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有家务助理上来问简苍梧早餐想吃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他却来问她。

“我吃过了。”她连忙摆手。

简苍梧就让助理准备简单西式早餐。

“说起来,你搬家要和邻居打招呼的。”水青环顾着一楼,风格简约,但看细部却精雕细琢。隔断,廊道,墙面都有独特的设计,整体又统一。难怪装修要那么久。

“怎么打招呼?”换简苍梧亦步亦趋。

“附近这几家你总要送点小点心或者巧克力什么的,通知他们你搬进来了。邻里熟了,你以后不住的时间,大家就愿意帮你照看房子。”水青想不起传统搬家要送邻居什么来着。

“从现在开始,我会尽量住在这儿,除了出差或者加班。”简苍梧说着,指指楼上,“上去看看吧。”

“可是南峪离你公司,开车要两个小时,一来一去就是四小时,你不嫌麻烦吗?”水青以为他买来当度假屋的呢。

“有司机。”简苍梧说。

水青想,当他的司机也够辛苦。

简苍梧选的房型是三层的,卧室七八间,设计上空间感很强,简约也很豪华。

“最喜欢书房,全是布艺。很温馨,不像你的风格。”水青下得楼来,坐在落地窗的椅子里,“你妈妈负责装修的吧?”

“她说会常来住,而她最喜欢待在书房里看书。她还考虑舅舅的脚有旧伤,所以用到很多柔软的垫子。”简苍梧无意中透露出白子东也会常来的。

“简苍梧,我能在这儿待到下午两点吗?”水青突然说道。

“我们一起吃午餐吧。”简苍梧觉得搬过来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可是,当他洗完澡,下来吃早餐时,发现她沉默得很。而且,一本杂志拿在手,十分钟里没有翻页。

他刚才心情太好,忘了水青好友和舅舅的事。现在想起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为什么是下午两点?”这个应该可以问。

“芸芸要来。”水青直接说出名字。

“…”简苍梧这回真不知接什么话。

“你不用为难。”水青看简苍梧的犹豫神情,唉——杨,白,简,都是一家子,这种事也瞒不过简苍梧。“芸芸和你舅舅的事,我尽力劝过,她不听我的,所以我也随她去了。今天,她是为别的事来的。”想到那个电话,简直是在已经平静的心上又来一道狂雷。

“可你心神不宁。”简苍梧还是说了出来。

“今天以后就不会了吧。”水青的笑很淡,一个呼吸就能冷却。现在,已经不是她要不要管,而是由不得她,不得不直接面对的问题了。

“不要让自己太难受。”简苍梧望着她。

他的安慰从来都那么柔和。

时间过得既快又慢。

两点准时,水青回到自己家。

两点半,门铃响。

水青打开门,看到很久不见的顾芸芸从车上下来,穿过她家的花园,姿态优美得站在她面前。

“房子真漂亮。”她风华绝代,化妆精致,衣着华美,已经是个贵女。

悲伤的是,水青觉得眼前依然美丽的女子,无比陌生。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68章 俱伤棋 难伤神(中)

第168章 俱伤棋 难伤神(中)

顾芸芸坐在后院的阳光椅上。看着水青端上绿茶和点心。

四周没有车声,人声,只有风吹树叶,还有远处的鸟鸣。眼中的风景,如火,如水,如诗,如画。

“水青,你可真会挑地方造房子。”当初没人要的荒地,现在房价和H 市区一样贵,尤其是这独门独户按土地面积作为卖点的别墅,有钱还不一定住得进来,因为早被人抢购完了。可这样,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南峪的第三期。

“没办法,我人懒,不喜欢出门,只有把房子造在风景好的地方了。”水青把小叉子放在小点心的碟子边,“尝尝吧,羽毛妈妈刚送过来的,提拉米苏。”

“不过。这么安静,住久了会不会脱离现实?而且再好的风景,每天都一样,要我会腻,还有视觉疲劳。”芸芸觉得地方太安静了,生活在大都市中心已久,车水马龙,满眼霓虹,人来人往,喧闹有声,变化多端的体验,她对于这样超脱世俗的景色,反而不习惯。

“不会每天都一样。”水青叉一小口蛋糕,放进嘴里,在舌尖化开了的咖啡味,还有鲜奶,“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四季的不一样。东风,南风,西风,北风的不一样,雨天,晴天,阴天。雪天的不一样。日出,日中,日落,有月,无月,有星,无星,都不一样。”

