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哪里是真的要他东西。
“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去找江熠才会显得合理而不唐突。”她皱眉看他,“把你那个玉雕送给他怎么样?就说你和他多年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刚好你刚从朋友那里拿了些小玉件,知道他喜欢玉器玩物,让我给他送些过去?”
“我记得网上说他喜欢玉石。”
沈靳看了她一眼:“那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
反手拿过桌上车钥匙:“走吧。”
下楼给她将东西取了回来。
“3308。”把她送到了33楼,“那里是江熠在安城的常居住所,里面也有他的工作间,全是他一人设计。你可以借机看看里面的风格和摆设,以及他工作室模型,没有甲方的设计才是最接近个人喜好的东西。”
夏言点点头,过去敲门。
刚敲了几下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把客厅餐桌收拾干净,垃圾桶东西收走,重新换个垃圾袋,洗手间浴巾全换掉,另拿两卷纸巾过来,床单也换一换……”
江熠连珠炮似的吩咐,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门口站的是谁,转身往里屋去了。
一切和设想的不一样,夏言有些尴尬,叫了他一声:“江总。”
江熠没听出她声音,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不耐接了句:“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收拾干净?”
人已在工作间办公椅上坐了下来,拿过手绘笔低头忙了起来。
夏言在门口能看到工作间一角,摆了几个装修模型,但看不清。
她硬着头皮进屋。
江熠没抬头,也没搭理她。
夏言不得不叫了他一声:“江总。”
江熠终于抬头,看到夏言时愣了愣。
夏言也不大自在地笑笑:“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服务员。”
“我是沈总公司的设计师,沈总让我……”她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礼盒,“把这个给您送过来。”
江熠一下也有些尴尬,连声道歉,赶脚站起身,而后后知后觉地发现穿着略不整,他只穿了件浴袍。
夏言也才注意到江熠的穿着,一时也有些尴尬,自觉撇开了视线,将东西轻放在客厅茶几上:“江总,东西我先放您桌上。”
弯身时偷偷打量了圈屋内摆设,也不好耽搁太久,站起身时与他道了声别,正要出去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轻软女声:“打扰一下,请问3308哪个方向?”
夏言看到江熠面色似乎顿了下,突然朝她走来。
“夏小姐,不好意思。”
冷不丁拉起她的手,一个旋身便将她压抵在了墙上,脸以着一个很暧昧的姿势朝她俯低而来,夏言能清晰感觉到他喷在耳侧的呼吸,身体一下僵直,下意识想推他,江熠扣住了她腰。
“配合我一下。”他低声说。
夏言僵直着身体没动,眼神缓缓对上他的。
江熠:“只要夏小姐愿意配合,我愿意答应夏小姐的任何条件。”
又补了一句:“当然,不过分的话。”
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江熠气息逼近,桎梏收紧,完全没给夏言反应的机会。
他唇舌并没有碰到她身体,只是以着一个很暧昧的姿势制造错位。
门口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是刚才的绵软女声:“江熠你?”
声音有些颤,听着有些受伤。
夏言能感觉到江熠动作里的停滞,趁机用力推开了他,扭头看门口。
一个看着还很年轻长得有些可爱的小女生,眼眶微红,但没哭,眼神看着有些受伤和倔强。
江熠缓缓站直身,单手拉拢浴袍,看向她的眼神是一种兄长式的温柔:“澄澄,怎么过来了?”
夏言看到女生轻咬起了下唇,声音隐隐带了丝哭腔:“我听琪姐说你在这里的,想来找你……”
偷偷看了眼夏言,似是迟疑了下:“她……是你女朋友啊?”
第24章
“对。”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女生愣愣看江熠,又看了看夏言:“我就过来……”
支支吾吾地也说不下去,手迟疑地指了指门口:“那……那我先出去了,不……不好意思啊。”
转身想走。
“等等……”夏言叫住了她,自己也有些尴尬,“那个……要不你们先聊吧。”
很自觉地先走了。
这种做恶人的事她配合不来,虽然她不知道江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以这种方式拒绝人有点伤人,那女孩看着不像胡搅蛮缠的人,反而懂事得让她有些心疼。
把门关上后,夏言回了房间。
沈靳还在她房间等她,人正坐在电脑桌前忙,看她进来,侧身看了她一眼:“怎么样?”
