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进了飞恒,很快就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梦想了。可是终究还是太天真了。昨天我把老板炒了,我再也不会再回到那座冷冰冰的大楼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萧颜,所有人都要敌视我,孤立我,都等着看我的好戏。难道就因为他一句玩笑话我就活该要承受这一切吗?”
“每天出门前,我都告诉自己要微笑,所以,一次次地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时,我会假装不在意地一笑而过,时不时遭受他们的冷眼时,我还是笑,装作不在乎地笑,我以为我可以忍,可是真的好累好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所以,爸,对不起。”
脸颊间似有泪滑过,带着温热,但只一瞬,便被咆哮着的北风抽去了余温,冰冷刺骨,笑笑无意识地伸手抚过脸颊,下雨了吗?还是,又流泪了?
“你们现在那边一定过得很幸福对不对?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孤零零地扔下,孤零零地面对这一切,我有满腹的委屈却不知道该找谁倾诉,我不敢找老爹也不敢找苏晴她们,他们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不让我受伤,所以我不能再自私地让他们担心了。”
泪珠一串接一串地滑落,带着几不可微的落地声,瞬间便没入泥土中,只余淡淡的濡湿。
笑笑不断地伸出手背想要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可是,越擦,手背越湿,泪珠滚得愈多。
“所以,今天,让女儿再不听话一次好不好,让女儿再做一次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好不好?只要一天,一天就好,过了今天,你们的笑笑还是那个快乐无忧没心没肺的笑笑,只有今天,是给自己的……”
笑笑终于忍受不住,不再压抑喉间破碎的呜咽,也不再试图伸手将眼泪擦去,只是缓缓地蹲下,软软地坐在地上,屈起双膝,将头埋入膝盖中,失声而哭,压抑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地从膝盖下传出,瞬间便被咆哮的西风带走,没入冰冷的空气中,无声无息。
不知哭了多久,笑笑才抬起通红的双眼,伸手轻轻将脸上的泪痕抹干,抬头望了望愈加阴霾的天空后,将头枕在膝盖上,呆呆地望着墓碑上幸福的一家三口,就这么一直望着,望着,眼泪再一次一滴一滴地无声滑落,笑笑却恍然未觉……很久,很久,直到天上飘起鹅毛细雨,轻轻地拍打在身上,笑笑才恍若回神。
试着动了动双腿,却发现双腿早已麻得失去知觉,眼角依旧挂着泪珠,笑笑却轻轻笑开了:
“小翔,姐很没用对不对,又在你面前哭了,还哭得腿都麻得站不起来了。”
揉了揉已经麻木了的双腿,待稍稍恢复知觉后笑笑才慢慢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望向墓碑上的父母:
“爸,妈,下雨了,我竟然没觉得冷呢,是因为你们在身边吗?不过,女儿得回去了,要不然淋雨生病了老爹和苏晴又要担心了。你们放心,虽然不明白你们的用心,虽然有时候会笑得很累,但女儿答应过你们的就不会食言,今天之后你们的女儿还是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苏笑笑。我走了。”
朝墓碑深深地鞠了个躬后,笑笑转身欲离去。
却在回头的瞬间,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身穿黑色的长大衣,凌子扬正站在她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向来水波不兴的如墨黑眸似有微波流转,正一瞬不瞬地紧锁着她。

 


