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美心道,婉娘知道害羞了,嗯,只要她不是云淡风轻就好,那样实在是让人感觉无处下手。转而赵光美又想到赵承昊那小子,两个人认识有些年了,关系也不错,那小子一直心高气傲,他怎么就会看中了婉娘呢?本来昨晚赵承昊什么也没说,魏王还以为他偃旗息鼓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约了呼延丽娘来见婉娘,哼,没种的小子,竟然在背后捣鬼!赵光美握了握拳头,虽然距离跟官家约定的日期没有多长时间了,我照样有法子让婉娘心甘情愿的嫁我!
赵光美拉着郑婉踏上九曲桥,郑婉看见湖里养了很多锦鲤,这锦鲤也不怕人,看见人影大概是以为有人来喂食了,纷纷聚集在桥的两侧,一路跟着赵光美也郑婉,郑婉看着有趣,面上的表情总算自然了些。
赵光美笑道:“怎么样?我这里风景还好吧?等到了夏天,满湖的荷花,那才漂亮。”
郑婉点点头“风景是很美。”
“你既然喜欢,以后就住到这里来吧!”
郑婉顿时沉下脸来“我自己有家,住在这里干什么?”
赵光美一看就知道她这是误会了,便忍不住笑道:“我这栋别院一直不怎么住的,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别院的外面就是大街,还挺繁华的,靠着院墙那块儿,有十几间家丁住的房子,我已经派人把外面的院墙拆了,那十几间房子就给你做铺子,这个别院,也留着给你养那些小动物,晚上当然也离不开人,你把弟弟妹妹都接来住着…”
郑婉连忙拒绝“不必了,我家里刚收拾好房子,还没来得及住呢。”原先郑婉是一直期待能和魏王合伙做生意,这样的大树不靠白不靠,但是自从昨天知道了这棵“大树”怀着别的心思,郑婉就开始害怕和他做生意了,躲还躲不及呢!没想到赵光美竟然早就着手准备了,看来原本他也是不愿意自己做生意的,一看拗不过,便把这个别院也贡献出来了,真是让人头疼啊,郑婉不由自主的抚住了额头。
赵光美显然也知道郑婉的犹疑,他接着说道:“我给你二弟联系好了梧桐书院,这几天就可以去上学,你也知道,梧桐书院就在这附近,很方便。”
梧桐书院是汴京城最大最好的书院,郑婉可没少听二弟提起,看郑子恒那神情,也是十分向往的,郑婉一听赵光美这话,心里暗暗叹气,答不答应这事儿?这个赵光美,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怎么办?若是不答应,他说不定还会想出别的法子来;若是答应,以后可怎么办?
一直来到湖心的抱厦,郑婉也没给出答案,赵光美倒也不催促。只见这抱厦的面积不算大,里面摆着一个书架,上面稀稀疏疏摆着几本书,显然是临时看的,旁边摆着古琴,案几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束丁香花,虽然是春天了,但是天气还不是十分暖和,抱厦的窗户都没有开,整个抱厦里都是一股子丁香花的香味儿。旁边不远的桌子上,放着好几个食盒。
郑婉一看见抱厦中站着的两个丫鬟就愣了,居然是上去一直跟踪她的檀云和茜雪,她们一看见郑婉和赵光美进来了,忙说道:“王爷,小娘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用餐。”
赵光美说道:“那就吃饭。”
檀云赶忙服侍着二人净了手,茜雪则把食盒中的各色菜肴摆上了,郑婉在餐桌旁坐下,虽然早就有些饿了,但是面对满桌子珍馐,她还真没有什么食欲。
赵光美问道:“怎么?这么多菜就没有一样合口味的?”
