家里兄弟姐们那么多人,唯一不怎么怕陆景珩的,大概也就陆心了。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心心姐在哪。”陆然硬着头皮说,手往屋里一扫,“不信你可以再去找找看,这屋子你都快翻了个底朝天了。”
“我知道她不在这儿。”陆景珩慢声开口,侧头望她,“但她一定联系过你。”
陆然端着水杯的手颤了下,脸色还算平静:“为什么?”
陆景珩手往她端着水杯的手轻轻一指:“不心虚你颤什么?”
“被你和三哥盯着我都会打颤。”她说的是大实话,这个家里她最怕的也就身为刑警的三哥陆仲谦以及陆景珩了,倒不是被欺负过,只是气场,他们的气场迫人。
“别废话,她在哪儿?”陆景珩直直望她,看着似乎是打算逼问到底了,“然然,你再这么闪闪烁烁,你大嫂真要被别的男人追走了。”
“咳……咳咳……”陆然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不可置信地望他,“大……大嫂?心心和你……”
陆景珩点点头,依然是侧头望她的姿势:“再过几天就大年三十了,怎么着大哥也得把女朋友带回家过年了是吧。”
“……你会把爷爷和爸妈他们吓坏的。”陆然听到自己艰涩的嗓音。
————
第二天上午,陆然给陆心打了个电话,她确实知道怎么联系陆心,陆心到哪儿都不会让家人找不到她而担心。
陆心正在新加坡,刚晒了半天的大太阳,正点了杯咖啡,在露天咖啡馆里坐着,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群,难得的惬意。
陆然也从电话里听出她此时心情不错,而且似乎很惬意,让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似乎心情很好?”
“对啊,这边风景不错。”陆心正喝着咖啡,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听得出来确实挺轻松,至少与陆景珩相比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都要过年了,怎么突然飞那边去了?”
“过来找个人。”陆心应,低头望向桌上压着的照片。
之前拜托机场那边查的那个女孩终于有了消息,她离家那天中午机场那边给她打过电话,找到那个女孩的信息了,新加坡华裔,原本是回这边旅游,那天刚好是她返程的日子。
“找到了吗?”陆然问,“大哥这两天找你快找疯了。”
“哦。”陆心应了声,听着有些漫步惊心。
陆然摸不准她的意思,小心问道:“你不给他打个电话?”
“到时再说吧。”也就才两天而已。
“昨天上午他来我这儿,盯了我一整天。”
陆心吸着吸管的动作一停:“然后呢?”
“他买了飞新加坡的机票,昨天晚上的。”


☆、第三十三章
陆心静默了会儿:“陆然你个墙头草!”
咬牙挂了电话,陆心赶紧起身,起身动作太急,手还不小心带翻了咖啡杯,咖啡流了出来,陆心连连后退两步,却来不及收拾,一手拿过桌上的钥匙照片一手拿过包包,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先回酒店。
她住的酒店距离广场这边不远,二十分钟就到。
陆心付了钱下车,经过前台时,手中的房卡和身份证往桌上一压:“小姐,退房。”
前台客服接过房卡和身份证,仔细核对信息。
陆心在一边等着,眼睛习惯性往周围看了看,视线在触及门口停下的车时停了下,然后看着车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里出来,熟悉得让陆心下意识背过身去,看客服那边还没处理好,手已经伸向客服小姐:“不好意思小姐,我改天再退吧。”
然后在客服小姐怔愣的眼神中一把夺过房卡和身份证,快步往电梯走去。
陆景珩付完出租费,刚抬头眼角便瞥到了陆心远去的背影,熟悉的背影让他本能一拧眉。
“陆心!”他冲着人群叫了她一声,长腿一迈就朝她这边追了过来,脚步急促,却很沉稳。
陆心没有回头,只是迅速走到了电梯边,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一开闪身进去了,按下顶层按钮,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陆景珩却已追了过来,手掌立着插入渐渐合拢的电梯门,一用力,强行将电梯掰开了。
“陆心。”他望着她,走了进去,手掌就伸向了她,想将她拉入怀中。
陆心面无表情地望他一眼,在他走近时冷不丁一弯腰,从他腋下钻了过去,闪身出了电梯,还顺手将电梯关闭按钮给按了下。
“陆心!”陆景珩在电梯里面沉吼,却已来不及将电梯门强行掰开,沉着脸迅速按下了二楼的按钮。
陆心在电梯门关上时已经转身跑了出去,拦下陆景珩刚搭过来的出租车,上了车,等陆景珩再从楼梯下来时,车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陆心扭头往酒店方向望了眼,确定陆景珩没追过来时才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女孩的照片,将照片翻转过来,然后递给司机:“师傅,麻烦去下面这个地方。”
照片上的地址是那个女孩工作的地方。
那天从机场那里获得女孩的信息后,陆心让人仔细调查过了,女孩名叫宁思,家里是本地的名门望族,生人一般不容易进。她这两天试着去拜访,没一次成功过,不得已从宁思工作的地方下手,希望能遇上。
她请了四天假,再加上春节8天的年假,有十多天时间,足够她在这里慢慢耗了。
大概因为从小没有家人在身边,陆心对于春节这样的节日并没太大感觉,以前陆景珩还在这边时对春节还抱着一些期待,这几年陆景珩在国外她也就没再怎么过春节,平时倒还是会回陆家吃顿团圆饭,只是在家里待个一两天就走了。
陆家对她很好,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只是大概因为她性格问题,以及小时候的一些遭遇,陆景珩不在的话,她在那个家里总没办法真正完全融入进去,大概心里清楚,那毕竟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吧。
视线不自觉移往手中的照片,宁思,刚好也姓宁。
陆心对自己的家并没有太大的印象,那时毕竟还太小,又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很多记忆都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了,无论是家还是家人,这些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而已,她甚至已经完全记不起她父母的长相,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很高大,却看不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