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美显然早就知道这事儿,他一听就喜形于色“哎呦,恭喜皇兄,有了这玻璃,何愁没有军费!”
赵匡胤看了看郑婉,郑婉忙按下心中的惊诧说道:“这的确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儿,不过官家,保密的事儿一定要做好了。”
“那是自然。”赵匡胤笑道:“今天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个,朕已经将内库建在了金陵。”
赵光美说道:“建在金陵不错,那地方地处繁华,生产出来的玻璃就地销售起来比较方便,再说那里交通便利,将来官家想将玻璃、瓷器远销西洋诸国,走海运很便利,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汴京远了点,管理起来不太便利,不过以前官家曾经想要迁都,难道现在还有这个念头?”
汴京城地处平原,周围没有什么险关要塞,这样的地理位置作为都城来讲,无险可守,很容易攻破,的确是差了些,所以前些年赵匡胤就有迁都的打算,不过那时候赵光义已经为夺权做好了准备,京城的防务都是他安排的人手,如果迁都,他的一切准备也都泡汤了,所以他当然不允许迁都的事儿发生,所以他百般阻挠,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后世的一个幽魂彻底粉碎了他的计划,还把他给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迁都?”赵匡胤看了看郑婉,笑道:“朕倒是很想把都城迁到北京去。”
“北京?北京是什么地方?臣弟怎么没听说过?”
郑婉不由得笑了,北京城是元朝才建立的,那时候叫大都,现在那里是辽国的属地,说不定还一片荒芜呢!赵队长的野心可不小,竟然想把都城建在那里,大宋周边辽国,西夏,吐蕃环视,牵一发而动全身,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赵匡胤不理赵光美的疑问,只是说道:“朕现在没想迁都,之所以把内库建在那里,也不过是为了交通的便利,至于管理,只要建立起来相应的制度,倒不是大问题,四弟,你也知道这内库的重要性,别的人朕不放心,朕打算派你去监管内库…”
“什么?官家…”
赵匡胤摆了摆手“朕知道你如今新婚燕尔,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朕可没有说不准带着婉娘去,你不是早就说过喜欢江南的美景吗?正好带着婉娘去玩玩。”
“皇兄,这怎么能一样?我对这种事儿根本一点经验都没有…”
赵匡胤笑道:“你没有经验可以问问手下人,再说还有婉娘嘛!让她帮你出主意就好。厂区已经建的差不多了,朕的意思是让你们去拾遗补漏,看看规章制度、保密制度还有什么不妥,这些婉娘都能给你意见…”他说着,冲着婉娘眨了眨眼睛。
郑婉心道,原来他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可没有薪水!再说也根本没有经验,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圣旨
官家的一声令下,赵光美只得放弃原先送长子赵宏昀去书院的打算,儿子这么大正是需要教导的时候,他和郑婉这一走,还不知道需要多久,当然不能把子女扔在京城不管不顾。
全家搬到金陵,一晃儿就是三年,这三年里,江南的内库总算初见规模,也没弄出什么大篓子,每年赚到的银钱占到了国库的一半,并逐年上升,说起这个郑婉就合不拢嘴,她虽然没有什么经验,却比时人要强得多,这也正是赵匡胤派她跟赵光美来金陵的原因,可惜赚到的钱没有她的份儿,只领一份俸禄实在少了点。
这天午后,郑婉正亲自给儿子喂奶,就见檀云兴冲冲的拿着一个竹筒进来了“王妃,王爷有信送回来了。”
赵光美在郑婉刚生了次子赵宏辉之后没多久,就奉命去涿州建宗祠去了,夫妻俩虽有鸽子来回传递消息,终归也有两个多月没见了,郑婉连忙接过竹筒,看见上面的火漆完好,她赶紧挑开来倒出里面的字卷,只见纸条上用很小的簪花小楷写着“人在旅途,申时归家。”
成亲三年来,二人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尽管这三年里赵光美没有别的女人,但是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他不偷腥?郑婉每每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有些担心,即便一开始成亲的时候对他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一起生活了三年,就连孩子都两个多月了,想要和以前一样云淡风轻,显然不可能。
郑婉连忙把吃饱了的儿子亲了亲,送到了奶娘的怀里,连声吩咐道:“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郑婉泡了个热水澡,便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玻璃镜很清晰,是内库出产的,如今已经卖到海外了,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可惜郑婉这个管理者,只有一份俸禄,她的居室全是她亲自指挥人布置的,如果赵匡胤在此,一定会知道这就是一个现代女子的闺房,赵光美当然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的媳妇处处与众不同。
打开化妆盒,郑婉开始给自己化妆,生完孩子之后,身材丰腴了不少,不过也更有女人味了,郑婉一直觉得,最理想的彩妆就是没有化妆的痕迹留在脸上,却让人看起来越发明丽动人,呈现出自己的个性。
郑婉自己画完了妆,笑着问身边的檀云:“怎么样?我画的好不好看?”
