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忌于云倾倾是前朝公主的身份,亦或许是经历的风雨太多早已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事,对于云倾倾毫不遮掩的嘲讽,周老头神色依然没有太大的波澜,“倾倾,我不是要做什么皇帝。但之晗确系你同胞姐姐,当年你的圣母若妃娘娘虽正得圣宠,但她也深知宫中的娇宠也不过镜花水月,帝王之爱从来便是有了新人忘旧人,若是等哪日失了宠那晚景有多凄凉便有多凄凉,因而若不趁着受宠之时生个皇子讨个封号以便日后母凭子贵,到真正失宠之时也只能在深宫中孤苦一生。那时她怀着你们时本以为是个皇子,却不知两个都是女娃,她别无他法,只能……”

  “只能狸猫换太子,将我那所谓的亲姐姐送出宫,也因此她才逃过一劫?”云倾倾冷笑着打断他,“周瑞涛,你这故事还真不新鲜,这样的故事从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熟悉到我自己随口也能编出好些个来,而且编的可远比你强多了。再说了,即是被遗弃的公主,云之晗,”她有些恶意的转向云之晗,语气也极尽恶毒,“你可是被自己的亲爹娘遗弃的孩子,你就这么心甘情愿为那对冷血且早已不在人世的爹娘卖身卖命不惜血染双手去毁掉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盛世?甚至连自己的婚事都要牺牲掉只为换来你们那些所谓的前朝繁花?我该说你是孝顺呢还是愚忠?”

  云之晗因她的话脸色有刹那的苍白,但训练有序的自控力让她很快恢复最初的冷然:“云倾倾,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这般不愿意便能恣意而为的。”

  “你若真不愿难道还有人拿着刀逼你不成?”云倾倾冷哼,转身望向周老头,眸里的淡讽不减,“我倒好奇了,若我真是你们所谓的前朝公主,我是怎么落到那后世之中?莫不是你们那是早已有先见之明,我日后必定会回来,不如先将我送到另一个时空里养着,倒是再招回来为你们所用?这也省去了整日为我的生死担忧的麻烦?”

 

 

 

053

  周老头望她一眼后,眼里带着迷离的深思:“我至今依然想不通你是如何遗落到那后世之中。当时我与你昀姨趁乱带着你从密道了出宫,途中遇劫,混战中你的手被对方一剑划破,当时我们势单力薄看保你不住,情急之下你运姨用了巫人秘术,却不料一道强光划过,当时我怀里正抱着你,那道强光袭来是我被刺得睁不开眼,不得不将眼睛闭上,却不料眼睛刚闭上手中便一轻,赶紧睁眼时你却已消失不见。那时我还道你是被人给劫了去,但是想想没有谁有那么快的身手将你从我手中夺走,况且当时你消失是不像被人夺走,倒像是突然凭空消失的。

  我们本以为你肯能已不在,但是你昀姨动用秘术却能感知得到你的存在,但却感知不到你的所在。当时巫术中便有开启时空隧道的说法,从你消失的方式到你昀姨感知你的存在,我们只能猜测你或许是遗落到了哪个我们不知道的空间而已,我们只能想办法将你给召回。但是要将你召回。因此,我们只能找到你流落在宫外的同胞姐姐呢,用她的心头血做引子将你召回。这十八年来,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我们都在做着相同的尝试,却一直无果,直到去年才成功将你给召了回来。”

  云倾倾侧头睨向他,眼神微冷:“你们花这么大心思将我召回到这个地方,就为了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是你身为皇家人背负的使命。”周老头的语气也略微强硬了起来。

  “使命?”望着他,云倾倾轻轻笑开,笑意却不达眼底,“除了给了我这条命你们那个皇室与我还有什么关系?这十八年来我吃的是那个时空的米喝的是那个时空的水,将我养这么大的也是那个时空的人,你们的皇室给了我有多大的恩情,可以让我不管不顾的去为你们卖命?难道我就得因为我是你们的皇室遗留血脉就得去打破这和平盛世,再任那些用命供着养着我们这些皇室之人的皇室子民继续流离失所继续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只为了恢复一个气数早已走到尽头的奢靡皇室?

  周瑞涛,若是你们的大瑞皇室真有那么好又怎么会让整个国家几乎覆亡?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百姓起来反抗你们的统治?现在虽然江山易了主,但是安氏父子将你们留下的烂摊子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虽说现在未必就过得比过去富有,但至少他们不用再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的活着,更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朝不保夕,除了坐在上位的那位不是姓瑞,而是姓安外,你们的皇室子民有哪一点被掠夺被奴役被欺压了吗?他们的习俗他们的文化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生活,有哪一样被改变了吗?没有,他们只是生活得更好而已,他们被你们的大瑞皇室压迫残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们又何必再来破坏?”