郑婉看了看一旁侍候的檀云和茜雪,说道:“王爷,我想好好跟你谈谈。”
“好啊,吃完了饭再谈不迟。”
郑婉摇摇头“我吃不下…”
赵光美皱了皱眉头,对檀云和茜雪说道:“你们两个出去候命吧。”
眼看抱厦的门关上了,郑婉便开始酝酿情绪,这可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幸福,她也顾不得是不是演戏了,半晌过后,郑婉方徐徐说道:“王爷,其实我昨天跟你说的都是真话,我父母一直相亲相爱,他活着的时候,曾经做过一首词送给母亲‘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我父亲去世后,我母亲伤心欲绝,一直想着追随父亲于地下,可是我们姊妹三个年幼,她又放心不下,就这样煎熬了一载,她也随着父亲去了…”
郑婉说着,泪珠扑簌簌地落下,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王爷满腹诗书,应该理解这首诗词的含义吧?王爷愿意娶我,那是我的福气,不过王爷后院的那些女人,便是我心中永远不能消亡的刺…”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老爸过生日,酒喝多了,头昏眼花中~~~~~
☆、内情
八哥儿需捻舌,然后才能教它说话。捻舌的就是将鸟舌用剪刀修剔成圆形,本来这活儿应该两个人配合做最好,但是郑婉怕被弟弟妹妹怀疑,毕竟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事的人忽然会了这手艺,而且做起来纯熟无比,这可不太好解释。
吃完了晚饭,郑婉看见弟弟妹妹各忙各的,她也不叫人帮忙,自己偷偷地给两只八哥儿捻舌。捻舌后的八哥儿,要休养半个月后,才能进行教学说话。至于鹦鹉,就不用这么麻烦了,郑婉刚想教两只鹦鹉背几句唐诗,就见郑子恒一步一步挪到了他的面前。
郑婉忙问道:“你不是看书吗?跑姐姐这屋来做什么?”自从郑家重新翻修了房子,现在姊妹三个一人一间屋子,余下的一间做了花厅,格外又在院子里砌了一间厨房,往常吃过晚饭二弟都在自己屋子里用过,现在郑家也不差那点煤油钱了。
郑子恒诺诺道:“姐,你是不是很讨厌魏王啊?”
郑婉笑了笑,她知道昨晚弟弟贸然替她的婚事做了主,心里应该是很歉疚的,所以才这样问,郑婉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今天夫子让我…让我带给你一封信…”
“哦?信里写的什么?”
“姐!我又没看,怎么会知道?”郑子恒说着,递过来一封信。
郑婉接过来,也不避讳,当着弟弟的面就把信撕开,信笺是簪花小楷写就,上面抄录的是《诗经》中的一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郑婉虽然没怎么读过诗经,这段的意思却也明白的,纸笺上除了这个再无其他,郑婉笑了笑,这赵夫子还真是够含蓄,她随手把纸笺放到了桌子上,说道:“二弟,你难道没觉得无论的魏王和赵夫子,都不是姐姐的良人吗?咱们小门小户的,他们却一个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一个贵为王爷,你说姐姐若是嫁入这样的人家,会有好日子过吗?一个有公婆妯娌一大家子人需要应付,另一个后院很多女人…姐姐若是嫁过去,也许可以锦衣玉食,但是决不能生活的逍遥惬意…”
郑子恒连忙辩驳道:“姐,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二姐嫁入周家,还不是有公婆妯娌?”
“那不一样,只要咱们郑家的日子过得好,你争气些,咱们再多赚点钱,周家自然不敢为难秀儿;可是姐姐若是嫁入这两家的任何一家,估计谁都可以欺负姐姐…”
郑子恒纵然聪明,到底年幼,经郑婉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姐姐若是不嫁给这两家,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一辈子不嫁人吗?那怎么成?
郑子恒正纠结应该怎么对姐姐说,却见郑秀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凑了过来,她插话道:“姐,我觉得你还是在他们两个人里选一个人嫁了吧,你难道忘了王家了吗?你是他们未过门的儿子媳妇,王家是世家大族,按着王家的家规,即便你没有嫁过去,可是他们已经下了聘礼,你就是王家人了,也是应该为王家姐夫守望门寡的,这规矩虽然严苛了些,可是咱们家已经落魄了,根本没有能力跟王家争锋,再说咱们郑家是荥阳大族,为了家族的颜面,若是王家这样要求,族长也肯定会答应的,你若是错过了魏王和赵夫子,恐怕这辈子想嫁都难了!毕竟咱们可没有能力跟王家和郑家的族长对抗…”
郑婉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事儿的内情,不由得有些傻眼“你说什么?望门寡?”