檀云一个劲儿的点头:“王妃越来越美了。”
郑婉不免有些得意,女人就没有不爱惜自己相貌的,她正高兴,就听见门外廊下的茜雪禀道:“王妃,大衙内下学回来了。”
郑婉笑道:“快让他进来。”她话音刚落,赵宏昀已经跨进门里,冷丁看见这么美的郑婉,赵宏昀一下子就楞住了“母亲?”
郑婉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母亲今天很高兴?”
郑婉心中欢喜,“是啊,你父亲一会儿就回来了。宏昀今天回来的好早,是不是跟夫子请假了?难道你也知道你父亲要回家了?”
赵宏昀笑道:“原来父亲要回来了?那可太好了,明天是九月九,咱们一家可以一起登高!对了,不知道父亲他…”
郑婉这才想起来要过重阳节了,相传东汉汝南人桓景得遇仙人费长房,费长房说九月初九这日桓景家中会有大难,当作绛囊盛茱萸系臂,登高饮菊花酒,可避灾祸——所以每年的九月九一家人都要去登山,郑婉想了想,笑道:“你父亲今天赶回来,一路劳顿,如果他不想去,你就和朋友一起去便是,他不会不同意,到时候我跟他说。”
赵宏昀喜道:“那就多谢母亲了。”迟疑了一下,他又问道:“娘,我可不可以带着我的鹰?”
郑婉笑道:“又不是去学堂,想带着就带着,没关系的,你和同窗今年打算去哪儿游玩?”
“当然还是栖霞山,栖霞山虽然没有钟山高峻,不过清幽怡静,风景迷人,大家最喜欢漫山的红叶。”
郑婉一听就笑了,栖霞山名胜古迹遍布诸峰,被誉为金陵第一名秀山,素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说,景色自然是好的。
郑婉笑道:“说的也是,你明天去游玩,需要带什么东西就跟茜雪说一声,赶紧让她帮你准备好,免得明早上急急忙忙的弄忘了,对了,现在正是螃蟹最肥的时候,要不要给你准备几篓螃蟹请那些同窗?”
“那就谢谢娘亲了。”赵宏昀乐呵呵的,显然很高兴。
郑婉笑道:“跟娘还客气什么?对了,该温的书还是得看看,免得你父亲得了空考问你,你父亲申时到家,快去换衣裳吧,一会儿一起去迎他。”赵宏昀不住的点头,退了出去。
眼看着到了申时,郑婉对着镜子重新检查了一遍妆容,这才施施然往大门口走,只见甬路旁的菊花开得灿烂如金,远远看去菊花千叶细瓣簇成毯状,密密匝匝一片,开得好不热闹。
赵惠和赵馨正在嬉戏,看见郑婉来了,姊妹二人连忙跑过来,手里还提着竹篮,郑婉问道:“你们俩在干什么?不是说了到门口迎接你们父亲吗?”
赵馨说道:“娘,姐姐和我摘菊花做菊花茶给你和父亲喝,正好等着跟娘一起走。”
郑婉捏了捏她的脸蛋“好了,这些事儿让别人做就好,你们还小呢!你父亲快到家了,咱们走吧。”
赵光美回来的很准时,申时一到,他骑的高头大马就出现在府门口,一眼看见自己的妻儿都在,他的心一暖,还是家里好啊,下了马,赵光美问道:“怎么样?这些日子宏昀有没有闯祸?”
