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姚谨走回内院,身后就传来一阵喊声:“夫人,夫人…”
姚谨回头一看,正是立春,家里后买回来的那十个仆役,李子轶是按着二十四节气给起的名,立春是这十个人中比较机灵的,李子轶安排他在门房接待客人,姚谨忙停下脚步,立春气喘吁吁跑到姚谨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夫…夫人,县…县太爷夫人…带着人来…来了。”
“啊?”姚谨暗道,糟了糟了,这怎么还撵上门来了?明明知道二弟不在嘛!她心里暗自埋怨弟弟惹的桃花债居然殃及到了自己,却不敢不去迎接县令夫人。
姚谨跟着立春急急忙忙来到前厅,见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正在饮茶,旁边站着的正是聂小倩,姚谨便猜到那贵妇就应该是胡夫人了,她赶忙上前见礼。
聂小倩赶忙在那贵妇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胡夫人放下茶杯站起来笑道:“原来你就是姚二郎的姐姐,这通身的气派,果然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我早就想来拜访,只是总也没有个由头,今儿得知贵府有喜事,便匆匆的来了,可不要嫌我冒昧。”
姚谨笑道:“夫人能降尊纡贵前来,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您这样说可真是折杀我了,夫人,这里人来人往多有不便,还请夫人内宅喝茶吧。”
姚谨陪着胡夫人往内宅走,内宅那些帮忙的左邻右舍都听闻县令夫人来了,大家惊讶者有之,好奇者有之,更多的人是远远的观望,姚谨看见胡夫人皱眉,忙说道:“乡村人家,都没有见过世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贵人,夫人不要介意。”
胡夫人笑道:“难为你生活在这小地方,平时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吧?不如干脆搬到县城里去住,将来也好多多来往。”
姚谨笑道:“孩子们现在还小,若是到了求学的年龄,少不得要搬到县城去,孩子求学也方便。”
二人到了花厅,姚谨本来想把婆婆介绍给胡夫人,哪知道李杨氏居然避到屋里看孙子去了,姚谨只得作罢,她亲自沏了茶递过来,胡夫人笑道:“谨娘,你就别忙活了,今天我来的匆忙,无以为礼,幸好以前在县城买了一个小院,好在你也说将来有意搬到县城去住,我就把它当做是送给你家两个儿子的见面礼吧!”她说着,递过来一张房契来。
姚谨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夫人你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胡夫人笑道:“谨娘,你丈夫又不是官,难道还怕人说收受贿赂不成?你若是不收,我可怎么好意思在你的花厅里落座?”
姚谨依然摇头“不行不行,夫人的礼物太贵重,我若是收了,弟弟将来一定会埋怨我…今天这样的日子夫人您能来,就是给我们李家最大的面子了,根本不需要礼物。”
胡夫人见姚谨坚持不要,只得直言道:“谨娘,我送你礼物,可不是冲着姚世文姚二郎的面子,而是冲着道衍大师的面子,我知道你是道衍大师的堂妹,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替我家大人引荐引荐。”
姚谨从来没涉足过官场,虽然在电影电视上见过其中的弯弯绕,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不由得张口结舌了半天,心说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只不过那个道衍我还不认识呢,怎么给你引荐?不过她也明白了,这道衍就是他们姚家现在的靠山,推脱不认识是不行的,但是也不能随便收人家的东西,万一让道衍知道了,那可不好。
姚谨思索片刻,无奈的说道:“胡夫人,我那堂哥之所以遁入空门,就是不喜欢世俗的这些事儿,我实在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所以…”
胡夫人连忙打断她的话“知道知道,只要谨娘你肯给牵线搭桥,成与不成当然要听天由命,肯定怪不到你身上…要说你弟弟姚世文哪,他莫不是故意躲着我女儿吧?”
