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长大了才知道…”弘昼眉头一皱,随即说道:“我知道了朵朵,是不是你最近去庙里求签去了?难道签上说你红颜祸水或者克夫什么的?我额娘才不准我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呸呸呸!”钱朵朵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红颜祸水,你才克夫呢!你见过我这样的祸水吗!走了,跟你在一起智商都会下降了!”朵朵说着,转身就走,弘昼跟在她身后,边走边问道:“朵朵,我都把画给了你了,你说过不再生气了,怎么说话不算数?”二人一溜烟儿出了院子。钱海跟在后面,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门口处就停着钱朵朵的马车,她踩着脚踏上了车,忽然觉得跟弘昼生气也白气,她回眸一笑道:“弘昼,你怎么浑说?我哪有生气了?对了,这次去热河避暑,你去不去啊?”
弘昼觉得朵朵真是奇怪呀!女人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就连额娘也是,不过此刻他也不再招惹钱朵朵,只是嘴里嘟囔道:“我哪有机会去热河?倒是你这次走了狗屎运,入了皇法码的眼…你现在这就要走了吗?”
钱朵朵心道,的确是狗屎运,都是年侧福晋那摊子狗屎惹来的!此去避暑山庄,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事儿等着呢!可是若说麻烦事儿,王爷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真是让钱朵朵摸不着头脑。
钱朵朵点点头,对弘昼说道:“你是明明知道我要走了,还说那些昏话气我。”她边说着边从荷包里摸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一包东西,视线转到了钱海身上“哥哥,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我真是太遗憾了。昨天我找了一副金镯子,是娘留下来的遗物,等你成亲了,就把它给嫂子戴上吧!”
钱海接过来,心中黯然,眼看着妹妹钻进车厢,马车渐行渐远,他想到结婚之后就要到山东赴任,也不知道这一别,兄妹二人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43、辩无可辩
43、辩无可辩
坐在马车上的钱朵朵,想到哥哥婚后就要走了,以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王府奋斗了,未免有些沮丧,不过一想到钱海的前途,她又是满怀希望,若是他将来能做个大官,自己的地位将会迥然不同…钱朵朵由钱海身上,又联想到乌喇那拉氏,今儿早上她去跟福晋辞行的时候,乌喇那拉氏居然托病不见。
钱朵朵想起来这几天乌喇那拉氏一副病歪歪的模样,难道她真是被吓着了?她——不至于这样胆小吧?难道她真的病了?可是自己也说要给她看看,她竟然也不同意,这可不太正常啊,乌喇那拉氏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会又有什么算计吧?一想到她还有七八年的风光,钱朵朵又开始头疼,她真的没想得罪乌喇那拉氏的,居然一步一步走到了眼前的地步…
坠儿在旁边坐着,看着格格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又面露微笑的,也不知道格格在想什么,坠儿想到上次和格格偷听到了绿倚和怜儿的对话之后,没几天格格就把怜儿打发回了圆明园,让她收拾去热河需要的行李,不知道格格回圆明园之后,会怎么处置怜儿。
钱朵朵注意到坠儿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忍不住问道:“坠儿,你在我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情,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就说,用不着太多顾忌。”
“奴婢…奴婢想知道格格要怎么样惩罚怜儿…”坠儿说着,双手不停的摆弄着衣襟,钱朵朵知道这是她紧张时候的小动作,看起来她跟怜儿很要好,要不然依着她那胆子,也不会替怜儿求情了。
钱朵朵问道:“你说呢!咱们应该怎么惩罚她才好?”
