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这个地址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温言吞没。
不同于平时的温柔缱绻,这次温言吻得又凶又急,甚至带了几分凶狠的力道。
温言一手扣着冬青的腰,一手捏着冬青的手腕,直接咬上了冬的上唇瓣,是真的咬。
冬青一声抽疼,细细地撕了一口气。
温言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又咬了咬冬青的下唇瓣,不由分说地撬开冬青的齿关,直直地冲撞进去,舌尖扫过冬青的上颚牙齿,寻到冬青柔软的舌尖。
安静暧昧的空间中有细微的吞咽声。
冬青尝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烟丝的味道。
温言半睁着眼睛,看着冬青的反应,眼底没什么情绪,整个人都收敛了平日的温润,收起了平日的漫不经心。
一吻终了。
温言的唇贴着冬青的唇瓣,摩挲着,两人的双唇之间都是湿润的水渍。
“为什么不和我说?”温言问。语调起伏平缓,听不出情绪。
冬青一时答不上来。
为什么不说?她既害怕失去冬花又害怕失去温言,一个在S市,一个在N市,她不知道怎么选择。
温言咬了下冬青因为被吮吸而显得杏红的唇瓣。
冬青克制住嘤咛出声的冲动,说:“你发烧了,言言。”
“嗯。”温言无所谓地嗯了一声,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疲惫到极点。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总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和他说。是不是他太宠她了?
“你发烧了,言言。”冬青又重复了一遍,垂在身侧的手腕动了动,最终攀附上温言的脊背,安抚似地顺着温言的背脊骨,“你吃饭了吗?”
“没有。”温言的声音很低。他加完班问了温母冬青的地址,就赶了早班的飞机来了S市,害怕错过冬青就一直等在S大的教师公寓园门口。
“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冬青更心疼了,语气柔软,“吃完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嗯。”温言是真的累极了,快两天两夜没合眼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脑力工作。
开了门,冬青把温言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说:“你先睡一会。好了我叫你。”
温言靠着床边,没了声音,黑长的睫毛低垂着,眼底的青色很淡,指甲修剪的整齐的手搭在腿上。
冬青扶着温言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脱去温言的皮鞋,将温言的两条长腿搬到床上。淡蓝色的床单中凹陷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冬青歪头,看了一会熟睡的温言。
为什么不和我说?想到温言刚才的话,冬青摇了摇头,收好心底的委屈,一条腿跪在床边,侧着身子给温言解西服纽扣。
不是我不和你说,而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希望你能再等等我。冬青低垂着眼,背后的长发滑落到肩前,发丝挠过下巴,微痒。
替温言脱去西装外套后,冬青的手顺着温言的腰线来到男人的禁地上面。手指触及冰凉的金属皮带扣,冬青轻咬着唇瓣颤抖着手替温言解开了皮带。
“咔嚓”几声后,金属暗扣松开,皮带被缓缓地抽开。
冬青所有的动作都放的很轻,生怕中途温言醒过来,这种姿势太过引人遐想。
*
刀削面下锅,冬青拿筷子搅拌开锅中的面条以防止中途刀削面黏在一起,滚滚热热的水雾蒸腾着,面水汽扑到冬青脸上,熏得冬青眼眶更加火辣辣的疼。
面是前几天奶奶削好放在冰箱里的,冬青用筷子蘸了点清汤,尝了尝,咸度适中便开始准备配料。
吃面除了面条本身的筋道,最讲究的就是汤底,汤底数骨汤、老卤汤为上乘,但是时间并不够让冬青准备汤底,所以冬青直接选择了奶奶早就制作好的臊子。
臊子是万能的面酱,炒菜下粥配饭都可以。
冬青取了一个空碗,用筷子挑出刀削面垫在碗底,拿汤勺舀了一勺清汤自碗口倒入,澄清的汤汁泡着形似柳叶的面条,煞是好看。
冬青弯了下嘴角,夹入烫熟的青菜,淋了满满两大勺臊子在上面,瞬间香气扑鼻。
把两碗刀削面端到餐厅,冬青去叫温言。
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冬青轻轻地推了推温言的肩膀,在他耳边喊:“言言?”
