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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女儿生病了,发烧引起口腔里面长溃疡,东西不想吃,连水都不愿意喝,月妈都愁死了,也没时间写字,好在还有些存文,不然就断更了。
月妈第一次写种田文,月妈的认知里觉得种田属于慢热温馨文,所以想写得细腻一些,长情一些,也不知道亲们觉得这文还好看不,如果喜欢的话请一定收藏,留点意见和鼓励,为正处在低落情绪中的月妈打些气吧,写文需要理解和支持啊,亲们!
第【44】章 闲言碎语
在前世时,陆锦韵曾听坐馆的老中医说过,在温泉旁种植药草,温泉的各种矿物质元素会从地底渗透进来滋养作物,那种出的药草功效也比一般药草好得多,陆锦韵这才生出了购买温泉山庄不远处那片山林的想法,毕竟现在“浮云阁”凉茶需要配制的中药他们都要向药商购买,若是有了自己的天然药库,不仅在原材料上取用方便,更不会受人掣肘。
但不巧的是陆锦韵看上的那片山林已经被人抢先买了去,无奈之下她也只得作罢,却没想到林思衍竟然会为她考虑至斯,陆锦韵欣喜之余又倍感惭愧,她不值得林思衍待她这样好。
“林大哥,谢谢你!”
陆锦韵紧紧地握住那份地契,胸中是浓浓的感激,敛衽郑重地向林思衍行了一礼,这块地方是她所需要的,所以她不会矫情地去拒绝,但若是给林思衍相应的钱财,那无疑是在打他的脸,林思衍对她的这份情,她会永远记在心里!

回到林家后,用过晚膳陆锦韵便独自歪在榻上看着一本杂记,碧玉沉香炉中燃起了宁神静气香,薄纱似的帷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如梦似幻,笼着一室的寂静,晓笙正在内间收拾整理床铺,如宝撂了帘子进来,眼神闪烁,神色不佳,看着陆锦韵也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
陆锦韵放下了手中的杂记,抬头看向如宝,“有什么就说。”
如宝一怔,咬了咬唇,脸上是忿忿的神色,“刚才奴婢进院子时听见那些洒扫的婆子聚在一起闲聊,话语中涉及阮小姐…和…”如宝抬了抬眼,望向陆锦韵,踌躇道:“和小姐。”
“喔,都说了些什么?”
陆锦韵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她和阮清秋交情也不深,怎么就说到一块去了?
“是。”
如宝点了点头,依言说道:“听那婆子说阮小姐自报安寺回来后便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将屋里甩得噼里啪啦,还说小姐…还说小姐抢了林少爷。”
如宝言语中颇有不忿,任谁都看得出来林家少爷喜欢的是自家小姐,且不说那阮清秋没什么特别出众之处,光是那不讨人喜欢的刁蛮性子,真正是谁娶她谁倒霉,林少爷那么好性子的人断不可娶此等恶妻。
“由她说去!”
陆锦韵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她也管不着,不过看如宝那气愤的模样,恐怕阮清秋说了更难听的话吧,只是她不好当着自己的面说。
“如宝,你将来是要帮我做事的人,怎可那么沉不住气,闲言碎语哪里都会有,关键是你对待这些事情的态度,你若在意,那么它就是你眼中的一粒沙,恨不得揉之而后快,你若不在意,它就是你头顶的一片浮云,任它飘来荡去,你自沉凝自在,又有什么能够牵动你的心?”
