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连忙答应,转身想着回屋通知花开,不想被四阿哥叫住:“不用去通传了,爷自己进去,让人预备沐浴用水。”
小禄子答应了,又打了个千问道:“爷,您晚饭吃得少,又一直忙到现在,要不奴才叫厨房给您弄些小菜?”
“嗯,也好,做些清淡点的送来。”四阿哥说完,便挥手打发他们下去,自己向花开的寝室走去。
这屋里的家具摆设,都是四阿哥亲自派人准备的,简洁大方,看着也贵气,他进到里屋才发现,花开已经躺在拔步床上睡着了,他便坐在花开身边,悄悄地打量起她来。
花开的睡颜很美,一反先前的模样,明明容貌衣着均未有什么改变,人却像变了似的,小小的鹅蛋脸儿看起来十分年轻,肌肤仿佛透明一般,怪不得额娘夸她的皮肤好,她根本不像一个孩子的额娘,红艳艳的樱唇微微噘起,仿佛对什么不满似地,她的脸上,分明还留有一丝芳华正茂的青春少女气息,醒来时的模样却十分老成,浑身满溢着瓜熟蒂落的少妇风情,让人欲罢不能…
四阿哥移开目光,打量着这个屋子,见朱红色雕花案桌上放着一本字帖、几本闲书,他便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书翻看,没想到这本书居然是中文杂译地《马可波罗东游记》,四阿哥看了看睡得正香的花开,难道她今天说的话都是从这些杂书上看来的?
没一会儿小禄子将食盒拿来了“爷,您的宵夜拿来了。”
四阿哥看了看花开,说道:“摆上吧。”他走到花开跟前,捏住了她的鼻子,花开睡得迷迷糊糊,伸手“啪”的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九月和小禄子都吓得变色,却听见四阿哥笑道:“真是个小懒猫,爷都提前告诉你了要来,你竟敢睡着了,好大胆。”
花开睁开朦胧的双眼,见是四阿哥,便嗔道:“爷,你怎么才来呀!人家都困死了。”
四阿哥笑道:“起来陪爷吃点东西吧,你最近不是总嚷嚷饿吗?”
花开揉了揉肚子,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她看见小禄子跟九月把食盒里的菜拿出来,摆在雕花桌上,便赶忙走了过去,四阿哥说道:“洗澡用具准备好就行了,都下去吧。”
小禄子“喳”的答了一声,便领着九月到外间伺候。
此时寝室里只剩下四阿哥和花开了,昏暗摇曳的烛光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温馨。
花开笑道:“爷请坐,我侍候你用膳。”
四阿哥笑道:“你会侍候人吗?”
花开笑了笑,四阿哥目光还是蛮犀利的嘛,看出她不会侍候人,不过她也不想太出格,不会就学嘛!佟佳氏怎么时候凌石的,她还是知道的,学着一些就行了。
花开在四阿哥身边坐了,亲自盛了两碗碧粳粥,小禄子准备的菜不多:糖醋荷藕、玉笋蕨菜、杏仁豆腐、酥姜皮蛋、油炸小银鱼、梅花香饼儿。
花开先拿起筷子,将一块梅花香饼儿放在四阿哥面前的小碟里,见他开动了,自己才端起碧粳粥,以前她最喜欢吃这油炸小银鱼,小禄子大概也知道,特意准备了一碟,哪知道才吃了两口,花开就觉得胃里一片翻腾,她撂下饭碗,急忙捂着嘴跑到外间,找了个痰盂就不停地呕吐起来,差点没把苦胆吐出来…
九月赶紧命人将痰盂倒了,自己又端了一杯水来给花开漱口,四阿哥皱着眉头看着她,花开忙说道:“对不起,扰了你吃饭。”
四阿哥说道:“那碟小银鱼已经端走了,快过来再吃点。”
“算了,妾身还是不吃了,反正马上就要睡了,睡着就不饿了。”
“胡说,饿着怎么睡得着?”四阿哥霸道地说道:“赶紧过来吃饭,别饿着了爷的儿子。”他说着,把花开又拉到了桌子旁。
花开简单吃了点,这次倒是没吐,餐桌收拾了下去,四阿哥对花开说道:“爷就怕你在别人面前露出马脚,所以才急着让你搬出去,这样也免了你天天给福晋请安,还能好好休息。”
“那回门的事儿呢?”
