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扔下手中的玉米种子,和钱朵朵顺着声音一路寻去,不一会儿兄妹二人真的看见一头毛驴,这毛驴只比马稍微小一点,浑身的毛色发亮,钱海看着那毛驴脑门处的一撮白毛发愣,半晌说道:“这毛驴怎么看着像是李五爷家前年丢的那头驴啊?就是长大了不少,毛色也发亮了…”
钱朵朵心道,就算是李五爷家的驴也不是我偷来的,前年的事儿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钱朵朵正担心钱海追问,却听见钱海说道:“李五爷,你霸占了我家的房子和地,我就得了你一头毛驴,真是便宜你了!朵朵,这下子好了,本来我就担心你走不动路,现在你可以坐在驴背上一路进京!”
钱朵朵忙说道:“哥,我不会骑驴。”
钱海笑道:“骑驴有什么会不会的?到时候你坐在驴背上,哥哥牵着它,保证一点危险都没有。”
钱朵朵听他这么说才放了心,庄园里的一群鸡也不怕人,它们溜溜达达在钱朵朵的身边逛来逛去找食吃,钱朵朵想着纵然做了饭,也没有下饭的菜,便说道:“哥哥,咱们做叫花鸡吃怎么样?”
钱海点点头,自从父母去世后,兄妹二人过的辛苦,再也没有吃过叫花鸡了,眼看着庄园里鸡鸭成群,钱海便说道:“行,等一会儿哥哥做给你吃!”他牵了毛驴,打算把它拴在门口的一棵树上,却见钱朵朵趁着大公鸡不经意在她的身边经过时,一把把公鸡给按住了,随即钱朵朵提着大公鸡就要去找菜刀,钱海一看,也顾不得去栓驴了,他忙说道:“朵朵,还是我来杀□!你还小呢,小心割了手!”
钱朵朵笑了笑,她可不是那个真正的只有七岁的钱朵朵,一个货真价实的外科医生,杀一只鸡算什么。不过钱朵朵也不跟哥哥争,她给钱海打下手,兄妹二人把大公鸡收拾干净,又在鸡的表面涂上泥巴,便放在柴火中烧,上面的锅里焖了饭,等到锅里的饭好了,灶膛下的叫花鸡也透出了一股子香味儿,钱海怕叫花鸡没熟透,便把灶膛里的余火扒出来,又用柴火烧了一会儿,待湿泥烧的干透了,香味儿更浓了,钱海“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说道:“稍微凉一凉就可以吃了。”
扒掉泥巴,顿时香气四溢,兄妹俩美美的吃了一顿叫花鸡,结果二人把整只鸡全吃完了,焖的米饭却几乎没动,吃完饭钱海便张罗着赶路,钱朵朵也没意见,早点到京城也好早点安置。两个人又多穿了一套棉衣裳,钱海不忘了牵着那头驴,兄妹二人一起出了庄园,哪知道出来一看,只见外面冰天雪地,到处是银装素裹,一片银白,小路上根本连个脚印都没有…
钱朵朵忙说道:“哥哥,路不好走,不如咱们在庄园里多住些日子,等雪化了再走吧!”
钱海摇了摇头,他一伸手就把钱朵朵抱到了驴背上,说道:“没关系,咱们争取早点到京城,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听说到了年底,大户人家都缺人手,我想着去拜见表姑,表姑以前好像是四福晋身边的陪嫁,她在四福晋面前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跟她好好说一说,我想着最好能争取到雍亲王府做一个下人…”
钱朵朵一听就变色了!