  “当年的瑞王朝根本不会灭亡,若不是安洛枫暗中耍了手段挑起整个皇室的内斗,瑞王朝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

  “那你为何不想想为什么你们那么大一个皇室就这么轻易地便被一个外人给挑拨离间了?再说了,即便当时安洛枫没有暗中挑拨离间,你们的瑞王朝就能撑下去?我虽没有亲历过那几年的动乱,但这一年多来我多少也读过一些史书,若我记得没错,光是瑞王朝覆亡的前一年,短短十二个月里举国上下各地揭竿起义的次数便高达三百多次,这意味着几乎平均一天就有一对人马起来反你们的皇室统治,即便安洛枫不去从中挑拨,在这样的情境下,你以为你们的皇室还能撑得了多久?只怕到时覆亡的不再只是整个瑞王朝,而是整个国家吧。那时的云泽,可是早已对瑞国这块肥肉虎视眈眈,光是那一年就连吞了我们十六座城池,你们那些皇室中人呢?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看着那些被铁蹄蹂躏的百姓,你们却整天躲在酒池肉林中寻欢作乐,你们想要复辟的便是这么个淫靡不顾百姓死活的王朝?”

  气也不喘一口气将这番话吼完,云倾倾从未觉得自己也有这么豪气冲天的一日,她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也没有那么强烈的身为前朝皇室中人该有的使命感,在她看来,只要现在的百姓生活的好又不用被欺压就没必要再去掀起一场混乱将一个励精图治的王朝给推翻。

  “我们不是要恢复那个奢靡的王朝,只是要将那个顺应天命而生的王朝给重新建立起来而已,这样整个中脊大陆的百姓才会免于覆亡的危险。当初安洛枫便是违背天意窃夺皇位,没有顺应天命将那龙脉寻得便私自登基为皇,为百姓找来如此多的祸事。特别是近几年来各地天灾人祸频发,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再这么下去,遭殃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多。”

  “笑话,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时候根本就不可避免的,与那子虚乌有的龙脉传说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你只不过要为了你的野心找些坦荡荡的借口罢了。”云倾倾冷哧道,但想想关于龙脉的传说是这块大陆的百姓坚守了几千年的信仰,早已在他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又岂是她三言两语便能轻易推翻的,干脆转了话题,“再说了,若是寻得那龙脉便是天定之真命天子百姓能免于祸事,那简单啊,据你们放出的消息,当日瑞泶皇不是在我身上放了什么密令吗?那便是那关于龙脉传说的地图吧?既是如此,是不是意味着我想将那地图给谁谁便能成为真命天子?那我将它交予安洛枫不就成了?又何必让你们在浪费心思去辛苦推翻安氏王朝然后再重新建立一个?”

  “丫头,你开什么玩笑?那地图又岂是你能随便送人的?尤其是人人都能凭借它寻得那龙脉之所的?若非天意指定之人,他便是寻一辈子也未必就真能寻的它,届时遭殃的却还是百姓。”
周老头的声音凌厉起来。

  “你们这么瞎折腾老百姓就不遭殃了?”睨着她,云倾倾冷哼,“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他寻不得?他寻不得难不成你们就能寻得?”

  “其他人能不能熏得我不知,但是你是前朝皇室血脉,又是皇上临终时暗中选定的继承人,你必能寻得它。”他这辈子效忠的皇帝只有一个,因而他口中的皇上 也只是云倾倾哪位没有丝毫印象的所谓父皇。

  “我明白了,”云倾倾若有所思得点头,“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利用我皇室血脉的身份,祝你们寻得那龙脉传说,然后假借拥护我登基的名义,方便你们在幕后操控?要与一个朝廷作对,你这十八年来应该也积蓄了不少力量吧?潜藏十八载,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利用前朝公主找到那龙脉然后名正言顺的将安洛枫踢下皇位你们取而代之?毕竟,若是真正找到了龙脉,无论是百姓还是整个朝廷,怕是会大部分倒戈站在你这边吧?周瑞涛,我该说你的算盘打得精还是烂呢?”