“嗯?”
“先吃饭,等会再睡。”冬青等了好一会,没等到温言的回复,就在她以为温言不会回答的时候,温言从床上坐起了身。
温言单手撑在床边,微仰了头清醒了会,视线下移之际看到床尾搭着的皮带,挑了个笑,“你解的?”
温言的话意有所指。
“嗯。”冬青在温言调笑的目光下,梗着脖子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是我,你能拿我怎样?
冬青的房间素净,视线所及都是四散在书柜外面的各色各样的书籍,室内有温淡清新的甜橙味。
温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视线落在冬青脸上,神色不明。他的耐心说好也不算好,看人看事,对于冬青,他一向不想忍耐也没什么耐心。
想到冬青什么都不和他说,温言舌尖不由地抵过唇角,虚眯着眼。
“先吃饭,好不好?”
温言点了下头。
外面小餐厅,餐桌上的玻璃细口瓶中插着几朵有些干枯的花枝,白色的花瓣因为缺水而萎靡枯缩着,边缘卷起枯黄。
温言捏过筷子,看了眼色香味俱全的刀削面,问:“你做的?”
他了解的小冬青差不多算只会吃不会做,只能做一些简单易上手的菜品,像刀削面这种既考验揉面功夫又考验刀功的菜品,冬青十有八九…
尝了一口,臊子入口,先是奔放的热辣,随着肉沫的散开,紧跟着一阵适中的咸味,令人食欲大振。面条中间厚边缘薄,这种刀功,就算是温母也做不出来。面条入口十分嫩滑,越嚼越有筋道。
“怎么样?”冬青捏着筷子,语气不自觉带着期待。
“还不错。”温言筷子挑开碗底的面条,拌开汤面上的臊子,又问了一遍:“你做的?”
“不是。”冬青吃了一口面,说:“面不是我揉的更不是我削的,臊子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刀削面的搬运工。”
温言低垂着眼,低笑了一声。
“是我奶奶。”冬青小口小口地抿着勺子中的浓汤,说:“不是亲奶奶,没有血缘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温言:你解的?有一句话叫:躺着的那个也不一定是受。
冬青:你走!
随机50个红包。
冬花没事哒,因为冬花发生这样的事让冬青意识到奶奶没人照顾,要是没遇到温言她大可以选择回S市工作。其实异地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but!给你们喂一个定心丸,小冬青会被吃干净后乖乖跟着温言回N市。


第41章 红枣小米粥
Chapter.41喂不饱
冬青眨了下眼睛, 想把眼底的泪花逼回去, 捏着竹筷的指尖隐隐发白。
温言略微掀起眼皮,视线略过冬青发白的指尖, 微抿了下唇后说:“你困不困?”