来到京城
钱朵朵一听这话,大吃一惊:“哥哥!难道你想卖身为奴吗?那不行!我不同意!我有随身庄园,咱们不缺钱花,再说了,娘还留下了那么多金银首饰,若是缺钱,咱们也可以卖了,娘不会怪罪咱们的!不对,我看着咱们好像还有两张银票吧?”她昨天收拾东西,在母亲留下的妆奁里看到两张纸,她猜测应该是银票…
“我知道…”钱海牵着驴默默地走着,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北风呼号中,钱海说道:“朵朵,你以为哥哥愿意卖身为奴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姐姐死了之后,咱们到衙门去告状,县令会说咱们没有证据?为什么李五爷会那么嚣张?大白天就敢对咱们赶尽杀绝?”
钱朵朵摇了摇头,这事儿她怎么会知道啊!原本她还奇怪呢!康熙朝不是盛世嘛!怎么这李五爷就敢明目张胆的杀人?钱海说道:“全都是因为李家出了一个大太监李德全!”
“什么?李德全?”李德全的大名钱朵朵当然知道,康熙朝的太监总管嘛!
钱海倒是没注意钱朵朵的失态,他接着说道:“是啊,李家坪其实就是李德全的老家,那个李昊,是李德全的亲侄子…你以为咱们去了京城就安全了吗?李五爷昨天能派人来杀咱们,以后也自然不会放过咱们的,那些当官的都知道李五爷是李德全的亲兄弟,就是明知道他犯了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现在李昊还死了,不知道他们看见尸首之后,会不会把帐算在咱们头上,也许他们会诬赖咱们畏罪潜逃呢!所有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所以我们必须找一个靠山,只要能到了雍亲王府做事,咱们就安全了。”
无论什么样的理由卖身为奴钱朵朵都不愿意,她劝慰道:“哥哥,如果那样,你以后就是奴才了,一辈子不得自由,又有什么好?说不定主子一个不高兴,就会被活活打死…哥哥,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不如你去考个功名,只要有了功名,谁还敢随便欺负咱们?”
钱海叹了口气,苦笑道:“朵朵,你以为哥哥不想考功名吗?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我的资质有限,将来能考个秀才就不错了…”
钱朵朵一想也是,想考取功名那就如千万人过独木桥,能考中举人、进士的人寥寥可数,钱朵朵忙说道:“哥哥,你就算你不能考取功名,可是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咱们兄妹容身之处了吗?我们可以去外地!对了,我们去江南好不好?都说苏杭二州风景最美了,咱们就去那里定居,不必一定要去京城的…”
钱海站定,仰头看着坐在驴背上的钱朵朵,半晌说道:“朵朵,咱们的父母、姐姐命丧黄泉,咱们身为子女的,难道这样的大仇就不报了吗?还有咱们的土地、房子,那都是父母留给我们的东西,却平白被人霸占了去!我们有什么面目对着父母的灵位?我是钱家的男儿,将来我一定会有把李五爷狠狠地踩在脚下,要不然我将来如何面对父母?如何面对钱家的列祖列宗?”
钱朵朵没想到钱海居然存了报仇的心思,她暗自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既然占据了人家的身体,身体的哥哥要去报仇,自己怎么也应该出一把力才对,要不然也太说不过去…钱朵朵便也不再反对,她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咱们就进京去…”既然有了随身庄园,钱朵朵想着,咱好歹也不能吃亏不是?
钱海笑道:“妹妹你放心吧!哥哥可以到雍亲王府为奴,你却不必,哥哥手里还有几百两银子,咱们进京了就买一座小宅院,你闲着没事儿就住在你的随身庄园里,哥哥也放心,等我有空了,就可以回来看你…其实我早就听说了,雍亲王府家奴出身的李卫,现在就是一个大官,若是我在王府表现的好,将来未必就不能做官…李德全虽然是大太监,可是他现在也有五六十岁了,等他死了,就是我们找李五爷他们算账的时候!朵朵,咱们现在也是自由自在的平民,还不是照样被人欺负?若是到了雍亲王府为奴,听着是觉得亏了,可是打狗还需看主人呢,到时候谁还敢欺负咱们?就是那李五爷知道了,也再不敢对咱们动手!所以,当奴才也有当奴才的好处,相信哥哥不会一辈子当奴才的…”
在钱朵朵看来,钱海这话其实更多的是自我安慰,毕竟真正的钱朵朵年岁还小,这些话便是钱海说了,她也未必明白。也许是刚刚遭逢大变,钱海一时间并没有发现现在的妹妹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但是现在的钱朵朵有着成年人的心智,她知道钱海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她一听到哥哥要卖身为奴,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一个现代人永远也理解不了这种事儿,可是一想到再过三四年之后,这位雍亲王就要登基为帝了,有句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么雍亲王府的下人,是不是也都会跟着“一步登天”?