夏言两手一摊:“白送了你的玉雕。”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聊呢,他家里突然就来客人了。”
想想有点吃亏,赔了个白玉雕不说,还被白吃了顿豆腐。
夏言记得江熠刚才有答应她,只要她配合会无条件答应她任何条件,她刚才也算配合了吧?
第二天一早夏言给江熠打了个电话,约他吃饭。
江熠很赏脸。
夏言开门见山:“江总昨晚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江熠先是愣了愣,而后笑了下:“夏小姐这算哪门子的配合?”
“对女孩子来说,最冲击的画面无非是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肢体纠缠,江总在非我个人意愿情况下强迫我演了这么一出戏,您的目的达到了,我的牺牲也事实存在了。江总不是应该兑现承诺吗?”
又补充了一句:“承诺也是江总自己给的,我可没逼江总。”
江熠笑了笑,端起酒杯,冲她晃了晃:“成,夏小姐什么条件?”
夏言端起饮料与他碰了下杯:“我很喜欢江总的设计风格,方便参考一下江总的工作间吗?”
江熠略意外地挑眉:“就这个?”
夏言:“当然不是。”
“怎么说也得先看看江总有什么,再考虑要什么。”夏言小心看向他,“江总对吧?”
江熠看着她不语。
夏言搁在桌上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沈靳打过来的电话。
“去哪儿了?怎么敲门没应?”
夏言:“我和江总在餐厅吃早点。”
沈靳:“……”
“我一会儿过来。”
沈靳过来时夏言和江熠早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江熠看着沈靳走近,笑看向他:“沈总,你打哪招的员工,吃人不吐骨头啊。”
沈靳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了眼夏言:“怎么说?”
“太会钻空子。”江熠侧头看夏言,“成,工作间你喜欢就随便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谢谢江总。”夏言端起饮料敬了他一杯。
江熠平时忙,和沈靳也算不得熟,也就当年应酬时见过一两次面,陪着坐了会儿便先回房了。
夏言给沈靳留下一句“沈总您慢慢吃,我先过去看看。”后也跟着江熠上去了。
江熠住的是专属套房,工作间与卧房区分得很开,屋子全由他个人设计,极简现代风,个人风格很明显,但又像沈靳说的,是完全没甲方参与状态下的自由发挥,与他网络上流传的风格又有细小的不同。
江熠的设计里很注重现代感和强烈的颜色对比,鲜少有工艺摆件元素。
“江总有没有考虑过将一些传统手工艺元素融入到您的家居设计里?”细细观察了一圈,夏言扭头问他,“比如一些陶艺,铁艺和藤艺等等?”
江熠:“那些东西和中式风格会更适合一些。”
夏言没再往下接话,没有成品,任何的说服都变得别有目的。
她不想江熠现在对她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因此一整天时间里,她只是和他聊他的作品,他的设计理念,设计思路,以及他的一些生活喜好等等。
夏言已经提前做过很多功课,所有的话题都是投江熠所好。
一天下来,收益颇丰。
江熠也难得遇到这么热忱和愿意倾听的小“粉丝”,一整天心情不错,下午结束时,还请夏言吃了饭。
吃饭时遇到了昨晚的女孩。
她一个人坐在邻桌,看着有些孤独可怜。
夏言不知道江熠前一晚和她聊了什么,她一个人坐在那儿,不太敢上前。
江熠也没招呼她,面色始终淡淡。
夏言看着有些替女孩心疼,眼神里那份小心翼翼的爱恋藏也藏不住。
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曾那样卑微而小心翼翼地偷偷爱着一个人,只是她没有女孩这种主动的勇气。
但无论热情或含蓄,得不到回应的情感都是最伤的。
夏言一下没了胃口,轻搁下筷子,看向江熠:“江总有兴趣聊聊你和她的故事吗?”
江熠看她。
夏言看了眼他身后稍显落寞的女孩。
江熠端起酒杯,喝了口,问她:“夏小姐对门当户对怎么看?”