冬青一时不明白温言的意思,呆愣了下, 紧张的情绪却散了不少。
“我很困,你等会陪我睡会。”温言半眯着眼,敛起眼底的情绪。
他虽然天生对□□的反应要慢上半拍,但是不代表他察觉不到别人情绪的波动。
冬青一直都是直性子, 有事说事,但是有时候温言却能敏感的察觉到冬青偶尔的退缩和犹豫, 哪怕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
就像刚才, 冬青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有多紧张, 紧张又害怕,像倒刺树起的刺猬。
“嗯。”冬青应了一声,低着头默默吃着刀削面。
冬青的手心汗湿,心底的不安收敛着又扩大着,得不到舒缓。
吃了午饭,冬青起身,将两只碗端到厨房。厨房的水池中蓄了小半池清水,“咚”的一声,瓷碗没入水底,汤汁在水面晕散开来,点点油迹随着水波飘散。
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对上温言, 好不容易积攒出的勇气又消失的一干二净。温言言那么好,虽然情商低,但是对生活对工作严谨认真的温言真的太好了,好到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温言。温言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她…
温言靠着厨房的玻璃推门边上,半阖着眼,等了一会,没等到冬青的下一步动作,不由地蹙了下眉,心底里有一丝烦躁。
他极度疲劳的时候,特别容易烦躁。
走过去,手臂穿过冬青的后背和腿弯,直接将发呆的冬青抱起,“陪我睡觉。”
冬青吓了一跳,紧紧的攥着温言的领口,“不行啊,等会要去医院。”
“我陪你去。”温言闭着眼睛,声音沙哑的不行。
抱着冬青,温言直接用长腿抵开了卧室门,凭着感觉印象,走到床边将冬青压在了身下。
冬青一声闷哼。
温言的长腿长手的压在她身上,封锁了她全部的动作。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冬青才感觉到温言越来越不正常的体温。
比刚才她摸他额头时候的温度还烫。
温言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双臂撑在冬青的耳侧,整个身子全部压在冬青身上,闭着眼寻到冬青的颈窝,脸埋在冬青的颈窝,无意地识蹭了噌,像一只刚断奶哼哼唧唧的小奶狗。
单薄的唇无意中擦过冬青脖颈处敏感的肌肤,滚烫火热的气息附着在肌肤上,冬青一动不敢动。
“言言?”冬青试探着喊了一声。
温言在冬青颈窝处蹭了一下,散漫慵懒地嗯了一声。
“你发烧了。”冬青尽量用了陈述事实的语气,被温言压在胸口处的手费力地推了推温言的胸膛。
“嗯。”温言的语气不是很在意,“我很困,你别吵。”
“…”冬青想到温言发烧是因为等她才站在门口吹了冷风,语气不自觉柔了下来,“我们去挂水好不好?挂水好的快。”
“不好。”温言拒绝的很干脆,哪里还有平时说一不二严谨认真的温总监的影子。
“你可以一边挂水一边睡觉。”冬青哄着。
“不好。”
“…”冬青偏过头,男人光滑细腻的皮肤近在眼前,毛孔细小。冬青艰难地拿出手,指尖顺着温言的耳廓慢慢地滑过,最后悬停在温言的侧脸上,问:“那你想做什么?”
“抱你,睡觉。”
温言说完,撑起手臂,睁开眼睛,直视着身下的女人,女人柔软的躯体就躺在他的身下。
舌尖抵过上牙齿,温言咬了咬牙,眼睛危险地眯起,审视着身下的冬青。
冬青双手交叠扣在胸口,神情紧张。
因为困倦,温言半眯着眼微张着唇呼吸的样子,更加慵懒性感。
“怎样你才能不吵?”温言低沉着声线问。
“…”都这样了,原来温总监想的是怎样才能让她不吵?
冬青忍不住撇过了头,手指蜷缩。
“这样?”温言双臂撑在冬青耳边,固定住她的头,低头寻到冬青的唇,闭上眼睛,半咬半舔。
唇齿勾弄的间隙,温言咬着冬青的唇,齿间细细地溢出一声,“你怎么喂不饱?”
要哄要抱要亲,还要顺毛。
冬青:!!!
这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就是她喂不饱了,明明是他温总监不知餐足。
脑子昏沉困顿,吻着吻着,温言撑在冬青耳边的手就移到了冬青的腰间,扣上冬青纤细的腰肢摩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伸进了毛衣下面,彻底在冬青的腰间巡回着。
冬青脑子也是糊涂,只觉得呼吸困难,所触及的地方都是滚热的温度。
“乖,别吵了。”温言停下动作,含糊着说了一句。
“那你吃药好不好?”冬青一开口,自己吓了一跳。
声音哑的不像自己。
“嗯。”温言轻哼了一声,从冬青身上翻下。
冬青下床直奔书桌,拉开抽屉,找到感冒药,看了眼日期才倒了杯温水。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拿着药片,冬青踱倒床边,俯身,说:“言言,张嘴?”