别的不说,至少也应该发还卖身契,想到这个,钱朵朵的心也就不那么纠结了,哥哥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让他试试也好,这样的大仇,钱朵朵不是当事人自然无所谓,但是哥哥却不同,他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为了免得他将来后悔,钱朵朵也就默允了,卖身就卖身吧,也不过是熬过三四年的时间,那时候哥哥就是雍亲王的潜邸老人了,将来谁不高看一眼?而且过个三四年,钱海也不过十五六岁,一切都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再说了,人家雍亲王府收不收人还两说着呢!那种地方也不是你想去就能去成的…
有了这头毛驴,兄妹俩晓行夜宿,白天骑驴赶路,晚上就住宿在随身庄园,连住店钱都省了,连走了三天,这一天傍晚终于赶到了北京城外,远远地望着巍峨的城墙,钱朵朵心中感慨不已。
兄妹俩倒也不急着进城,而是打算在随身庄园里再住一夜,明天再进城找人不迟。兄妹二人在随身庄园里逛了逛,看看送给表姑什么礼物才好,送桃子肯定是不行,那东西扎眼,送苹果还不错,还有橙子、香蕉,虽然这些东西北方很少见,却不是没有…
钱海发现他前几天种下的玉米,现在已经长得居然有膝盖高了,这让钱海惊喜不已,他不顾一路的疲劳,又种下了一些蔬菜瓜果,这些种子原本钱家就有,都被钱朵朵一股脑儿的收在随身庄园里的,现在用来倒也方便。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兄妹二人便随着人流进了城,钱海长了这么大,这也是第一次到京城来,钱朵朵就更不用提了,她看着三百年前的街市,感觉到处都透着新奇,兄妹二人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在两个人都没忘记这次最主要的任务是去拜见表姑。
钱海根本就没见到过这位表姑,更不知道她家住哪儿了,不过表姑既然是在雍亲王府当差,去雍亲王府的门房打听一下总会知道的,其实钱海心中也忐忑,这位表姑多年未见,如今父亲也故去了,却不知道她会不会顾念以前的情分…
看见雍亲王府那高大的门楼,钱海赶忙把妹妹从驴背上抱下来,他对钱朵朵说道:“你在这儿等着,哥哥去问问表姑家住在哪儿…”
钱朵朵赶忙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钱海,“哥哥,你既然想在王府谋差事,莫不如现在就在门房上打点打点,要不然他们未必愿意搭理你,如果有可能,你也可以先透透他们的话儿,问问府里现在缺不缺人手。”
钱海愣愣的看了妹妹一眼,感觉妹妹真是一下子长大了,于人情世故上竟然懂得这么多,人总是要多经历一些坎坷才能成长,就像钱海,他也是觉得自己是在父母去世之后才一夜之间成熟了,想来妹妹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也变成懂事儿了,这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他这么想着,便一直奔着门房那里去了…
钱朵朵牵着毛驴眼巴巴的看着雍亲王府的大门,不一会儿就见钱海出来了,看他那模样,有些垂头丧气的,钱朵朵忙问道:“怎么了哥哥?他们不肯告诉吗?”
钱海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告诉了,表姑家就住在王府的后面,咱们顺着王府的围墙过去就行了。”
钱朵朵盯着钱海追问道:“可是你不高兴了,为什么?”