一开口竟然是这话,郑婉看了宏昀一眼,眼见这小子小脸绷着,满腹委屈的样子,郑婉不由笑道:“王爷怎么这么问?宏昀已经长大了,王爷不在家,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赵光美知道郑婉这是给儿子脸上贴金呢,想起婉娘说的不要总是批评孩子,他便把其余的话咽了下去,只是道:“行了,都回自己屋子去收拾好东西,明天重阳节,咱们一家还去栖霞山,宏昀把你的功课准备好。”
两个女孩一听可以去玩,顿时雀跃起来,急忙忙都回去准备去了,唯有赵宏昀想到父亲一会儿要问功课,不免有些郁郁不乐。
赵光美携着郑婉回到正房,郑婉说道:“给王爷准备了洗澡水,快洗一下解解乏吧。”一路骑着马,满身都是灰尘,就连抱一抱娇妻,都怕弄脏了她的衣裳,赵光美也不多话,几下脱去了衣裳进了浴桶,“婉娘,过来帮为夫搓澡。”
郑婉自然责无旁贷,这种事她可不想让丫鬟伸手,夫妻俩分别多日,赵光美身边久没有女人,早已经按耐不住,他一见郑婉靠近,双臂一使劲儿就把郑婉抱到了浴桶里,郑婉气道:“王爷,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刚洗完。”
“那就陪我再洗一遍。”不等郑婉说什么,她的唇就被吻住了,紧接着,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进了她的衣裳,郑婉浑身轻颤,身子有些发软,没一会儿身上的衣裳就被脱光了,她躲闪着赵光美的吻,断断续续说道:“光美…我喜欢到床上…这里…不行,水都溢出去了…”
赵光美哪里顾得上这些,他感觉□进了一个温暖的湿地,立刻觉得浑身都飘飘欲仙,嘴里不由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一双手紧紧地把郑婉搂在怀里,恨不能一直把她揉搓到自己身体里,这个女人,真真是他的克星啊!有了她,竟然心里再也放不下别的。
从浴桶里转战到床上,郑婉累极,这才在丈夫的怀里找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赵光美就醒了,看见怀里睡得正香的妻子,他忍不住笑道:“至于累成这样嘛!看来以后还得多锻炼锻炼。”
郑婉其实早醒了,只是被赵光美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她怕一活动惊醒了他,是以一直没动,这会儿听了他的话,便睁开美目瞪了他一眼“光美,你长途跋涉的赶回来,真的要去栖霞山?难道都不累?”
“年年都去的,没什么。”
两个人又腻了一会儿,这才起了身,吃了早饭一家人坐车行到城门前,天色也不过微明,城门还未开启,青石墙上露水沥沥,不过城门前已经有了好多车马,都是想去远处登山出游的人。
栖霞山位于金陵城东北四十余里,因南朝时山中建有“栖霞精舍”,故而得名,重阳登高,可避灾祸,时人都很讲究的。稍等片刻,城门就开了,到了栖霞山下,太阳也才一竿子高,深秋的栖霞山,枫林如火,漫山红遍,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从栖霞寺南侧山路向东行不远,就可看到舍利塔,千佛岩在舍利塔东边,依山而建,佛像有坐有立,姿态各异,造型精美。
栖霞寺东北.平山头的南坡上有一处青灰色岩石,表面呈波浪状,人称“迭浪岩”,十分罕见。此外还有“青锋剑”、”天开岩”、“一线天”等鬼斧神工的奇观,站在峰顶,遥望金陵城,让人心胸一畅,几个孩子也不再惧怕父亲,都有说有笑起来,游人就越来越多,赵光美道:“游山成了看人了,这人也太多了。”
看看已经快到中午了,郑婉忙道:“我们赶紧下到翠微亭吧,中午就在那里歇着,免得等下亭子被人占了。”这时候,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冲着赵宏昀一个劲儿的摆手,赵宏昀为难的看了看赵光美,赵光美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赵宏昀说道:“父亲,那几位是我的同窗。”
郑婉笑道:“既然是同窗,不如宏昀一起邀了他们到翠微亭坐吧。不是说好了今日要立个蟹会,正好请你的同窗大快朵颐。”
赵光美也想考察一下儿子朋友的品性,便点了头,赵宏昀一见,赶紧过去邀请,金秋九月,河蟹与稻粱同肥,正是食蟹的好时节,王府的下人挑着好几担酒菜,其中有两只大箩筐里都是汤碗大的河蟹。
赵宏昀邀请了众同窗,和一家人下到翠微亭,赵光美便和赵宏昀的几个同窗攀谈,面对着这位威严的王爷,几个学子吓得噤若寒蝉,都暗道这河蟹味道虽美,想吃到嘴里却也不易。