“格格…怜儿她…奴婢觉得怜儿也是没有办法,他爹死得早,她娘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不容易,她落在福晋的手里…格格,怜儿说她娘做的饭菜很好吃…圆明园这么大,每次从厨房拿到咱们杏花春馆的饭菜都凉了,现在这天气还行,若是到了冬天…咱们杏花春馆还有一个小厨房…”坠儿说完,心虚的看了看钱朵朵。
钱朵朵觉得坠儿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怜儿在她身边那么久,钱朵朵对她很满意,若是把怜儿的娘要到自己身边来,乌喇那拉氏就没有什么能威胁怜儿听命于她的了,怜儿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钱朵朵笑道:“谁知道怜儿会不会愿意跟着我这个主子呢!说不定她更愿意跟着福晋,毕竟福晋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
“不会的,”坠儿忙说道:“不会的格格,奴婢和怜儿都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她不知道夸过主子多少次呢!格格对奴婢和怜儿就像亲人一样,奴婢早就知道的,怜儿背地里跟奴婢说过,我们都是上一辈子积了德,这一辈子才服侍了格格这样的主子…”
“行了行了!你跟怜儿越来越像了,好的没学会,就学了溜须拍马的话了,你又不是怜儿肚子里的蛔虫,她怎么想的你又怎么能知道?所以你说的话做不得准,要说也是怜儿亲口说。”
坠儿听了钱朵朵的话,顿时满脸喜色,格格这么说也就是同意了!等着回去了跟怜儿一说,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服侍福晋有什么好?动不动就挨罚…
马车一直来到了圆明园,眼看着天色不早了,钱朵朵一想到明天早早的就要出发去热河,那么今天应该见王爷一面才对,要不然自己一走了之,谁知道乌喇那拉氏那边会弄出什么幺蛾子?还有怜儿的娘,因为事关乌喇那拉氏,朵朵若是只跟圆明园的管事说要她来,未必就能行得通,若是有了王爷说话,那就一准能行,所以也应该提前跟王爷打个招呼,虽然有点杀鸡用宰牛刀的感觉…
钱朵朵这么想着,便命坠儿回杏花春馆,她自己带着小禄子去碧桐书院,碧桐书院附近遍植梧桐,葱郁一片,钱朵朵在清荫飒地的梧桐树中穿行,到处乱飞着是柳絮一样的毛毛,这应该是梧桐是种子,钱朵朵看着这毛毛随风飞舞,伸手就抓住一朵在手里,她不由得想起那薛宝钗写的那柳絮词,随口就念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薛宝钗有“雄心壮志”,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我钱朵朵一心想过平凡的生活,这春风为什么一定非要把我送上青云呢!钱朵朵觉得自己现在这身份,也是就如柳絮一样啊,若是有朝一日从“青云”处掉下来,虽然不至于粉身碎骨,到头来却难免像林黛玉那样,“凭尔去,任淹留”…
钱朵朵因为最近经历的事儿一直都不顺当,一直很乐观的她倒是难得的惆怅起来,“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
钱朵朵边走边喃喃自语的,猛然听到“哧”的一声笑,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站着的是丰润俊朗的弘历,他一身白衫,外面套着白马褂,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正看着钱朵朵在笑。
钱朵朵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她可不要和弘历扯上关系呀!弘历怎么会在这儿?怎么办?转身就走?那也太明显了,会得罪弘历的;接着往碧桐书院去?又必须经过弘历跟前,不跟他说几句也不行,这个风流种子今天回圆明园做什么?
钱朵朵正纠结,只听见弘历说道:“真没想到朵儿表妹还能做得一手好词,不过你这词的前两句恣意张扬,后面的几句又太悲切了,朵朵,你可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
钱朵朵稳住心神,淡淡的说道:“我和四表哥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四表哥又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哈哈哈”弘历笑道:“这还不简单吗?人家都说,文如其人,我虽然和表妹没有深交,闲时却也看过表妹写的《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从这些书里,我也能看出表妹的为人,你绝对不是一个纤纤弱女子,而是一个女中丈夫…”
钱朵朵摇摇头,脱口而出道:“四表哥说错了,那书不是我写的!”
“行了表妹,”弘历笑道:“弘昼早都跟我说了实话了,你放心,不管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是你写的,我都不会随便告诉别人就是,不会是阿玛不准你说吧?算了算了,我不问这个…你还是把刚才写的词完整的读给我听听吧!”