陆锦韵将如宝招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如宝是个聪慧的丫头,对自己也忠心,只是需要时间来历练。
晓笙从里间缓步而出,听到陆锦韵说的这番话语心中却是一动,连眸子也晶亮了几分,她自是知道自家小姐聪慧可人,却不知竟能通明豁达到这种地步,不禁让她感到汗颜。
晓笙自小长在前主人身边,也是知文识墨的,遇事沉静有主见,自是不比一般丫鬟,心中也就不免生起了一股傲气,只是身不由己,这辈子只能屈居人下,虽然她面上不说,但到底心里是有怨的,这一点陆锦韵早已经看了出来。
陆锦韵知道,要想真正地让晓笙为她所用,第一步便是信任,所以她与林碧娆之间合股“浮云阁”之事她并没有隐瞒陈家人;再则,让晓笙看到自己对如宝的器重,也是在间接地给她提个醒,只要忠心于自己用心办事,未来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
陆锦韵只要点到为止,晓笙如此聪慧,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如宝的忿然也只是持续了那么一会,听到陆锦韵的话后,她自然是反应过来,思量半晌后,微微福了福身,低声道:“小姐教诲,如宝记住了。”
两主仆的话音一落,才听得晓笙的脚步声响起,她瞟了瞟院外的动静,这才来到陆锦韵跟前,小声道:“小姐,这事不止是阮小姐在闹腾,阮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姐行得正做得端自然不怕人胡说,但若是这话传到林夫人耳里…”
“你说的对,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所以我已经决定三日之后回朝阳。”
陆锦韵看向晓笙赞许地点了点头,阮家与林家毕竟是姻亲,若是因为她而生了间隙那就不好了,林碧娆虽然不会对她有什么怨言,但林夫人那里却不一定,再说自己曾向林夫人保证过不会对林思衍生出淑女之思,若是让林夫人再度猜疑,那对她是大大的不利,至少,她羽翼未丰之前仰仗的还是林家的势,这份关系容不得丝毫破坏。
晋阳城里的“浮云阁”已经步上正轨,只有一些后续事务需要处理,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这一次开在晋阳城的“浮云阁”,陆锦韵除了药方入股之外也是格外出了资的,如今在“浮云阁”里她已经占足了五成的股份,利益当然也会翻倍地增长,这一点她有信心。
对于“浮云阁”日后的发展陆锦韵想了很多,“浮云阁”发展的越快,势头越猛,她越要多思量几分,虽然目前林家只有林碧娆出面主持,但若是以后林碧娆嫁人了,这份产业会不会被林家收回,到时候她又将立于什么样的境地,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要考虑进去做长远的打算,在初期慢慢地将自己的股份提上去,在日后才能享有充分的话语权,不是她不信任林碧娆,林碧娆没有这份产业,还有整个林家在背后支撑,而她除了“浮云阁”外再没有其他,所以,她只能未雨绸缪,多为自己打算几分,长远看来却是有备无患的。
第【45】章 惊闻
回到朝阳县后陆锦韵便去查看了温泉山庄后山的那一块山坡地,地理位置比她想像中要好,不过首先便是要砍去那些灌木林,眼下看着快要到四月,再种上一些蕃薯把地给养肥了,到时候再换栽成药田想必效果会更好。
有了计划后,陆锦韵做起事来更有干劲,找来经验丰富的农家老汉来相地,再雇佣附近村里老实可靠的佃户,砍林种地忙得风风火火,期间林碧娆也回过两次朝阳县,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林思衍却被林夫人给留在了晋阳,林碧娆说起这一点还是心有不解,但陆锦韵自是知道的,只是笑而不说。
忙忙碌碌间便到了下半年的秋天,这一年陆锦堂要参加朝阳县的院试。
院试是为了取得参加正式科举考试的资格先要参加的一种考试,也叫章试,各地考生在县或府里参加考试,由省里的提督学政主持,考取者称生员,俗称秀才(茂才)或相公。
陆锦堂在十二岁那年便经府试录取成为童生,这次参加朝阳县的院试需正场一场,复试一场。
自从陆锦堂进了考场后,顾氏便一直焦急地在家等待,陆锦韵在旁陪坐安慰着,倒是缓解了几分紧张的情绪,赵家的小子**早已经跑进跑出几次禀报消息,他老子娘便是在顾氏跟前侍候当差的,这家人倒是敦厚老实的,倒没什么坏心眼,也算是得用。
“回来了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的声音由远及近,透着一股兴*奋劲,顾氏与陆锦韵对视一眼,“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陆锦堂被赵家丫头红阳引进了正屋,顾氏已经满脸激动地迎了上去,看着陆锦堂略有些疲倦的面容,忍不住几分心疼,关切地问道:“堂哥儿可是累着了?”