“要不要这么深奥?”芸芸光喝茶,不碰甜食。

“细分的话,一天24小时,分钟,读秒,也会不同。”水青悠然自得,一块蛋糕已经吃完一半。

“你是看这些静物把自己看傻了,是不是?所以,才给东皇开这么高的价?”芸芸没有再兜圈子。

水青不急着回答,只一口一口把蛋糕吃完了,又喝口红茶。

顾芸芸看过去,枫叶的影子投在水青的脸上,阳光细细索索,晃动着。令人感觉神情莫测。

虽然她在秦秘书那里夸下海口,其实,心里并没有把握,尤其是水青反对她和白子东。可是,为了白子东,她怎么也想试试看。毕竟,童年的情分还在,她们还是朋友。

“水青?”她心急,连着开口。

“芸芸,这是东皇和碧空的事。你来,是作为我的朋友,还是作为东皇的代表?”水青放下茶杯,没看朋友,只看南湖的飞鸟。

“作为朋友,也作为东皇的一份子。我来,只想让事情变得公道合理。”芸芸可没心思再欣赏大自然,“水青,七百万的价格,任何人都会觉得离谱的。你这么做,让我以为因为你讨厌我和白子东的关系,所以故意抬高价为难他。”

水青呵呵笑了起来,“芸芸,我可不是这种人。虽然不喜欢你和白子东交往是真,但还不至于为此去和整个东皇作对。”

“你说得很对。碧空这两年听说建设的不错,可是东皇毕竟是大公司,而且身后还有金阳,得罪白子东,并不明智。”听在芸芸耳里,刚才水青在示弱。

“所以。这只是一桩生意,绝对不涉及私人利益,你可以放心。”水青也不去计较芸芸这些误解的话。

“既然是生意,你就要好好合作啊。”既然不是因为私人好恶,芸芸就说,“东皇查到你的地是在三年前以一百五十万成交的,现在增加至近五倍。你这么开价,让人怎么跟你谈?”

“芸芸,这个价钱放在平时不行,但现在却可以。”水青被芸芸强势问着,自己的态度始终淡然。

“我知道,你想坐地起价嘛。”芸芸说着这话,语气有些不屑。

“没错,我就是坐地起价。”不然,她也不会布局这么久,空关这么久,等到现在,水青大方承认。

芸芸张着嘴,没想到水青真是这意思。

“如果接受不了这个价,东皇可以不买,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水青耸耸肩,的确无所谓,“有求于人的不是我。”

“水青!”芸芸眼睛也瞪大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跟奸商没两样。”

“芸芸,说到奸商,我比不过白子东。”谈得是公事,水青并不示弱,“而且,这是生意。做成了,就是你情我愿。做不成,我可以找下家。怎么也委屈不了东皇?”

芸芸说不过水青,因为看似云淡风轻的话里,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余地,除非——

“水青。我们还是朋友吗?”芸芸终于亮出底牌。

来了!在无人窥视到的,水青的心里,深深叹息。

水青站起身,回头笑了笑,“芸芸,南湖连着江,你知道吗?”

芸芸眯起眼,阳光太亮,“嗯。”

“今天涨潮正是这时候,要不要一起看?鸟儿们要捕食了。”水青不等好友回应,一个人往院子那头走去,那里摆放着两架望远镜。

芸芸不知道水青什么意思,但起身跟着她。

水青教芸芸如何使用望远镜,如何观鸟群,什么样的鸟叫什么名,爱吃什么样的食物,竟是一番长篇大论。

芸芸哪里有心思听,只觉得烦燥,但想到要把事办成,没有耐心,皱着眉,也只好硬撑着微笑。

水青却将芸芸勉强的表情尽收眼底,却沉住气,不说半点地的事。

就这么消磨了大半个小时。

芸芸推开望远镜,同时也推开水青的,“水青,你别跟我打太极了。三百万,卖给东皇,好不好?”

水青双手撑着圆木修成的院栏,目光深深,眺望远方。

“三百万是市场价位,你也赚了一倍,一点不吃亏。”芸芸为水青算好了一笔帐。

“芸芸,你很会讨价还价。”因为地势偏高,风大一点,就会呼呼刮耳。

“水青,我和白子东的事。你不帮忙,没关系。可是这生意场的事,又不损害你的利益,只不过赚少了,你和东皇还是双赢。”芸芸说得很好听。

“或者说是三赢?”水青平平的语气,“你为东皇立了个功,白子东会感激你?”