钱朵朵说了真话竟然没有人信,她也没地方找人说理去,尤其是这首词,人家曹雪芹现在也出生了吧?钱朵朵可不想抢人家的饭碗,她忙说道:“四表哥,这首词也不是我写的,不过是别人吟诵出来被我记住了…”
“哦!”弘历笑道:“既然这样,表妹能不能把整首词读来给我听听?你也知道我是最喜欢诗词的。”
弘历这话倒是不掺假,听说他就没有一天不做诗的,钱朵朵犹豫了一下,便把《红楼梦》中的这两首柳絮词都背诵了出来给他听了。
弘历在口中反复吟哦了几遍,只觉得满嘴噙香似地,感觉很对他的胃口,眼看着钱朵朵眼神一个劲儿的往碧桐书院方向看,弘历猜测她急着走,便偏不让她得逞,大清朝所有官宦人家的女儿,谁见了他不是想着多跟他说几句呀,唯有这个钱朵朵,每次见到他就像见到了瘟神似地,让他想起来就不高兴。
弘历问道:“朵朵,你既然说这两首词是别人写的,那个词作者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儿?”
钱朵朵刚想回答说不认识那人,却看见弘历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顿时就明白了,弘历根本不信这两首词是别人写的,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是枉然。她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终于什么也没说。
弘历笑道:“朵朵,编不上来了吧?哼,这两首词一首飞扬大气,一首哀怨缠绵,虽然词风不同,却也一听就知道是女孩子的手笔,你便是说出花来,我也不信是别人写的。”
既然辩无可辩,钱朵朵只能默然,只要以后别让她写诗填词就行,其实就算是让她写,大不了她就说写不出来好了,反正她钱朵朵也不怕丢人,不过,估计雍王爷永远也不能让她有出现在大庭广众下的机会,所以诗会什么的,基本与她钱朵朵无缘…
弘历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禄子,忽的笑道:“朵朵,我阿妈那么宠爱你,把禄公公都给了你使唤,难道你住在王府还不开心吗?还说什么‘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不知道阿玛听了你这诗词会怎么想?他一定觉得白疼你了…”
钱朵朵咬着嘴唇,瞪视着弘历,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竟然威胁她吗?
弘历看见钱朵朵就像一只准备要掐架的小公鸡似地,忍不住笑道:“朵朵,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不跟阿玛说就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弘历笑道:“禄公公手里拿着的是你的书画吧?我也不贪心,就想要一幅。”
钱朵朵这才注意到小禄子手里还拿着弘昼画的几幅画,这是她的画像,焉能送给别人?她忙说道:“不行!这个不能给你!”

44、都是浮云
44、都是浮云
看见钱朵朵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弘历心中有些不舒服,不过他还是笑道:“朵儿表妹,不过是一幅画而已,怎么这么小气?”
钱朵朵也不想得罪了弘历,未来的**oss得罪不起,谁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状况呢!钱朵朵正色道:“四表哥,这不是小不小气的事儿,主要是这三幅画都是我的画像,女孩子的画像当然不能随便送人,四表哥若是想要我的画,也不是不行,你只要告诉我想要什么样的,我可以画好了送给你。”
弘历听了心中这才舒服了些,他眼珠一转,说道:“朵儿,你不会骗表哥吧?”
“当然不会。”钱朵朵时刻在观察弘历的反应,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一幅画而已,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自己又不是什么名家,画出来的画也就是勉强能入眼而已,不说别的,就是跟弘昼的画一比,虽然不能说天上地下,但是稍微懂得一点画技的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孰优孰劣,得到自己的画,真的值得弘历这样欢喜吗?
