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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那个女人?”黎芷琴终于扭头望他,也不恼。
唐旭尧停下脚步,长长呼了口气,扭头望她,定定盯着她的眼睛:“是。”
“我和她离婚了,终于离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您是不是该去放几筒烟火庆祝庆祝了?”
唐旭尧说到后面时声调突然拔高变急,沉冷怒极的声音让唐宁宁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长这么大还从没见唐旭尧发过这么大的火。
黎芷琴也被吓了吓,只有唐旭尧父亲面色不动地翻着报纸,一句话没说,像没注意到周遭景象般。
黎芷琴看唐越笙没反应,把对陆然对唐旭尧的怒气转嫁到他身上,一把扯过他手中的报纸,揉成一团:“不是十天半夜不见人影就是一回家就只知道看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儿子。”
唐越笙慢条斯理地扶了扶眼镜,望了她一眼,扭头望向唐旭尧:“陆然没事吧?”
唐旭尧面色稍霁:“没事。”
唐宁宁有些不满:“爸……从妈回到家里到现在怎么就没见你关心她一下,她也被打了。”
唐越笙往黎芷琴望了眼:“要我说她被打了活该!”
黎芷琴微微变了脸,手中的报纸一扔:“是,我活该,我就不该整天想着怎么让你们唐家光耀门楣。”
甩下报纸,转身回了房。
唐宁宁不悦:“爸,哥,你们真过分了,妈是做得不对,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说完赶紧上楼去安慰黎芷琴。
唐旭尧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在沙发上坐下。
唐越笙望向他:“真和然然分了?”
“嗯。”唐旭尧轻应了声,头靠着沙发,盯着天花板,“那天看她那样,不忍心,逼着自己把字签了。”
“我从没有后悔娶她,却一直在后悔签字离婚了,我应该先拖着的,拖到她回心转意。”
唐旭尧说完忍不住一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望向唐越笙:“你这次回来几天?”
唐越笙和黎芷琴感情不像外界以为的那么好,黎芷琴太过强势,控制欲有时强到他无法忍受,四年前和黎芷琴大吵过一架后干脆自己调外地分公司去了,这几年在家的时间不多,偶尔回来个一两天又出去一两个月才回来。
“明天就得过去了。”
唐旭尧皱眉:“又这么赶?爸,您还是调回来吧,这个年纪也该好好享福了,你和妈都几十年夫妻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低个头认个错也就没事了,别闹得跟仇人似的。”
“嗯。”唐越笙含糊应着,往楼上努了努嘴,“还是去看看你妈吧,被你气得不轻,再怎么样总还是你妈。”
唐旭尧点了点头,坐了会儿,这才上楼。
黎芷琴在房间里,坐在化妆镜前,哭倒是没哭,只是冷着一张脸,唐宁宁在一边安慰着。
她骨子里的冷傲让她即便是满腹委屈,也不会轻易掉泪。
“妈。”唐旭尧敲了敲门,叫了她一声,声音和刚才相比缓和了一些。
黎芷琴冷着脸没应。
唐旭尧也没在意,只是站在门口,背倚着门槛,抬头盯着天花板,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有些落寞萧瑟。
在陆然离开之前黎芷琴从未看到唐旭尧露出过这样的神色,陆然离开的这两年他偶尔会这样,盯着一处失神,侧脸萧瑟。
黎芷琴看着心就软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阿旭,不是妈非要拆散你们,只是陆然和你是真的不合适,人太娇气,对外不能像小燃那样处事圆滑,帮衬着你,事业上也不能向陆老孙女那样能给你助力,反倒事事需要你照顾着,像你这样的身份,扛着那么大的一个企业,身边没个能分担的人不行。”
停了停,看唐旭尧没动静,又继续道:“当初我原是以为你要娶的是小燃,她家世虽然比不上我们家,但人有能力,交际手腕了得,有她帮着你至少不会这么累,没想到你带回来的却是个同名同姓的陆然。我那时还想着即使你和小燃没缘分,和陆老家联姻也还是不错的,陆老家是当地名门望族,财力雄厚有人脉名声也好,和我们家也门当户对。那时陆老本来也是有这个联姻的打算的,当初还是他和我提的这个事,结果全被你带回来的陆然给打散了。”
唐旭尧唇角勾了勾,也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哂笑,他微微侧头,望向黎芷琴:“陆老孙女儿现在可还单着呢,您这么巴着和他们家套关系,倒是想办法让人家心甘情愿再把孙女儿嫁过来啊。”
“你怎么就知道陆老孙女儿还单着了?”唐宁宁接口,对唐旭尧以这样的语气和黎芷琴说话多少有些不痛快。
“听说的。”唐旭尧淡应,站直身,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一支消炎软膏,抛给唐宁宁,“一会儿给妈脸上涂点,省得明天肿起来了,我先回房了。”
转身回房了,却一夜没睡着。
陆然也一夜没睡着,她从挂了唐旭尧电话开始就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还把睡在一边的谢淼吵醒了。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谢淼打着哈欠问,“还在为你前夫苦恼呢?”