【019.守候】

  无数地疑问充斥在脑间,笑笑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凌子扬也只是静静地望着,如古井般深幽的黑眸掠过一丝内疚,还有一丝心疼,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一段不长的距离,沉默不断地蔓延,只余下呼呼的北风和树枝交错刮过的摩擦声。
深吸一口气,笑笑收回视线,看也没再看凌子扬一眼,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擦身而过的瞬间,纤细的手臂陡地被凌子扬一把攫住:“对不起!”
清浅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些许的迷离的蛊惑,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悔意和心疼。
心底似乎有什么被微微触动了一下,笑笑平静开口:“我接受,请你放手!”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凌子扬神色复杂地望着表情淡淡的笑笑,眼前的她,平静,淡雅,忧伤却飘渺,脆弱虚无得仿佛随时会消失般。
从认识她至今,她那张生气勃勃的小脸上总是洋溢着无穷的斗志,狡黠的双眸总是闪着调皮和恶作剧后的熠熠光芒,可是此刻,她是如此的平静,那汪秋水双眸也如深幽的湖水般不起波澜。
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坚强乐观开朗的女孩,却不知,原来笑容只是一种伪装,强颜欢笑的背后是被刻意忽视的脆弱。
“我还有事,请放开。”笑笑望了望他,再次平静开口,语调水波不兴。
“对不起!我不知道……”
“总经理,我很忙。”笑笑说着一把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墓园门口走去,沿着来的方向徒步往市里走去。
鹅毛般的细雨还在纷纷扬扬地飘洒着,虽不至于让人淋湿身子,但打在脸上却带着透骨的冰凉,笑笑却恍然未觉般慢慢地往前走着。
凌子扬没说话,慢慢开着那辆黑色迈巴赫跟在笑笑身后,一人一车,就这么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前进着。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后,笑笑停了下来,回头望向车里的凌子扬:“总经理,你很闲吗?就这么跟着我你有意思吗?”
凌子扬从车里出来,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良久才答非所问的慢慢开口:“你脸色不好,先回去吧,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很好。”
“很好?很好会一个人偷偷地躲起来舔伤一个人在寒风中哭泣一个人躲进过去的伤痛里无法自拔?”凌子扬的语气不自觉地凌厉起来。
笑笑面容一紧:“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但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明明心痛得要死却还要强颜欢笑,明明脆弱得一碰就会碎却要佯装坚不可摧,哭泣不是罪过,偶尔的脆弱也不可耻,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不需要为了别人苦苦压抑自己。”
凌子扬的这番话让笑笑本能地竖起自己的保护膜,她有些失控地朝凌子扬吼道:
“我说了不要你管你就别管,你听不懂人话吗?你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经历过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至亲在你面前一点一滴地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液后不甘地合上双眼的恐惧,你也无法理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临死前所流露出的强烈的求生意志却只能无力地看着那份意志慢慢消失的冰冷,你更无法理解一个浑身带血的四岁小男孩哭着喊着求姐姐救他时你却无法移动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血尽而亡的痛楚。你也无法理解看到所有人陪着你哭陪着你笑时却还要刻意掩藏那份不经意间流露的同情和小心翼翼时的心情,那种生怕一碰就会碎掉的小心翼翼你懂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眼泪再一次不自觉地滑落脸郏,带着余温落入泥土中。
望着眼前泪如雨下却紧咬下唇佯装坚强的笑笑,凌子扬心头一紧,不自觉地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揭你的伤疤,但是笑笑,已经过去了的事注定无法重来,再后悔再痛苦也
已无济于事。我无法帮你把那段记忆抹去,也不会要你去忘掉那段记忆,但最起码,你该学着去坦然接受,而不是一直负疚地活着,也不要为了所谓的承诺苦苦压抑自己。”
清浅低沉却嗓音从紧抿的薄唇内轻轻地溢出,仿佛带有魔力般安抚躁动地人心。
笑笑任由他紧紧抱着,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不在意是否弄湿他衣服,崩溃地放声哭泣,她压抑太久,只想有个怀抱让她痛痛快快地抱着哭一次。
凌子扬就这么拥着笑笑,任由她在怀中哭泣,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许久,发泄够了,笑笑才慢慢抬起头,失控的情绪稍稍恢复过来,她望了眼他衣服上被她的泪水沾湿的一大片地方,低声说道:“对不起,还有,谢谢!”
说完便轻轻推开凌子扬,转身离去。
凌子扬伸手拉住她:“你去哪?”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挣开他的手,笑笑平静开口。
“我陪你。”
“不用了。”
“上车!”
“要不要跟着随你便,但我不会上车。”笑笑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凌子扬望着她背影好一会后,转身上车,慢慢地开着车跟在她后面。
雨已经慢慢停了下来,笑笑随意地浏览着周围的风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走到了本市最大的游乐场。
有些失神地在门口望了一会,笑笑去购票处买了所有游乐项目的票,每一个都买了两张,进场时有一张交给管理员,另一张则自己撕毁。
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笑笑只是脸色平静地从旋转木马玩到海盗船,独自一人将每一个游乐项目都玩了个遍。至始至终,凌子扬只是沉默地陪在她身后。
将该玩的玩完之后,天已经黑下来了,笑笑望了望天空,不经意地瞥了眼跟在身边的凌子扬,犹豫了一会后,便朝游乐场不远的公园走去,凌子扬不紧不慢地跟着。
公园是二十四小时开放制的,公园一隅挂着个塑料制成的秋千,由于年代久远秋千已经有些掉漆了,显得有些斑驳。
笑笑静静地坐上秋千,头微微靠着秋千的吊绳,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动着,眼睛像是失去焦距般望着眼前茫茫的夜色,神情有些微的恍惚。
凌子扬没有打破这沉默,只是静静地倚在旁边的树干上,沉默地看着神情恍惚的笑笑。
除了瑟瑟的北风不知疲惫地咆哮着及树木被风吹过时传出的沙沙声以及偶尔车辆路过时的马达声,四周一片寂静,一轮弯月已冉冉升起,洒下淡淡氤氲月色。
笑笑只是望着那轮新月失神。
良久,她才慢慢开口,声音低柔而缓慢,似是喃喃自语:
“以前我家住在这附近,弟弟和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这里,我们每天都要来荡上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回去。弟弟最想去的就是刚刚那家游乐场,可是那时爸妈都工作太忙,我那时也还太小,不能带他去,所以每次他吵着要去时,我就告诉他,等姐姐再长大一点就带他去,可是,我长大了,他却来不及长大就离开了。所以每年的这天,我都会去买两张票,把游乐场所有的项目玩一遍,把他的份也一道算上。”
凌子扬心一动,慢慢地走上前,从背后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开口:“你原来的家还在吗?”
笑笑摇摇头:“前几年城市改造已经拆了,这里是唯一有我的过去的地方。”
“当年高考我的成绩意外地高出了重点线70分,所有人都希望我报考一家更好的大学,可是我却选择了留在这里,因为我怕,如果我离开了,他们回来找不着我怎么办。”
凌子扬只是静静地搂着她,不语,有时候,无声的陪伴比任何华丽的语言要来得真实。
笑笑没再开口,只是这么任由他搂着。
月上中天时,笑笑才幽幽开口:“今天谢谢你!第一次,有人陪我度过这一天,我回去了。”
“我送你!”
笑笑没有再拒绝。
开车回到笑笑住所时,已过了午夜十二点。
“明天,还来上班吗?”凌子扬略显迟疑地问道。
笑笑摇摇头:“我不会再回那儿了。我虽然很傻,也很迷糊,但很多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除了萧颜,其实大家都不乐见我,所以……我还不算正式员工,所以辞职报告就不用交了。我先上去了,谢谢你!”说着便拉开车门离去。
凌子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她离开,看着屋内的灯亮了又灭了好一会后,才慢慢开车离去。
笑笑一动不动地靠在窗边,望着那辆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迈巴赫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很久后,才慢慢挪动脚步,回到床上躺下。