钱朵朵虽然疑惑,倒也没有多想,不过在言词上钱朵朵倒也不想吃亏,她说道:“你是我四表哥,我当然不会骗你!朵朵虽然是女子,却也知道对君子要一言九鼎,若是对小人嘛,那就说不好了…”
弘历说道:“你这丫头!居然影射我是小人…算了,表哥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这样吧,我也不要别的,等到了热河,得了空你给我画一幅画像就行。”
“画像?”钱朵朵一听就有些傻眼了,她还想着自己随便画一幅画派人送给弘历就能糊弄过去,哪知道这小子竟然要自己给他画像,那岂不是说自己要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好半天?这若是传到王爷的耳朵里还了得?钱朵朵当即就要反悔,可是刚才把话说的满了,这会儿看见弘历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又落入他的榖中了。
钱朵朵暗自咬牙,自己跟弘昼在一起的时候,是弘昼处处吃瘪,可是遇到了弘历,吃瘪的人却变成自己,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钱朵朵不高兴,闷声道:“好吧,等到了热河再说,我现在还要拜见王爷呢,四表哥慢走。”她说着转身就走,直奔碧桐书院而去。
弘历看着钱朵朵的背影消失,这才得意的去了钮钴禄氏住的桃花坞。
钮钴禄氏正在缝一件衣裳,她看见弘历回来了,喜道:“弘历,额娘还想着你马上就要去热河了,怕是要上了秋才能见到你呢!没想到皇上有心,让你今天回来了,额娘上午做了好多你爱吃的水晶糕,打算明天给你带着留在路上吃的…画儿,赶紧把糕点拿来给宝儿吃…”
画儿赶紧端了水晶糕送来,还摆了几小碟蜜饯,知道母子俩个要说话,画儿便知趣儿的退下了,弘历看见没有人了,忙说道:“额娘,儿子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宝儿宝儿的叫,我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怎么着?你永远都是额娘的宝儿…”钮钴禄氏看见儿子满脸的不愿,笑道:“你这孩子,额娘这里又没有外人,叫你一声宝儿怕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
弘历在额娘的身旁坐了,抱住钮钴禄氏的胳膊“额娘,您以后还是叫我弘历吧!好不好?您若是答应,儿子就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听了一准高兴。”
钮钴禄氏对儿子的小心思不说是了如指掌也差不多,她不紧不慢的拿起旁边的衣裳接着缝制,嘴角含笑道:“额娘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额娘天天呆在这桃花坞,知不知道什么喜事也无所谓。”
面对这样无欲无求的额娘,弘历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一看额娘缝制的衣裳尺寸,就知道这是额娘给自己做的,他忙说道:“额娘,儿子的衣裳多得是,您又何必亲自动手?别把眼睛累坏了,让那些下人做就是。”
钮钴禄氏笑道:“额娘其实也不是特意要给你做衣裳,主要的闲极无聊,额娘又不会什么琴棋书画,可以用来消磨时间…额娘小的时候,你外公外婆那时候总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让额娘学了针线,额娘若是像朵朵那样什么都会一点,也不用总是做衣裳了。”
弘历没想到额娘居然说起朵朵来了,他忙问道:“额娘,你跟朵朵很熟悉?她经常来吗?”
“有什么熟不熟的?不过,一个府里住着,总能见着,难得王爷和福晋都看重她,却没见她张狂,每次见到额娘都客客气气的,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惦记着额娘,倒是比对别人亲厚些,她是福晋的侄女,总不能经常到额娘的屋子里坐。其实别看她淡淡的模样,额娘看得出来,她是个心里最有成算的…”钮钴禄氏说完,忽的想起来什么,她抬头看了看弘历,突然发现儿子似乎与以往不同,那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得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钮钴禄氏知道儿子早熟,看他那模样,便想叮嘱他几句,免得将来犯了错,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看身边的丫鬟、婆子都隔得远,便低声说道:“宝儿,听额娘的话,你可不要打朵朵的主意…”
弘历没想到额娘突然说出这话,他诧异道:“额娘,你怎么忽然这么说?当年我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福晋抚养明月表姐的时候,是想着要给我或者弘昼做福晋的,怎么到了朵朵就变了?哦,不会是朵朵喜欢弘昼吧?他们一起长大的…”
“你可别浑说!”钮钴禄氏郑重道:“弘昼那小子一门心思的就知道画画,是个不开窍的,他知道什么?是额娘觉得你阿玛看朵朵的眼神不对…”
“啊!”弘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额娘…你的意思…你是说阿玛他…他喜欢朵朵?”
