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你真够狠心的。我表哥都为你这样了你去照顾他一下也不为过吧,他这手又伤腿又伤的,吃个饭都困难,你说你怎么就……”
谢淼没把话打完整,但陆然也还是猜得出她话中的意思的,沉默着,没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谢淼又发了过来:“有时真觉得我表哥挺可怜的,有那么个老妈和老妹,那么大一公司得自己一人扛着,老爸又躲外地不怎么管事,一回来又跟他妈吵吵闹闹的没个安宁,真不知道那个家怎么待得下去。”
陆然盯着电脑屏幕沉默了会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随便敲了行字过去,换了个话题:“你觉得唐旭尧他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刚嫁给唐旭尧没多久唐越笙就受不了黎芷琴搬出去住了,和唐越笙接触不多,平时也就逢年过节会一起吃个饭,印象中还是个挺谦和有礼的人,对她还是挺不错的,也挺照顾她,陆然还是蛮喜欢和敬重这个长辈的。
“人挺好的啊,沉稳大气,有魄力,责任心重,不会在外面瞎搞,总之你现在在问我表哥身上能看到的特质大半是遗传自他。”谢淼回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不确定的事陆然也不敢瞎说。
只是她问得突然,谢淼人敏感,一看就不大对劲,字没回过来,电话就打过来了:“然然,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发现些什么事儿了?”
“……”陆然无言,“谢淼,您这什么嗅觉。”
“废话少说,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遇到我大舅了,要不然你不会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话。”
“……”
“快说快说,即使你说你看到他出轨了我也不会惊讶的,一个人搬出去住那么多年没问题才有鬼。”
“……”陆然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讷讷道,“谢淼,你还真是……”
“快说快说,你不说今晚就不让你睡。”
谢淼磨人的本事一向强悍,陆然心理防线脆弱,被她连哄带骗半带威胁下,很快招架不住她的逼供,就把今天的事和她大致说了下。
“其实我也不确定,就背影看着挺像他。”
末了,陆然强调道,就怕谢淼反应过激,没想着谢淼还是反应过激了,听完手重重一拍大腿:“我靠,还真的有,这也太劲爆了,我舅妈也有今天。”
她这兴奋得让陆然莫名其妙,忍不住皱了眉,也有些后悔没能守住:“谢淼,你好像兴奋过度了吧,多大仇。”
她和黎芷琴那么不对盘也没见她觉得兴奋,再怎么样,男人婚内出轨总是不可原谅的。
“为什么不能兴奋,就我舅妈那做人的方式,其实我挺想说活该的,我表哥摊上这么个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幸亏没长歪。”
“……”陆然无言地捏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你别和人瞎说。”
“不会啦不会啦,我不是那样的人。”谢淼唠叨着挂了电话。
陆然其实有些放心不下,有些后悔刚才没顶住谢淼逼供,谢淼虽然不是八卦的人,但她管不住自己嘴巴,尤其从她刚才的话里来看,对黎芷琴挺大意见的,要哪天不小心和黎芷琴证明杠上了,准得拿这事儿回撞黎芷琴,要是不是真事儿还好,要真的有这么回事的话,唐家不得闹翻天。
虽然说现在唐家和她没关系了,但如果是因为她多嘴引起的纷争,陆然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没她事儿。
要不要提前给唐旭尧提个醒儿陆然也不大明白,他毕竟昨晚还来救她了,还为此受了伤。
陆然因为这个事儿一晚上都在惆怅,撞破这样的事儿确实是件挺让人头疼的事儿,她没怎么懂得处理这些东西。
早上醒来时陆然得赶回B市上班,临走时,陆呈海突然开了口:“陆然啊,如果你确定没啥问题的话,别忘了周六的订婚宴。”
陆然眉一皱,被这么提醒才响起这个月竟已经过去一半了。
“周四晚上我过去接你。”陆仲宣已经不冷不热地接过话茬,“要是让我找不着人……”
没再说下去,陆然却是明白他话中隐去的意思的,低声回了句“我会回来的”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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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医和男犯罪心理专家的故事→→
☆、046.