  云倾倾一针见血的话让周老头有瞬间的变色,但很快便恢复过来,“我没想要取而代之,只是想要顺应天命而已,这是皇上临终的遗愿,为人臣子,必将尽心尽力为其大成。”

  “放屁!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了?说不定他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安洛枫给整垮了想要利用你来报仇而已呢?周瑞涛,你对他倒是忠心得很呐。”云倾倾继续不以为意的冷哼,“不过,我倒是好奇了,我自小便没发现我身上有任何奇怪的东西,说不准你们急切寻找了十八年的地图早已在我穿越时空之时遗落了呢,你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白费了?”

  周老头望她一眼,语气笃定:“只要你人还在那地图便不会消失。”

  “云倾倾挑了挑眉,”怎么说?”

  “因为那地图就印在你背上,若非与人交欢,那地图便不会出现。当日为怕在中途遗落及被人觊觎,皇上才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水强用内力将那地图给印入你背上,若非与男人交欢,那地图便永远不会显现。”

  周老头一番话让云倾倾蓝色瞬间苍白,难怪每次欢爱时安沐辰都会盯着她的背失神,原来,这便是原因,他早便知道她极有可能是那前朝公主了吧,因此那天才会说那番话。每次他盯着她背上的图失神时,心里又藏着什么心思,他若有似无表现出来的独占欲,是冲着她这个人还是她这个身份背后的秘密?与他欢爱那日她口误让他误以为她的身子已被别的男人瞧了去时,他那一刻表现的凌厉与在意,是在意那背上的秘密被人知道了还是男人的独占欲作祟?

  一时间,一番胡思乱想后她竟然没了主意,她想要努力从安沐辰这段时间待她的态度中寻找些蛛丝马迹,但凌乱的思绪让她无从找起。

  “丫头,今日我找你来,本是想劝你嫁与靖安,但是现如今看你态度也知你自是不愿,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是安然公主,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即便我不逼你寻得那龙脉之所,你以为安氏父子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世他们还会坐视不理?地图在你背上的秘密尚无多少人知道,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消息一旦传扬出去,你的处境要多危险便有多危险,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跟着师傅,至少师傅还能保全你。”

  周老头望着她一时间有些迷茫的脸,缓声道。

  云倾倾缓过神来,换上冷然的神情:“跟着你还不是得为你们寻找那龙脉?别告诉我你会这么轻易便放弃你经营了十八年的野心,若你真心想要保全我,很简单,送我回去,在那个时空里不会有人挤破头皮想去寻找那什么破龙脉,更不会有人觊觎我的身体。”

  她背上带着那地图的消息一旦传扬出去,稍微有点野心的男人怕是迫不及待的要爬上她的床了吧?就因为这破图,日后她若是继续留在这个时空里,走到哪儿岂不是都得时时提防着会不会被哪个男人袭击然后给强了去,甚至还得整天担心,她的男人是不是因为她背上的破图才假装爱她。语气整日为这些有的没的担忧,还不如早日离开这地方,做人若是整日要和自己过不去那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你明知这已是不可能。”周老头瞥过眼,“我给你两天时间好好考虑是否要跟着师傅。”

  说着转身朝一直抿着唇未说话的云之晗唤道:“之晗,天色也不早了,送倾倾回去吧。”

  “是,师傅!”云之晗低声应道,而后朝云倾倾道,“走吧。”

  云倾倾无意义的转身推门而去,她本就对这屋子没好感。

  大厅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被遣退,云之晗也一语不发的跟在她身后出了门,一路护送着将云倾倾送到她住的客栈的街道拐角才停下。

  “时间拖得越长你的处境会越来越不妙,若是消息被泄露出去你便会成为所有男人争夺的肥肉,但是与爱无关,要怎么做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冷声扔下这句话,云之晗已飞身离开。

  云倾倾往她消失的方向望了眼后望向客栈方向,看着比昨晚灯火辉明许多的客栈,却突然不想再回去,从早上突然被安沐辰一语不发的扔在客栈一整天,到撞见他与别的女子在画舫里谈笑风生,再到周老头带来的冲击,所有的事情都纠结在一起,如一团乱麻将她紧紧攥住。

  客栈门口似是立着不少官差,门口的街道上也有不少来往的官差,来来回回的四处张望,行色匆匆,似乎在找什么人,在来往的官差中,云倾倾意外看到了同样神色匆匆的安沐辰,月华将他一袭月色衫袍下的峻挺身体晕染的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的飘逸。

  他脚步是她从未见过的急切匆忙,眼睛也是焦急地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招人,却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她,因为隔得远,她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却莫名觉得此时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应是焦急不案的,她独自出来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人生地不熟又不会武艺,现下又是大半夜,她迟迟未归,他会担心她的安危吗?还是担心把她弄丢了,找不到那龙脉?