“孩儿不累。”
陆锦堂虽然满面风尘,但目光却是镇定如常,隐隐透着喜色,显然是成竹在胸。
“看来哥哥院试必定是要通过的,妹妹提前在这里恭喜哥哥得中秀才!”
陆锦韵也凑了上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眸中笑意盈盈。
“承你吉言!”
陆锦堂倒是没有谦虚,大方地拱手回礼,惹来顾氏一阵好笑,睨了一眼跟前的一双儿女,心中自是有说不出的激动和骄傲。
果然没过几天院试便出案了,陆锦堂没有意外地中了生员,如今已经是秀才出身,全家皆喜,顾氏高兴地打赏了府中所有当差的,又命赵妈妈置办了两桌二等席面,主仆同乐。
接下来,陆锦堂便从乡里开办的馆学转入了县里的府学,静心学业,准备一年半后的春闱。
陆锦堂得中秀才,林家也送来了贺礼,但他却最是喜欢林碧娆所送的那一方易水古砚。
易水古砚石质细*腻,易于发墨,砚上雕刻着翠竹的图案,显得清雅而古朴,每当题笔行书之时,看着这方古砚,就好像见到了佳人的笑脸,陆锦堂心里自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暖意。
陆锦韵也借此经常打趣陆锦堂,才子佳人正是良配。
或许用不了多久,等到陆锦堂得中举人,当时候陆家再上门提亲,再加上林碧娆自己也愿意,想来林夫人也不会阻拦。
但这毕竟只是陆锦韵心中所想,这一年林碧娆已经年满十三,而林夫人已经为她看好了一门亲事。
得知这门亲事已经说定后,林碧娆也不知道在家中哭闹了多少回,最后被林夫人禁足了一个月方才停止了哭闹,始知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林碧娆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只是想在订亲之前再回一次朝阳县城,见见陆锦韵。
林夫人自是知道林碧娆的心思,特遣了身边的秋檀一同跟着回去,看着林碧娆不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陆家宅院。
桌上放着一壶玫瑰花茶,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琉璃杯中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看着晶亮的茶杯,林碧娆微微走神。
“姐姐不舒服吗?怎的心不在焉?”
陆锦韵不解地看向林碧娆,总觉得这次再见到她,面容也憔悴了,连眼神中也失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都充满了颓废的气息。
林碧娆抬头迅速地瞟了一眼秋檀,嘴唇翕合了一下,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陆锦韵也觉得没对,林夫人怎会将身边得力的秋檀给派到了林碧娆身边,难道是特意来监视她的?
接收到林碧娆的暗示,陆锦韵会意地给晓笙使了个眼色,后者便过去亲热地挽住了秋檀的手,笑道:“早就听闻秋檀姐姐会做点心,上次我家小姐在林夫人屋里吃过花生糕之后便念念不忘,今儿个姐姐难得来陆府,一定要好好教教我。”
秋檀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陆锦韵便笑道:“如此甚好,秋檀姑娘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教教晓笙这丫头,也好解解我的馋。”
“陆小姐严重了。”
秋檀只是笑笑不为所动,目光却转向了林碧娆。
林碧娆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去吧,反正我也只是在这和妹妹说会儿话,无妨的。”
秋檀想了一想,打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着,陆锦韵对着她坦然一笑,反倒弄得秋檀有些不好意思,遂点头告礼便随着晓笙出了去。
直到秋檀与晓笙的脚步声走远了,陆锦韵才握住林碧娆的声,关切地问道:“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锦韵…”
林碧娆抽了抽鼻子,眼圈倏地一红,哽咽道:“母亲…母亲已经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
“什么?”