“也不是吧。”陆然双手交叠着压在脸下,眼睛黑亮黑亮的没有睡意,“就是觉得烦。”
“我还真没想到你前夫竟然是唐旭尧。”谢淼说起这事时还是一脸若有所思,这种若有所思的神色从她挂了电话说起她那段婚姻,提到唐旭尧时就开始了。
陆然叹了口气,缩着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我也不知道我会嫁给他。我和他中途有四年是完全没有联系的,我都要决定忘了他了,然后突然又遇到了,他那时对我是真的好,大冬天的看到我站在他们电台门口等他,他会一边骂我一边脱下外套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带怀里带。”
说完陆然忍不住一笑,感觉眼睛有些湿湿的,深秋的夜里实在不适合回忆。
她不是喜欢感伤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秋意特别浓,总有些萧瑟的味道,关着灯缩在被窝里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会特别的堵,眼睛也湿湿的难受,某些记忆像电影快镜头般,浮光掠影地从眼前划过:
“陆然,注意向右看齐!”
“伸脚要快,再来!”
“声音不够响亮,反应太慢,重来!”
“手不够快,动作拖拉!重来!”
“肩膀收太紧,放松!”
“怎么又是你?腿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
“陆然,出列!把这个动作重复十遍!”
“……我不练了!”
“二十遍!”
无波无澜的嗓音,年轻的她绷着脸继续往宿舍走。
“绕着操场加跑十圈!”
“陆然,别任性,这里是军营,军训表现要计入学分中。”
“我不要学分了。”
“别胡闹!”
“我没胡闹。老师,我要退学,回去考雅思出国念。”
“就你这样的就是到地球外一样会被遣散回来!”他走了过来,“吃不了苦受不得委屈性子高傲听不得意见做事有头无尾还自以为是,除了一辈子在家当大小姐让人供着还能干什么。”
“你……跑就跑。”
“操场,十圈。”
“唐教官,大概大概就算了,毕竟只是学生,又是女孩子的,也别罚太狠了。”
“张老师,这里是军营。”
“唐教官,我看她好像挺不住了,这大太阳的,也跑了五圈了,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这是军营。李教官,你先带大家列队去食堂吃饭吃饭。”
他跑了过去,小跑着与她保持步调,两道身影被大太阳浓缩成了一团:“坚持得住吗?”
“你要收回成命了?”
“不是。还剩三圈,继续!”
“……”
“两圈。”
“够了,先回去休息!”
“我会跑完!”
她拖着似是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地,直到走向第十圈终点,后脚刚踏到终点线,身子一软,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陆然!”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
“这是哪儿?”
“医务室!你中暑了,体力透支严重。”
“真不好意思,还没挂掉。”
他看她一眼,一只手端着温水一只手拿着药,在她床前坐下:“吃点药!”
“教官,你干嘛啊,给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糖?我不吃。”
“不服从管理,罚跑十圈,这是规矩!听话,吃药。”
药片冷不丁被塞入她口中,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她下意识地想要吐出来,温水杯沿被塞到了嘴边,强行灌了一口水。
“咳咳咳……”她被呛得一直咳,药片倒是被水冲着吞了下去。
“还难受吗?”
“教官,男人对女生要温柔点,你太不近人情了,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
“来,向右边同学看齐,对,就是这样。”他手端着她的下巴,扶着往右看齐,低沉温柔的嗓音从耳边拂过。
“肩膀放轻松,稍微往后收,对,这样保持住。”他扶着她的双肩轻轻地往身后掰,高大的身子将她罩在阴影下,放柔了的嗓音从头顶软软飘下。
“腿再绷直点,脚尖下压,重心在前,脚掌和地面保持平行,对,就这样,坚持住,别动。”
“怎么数起饭粒来了?吃不惯食堂的伙食?”他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
她咬着筷子幽幽地抬头望他一眼:“教官,您还是恢复正常吧,您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会招架不住的。”
他头也没抬:“这不是你教我男人对女生要温柔点,不然找不到女朋友嘛。”
“放心好了,你现在就是继续凶巴巴的也不会找不到女朋友的,要真找不着,大不了我委屈点当你女朋友好了。”
“咳……咳咳……”
“瞧把你吓得,我有那么可怕吗?”