陆然回到殷城就去上班了,连着两天都在忙,没去看唐旭尧,也没给他打过电话问情况,更不敢去想任何和他有关的事。
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天他的手和脚伤得挺严重的,冲击太大,又忙着避开严末冲下来的车,还得防止车头另一侧撞上岩壁伤到他,他确实顾不上保护自己。
陆然这几天都很不好受,觉得自己挺无情的一个人,撇去和唐旭尧的那些纠葛不说,唐旭尧终归是救了她一命,她却除了事发第二天早上去看了他一下外就没再去看过他,连声问候也没有,更遑论认认真真地说一声谢谢。
刚回来那天谢淼还念叨她,看她无动于衷也就什么也不说了。
“算了,你要是过得了你心里那道坎当我什么也没说。”谢淼留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也没再联系她。
陆然确实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他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的,他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她却连看也没去看过他。
中午休息时,严末过她工作室这边来。
“云云出去了还没回来。”看到严末,陆然就下意识地想到了向云云,也就提醒道。
向云云出去提案了还没回来,工作室小人少,还处于创业期,每个人都身兼数职。
“我不是来找她的,有空一起吃饭吗?”严末开门见山。
陆然微微蹙眉:“我一会儿还有……”
“陆然,我不是阿旭,一起吃个饭而已,你不用避我避得这么紧。”严末打断了她。
陆然隐约察觉到今天的严末有些不对劲,往他望了眼,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只是随便在附近找了个餐厅吃饭。
“陆然,没想到你还真够狠心的,竟也没再去看过阿旭。”点完菜,严末一边给她倒着茶一边以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他还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行动不便,你倒好,连个电话也没打过去问候一声。”
陆然垂下眼睑,抿着唇没应。
“你说他这是自己不小心受的伤就算了,他怎么着也是为了去救你才受的伤,左胳膊左腿都伤着,连个拐杖都没法用。”严末依然是慢悠悠地说着。
陆然只是沉默,没有应。
严末抬头看了她一眼,改而给彼此倒了杯酒,朝她端起:“算了,来,祝你新婚快乐。这订婚也结婚也没多少区别了。”
陆然盯着眼前的酒没动,也没说话。
严末往她望了眼,突然也没了兴致,“咚”的一声把酒杯搁在了桌面上,手撑着额头,很久没说话。
陆然也没有说话,桌上的气氛很沉闷。
“陆然,我今天不是来给阿旭当说客的,他今天这样确实他活该。而且,老实说,我也喜欢你,我很欣赏你的性子,但是我还没喜欢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所以现在看着阿旭这样我还是会不平,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的态度让多少人对你失望吗?别的不说,最起码,他救了你总还是事实,你就非得让他做的这一切都这么难堪不值吗?”
陆然终于抬头望他:“我没让他来救我。”
严末双眸死死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一字一句,冷沉有力,他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过话,也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陆然只是迎着他的目光,脸色和声音都还是很平静的:“是他自己要来救我的,他所有的医药费和误工费我会垫上。”
“陆然,你真好样的。”严末突然笑了,倏地站起身,“医药费就算了吧,他们家虽然比不是你们家有头有脸,钱总不比你们少,你要还觉得良心不安,那就把那笔钱全捐了,祝你结婚幸福!”
转身离去。
陆然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口,坐在原地没动过,外边的光线很刺眼,刺得眼睛酸酸涩涩地疼,眼前的东西也在一点一滴地模糊,直至雾蒙蒙的一片,脸颊也湿湿黏黏的难受。
服务员端了菜进来,看到她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您没事吧?”服务员担心问道。
陆然只是摇着头,掏出钱包付了钱,狼狈地从这里逃离。
陆然没有再回公司,直接回了家,却没想到在自己房子里看到了本应在老家的陆呈海,以及陆仲宣。
她所有的狼狈猝不及防地撞入两人眼中,看得陆仲宣脸色一沉。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陆仲宣沉声问。
“没什么啊。”陆然有些不知所措,应完转身进洗手间洗了把脸,陆仲宣跟着进来,盯着镜中的她,“陆然你到底怎么了?”
“都说了没什么了,就是工作上有些挫败。”洗过脸的陆然状态看起来好了些,抬头望向镜子,盯着镜中的陆仲宣,“你和爷爷怎么过来了?”