这个问题有些深奥,夏言和沈靳没有社会阶层上的不对等,在沈靳发达前,他也仅是个落魄了的普通人,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耀眼的光环,父母是底层奋斗起来的普通小市民,母亲做点个体小生意,父亲是大学老师,喜爱古玩,与尘世有些格格不入。她家也好不到哪去,母亲是中学老师,父亲做点小生意,普通小康家庭,都算不得大富大贵,因此也没有这种门当户对的考虑,只是后来沈靳生意渐渐有了起色,社会地位也随着财富的积累水涨船高,外人眼中她才成了配不上沈靳的那个。
“我的家人永远不会接受一个对我的人生没有任何助益的妻子。她跟了我势必会受委屈。前期感情正浓时,可能我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她也会愿意为了我甘愿受任何委屈,可当五年,十年……当激情渐渐被生活磨平以后,生活稍有不如意,所有的付出、委屈和不甘都可能变成矛盾点,再加上处理不好的婆媳关系,所有矛盾点势必会越积越深并最终爆发。”江熠搁下酒杯,“我身边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家庭。年轻时爱情至上,朋友圈一地的狗粮,结婚后,当所有的矛盾集中爆发时,撕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夏言不好做评价:“江先生很清醒。”
也可能是,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仅仅只是因为,他没有那么喜欢她。也或许是,他以为他没有那么喜欢她。
夏言想到他昨晚看那女孩时的眼神,不做评论。
女孩的眼神对上她的,有迟疑,但不敢上前打扰,可能在她心里她已经认定她是江熠的女朋友,因此理智地不打扰,甚至没敢多待,坐了会儿便买单走人了。
夏言看着她略显仓惶的背影,想叫住她,和她解释清楚,但未及开口,她直接一头撞刚进门的沈靳身上了。
夏言和沈靳同时起身。
沈靳一眼看到了他们,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孩。
女孩有些尴尬,连声道歉后,绕过他走了。
沈靳看了眼夏言,朝他们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便坐了下来。
江熠看着有些坐不住,留下一句“我先出去一下”走了。
沈靳看向夏言:“夏小姐怎么突然和江总打得火热了?”
夏言:“大概……是业务能力好吧。”
看了他一眼:“身为老板,沈总不是应该夸我办事效率高吗?”
沈靳不紧不慢地拎过茶壶:“怎么办到的?”
“我看那女孩像是要哭了。”
淡淡一眼瞥了过去:“夏小姐不会是干了什么挖墙角类的天怒人怨的事吧?”
第25章
夏言不承认也没否认:“沈总关心结果就好了。”
沈靳看她,不说话。
夏言也不理他,继续低头吃饭。
一道男嗓突然在这时插入:“呦?这不是沈总吗?”
故意拉长的腔调,让人听着不是很舒服。
夏言扭头,看到走近的西装男人,不熟,但算得上认识,宋乾。
回头看沈靳,沈靳正在喝茶,面色很淡,并没看向来人。
那人却已在桌前站定,两手往餐桌一撑:“沈总,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也不通知我去接您?”
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很冷,藏着小人得志式的冷睨。
让人感觉上越发不舒服。
夏言搁下筷子,扭头冲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
服务员很快过来。
夏言对她扬起一脸困惑:“你们这是不是只要有钱,不管是人是狗都可以随便进的啊?”
服务员一脸茫然,却还是点点头:“小型宠物犬是可以进来的。大的不行。”
夏言看了眼倚撑在桌前的男人:“这个体型呢?”
服务员:“……”
沈靳看了她一眼。
宋乾也扭头看她。
夏言歉然冲他笑笑:“不好意思啊,举个例子。”
宋乾也勾了勾嘴角:“没关系。”
站直身:“先不打扰沈总和女伴用餐了,回头有空咱兄弟再好好聚聚。”
走了。
沈靳轻搁下茶杯,看向夏言:“夏小姐也认识他?”
夏言:“……
“沈总重点是不是搞错了?”夏言莫名有些气,“人家蹬鼻子上脸你不管,你管我认不认识他呢。”
沈靳:“既然夏小姐都知道是一条狗了,它对你吠几声,难道你也要冲它吠几声?”
夏言:“……”
“倒是夏小姐……”声音略顿,目光定定看她,“你对我的事、我身边的人知之甚详,对我百分抵触却又忍不住为我强出头,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手冷不丁扣住了她撑在桌上的手臂,猛地拉起:“我们确实可能关系匪浅。”
夏言:“……”
想抽回手,抽不动,他的手扣得死紧,眼神静冷,带着丝狠意,死死盯着她。
夏言有那么一瞬只觉背脊发寒,使劲想抽手,沈靳死死扣住不放:“夏言,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我们曾是夫妻的记忆!”
追人回来的江熠一走近便看到了这一幕,诧异挑眉:“这是在做什么?”
“掰手腕吗?”他看了眼沈靳紧扣夏言手臂的手,“不像啊。”
沈靳扭头看了他一眼,松开了她手。
夏言揉着被握疼的手腕,看了眼他身后:“你不是去追人了吗,人呢?”