“打住,我可不敢收。”
昔日的画面在眼前交替出现着,身着军装帅气逼人的唐旭尧,裹在迷彩服里满脸青涩的她,八九年前的青葱烂漫,在这样的夜里回忆起来,鲜明得总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陆然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雾蒙蒙的带了一层水汽,她拼命眨着眼睛想让视线变得清明,眼睛却越眨越湿,到最后竟忍不住一抽一抽地抽噎起来。
抽噎声惊动了已快要睡过去的谢淼。
“陆然,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她扶着她的肩问,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事……就是难受,我哭会儿就好。”陆然抽噎着应,不知道怎么就控制不住了。
谢淼伸手拿过纸巾,抽了几张给她:“难受就哭出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转身拿过搁床头柜上的手机,出了房门,给唐旭尧拨了个电话。
唐旭尧也没睡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盯着手机望了会儿,伸手拿过:“喂。”
“喂你个头啊,是我,谢淼。”谢淼压低了声音。
“淼淼?有事吗?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睡?”
“你自己听。”谢淼拿着手机摁下免提到房门口,拉开门缝对着屋里放了会儿,陆然低低的抽噎声透过电话传到唐旭尧那边,他皱眉,陡地坐起身,“陆然?”
“呵呵呵……”谢淼捏着手机悄声走了出去,“不错嘛,还听得出来,你都结婚四年了我竟然不知道我的表嫂是我的朋友,好神奇哈,呵呵。”
正文 第11章 曾经的曾经(4)
她和陆然是这两年才认识的,没过问过彼此的私事,并不知道陆然的前夫是唐旭尧,她舅舅的儿子。她是听说过唐旭尧结婚的事,但当时没办喜酒,之后也没补办或者带陆然走过亲戚,她父母和唐旭尧母亲有过嫌隙几年前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也没去过唐家,因此也不知道唐旭尧娶了个什么样的妻子。
唐旭尧听到陆然的哭声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你住哪儿?我马上过去。”说着已经去衣柜拿外套。
“别,您别来,陆然都和你一刀两断了你还来凑什么热闹,我给您打电话,就是想让您看看您和您那妈把人家好好一女孩儿伤得多重,一个人大半夜的睡不着就一直哭一直哭,我看着都心疼,谁知道她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总这样。”
“地址!”
“我要去看看她有没有事,挂了,晚安!”
“淼淼!”唐旭尧沉声吼,谢淼却没理会他,直接挂了电话。
唐旭尧拧了拧眉,翻着通讯录找出谢淼母亲的电话,也不顾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就这么拨了过去,问她要了谢淼的地址。
唐旭尧赶到谢淼那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哭了半个多小时的陆然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脸上还挂着眼泪,眼睛也红肿得厉害,不得不去洗手间,拧开水龙头鞠着水细细地洗脸。
水龙头“哗哗”的水声盖住了门铃声,陆然没听到,在客厅的谢淼听到了,赶紧着去开门,从猫眼里往外看,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唐旭尧。
她拉开防盗门。
“然然呢?”唐旭尧一进来黑眸就往屋里扫了眼,没看到人。
谢淼手往洗手间一指:“那儿。”
唐旭尧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陆然正低头掬着水细细地洗脸,她没带发箍过来,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了下来,陆然下意识地伸手要拨开,一只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撩着她左侧那一缕头发拨开。
陆然身子僵了僵,抬眸望向镜子,视线与镜中的唐旭尧不期而遇。
唐旭尧已经贴着她的背站在身后,视线也正望向镜中,宽大的镜子将她红肿狼狈的双眼毫无遮掩地呈现出来。
他低头望向她,长指把她垂下浸到洗手盆里的长发拨着拉到肩后,另一只手已经绕过她的肩,将她环着靠在怀中。
“没事吧?”他侧低头垂眸望向她问,柔和的灯光在墨色的瞳孔里流转,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缘故,嗓音比平时要低哑几分。
陆然垂下眼睑,平息乍看到他瞬间加速的心跳,站直身,手拢着剩余的头发拨到肩后,侧过身望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问人找过来的。”唐旭尧淡淡应着,盯着她依然红肿的双眸,“为什么哭了?”