 


【020.孤儿院偶遇】

  那晚笑笑破天荒地一觉到天明,而且没有了扰人的噩梦,第二天起来时神清气爽许多,前一日的浓重悲哀仿佛也随着那一觉慢慢散去般。
一大早她家老爹和苏晴及唐起的电话便没断过,笑笑直后悔手机开机太早。
她苏笑笑是及时行乐型,也是没心没肺型,今日事今日毕,今日的不快乐也绝不会带到明天去,自
然,昨天的痛苦也不会延续到今天。正如凌子扬那天说的,已经过去了的事注定无法重来,再后悔再痛苦也已无济于事。人生也就那短短几十载,没必要老为那些有的没的事追悔痛苦,除了那特定的一天,她一向只往前看,绝不回头。
她向来不习惯去记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名字,是无意忘记也好,刻意遗忘也罢,没什么不好,因为在她看来,记住意味着过去,而她苏笑笑要的只是未来而已。
由于学校基本已经没课,在飞恒的工作也辞了,笑笑这将近半个月来又恢复了宅女生活,除了苏家老爹三天两日打电话过来逼婚及开始为毕业论文焦头烂额外,苏笑笑的小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这日,周六,天气已经回暖,才八点多,笑笑依然懒懒地窝在被窝里梦周公睡得正香,手机却在这时不知趣地响起,谁这么无聊要扰人清梦来着?
睁开惺忪的双眸,笑笑愤愤地接起电话,正要破口大骂时,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慈祥的大妈声音:“笑笑啊,起床没?我是圣亚孤儿院的刘院长啊。”
圣亚孤儿院?笑笑对这名字并不陌生。圣亚孤儿院是笑笑所在学院的青协志愿者志愿活动地。
笑笑刚进大学那会正遇着社团招新,还没来得考虑要不要也混个社团便已被于欣拽着加入了青协,还莫名其妙地成了青协助理。
因为当时同批的助理有五人,笑笑也就乐于在里边当个小透明,除了重大会议现现身外其余时间基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以为这么做可以趁换届时趁机卸任,但没想到她苏笑笑灵性愣是比别人少了点,与她同批应聘的助理早一个个秘密退会约桃花去了,青协的棒子踢来踢去最终还是踢到了笑笑手中。 
当时她那只记得她叫苏笑笑却连苏笑笑长什么样也没记得的前任会长发现能接任的只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小助后,一脸痛心疾首,不住地嚷嚷着:“伟大的青协终于要走向灭亡了。”
那时的笑笑被这话气得笑容越发灿烂,厚,不做出点成绩给他瞧瞧他还真把她苏笑笑的低调当无能了。
二话不说接下青协的担子,笑笑主动联系圣亚,并协定一周至少组织一次会员去圣亚陪那些孩子。
于是在众会员的哀嚎声中,过去两年的每周六上午,笑笑都雷打不动地带着一群心不甘情不愿被她从被被窝里挖出来的师弟师妹浩浩荡荡地往孤儿院进军。这一来二往便慢慢与孤儿院的那群小萝卜头和院里的干事都混熟了,她们院里的青协也打出了名号。
虽然笑笑大四上学期便将青协会长的职位传给了别人,但去圣亚的习惯却没丢,有空还是会去陪那群小萝卜头。
“刘院长,有什么事吗?”将骂人的话咽回肚里,笑笑恭谨开口。似乎也有将近半个月没去过圣亚了。
“是这样的,今天孤儿院新院楼落成仪式,孩子们将近半个月没见过你,怪想你的,整天嚷嚷着要去找你,所以就想请你趁这个机会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就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有空有空,半个月没见我也挺想那群小萝卜头的了。我洗漱一下马上过去,待会见。”笑笑说着将手机挂断,马上从床上滚下来去刷牙洗脸换衣服,动作简洁畅快一气呵成。