郑婉见翠微亭外有一片石,阔数丈,光洁可坐,便对赵光美说道:“王爷,好不容易出来玩一回,何不让孩子们痛痛快快的?他们同长辈在一起怪拘束的,不如让他们去那边单独坐。”
赵光美皱着眉允了,亭子外边,王府的家仆早已经生起火来煮蟹,河蟹无须盐椒而五味俱全,滚水三沸,蟹肉香味便飘出,饱餐一顿,置身于漫山红叶,人如同在画中,洗了手,郑婉对赵惠说道:“惠儿,你不是带了洞箫了吗,不如吹一曲给你父亲听听。”
赵光美刚才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醺,听了郑婉的话笑道:“好女儿,快奏来。”早有丫鬟把洞箫递过来,赵惠也不推辞,幽幽的吹奏起来,奏的却是一曲郑婉教会她的《帘动荷风》,悦耳滋润,沁人心脾的箫声,带着柔软似水的情怀,低呤浅唱…
一段曲子奏完,赵光美笑道:“惠儿不如你娘奏的好,你娘一吹曲儿,鸟儿都能招来。”
赵惠笑道:“父亲,天底下也就只有娘才能办得到,你不要总为难女儿。”
赵光美点头:“说的也是,婉娘吹奏一曲吧,给他们瞧瞧,就是我,也好久没听了。”
郑婉推脱不得,只得接过赵惠的洞箫吹奏起来,同样的箫曲儿荡漾在山间,没一会儿山中的各种鸟儿便纷纷而至,它们听着箫曲,在空中翩翩起舞,各种鸟叫声混杂在一起,蔚为壮观,周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赵光美搂住郑婉的纤腰,哈哈大笑,他忽然觉得她恍若仙子下凡一般,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他的胳膊不由搂得更紧了…
正热闹间,一只老鹰凌空而至,围绕在翠微亭周围的鸟儿,顿时吓得四散奔逃,赵光美惊呼一声“是圣旨到了。”只见那只老鹰的腿上,绑着一个明黄色的竹筒,那老鹰落在郑婉跟前,她连忙放下洞箫,把竹筒解下来递给赵光美。
赵光美看完圣旨,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来历
一直回到金陵的王府,天色已经晚了,赵光美还满脸不高兴,他一不高兴,孩子们顿时如老鼠见了猫似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家人用过晚饭,郑婉忙把孩子们都打发走,见赵光美还在生闷气。
郑婉也不理他,自己去洗了澡,又去看了看儿子,逗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回来就见赵光美已经躺倒在床上了,登山时候的那身衣裳还穿着,显然气还没有消,闭着眼睛假寐,嘴角还有力的抿着。
郑婉在床边坐下,一边笑吟吟的解开他的衣裳,一边问道:“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赵光美任由郑婉帮他把外衫脱下,“哼”了一声“你还在意我高不高兴?”
郑婉笑道:“我当然在意的,不过左思右想,我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倒是说说,圣旨上都说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她有时觉得这男人还真有点孩子气。
赵光美见郑婉笑语嫣然,他心里虽然不高兴,却也舍不得跟她发火,只是闷闷不乐地说道:“官家说,让你立刻着手研制热气球。”
郑婉一听不由得皱眉,研究热气球做什么?官家不是喜欢玩乐的人,弄热气球肯定跟玩乐没关系,若说实用的话,郑婉还真不知道那东西能做什么。
官家的心思,郑婉还能猜出几分,这几年他无非就是惦记着燕云十六州,如今江南内库赚了不少钱,他不再为军费发愁了,说不定出兵的日子就快临近了,女人都喜欢安居乐业,男人则想成就霸业,赵队长也是这个心思吧?可是若说攻城陷阵,热气球有用吗?就算有用,她一个半吊子兽医,想研制成功热气球,也不那么容易呀!能帮着管理江南的内库,郑婉觉得自己已经竭尽所能了。
郑婉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连忙问赵光美“王爷,你说官家是什么意思?弄热气球做什么?”
赵光美说道:“我问你,热气球是什么?”
“热气球就是利用孔明灯的原理做成的,可以载人的…”郑婉刚说了两句,发现赵光美脸色越来越差,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为什么官家说的你懂我却不懂?你们私下里有往来?还是你跟官家心有灵犀?明明我才是他的弟弟,为什么有了事情却叫你做?他把我当什么?”