江熠:“谁说我去追人了。”
又扭头看了看沈靳,又看看她,试图从两人脸上看出些许能解释刚才古怪一幕的端倪,但没找到,两人脸上都是八风不动的平静模样。
一起来度假的上司下属,孤男寡女,江熠很识趣地不做进一步探究。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他和沈靳虽算不得熟,没太多可聊的话题,但和夏言话题多。
夏言的有备而来让她随时能找到江熠的兴趣点。
饭后各自散去,江熠住三楼。
夏言和沈靳一块住的二楼,下了电梯后,想到刚才餐桌上沈靳的反常,夏言心里还有些发毛,也不敢出声,默默从包里翻出房卡,想过去开门时,一道带怯的绵软女声突然在这时响起:“那个……我能不能和你聊聊?”
夏言循声扭头,看到了楼梯里走出来的女孩,闯进江熠房间那个。
沈靳也一眼认出了她,看了眼夏言。
夏言也有些莫名,不知道女孩找她要聊什么。
女孩看着有些局促:“其实昨晚看到他吻你的时候我……”
夏言本欲伸向门锁的手打了个颤,房卡掉落在地,女孩的话被打断。
沈靳也看向她。
夏言尴尬捡起,手默默拂过刘海,挡住了沈靳投过来的视线:“那个……我们回房说。”
很快开了门。
女孩迟疑看了眼沈靳,又看了看夏言,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有些忐忑。
夏言:“你……先进来吧。”
女孩一走进马上把门关上了。
女孩迟疑回头看了眼门口:“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夏言把她招呼进来。
“我叫纪澄澄。”女孩局促解释,“只是江熠的朋友。我来找你不是和你耀武扬威什么的,和他也没有任何暧昧你别误会,他也没有喜欢我。其实昨晚看到他吻你的时候我就想走了的,就是有点点不甘心,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女朋友的。”
夏言看向她:“你和他怎么回事啊?”
“就是我单方面喜欢他啊,但他不喜欢我。”
夏言:“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纪澄澄点点头:“他知道的。”
夏言:“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纪澄澄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说不适合。”
夏言:“怎么个不适合他有说吗?”
纪澄澄摇摇头:“可能是觉得有思想代沟吧,但他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我喜欢的东西他也喜欢,我虽然比他小了一些,但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夏言没说话了,江熠的不适合是门不当户不对,但年轻的纪澄澄显然还联想不到这一层面。
其实纪澄澄也不算小,看着也是刚大学毕业的样子,只是可能她身体里还藏着27岁的灵魂,看着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总带了些过来人的沧桑。
夏言不知道江熠是基于什么考虑没把真实原因告诉她,她也不好横插这一脚,只是问她:“那你今天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啊?”
纪澄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他女朋友,还是只是他找来演戏骗我的。”
“我从小就认识他了,很了解他,他对你的态度不像对女朋友的态度。但他又不是随便乱来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想借你来拒绝我?”
第26章
夏言有些意外于她的冷静,不觉多看了她几眼。
她的眼神让纪澄澄有点误会,着急道:“你别误会,如果你真是他女朋友,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我喜欢他很久了,但只是我单方面喜欢而已。如果他真的有了女朋友,我肯定会和他完全断了联系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我就是想知道……”纪澄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放弃了。”
夏言突然有些难过,有些心疼。
曾经她也这样卑微和矛盾过,只是她没有纪澄澄勇敢。
纪澄澄喜欢了会去追,并不吝于让那个人知道,她不敢。
她从来没敢告诉过沈靳,她喜欢他,也从来不敢问他,他有没有喜欢过她。
她和沈靳,有最和谐的家庭生活,甚至连性、生活也是异常和谐的,却唯独少了正常夫妻该有的甜蜜和交流。
但爱情里,主动也好,被动也好,如果只是单恋,结局都是一样的。
纪澄澄不知道江熠心里藏着的那条线,他要找的女朋友、他的妻子是一定要门当户对的。
纪澄澄明显不符合,她甚至是不会被江熠家人接纳的。
没有切身体会过,永远不会明白不被接纳的婚姻有多痛苦,尤其当另一半也情感淡薄时。
“这样单方面追逐一个人,他可能永远不会喜欢你,以后会很累的。”夏言轻声说,并不是想劝她什么,只是有些心疼她。
纪澄澄的阅历还理解不了这种心态,只是有些茫然:“可是每天能看到他就会很满足,很开心啊。”
夏言没接话,沉默了会儿:“其实确实像你猜的,我不是他女朋友,他昨晚也不是在吻我,就是在做戏。”
抬头看她:“不过说实话,他为了让你死心都做到这份上了,你真的还要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浪费时间和感情吗?”