“你这个样子,回娘家被人看见了也不好,干脆就说你惹了爷不高兴,被爷打发到了庄子上…”
花开气道:“你这主意一点也不好,阿玛额娘会着急的。”
四阿哥笑道:“可以请他们去看你!”
花开这才笑了,晚上一觉到天亮,花开醒来,就听四阿哥轻语道:“醒了?”又用带着清晨起床时特有的沙哑声音淡淡问道:“什么时辰了”。
站在外间地小禄子恭敬地禀道:“回爷的话,卯时快过了。”
花开连忙把亵衣亵裤穿上,起床帮着四阿哥着衣,他倒也没有推辞,穿好了衣裳,小禄子才指挥屋外伺候地人进来,准备梳洗等物。
梳洗更衣毕,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花开一闻到饭菜的香味儿,胃里居然又开始泛酸,她也不敢靠前,生怕扰了四阿哥吃饭,四阿哥皱眉道:“你这样怎么行?”
花开忙说道:“爷你先吃吧,万一妾身吐了,你就吃不下了。”
四阿哥急着要去衙门,他先用了早膳,对花开说道:“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就带一些必须用的,其余的以后再说,今天不用给福晋请安了,吃了饭马上走,这院子里人多嘴杂,传出去就不好了。马车爷已经让苏培盛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花开总觉得四阿哥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一次早饭呕吐了两次,她也深觉四阿哥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被人知道她刚成亲就有孕了,她真是没法活了,花开还是听话的马上坐车走了,当然,临行还不忘给自己画了一个烟熏妆。
花厅里,乌喇那拉氏皱着眉,问站在她面前的嬷嬷“你说她好像哭过?”
“是,反正奴才看侧福晋的脸色不好,很难看。”
“王爷呢?王爷脸色怎么样?”
“王爷从春暖阁出来,脸色阴沉的怕人。”
“哦?”乌喇那拉氏满脸沉思,昨晚上春暖阁出了什么事儿呢?
38
花开住进了子衿馆,大概是心情好,孕吐倒是没怎么严重。
到了三日回门的日子,将近中午了,佟佳氏才带着景澜和重阳来了,花开刚屏退伺候的下人,重阳就一头扎进她的怀里,佟佳氏笑道:“重阳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见到下人一走,就跟你额娘撒起娇来了?他这几天乖着呢,不哭也不闹。”后一句话是对着花开说的。
重阳搂着花开的脖子“额娘,外婆说我长大了。”
花开笑道:“是啊,我们重阳是男子汉了,以后还得保护额娘呢。”
景澜在一旁说道:“姑姑,我听东府里的嬷嬷说,咱们家没爵位,法码的官职低,虽然姑姑嫁到皇子府做了侧福晋,也是人微言轻,还不如舒雅姑姑当初有体面,竟然连回门都不行…”
“景澜,你胡说些什么?”佟佳氏连忙叱责孙女,又安慰花开“没有的事儿,别听他们乱嚼舌头。他们东府里的人,还从来没有体面去见舒雅呢!额娘却能来看你。”
花开笑着亲了亲重阳的脸蛋,对佟佳氏说道:“额娘,我打算留景澜陪着重阳在这里住几天,等重阳在这熟悉了,再让景澜回去陪您,好不好?”
佟佳氏笑道:“让景澜一直陪你也没关系,额娘一路走一路看,这宅子里的景色可真好,可见王爷很疼你。”
“那当然。”花开忙对门口喊道:“九月进来。”
“侧福晋,您有什么吩咐?”