“门房说了,王府里从来不会随便买人的…”
钱朵朵心想,这位雍王爷是历史上最多疑的人,他的府上招人焉能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的?万一这人是政敌派来的奸细怎么办?所以钱海被拒绝了也是理所当然的,钱朵朵心中甚至有些高兴。
兄妹二人一直绕到了雍王府的后门处,这里住着的人,都是在雍王府里服役的下人,房子也都是雍王府的私产,只见一群孩童在这里玩耍,钱海拉住一个**岁的男孩子问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在福晋身边侍候的钱嬷嬷家住在哪儿?她今天当不当值?”
那男孩说道:“我额娘今天在家,你们是谁呀?”
明月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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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嬷嬷正在家里气闷,实在是最近福晋身子不好,脾气未免大了些,钱嬷嬷碰了几回钉子,感觉在别人面前丢了脸面,心情不太好,她听见丫鬟通报是她娘家来人了,便皱了皱眉,她是娘家只剩下了一个兄弟钱顾轾,本来也在王府里做事,只因为好赌,去年被福晋隔了差事,没有了正经事儿做,又有老婆孩子要养,便经常来胡家打秋风,钱嬷嬷偷偷地帮衬了几次,后来被胡长福知道了,便有些不高兴了,夫妻俩为了这个还吵了一架…
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钱嬷嬷想着这大概是兄弟过不去年了,又来伸手要钱…她虽然怕丈夫不高兴,却也不能不管亲兄弟,钱嬷嬷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心里深恨弟弟不争气,她从后院嘟嘟囔囔了一路,哪知道来到前厅一看,厅里只坐着两个孩子,钱嬷嬷暗骂回事的小丫鬟说话不清不楚,一会儿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钱海一看来人了,赶忙站起身行,钱朵朵也在钱海身边站定,只是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钱嬷嬷,兄妹俩便没有张嘴叫人…钱嬷嬷一见大的男孩子有十二三岁,小的女孩也七八岁的模样,不过钱嬷嬷的眼睛一看见钱朵朵就再也挪不开了,“像,像,真像啊!”
钱朵朵被眼前这个中年妇人盯上了,她感觉那妇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一块香甜的点心似地,嘴里还说像,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长得像谁…钱海揖了一揖,说道:“先父姓钱,讳顾轩…您就是姑姑吧?”
钱嬷嬷这才回过神来“你们是堂哥的孩子?是不是叫钱海?你说先父?怎么,堂哥去世了吗?”
钱海没想到姑姑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过久不来往,他怕这位姑姑知道自家与大太监李德全的兄弟家生了龌龊,万一她心生惧意再不管自己兄妹,那么进雍王府的计划便彻底泡汤了,钱海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家的情况,钱嬷嬷一听堂兄、堂嫂居然都去世了,虽然多年未见了,她口中仍是一阵唏嘘,安慰了兄妹俩几句,不过钱朵朵注意到她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瞟,却不知道是啥意思…
钱海拉着妹妹一起重新给钱嬷嬷见了礼,钱嬷嬷赶紧让他们落了座,钱海指着装得满满的两个布袋子说道:“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姑姑,只给姑姑带了些家里的土特产,给姑姑尝一尝。”
钱嬷嬷瞥了一眼两个面袋子,以为是地瓜、土豆之类的东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说道:“大老远的真难为你们带那么多东西来…你们兄妹路迢迢的来到京城,这是有什么打算?”
钱海讪讪的把想进雍王府当差的事儿说了,钱嬷嬷笑道:“若是别的事儿,我兴许还能帮上忙,不过这事儿却是通融不得,王府里用的人手都得福晋亲允,而且必须是家生子才行,不过,你的事儿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她说着,看了看钱朵朵,钱朵朵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这不会是想让她进府当丫鬟吧?她才不要!
钱海一听说有法子,顿时眼睛就亮了,忙问道:“姑姑请说,是什么法子?”