“水青!”芸芸感觉水青在讽刺她,“你是不是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

“芸芸,白子东不会感激你的。”水青琥珀眸子渐渐黯淡。

“只要你愿意降价,只要我能拿到这块地,他会知道我的心意。”是一心一意,只为他的存在。

“芸芸,你为什么不醒醒?白子东的家世,白子东未婚妻的家世,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攀得上的。你难道真愿意当他一辈子的情妇?”水青的心沉着沉着,就像黑洞,不能落到底。

“我不是情妇!”芸芸叫一声,眼神谴责水青,“白子东还没结婚。订婚算什么?根本没有法律约束力。”

“芸芸,你真的这么爱他吗?爱到可以忘记你妈**痛苦,爱到可以忘记你爸爸的行为,自己却重蹈覆辙?”水青的话已经尖锐。

“水青,你不要再说了!”芸芸的脸色发白,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再说下去,连朋友都没得做。”

“芸芸,水青,你们俩在说什么?”不可置信的声音,来自两人的身后,一听就知道,那是羽毛,“芸芸当了情妇?”

水青和芸芸同时回头,看到羽毛就站在不远处。

“我说了,我不是情妇。”芸芸咬住下唇,毅然否决,“还有,羽毛,我和水青有事要谈,你等一下再来吧。”

“芸芸,我们三个都到齐了,实在不容易,她听听也没关系。”水青一点不介意,羽毛迟早要知道芸芸的事,正好撞上,省得以后再受打击,“我的答案是,六百万,不能再少。你可以回去告诉白子东,买或不买,请随意。”

一时间,空气凝结住。

“水青,你怎么这样?”顾芸芸打破沉默,“明明可以帮我,为什么不肯?只要你一句话,我或许就能得到白子东的心。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意思!”

“芸芸,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我需要对公司负责,并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水青有自己的坚持。

“芸芸,水青说得对。虽然你是要帮你…男朋友,但是,水青做不到也没办法。你别说得像要绝交似的。”羽毛把白子东说成芸芸的男友,给了好友面子,“我们是最好朋友的啊,怎么能为了男人吵架?”

水青一脸无奈。羽毛不知道的时候,她和芸芸,还有那个白子东,杨美珊都交涉过了。

“我说过,如果不能帮我,也别拖我后腿。韩水青,你说什么对公司负责,不过因为想多赚钱就是了。可你坐地起价,一点商人道德都没有。好意思开七百万的价格,跟骗子有什么两样?你讹诈,也看看是谁。子东可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而且我还是你好朋友。是不是就像别人说得那样,熟人的钱不骗,骗谁的?”人生气时,是不可理喻的。女人陷入爱情里,是无可救药的。

“芸芸,你怎么能这么说?”羽毛冲上来,站在水青身旁,气得哆嗦。

“她能骗,我就不能说?”芸芸火冒三丈,“羽毛,你别总是傻乎乎讲义气,小心哪天跟我一样,被她利用。知人知面不知心!”

啪!

芸芸的左脸霎时红了一片。

羽毛怔怔看着自己的手,火辣辣刺痛。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69章 俱伤棋 难伤神(下)

第169章 俱伤棋 难伤神(下)

“你打我?”芸芸抚着左脸。不敢相信那种灼烫感。

“对…对不起。”羽毛眼泪啪啦啦掉了下来,打在草地上,滚动着,跌进土里,“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听不下去。芸芸,你的话太伤人了。水青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朋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芸芸那些话不会是真心的!

因为羽毛出手突然,水青也被吓了一跳,想去阻止,却来不及。

“芸芸…羽毛…”她不知道该劝哪个先。

“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芸芸的眼睛红了,却没有半滴眼泪,“一个漫天要价,让我无地自容。一个随手打人,指责我出口伤人。看来,你们还真是我的好朋友,无所顾忌了。”

“芸芸,你冷静点。”水青皱紧眉心,“你要是继续这么冲动,我们改天再谈吧。”

“托你们的福。我现在很冷静。”芸芸的声音冷却下来,“羽毛,我就算冲动,说话过分,你也没资格打我。”

“芸芸——”羽毛哭得一塌糊涂。

“还有你,水青 。”芸芸再不看羽毛一眼,视线调回水青身上。然而,羽毛那一巴掌,与其说把她打醒了,不如说让她下定了决心, “今天我的立场,是该求你,而不是冲你发脾气的。不过,因为你一点帮我的意思都没有,还带着我兜圈子,所以我才气昏头。”