陆锦韵眼皮一跳,握住茶杯的手猛然一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碧娆。
“是…招赘…”
林碧娆的声音带着哭泣,即使林夫人已经说过那男子性格温柔会待她极好,但那到底不是她心中所想,她如何能不难过。
“原来是招赘…。”
陆锦韵震惊之后便迅速冷静了下来,林夫人这样考虑自是有她的想法,林思衍身体状况本就不稳定,更可能随时生变,若是能为林碧娆招赘,以后不管有什么变故,林家总会有人继承家业,即使林碧娆诞下的子嗣也会姓林,这等于是为林家延续了香火。
第【46】章 伤情
陆锦韵心中当然有惊有怒,但却又不得不体谅林夫人的苦心,即使林碧娆能够等到陆锦堂得中举人的那一天,但陆家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上门为婿,这对任何一个名门世家来说都是一项耻辱。
“这亲事没有变数了吗?男方是什么人?”
陆锦韵握紧了林碧娆的手,紧张地问道,若是有可能,她也想为陆锦堂争取一番,不能让两个有情人生生地断了缘分。
林碧娆抽泣了两声,断断续续地答道:“是寄养在族中旁支家的一个亲戚,家世清白,父母双亡,家中倒是早已经没有了助力,若是成了我的夫婿,自然会事事以林家为先。”
林夫人选了这一门亲事,林碧娆思前想后也看得通透了,招赘的女婿历来便没有什么好名声,还不是任由女方搓圆捏扁,是林家的一个傀儡而已。
陆锦韵沉默了,林夫人已经从各方面都考虑到了,这一门亲事,不为女儿的喜好考虑,只是为了林家的香火以及家业的传承,林夫人顾的是大局,所以女儿这小小的儿女私情倒是被她给彻底无视了。
陆锦韵想起当初林夫人也曾经看上过自己娘家的柳益州,那样的纨绔子弟本就不堪大用,一切以能为她所掌握为前提,只是后来林碧娆反应有些激烈,柳益州那花花公子的名声素来也不好,林夫人便只当此事作罢。
陆锦韵原以为陆锦堂得中举人,想来两家的亲事便会容易很多,如今看来是她太天真了,依林碧娆所说,林夫人心意已决,这婚事定然是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姐姐这次前来是…”
陆锦韵看着林碧娆,目光中不由浮上一丝哀色,世族大家又如何,富甲一方又如何,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相守,那些虚荣和富贵也不过是晃眼而过的海市蜃楼。
林碧娆已经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一双明眸晶莹剔透,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咬唇道:“锦韵,我想见见你哥哥!”

虽然与陆锦堂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人从来不曾独处,此刻再见到这光风霁月般的青衫少年,林碧娆只觉得眼眶一红,心里泛上无尽的酸楚。
“林小姐。”
陆锦堂依礼地拱了拱手,原本含笑的眼眸在触及那双泛红的美目时微微一怔。
陆锦韵差如宝来请他时,陆锦堂心中还有几分诧异,按理说自家妹妹不会这样不识礼数,他心中虽有猜度但还是跟着如宝来了,等见到林碧娆之后,他才知道事情恐怕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陆大哥…”
林碧娆咬了咬唇,泪水早已经控制不住地簌簌而下,这辈子她喜欢的第一个男子,自己却再也无缘和他相守。
“碧娆,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张娇嫩白*皙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陆锦堂心中便是一痛,急急上前两步,焦急地唤出林碧娆的闺名。
这一年多来他们偶有见面,虽然只是眼神的交流,简短的言语,但男有情,女有意,这一点是骗不了人的,而他也在为这一天而努力着。
“林大哥,碧娆往后怕是不能再来见你了,在此祝愿林大哥他日高中!”
泪眼已经模糊了视线,可却怎么也抵不过林碧娆此时的心痛,这个少年,她将再也无法触及,想到今后他会迎娶另一名貌美如花的温婉女子,她的心里就一阵一阵地绞痛。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碧娆,你告诉我!”
陆锦堂心中自是焦急,又想了解事情的始末,难道是林家出了什么变故?