姚谨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胡夫人的意思是说二弟对不起她的女儿,她可以不怪姚世文,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她要求有机会让胡县令见道衍一面…
姚谨心里嘀咕,二弟哪有对不起胡家女儿的地方?分明是你们看中了他的,可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是无用,姚谨只得勉为其难收了那房契,不过她心底对这位胡夫人还是很赞赏的,毕竟现在燕王和建文帝还在打仗,到底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她不像姚谨知道结局,竟然就敢把赌注押到燕王身上,可见还是很有眼光的。
陪着胡夫人用了午餐,好不容易把她送走,姚谨暗自庆幸,弟弟终于不用躲着胡家了,这胡夫人是个明白人,知道有了道衍和尚的帮助,姚世文以后前途似锦,所以婚姻之事,她半句也没有再提。
姚谨送了客人回来,姚谨和她们客气了几句,赶忙进屋给孩子喂奶,李杨氏看姚谨的眼光有些复杂,前些天她虽然也听见儿子说姚家认了一个本家,没想到居然还大有来头,竟然把县令夫人都招来了。
姚谨看见婆婆眼光有异,遂笑道:“娘,刚才我想给您介绍胡夫人认识,您怎么不出去呀?”
李杨氏说道:“一个乡下婆子,没的给你丢脸,见什么…”
姚谨笑道:“娘,看您说的,乡下婆子怎么了?乡下婆子也是我娘,她若是敢瞧不起,我当时就把她撵出去。再说了,皇上还有几门子穷亲戚呢!她若是个露出一点瞧不起的神色,那只能说明她这个人是个趋炎附势的,根本不值得深交。”
李杨氏听见姚谨这么说,脸上遂有了笑意“谨娘这话说的在理,可别发达了就瞧不起人,那只会让人戳脊梁骨。”
姚谨听了连连点头,她又奉承了婆婆几句,李杨氏正笑得开心,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不好了,乖官掉荷塘里了!”
李杨氏顿时脸都白了,腿脚也哆嗦起来,姚谨放下怀里的孩子,也顾不得他们哭号,忙说道:“娘,你看着清官、明官,我去看看。”
姚谨出门时候正遇到冬梅,忙吩咐她也进屋看着孩子,等姚谨满头大汗跑到池塘边,就见巧儿在不停的抽泣,李子轶和好几个人都浑身都**的,乖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子轩大声怒吼:“赵娥儿,你是怎么看着孩子的?”
姚谨也顾不得说什么,她赶紧把乖官的口鼻清理干净,一下一下的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孩子能不能救活,总应该试一试…
正文 难为
姚谨不停的给乖官做人工呼吸,幸好乖官是个小孩子,往他的嘴里吹气倒也不用担心人家说有伤风化,不过周围的人看着,还以为姚谨疯魔了,就连李子轶也惊讶,孩子根本都没有呼吸了,谨娘这还折腾什么?
可是姚谨记得有一个病例,那溺水者心跳停止了半个小时后,还被抢救过来了,乖官溺水根本没有那么长时间,只要努力,还是大有希望,姚谨可不希望自家的荷塘淹死人,她这边忙活的满头大汗,看见李子轶还在旁边傻站着,便忙说道:“大郎快来,你就像我刚才那样按他的胸口,注意要轻点,别把他肋骨按折了。”
李子轶虽然知道媳妇这是在救乖官,却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媳妇每每做事儿出人意表,说不定这次又会出现奇迹呢?他也希望媳妇能把小侄子救活,便按着姚谨刚才那样的动作,不停的给乖官按压心脏,姚谨负责往乖官嘴里度气,夫妻俩足足又抢救了一刻钟的功夫,乖官还没有什么动静,李子轩颓然道:“大哥、大嫂,还是别费劲儿了…”
赵娥儿则脸色苍白在一旁站着,她知道,若是乖官今天真的死了,她和李子轩夫妇之间,无疑会出现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她真是后悔,怎么就没有盯住乖官呢?婆婆早上还叮嘱过,便是婆婆那一关,她也过不了,想到这儿,她的脸越发的苍白了。
就在姚谨自己都有些失望的时候,乖官忽的有了动静,姚谨连忙抓住他的手腕,果然摸到了他的脉搏,她顿时喜道:“好了好了,乖官他清醒过来了!快,快给他换衣裳,送他去医馆…”她说着,忽然觉得全身都虚脱了一般,丝毫没有了力气,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家一看孩子真的活过来了,惊讶之余,便七手八脚的扒了乖官的衣裳,有人脱下干爽的外套给孩子披上,李子轩抱着乖官就往医馆跑,李子轶也想跟去,不过他看见媳妇那样,忙问道:“谨娘,你没事儿吧?”