那姐弟俩一看郑婉满脸茫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郑子恒忙说道:“姐姐,你大病一场难道连这个都忘了吗?若不是因为王家的姐夫去世了你要守望门寡,你又怎么会得了那场大病?所以我才觉得你嫁给魏王好,王家一听你是嫁给魏王,当然不敢提什么让你守望门寡的事儿。夫子…夫子虽然不错,但是他的家人未必会同意娶你,如果他家人不同意,王家再阻挠的话,你这辈子可就耽误了,所以我昨晚上才没跟你商量,一口就答应了魏王的提议,我实在都是为姐姐着想…”
郑婉不由得暗叹,她还真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可是她今天已经又一次拒绝了魏王,当时赵光美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也很不好看,便是自己现在去找他说要嫁,他也未必会同意吧?郑婉不由得苦笑,昨晚上她还暗怪弟弟多事儿呢,谁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啊!唉,阴差阳错,望门寡就望门寡吧!不嫁人倒也落得一身干净,也没有什么不好。
白天跟赵光美说过的话,郑婉当然也没有跟弟弟妹妹说,郑子恒说道:“姐,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总应该给夫子一个回话吧?”
郑婉笑道:“明知道事儿不可为,还要什么回话?你就跟他实话实说,说姐姐要守望门寡。”
郑子恒和郑秀只道姐姐选了魏王,不好意思说才这么回答,倒也没说什么。郑婉因为想着自己拒绝了赵承昊,二弟若是还跟着他学习,似乎不大好,她便问道:“二弟,要不然你再换一个学堂读书吧,可别因为姐姐的事儿耽误了你的学业。”
郑子恒笑道:“姐,你把夫子当成什么人了?他不会的。你的情况,我都跟夫子说了,至于为什么答应了魏王,我也跟他解释过,夫子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我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见了面不会尴尬吗?”
郑子恒笑道:“真的没事儿,夫子那人从小就学佛经,行事潇洒,万事儿不萦于怀,若是没有家里羁绊,姐姐嫁他倒是…”
“行了行了。”郑婉连忙打断郑子恒的话,她这样的身份,若是嫁到未来的宰相府,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灰姑娘嫁入豪门,未见得就如外表看着那么风光,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郑婉可没有那么幼稚。她把弟弟妹妹都打发走,自己也没什么心思训鸟儿了,躺在床上,便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想去,觉得指望别人还是不行,凡事儿得靠自己呀,只有自己壮大了,才能过上好日子,要多多赚钱才是王道,才能过上悠闲的生活,昨天拒绝了魏王,赵夫子这里她也不打算回应,还是要好好地勾搭着呼延丽娘才行…
郑婉打定了主意,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郑婉便开始调教那两只八哥,这种事儿她做起来驾轻就熟,得了空又去了几趟鸟市儿,遇到鹦鹉和八哥儿的雏鸟便买,很快的,家里连八哥儿带鹦鹉,也有二十多只了,郑婉天天驯鸟儿,倒也过得适意。
如此过了些日子,家里风平浪静,赵光美和赵承昊谁也没有过来,就连呼延丽娘也不见踪影,郑婉不由得有些心急,难道那呼延丽娘反悔了?可是自己这样的身份,找上门去也不合适。
郑子恒和郑秀也着急起来,因为还没有等到魏王派来的媒婆,二人只道魏王后悔了,莫非是嫌郑家门第低,不肯娶姐姐了?要不然怎么这么久还不来提亲?姐弟二人心中焦急,却也没有法子可想,总不能女方主动找男方去问吧?二人急得抓心挠肝,却在郑婉面前不敢提,怕她着急上火,郑秀自己嘀嘀咕咕,暗暗责怪魏王不靠谱,不会是耍着姐姐玩吧?
郑子恒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探到魏王的口风,本来夫子跟魏王交好,让他帮忙倒是一个合适的好人选,可是既然姐姐拒绝了夫子,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去求他呢?可是为了姐姐一辈子的幸福,郑子恒还是决定去找魏王问一问。
郑婉自然不知道弟弟整天琢磨什么,她一心一计都在这些八哥儿和鹦鹉身上,眼看着训练成了,既然呼延丽娘不打算做这个生意了,郑婉便打算自己去卖,这天她提着两只训练好了的鹦鹉,刚一开大门就见门口站了三个小娘子,其中一个小丫鬟说道:“哎呀,这回找对了,这不就是郑小娘子吗?”