林碧娆哽咽一声,道:“我…我已经定亲了…”
说完这句,林碧娆已经是泪如雨下,趴在桌上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
陆锦堂只觉得天旋地转,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好在手掌撑住了身后的方几才堪堪稳住身形。
“可是…你家里人逼迫?”
陆锦堂握住方几的指间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却掩饰不住他此刻的激动和迫切,“我让母亲去和林夫人说…去向林家提…”
“不,是我自愿的。”
林碧娆极快地打断了陆锦堂的话,这一刻还能听到他这样说,她很开心,也知足了。
抽了抽鼻子,林碧娆渐渐地停止了哭泣,抹干了眼泪,用清明的目光看向陆锦堂,她要记住他的脸,记住他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他留给她的每一个回忆都会变成今后支持她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她是林家的女儿,有些责任是不容逃避的,即使她心中恋慕陆锦堂,今后也只能将这一切深埋心底。
“你…”
陆锦堂咬了咬唇,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碧娆,林家每次送来的礼他都留着,细心分辨便能知道哪一样是她所挑选,而她从来都深知他的心意和喜好,如此善解人意的她,怎么会…不,他不相信!
“陆大哥,今生碧娆无缘作你的妻子,希望来生不再相负!”
林碧娆深深地望了一眼陆锦堂,最终决然地转身离去,一串晶莹的水珠在空中带过,温热的泪珠滴落尘土,转眼间便已冰凉彻骨。
陆锦堂身形一颤,失魂落魄地跌坐回了圈椅之上,眼睛泛着红,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掌,再缓缓握紧,面色悲戚,胸中震痛。
他一手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襟,只觉得心中突然空了好大一片,风一吹来呼呼地痛。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他神思恍惚,大脑空白,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地面上渐渐干涸的泪珠,久久回不过神来…
陆锦韵只是撩了帘子的一角,看清屋内的情况便退了出来,她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陆锦堂。
林夫人已经决定,加之林碧娆已经点头认可的事情她又怎么能一力扭转?可这一切,又该怪罪于谁呢?
是怪林思衍身体不佳无法承担传承香火继承家业的大任吗?还是怪林碧娆生在那样的事事以家族利益为先的商贾之家?亦或是怪林夫人不能体恤女儿的心情硬要她抛弃所爱另嫁他人?
陆锦韵轻轻靠在门框边,看着天边残阳如血,她突然有了一股深深的无助感。
原来,并不是努力了就会有结果,也没有所谓的人定胜天,许多事情自有它的无奈,譬如家族,譬如亲情,林碧娆也只是作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已,怨不得她。
第【47】章 京城来人
林碧娆的订亲仪式是在年后,她十四岁生日那天,陆锦韵也坐了陪席,那个与林碧娆订亲的男子叫钟守彬,长得倒是一脸白净清秀,只是看起来性子软懦了些,什么事都按部就班地听指挥,林家需要的也正是这种听话的女婿,至少林夫人是满意的,整个订亲宴上,除却始终平静相对的林碧娆之外,林夫人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直到宴席结束宾客远离。
过了春天,气候渐渐变得温和,陆锦韵也迎来了她十一岁的生辰,因为林碧娆订亲的事情,陆家兄妹都有不郁,家中的氛围也因此压抑了许久,正要趁着陆锦韵的生辰找回一点喜庆,却不想突然听到了京城来人的消息。
消息是张二虎传来的,若说陆家搬离了村里还和谁保持着联系,那么便只有李氏母女和张二虎。
这一天,顾氏与陆锦堂正围坐在桌前吃着陆锦韵亲手做的生日蛋糕,说是生日蛋糕,不过是面粉加糖后揉了蒸成的大圆糕,金黄黄的糕点看着喜气,整个屋里都飘荡着阵阵香气,陆锦韵又在中间插上了一支红艳艳的蜡烛,吹灭蜡烛许了心愿,一家三口便围坐在一起吃蛋糕,不时欢喜言语几声场面倒是和乐融融。
燕阳撂了帘子进来,福了福身,笑道:“恭贺小姐生辰!”陆锦韵点了点头,她又转向了顾氏,“前院让人来传话,张家二虎子寻来了,说是有要紧事。”
“是虎子哥。”
陆锦韵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张二虎虽然知道他们搬到定字胡同,但没事也不常来,两家关系便渐渐疏远了,她都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我去看看。”
陆锦堂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对顾氏点了点头,便出了屋去。
“娘,我也去!”