陆仲宣看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道:“爷爷说那姓唐的怎么也算是救了你,我们家不能失了礼数,还是得去谢谢人家。”
“嗯。”陆然点点头,“你们过去就行了吧,我一会儿……”
“那怎么行。”开口的是已经走到门口的陆呈海,“怎么说人家救的也是你,你总要亲自过去说声谢谢的。”
陆然沉默了下,陆仲宣有些不耐地在她头上拍了把:“好啦,只是陪家人去道个谢,又没让你和程朗一起去,这没什么。”
“哦。”陆然揉着头应了声,答应了下来。
————
严末离开餐厅后就直接去了医院,唐旭尧脚上的情况不是很好,被要求多住了几天院。
他过来时他正在翻阅着林江涛早上送过来的报表,他这几天腿脚不方便没办法去上班,但整个公司几乎都他一个人在管事,唐越笙除了管理着分公司那边也基本已经是甩手掌柜,所以即便伤着,也不能丢下公司不管。
看到严末沉着脸推门进来,唐旭尧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神色淡淡:“又怎么了,谁惹你了。”
这两天严末有空还是会过来看看他,虽然多半只是在调侃嘲讽他,倒还是陪他解了不少闷。
严末臭着脸没说话。
唐旭尧觉得奇怪,视线终于从手中的报表移到他脸上:“我说你没事来我这摆什么脸色呢,是向云云惹你了还是你家老爹又逼你什么了?”
严末不同唐旭尧,七八年前一家乃至整个公司的担子就已经全落在他身上了,他就是个富N代,什么事儿家里都帮忙打点好,现在公司也是他老爹和两个大哥在管着,没他什么事儿,他只管拿股份做他的事儿就成,原来的新势力就是他自己开着玩儿的,玩着玩着上了心才想着用心做好,只是那点蚊子腿肉他家老爹和几个兄长看不上眼,变着法儿想要逼他回自家公司,从基层做起,严末不干,他家老爹只好拿他的公司下手,严末撑不住,不得不求助唐旭尧,和华辰底下的广告公司合资经营,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有华辰这么座大山靠着,他家老爹再怎么气得牙痒痒也不会真拿他的公司怎么样。
相比之下凌宇成却要比严末幸福得多,同是个N代玩家,自主创业人家老爸不变着法儿玩他不说,还自掏腰包支持自家儿子梦想,因此一直到现在,哪怕凌宇成那破电台看着不成什么气候,人家小日子还是优哉游哉地过,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这点严末是深有体会。
姜尚和唐旭尧情况类似,都是管着自家企业,只是比唐家略好,至少没像唐家八年前那样摔得差点起不来,一直以来发展得顺风顺水,没大赚,却也没大亏,而且公司里总还有个老爹在坐镇,并不用事事躬亲。
几人中就陆燃家庭情况略普通,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但是公司高层,收入也不菲,家底还算厚实,人也聪明努力,因此当初也才有机会和唐旭尧严末这些所谓的二代N代同个贵族名校,当时和唐旭尧同班,最初认识的却是唐旭尧的妹妹唐宁宁,两个人比较投缘,还给唐宁宁补过课,慢慢也就混进了他们这个小生活圈里。
以前的陆燃性子爽朗大气,带着点假小子的味道,搁在现在大概也就女汉子一个,但又不失女孩子的细腻柔美,和谁都混得开,因此在这个小圈子里还是蛮受大家喜欢和照顾,尤其是姜尚,和陆燃特别投缘,以前大家还起哄过让两人在一起,两人都说没这意思,最后反倒是陆燃和唐旭尧凑一对儿了,只是走了四年终究没能走下去。
倒不是说谁对谁错了,只是在一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心累,尤其是像唐旭尧这种天生有些寡情的,性子淡冷也不懂哄女人,工作又忙,那几年的华辰还没完全从那次大伤重恢复元气过来,他整天没日没夜地忙,还得三天两头应付陆燃的无理取闹,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闹上半天,唐旭尧是那种你吵你的我忙我的人,一般不会去和陆燃吵,他越是这样反倒越让陆燃受不了,闹得凶时还忍不住砸东西,有次还一气之下搬起唐旭尧电脑给砸了,电脑里都是唐旭尧刚整理完没来得及存档的重要报表,那是唐旭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冲陆燃发了火,手往门口一指:“滚!”就从嘴里沉着嗓子出来了。
哪个女孩子受得了被自己男朋友叫“滚”的,陆燃当下就被气跑了,之后没多久唐旭尧就提了分手。
当时发生这件事时严末凌宇成也都在,虽然觉得陆燃是过分了些,但也没至于要到分手不回头的份上,而且陆燃不闹脾气的时候人是真心好的没话说,对外交际手腕了得,在外人面前也很照顾唐旭尧面子,很会帮唐旭尧拉拢人脉,对内体贴又细心,就差没在唐旭尧下班时给他端上洗脚水,这点唐旭尧也是身有体会的,因此即使那样闹,也没有人觉得两人是真的分得了,唐旭尧确实是需要陆燃这样的妻子,而不是陆然这种,却没想到半年后唐旭尧真娶了陆然这样的。
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年,适不适合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是想到陆然刚才的态度,严末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瓮声瓮气地回了句:“谁能惹我啊。”
“没人惹你还那么大的火气。”唐旭尧不以为意地道,又低头继续看报表。
唐旭尧的冷漠让严末有些受不住,抬手夺过他的报表,扔一边去了。
“我说,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就爱上陆然这样的女人了?”严末问,怕误会又追加了句,“没带火的那位。”
那杀伤力倒是比带火的强百倍了。
唐旭尧微微蹙眉,望向他,黑眸带着审视:“你去找她了?”