姚谨忙说道:“我没事儿,你快去吧!别忘了回屋告诉娘一声,另外记得带点银子。”她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这才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巧儿跑过来问道:“娘,弟弟没事儿了吗?是不是?”
“嗯,没事儿了…巧儿,你告诉娘,弟弟是怎么掉水里的?”
巧儿的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婶婶去茅房了,让我帮着看着乖官,我说爹爹在荷塘里养了好多鱼,乖官想看,就一起来了,弟弟不小心,就掉里了…”
姚谨气道:“巧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到水塘边来玩,你怎么不记得?竟然还带着弟弟来!”她说着,忽的想起巧儿的丫鬟梅花,那死丫头是怎么带孩子的!四下一看居然没见到梅花的人影,姚谨越发生气了“梅花!你在那儿?赶紧给我出来!”
姚谨话音刚落,就见梅花瑟缩着身子从一株大树后面闪了出来,她显然也知道闯了祸,已经是满脸泪痕,姚谨越想今天的事儿越后怕,若是乖官在自己家出了什么事儿,自己和丈夫又怎么能心安?姚谨气道:“梅花,自己回屋跪着去,两天不准吃饭!”
巧儿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娘发火,吓得她不停地偷看娘亲的脸,姚谨身为后娘,也不好深说她,再说巧儿确实也还小,姚谨拉过来巧儿要往回走,一转身看见赵娥儿还呆呆地站着,她忙说道:“娥儿,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快回家吧,给他们爷俩熬点姜汤喝喝,很快就没事儿了。”
赵娥儿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嫂子,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可就…”
姚谨叹了口气“刚才你也听见了,若不是巧儿提什么养鱼的事儿,乖官也不能来…总之淘小子不好看,也不能怪你,以后还是多注意些吧,刚才二郎也是太着急了,说话冲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赵娥儿摇头道:“这不怪他,也不怪巧儿,她一个孩子懂什么?都是我没有看好乖官…”
二人一起往回走,谁也没有说话,她们俩都是当后娘的,彼此都能理解彼此的心情,姚谨安慰了赵娥儿几句。其实这就是做后娘的难处了,一个做继母的,便是对孩子一百个好,哪怕有一个不好,被人知道了,那也是不好,今天这是乖官没事儿,若是死了,还不知道别人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姚谨不免暗自庆幸,幸好巧儿是一个女孩子,比男孩子省心些,将来的事情也少些…
姚谨回到花厅,就见婆婆正在不停的念佛,好在她手脚已经不哆嗦了,要不然姚谨会以为她着急上火得了中风病呢!刚才她还有些担心。李杨氏看见赵娥儿回来了,立刻就开始责备起她来,姚谨在旁边赶忙帮着赵娥儿辩解了几句,李杨氏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也不能全怪赵娥儿,这才面色好看了些,婆媳两人相携着走了。
姚谨换了身衣裳,便指挥着家里的下人开始收拾残局,她觉得这一天真是累身累心啊!没过多久,李子轶回来了,姚谨问了问乖官的情况,说已经无大碍,王郎中给开了些宣肺的中药带回去了。
当天晚上,夫妻俩都唏嘘不已,李子轶又把巧儿叫到跟前教训了一顿,又问是怎么处罚梅花的,姚谨说罚她两天不准吃饭,李子轶冷哼一声道:“若是大户人家出了这事儿,可不只是不准吃饭,非得一顿棒子打死不可!”他这话故意说给冬梅听,是以声音有些大。
巧儿听了吓得一哆嗦,姚谨虽然看她泪水涟涟的很可怜,却也硬着心肠不去哄她,总得让她一辈子记住这个教训不可。
第二天夫妻俩买了很多好吃的去老宅子看乖官,见他除了咳嗽些,神情萎靡些,其他还好,便放了心,姚谨又和赵娥儿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家,却见李子轲笑嘻嘻的正等着她呢!“嫂子,你知道街坊邻居都说什么?”