花开笑道:“九月,你带着景澜和重阳出去玩一会儿,我跟额娘说会儿话。”
九月答应着,带着两个人出去了,佟佳氏忙对花开说道:“好闺女,王爷这是把你安置在哪儿?怎么马车上的窗户还堵上了?走了那么半天,额娘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也不行,这一路上真是把额娘吓坏了,还以为被什么人劫持…”
花开有些暗恼,都是四阿哥干的好事,难道连自己的额娘都要瞒着吗,这也太过分了!不过她还是对佟佳氏说道:“额娘别怪王爷,实在是我不好,我…我怀孕了,王爷怕传出去名声不好,所以就遮着藏着的…”
“啊?怀孕…怀孕了?”佟佳氏先是惊愕,紧接着是狂喜“花开,怀孕多久了?”
“现在有四十多天了,反应的虽然不重,却也怕人看出来,所以王爷才加倍的小心谨慎,毕竟这事儿传出去对王爷也不好。”
“这个额娘哪能不明白?”佟佳氏笑道:“只早怀了四十来天,没关系,不用担心,到时候就对人说孩子是不足月生的,谁也不会说什么!你有了孕,额娘就放心了,孩子可是日后在王府立足的根本,你可小心些,千万别出了差错。”
花开不迭的点头,母女两个闲聊了一会儿,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午膳准备的很丰盛,有五香酱鸡、盐水里脊、红油鸭子、麻辣口条、桂花酱鸡、蕃茄马蹄、油焖草菇、椒油银耳等,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子衿馆的厨子手艺也不错,佟佳氏吃得赞不绝口。
花开笑道:“阿玛、额娘喜欢吃的点心,女儿已经吩咐厨房做了,有杏仁佛手、金丝酥雀、如意卷,走的时候额娘舀回去尝尝,只是现在的天太热了,那东西放不了几天,额娘若是吃着好,等过几天女儿派人给您送去,女儿这里的糕点师傅会做不少东西,我吃着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和豆沙卷,味道都不错。”
吃过饭又歇了午觉,佟佳氏就张罗要回去,花开知道额娘放心不下家里的阿玛和恒泰,也不虚留她,这时候九月回来复命:“侧福晋,东西奴婢都已经准备好了。”
花开笑着对佟佳氏说道:“额娘,女儿给你准备了几样东西,有一匹三梭罗缎子,那是内务府造的,额娘舀回去看看想做什么,还有一盆珊瑚盆景,也是极稀罕的,阿玛应该会喜欢。”
“哎呀,那三梭罗缎子可是难得的,你给了额娘…”
看着佟佳氏有些担忧,花开忙说道:“额娘,三梭罗缎子对常人是难得的,可是在皇子府就寻常多了,再说这是王爷派人准备的,保证不会违制。”
佟佳氏这才放了心,又叮嘱道:“花开,额娘知道你孝顺,不过到底是成亲的人了,不能把好东西往娘家里送,传出去了不好。”
花开笑道:“额娘,女儿可都跟王爷说好了,以后恒泰的婚事儿有我负责,王爷也答应了。”
“什么?你这孩子…”佟佳氏看看左右没有外人,小声说道:“花开,听额娘的话,不能这样,现在王爷宠你,随着你的性子胡闹,若是有一日不喜欢你了,这些就都是你不讨喜的把柄了…”
花开忙说道:“额娘,你的话我都记下了,不过既然已经给恒泰讨了好处,当然不能食言,以后女儿再不这样了。”
佟佳氏这才放心的告辞走了。
花开在子衿馆住的倒也自在,每天看着重阳和景澜看书写字,给她们讲讲故事。有时候看一看铺子的账目,再就是养花养草,这个倒也不费什么事儿。
时间一晃儿过去了一个多月,天也渐渐地不那么热了,这一日,四阿哥派了小禄子来,九月连忙带了他来见花开,小禄子给花开行礼毕,说道:“主子特意命奴才送来了几根野山参,不过主子叮嘱了,侧福晋现在的身子,不能随便用人参,不知道侧福晋要这个做什么。”
花开笑道:“这个我懂,我可没想要人参,我要的是人参种子,不知道有没有?”
