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能做的事情,他一样能行,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绝不会向任何女人低头!
“会长,这…”
陈老板紧紧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不喜欢季少君这样事事强出头,但若他们真的要去,万一有什么意外,这对于宜州商会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陈老板,我有分寸。”苏心禾一摆手,对陈老板摇了摇头,她心里已经做了决定,那便不容更改。
不过,季少君还真是倔,她都说成那样了,他都还坚持要去,那甩袖而走的利落背影似乎也在说明他的决心,看来,这一趟,还真要带上他了。
苏心禾一手抚额,才奔回商会商量出对策,季少君又来给她增加麻烦,她不头痛才怪,这下,她倒真的要保证季少君的安全了。
为了爱她的人,她更会保重自己,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
陈老板无奈地叹息,她也知道苏心禾的脾气,她一定说不过的,说来说去,横竖都会说成苏心禾占理,她是怎么也劝不回了,只希望这一趟的北地之行,苏心禾与季少君能吉人天相,平安无事地归来。
料理完商会的事情后,苏心禾回到家里,焰冰与影飞早就一脸凝重地在房中等着她。
眼见苏心禾推门而入,影飞起身相迎,而焰冰却是脸色黑黑地坐在板凳上,瞄了她一眼,却是恨恨地别过了脸去。
“影飞,我好想你们…”
苏心禾欣喜地张开了双臂,轻轻地搂住了影飞。
出门在外一段时间了,她确实想念他们,挂念着他们在家里好不好。
影飞是有孕之身,如今小腹已经微微突起,整个人也变得圆润起来,皮肤白里透红,泛着莹润的光泽,眸子在见到苏心禾的刹那闪过跃动的火光,但下一刻,又沉了下去。
被苏心禾搂在怀中,影飞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苏心禾还没有踏进家门,她要去北地赈灾的消息便于工作传到了焰冰的耳里,这不知道还好,知晓之后他们俩人怎么能不担心,不生气呢?
影飞脾气好,当然不会对着苏心禾发作,他知道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但是,他心里确实是担心的,眼看着孩子在他的肚子里一天一天长大,他多希望苏心禾能陪伴在他的身旁,看着孩子呱呱落地。
可焰冰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在苏心禾面前,脾气向来是直来直去,半点不需要掩饰;而今,苏心禾要去北地那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他们商量,就这样拍板定钉,怎么能让他不火大?
“怎么了?”
像是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异样,欣喜过后,苏心禾抬起了眼,看着影飞红润的脸庞,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最美丽的黑耀石,那如水的光泽将她紧紧环绕,是以往爱恋的眼神,只是这一次,却融进了一丝忧心。
影飞没有说话,只是眼帘低垂,将头偏向了一边,躲开苏心禾询问的目光。
他不是焰冰,对苏心禾,他说不出质问的话语,对于她的任何决定,他都想支持着她。
因为信任她,所以不会质疑她所做的任何事情,但是,那心上的一点担忧却徘徊不去,扰乱了他以往的平静。
“焰冰?”
苏心禾的眼神扫向焰冰,却见他也是一脸气乎乎的样子,在听到她的呼唤后,终于慢慢转过了头,狠瞪她一眼后,拍案而起,冲她厉声道:“谁让你那么逞能,要跑去北方,这一家老小,你不想要了?”


商场卷 第【86】章 牵情
苏心禾怔愣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原来,她要去北地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谁传的已经不再重要,“千机阁”本来就是搜集消息的地方,更何况焰冰还是“千机阁”的阁主;而且她也没打算瞒着他们,他们的早晚都会知道,她本来打算在今晚大家一起用膳时再说,只不过,时间上提早了一些。
“影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苏心禾轻叹一声,抬眼看向影飞,原来那样深沉的压抑,是因为不舍与担忧吗?
“心禾,我只是怕你有危险…”
影飞摇了摇头,苏心禾是那么爱他们,又怎么会不顾这一家老小呢?
焰冰的话是激烈了些,不过,这也是他性子所在,他知道,焰冰一定也是气急了,才会表现得那么激动。
“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要相信我,好吗?”
苏心禾轻抚着影飞的脸庞,眼中溢满深情,家里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她怎么会不保重自己?
“嗯。”
影飞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只想做她背后的男人,帮她照料好整个家,不让她担忧,让她放心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疲了,累了,他的臂弯永远为她敞开。
“谢谢认错,影飞!”