钱嬷嬷却指着钱朵朵问道:“你这妹妹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什么时候的生辰?”
钱朵朵赶忙也看向钱海,话说她还不知道这个身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钱海说道:“妹妹叫钱朵朵,生于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五子时,爹娘活着的时候,都说妹妹的生日好呢,姑姑怎么问起这个?”
钱朵朵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看来自己的穿越也不是偶然啊,自己的前世和今生居然都是一个生日时辰!钱朵朵虽然吃惊这种巧合,却也没敢表现出来,却听得钱嬷嬷一声惊呼:“哎呦!你是八月十五生的呀!那生辰可真是好,竟然是跟明月格格是同月同日生的,不过,明月格格比你大着一岁…”
明月格格?明月格格是谁呀?既然跟自己是同月同日生的,命不是应该一样吗?为啥人家的命那么好?托生成了格格,而自己却刚到清朝就差点被人烧死?钱朵朵心中正愤愤不平,只听钱嬷嬷说道:“钱海,你这妹妹的确是个有福气的,不但生日跟明月格格一样,就是长得也很像,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今天带你妹妹进府一趟,让福晋见见你妹妹,若是她入了福晋的眼,福晋一欢喜,说不定就有什么赏赐下来呢!反正断断吃不了亏…”
钱朵朵还真想进雍亲王府去看看,能见到未来的皇后娘娘,也是一种福气不是?若是能跟她拉上关系,那不就是最大的靠山吗?总比哥哥卖身到王府当下人强吧?
钱朵朵看向钱海,却见他满脸的不情愿,钱嬷嬷自然也瞧出来了,便问道:“大侄子,你难道还有什么顾虑吗?”
钱海说道:“姑姑,侄子是想着我一个男人进王府当差还行,妹妹年纪还小,我舍不得让她进府侍候人…”
钱朵朵对钱海笑了笑,这小哥哥对她真是没的说…钱嬷嬷忙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就你妹妹这相貌,跟明月格格这么像,谁敢用她服侍啊,王府也不会买她的!放心好了。”
钱海一听也就允了,钱嬷嬷见状吩咐道:“小菊,你去把蓝屏以前穿的衣裳挑一件漂亮点的拿来。”小丫鬟答应着去了,钱嬷嬷又对这兄妹说道:“蓝屏是我闺女,她现在十三岁了,是府里四少爷身边的大丫鬟。”她满脸都是自豪状,能做四少爷身边的大丫鬟,甚至比京里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尊贵呢!
钱朵朵眼睛顿时一亮,四少爷?不会就是弘历吧?若是能见到未来的乾隆皇帝也不错诶!不一会儿小菊就把衣裳找来了,是一身八成新的粉红色旗装,一看就没怎么穿,钱嬷嬷亲自给钱朵朵妆扮起来,朵朵穿着倒也合身,想来这衣裳是那位蓝屏姐姐穿小了的。钱嬷嬷帮着朵朵换了装,又亲自给她梳了头,然后又仔细的教给钱朵朵一些拜见福晋时候的规矩,钱朵朵一一都记下了,这才跟着钱嬷嬷一起进雍王府。
两个人走的角门,一路来到内宅,不停地有人跟着钱嬷嬷打招呼,不过当他们看见钱朵朵的时候,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钱朵朵心道,不就是跟那位明月格格长得像点嘛!至于像见了鬼似地嘛!对了,明月格格到底是什么人啊?听着钱嬷嬷的口气对明月格格很重视,难道她的雍王爷的女儿?不对呀,如果是雍王爷的女儿那不是应该按着排行称呼的吗?
不知道就应该问,钱朵朵遵循谦虚谨慎的原则请教道:“姑姑,明月格格是谁呀?”