水青叹口气。

“是不是,这个价格,你无论如何,也不会降?别跟我说什么生意归生意。如果只是生意的话,东皇早派出精英跟你们谈过,也用不到我当自己是多厉害的人物,跑来就商言商。我来,因为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以私人的交情,想请你给个面子,帮个忙。”芸芸的话这时极有条理,没有半点冲动。还在动之以情,“我知道你不是狠心肠的人,对朋友更不是。我也知道我疯了痴了,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不顾。可是,我已经没办法了。对不起,可是水青,你刚才说能压下一百万的价,我用这些年的交情跟你再换三百万,求你把地三百万卖给东皇。从此以后,我再没脸和你们联络,是生是死,也不敢通知你们。”

羽毛的哭声骤然停止,柳叶眼满是惊心。

水青先是一愣,沉默半晌。然后,就大笑起来,笑得眼角全是泪,不想流,却用手擦不断。

“我一直在想以前的顾芸芸到哪儿去了。那个帮妈妈打理店铺,一起做生意,无心找男朋友的聪明女孩。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原来你还在,而且清楚我的个性,认为我一定会心软吧。”三百万?换三百万?好一个物物交换啊!友情还能换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芸芸啊芸芸,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芸芸望着水青,这回,连目光都冷。

水青笑声渐歇,心也凉了,“连之前给的一百万减额都算进去了。你觉得,这么被算计的我,还会认为这交情值三百万吗?”

芸芸低下头,双手捏紧了。她满打满算来的,却终究不是水青的对手。心里翻江倒海,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痛,苦,愧,或是不甘心?

“友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比起你的爱情,友情对你而言或许值不了多少。不过——”水青心揪紧,“我换了!”

我换了!

芸芸猛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是她想要的结果,但为什么心痛如绞?

“豆腐厂那块地会以三百万卖给东皇,你可以让白子东来碧空签合同。但是——”水青从没想到她重生后第一次惨痛的失败,就是和自己的好朋友决裂。

听见水青又加了句但是,芸芸立刻说道,“你不能反悔。”到了这个地步,失去友情的她,不能再失去爱情。

“我的决定是不会变的。不过,有件事想告诉你。”水青赠给芸芸的最后一份礼物。“白子东他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芸芸现在心情很复杂,有点思考不过来。

“他知道了你心里的那个秘密。”水青的目光却清澈极了,“这样,你还要继续进行这场交易的话,我再没话可说。”然而,无论交易成不成,友谊已经不可能再维持。

芸芸倒抽口长气,黑白分明的眼珠,仿佛要凸出来,“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水青,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为什么不先问我,却告诉子东?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这么讨厌我和白子东在一起的理由究竟是什么?难道,你也喜欢白子东?”茫然之后,开始有了怨恨。

“顾芸芸,你无可救药了。”哀莫大于心死,水青哪怕再善良,到了这份上,也得做到冷眼旁观,“你可以通知白子东,碧空可以随时签合同。现在,你走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芸芸歇斯底里起来。“告诉我,为什么出卖我!”

“我没有出卖你。事实上,如果不是白子东打电话给我,我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他自己查出来的。”水青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你知道吗?如果从一开始,你就跟我直说,我说不定会帮你瞒天过海。”因为,那时候,她们还是好朋友。

“怎么可能他会查我?没理由的。我要去问他!”如今的顾芸芸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跌跌撞撞往外走,心神俱乱。

“水青。别让她这样子去开车,我送她回去。”羽毛听到现在,没明白多少,但她知道芸芸和她们绝交了。

“叫叶陌离一起。”水青略一沉吟,马上点头,她也不放心羽毛。

两人跑出去,羽毛拉住芸芸,水青叫叶陌离出来当司机。芸芸这时有些呆滞,任她们摆布,居然一声不吭。

“青青,我送到就回来。”羽毛擦擦眼睛,又哭了。

“猪,你哭什么哭?”一旁的叶陌离被吓到了。

“叶陌离,别让羽毛开车,知道吗?”水青叮咛。

“你们搞什么?”叶陌离满腹疑问,上车发动,却很干脆。

水青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对方喂了一声。

“白先生,芸芸刚走。”她不会再叫他东老板,“地,碧空会以三百万卖给东皇。这是芸芸用绝交的代价换的,如你所料,以后我和她不再是朋友。不过,请你,也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我已经预告了,为什么你还难过?”那头的男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我是人。是人,总有感情。”预告?他以为他做了件大好事吗?水青冷笑。

“韩小姐,这是在骂我?”白子东的声音还能保持优雅,“我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那你这个受害者的待遇还真不错。”水青可不同情他,“你也把她利用的彻底了。而且,虽然芸芸一开始用谎言接近你是不对,你要是正人君子,拒绝了她,也不会到今天感觉什么自尊心受损。在这件事上,你能说自己一点都没错?”