苏心禾轻轻踮脚,在影飞红润的唇上落下一吻,有影飞在,一直是她最大的安慰。
“去哄哄焰冰吧,他也是担心你。”
影飞勾唇浅笑,嫁了这样的妻主,他便知道,她不是那种享受安逸之人,广阔的天空,总会留下她的脚印,他不能束缚了她的翅膀。
“我知道。”
苏心禾点了点头,轻拍影飞后,向焰冰走了过去。
“哼!”
眼见苏心禾走了过来,焰冰更是气地背过了身。
刚才他才告诉过影飞,不要随便向苏心禾妥协,影飞没有说话,但那沉默的表情,暗淡的眼,无一不诉说着担忧,他以为,影飞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哪里知道,苏心禾一到,才哄上两句,影飞倒是二话不说就点头应允,他心里又急又气,又不能对着影飞发作,只有给苏心禾白眼。
“焰冰…”
苏心禾摇头轻笑,从身后环住了焰冰的腰,将头枕在他宽阔的背上,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蓦然一僵,随即又慢慢地软了下来,这是好现象,至少没有立马排斥她。
“焰冰,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心禾柔声说道,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撒娇的意味,她知道,与焰冰不能硬来,只能顺着他的脾气走,然后再慢慢地哄回他。
焰冰轻哼了一声,但那鼻音明显减轻,竟然让人听不出生气的意味,只是别扭地不愿意转过头而已。
他心里很想念苏心禾,她这一走,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虽然说是为了陪沐清尘,但是他隐约感到兰州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担心,但又不能太过干涉苏心禾的事情。
毕竟,谁会喜欢自己时刻被监视呢?虽然这是以关心为名,但苏心禾一定也是不愿意的。
做为她的夫郎,虽然他没有影飞善解人意,但是他对苏心禾的心,苍天可鉴,他所有的爱恋都给了她,他所有的骄傲都愿意匍匐在她的脚下,这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啊。
但为什么那么大的事,她却不跟他们商量,一人就做了决定,家里这一家老小都盼着她,如果她有个什么闪失,他们怎么办?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她只考虑到北地的灾民,那么,他们的呢?他们的心就不用在意吗?
“焰冰…”
苏心禾轻叹一声,虽然焰冰有了软化,但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妥协啊,她手臂上用了力,想扳正他的身子,但他却不动如山,任她使再大的力,也不能让他移动分毫,体力对决,焰冰明显处于上峰,就算不用功夫,苏心禾也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山不就她,她就去就山吧。
苏心禾的手臂形成一个圈将焰冰环住,而她的身体缓缓移动着,终于转了个角度,与他正面时,但焰冰却固执地仰起了头,就是不看她。
“焰冰,你知道吗,在北地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有多少人衣不敝体,有多少人食不裹腹…灾祸过后,恐有瘟疫横行,我只是想尽我的能力,多帮助一些人…国安才能家康,你明白吗?”
苏心禾悠悠一叹,也不管焰冰的反应,窝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健的心跳,感受着生命跳动的脉搏。
在北地,在他们说话的此刻,在他们还未能将粮食运到之前,又会有多少人死去?
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也不是烂好人,如果北地灾祸横行,扩展开来,那么,他们南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去北地,也是想着看能不能用自己在前世的知识与科学帮助到这里的人们。
她去北地,更是为了她所爱的人,她关心的人,她希望他们都能在安康的环境里生活着,不会有病痛,不会有苦难,在她的庇护之下,永远开心地生活着。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你要抛下我们一大家子,你怎么狠得下心?”
听了苏心禾的话,焰冰的心微微触动,她说的他又怎么不明白?
可是,她能不能自私一点,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安好,不只是她个人的事,她的安危,苏家上上下下会有多少人牵挂,这些,她就不能放在心上吗?
“焰冰,看着我!”
苏心禾扳正了焰冰的头,对上他仍然怒气冲冲的眸子,眼中划过怜惜与柔情,焰冰的性子她又怎么会不明了?
正是因为太担心她,太爱她,所以,他才会有这样激烈的表现,但是,退一步,想宽一点,他应该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苏-心-禾,你真让我们伤心!”
焰冰一字一顿的叫着苏心禾的名字,倔强的眼中竟然泛起了点点波光,那样坚强的他,那样不服输的他,因为爱上了苏心禾,甜蜜着,却也痛苦着。
甜蜜的是相伴的时光,痛苦的却是离别的愁肠,以及那未知的、莫测的命运。
苏心禾心中一滞,半天说不上话来,除了那一次,除了焰冰受伤的那一次,他难得地在她面前软弱,流下了泪水;这一次,是她第二次看见焰冰流泪…
她突然觉得心里很酸,有什么东西胀满了胸腔,撞击着、牵扯着、纠缠着,像是要夺去她的呼吸,在一刹那间,她的心好痛。
她是爱着焰冰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许没有爱影飞爱得那么深…
但焰冰却有着热情如火、张扬霸道的性子,这些,早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底,虽然有时候让她头疼,但她却甘之如饴。
这是她选择的人生,选择有他们相伴的生活,对这一点,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就算今天多了一个沐清尘,她对他们的爱,也只是有增无减。
“焰冰,别乱说!”