“哼!”姚谨说道:“我看不是街坊邻居说什么,是你说什么才对!”
李子轲笑道:“真的是他们说的,说你是仙女下凡,对着乖官吹了几口仙气,乖官就醒了。”
李子轶皱眉道:“听他们胡说八道!你嫂子说了,那时候乖官是假死,所以才救得过来!你不去卖臭豆腐,跑来干什么?”
“嘿嘿,我这不是听说嫂子昨天得了县城的一座宅子嘛!是不是真的嫂子?你不会想搬到县城去住吧?”
姚谨笑道:“怎么?你现在就想把生意开到县城去?”
“是啊,要不然还要天天往县城送货,很麻烦,还不如到县城开一个作坊。”
姚谨找了那个房契来,看看那房子的地址,李子轲笑道:“哎呦,这房子可是在县城的中心位置,周围住的都是有钱人,咱们去那里做生意,似乎不太合适啊!”
姚谨皱了皱眉“这个三进的小院能值多少钱?”
李子轲说道:“怎么也值四百两吧?”
姚谨想了想说道:“咱们先用着吧,等将来胡县令求的事儿我若是办不成,再还他银子就好,另外我们家的鸡已经开始产蛋了,在县城的销售就靠你帮着立春吧!”
李子轲笑呵呵的说道:“放心吧嫂子!没问题!”
在县城开作坊的事儿,姚谨就任由三郎张罗,反正他已经轻车熟路了,姚谨倒也放心,她又开始忙着把去年扦插的栀子花移栽到地上,然后还要把那些姚世祥送来的中药种子都种到山上。
这天,李子轶看完了书,去姚家宅子看姚孙氏和两个孩子,回来之后就气哼哼的说道:“谨娘,我真不知道你那些年在你嫂子身边是怎么生活的,她这人真是让人受不了。”
姚谨忙问道:“我嫂子她又怎么了?”
“她说你哥哥总是宠着你!你说种药材你哥哥就种药材,你说养鸡你哥哥就张罗养鸡,结果现在鸡下蛋了,鸡蛋根本就不值钱,她一个劲儿的嚷嚷亏本了!我就说咱们潭拓镇上几乎家家养鸡,鸡蛋根本卖不上价钱,不如把鸡蛋拿到咱们家来,我们一起拿到县城里去卖,或者运到北平去卖,你猜她说什么?”
姚谨笑道:“她那人若是不见钱,怎么放心你帮着她卖东西?”
李子轶看了看姚谨“你对你嫂子还真是很了解…”
姚谨笑了笑“咱们能卖多少钱,还是先把钱给她吧,要不然天越来越热,鸡蛋放不了多久就坏了。”
李子轶虽然讨厌姚孙氏,但是既然答应了姚世祥要替他照顾家小,当然也不能食言,便先把钱给她,然后再拿走鸡蛋,姚孙氏又怕李子轶给的钱少了,千方百计打听县城里鸡蛋的价格,这话传到李子轲的耳朵里,李子轲回头说给姚谨听,姚谨气得哭笑不得。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夏天来临,因为李家冬天存下了很多冰,所以屋子里放着冰盆,夏天倒也不难熬,这一天,李子轶拿着书本去请教姚世文的同窗,回来的时候刚走到院子,就大声喊道:“谨娘,燕王打下南京了!哈哈,今年秋天我就可以参加秋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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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
姚谨一听说燕王打进了南京城,不由得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她这只小小的蝴蝶,也让历史的进程有了改变?她明明记得燕王打了四年才攻下南京的,可是现在也就三年多一点,建文帝居然就败了。
姚谨当然没有什么内疚的,建文帝也好,永乐皇帝也好,谁当皇帝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只希望战争早一点结束,这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最有好处,只有和平了,才能有更好的生活,姚谨唯一吃惊的是:历史的改变居然是因为有了她这个小人物…
李子轶看见妻子发呆,忙问道:“你想什么呢?我今年秋天就能参加秋闱了,难道你不高兴?”