“其实有时候自己走出来看看,外面的好男人还是很多的,找一个相互喜欢的比找一个单方面喜欢的幸福多了。”
“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一个不适合的人,做朋友或者工作伙伴比做情侣、夫妻什么的简单多了。”
纪澄澄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其实都明白的,就是有时候不太甘心而已,总觉得再努力一下下就能让他接受自己了。”
“ 我自己会好好考虑清楚的。”纪澄澄抿了抿嘴角,“老这样追着他其实也挺让他困扰的,我以后还是顺其自然好了,他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算了,谢谢你,你人真好。”
夏言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人好,还是被她“撬了墙角”的女孩,有些哭笑不得,又蛮喜欢她这样的女孩,简单直率,有点傻。
纪澄澄也很喜欢夏言,话都说开后并没有急着离开,杂七杂八地聊了一大堆,话题多还是围绕江熠来聊。
夏言发现她对江熠的喜好和了解深多了,无形中给她提供了不少灵感。
纪澄澄待到将近十一点才离开,江熠给她打了电话,大概是担心她安全。
纪澄澄离开前和夏言互留了联系方式。
她人在上海上班,为了追江熠跑江熠工作室上班去了,过两天就得回去。
夏言送她出门,回去时发现沈靳房门也开了,他人正站在门口,看她。
夏言一下想起稍早前他扣住她手腕的模样,她从没见过他发狠的样子,对他还是有些发毛,没打招呼,想直接进房。
沈靳微微侧开身:“你过来一下。”
夏言手握着自己的门把,忐忑看他:“干嘛啊?”
沈靳没说话,下巴往房间微微一点:“进屋谈。”
夏言觉得她也不完全算沈靳员工,况且就是员工还有拒绝老板的权利,更何况这工作还是他求她来,不是她要来的,因此很硬气地拒绝了:“有事明天再说,忙了一天我很累了。”
关了门。
沈靳没敲门,也没再给她发信息和给电话。
夏言花了两个小时整理讯息和思路,设计模型隐隐在脑中成型,大脑一时兴奋,熬夜设计了个草图模型,画完时天都快亮了,匆匆去补了个觉,八点多又起来完善。
九点沈靳来敲门。
她心思还在设计图上,急急去开门,看到沈靳便道:“对了,我昨晚根据从江熠和纪澄澄那了解的情况画了个设计草图,你过来看看可不可行。”
边说边往房间走去,抱过电脑便将屏幕转向了沈靳。
沈靳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回设计图上,一套纯黑藤木艺沙发,设计很简约,平直厚实的几何状椅背线条搭配圆弧状的扶手,简单但大气。
“江熠走的是现代极简风,他的设计风格里基本只有黑白灰三色,更强调的是线条感,以及线条和颜色组合里透出的轻盈和简约感,设计元素简单大气。他和所有人一样,对于藤椅实木类的家具都有种既定印象。一提到藤椅,想到的就是古朴、厚重、历史感,然后打从心底抗拒这一元素。但其实抽掉繁复的雕花工艺和弧形设计,以直线条的纯几何状造型搭配平滑的八字结,再通过加工漂洗上色,是完全可以构成现代简约风的。”
“从我昨天和他聊天的感觉看,他对自己的常用元素已经有了审美疲劳感,迫切需要寻求突破。他工作间有很多废弃的设计图纸,而且几乎是无时不刻不在工作,前天晚上我去找他,他开门后看都没看就回工作间继续他的工作了,直接把我当客房服务员使唤了。正常来度假的人哪里会整天闷在工作间忙的。他大老远地从大上海跑到这个小山庄,却还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对于创作者来说,可能更多只是想通过环境的变更来寻求新的灵感。”
“我们现在把他最抗拒、印象呆板的藤木沙发变成与他想象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视觉冲击还是很大的。”夏言打开设计软件,里面有一张从江熠那要过来的舍弃的设计草图,把自己设计的那套沙发嵌入客厅,再搭配一块长方形灰黑色毛绒地毯和浅灰布艺沙发垫,整个风格完全融合了江熠的设计风格里,简约明快。
沈靳盯着图片看了会儿,手指着屏幕:“这里高度拉低一公分,厚度加宽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