郑婉顿时愣了,原来他是为这个生气!也是啊,这年头没有热气球,而官家说的话只有她明白,也难怪赵光美会怀疑,仔细一想,郑婉不由得笑了,他吃醋了!小心眼的男人!
郑婉笑着在他身边躺下,纤手伸进了他的内衣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肌,在上面画着圈,赵光美吸了口气,伸手把她的手按住了:“婉娘,你干什么?色·诱也没有用,为夫正生气呢。”
“扑哧”一声笑,郑婉忍不住说道:“光美,我怎么就色·诱了?人家不过是觉得手有些凉,你身上好暖和啊,现在天越来越凉了,你不在家,晚上我一个人总也睡不着。”她说着,往赵光美的身边凑来凑。
赵光美本来想冷着脸不理她,可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神情,明知道她是装的,就是狠不下心来,知道自己越发爱她到不行,便也不再忍了,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双手紧紧地把她抱住,嘴里呢喃道:“真的不想告诉我吗?”
“我…我想告诉你的,只是怕吓着了你。”
赵光美也不追问,而是一下子含住她的红唇,妻子身上是那样的甘美芳香,即便外表上只是清秀,可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妻子很美,属于越看越好看的,因为郑婉给孩子喂奶,她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这味道让他比以前更加留恋不已,于是这一吻越发深的无法自拔,自有一番缱绻缠绵。
云歇雨散,赵光美将郑婉搂到怀里,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背,低头看着她脸上欲后的潮红,越发的诱人,赵光美笑着柔声问道:“刚才婉娘可还满意,要不要再来一次?这些日子想煞你了。”边说着,那双手已经不规矩的在郑婉身上游走了起来。
郑婉被他挑逗的又红了脸,急忙拨开他的手,他竟然不依,紧紧地把她搂住,郑婉扑过去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哼,先前你还给我脸色看。”
赵光美有点控制不住那股子又腾然窜起的欲/望,他只觉得妻子越发的撩人,就是刚刚那一咬,也让他带着一种异样的快感,尤其是她□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他身上,那处柔软挤压在自己的胸膛,根本就是个变相的邀请,赵光美毫不犹豫的一翻身,又将郑婉压在了身下…
又一番**过后,郑婉浑身都瘫软了,赵光美这才在她的身边躺下,双掌摩挲着她光滑的脊背,在她耳边问道:“婉娘,真的不能对我说吗?其实就算是你说你是鬼狐,我也不会害怕,真的,这一辈子,我只要你…我就是不明白你和官家为什么会…”
郑婉还以为这次又混过去了,没想到他又问起,这算是美男计吗?郑婉咬了咬嘴唇,心中犹豫不决,他已经有所察觉,若是不说,以后难免夫妻离心,若是说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从此再不理会自己,既然说与不说都一样,那么…
郑婉身上虽累,头脑却异常清醒,当初嫁给赵光美的时候,对他根本就没有感情,可是几年过去,如今又有了一个儿子,夫妻之间若说一点情意没有,那自然是假的,不过郑婉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对男人动心,免得将来伤心,既然他这么想知道,那就对他说了吧,也算考验一下他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去爱。
郑婉因为怕她穿越的事儿太过惊悚,便只说她从小是带着记忆出生的,这样的话,赵光美一定也以为赵匡胤也跟她一样,这样他就会觉得赵匡胤一直都是他的亲哥哥,从而兄弟间便不会生出什么异心,否则岂不是会有无数麻烦?
等郑婉将她的来历说完,远处已经传来了二更天的梆子响,赵光美定定地看着郑婉,半晌不说话,郑婉的心有些发凉,难道他真的介意了吗?
寝室里一直燃着的蜡烛,已经烧到了最后,忽的一下熄灭了,屋子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郑婉不由得浑身一颤,赵光美顿时醒过神来,赶紧把郑婉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婉娘,你很冷吗?”
“不,我…我是想问你…你害怕了吗?”