“对,我就吃饱了撑的没事去找她了。”严末提到这个还来气,“我说你特么从哪找来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本来就没心没肺。”唐旭尧低声呢喃了声,望他,“你没事去找她干嘛?告白么,被拒绝得很难看?”确实是陆然做得来的事。
“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找她告白!”严末沉着嗓子吼,还想继续控诉,门外恰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严末代唐旭尧应,依然是没什么好语气。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晚上八点半更新……
☆、047.
进来的是陆然和陆呈海陆仲宣。
严末看到几人时有些愣神,脸色虽还是不太好,却还是起身打了声招呼。
他倒不是真的对陆然有意见,只是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唐旭尧这两天的狼狈样,陆然却连个问候的电话也没有,即使明白这是为了两人好,但情感上总还是有些看不过去,毕竟只是离了婚,也不是多大的仇,唐旭尧救了她,情理上来说她过来看看,或者打个电话都是应该的,却没想着她中午还是那样的态度,尤其是她不紧不慢的那句话,气得他忍不住暴走。
严末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那种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能把人给气得想痛揍的人。大半年前他追她时是如此,现在还是一样,他前两天还遇到过陆燃和黎芷琴,看两人谈起陆然那别扭样儿,就估计着是不是在陆然这里吃了哑巴亏,现在完全不用猜测了,始作俑者绝壁就是看着总冷冷淡淡不争不闹的人。
唐旭尧也没想着来的人会是陆然和她的家人,倒是没像严末那样愣神,坐直身,招呼着几人入座,人倒还挺谦和有礼。
陆呈海也是温和有礼地阻止他起身:“唐先生你行动不便,就坐着吧,我们自己来就好。”
唐旭尧笑笑,也就没坚持。
病房里只有张椅子,陆然扶着陆呈海坐下,和陆仲宣站在他身后,一直神色淡淡的,只是两人相似的面容让严末好奇地望了又望,讷讷地赞了句:“陆然你和你姐长得还挺像的嘛!”
“……”陆然无言地往他望了眼,然后侧着头往陆仲宣望去,叫了声,“姐?”
被陆仲宣黑着脸一巴掌给拍了回来。
陆仲宣人是长得俊秀阴柔了些,头发也是很放荡不羁的碎短发,但好歹他今天穿的也是黑西装黑裤,就这体型和打扮,这扁平结实的胸膛,得多拙劣的眼神才能把他一个大男人看成个小姑娘。
陆仲宣这巴掌拍得重,陆然揉着额头,嘟着嘴咕哝了声“小气”,望向目瞪口呆的严末和若有所思望着她的唐旭尧,为几人做介绍:“这我四哥,陆仲宣。唐旭尧,严末。”
严末俊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道歉:“陆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口误,没别的意思,您和陆然长得太像了,下意识地就把您给当她姐了。”
陆仲宣瞥他一眼,一只手搭在陆然肩上:“那怎么就不是把她看成我弟,好歹还没胸。”
“咳咳……”陆呈海重重咳了声,打断两人的调侃,在陌生人面前讨论这样的话题有些过了,还是男人。
严末克制着自己不往陆然脖子以下地方望,共事两年,陆然好像也没陆仲宣形容的那么不堪,除了长得娇小了些,他形象中她身材还是挺匀称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浓纤有度。
唐旭尧没严末那样的风度,沉默地往陆然望了眼,她有胸没胸他再清楚不过。
两人的神色让陆然有些难为情,对陆仲宣挑起这种话题微恼,椅背后的手摩挲着抓过他的手臂,揪着他手腕上的皮肉一用力,狠狠地拧了把,陆仲宣疼得龇牙咧嘴,陆然没事人一样低垂着头不说话。
唐旭尧往两人望了眼,陆呈海这会儿已客气开口:“唐先生,很感谢你前两天冒险救了陆然,我们家也没什么好答谢你的,只有这么点薄礼,笑纳。”
陆仲宣把手里拎着的一些名贵补品递了过去,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这谢礼备得厚实,明显是不想落人口实又不想和他牵扯太深,就一份单纯的答谢。