姚谨回过神来,她笑了笑,一边切了一块冰镇西瓜递给李子轶,一边给他泼冷水道:“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倒是希望明年有秋闱,或许你还有点把握,你读书的时间短,要我说考中的希望不大…”
李子轶狠狠地咬了一口西瓜,气道:“好啊,你瞧不起我,进士我或许考不上,怎么我也要考一个举人给你瞧瞧!”
两个双胞胎孩子看见爹爹吃西瓜,急得“啊啊”的叫,那那样子也想要。李子轶忙拿着西瓜来到两个儿子跟前给他们吃,姚谨忙说道:“大郎,小心别让他们吃了西瓜子,还是我来喂他们,你吃你的!”
姚谨一边用羹匙刮了西瓜水喂两个儿子,一边说道:“我最想做举人娘子了!你若是能考上当然好,哪怕考上一个秀才也行!不过考不上也很正常,毕竟你中间好些年都没有读书了,我看,今年就当去考场历练好了…对了,燕王刚打下南京城,不会这么快就宣布今年秋闱考试吧?”
“嘿,这你就不懂了,燕王这一仗打下来,死了多少官员咱们暂且不说,就是那些没死的,他们都是些建文帝的旧臣,燕王看着焉能顺眼?他当然要提拔任用新人,所以开科取士就势在必行…”
姚谨笑道:“你怎么还燕王燕王的叫?难道他没有登基吗?”
“对对,现在应该叫皇上了,怎么没登基?咱们知道的消息迟了,听说一个月前就攻下南京了,当时南京皇宫大火,建文帝踪迹不见,据说是跳火海里烧死了…很多大臣联名奏请燕王登基,燕王这才做了皇上,定了年号叫‘永乐’,明年就是永乐元年,还要大赦天下呢!”
姚谨喃喃道:“已经这么久了?大哥怎么还不来信?不会是攻城时候有了什么意外吧?”
李子轶忙说道:“不会不会,你别胡思乱想,大舅哥武艺好着呢,保证不会有什么意外,皇上刚打下南京,大舅哥他们肯定忙得团团转,怕是一时想不到写信也是有的…”
“大哥忙二弟总不会忙吧?”姚谨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片刻后立春在门口说道:“大少爷、少夫人,两位舅爷来信了。”
姚谨几步来到门口,“快拿来我看!”她拿过信来急忙拆开看,李子轶则带着立春去一旁会账,这工作一般都是姚谨做,今天李子轶也只是记下了立春上交了多少银子,便指着冰盆上的西瓜让立春自己切,立春蹲着吃了两块瓜,便问道:“大少爷,咱们家的冰窖可还有地方吗?”
李子轶说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立春说道:“现在的鸡蛋放不了几天就坏了,若是有冰窖的话,可不可以把鸡蛋存在冰窖里?若是一直能存放到上冻那就更好了,每年冬天鸡就不下蛋了,那时候鸡蛋价格就会上涨…”
李子轶笑道:“好!你这主意不错!以后新下的鸡蛋先送到地窖里放着,头几天下的蛋还是先卖着,免得臭了!对了,以后有什么好主意要及时说,从下个月起,给你涨双倍的工钱!”
立春一听,差点乐得蹦高!李子轶说道:“行了,拿一个冰镇西瓜上山跟他们几个一起吃吧!山上的那些草药,闲着就去捉捉虫…”
立春忙问道:“大少爷,我听很多村民说,去年咱们家曾经在地头点篝火,烧死了很多的蛾子,今年地里的虫子就少了不少,村民们都说是大少爷的功劳。”
李子轶听了,得意的笑了,“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想的主意。”他嘴上说着,心中对妻子的佩服又增加了几分,不过心中未免有些不是滋味,若是科举无望,他难免要夫纲不振,看来还得用功读书…
立春不明白大少爷为什么刚才还春光满面,刚一会儿面色居然沉下来了,难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呀?立春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少爷,奴婢晚上也在山上点一点篝火,好不好?”