“你能吗?”白子东反问。

“不能。”水青很干脆。她的错。在于麻痹大意,在于太想当然,在于不够果断坚决。

“韩水青,心肠软,是商场大忌。你根本不欠顾芸芸的,更不应该被绝交威胁到你的决断。我本来以为,你会伤心,但不会让步。看来,高估你了。这局棋,胜负已分,我却觉得失望。”白子东挂断电话。

胜负已分了吗?

水青神情淡然,把电话放进口袋,经过自家的院门,也不进去,往秋湖的方向慢慢踱着。身后跟着一个人,她知道,但就那么随他去。

太阳底下,晒得有些热,她躲进枫树林里,踩着阳光满地的金孔,手指触摸低展的叶子。下坡出了林子,就是南峪人工湖。今天周末, 有人湖上泛舟,有人湖边垂钓,有人还在做下午的运动,还有人野餐,约会。湖心的东西餐厅,这时候还有客人,或喝杯茶,或享受点心,再过不久,能看到唯美的秋湖日落。

水青一直走到两湖交界处。一般人,到这儿就要止步拐弯。但她是环境保护协会的荣誉会员,能够自由进出。把会员卡交给守湖的工作人员,通过电脑核对她的身份之后,她走进秋湖的范围内。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到那道修长的身影,静静站住了。

“请让他进来吧,是我朋友。”她说完后,看他走来,等到他和她差一步的距离,才继续往前,“这里你没来过,跟紧了,才不会迷路。”

他没出声。

“我和芸芸绝交了。”话一出口,鼻子微酸,眼里雾气起来,“用友情换三百万,把碧空手上的一块,你舅舅想要的地,降到三百万成交了。我本来要卖七百万的。”眼泪却不成形,一眨眼前就清晰了。这一带水气很丰沛,不需要她来增加湿度。

“你知道吗?在芸芸来之前,你舅舅就打电话给我了。他跟我说,芸芸会来跟我谈土地的事,要是我一直不降价,她会拿绝交来换这个请求。到那时候,如果我同意,他会给我一个原谅芸芸的承诺。如果我不同意,他则不会原谅她之前的欺骗。他说,这是一个双奖双罚的游戏。我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被奖励了。”树木变稀少,眼前开阔起来。

“而且,我刚才又和你舅舅通话。他说我心太软,没有欠芸芸什么,却改变了自己的决断,对我很失望。还说,胜负已分。”她闭眼长长呼吸,再睁眼,一湖明蓝。

微风吹波浪,水晃动着湖岸。脚步声惊起一阵鸟鸣,但没有鸟儿飞离,正是它们饱餐过后的午栖。或在水上嬉戏,或在窝里安睡。

好一个*光无限好。

“简苍梧,他错了。”水青走上观鸟台,转过身来,琥珀美眸俯视着,“你舅舅以为他赢了。可,这盘棋,还没下完。而他,已经没有棋子了。”

她展露笑颜的那瞬间,阳光坠在云朵里,染出彩虹般的霞披,映着那道俏丽,惊艳了秋湖春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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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答应了群里,PK过百,加更一次。粉红也到了200。所以现在欠大家两次加更。

感谢大家支持。

快新年了,要回家过年的亲们,一路平安。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70章 清莲君 采莲独

第170章 清莲君 采莲独

日落时分,百鸟争鸣。千色翅膀,翩翩起舞,好不壮观。

简苍梧的眼中,独有水青。

她坐在观鸟台宽阔的石板上,背靠着洁白的方柱,嘴角带笑,弯起了漂亮的眼睛,一派怡然自得。而就在没多久之前,她苍白的脸色,透明的身影,在枫树林,还几乎和阳光合成一束,会随时消失一样。

“看我干什么?”水青依然看着湖面,“观鸟才对。这么近,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待遇。”

这个观鸟台只对少数人开放,游客只能在外湖区观赏。

“我以为你很伤心。”所以,跟着她。

“我伤心过了。”她眼神还是黯了黯。

“伤心——过了吗?”他望着她的变化。

“总不能为留不住的人一直伤心下去。”不怕他觉得她冷漠,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事情发生时,可以痛苦到撕心裂肺。然而事情如果解决了,她就不会再纠结。她死过一次了,所以知道生命要自己去珍惜。“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一刻。我要是还在伤春悲秋,就辜负眼前的良辰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