钮钴禄氏点点头“额娘还能骗你不成?”她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失落,钮钴禄氏不由得想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来,当年自己被皇上指给了四阿哥,那时候表哥也神伤了一阵子,这一晃儿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到他了,听说他现在也是三妻四妾的,也许他早把自己忘了吧?男人啊,都是那样让人伤心…
弘历还是第一次看到额娘不开心,他皱眉道:“额娘,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应该主动争取才是,你对阿玛的心,你不说阿玛又怎么会知道?像这水晶糕,阿玛也是喜欢吃的,您既然做了,就应该亲自给阿玛送去…”
钮钴禄氏“扑哧”一声笑,她脸上的失落顿时消散“你这个宝儿,难道额娘还要你教导不成?额娘看得明白,你阿玛最先喜欢的是李侧福晋,现在又是年侧福晋,以后说不定就是朵朵…宝儿,像额娘这样一辈子平平淡淡的也不错,朵朵曾经说过,期望越高,到时候你想得到而没得到的时候,失望就越大。额娘对你阿玛,从来没有期望过什么,自从有了你,额娘最大的期望就是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娶妻生子,别的什么,一切都是浮云…”
弘历疑惑道:“浮云?”
“是啊,朵朵说‘人生在世屈指算,最多三万六千天;家有房屋千万所,睡觉就需三尺宽。’想一想也是,宫阙万间,不论是王子皇孙,还是平民百姓,总归不过一抔黄土而已,什么荣华富贵,一切都是浮云…朵朵说的倒是不见得全对,不过我听着倒有些看透世俗的意思,真不像是一个小姑娘家说的话…”
弘历呆愣了片刻,他真没想到额娘嘴里的朵朵又是另一番模样,跟他印象中的那个狡黠的朵朵完全不同,当然了,跟弘昼口中的那个小魔女一样处处让他吃瘪的朵朵也不一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朵朵呢?这样聪慧的女子,她会喜欢嫁给阿玛吗?怪不得她今天吟诵那样的诗词,悲悲切切的,想来她对阿玛的意思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不开心…
弘历一想到了热河避暑山庄之后,就可以天天见到朵朵了,到时候可以好好的看一看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钱朵朵,弘历又忍不住高兴起来,忙说道:“额娘,你猜儿子这次找您有什么事儿?”
钮钴禄氏笑道:“宝儿,你肯告诉额娘了?”
弘历不明白额娘为什么一直喜欢叫自己宝儿,他无奈的笑了笑“额娘,皇法码说了,你还没去过避暑山庄呢,这次打算让您一起随驾去。”
“啊?让额娘随驾?”钮钴禄氏大惊“宝儿,你说的是真的?”
弘历笑道:“那当然!今天在上书房,阿玛亲自去跟皇法码求来的,当时儿子就在旁边…”
钮钴禄氏身上的淡定不见了“哎呦你这宝儿,怎么不早说?明天早上就要出发了,我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怎么来得及…”
弘历笑道:“谁知道阿玛是怎么想的,竟然今天才去求皇上,儿子觉得,也许是怕年侧福晋知道了有什么想法吧?额娘,您也别着急,让下人们慢慢收拾,到了热河那儿,若是缺什么短什么,告诉儿子就行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儿…”
钮钴禄氏气道:“宝儿,有什么事儿快说!说完了快走!额娘还要忙着收拾东西呢!”