“主子已经派人找人参种子了,估计过几天就会有信。”小禄子总觉得侧福晋要的东西很奇怪。
花开点了点头,九月又按着前例打赏了小禄子。送了小禄子回来,九月问道:“侧福晋不会是想种人参吧?”
花开点头:“是有这么个想法,就是不知道成不成,都说人参不好种,据说人参的种子需要人参鸟儿吞到肚子里,再拉出来,才能发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九月听了笑道:“那侧福晋打算怎么种?”
“我也不知道啊。”花开舀了一颗人参在手里,一边摆弄着一边说道:“我帮着王爷想出了那么好的一个赚钱的主意,结果到现在连钱的影子还没看见,真是亏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无赖了去…总得再想别的法子赚点钱。”
九月笑道:“王爷大概是觉得侧福晋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没送来。不过,侧福晋若是真的能把人参种成了,应该能赚…”她话没说完,猛然盯着花开的手愣住了“侧福晋,你看那人参!”
花开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人参在她的手里,以眼见的速度慢慢的生长着,眼看就要发出嫩芽了,九月忙说道:“侧福晋,奴婢去舀一个花盆来。”
等主仆二人把人参栽下了,那人参堪堪已经长出了五片叶子,九月闲暇也跟着花开读过一些书,她看着这人参,不由想起一句诗“九茎仙草真难得,五叶灵根许惠无。”
九月忙问道:“侧福晋,人形上品、五叶灵参,是不是就指这样的人参?”
花开自己也不明白“谁知道呢!再养一养,等它开花结子了,就挖出来卖到药店问一问。”可惜这人参栽到花盆里之后,就看不出来生长了,倒是花开自己,觉得身上一阵疲乏袭来,当即便昏睡了过去,只把九月吓得变色,急忙派人去找四阿哥报信。
等到花开醒来,迷迷糊糊地就听四阿哥说道:“圆性,你不是说爷的侧福晋没事儿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醒?”
圆性说道:“王爷还是平心静气的好,侧福晋说不定已经醒了。”
四阿哥哪里静得下心来,他连忙到床头来看,见花开真的睁开了眼睛,四阿哥顿时喜道:“真的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花开这会儿自己也明白了些,肯定是因为那颗人参的关系,此刻屋子里已经点燃了蜡烛,看样子她昏睡了一下午了,花开忙说道:“妾身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身上有些乏力,歇一歇就好了。”
四阿哥恼道:“爷早就告诉你不准弄那些花花草草,你又跑去种什么人参!以后都不准碰那些东西,知道了没有!”
圆性见王爷忙着训斥他的侧福晋,自己忍着笑,悄然离开了。
花开可怜兮兮的看着四阿哥“王爷,妾身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便是四阿哥不说,她也再不会干这样的傻事,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再说了,她根本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呀!弄那些花花草草没有事儿,为什么弄人参居然会晕过去?或许是人参需要的能量太大?这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四阿哥见花开说了软话,便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沉默了半晌,说道:“花开,爷最近有些忙,没来看你。”
难得四阿哥居然开口向她解释,花开笑道:“听说皇上回京了,爷自然是忙的。”
四阿哥摇头“不是那个原因,永定河发大水了,不少难民携家带口跑来京城,沿路真如蝗虫过境一般,路上的野菜树叶都被吃光了…爷最近忙着那些灾民的事儿。”
“啊?”花开听得皱眉“怎会如此,当地竟然没有朝廷的赈济么?”她整日呆在府里,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居然什么消息也不知道。
四阿哥叹口气道:“地方粮仓多是只有账目,没有粮食,赶上朝廷需要调粮的时节,不过是胡乱调些来充数,哪里济得事儿…真是气死爷了!说到底,还是皇阿玛纵容…”
四阿哥后半句说不出,所谓子不言父过,他只使劲地拍了拍椅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花开也不想多说什么,一是晓得多说无益,二来她最近也想清楚了,历来皇帝都反感女子干政,她又没有什么野心,还是老实点好。
历史上的康熙,在位久了,既爱面子又在乎史笔,打定主意要做“仁君”的,他明明知道各种弊政,也不想去大刀阔斧的改,四阿哥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他登基自己去办了。
四阿哥见花开不说话,便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爷说的?”