郑婉定睛一看,来的人正是呼延丽娘和她身边的小丫鬟。郑婉笑道:“没想到贵客临门了,呼延小娘子快请进。”
呼延丽娘问道:“你这是要出去?”
“是啊。”郑婉提起手中的鸟笼子,指了指里面的两只鹦鹉说道:“我妹妹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正等钱使,我要把这两只鹦鹉卖了…不过卖它早一天晚一天倒也无所谓,呼延小娘子快请进。”
郑婉话音刚落,笼子里那只鹦鹉便说道:“姐姐,你要把我卖给谁?”
因为郑子恒和郑秀都管郑婉叫姐姐,这些鹦鹉也跟着学会了,也叫郑婉姐姐,郑婉笑道:“当然是谁喜欢你我就把你卖给谁,不喜欢的,我还怕虐待了你呢。”
另一只鹦鹉说道:“姐姐,把我卖给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吧?可别把我卖给老头子,我不喜欢…”
呼延小娘子在旁边听着一人两鸟的对答,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婉娘,你的鹦鹉怎么这么聪明?”
郑婉久等呼延丽娘没来,只道她不肯跟自己合作了,再说郑婉也想让呼延丽娘帮着推销,便有意在她面前卖弄,闻言便笑道:“这算什么,它们还会背诗呢!”
呼延丽娘家里也养着鹦鹉,只不过口齿没有这两只这样伶俐,她一边跟着郑婉往院子里走,一边笑道:“它们都会背什么诗?我先听听。”
这两只鹦鹉也不等郑婉发话,其中一只便背诵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它的声音清脆,口齿清晰,说的是一口开封官话。
呼延丽娘满脸惊喜,她刚要说话,另一只鹦鹉扑扇着翅膀说道:“错了错了,你背错了,应该是‘日照厨房生香烟,远看腊肉挂窗前。口水直流三千尺,疑是银河落饭碗’…”
呼延丽娘愕然,随即呵呵笑起来,半晌问道:“原来你还是个吃客。你们还会背什么诗?”
先前那只鹦鹉说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错了错了,应该是身无彩凤双飞翼,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呼延丽娘再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她拉住郑婉的手笑道:“婉娘,你这两只鹦鹉,卖给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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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悔
呼延丽娘之所以这么久没来找郑婉,其实是被事情绊住了,原因无他,只是那天她帮着赵承昊约郑婉,结果郑婉走了,她和赵承昊留下来一起吃饭,哪知道下酒楼的时候,碰上了她的父亲呼延赞请同僚到醉仙楼吃酒,父女二人碰了个正着,呼延赞的同僚都是大老粗,又早就知道呼延赞正为女儿的婚事发愁,便跟着起哄,说赵承昊和呼延丽娘是天照地设的一双,这下子表兄妹两个就解释不清了,当然了,面对这些人也没法解释。
呼延赞也以为自己的女儿和外甥早有私情,他当时没说什么,回到家便跟妻子商量,要给二人定亲,实在是呼延丽娘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再不定亲就晚了,而他的外甥虽然不想做官,却文采风流,在汴京城很有些名气,当然配得上他的女儿。
按说两家是亲戚,又是郎才女貌,家人应该早就应该想到可以联姻,只是无奈赵承昊的母亲在娘家时候是出名的小辣椒,跟她的嫂子——呼延赞的妻子关系处的不好,所以两个人都避而不谈,结果到了现在两个孩子都大了,双方家里都为他们的婚事着急,经过呼延赞这么一提,双方思来想去,两下里竟然都同意了,而赵承昊和呼延丽娘这两个当事人,却是最后才知道这事儿,两个人赶紧解释,可是亲事儿已经议到了一半,根本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了。
呼延丽娘有些惭愧,她本来想撮合表哥跟郑婉的,哪知道事情会这样啊!她便觉得有些对不住郑婉,因此期期艾艾的将事情讲完,便请郑婉原谅,郑婉忍不住笑道:“那我要恭喜你们呀,表兄表妹,正好一对,你们俩很般配。”
呼延丽娘嘟着嘴,有些郁闷,半晌说道:“什么呀,我表哥喜欢的是你!”