将药片喂进去,冬青又喂温言喝了点水。端着水杯,冬青刚起身却被温言长臂一伸,揽住了腰肢。
“我去放水杯。”冬青彻底没了脾气。这样黏人孩子气的温言她还是第一次见。
“床边。”
“…”冬青只能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玻璃水杯碰到白色的矮木柜,“咚”的一声。
温言揽着冬青的腰,直接把冬青带到了床上。这次换了一个位置,温言在下,冬青在上。冬青反趴在温言胸膛上,大气也不敢出。
“睡吧,睡醒我陪你去医院看奶奶。”
“好。”
拉过床边的被子盖在身上,冬青贴在温言胸膛上。耳边是温言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心跳,视线落在窗帘半开的窗外,疲倦感袭来,冬青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两人的位置再次发生变化,温言抱着冬青凭着男性的直觉,重新将冬青压到身下。
窗外,晚霞散去,街边的路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暮色初起,落在电线杆上的老鸦啼唤几声。
冬青的胸口像是被压了一个千斤顶,呼吸困难,费力的睁开眼睛,温言的脸在视野中放大。
冬青盯了好一会,抿了个浅浅的笑。
温总监,我追到你算不算一种福气呀?你明明那么好哄。可是,现在怎么办呢?我不想异地啊。
温言睡的沉,熟睡的温言眉头微锁。冬青的指尖攀上温言的眉头,顺着温言如墨般的眉头抚了一遍。
推开身上的温言,冬青起身,手绕到身后解开皮筋,重新绑好头发。时间不早了,奶奶还在医院,她晚饭还没做。
快步走到厨房,冬青淘洗好黄色的小米,找到奶奶平素喜欢的干枣清洗好,去核备用。
比划了大概的分量,冬青往砂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等着砂锅中的冷水烧开。水开后,加入淘洗好的小米,用木柄汤勺慢慢地搅拌着。盖上砂锅盖,冬青靠着台子,摸出手机点进好久没登录的微博。
日食手札又发布了一条微博,关于怎么制作新鲜的草莓酱的。
冬青点开,视频不长,只有短短三分钟。这期的视频除了背景音乐,就没有其他的声音,注意点博主都细心的用文字标出了。
只是,这个文字和温言的妈妈说的一模一样…要不是因为厨房不是温言家的,冬青都怀疑她们的年级主任就是这个美食博主。
又刷了几个视频,冬青退出微博,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奶奶,我等会就到,你饿不饿啊?”冬青笑着问,神情是少见的放松肆意,口气像撒娇。电话那边冬花靠着被冬青垫高的枕头,一脸的慈眉善目,“不饿啊,你不急慢慢来。”
小冬青做饭的水平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急不得。
“我饿了啊。”冬青打开砂锅盖,将去了核的干枣放进去,“奶奶我快好了,粥已经开了,等会聊。”
“好啊。”
冬青一手拿着木勺,一手拿着电话,等电话那边冬花先按了结束通话她白放下手机。
木勺顺时针慢慢搅拌着锅里的小米粥,深红的干枣在小米粥中吸收米汁,枣肉很快舒展开来。
盖上锅盖,冬青一个转身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的温言。
温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西服外套被套上,纯黑的西服勾勒出男人的身材,肩线流畅。温言的目光深沉,眼底漆黑一片,是冬青看不懂的神色。
“你什么时候醒的?”冬青找了个话题。
“刚才,你讲电话的时候。”
温言站直身子,走到台子边,伸手关了火。刚才他醒来的时候,没到看到冬青,以为冬青又什么都没和他说就走了。
还好,冬青还在这里。
“干枣不能炖太久。”温言出声。
“嗯呐。”冬青伸出手,捏过温言的袖口,“我们一起去医院?”
