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锦怡却一步跨出,狠狠拽紧了她的手腕,冷笑道:“陆锦韵,你到现在还要给我装?”
锦韵莫名其妙地看了锦怡一眼,她装什么了?
“郭品峰,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锦怡咬牙切齿地提醒着,愤恨地看着锦韵,那目光似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么会拒绝我?”
锦怡还记得有一次在街上偶遇郭品峰,她不顾少女的矜持向他示爱,谁知却被他一口拒绝,回家后她才从锦良的口中得知了郭品峰心中喜欢的是谁。
凭什么锦韵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事事比她强,如今就连身份也隐隐压着她一头,还有威远侯府的小姐与状元郎也与之交好,她凭什么?
她陆锦怡才是陆府嫡出的小姐,而锦韵却是庶嫡之身,她父亲更是生的卑微,死的窝囊,她离开陆家跟着和离的母亲四处飘摇,若是没有那突然冒出来的舅舅,如今怕是什么也不是。
是的,她讨厌锦韵,讨厌她总是那么云淡风轻的笑着,明明没有付出多少努力,可好事却都让她给遇到了!
如今连郭品峰也喜欢她,她凭什么?
锦怡很不甘心,非常地不甘心。
竟然是因为这样莫明奇妙的原因,锦韵淡淡地扫了锦怡一眼,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悲悯,冷冷一笑,“因为一个男人,你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想来我以往真是高看了你。”
从前在陆府,锦怡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向来是横行无忌的,那份高傲的嘴脸她至今仍记忆犹新,可没想到为了一个男人,她竟然也变得如此幼稚可笑,当真是身陷在情爱中的男女智商都等于零吗?
锦韵很庆幸,至少她与木子不是,看似疯狂热烈的情爱,但双方都隐隐保持着一分理智和固守,这一点她很欣赏。
可她是因为从前受过的伤害,而他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那份超出年龄的成熟与稳重吗?
锦韵直觉里知道,木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等着他对她坦诚相告的那一天。
“陆锦韵,你也别笑我,我等着你跌跟头的那一天,人不可能永远走运的,咱们走着瞧!”
锦怡丝毫不理会锦韵的嘲讽,搁下这一句狠话后,甩袖而去。
看着锦怡离去的方向,锦韵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为什么她们陆家姐妹们就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原本应该是最亲近的姐妹关系,却生生成了陌路。
到底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时势的造就?
锦韵无奈地摇了摇头。
“请问是陆家三小姐吗?”
就在锦韵怔神之前,身后响起一道甜美清脆的声音。
锦韵转过身来,身后是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容长脸小眼睛,下颌处有一粒小黑痣,她身上穿着一件寻常的侍女服,牙色长裙,翠绿色半臂衫,衣服紧紧地包裹住她玲珑的身形,显得凹凸有致。
见着锦韵正在上下打量她,那名侍女又问了一篇,“请问是陆家三小姐吗?”
“我是。”
锦韵点了点头,“不知有何事?”
那位侍女得到了肯定回答,方才舒展了眉目,道:“有位方小姐不小心崴了脚,奴婢问她才知道是威远侯府的小姐,说是与陆府三小姐一同前来的,让奴婢帮她寻寻,如今总算找着陆小姐了,请陆小姐随奴婢走一遭。”
“方姐姐崴了脚?”
锦韵微微有些惊讶,她记得上次在安郡王府的赏梅宴上方芷君也是崴了脚,这次不会也那么巧吧?
这些名门世家举行宴会都有惯例,为免造成人员复杂,各位客人随身的侍婢小厮是有固定的去处,而统一采用主人府里的侍婢,如今看着眼前女子穿着标志性的长孙府侍女服饰,锦韵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跟随而去。
锦韵跟着那侍女在花园里七拐八弯,花园很大,绕了几圈下来,她只觉得头晕脑胀不辨方向,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还有多远?”
这侍女一直带着她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锦韵不免生出了几分疑惑,警惕地问道。
正在这时,那名侍女已经领着锦韵拐进了一条狭长的夹道,两边是高高的围墙,长长的夹道看不到头,那侍女却越走越快,就像没有听到锦韵的问话一般。
锦韵想拦着那侍女问个清楚,遂也疾步走了上去,谁知那侍女却是越跑越快,根本追不上,落得远了,一个闪身人便没影了。
锦韵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时她总算明白过来,是有人设计了她。
那名侍女或许不认识方芷君,但一定知道她是谁。
是谁?是谁算计了她?那名侍女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锦韵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是长孙明月,还是锦怡,更或者是其他人?