赵光美闷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咱们同床共枕了几年了,你浑身上下本人就没有一处不熟悉的,刚才我还说呢,就算你是鬼狐,我也不怕,更何况你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世的记忆,大家都说,人到了阴朝地府,投生之前都要喝一碗孟婆汤,然后前事尽忘,你只是有孟婆的眷顾,没喝那孟婆汤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赵光美这么一说,郑婉顿时放下心来,同时心中也很欣喜,他这是替自己解释呢,而且这解释还真不错,赵光美说着话,忽然咬住了郑婉的耳垂,那正是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郑婉身上一僵,连忙推开他“别闹了光美。”
赵光美说道:“我刚才发愣,只是想到官家,没想到他…他竟然是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们原本就认识…”
“是啊,原本就认识。”
“那他以前,就没有喜欢你…”
听了这话,郑婉更放心了,这个醋坛子!原来竟然想的是这个!她笑吟吟地说道:“我和他以前也就见过三五次,都是因为刑警队需要用警犬破案,他们跟我借狗,你也知道我对训犬比较在行,我养的狗是最出色的,每次都能抓住罪犯,他们刑警队破了案,还请我吃过两顿饭,我们就这样认识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赵光美尴尬的一笑“我看官家对你很亲切,就以为他…都是我不好,不该那样想。”
郑婉心里却很高兴,他那样想,是他真的把自己放到了心上,如若不然,又何必在意呢!郑婉笑道:“我和官家前世的时候是老乡,他对我关照些,难道不应该?”
“应该应该,自然是应该。对了,你给我讲讲一千年以后的事情。”
两个人在一个被窝,就这么相拥着,赵光美听着郑婉娓娓道来千年以后的事儿,听得他心驰神往,直到郑婉讲得口干舌燥,说什么也不肯再讲下去了,赵光美这才说道:“婉娘,按着你的说法,一千年以后的人,岂不是各个生活的都比当皇上快活?”
“那当然,”郑婉幽幽的说道:“我一直觉得,即使一千年以后的普通人,生活质量也比当皇上好,真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若是从汴京坐飞机到金陵来,有一个时辰足够了,这些都在其次,最好的就是一千年以后的男人,每人只允许娶一个妻子。”
赵光美笑道:“你还是念念不忘这个,我现在可不就你一个?”
郑婉把头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说道:“我们睡吧,今天还真有些累了。”其实郑婉悄悄的松了口气,她生怕他问起赵光义的死,赵光义的死有蹊跷,不过赵光美不提,他应该不知道才对。
悠闲
夫妻俩言归于好,两个人一致认为官家这是想对北方用兵了,可是郑婉还是想不通热气球能用来做什么。
热气球的原理郑婉明白,可是要真的制造出热气球,就不那么容易了,反正官家还调配了工匠来,郑婉闲时就去看看,帮着出出主意,倒也悠闲。
时间一晃儿来到了开宝十四年春,这天郑婉正逗着宏辉玩,小家伙已经七八个月,会爬了,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赵惠和赵馨也在,两个人逗着小宏辉咯咯笑,茜雪在门外说道:“王爷回来了。”
郑婉赶忙迎到门口,就见赵光美一脸凝重,她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了?”
“有圣旨来了,召咱们回京。”
“啊,回京好啊!”郑婉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弟弟妹妹了,郑子恒去年中了进士,如今已经入了翰林院,是大宋朝最年轻的官员了。妹妹郑秀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郑婉一想到要见到他们了,就很开心。
赵惠和赵馨看见父亲回来了,过来见礼,赵光美一摆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你母亲有话说。”
姊妹二人听见父亲说可以回京了,心中高兴,正想听听具体情形怎么样,却被父亲赶出来了,二人出了门,赵惠说道:“姐,不如我们去书房。”
赵宏昀在书房读书,姐妹二人自然是想让他来探听消息。
赵光美把屋子里的下人都撵出去,这才对郑婉详细说了说现在的情形。
听说去年冬天,大辽遇到了罕见的暴风雪,冻死了无数牛羊,上京更是传出耶律璟之妻萧燕燕与人有染的传言,据说耶律璟身体一直不好,而与萧燕燕有染的是大辽的汉臣韩德让。
郑婉知道,这萧燕燕就是历史上最有名的萧太后了,檀渊之盟的直接领导者,史载她虽为女子,亦能“亲御戎车,指麾三军”。
以前郑婉看到野史上也有记载,说萧燕燕跟韩德让青梅竹马,原本要结为夫妇的,后来萧燕燕被耶律璟纳入宫中,被耶律璟封为皇后。
郑婉还记得,那野史中说辽景宗驾崩后,辽圣宗即位,萧燕燕被尊为皇太后,摄政之时萧燕燕才三十岁,圣宗才十二岁,为了巩固权力,萧燕燕命人暗杀了韩德让的妻子,自己下嫁给了权臣韩德让,后来她和她的儿子圣宗的地位才得以巩固下来,现在耶律璟还没死,就传出这样的谣言,不是官家干的还有谁?好一招离间之计!