  自嘲的笑了笑,自从知道那地图在背上后便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以后怕是也得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了吧?云倾倾疲惫的倚向身后的墙,明明知道他此时可能在找她,却任性地不想出去被他看到。

  

054

  静谧

  周围隐约有脚步声响起,似是停顿了下后朝她走来,在离她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她没有睁眼,只是疲惫的背倚着身后的墙。

  “倾倾。”清浅的低唤,带了丝不确定的犹疑。

  云倾倾缓缓睁开眼,望向被月色镀上一层光华的安沐辰,没有应,也没有动。

  他望着她有些木然的神色,抿了抿唇,往她走去。

  她沉默地看着他一步步走来,一步步缩短她与她的距离,然后看着他抬起手,一把将她用力扯入怀中,她没有丝毫挣扎的任由他将她紧紧禁锢在他气息微伏的胸前,环着她的手臂收的极紧,给人一种失而复得的错乱感。

  脸被他紧紧压埋在他的胸前,紧贴着的肌肤下,他的脉搏跳动有些凌乱感,全然没了往日的平缓,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

  她试着动了动,他的手又紧了紧,清浅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别动,让我再抱抱。”声音有些异样的沙哑。

  她听话的没再乱动,静静听着耳边急促的脉搏跳动声,直到那声音渐渐趋缓,他才轻声开口:“下午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晚上,我还以为,以为……”

  安沐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头微微摇了摇,云倾倾没有应。

  安沐辰皱了皱眉,微微退开身子,倾倾抬起她的脸,却意外看到她眼底打转的泪水。

  好看的眉间拢起,向来波澜不惊的声音有些几不可查的急切,“倾倾?”

  抿了抿唇,云倾倾抬头将眼底打转泪水逼回,朝安沐辰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转身离去,刚转身手却被安沐辰从背后拉住。

  “倾倾,你今晚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清冷的声音微厉。

  “没事。”垂下眼睑望了眼被他握在掌中的手,云倾倾轻应,想将手从他掌中抽回,动了动,却没能抽动半分。

  “倾倾!”他的声音已有些她不懂的焦躁。

  轻咬了下下唇,云倾倾抬头望向他,笑了笑,“安沐辰,今晚那个姑娘很漂亮。”

  他神色微变,握着她手掌的手似是松了松。

  云倾倾垂眸望了眼被他握着的手,倾倾将手抽回,没再看他,转身便走,刚走没两步,手却再次被拉住。

  “倾倾,这就是你今晚反常的原因?”他问。

  云倾倾用力将手扯回,转身望向他,眼底带着些咄咄逼人,“是,安沐辰,你要去哪去找谁我无权过问你也没有任何义务向我交代什么,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也尊重我一下,出去之前开一下尊口同我说一声就有那么难吗?你不知道你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消失一整天我也会担心也会胡思乱想的吗?”

  “你担心什么?”安沐辰突然问,声音似乎有些隐隐的笑意。

  “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担心你是不是把我扔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走了担心我要是找不到回这里的路怎么办担心我竟然开始去依赖你。”将今晚在心底堵了一晚上的事气也不喘得一口气吼完,云倾倾望向安沐辰,“安沐辰,你知道我今天就这么被你莫名其妙的扔在这里一整天有多难受多担心多害怕也有多可笑吗?尤其在我独自一人在黑暗里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却始终连个人影也碰不到也找不到回来的路时,却突然看到你正怡然自得的和别的女人在那品酒上月的时候,你说我为什么要吃饱了撑的去为这样的男人胡思乱想?今晚我本来没打算再回来了的,反正这个时空对我而言哪里都一样,一样的陌生一样的没什么值得眷恋的地方!”

  吼完后眼眶里的泪水又在那打转,云倾倾狠狠咬着下唇,昂着下巴眼神倨傲地望着他,向他发泄,不过是为了让堵得发慌的心里好受些罢了,脾气一上来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她没资格要求他为她做什么,他也没有义务为她做什么,身上背负的秘密,注定了她迟早得去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野心家,在这个高手林立的时代,她弱小的连蝼蚁都不如,她没有足够大的自保能力,一个稍微有点武艺的男人都能轻易将她拿下,下次如果她再陷入这种求助无门的境地,她也只有被蹂躏任人宰割的份。

  “后来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望入她闪着泪花却倨傲的眼眸,抬手轻抚着她咬得泛白的下唇,轻声问,声音里有些微紧,还有些淡淡的沙哑。

  眼睛有些凶狠的瞪他一眼,云倾倾一把将他的手拿下,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拉回怀中,他的唇也跟着欺了上来。