一名身着长孙府侍女服的女子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她可以被任何人收买,在给自己引了路之后,她或许便会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这种名门世家的阴私手段早已经见惯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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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长孙府的鸿门宴(3)【文字版VIP】
天色已近黄昏,桔黄色的晚霞在天边拉开一片淡淡的帷幕,有几朵云彩点缀其间,就像少女美丽的裙裾,在日落的最后一刻舞出一片美丽的霞光。
锦韵的目光扫过夹道两边高高的围墙,微一思索后便立马调转头往回走去,可刚刚走到夹道口便听见一阵喧闹嬉笑的人声,她心中一凛,探头出去一看,顿时花容失色。
夹道口的不远处正有几名男子缓缓而来,他们身着华服,满面油光,嘴角挂着一抹轻浮的笑容,谈论的话语不是哪个楼里的姑娘更美更够味,便是哪家苑里的头牌即将开bao,言语污秽至极淫荡不堪。
当先那位公子着一身宝蓝色绣云纹的长衫,腰间系着碧绿的葫芦玉佩,垂下长长的银色丝绦在行走间来回摆动,尖细的五官带着一种浮凸的轮廓,那双吊角眼在看到姑娘时便会发出一阵淫光。
这名男子锦韵认识,正是京城最有名的浪荡公子蒲玉坤,他爹是兵部员外郎蒲泽西,他姑父则是郑太尉。
因着他家权势背景庞大,在京城里不知糟蹋了多少清白人家的姑娘,至今却仍然逍遥法外。
长孙明月自诩清高,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受到她的邀请?锦韵百思不得其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与蒲玉坤交好的人相信品质也好不到哪里去。
锦韵心里知道自己应该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被人撞见她与蒲玉坤一帮人有任何交集,即使她是清白的也会百口莫辩。
往回的路是不能走了,只有往夹道的另一方,那名侍女离开的方向而去,虽然另一方很可能也是一个陷阱在等着她,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也只有冒险试上一试。
想到这里,锦韵提起裙摆转身就跑,长长的夹道好似永远跑不到尽头,她的耳边只能听到奔跑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踩在心房,那种紧张而又急迫的心情像一根琴弦一般绷紧了她的神经。
快了,快了,就快到了,锦韵不停地在心里鼓励自己,她已经看到夹道的尽头有一扇半掩的小角门,推开那扇角门也许就是另外一片天地,能将她与蒲玉坤那帮人彻底隔绝。
可令锦韵惊慌的是,那扇半掩的角门内突然探出了一颗脑袋,容长脸小眼睛,下颌处还有一颗小黑痣,正是那名将她引到此处的侍女。
那名侍女看到锦韵以后,眸中闪过一丝喜色,似乎已经确定这项计划没有出一点纰漏,事情的发展已经按照他们原本设定的剧本缓缓上演。
那名侍女微微勾起了唇角,掠过一抹残忍而冷酷的笑容,那眼中淡淡的怜悯似乎已经预示了锦韵悲惨的遭遇。
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锦韵眼睁睁地看着那扇角门在自己眼前重重地合上,那一闪而过的黑色眼眸中还能映出她惊恐而又绝望的面容。
“不…”
那尖细而破碎的声音似乎了撕碎了耳膜,就像从喉咙深处溢出一般。
锦韵几步便至角门跟前,双手重重地拍打门板上,不住地呐喊道:“求求你开开门,让我出去!”
可任凭锦韵怎么样地呼喊都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从那沉重的角门重重闭合的那一刻起,锦韵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也轰然断裂,她举起的手掌还未落下,目光迷茫而又无助地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板,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周围一片宁静,只有夹道另一头那几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声一声空旷的回响飘荡在夹道的上空。
蒲玉坤他们几人显然也听到了锦韵的呼喊,脸上掠过一丝兴奋的神色,眸中闪耀着莹莹的火光,几人对视一眼后,脚步亦发快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锦韵的双手紧紧地绞住自己上衣的下摆,一张小脸血色尽褪,在昏黄而朦胧的光线中显得亦加惨白。
凭她的力道根本无法撞开这扇角门,夹道的这边走不通,而另一边…
锦韵死咬着唇,另一边的结果无法想像,若是让她去面对那些人的羞辱,她宁愿,宁愿…
不!不!