花开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问,她可是打定主意不再开口的,便笑道:“爷,妾身饿了。”
39
用过了晚膳,四阿哥说道:“现在,你嫁入王府已经一个多月了,你怀孕的消息也可以放出去了,别忘了,有人问起,就说你刚怀孕。”
“妾身又不傻。”花开心里高兴,她总算可以见人了“谢谢王爷。”
“哼,你是不傻…”四阿哥心里有些不舒服,饭前问她话,她竟然环顾左右而言他,真是岂有此理。
花开却有些纳闷,她搅着手指,不知道又怎么得罪这位爷了。
四阿哥长叹一声“花开,爷想过了,想点法子,敛些银钱,在皇阿玛眼里,始终是小道,成功了,也不过是给皇阿玛添些零花钱,算不得上台面的大功劳;失败了,在皇阿玛眼中就成了无用之功,所以,爷只能另辟蹊径,你说的远洋贸易,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花开不由惊讶,四阿哥对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好像自己抱怨他了什么似地,远洋贸易她也不过是心血来潮那么一说,她自己确实想做那生意,至于四阿哥做不做,她可管不着。
四阿哥见花开没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羞恼,想了想,他接着说道:“花开,爷身在权势之中,没有退路,只能为自己多添几个筹码,利国利民,百姓疾苦,爷不曾或忘,但若是说全然无私,只为了百姓安康,爷也没有那么厚的面皮,说起来爷是皇子,这些年来为国为民,为君父分忧之心从无稍减,爷也做过不少事儿…”
花开忽然明白了,四阿哥没从自己嘴里讨到主意,怕是不肯罢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智囊了?或者可以说,他是什么时候起,把自己当成他的智囊的?他难道就这么相信自己?转念一想也是,他有什么不相信的?自己都怀了他的孩子了,难道还能对他生出异心吗?不为了别的,单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容许这么做,再说了,四阿哥是个有主见的人,自己有了什么建议、意见,最终决定权还不是都在他手里?唉,若是做他的智囊,可比做他的女人幸福得多,先前如果自己答应做他的谋士,他还会坚持要纳自己吗?
四阿哥见自己说话花开居然走神,气得他使劲咳嗽了一声,怒道:“花开!”
花开醒过神来,展颜笑道:“爷想听妾身说什么?”
四阿哥皱眉“当然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可有些难为人了,就像人家问你,你喜欢吃什么?结果你说,我吃什么都行!其实这说什么都行的人,是最难侍候的,还不如你就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花开不敢说四阿哥难侍候,她想了想,说道:“爷,难民进京了,只要在城外多设些粥棚,再答应给他们减免赋税,劝他们早点回乡就好,回去之后,正好可以赶上种冬小麦,明年春天也不至于有粮荒。”
“嗯,接着说。”四阿哥倒背着手说道。
花开嘟着嘴“爷,妾身口渴。”
四阿哥看了花开一眼,他不想让人进来侍候,只得亲自倒了一杯水给花开,花开抿了一口水,心里暗笑“爷,妾身的庄子上,种了些苞谷和土豆。”
四阿哥扬了扬眉“爷听说过。”
花开笑道:“爷,咱们大清,据妾身所知,西北十年九早,西南都是山丘之地。”
四阿哥心思灵透,忙问道:“难道苞谷、土豆适合在那里种植?”
“是啊,这芭谷同土豆两样作物,虽是糙物,却不比其他庄橡那般挑地,而且亩产也高,王爷若是能把这两样东西推广开来,也算大功一件,说不定往后遇到饥荒之年,也能少饿死几个百姓。”
四阿哥道:“怎么就西北、西南,东北呢?东北就不能推广吗?”