眼见着苏心禾眼中掠过痛色,影飞上前喝斥了焰冰一句,明明是爱着对方,又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他知道,焰冰的心里绝不比苏心禾好过,但造成这样的局面,何苦呢?
只有在乎,才会心伤,他们都是成年人,应该明白这一个道理啊。
焰冰咬了咬唇,别过头的刹那,一滴泪水滑过脸庞,飘落在苏心禾的指间,她的手一颤,却是握得更紧了。
“影飞,确实是我的错,别怪焰冰…”
苏心禾转身,对着影飞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决定来得突然,事前也没有和你们商量,这是我的错…但是,这次北地之行,我确实非去不可,不仅仅是因为想要帮助那些受苦的灾民…这次灾荒扩散的面积很大,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估计赈灾物资远远不能满足那里的需要,所以,我想要到那个地方看看,看能不能为他们找出一条活路来…你们要知道,如果北方的局势得不到控制,将会波及到南方,甚至漫延到整个国家,到时候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苏心禾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焰冰说道:“我去北地,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希望我的家人在稳定的环境中生活,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够享有幸福安康的生活,我想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和平富足的年代,而不是在一个动荡不安,人人自危的国家…这些,你都明白吗?”
“你…”
焰冰已经抹掉了腮边的泪花,只是两只眼睛仍然泛着红,说出的话语也带着沙哑的音调,“那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北地的流民,一个一个饿得花了眼,据“千机阁”的消息网传来的消息,那里的境况远比外面流传的不止严重上十倍,甚至百倍。
南方的大多数百姓都不知道北地真实的情况,依然过着平常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他们哪里知道,连易子而食这种惨烈的剧码都在北地上演了,他又怎么能不为苏心禾的安危挂心?
“我知道的,”苏心禾一手轻轻抚上焰冰的脸庞,道:“我那里不是还有你派的东南西北吗?她们在‘千机阁’里可都是好手,有她们在我身边护着,不会有危险的…”
“不行,我再带一些人跟着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焰冰急声说道,似乎已经知道了不能改变苏心禾的决定,所以,虽然心里还是极度地不愿意,情感在汹涌翻腾地抗拒着,但是在理智上,他还是妥协了。
“你不能去,”苏心禾摇了摇头,“你走了,影飞怎么办?他现在还怀着身孕,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需要你打理着,照顾着,我在外面,才不会分心啊。”
影飞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对家里的事情也不能太操心,安心养胎才是首要的事;有焰冰在家里坐镇,那些心里有事的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焰冰的性子只在她面前才使出来,对外,他处世 圆滑,对内,什么人什么性子,他也摸了个透彻,只有他吃住别人,没有别人能骑到他头上。
她不在的日子里,有焰冰在家里照顾着,她才能放手去干。
“这个…”
焰冰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苏心禾,再看了看影飞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复杂,左右为难,难以取舍。
影飞的身体他也担心着,幸好他现在还没有身孕,能帮衬着一些,如果真留下影飞一个人在这里,依照他宽容退让的态度,怕不给人欺负去了。
但是…苏心禾那里又怎么办?
“留下陪我吧,焰冰,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会胡思乱想的…”
影飞也上前几步,大手轻轻地搭在焰冰的肩上。
他知道,只有焰冰留下,苏心禾才能放心地离开;不然,她到了北地也不会心安,万一心里挂念着,反而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你们…哎,好吧!真是欠了你们俩的!”
焰冰轻叹一声,无奈地点头答应。
对苏心禾,他能厉声相对,那是因为他知道,她会包容他;但对影飞,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他们俩人都是他的亲人,哪一个不好,他的心都不会安稳。
而今的情况,看来,他是真的应该留下。
“焰冰,你真好!”
苏心禾轻轻地搂住焰冰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这份温暖,这份感情,是她一辈子要珍惜的。
“谁叫我拿你们没办法呢?”
焰冰苦笑一声,与影飞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深沉的担忧,即使紧紧地抱着她,他们依然不能放下心来,也许,只有等到她平安归来的那一天,他们的心才能得到安慰。
“在我生孩子前,能赶回来吗?”