郑婉听了赵光美说的这些,心下有些明了,这应该是官家派探子放出的谣言,开宝四年南汉降北宋,开宝七年北宋灭南唐,时隔七年之久,官家估计是想对辽用兵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赵光美在金陵逍遥了几年,现在也应该派上用场了。有时候郑婉暗地里琢磨,官家之所以派他们夫妇来金陵,有管理内库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怕祸起萧墙吧?
一想到赵光美可能要去战场,郑婉就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有个闪失,她和孩子怎么办?可是看到赵光美跃跃欲试,每天勤练武功的样子,她根本阻止不了,若是再有了官家的旨意,事情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郑婉只能把忐忑压在心底,开始打理行装。等到赵光美办完交接,一家人回到汴京,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
一回京,赵光美便进宫觐见,郑婉则拉着弟弟妹妹叙话,述说别来情由,几年光景,姐弟三个风光无限,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贫寒子弟了,想起往事,不由唏嘘不已。
郑子恒说道:“姐姐,这次姐夫回来,是不是要打大辽啊?”
郑婉不由吃惊“你不研究学问,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郑子恒笑道:“二姐夫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经常拉着我讨论兵法战策,我想不知道都难。”
郑婉皱眉“打仗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希望他们上战场。”她说着,看了看郑秀。
郑秀笑道:“姐,如果朝廷真的要出兵,就让五郎去吧,他的武艺很棒的,再说跟着姐夫,还能有什么危险?”
郑婉忙问:“你怎么知道你姐夫能出征?我可不希望他去冒险。”
郑子恒说道:“朝中的很多老将年岁都大了,姐夫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官家放着亲兄弟不用,还能用别人?即便姐夫做不了主帅,肯定也是副帅,处在姐夫的位置,有危险的可能性不大,姐姐不用担心。”
赵光美出征确实没有大危险,不过周庭槐就不一样了,郑婉不由看了妹妹一眼,郑秀幽幽的说道:“我其实也不想他去的,只是姐夫和弟弟都那么优秀,五郎总说我受了委屈,所以他总想着建功立业,立了军功回来也好让我扬眉吐气,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的,现在家里衣食无缺,虽然身份低了些,可是姐姐是王妃,弟弟在翰林院,谁也不敢小瞧了我,我觉得也没什么,可是五郎在意这个,我若不准他去,我怕他一辈子都不快活。”郑婉听了不由苦笑。
晚上,二更天到了,赵光美还没回来,郑婉一路奔波,觉得很累,洗完澡便靠着床头捧着一本书看,顺便等赵光美回来,哪知道等着等着居然睡着了。
赵光美回来时喝得微醺,檀云迎了他进来说道:“王妃一直在等王爷…”
赵光美说道:“准备好水就下去吧。”他自己洗漱完了,来到床前,见郑婉躺在床上睡着了,手中还拿着一本书,他把书收好,回头见妻子恬静的睡颜带着笑靥,便俯身在郑婉的脸颊上亲了亲。
郑婉从沉睡中醒来,看见赵光美,脸上渐渐绽出微笑“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
赵光美微微一笑,挑起她散落在枕旁的青丝,轻轻缠绕在指尖把玩,柔声道:“和官家多时不见,一起吃了几杯酒。我帮你把衣裳脱了吧,穿着睡不舒服。”
“嗯。”郑婉一笑,任凭他帮着脱衣,两个人躺下,郑婉把半张脸都埋在了他胸前,闻着他呼吸中淡淡的酒气,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官家有没有说起打仗的事儿?”
赵光美不答,只搂紧她,在她耳旁轻声问道“婉娘,你将来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郑婉轻笑道:“我呀,跟你们男人想的不一样,男人喜欢建功立业,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悠闲生活…我很想四处走一走看一看,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
“就这么简单么?”赵光美淡淡笑道:“那等我打完仗回来,咱们就去游山玩水,然后寻着一处喜欢的地方,就住一段时日,等腻了,再逛去别处,这样可好?”