陆锦韵一轱辘下了桌,也想随陆锦堂而去,却被顾氏拉住了手腕,瞪她一眼道:“你如今已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就在屋里呆着,你哥哥自会应付。”
陆锦韵顿时苦了一张脸,自从她年纪渐长后顾氏便抓起了对她的教育,特别是男女之防上面,弄得她现在出个门都要小心又小心,连“浮云阁”的生意也只能经常差如宝与掌柜的联系,这点她也不是很介意,反正以后如宝也是要被培养成她的代言人,只是张二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想到他往日里对她的好,心头便更想见他一面。
思及此,陆锦韵不禁摇着顾氏的衣袖,央求道:“娘,你就让我去见见虎子哥吧,以前咱们家穷时,也只有少数几户人家不嫌弃还接济咱们,这虎子哥便是一个,可不能因为如今日子好过了,反倒忘了曾经的恩情,若是张婶知道,怕又会在村里嚼舌根了。”
陆家虽然已经搬到定石胡同里,但顾氏也会时不时地回到村里看看街坊邻居,若是真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来她面上也不好过,想了想后,顾氏终于点了点头,道:“让晓笙跟着一同去,如今你也大了,有些事情要懂得避讳,莫要被人说了闲话。”
“女儿省得。”
陆锦韵笑着点了点头,带着晓笙便向前院而去。
在顾氏与陆锦韵说话的功夫,张二虎已经被人领进了正堂,紫阳得了信便拐了个弯直接将陆锦堂给引进了正堂,谁知他前脚刚一踏进堂门,张二虎便迎了上来,急切道:“堂哥儿,总算见到你了。”
张二虎虽然这样说着,目光却往陆锦堂身后瞟去,没有见到心中想见的那个人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却记着今儿个前来的正事,不由正色道:“你家里来人了!”
“嗯?”
陆锦堂一怔,没有反应过来,又问清楚了一遍,脸色一变,错愕道:“你是说…京城陆家来人了?”
陆家,多么遥远的一个名词,那年离开京城时,陆锦堂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娃,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了,他都快忘记自己出身京城那个名门世家。
“是,先潜了仆役过来报信,说是他们家二老爷三日后便能赶到。”
张二虎口中的二老爷便是顾氏的丈夫,陆锦堂兄妹的亲爹陆柏松,陆柏松之上有嫡出的兄长陆柏涛与陆文媛兄妹,下有庶出的妹妹陆文娟,他在陆家这一代的男丁中便是排行老二。
“真是…爹爹?”
陆锦堂全身隐隐颤抖,眼眶倏地一下便红了,没想到陆柏松竟然尚在人世,他们都以为…若是顾氏知道这个消息会有多么惊喜?
陆锦韵抄的近道所以没有像陆锦堂一般绕了几个弯,如今早已经从偏门而入候在隔扇碧纱厨旁,正欲让晓笙进去通报一声,听闻这个消息后整个人也是一惊,怔在了当场。
陆柏松的影像在她的脑海中早已经模糊,她甚至记不清他长的什么模样,如今这个便宜爹爹突然从天而降来寻他们了,此刻陆锦韵心中的感觉很是复杂,也不知是喜是悲。
若是从顾氏的角度出发,这么多年独自拉扯两个孩子,心里该是盼望着有一份慰藉和支持,陆柏松的出现恰好能够弥补这一份空虚;但若是从陆锦韵自己的角度来看,她却是不愿意有人横插进他们母子三人中间,改变他们现有的平乐安康的生活。
但不管陆锦韵心里是如何想的,她到底改变不了陆柏松已经找上门的事实,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个便宜爹爹又是在哪里落脚,或是赶考途中出了怎么样的变故以致于他这么多年都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