影飞从身后轻轻地环住苏心禾,将头枕在了她的肩上。
第一次生小孩,心里没有惧怕是不可能的,他当然会希望苏心禾能在身边,看着他们的第一个小孩子来到这人世间。
“会的。”
苏心禾肯定地对影飞点了点头后,微微侧了身,伸出双手,一人一臂,轻轻地搂住他们俩人的腰身。
她会尽快赶回来的,一定在影飞生产前,她也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来临。


商场卷 第【87】章 送粮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苏心禾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要找到能工巧匠着手开始建造商船的事宜,一方面又要关注季少君那里筹措粮食的情况。
商船的建造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从各商家的筹款开始,苏心禾是到处奔走,总算将初步的款项筹集到位了。
眼下,各商家还是持半怀疑的态度,只有等到他们看到水路运输真正带来的实惠之后,才敢再次放手投资,这一点,苏心禾也是想到了的。
所以,初期投资的建设只是为了满足这一段时间内补货的需要,她一定要确保这次粮食运输的安全与快捷,稳住宜州这个大市场。
而接下来,造船各方面的工序也是非常重要的。
这次是宜州商会初次造船,不宜过大,大船吃水8-10米,吨位超过千吨即可。
由于这个时代的海船主要以木材为结构材料,木材体量有限,不论是船体结构还是防水船板都需拼接方能就用。
古代木建筑结构的最大特点是榫卯结合,柔性受力。地上建筑受到地震等外力作用时,往往“墙倒屋不塌”,木材的弹性可以保证木结构的整体在一定范围变形和移位。
对于海船来说,情况更为恶劣,海浪的作用是周期性的,持续的,对于拼接的船体结构,在木材强度和弹性范围内,要保证结构的完整,是一个问题;要保证船壳结构的水密性则是一个更大的问题,长度超过一百二十米的木制结构,在海上风浪的作用下,一定会有变形,这种变形的直接结果就是拼接船壳水密性的降低。
对于这次造船师傅为宜州商会设计的这一批木船来说,最大吃水达到10米,船底渗透的水压将超过一个大气压,在这样的不利环境下,船壳接缝即使用捻料捻缝也难以保证良好的水密性,在大海上作长期的航行。
针对这个难题,苏心禾运用现代的知识,在木船结构建筑的规划、设计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完善了设计图,使之更详细,并且在设计图上标上具体的尺寸,然后勒令工人们严格按图施工。
在建筑的等级和式样确定之后,定出适当的“斗口”大小和比例模数,其余的梁柱、斗拱、屋顶、间架尺寸,以具体的“斗口”长度为单位标准,按规定的比例模数和工程做法加工。
关于木船的尺度也做了修改,大者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中者长三十七丈,阔一十五丈。
大者和中者的长宽比都为2.466,这不是巧合,这是工艺的精细,以这一组数据证明这一批木船建造在设计制造时,采用的是先进的模数制,而融入了苏心禾的建议与想法之后所制造的木船,也为这个时代的造船业带来了质的飞跃。
如此忙忙碌碌一个,第一批商船如期建好,而官府所需要的粮食也已经尽数装车,准备起运。
宜州知府对于这个苏心禾是相当满意的,更何况她还娶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想到在兰州静养后病情有所好转的沐清尘,她的心也放了下来。
宜州知府也不想做那反复无常之人,当初,要不是顾着和苏心海定下的婚约,也不会将沐清尘就这样匆匆嫁了,谁知,苏心海却那样无情,只因为沐清尘病重,就急于甩掉他,虽然明面上说是了了沐清尘的心愿,可真往里想,却实在让人寒心啊。
夫妻之间,真是患难见真情!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兜兜转转了一圈,沐清尘与苏心禾也终于回到了原点,这份姻缘,再来该是长长久久了吧。
季少君执意要前往北地,任何人也阻拦不了,苏心禾只得在心里叹息,看来,她要操心的事又多了一项。
而陈老板这次与苏飞雪会一起前往北地补货,第一次走水路,俩人还多有担心,要不是苏心禾再三保证,又加派了水上好手一路跟随,两个多年从商的女人才略微放下心来。
这一次出航,她们俩人也很清楚,一定要成功。
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宜州城的民生,扩展一点甚至会影响到全国市场的稳定,所以,这项差事也绝对不能出错。
对于苏心禾的决定,苏飞雪虽然心中担忧,但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苏心禾去北地,虽然前途充满了艰险,但她智慧过人,心思缜密,一定能够否极泰来。
柳尘烟那里倒是几多挂心,想着唯一的女儿要远走北地,又是在这灾荒频发之际,他的心便七上八下,无奈苏心禾去意已决,焰冰与影飞也点头应允,连苏飞雪都首肯,他便更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有的只是一颗爱着女儿的心,只能在家里裨、祈祷着她的平安无事,祈祷着她的岁岁安康!