陆然抿着唇,避开他的眼睛:“和你没关系。”
嗓音因为哭泣而嘶哑着,像冷硬冷硬不起来,依然软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气势。
唐旭尧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迫使她望他。
“陆然,你哭是因为你也放不下是不是?”他问,特有的沉嗓听着很温柔,带着些诱哄的味道,像极了多年前他在她耳边哄她的样子。
陆然却只觉得心下越发凄然,侧开身子避开了他的手。
“你误会了。”她低低说了声,绕过他想走。
脚没得跨出去,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后微微一用力,她撞入他的怀抱,腰间一紧,他另一只也已绕过她的后颈,牢牢托着他的后脑勺,头侧低下来,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陆然没来得及反应,他已擒住她的唇。
陆然有些懵,即便已经有过两年婚姻生活,每次他突然吻她时她还是会懵,反应不过来。
好在唐旭尧是能把持得住的人,还记得现在是在谢淼家。
“陆然,对不起。”沙哑的嗓音随着他轻轻的啄吻飘入耳中,陆然身子僵了僵,人也慢慢回过神来。
唐旭尧看着她眼神渐渐清明,然后站直身,侧着头推开他,微抿着唇,抬眸望向他,唇角抿出一个细小的弧度。
“是我的问题!”她说,然后推开了他,回房了。
谢淼小心看着她的神色,直到她回了屋,这才望向唐旭尧:“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唐旭尧望她一眼,长长呼了口气,走向沙发,往沙发上一坐:“有毯子吗,帮我拿张毯子来。”
唐旭尧在这边过了一夜,窝在小小的沙发上,一夜没睡着。
屋里的陆然也没睡着,睁着眼到天亮,八点多才撑着混沌的脑子起床,刚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唐旭尧,正在翻看手中的报表,两条长腿交叠着,似乎醒来有些时间了,人也收拾得很清爽。
她没想着他还在这里,愣了愣,还是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进去洗漱了。
唐旭尧耐心地等她洗漱完,直到她出来:“今天还去公司上班吗?”
“不了。”陆然摇头,“该交接的基本交接完了。”
唐旭尧沉默了会儿:“一会儿想吃什么,一起吃饭吧。”
陆然想了想:“随便吧。”
换了衣服和唐旭尧去吃早点。
“辞职了有什么打算?”唐旭尧问,气氛还算融洽。
“大概会自己搞一个工作室吧,还没想好。”陆然淡淡应着,做工作室的想法也是这几天才起来的,大脑里也没个完整的构思。
“真喜欢的话就尽管去做,有什么需要和我说一声。”
陆然抿了抿唇:“谢谢。”
吃过饭唐旭尧送陆然回了她那里,他还得去公司开会。
“然然,中午一起吃饭吧。”
“嗯。”陆然答应了下来。
唐旭尧去公司开完会已经快中午,给陆然打了个电话,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不知怎么的心里掠过不太好的预感,马上开车去陆然那边,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刚好房东路过。
“请问您找谁啊?”
“住在这里的女孩呢?”唐旭尧问。
“早上退租了,我过来验收房子。”
“……”唐旭尧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才淡淡说了声,“谢谢!”
拿出手机给谢淼打电话,问陆然的事。
谢淼却是比他还诧异:“啊?她退房了?怎么突然退房了,我没听她提过啊,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谢淼在那头还说了什么唐旭尧没再听,只是任由手机贴着耳朵,转过身,看着房东不慌不忙地开了门,有些恍惚。
屋里的一切和他那次过来看到的并没有太大变化,陆然行李一向不多,连衣服都少,她一向宅,懒得去买衣服。
他也是在她走后那两年才意识到他那两年几乎没陪她逛过街,她衣柜里也没有几件衣服,因此她走的时候一个行李箱就能把她的一切都带走,这次也是,屋里的家具都在,她只是带走了她常换洗的衣服而已,还有一些平时很少穿的衣服她都扔在这里了。
从大开着的门里唐旭尧可以看清她卧房的景象,衣服乱七八糟扔了一床,大概是把所有衣服搬出来扔床上,挑挑拣拣后剩下不要的。
两年前她也差不多这样,只是没像这次这样挑拣得这么仔细也没有把挑剩的衣服扔在卧室里不管,她那次把她所有不要的衣服鞋子和其他所有东西全都打包扔了,因此她走了之后,那个家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没了,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她不曾来过一般。
眼前的画面和两年前惊人的相似,唐旭尧看着房东唠叨着收拾屋子,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笑,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总学不乖,明明有了机场那次,她心平气和地告诉他手机号,一转身那个电话就再也没打通过,早上送她回来时,明明看着她平静和气地陪他吃饭,和他聊未来,却还是没想着她心里已经在计划着离开。
她总能这样,一边不动声色心平气和地答应他,一转身就把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带走,除了记忆。
“表哥?表哥,你没事吧?”谢淼唠叨了半天发现唐旭尧这边完全没声音,有些担心,问道。
唐旭尧好一会儿才回:“没事,我挂了!”