郑婉笑道:“呼延小娘子多心了,你表哥他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话。”
“真的吗?可是他跟我说话那意思分明就是…”呼延丽娘有些半信半疑。
郑婉忙说道:“难道我还跟你撒谎不成?一定是你理解错了!”
事到如今,郑婉当然不能坏了赵承昊的好事儿,他还是弟弟的夫子呢!郑婉解释道:“那是赵夫子心眼好,知道我不愿意嫁给魏王,所以想帮我的忙,可我一个女子,他纵然有心帮一把,终归也不太方便,所以才找了你帮忙…我猜事情就是这样。”
呼延丽娘纵然怀疑郑婉的话,可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她低头叹了口气,官家要出台的婚姻法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啊?自己头几天还能给别人出主意,现在却轮到自己无可奈何了,好在表哥是从小就认识的,嫁给他倒也可以接受…
院子里的鹦鹉不时的冒出几句话,听着倒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说话似地。呼延丽娘到底是个开朗活泼的少女,没一会儿便把愁绪都抛了,转而对郑婉说道:“你想跟我合伙做的生意,就是打算卖鹦鹉吧?”
郑婉笑道:“我是想开一个宠物店,另外也学了些给小动物治病的手段,若是谁家的宠物病了,我也可以治疗。”
呼延丽娘点点头“这主意不错呀,我最喜欢小动物了!不过,我表哥说,其实你手里并不缺钱,应该是短了一个铺子,我就不跟你合伙做生意了,不过,我家正巧有一个铺子闲着,原本是卖绸缎的,只不过位置不太好,生意惨淡,我娘便把铺子关了,正打算要租出去,房租很便宜,不知道你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郑婉一听就高兴了,她在汴京城逛了不少地方,还没看见有一家宠物店呢!她有跟动物沟通的能力,能把小动物们训练的很聪明、很可爱,她的店铺当然也是独一无二的,有好东西,当然也不怕位置偏僻,关键是这房子是呼延家的,只要能跟呼延家拉上关系,就不怕被人欺负…
郑婉噼里啪啦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觉得这主意不错,她正想跟着呼延丽娘出门去看铺子,猛然听见自家的大门响,郑婉顺着窗户往外一看,居然是二弟郑子恒进来了,他不是去学堂了吗?怎么会这个时间回来?
郑婉满腹疑问,她连忙跟呼延丽娘告了罪,便迎了出去,看见郑子恒脸色不好,郑婉问道:“二弟,出什么事儿了?你不会是病了吧?”
郑子恒绷着脸,气鼓鼓地看着郑婉,他虽然年岁不大,这会儿看起来也满脸威严,郑婉不明所以,见他不答,忙伸手去摸他的脑门,嘴里还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在学堂淘气了?被学堂开除了?”
郑子恒拨开郑婉的手,气冲冲地问道:“姐!我问你!你前些天你在魏王的别院,都跟他说了什么?”
“啊?”郑婉没想到郑子恒问这个,“我也没说什么,怎么了?”
“姐,你——你说了不想嫁给他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若是一辈子不成亲,父母在九泉之下如何能闭上眼睛?你难道想让我和二姐愧疚一辈子?姐,我告诉你,我已经答应了魏王要把你嫁给他!你若是再反悔,我…我就没脸见人了!以后我和二姐也再不花你赚的钱!”郑子恒说着,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郑婉气得跺了跺脚,这个死小子竟然自作主张,闲着又去招惹魏王做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摆脱的!郑婉正气恼,却不曾想郑秀和呼延丽娘都听见了郑子恒这话,郑秀一脸喜色地说道:“真是太好了,还是二弟有办法…呼延小娘子,你可知道魏王后宅有几个女人?都是什么身份?我姐姐就因为这个,怎么也不愿意嫁…”
呼延丽娘说道:“魏王倒也不好色,以前我娘打听过,据说他后宅没有侧妃,姨娘和侍妾,总共也就五个…”
郑婉心道,竟然有五个!这样还说不好色!真是个种|马男!怎么不累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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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气
郑子恒的话,彻底扰乱了郑婉的心,她也没什么心思去看铺子了,呼延丽娘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一辈子不成亲?”