飞恒大厦总经理办公室内。
温磊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便开门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请柬放到凌子扬桌面上:“这是圣亚孤儿院的新院楼落成仪式邀请函,你出去那天送过来的。这几天工作太忙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时候?你代我出席吧!”
“今天,我去不太好吧,飞恒出资重建的圣亚孤儿院大楼今天落成剪彩,你作为公司的负责人理应由你去才是。”
凌子扬沉吟了一会,拨了个电话给秘书了解了最近的日程安排,确定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会议后,站了起来:“嗯,我去!”
刚走到门口,温磊略显迟疑的声音突然传来:“子扬,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拐弯抹角了,说吧,什么事?”凌子扬回头微笑着望向他。
“温雅……快回来了。”温磊说着细细观察凌子扬脸色。
凌子扬唇角的微笑一下子凝住,手不自觉地微微蜷起,而后才慢慢松开,轻应了一声:“哦!”便走了出去。
温磊望着已经消失的身影,几不可微地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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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亚的剪彩仪式没多久便结束了,看了看腕表,十点刚过,凌子扬婉拒了刘院长请客的要求,独自一人在圣亚随便逛了逛,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及孩子们的嬉闹声传来,那种笑声是专属于笑笑的肆无忌惮的大笑。
忍不住往声音方向走去,果然看到笑笑正带着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在打气排球,与孩子们正闹得开心,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早上听到“温雅”这个名字时勾起的不快也慢慢消失。
他没有去打扰她们,只是静静地立在一边看着笑得张扬的小脸。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那日的忧伤与脆弱,有的只是他熟知的明媚笑颜。不得不说,她的恢复力很快。
不知站了多久,一个眼尖的小朋友发现了立在一边的凌子扬,发现他的目光似乎没离开过笑笑的脸,便人小鬼大地朝众人大喊道:“大家快看,有个帅哥哥一直在盯着笑笑姐姐瞧诶。”手指还不忘指向凌子扬所站的方向。
正和孩子们玩得开心的笑笑疑惑地望过去,却见凌子扬正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突然想起那天自己的失控,脸一下子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起来。
“笑笑姐居然脸红了诶。”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另一个小男生惊奇叫道。
“碰”,轻轻地将手中的气排砸那小男生头上,笑笑双手擦腰:“雷小同同志,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宰了你炖汤喝。”
委屈地伸手摸摸自个额头,小同将刚刚砸在自个头上的球扔回给笑笑:“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
“你还说。”笑笑说着作势要将手中球扔过去。
“我闭嘴还不行吗?”小同一边抱头一边开口求道,心里却悔得要死,刚怎么就那么顺手把凶器扔回给她了呢。
“你要再逼着他撒谎好端端一根正苗红的祖国花朵就要栽你手中了。”凌子扬已慢慢走了过来,伸手轻轻抚摸小同的头,斜睨着笑笑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什么意思?笑笑怒瞪向他,不客气地把手中的气排球狠狠向凌子扬砸过去,他头够坚固,砸不坏。
手轻轻一抬,凌子扬便轻而易举地将球接在了手中,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气排球,他望向她:“这算是抛绣球吗?我不介意收下。”
“去,你不介意收还得看我介不介意送呢。”笑笑冷哼一声,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
“来参加落成仪式。你呢?”
“我也是,不过我只在那露了个脸就闪了。”反正她只是普通嘉宾,不用上台讲话,露个脸就行。
凌子扬点点头,难怪没见到她。
“会打气排不?”笑笑笑问道,她不介意来一场,看不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望了眼手中的气排,凌子扬淡淡一笑:“似乎还行。”
“那好,打一场试试吧。”笑笑说着便朝在一边看戏的小朋友吆喝道,“女生站我这一边,男生往那边去,比赛准备开始啦。”
打了几场气排下来,笑笑和那群小女生累得气喘吁吁,看向凌子扬那一边,却见他正一脸悠然地望向这边,脸上似笑非笑,那群欢呼雀跃得正high的小萝卜头争相围着凌子扬。
看着嘴角始终噙着抹淡淡的笑意的凌子扬,笑笑恨不得把手中的球直接砸过去,好歹她苏笑笑曾经还带着院队在学校的气排赛上拿过冠军的,没想到这次却被他带着那群小萝卜头将把她们这一队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这样的技术还叫似乎还行?那还不如让她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看看手机,午餐时间快到了,笑笑便与凌子扬将那群孩子带回去吃饭,向刘院长告了声别后,两人便离开了。
“去吃饭?”倚在车旁,凌子扬朝笑笑问道。
笑笑点点头:“你请客,否则免谈。”
轻轻笑了笑,凌子扬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车吧。”
刚上车没多久,凌子扬手机便响了起来,不耐烦地拿起手机一看,凌子扬有刹那的怔愣,但只一瞬便恢复如常,直接将手机挂断,顺手关机。
笑笑望了他一眼,发现他冷峻的侧脸有些紧绷,还隐隐散发着股冷意,淡淡瞥了眼被他搁在一边的手机,笑笑耸耸肩,与她无关的事还是不要去管好了。
“笑笑。”过了很久,凌子扬淡淡开口道。
“嗯?”望向他已不若方才冷峻的侧脸。
“你还有张九块钱的欠条在我那。”他静静地望着正前方,淡淡地开口。