“嗯。”
收拾好保稳饭盒,冬青和温言一块打车去了S市人民医院。一路上,温言都曲着胳膊,胳膊抵在车窗边,单手支在下巴那。车窗外,明黄的路灯一个又一个地被甩在身后,出租车内的灯光柔和。
司机许是无聊,和冬青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话。
“小姑娘在哪工作啊?”
“我工作在N市。”
“哦哦。”司机点了点头,“N市也不远,来回方便,以后也打算在N市吗?”
冬青回答慢了一会,才说:“不知道呢。”
“你男朋友?”司机看了一眼从上车就一直没说过话的温言。
“嗯。”
“也在N市工作?”
“是啊。”冬青抱着腿上的保温饭盒,内心的焦灼感再次升腾起。
“那你以后肯定和男朋友留N市啊。”司机说的很轻松,“我家闺女就是啊,毕业留在了帝都工作,找了个男朋友也是帝都的,都快结婚了,他们工作稳定,我和她妈妈也不指望她回来了。”
叹了一口气,司机又说:“养了二十好几年的姑娘,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早知道当初填志愿说什么也要把她就在本地。”
冬青像是被戳中什么,只是胡乱地嗯了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温言:希望你以后也喂不饱。
随机50个红包


第42章 香酥红豆饼
Chapter.42小时候
“到了, 小姑娘。”司机将车停在S市人民医院的路边, “麻烦付一下车钱。”
冬青点开手机,还没有打开支付宝, 温言直接抽了一张整百递了过去。司机接过,很快找了张五十的纸票。
温言打开车门, 瞥了眼灯火通明的S市人民医院。
医院门口有一个大的广场,中心立着石刻的医院的标志。广场两边分立着路灯,白色的灯光隐在树下,显得有些阴森。
温言屈指揉了下额角, 拉过一旁的冬青,“这附近有水果店吗?”
“有。”冬青很快明白过来, 笑了一声, “别紧张, 奶奶人很好的。”
买了一个果篮,冬青带着温言进了S市人民医院,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住院部。
冬花的病房在二楼,二楼前台值班的护士看到冬青,礼貌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冬小姐晚上好,冬奶奶刚换了药。”
“好的,谢谢。”
走到病房门口,温言屈指摁压了下太阳穴,随后跟着冬青进了病房。
病房中只有冬花一个人,半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老人头发花白, 齐耳的短发显得老人越发的瘦小,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分布着浅浅的老人斑。
听到脚步声,冬花睁开了眼睛,眼窝深陷,但是精神不错,“刚才小护士要开电视给我看,我嫌吵就没看。”
人老了之后,心性会越来越像小孩子,大事小事都会唠唠叨叨。
冬青放下手里的保温饭盒,将冬花身后的枕头理了理,“声音调小一点,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啊。”
“电视哪有奶奶的孙女好看啊。”冬花摇头,一眼看到冬青身后站着的男人。
“奶奶好。”温言放下果篮,“对不起,今天才来看您。”
冬青捏着温言的西服衣袖,有些许局促,“奶奶,这是温言,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男朋友对不对?”冬花单手撑在身侧,想要转过身子,“你奶奶我人老心不老,眼睛和耳朵都还好使。”
“奶奶人也不老啊。”冬青盛好粥放在冬花病床上架着的桌子上,“喏,红枣小米粥,养胃又补血。”
“你就会哄我玩。”冬花接过勺子,“我要年轻也不至于摔伤了腿啊。”
“人有失足嘛奶奶,你还很年轻的,S大老一辈教授中最年轻的冬教授,等腿伤好了还能当广场舞的领舞。”
“去去去。”冬花拿着勺子摆摆手,“瞎胡闹。”
一直作为倾听者的温言抿了下唇,心情莫名地放松了不少。这样轻松的冬青很少见,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会撒娇会玩闹。
比晏辞还皮。
“我说真的,奶奶。你去跳广场舞,我给你捧场。”冬青打开腌渍嫩黄瓜的盖子,“再给你定做一身汉服。”
“你少哄我,人家跳广场舞都不穿汉服的。”冬花咬了一小口嫩黄瓜,“我上次和隔壁老林家媳妇一块儿去散步,人家跳广场舞的都穿小裙子矮高跟。”
“没事,人家穿小裙子矮高跟,你穿汉服。”冬青侧身坐在冬花床边,“肯定好看。”
冬花喝了一小口稀粥,喊温言,“你看看这个姑娘,净哄我这个老人家玩。”
温言搭在冬青腰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奶奶精神很好,看着很年轻。”
冬花年轻的时候是S大有名的美人,素花旗袍小高跟,谈吐风趣有涵养。现在老了,风采不减当年。
“就你抖机灵。”冬花被冬青哄的眉开目笑,“你不会是为了温言特意哄我开心呢吧?”