郑秀忙将姐姐跟王家定过亲的事儿说了,荥阳王家的名头,呼延丽娘当然听说过,她原本还以为郑婉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孩,现在一听她居然是荥阳郑家的后人,心里顿时肃然起敬,跟四大家族比起来,她自己家只能算作是暴发户了,怪不得郑婉见了她不卑不亢的一副大家风范,呼延丽娘安慰道:“婉娘,其实魏王很不错的,你想想,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想要嫁他,你说是不是?”
郑秀在一旁听着直发愣,刚才姐姐和她的话,她可都听见了,知道呼延丽娘是要嫁给赵夫子了,怎么她当初钟情的人还是魏王?此刻郑秀也顾不得管这些,趁着有这么个知情人在,还是多了解些魏王家的情况才是正经。
郑秀连忙把呼延丽娘请进屋,又给她续了茶水,这才问道:“呼延小娘子…”
呼延丽娘连忙打断她的话“妹妹这么叫可太生疏了,我痴长了你一岁,不如叫我姐姐吧。”
“是,尊敬不如从命。”郑秀笑道:“丽娘姐姐,你可知道魏王有几个儿女?都是哪个姨娘生的?去世的魏王妃可曾生养?能不能麻烦你给姐姐说一说?”
郑秀的心思,呼延丽娘当然清楚,她当即笑道:“说一说当然无妨,去世的魏王妃留下了一个嫡女,今年十岁,侧王妃留下了一个儿子,今年是九岁…”
“啊?还有侧王妃?”
“侧王妃也没了,是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就因为这个,还有传言说魏王克妻呢!他有名分的两个女人都死了。还有一个姨娘生了次女,其实魏王府的人口还是很简单的,婉娘你根本没有必要打怵,最起码没有婆婆需要侍候…”呼延丽娘说着,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姑姑,她以后就是自己的婆婆了,以前虽然没有针对过她,可是从娘嘴里,她从来就没听见娘说过婆婆的好话,呼延丽娘一想到这个,心里便有些黯然。
郑婉叹了口气,没有婆婆,难道后妈就好做了吗?况且原本自己拒绝了赵光美,这会儿他即便答应了,心里说不定还不舒服呢!也许会找自己撒气…
第二天,郑家的大门前便出现了一位身穿紫袍、腰系金鱼袋、头戴长翅帽的大官,郑婉开门一看来人是赵光美,顿时便心中凌乱了,看见周围的邻居都吓得远远地站定不敢经过自家门前,郑婉不由得头疼,自己的耳朵根怕是不得清净了。
郑婉连忙把赵光美让进来,赵光美因为戴着长翅帽,生怕被旁边的门框刮坏了帽子,只得侧着身子进了大门,郑婉看见他那样子,忍不住“嗤嗤”笑。
据说这宋朝的长翅帽,发明人就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他坐上龙椅后,看见那些文武大臣在朝堂中交头接耳评论朝政,觉得那样很不严肃,闹哄哄的像菜市场,但是这些官员都是他手下的大将,向来粗鲁惯了,他也不好强硬的要求。一天,赵匡胤上早朝,在听取某个大臣奏章时,又发现两侧有不少官员窃窃私语,赵匡胤心里有点恼火,但不露声色,退朝后,他想出个办法,传旨属官在幞头纱帽后面分别加上长翅。长翅用铁片、竹篾做骨架,一顶帽子两边铁翅各穿出一尺多长,戴着这种帽子很不方便,便是想交头接耳也不行了,而且官员只能面对面交谈,要并排坐着谈就困难了,帽翅会碰到一起。从此大臣上朝,也就很难排列在一起交头接耳了,不过正是因为戴着这种帽子不方便,这些官员下了朝之后很少有穿官服的,赵光美这一身官服,郑婉还是第一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