“哦”。李子轶笑道:“好,当然好!不过点篝火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别把山点着了,咱们山上还有不少树呢!”
“放心吧大少爷,我们看着篝火灭了再睡觉,保证没有问题…”立春说着,捧着一个大西瓜,乐颠颠的走了。
李子轶见他走了,这才进屋,只见两个儿子却已经躺在小床上睡着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睡着也不老实,居然勾肩搭背的,脸蛋上还有吃西瓜留下的西瓜汁,李子轶赶忙找来毛巾轻轻的给孩子擦了擦,然后仔细看了看两个儿子,眉毛稍微粗一点的是大儿子清官,稍微细一点的是小儿子明官,他亲了亲两个儿子的脸蛋,嘴里嘀咕着,每次都得仔细辨认才能分辨出是哪个儿子,真是麻烦…
李子轶看完儿子,发现姚谨正拿着信坐在床沿上发呆,忙问道:“怎么了谨娘?难道你哥哥出事儿了?”
姚谨说道:“嗨,我就说你们男人有权有钱就变坏!真是亘古不变的铁律!”她说着,赌气似地看了李子轶一眼。
李子轶忙凑上前,也在床沿上坐下了,他一伸手就揽住姚谨的腰:“怎么了?你可不能一棍子把所有的男人都打死,我又没犯错…”
“哼!”姚谨说道:“你现在没犯错,谁知道你中了举人、进士的,还会不会要我这个黄脸婆!”
姚谨还是很少生气的,李子轶知道肯定事出有因,他一用力,便把姚谨抱到了他的腿上,在姚谨耳边笑道:“谨娘,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总之我们有一辈子要过,你只慢慢看着罢!到底你哥哥做了什么事儿,惹得你这么不高兴?”
姚谨也知道自己莫名的对丈夫发火不对,便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说道:“还能做什么事儿?他在攻打南京的时候,救了一个同僚,人家为了感谢他,把妹妹嫁给他做平妻…他居然这么快就又娶了一房老婆,你说可不可气?”
李子轶“哧”的一声笑“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就你嫂子那样的,根本就配不上你哥哥,大舅哥现在是四品武官,你大嫂根本撑不起门面,娶一房平妻也正常…”
姚谨气得在李子轶的肩头咬了一口,李子轶疼的“哎呦”一声“你这死丫头居然咬我!”
“哼,我就说‘富易交,贵易妻’,原来你也跟我哥哥是一样…”姚谨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子轶堵住了嘴,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大床上,姚谨嘴里“呜呜”了两声,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双手打了李子轶的肩头两下,居然把手打的疼了,李子轶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李子轶一只大手托着姚谨的后脑,一边亲吻她,另一只大手却伸进了她的上衣里,姚谨生完孩子后乳|房硕大,乳质极为细绵柔软,肌肤特别有弹性,李子轶揉了两把,感觉既柔嫩又弹手,哪知道一揉之下,奶水居然出来了,他便掀开姚谨的衣裳,嘴唇一下子转移“阵地”,含住了姚谨的乳|头吸允起来…
姚谨气道:“大郎,你快别闹了,大白天的,被人看见了像什么!”
李子轶笑道:“是你先咬我的…”
“谁叫你替他说话来着?!”姚谨说着,赶紧拿了毛巾揉了揉乳房,奶水这才不淌了。
李子轶搂着姚谨,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根本不喜欢你嫂子,我也不喜欢她,如果你嫂子能有你的一半好,你哥哥也不会轻易的就娶了平妻,你说是不是?你哥哥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不是那种好色的人。”
姚谨也不说话,其实哥哥娶不娶平妻,跟她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多了个嫂子而已,与其说姚谨是在生哥哥的气,还不如说她更多的是对李子轶的担心,自己鼓励他去科考,若是他有一天发达了,是不是也会像哥哥一样啊?男人好像就没有不好色的,若是有朝一日会那样,她现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赚钱,怎么让男人有出息,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毫无意义,她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干,就过现在这样的平淡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