弘历忍着笑说道:“额娘,是阿玛让儿子转告你,他今晚上要歇在桃花坞。”

45、鸩占雀巢
45、鸩占雀巢
浩浩荡荡的车队看不见首尾,因为皇上每年都要到避暑山庄去过夏天,所以从京城到承德避暑山庄的马路异常平整,队伍中间一辆飞驰的马车上,坐着的正是钱朵朵,她正偷偷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旁边的怜儿高兴的合不拢嘴,她知道格格昨晚特意为她在王爷面前求了情,以后她娘就可以跟着她一起服侍格格了,此刻的怜儿,心中的感激无以复加,就是坠儿,在一旁看着也开心。
钱朵朵听见马蹄响,看见后面追上来一群人,马背上为首的人居然是弘历,吓得她赶紧把纱帘放下来,生怕被弘历看见惹来麻烦,她现在已经把弘历纳为拒绝往来户了。
怜儿笑问道:“格格,您喝不喝茶?”
“不喝。”钱朵朵摇头道:“喝了茶没地方方便,你们也少喝些。”
却说弘历,他一直打马来到钮钴禄氏的马车前,钮钴禄氏因为昨夜没有休息好,有些晕车,她眯着眼睛假寐,想着昨晚王爷说过的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原本以为王爷因为对弘历器重的缘故,才对自己青睐有加,亲自求了皇上带着自己去热河,却原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王爷虽然没有明说,钮钴禄氏也猜到了,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照顾钱朵朵,这才为自己争取了去热河的机会…
钮钴禄氏虽然对博取雍王爷的喜爱从来没抱有什么幻想,但是做丈夫的直截了当的让她帮着照看他的意中人,还是让钮钴禄氏觉得人何以堪,正在这时候,笛儿说道:“主子,四少爷来了。”
弘历双手在马背上一撑,人腾空而起飞落到了马车上,跟随着的下人忙把他的坐骑拉住。弘历弯腰进了车厢,只见钮钴禄氏脸色煞白,弘历忙问道:“额娘,好好的,你怎么就晕车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时候…”
钮钴禄氏强笑道:“我没什么大碍,都是昨晚忙着收拾东西,觉睡得少了…你去陪着皇上吧,不用管额娘。”
弘历皱眉道:“额娘,朵朵在哪一辆车上?她学过医,说不定有法子治晕车的毛病。”
钮钴禄氏想起昨晚王爷的话,未必没有让她看着弘历的意思,她哪敢让弘历多跟钱朵朵接触啊!钮钴禄氏忙笑道:“宝儿,晕车哪有什么法子?太医的药丸额娘也吃了,不管用,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弘历一言不发,转身就出了车厢,身后传来钮钴禄氏的喊声,弘历混若未闻,他飞身跨上自己的坐骑,问明了钱朵朵的马车,纵马就追上来了,他故伎重演,又飞身上了钱朵朵的马车。
钱朵朵正乐此不疲的看着车窗外的马队呢,她打算画一幅画,就叫《康熙皇上出行图》,冷丁看见弘历从车门进来了,吓了钱朵朵一跳,昨天在碧桐书院附近,就因为他拦住了自己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雍王爷知悉后,居然把弘昼给她画的画像全都没收了,昨晚没把朵朵给气死,那几幅画她还没仔细欣赏过呢!竟然就“飞”了!当然也有小禄子的原因,钱朵朵不敢把小禄子怎么样,只好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了弘历的身上…
此刻钱朵朵看见弘历,对他真是意见大了,可以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瞪视着弘历问道:“四表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总不会让我在这马车上给你画像吧?”
弘历笑道:“朵朵,我今天可没惹你。是我额娘有些晕车,我想问你有没有办法…咦?我怎么感觉你这车不那么颠簸呀?”
怜儿笑道:“四少爷,我们格格为了这次出远门,特意让人给这辆马车做了减震器。”
“什么?减震器?”弘历看了看钱朵朵,她一直都是那么多鬼点子“朵朵,减震器什么的我也不明白,你这马车既然不颠簸,我就让额娘坐你这车吧?好不好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