 


【021.我们领证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文发得有点匆忙,所以有一些错别字和一些地方的表达出错,今天重新修改了一些地方,可能会给亲们看文造成不便,小语再这里先向大家赔礼道歉啦……
“噗”,笑笑差点被自个口水呛到,他,他,他开着千万的名车,不会是想向她讨债吧?而且还是区区九块钱?
“总经理,你没事吧?”笑笑小心翼翼开口道,这人也太反常了吧。
“我没事,倒是你,欠条可一直押在我那呢,白纸黑字写着的,还有你苏笑笑的亲笔签名。”凌子扬转头睨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笑笑无语,离开他家那天早上拿那几块钱打的时顺道留下的字条反倒成了欠条,他那么有钱有必要和她一穷学生较真嘛。
“我现在可没钱还你。”这是实话,她早上出门时,由于走得太匆忙忘带钱包了,身上就只有两块零钱搭公车。
“没关系。我没打算要你还。”
嘎?这么好说话?笑笑眼神戒慎地望向他。
“既然是抵押的……”凌子扬望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了。
笑笑小心翼翼地觑向他,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会又是以身相许吧?她已经欠着一次了,可别让她再来第二次。要她家老爹知道他女儿因为区区九块钱而被迫以身相许的话会哭死的。
“其实你可以拿另一件东西抵押。”凌子扬睨了眼眼神戒备的笑笑,眼底饱含深意。
“什……什么东西?”笑笑眼神更是戒慎,他那意味不明的一睨睨得她眼皮直跳啊。
“听说……”
“拜托你一次说完好不好。”笑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再这么慢悠悠地吊着她胃口,没被他的条件吓死她先被自己吓死了。
“领个证正好九块钱。”
“什么证?”
“结婚证!”
“咳咳……”笑笑被这三个字呛到。
“笑笑,我们去领证吧。”看了一眼被口水呛得咳得满脸通红的笑笑,凌子扬淡淡说道,“领了证,我们正好两不相欠了。”
“嘎?那我不是亏大了?”哪有这样的道理的?
这何止是以身相许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卖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