钱嬷嬷看了看左右没有什么人,这才低声说道:“明月格格是福晋的娘家侄女,一直都是在王府里长大的,就像福晋的亲生女儿一样,不过今年夏天的时候,她不小心掉进荷花池里淹死了…”
钱朵朵一听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原本她还羡慕这明月格格命好,哪知道比自己命还差,原来她已经成了水鬼了,怪不得那些人看见自己的眼神那么怪怪的,姑姑这是想让自己去做替身?
钱嬷嬷低声嘱咐道:“你在福晋面前不要提到明月格格,知道吗?”其实乌喇那拉氏之所以把侄女接到身边抚养,无非就是觉得她跟弘历、弘昼的年岁差不多,尤其是弘历的亲额娘是满人,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来就是这雍王府的世子,自己的侄女跟他青梅竹马长大,到时候世子福晋的名头总是跑不掉,她自己没有了亲生儿子,有亲侄女做弘历的福晋也不错,哪知道她算盘打得不错,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
钱朵朵对钱嬷嬷的嘱咐自然是连连点头,她心里却噼里啪啦的打着小算盘,看来这明月格格是乌喇那拉氏的心头肉呀,要不然这位堂姑姑也不会拿她去跟乌喇那拉氏献宝了,钱朵朵原本就不信这位堂姑姑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兄妹着想呢!现在看来她是想取悦于福晋,自己可不能白走一趟,不过怎么样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姑侄二人顺着长廊一直来到一间厢房,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女子问道:“钱嬷嬷今儿不是不当值吗?怎么过来了?”
钱嬷嬷笑道:“绿倚姑娘,今天我一个娘家堂兄的女儿来我家,我一看见她就欢喜的不行,想着也许福晋愿意见见她呢!不知道福晋今天的身体怎么样?”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的钱朵朵推到这位绿倚面前,绿倚一看见钱朵朵就愣住了。
谎话连篇
绿倚进屋去禀报福晋去了,钱嬷嬷嘱咐道:“朵朵,一会儿见了福晋乖巧点,福晋最近身子不好,你最好能想法子让福晋开心点…”
钱朵朵心道,我又不是刘姥姥来打秋风,我可是来参观的!不过她一听说福晋的身体不好,出于医生的职业敏感,钱朵朵问道:“姑姑,你说福晋的身子不好?她哪儿不舒服?”
钱嬷嬷说道:“自从明月格格出了事儿,福晋就一直自责,明月格格的亲额娘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听说明月格格出事儿了,就有些疯魔了…福晋着急上火,胸口就鼓了一个痈疽,刚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吃点败火的药就好了,哪知道…”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赶紧就闭了嘴。
钱朵朵知道体质好的人,痈疽完全可以自愈,当然了,使用中药、针刺也可以促进自愈,想来是乌喇那拉氏的痈疽长在胸口,她不好意思找郎中施针,所以这痈疽越来越重了。
钱朵朵想了想,这个病如果放在现代,就应当在脓成以后开刀引流,将里面的脓血放出来,这个手术虽小,但在这大清朝,大概没有人敢做,再说了,得病的人又是四福晋,那些太医都是小心谨慎的主,就算是用针去挑,也不见得能将淤血全部排尽,更何况这痈疽长得不是地方,四福晋的胸口谁敢去碰啊,那些女医官,最擅长的大概只有妇科…这病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就此送掉性命…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帘一挑,进来的却不是刚刚的绿倚,而是另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钱嬷嬷一看见她就笑道:“瑶琴姑娘,福晋怎么说?”钱朵朵一听就知道,这位大概又是福晋身边服侍的大丫鬟了,她心中暗叹,就连丫鬟都这么出色,却不知道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想着,她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瑶琴笑道:“福晋说了,让钱嬷嬷带了你侄女进屋坐坐。”她说着盯着钱朵朵看了几眼,点点头道:“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你是叫钱朵朵是吧?”
钱朵朵说道:“姐姐,你长得真漂亮,就像画上画的仙女…”讨好卖乖钱朵朵还是会的,四福晋身边的人当然好好好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