郑婉缓缓点了点头,这愿望虽然简单,想要实现却很难,她只觉得丈夫是在哄她,别的不论,只说宏辉还那么小,怎么经受得住旅途颠簸?不过被男人哄着也很开心的,她慵懒笑道:“其实,我只是这么说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样的日子,都是我想要的。”
赵光美闻言便笑了,当郑婉发现他的笑容慢慢在眼前绽开,下一刻,她的唇便被吻住了,春夜里,夫妻少不得又是一番缠绵。
赵光美带领大军开拔,没多久就传来耶律璟一命呜呼,大都发生了骚乱的消息,郑婉知道,在赵匡胤的运作下,就连大辽的历史也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也许是萧燕燕和韩德让的奸情曝光了,致使身体一直很差的耶律璟提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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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宝二十年的春天,钱塘。
自从郑子恒做这里的县令,就在海塘边修筑堤坝,栽了垂柳,植了草皮,几年过去,如今已是一片苍翠,成了此处一道靓丽的风景。时常有人过来到此嬉戏乘凉,如今,钱塘每年一度的庙会也设在这里。
堤坝上摆满了各色小摊,什么陶瓷娃娃,木片做的帆船,竹子做的竹马,草扎成的土龙,还有各种面具,以及卖各种吃食的摊子,大堤上人来车往,纷纷拥拥。
郑婉走在赵光美身侧,两个人说说笑笑,旁边宏辉有些急躁“娘,这庙会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咱们直接去杭州见舅舅吧?然后早点回京,皇帝伯伯已经答应我了,只要回到京城,就让我坐热气球。”
如今赵光美的长子、长女都已经成亲了,带在身边的都是郑婉生的子女,他们夫妇都知道,自从利用热气球火烧大都之后,那东西就被列为军用,一般人根本见不到,官家之所以答应宏辉的请求,也不过是希望他们夫妇回京罢了,也好替他分忧,只是赵光美跟着郑婉游玩了这许久,深得其中的乐趣,当然不愿意回去。
赵光美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若是不愿意跟着,我派人送你回京去,让你哥哥看着你。”
宏辉知道哥哥的脾气,他自己小时候顽劣,长大后却以能教育弟弟为乐,落在他手里,哪有在父母身边好?可是他实在想看看热气球是什么样,若是一家人有那东西乘坐去旅行,岂不是比现在好?
宏辉听父亲恐吓他要送他回京,不由泄气,他才不想让哥哥管教呢!不过他却是喜欢管着弟弟妹妹,便是此时不高兴,他的目光也从始终盯着弟弟妹妹,这对双胞胎弟妹今年才五岁,却是异常淘气,当然要好好看着,别被拍花子的拍了去。
路旁有个捏面人的摊子,挤满了不少孩童,都睁大着眼睛瞧着摊主,看着他变戏法一样把一团团彩色的面捏成面人小像,双胞胎连忙跑过去,须臾就挤进去了“给我捏一个,给我捏一个——”
那捏面人的小贩看见这一对衣着华美、肌肤莹润胜雪的孩子,不由诧异的抬头看,见到不远处一对气度不凡的夫妇正往这边看,小贩忙说道:“就好就好,别着急。”
没一会儿,两个活生生的面人小像就被捏了出来,眉目如画,咧着小嘴,脸上是甜美的笑容,猛一瞧,真与站在摊子最前面的双胞胎一模一样。宏辉也来了兴致,忙说道:“爹,娘,咱们一家人一人捏一个吧。”
这时候,远远地又走过来父女人,男的二十三四岁,英姿勃发,手里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明眸皓齿,径直奔着这个捏面人的摊子来了“就在这里,爹,你快一点。”
还没等走到跟前,那男人一声惊呼:“姐姐,姐夫?你们什么时候到钱塘来了?”
赵光美哈哈大笑“听说这钱塘的庙会不错,我们一家来凑凑热闹。子恒,你如今已经是知府了,怎么还有空闲出来游玩?我和你姐姐正要去杭州看你,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还真是有缘。”他说着,目光停在那小女孩的脸上“这就是萌萌吧?长得跟婉娘真像。”
郑婉笑道:“还真是呢!”她上前抱起萌萌“怎么没见你娘?”
萌萌说道:“爹爹说了,庙会人太多,怕他们碰到娘肚子里的小弟弟。”
赵光美看了看郑婉,连忙把萌萌接了过去递到郑子恒的怀里,又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你怎么还能抱孩子?我记得你的小日子晚了五六天了,说不定也有了,咱们也得小心点。”
郑婉斜睨了他一眼,脸不由得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