  “对不起!”吻上她时,他在她唇边哑声低语,“早上我很恼,但是我又不能强逼你不去喝那药也不能把那药给换了,这让我感觉很窝囊。”

  她垂下眼睑,没有应,也没有告诉他那药她已倒掉,现在的她也理不清自己对安沐辰有多深的感情,安沐辰对她又有几分,他一直不愿意用秘术送她回去,是不是因为她身上那份地图,还是其他。

  “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今天的事再发生,我也不会再将你一个人丢下。”

  濡湿温热的吻落在眼皮、鼻尖上,他轻声道,而后吻上她的唇……

  云倾倾与安沐辰一同回到客栈时客栈还站着不少官差在那听后差遣,无非正焦急的背着手,指着其中一名官差道:“这荆关才多大点找个人怎么就那么难找?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公子。”

  正说着抬头见到相携进门的安沐辰与云倾倾,无非赶紧迎上去,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公子,还没找到倾云,你说他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我明明在楼下坐了一整天也没见他下过楼啊,这都奇了怪了。”

  云倾倾嘴角抽了抽,抬眸望向无非,“无非。”她唤道。

  无非这才注意到站在安沐辰身边的云倾倾,疑惑的皱了皱眉,“姑娘?你怎么也这会才回来?原来你竟认识我家公子。”

  安沐辰淡淡瞥他一眼,转身朝低垂着头在那候令的官差温声道:“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今夜麻烦各位了。”

  “是,王爷。”整齐划一的应了声行了礼后,那些官差整齐有序的退去。

  “公……公子,您怎么让她们走了?不找倾云了?”望着一一退去的官差,无非皱眉。

  安沐辰望他一眼,手自然而然的搂上云倾倾的肩,将她稍稍往无非面前推了推,淡声道:“无非,倾云这不是站在你面前吗?”

  “倾……倾云?”无非下巴几乎跌了下来,那双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子上上下下将云倾倾打量了一番后,眉头皱得更深,“公子,您没事吧?这分明就是个姑娘家。”

  “无非,”云倾倾拍了拍他的肩,以着倾云时才会有的独特嗓音道,“谁说本驸马就不能是姑娘家?”

  “你……你……怎会变成女儿身?”无非显然受惊不小。

  “倾云本就女儿身,只是扮作男儿身而已。”安沐辰好心解释道,将云倾倾拉回,“无非,以后你便改换云倾倾吧,或是,少夫人。”

  安沐辰突然起来的一句话如平地砸下的惊雷,不仅无非愣住,云倾倾也愣住,安沐辰却只是低头朝她笑了笑,不顾犹处在震惊中的无非,搂着她便回房,不忘淡声吩咐。

  “无非,夜已深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一路沉默的随他回房,云倾倾望着他神情自然的脱衣就寝,几度想要开口,却不知该问些什么。

  将身上的外衫褪去,安沐辰转身望向她神色犹豫的小脸,淡淡道:“怎么了?”

  云倾倾抿了抿唇,走向他,轻声道:“安沐辰,你又何必与无非说那些话,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找到了机会,我还是得回去,安王府少夫人的位置,我坐不起。”

  安沐辰脱衣的动作滞了滞,垂下眼睑沉默了会,而后背过身去,继续漫不经心的将中衣也剥去,声音有些低沉,“倾倾,这是我们以后再说。”

  云倾倾望着他的背影,似是犹豫了下,缓缓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将脸埋入他厚实温暖的背部,轻轻蹭着。

  “安沐辰,我没办法留在这里。”她低声道。

  安沐辰身体僵了僵,却没有动,也没有应,只是任由她安静搂着。

  见他没有应,她也没有说话,仅是脸贴着他的背,静静的搂着。

  良久,安沐辰似是轻叹了口气,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微微侧转身将她拉回身前,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却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指腹在细嫩的肌肤上流连。

  她抬眸望着他,抿了抿唇后,轻轻踮起脚尖,手环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在她脸上轻抚的动作有些微的停顿,而后吹某望向她,幽深的眸底有她看不透的黑沉。

  “倾倾,每次你主动靠近我时,我便忍不住怀疑你心里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注意。”

  清冷低沉的嗓音隐约带了些冷意,以及淡淡的薄怒。

   
055

  云倾倾的动作僵住,眼眸暗了下来,她收回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将他在脸上轻抚的手拿了下来,转身即走,声音有些疲惫:“安沐辰,难道在你眼中我就只会算计你而已吗?”

  腰被他从背后勾住再次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