声音有些沙哑,说完时已经摁断了电话,往屋里望了眼,唇角忍不住扯了扯,手突然用力一甩,掌中的手机突然就被狠狠甩向了墙角,“碰”的一声在墙上摔得支离破碎,缓缓挨着墙壁滑落。
正在收拾屋子的房东冷不丁被吓一跳,扭头望向唐旭尧,却见唐旭尧已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唐旭尧回到办公室时助理林江涛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同,虽依旧面色淡淡,却隐约带着些冷意。
之后的几天,唐旭尧面色一直不太好,冷冷淡淡的,陆然电话一直打不通,请了侦探社也像前两年那样,查不到人在哪儿。
她倒是和谢淼联系过,只是在微信上留言而已,说她有事回家了,有空再联系。
谢淼把陆然给她的留言告诉唐旭尧时,唐旭尧正在开会,开完会马上向助理林江涛吩咐:“这几天的行程往后面挪一挪,我这几天不在。”
开完会唐旭尧便开车去了B市。B市和殷城不算远,高铁半个多小时就到,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
唐旭尧到陆家大宅时已经是八点多。
陆家人还没睡,屋里亮堂堂的灯火通明。
陆家是当地名门望族,许是因为身份的缘故,门外都有保安把守着。
唐旭尧是在保安回去通报过后才进去的。
屋里没几个人在,只有陆呈海,陆呈海儿媳程婉宁,以及孙子孙儿媳陆仲谦秦嫣在。
陆呈海八十多岁的人,精气神却依旧很好,双目矍铄,闪着精光的双眸从唐旭尧进门就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从头打量到脚。
在陆呈海打量他的同时唐旭尧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然后微微一笑,谦和有礼打了声招呼:“陆老先生。”
陆呈海也微微笑着:“唐先生,好久不见。”
唐旭尧两年前来陆家拜访过一次,当时拜访得突然而冒昧,陆呈海对他印象深刻。
“两年不见陆老先生越发精神了。”
唐旭尧微笑着客套,陆呈海也微笑着客套着。
陆仲谦往唐旭尧望了眼,一只手慵懒地搭在沙发上,一只手搂着秦嫣的腰,唇角微微一勾:“唐先生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唐旭尧望向他:“我想找陆然,请问她在吗?”
陆仲谦似是微微一愣,然后歉然一笑:“唐先生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家没这个人。”
陆呈海也是一脸困惑:“对啊,唐先生,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家虽然姓陆,可确实没有这么个人。”
唐旭尧没想着会是这么个结果:“没这个人?”
他设想过陆然可能还没回来,或者陆家对这一切依然完全不知情,却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答案,而从他所掌握的资料看,竟也无法证实他们话中的真假。
“对啊,我们家就一个女孩儿,几年前就出国念书了,还没回来,她也不叫陆然。”陆仲谦淡淡应着。
“她叫什么名字?”
陆仲谦歉然一笑:“唐先生似乎冒昧了。”
转了个话题:“前两天看新闻才发现唐先生已经结婚了,恭喜恭喜啊。”
唐旭尧望他一眼,黑眸深处隐约带着研判,不动声色:“谢谢。”
陆呈海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无论是不是困了,逐客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唐旭尧站起身:“今晚打扰陆老先生了。天也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
陆呈海“呵呵”笑着:“唐先生说的哪里话,该我说抱歉才是,本该留您多坐会儿,只是老头子身子骨不行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话虽这么说,陆呈海已站起身,送唐旭尧到大门口,发现外面下着雨,也就客套道:“呀,竟下雨了,夜黑路滑,唐先生开车小心点,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这边住一晚吧。”
唐旭尧黑眸略略一眯,从善如流:“谢谢陆老先生,那我就再打扰一晚了。”
“……”陆呈海噎了噎,尴尬地笑笑,没想着唐旭尧会突然把客套话当了真,话已出口也不好再反悔,又把人招呼了进来,安排保姆去给唐旭尧整理个客房出来。
唐旭尧厚着脸皮在这边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餐时陆家还特地好饭好菜招待了一番,陆家除了小儿子小女儿外,其他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