而萧子如与苏心海当然暗笑在心,北方如今流民四起,如果苏心禾真有什么闪失,那就太好了,他们可是在心里头祈祷着她永远不要再回来!
小春林莫名的失踪之后,苏心海确实郁闷了一阵,但男人嘛,就如过眼云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不,过去的一切,她早已经抛在了脑后,如今,可又在“畅春园”里觅得了新欢,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如今看来,当初小春林的选择也确实没有错,即使苏心海纳了他,他还是明智地选择抽身而出,不再留恋这虚无的繁华,带着苏心禾给他的银子,隐姓埋名地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子,也好过留在苏心海身边。
这个夏日的午后,凭添了一丝闷热,风不起,云不动,离别之愁却是越来越浓。
宜州城门口,影飞、焰冰与苏心禾款款话别,俩人的眼中都是抑不住的深情,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千般叮咛,万般嘱托,让旁人看得好生羡慕。
苏心禾这边有影飞与焰冰送别,所以,柳尘烟没有来,转去送别苏飞雪去了。
而焰冰安排的人手,已经悄悄混杂在了运送粮食的队伍中间,外表看来与普通工人无疑,但实际上却是个顶个的好手,这一路,她们的任务便是守护着苏心禾,绝对不能让她有丝毫的闪失。
而东南西北也从暗处现身,明着跟在苏心禾的身边,在近处护她周全。
如此的一番安排下来,焰冰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另一半,只有等到苏心禾平安归来,才会真正地踏实。
影飞的肚子似乎又明显了不少,还有五个月便要生产,他只希望,那个时候,苏心禾已经顺利回到了宜州,看着他们的宝宝降生。
季少君在一旁轻哼,这样你侬我侬的画面在他看来却极为刺眼,影飞与焰冰两个男人,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竟然愿意同侍一妻,他们心里就当真不会有嫉妒,当真容得下对方?
苏心禾,倒还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再加上远在兰州的沐清尘,这苏家还真是热闹。
季少君双手抱胸,横立在不远处看着依依话别的一家三口,眼神中已经有了不耐,喝声道:“苏会长,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
季少君话语刚落,焰冰便射去一道狠光,两人眼波在空中交汇着,电流激荡,火光阵阵,苏心禾暗自抹了抹汗。
自从焰冰知道季少君故意为难她的事之后,对他本就没有好感,如今两人这样针锋相对,就怕要上演一场火拼。
苏心禾一个眼色,影飞连忙挡在了焰冰身前,阻断了两人相触的电流,苏心禾对着影飞与焰冰挥了挥手,极快地道别后,便向季少君走去。
不管送到哪里,终会有分别的一刻,她只要保重好自己,早日归来,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苏心禾右手一挥,整个商队便整装出发,长长的队伍蜿蜒绵长,几乎用了半个时辰才全部通过城门,向北地的方向行进。
这次,宜州知府也委派了官员一同前往押送粮食。
对于苏心禾,沐知府是信任有佳的,几乎将这执事权交到了她的手里,明面上,依然是官员为主,但暗地里,这一队的人都得听苏心禾的命令。
“回了吧…”
影飞的手轻轻地搭在焰冰的肩上,苏心禾的队伍已经越行越远,渐渐形成几不可见的黑点,他才轻轻一叹,这一去,只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嗯。”
焰冰点了点头,眸中依然是化不开的牵念,转身扶过影飞后,两个挺拔的身影,慢慢地向城门内走去。
只是,那脚步却是沉重的…
前途未卜,愿君珍重!

运粮的车队前进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尽管这样,苏心禾却要求大家日夜不停地赶路,只在用食时做简单的休息、调整。
毕竟,在宜州已经用去了不少的时间,就算北方近地的粮食能够先期抵达,解决一点当前的困境,但却也维持不了多久。
在途中,燕州官府已经来信催促了几次,所以,她不得不带领大家咬紧牙关,硬挺上去。
脚底早就生出了水泡,走得久了,水泡被踩破之后,脓水和着血水流出,是钻心的痛,这些她都忍住了,之后再结痂,成厚厚的茧,长久下来,也慢慢地适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