锦韵摇了摇头,她不能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已经死过一次,她了解那种滋味和感受,可如今她重生了,她比谁都珍惜这份生命。
她还有母亲、舅舅和哥哥,她还有朋友,更有木子在等着她,她不能死,至少她不能这样去死,那不是趁了那要害她之人的心么?
比起被羞辱被践踏,活着更重要。
既然避无可避,她就要挺起胸膛去面对,勇者无惧!
想到这里,那双紧握的拳头缓缓放松,锦韵深吸了一口气,面色肃然,红唇坚毅地抿成了一条直线,缓缓挺直了背脊,目光凝在远处那几个逐渐向她靠近的小黑点之上。
“喂,姑娘,你可真够大胆的!”
突然,一声不大不小的调侃在锦韵的头顶上方响起,她微微一怔,立马惊喜地抬起了头。
高高的围墙上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因为背着光线锦韵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嗓音有些微微的粗哑,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低沉的音调,并不好听,甚至有些刺耳,但此刻在锦韵的耳中却有如天籁。
“请你救救我。”
锦韵的声音带着一丝迫切和期待,既然这个少年有本事爬到那么高的围墙上,那么或许他也有办法将她给弄上去。
“我为什么要救你?”
出乎意料的,这个少年并没有锦韵预想中的那么好心肠,反倒是带了付看好戏的心思饶有兴致地调侃着。
“救我,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锦韵咬了咬唇,在情急的关头许下承诺。
金银钱财都是次要的,若是这少年能够救了她,事后她一定重金相酬。
“哦?好大的口气。”
少年颇为不屑地看了锦韵一眼,调笑道:“身份、地位、财富我样样不缺,你又能给我什么?”
锦韵微微一怔,自己第一次许下承诺便被人质疑,看来她遇上的是个难缠的少年。
锦韵脑中思绪飞转,若是他什么都不缺的话,那…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这个愿望会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但锦韵却在尽一切可能诱使这个少年给予她帮助。
“一个愿望?有点意思。”
少年微微翘起了唇角,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颌,“任何愿望都行?”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锦韵点了点头,又加上一句,“但你不能强人所难。”
“好,我答应你。”
少年显然是被锦韵勾起了浓浓的兴致,这个小姑娘临危不乱,就这份勇气和镇定也非常人能比,值得他高看一分。
“抓住这根绳!”
少年伸手一拉一抛,便有一根粗麻绳从墙的一边甩向了另一边,直直地垂在锦韵面前。
锦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劲,双手紧紧地抓住麻绳,借着少年拉扯的力道迅速地向上爬去。
夜色下,蒲玉坤他们几人并未看见那根麻绳,却见着锦韵的身影在一路攀爬向上,眼看就要到了墙头,他们心中顿时一急,甩开步子飞快地跑了过来。
直到锦韵坐在了墙头,那名少年才居高临下地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蒲玉坤等人,嬉笑道:“这姑娘小爷看上了,你们谁敢再生事,小爷定不饶他!”
虽是调笑,但任谁都听出了其中的几分冷意,特别是在蒲玉坤借着那微弱的光线瞥见那少年的侧脸时,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怎么,怎么会是他?
就是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虽然到手的肥羊就这么跑了,但对着那名少年,蒲玉坤是不敢有一丝怨言的,只是喏喏地低着头,连连应是。
锦韵坐在墙头,一边调息,一边小心翼翼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名少年显然来头不小,连蒲玉坤都不敢轻捻其虎须,敌弱我强,正是问明一切的好时机。
“走咯!”
谁知锦韵还未来得及狐假虎威一把,那少年已经一把揽住她的肩头,从高墙之上飞纵而下,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本能地搂紧了他。
“到了,喂,快放手!”
平稳落地之后,少年颇为嫌弃地将锦韵拉离了自己,瞪她一眼,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碰我。”
“你这人,怎么…”
作为男人他也太没有风度,锦韵正想指责两句,却在看清那少年的容貌时,骤然呆住。
这少年…竟然长得和木子如此相像,丹凤眼琼玉鼻,只是那双嘴唇稍微薄了些,不笑时显得更加冷厉,幽深的黑眸带着防备向她看了过来。
这世间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锦韵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有些急切地问道:“你是谁?姓甚名谁?”
或许知道了这个少年的来历,她便能离木子更进一步,但这话问出之后她却又有些后悔,人们通常渴望得到真相,但又怕真相揭穿后带来的伤害和追悔。
“大胆!”