唐旭尧理解陆呈海的用心,客套了两句就收了下来,自始至终都是谦和有礼的,哪怕是后面与陆呈海寒暄时,也始终保持着谦逊温和的态度,直到几人离开,也没有刻意去提起陆然,或者望她,气氛还算融洽。
陆呈海和陆然要离开时唐旭尧亲自起身送的人,送到了门口,看着三人离去后才回病床前躺了下来,门一关上,刚才保持着的微笑就收了起来,神色淡淡的,隐约有些疲惫。
“和你前爷丈人相处得还挺愉快的嘛,我还以为他会先揍你一顿再感谢你。”严末看他那样就忍不住调侃。
“你知道他有多想揍我不。”唐旭尧淡淡,“我倒还宁愿他痛痛快快揍我一顿替陆然出口气,而不是和我这样虚以委蛇,都这么端着彼此都累。”
“真那么喜欢讨打你就上他家去啊。”
“早去过了。第一次去,他一声不吭,愣是让我陪他下了几天的棋。第二次去,大门都没能进,总不能硬闯进去。”半年多前陆然离开那会儿他过去,都厚着脸皮在他家住下了,他就是不吭声就不吭声,每次一去就扯着他陪下棋,一下就是一天,第二次是前些时候新闻闹出来过去,没至于被轰出来,但没能进得去就是,老人家的心思本就不好摸,更何况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在上位的人。
严末拍拍他的肩:“节哀!”
然后又提醒:“周六三月二十了。”
往他打着石膏的左手和缠着纱布的左腿望了眼:“你这英雄救美得真及时。”
唐旭尧冷眸扫过:“谁害的!”
严末摸着鼻子没应,在这陪他调侃了会儿就先回去上班了。
唐旭尧的腿虽还没好完全,但也没必要天天住医院里,第二天就出院回去了。
他伤的是同一侧的手和脚,走路不太稳,却连拐杖都没法子用,暂时也上不了班,只能回家先休养着。
陆然周四晚上就随陆仲宣回去了,陆呈海和陆仲宣这趟过来除了陪她去向唐旭尧道谢,大概也是担心她被骚扰或者临阵脱逃,这两天都在她那儿住,周四晚上直接带着她回去了。
陆然回去前和谢淼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谢淼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陆然,你不会真要和程朗订婚吧?”哪怕是到这个时候,谢淼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她要和谢淼订婚的事实。
“请柬都早发出去了。”陆然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请柬在年后就全部发出去了,而且因为当初在华辰年后上公开宣布,订婚总没办法安安静静进行,总还是有记者要混进来的。
谢淼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陆然望她:“你好像很不开心?”
总感觉自从听说她要嫁给程朗后一直不太开心得有些蹊跷,谢淼又是认识程朗的。
陆然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心求证:“淼淼,你不会和程朗有什么吧?”
谢淼无言地横了她一眼:“我能和程朗有什么啊。我不就是觉得你们两个明显是硬凑一块儿的,根本就没感情嘛。”
“感情又不能当饭吃。”陆然淡淡应着,“而且感情都得培养的,慢慢就会有的。我就是有点担心,要是到时程朗前女友回来了怎么办。”
谢淼手一挥,神色蔫蔫的:“她不会回来的了。”
“嗯?”陆然奇怪望她,“你怎么那么笃定?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没啊。”谢淼否认。
陆然明显不信:“少来,快说。”
“都说没有了。”谢淼突然有些暴躁,声音有些大,陆然被她吼得愣了愣,谢淼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说了声“抱歉”就没再说。
陆然望她,语气特别认真:“淼淼,我现在可和你说好了,你要是有什么就好好和我说,我也不是非程朗不可,可要是你等我们订婚了甚至结婚了再来和我说,或者再来打扰到我们,我是真的会翻脸的,我特别讨厌别人以各种理由介入我的婚姻里。自己没好好把握住就不要再来玩什么情深不移。”
谢淼往她望了望,抿着唇:“你放心好了,不会有那样的情况。”
陆然看她一眼,没再说话,两人有些不欢而散。
订婚宴在周六如期举行,程朗忙了几天终于在化妆前和陆然见了个面,陆然想着谢淼的事多少有些多疑,就问了他一些和谢淼的事儿,程朗只是笑着说她想多了,问起他和他前女友的事,程朗没说,只是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