“哪有啊。”冬青被冬花戳破,也不尴尬,神神秘秘凑近东花耳边,小声地说:“奶奶,实不相瞒是我追的温言。”
冬花一听,更乐了,“我年轻的时候也主动追过你爷爷,你爷爷当年可是数统院的才子啊,还会拉小提琴,留学回来的。就是太笨了这个人,稍微委婉一点儿的话都听不懂,整个人像个闷豆子一样。”
冬青不住地点头,忍笑,“是是是!才子配佳人!”
“你又哄我。”冬花放下小碗,对冬青说:“我想吃这里的红豆饼了。”
“行行行,我去给冬佳人买。立刻马上。”冬青会吃,一张嘴就是从小被冬花养刁的。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灯光和着清冷的月光一同爬上窗台。
冬花收敛了笑容,对温言说:“坐吧,我们谈谈。”
温言在冬花的床边坐下,半垂着眼睑。他来S市之前打电话给温母问冬青的地址的时候,温母顺口提了一句冬青的家庭情况,算起来他女朋友也是出身,爷爷奶奶都是S大著名的教授学者。
“你别紧张。”冬花的声音很淡,完全不像刚才和冬青开玩笑的样子,倒像是给学生看论文时的口气。
她是老师,他要接受她的检阅。
温言抬了下眼眸,唇畔勾了个若有似无的笑,“奶奶,我不紧张。”
冬花点了点头,皱了下眉头,“我不是电视剧中的可恶的丈母娘,你是小冬青自己选的,我相信我们家孙女的眼光并且尊重她的选择。”
“谢谢。”温言良久才开口。
冬花叹了一口气,“小冬青的情况有些复杂。她是我和她爷爷在医院附近捡来的,捡到她的时候她皱皱巴巴的,缩在小棉被里,哭声弱的和小猫叫的一样。”
“那时候夏天吧,知了日夜不停的叫着,捡到她的时候她还在抖。”冬花停住了,过了好久才又说,“本来我和她爷爷养着这么一个闺女也挺好的,就是冬青记事的时候…”
温言没有打断,静静地听着。
冬花摇了摇头,“她爷爷因为癌症去世了。”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对不起。”温言开口。
“和你没有关系,不必道歉。”
看得出冬花很爱很爱她的丈夫,深爱后死别最残忍不过。
冬花顿了一瞬,“小冬青从小就敏感,她爷爷临走之前,这孩子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里。最后她爷爷走的那晚上不知道对小冬青说了什么,这个孩子更敏感了。一直守着我,不哭也不闹,我到哪她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那时候倒是希望她能哭出来,哭出来多好啊。”
“嗯。”温言嗯了一声。
“这些事她可能不会告诉你,小冬青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有什么不好的事都藏在心底。”冬花抬头看着温言,“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事觉得不好开口可以和我说说。”
“我和她爷爷都没有孩子,小冬青就是我们的亲孙女。”冬花想到自己这次突发的意外情况,又问:“你们谈了多久了?”
“没多久。”
“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