谁知那少年却是低喝一声,俊俏的眉眼自有一股威严之感,但转眼之间,他又换了一副面容,唇角微翘,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果真不知道我是谁?”
好个臭屁的小屁孩儿,锦韵抿了抿唇,先前急迫的神色缓缓收敛,又恢复了她一惯的淡然,平静的面色无风无波。
第【116】章 反目成仇【首打文字版VIP】
夜色渐渐笼照了大地,俩人的身影在飘摇的灯火中忽明忽暗,只有那双眸子如子夜星辰一般,闪着灼灼的光华。
少年默了默,任谁在经历了这样的变故后,一定会心有余悸,要么追悔,要么感恩,而眼前的少女却能迅速调整心境恢复如常,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恢复了清明和理智之后,锦韵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冲动,所以对于那个少年的回答她也不甚在意了,总有一天她的木子会亲口告诉她。
想到这里,锦韵转身就走,不远处的灯光下有几个晃动的人影,相信她只要拦住一个便能知道怎么样回到那个大花园里。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少年几步挡在锦韵的面前,他的面色带了一丝急切,剥去了那冷厉威严的面具,隐隐透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锦韵淡淡地扫了少年一眼,“我的确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
“那刚才呢,你不是还想问蒲玉坤是谁算计了你?”
见着锦韵仍然要走,少年又急着向前走了几步。
他果然知道,好敏锐的洞察力。
锦韵面色微凝,脚步一顿,抬起了头,目光重新投在了少年的身上,虽然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但那俊美精致的五官已经可以预见长成后会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
这世间上除了木子以外,竟然又出了一个妖孽,不知道对天下的女人来说,是幸亦或不幸呢?
刚才的她正处于慌乱的状态下,思路不怎么清晰,如今静下心来细想,那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蒲玉坤他们引到这里来,又怎么会轻易留下破绽呢?
所以,即使她问了蒲玉坤,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想通了一切之后,锦韵淡淡地摇了摇头,“我是想知道,但是问不问蒲玉坤已经不重要了。”
“你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奇怪!”
少年深深地看了锦韵一眼,用一种故作老成的口吻说道。
锦韵淡笑不语,少年也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
“你不是说要满足我一个愿望吗?我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少年用右手抚了抚眉角,带着一丝笑意看了过来,漂亮的姑娘他见过不少,但同时拥有漂亮、勇敢和智慧的女子,这还是头一个。
“我姓陆,目前暂时住在辅国将军府里,如果你想到了这个愿望是什么,尽可以前来找我。”
锦韵之所以说是暂住,是因为辅国将军府毕竟只是舅舅的家,在他与方姐姐成亲以后,将军府里便会有了它真正的女主人,她与母亲暂住可以,但这里终究不是他们长久的家。
“好,辅国将军府么?我记住了。”
少年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意亦发玩味,没想到她竟然和那个狐狸将军有关系,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远在将军府的顾清鹏不由自住地打了个寒颤,明明是秋凉正好,怎么觉得有一股寒意缓缓自背脊爬升而上?他不禁暗自纳闷,伸手紧了紧衣衫。
*
就在锦韵被侍女引领着回大花园的路上,那里却发生了一件惨烈的意外。
就在临湖的岸边,一大群人围拢在一起,或带着看戏的心态,或带着担忧的眼神,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蹲跪在地的清俊男子的背影之上。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隐隐颤抖的肩膀也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真可怜,一个大好的姑娘就这样没了…”
有人轻叹惋惜。
“看状元郎伤心的模样,这个姑娘一定是他心爱之人…”
有人轻叹地摇了摇头,话语中带着一丝遗憾。
“听说那姑娘是林公子的表妹,真是天妒红颜…”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场意外的前后因由。
方芷君四处望了望,没有见到锦韵的身影,她心里有些焦急,但看着林思衍消瘦的背影,她忍不住几步上前,轻声劝慰道:“林公子,逝者已矣,节哀顺便。”
林思衍木然地点了点头,抬起的面容上清冷一片,倒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方小姐,你见着锦韵了吗?”
林思衍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让方芷君有些疑惑,她微微一怔后便摇了摇头,“自从她碰到你们之后,便没了人影,我也寻她多时了。”
方芷君话音刚落,林思衍便猛然地站了起来,双眉间隐现一抹焦急,拳头紧握,疾声低语道:“快去寻她,我怕她…”
方芷君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她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看着方芷君离开的方向,林思衍唇角紧抿,他多想不顾一切地与方芷君一同去寻找锦韵,可眼下的状况却是不行。
他转头面色哀戚看着躺在地上地阮清秋,她双眼紧闭,面容僵硬唇色青紫,早已没有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不久前还鲜活的一个生命,转瞬间便已经冰凉。
她是他的表妹,就算他不喜欢她,但那一丝亲情犹在,他又怎么能不为她的逝去而感到悲伤呢?