“当然也行啊,不过,王爷不想在盛京以南试验一下种稻吗?”后世的盘锦大米,可是有些名气的,花开还是知道的。
清朝的京官禄米和八旗官民的口粮,都是稻米,稻米经过运河,从湖广至江南,从江南至京城,全靠着运河,而运河繁忙不堪,有些人建议走海运,可是漕帮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如果东北广种稻米,那京城对运河的依赖就弱了几分,朝廷头疼的问题也能得到缓解。四阿哥的眉头开了又皱“东北苦寒,能种稻米吗?”
花开笑道:“爷,如今妾身的庄子上都种稻米了,前些年,稻米可只有江南才能种。”
四阿哥在地上踱了几步“好,这建议不错…”他看见花开还是有些打不起精神,忙问道:“是不是又不舒服?圆性还在,爷让人请他来看看…”
“不用!”花开连忙阻止“妾身就是有些困倦,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那你快躺下休息。”四阿哥见花开神情萎靡的样子,有些后悔,不应该舀朝堂上的这些事儿来烦她。
花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睁开眼就觉得神清气爽,忽的看见枕畔的四阿哥正盯着她看,花开忙问道:“爷,你昨晚没走?”
四阿哥捏了捏花开的下巴“怎么?就这么希望爷走啊?”
“不是,妾身不是怕爷回府没法交代嘛!”
“交代?爷需要向谁交代啊?”
花开笑道:“是妾身错了,王爷是一家之主,不需要向谁交代…对了爷,妾身的园子里种了些菜,你想不想尝尝?”她说着,自己起身穿衣裳,忽的想起一件事“爷,你今天不用上朝吗?”
“今天休沐,爷打算陪你一天。”
“好啊,妾身去拔点自己种的菜。”
四阿哥不由皱眉,不过看花开兴致盎然,到底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花开种地种菜,一半出于爱好,一半则是为了打发时间,要不然她能做什么?读书习字吗?上一世读书读了十几年,现在她又不考状元,缝衣绣花吗?她又不喜欢,只每天背一段医书,还算有些兴趣。
其实种菜的时候,真正用她动手的时候并不多,身边的丫鬟婆子一大堆,都抢着干,一般不用她伸手。
花开洗漱了,便奔着后面开辟的那个菜园去,四阿哥也在一边相陪,这会儿功夫,园子里的小白菜、小水萝长势不错,花开见刘嬷嬷也带了重阳和景澜来,重阳看见花开,便扑了过来“额娘。”
重阳还没等到花开身边,斜插里四阿哥一下子挡在花开跟前,重阳咋一见到四阿哥,吓了一跳,立刻停下了脚步,刘嬷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把重阳拉住,跪倒在地说道:“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看好小主子。”
四阿哥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以后不准让小少爷往侧福晋怀里扑,侧福晋有孕了,冲撞不得。”
重阳瘪了瘪嘴,到底没敢哭,而是恭恭敬敬给四阿哥见了礼。
花开忙笑道:“王爷,他们又不知道,不知者不罪嘛!”
四阿哥便不再说什么,花开忙说道:“重阳,陪额娘去摘黄瓜。”
重阳说道:“额娘,奶娘说了,黄瓜秧子上生了蜜虫,不能进去。”
花开连忙去看,果不其然,花开忙说道:“刘嬷嬷,赶紧让人弄些大蒜水来喷一喷。”花开记得,以前老古董养花的时候,生了蜜虫就是喷大蒜水的。
刘嬷嬷毫不迟疑的带着重阳去了,其实她是怕四阿哥,恨不能躲得越远越好,景澜也跟着一起走了。花开摘了几根黄瓜,小白菜和小水萝卜也拔了些,一股脑的塞到四阿哥手里,让他舀着,二人一起回子衿馆。
周围的下人看见这样的四阿哥,都躲得远远地,花开却很开心,在这充满了江南韵味、古香古色的庭院式建筑中,跟四阿哥走在一起,渀佛周围都弥漫着一种陶冶在山水间的悠然情致,尽管这一切都是虚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