但是无可否认的,他更担心的是锦韵,他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今天的赏月宴是一个阴谋和陷阱,是为锦韵与阮清秋准备的天罗地网。
而那个阴谋的始作俑者,正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愧疚缓缓上前。
“思衍,节哀顺便。”
长孙明月轻叹一声,眸中的神色既有愧疚又有担忧,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爱恋情怀,只见她咬了咬唇,满脸自责地说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为了上宴席,我将所有的侍女仆役都调了开去,也不至于阮小姐失足跌落湖中时来不及施救,近而铸成大错。”
真有那么巧合么?林思衍冷冷地看着长孙明月,压根儿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长孙明月对他的心思他自然知道,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也让他明白长孙明月根本不像外界所流传的那般清雅高华,那点女人的小心眼和嫉妒逃不过他的眼睛。
长孙明月买通了林府的下人打探他的消息,这才布下了今天的局,一个是针对锦韵,一个是针对阮清秋,因为锦韵是他喜欢的女子,而阮清秋则是林夫人中意的林家儿媳妇。
没想到为了得到他,长孙明月竟然使出了这样卑鄙的手段,阮清秋已经不幸遇害,如今他只希望锦韵能够平安无事。
“思衍?”
林思衍的眼神冰冷地让人害怕,长孙明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以往的他都是温和的亲切的,而此刻那似乎洞悉一切的冰冷目光,让她没来由地感觉到心虚,本来伪装的无懈可击的表情也因此产生了一丝裂缝。
长孙明月猛然发现,一直以来她都低估了林思衍的智慧,或许说是她高估了自己。
三元及第惊才绝艳,林思衍又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呢?
或许就是她这自以为聪明的算计,会让她永远地失去林思衍。
“你最好祈祷锦韵不会有什么意外,若是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林思衍的眸中浮现了一丝少见的厉色,连话语都冰冷的像来自九幽之下的寒冰。
“你…”
长孙明月惊恐地捂住了唇,此刻似乎所有的辩白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在林思衍冷厉的目光之下,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林思衍轻轻地踏前一步,伏低了身子,在长孙明月的耳边低语道:“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不然,整个长孙府都会因你而蒙羞,什么百年世家,什么士林名宿,我发誓我会亲手葬送你们曾经的这份辉煌和荣耀!”
林思衍是在变相地提醒她,没有了长孙府,她长孙明月也什么都不是,她的自信、尊荣和傲气,也将烟消云散。
长孙明月背脊一僵,面色瞬间灰白,却仍然不死心,咬着唇颤抖着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明明什么都不是,为了她,你值得吗?”
林思衍冷然地看了长孙明月一眼,抿唇不语。
这早已经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若是感情可以衡量,那么就不是真正的感情,自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因她而转动,若是她不在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林思衍,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长孙明月再也受不了那种感觉,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跺了跺脚后便转身离去。
长孙明月的脸色阴郁得吓人,此刻她巴不得蒲玉坤他们将锦韵彻底地糟蹋,让那个小姑娘再也没有脸面见人,到了那个时候,看林思衍的心是否还始终如一?
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状元郎,一个朝廷的新贵,也敢挑战他们长孙府的威严?
若是长孙府的百年基业真的会因为他一个人而毁了,那倒真成了笑话了。
林思衍会为自己今天的选择而感到后悔的,他会知道他失去了什么,没有长孙府的扶持,他的仕途还能走得多高,行的多远?
她会让林思衍知道,为了一个小姑娘而与长孙府为敌,是多么不智的行为!
第【117】章 打击报复【VIP】
长孙明月正气冲冲地往回走,却不想在游廊的拐角处正碰上了被侍女引领着前来花园的锦韵,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同时一怔。
长孙明月不可置信地看向锦韵,除了两颊边的乌发有些微凌乱之外,整个人看起来竟然完好无损,就连那一身衣裙也没有她想像中的撕裂以及破碎。
从长孙明月那一瞬间的表情,锦韵便可以十分肯定,就是她设计了自己。
一股愤怒自心底翻涌而上,锦韵垂在身侧的两手不由紧握成拳,目光冷冽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