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被开除?”
魏舟陪笑的表情一僵硬,就差哭着脸了,道:“安小姐真会开玩笑。”
四下里没其他的人,傅斯珩去换衣服了。
魏舟哭丧着的脸又道:“我这下半年奖金全扣完了。”
“是好事啊。”安歌一听,乐了,“激励你认真做事,好好当人。你想啊,以后万一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你们傅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魏舟:“…”
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不信问问你们傅总。”见傅斯珩出来,安歌懒懒地笑了下。
魏舟立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是好事啊!”
傅斯珩换了件黑色的衬衫出来,他褪了腕上的表,腕骨清致。傅斯珩一出来,魏舟脸上所有的小表情收敛得一干二净,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待傅斯珩走进,魏舟又极有眼色地替傅斯珩拉开了椅子。
傅斯珩坐下后,指尖随意地搭在桌角,不轻不重地敲了下,魏舟立刻反应过来,伸手从纸袋中拿出一本白皮书。
他微微弯腰,捧着那本白皮书递到了安歌手边,说:“安小姐您看看。”
“这是您和傅总之间的爱情剧本。”
“请您过目,看看是否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第5章
说是书,不过也薄薄的几张纸,毫米厚。
封面干干净净,只用了透明文件夹包裹着。
什么爱情剧本?
她和傅斯珩之间还能有剧本?还是个爱情故事?
拍鬼片呢?
安歌的视线从傅斯珩身上重新移到魏舟身上,以期魏舟作为傅斯珩的助理能多蹦几个字出来,哪知这人只拿着文件,嘴巴闭得紧紧的,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
茫然了片刻,安歌伸手从魏舟手上接过了那薄薄的几张纸。
见安歌接了剧本,魏舟下意识缓了口气,挺直了腰杆子,立在傅斯珩身旁,眼观鼻鼻观心,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清风吹皱了一池湖水,水面波光粼粼。
安歌翻开了第一页。
雪白的A4纸,宋体四号字,黑色。
第一幕的标题则是黑体加粗的《初遇》。
上面这样写道:法国巴黎,晚十点多,浓重的夜色丝毫不掩这座浪漫之都的喧嚣。随着巴黎春夏时装周拉开序幕,秀场外随处可见的各式美人们。
连轴转了三天,正处于极度疲劳状态的傅斯珩结束工作准备回酒店休憩。
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过盘旋着白鸽的广场,广场中央喂白鸽的女人一身呢子薄风衣,黑色的发丝被风扬起稍许,一张未施粉黛的脸干净又明丽。
隔着车窗,傅斯珩惊鸿一瞥,三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稍稍提了点精神。
商务车很快驶过广场,那个来自古老的东方国家的小美人消失在视野中,这又让傅斯珩微微抿起了好看的唇。
心里漾开了丝涟漪,涟漪一圈一圈晕开。
第一幕看完,安歌满脑子黑人问号,觑了眼傅斯珩,实在不能把眼前这位人同这白皮书里惊鸿一瞥就能将烦闷一扫而空的人联系在一起。
看她就能将疲惫一扫而空?
那还睡什么觉啊。
带着“这瞎写的什么玩意的”心情,安歌随手往后翻了翻。
第二幕便是《再见》。
傅斯珩百忙之中抽空赏脸出席了某奢侈品牌的发布会。在秀场上再次遇见了那个惊鸿一瞥的小美人,小美人一袭黑色长裙,掐得腰肢匀细,连走T台扭出的裙花都烙印在了傅斯珩心底。
秀后,小美人受邀参加品牌的晚会。在法国大皇宫内,两人隔着道台阶迎来了第一次的目光碰触。
那一刹,星辰皆失色。
两人香槟杯碰到一起时出去的清脆的一声响,拉开了那个呼风唤雨的男人蓄谋已经的追妻序幕。
翻开新的一页,则是某个狗男人的108式花式追妻,从巴黎秀场追到米兰秀场,一天一捧开得极艳的戴安娜玫瑰,小美人出道至今拍过所有的平面杂志傅斯珩都收集了个全套,且每一本都买了至少10000本以上,这些杂志遍布傅斯珩名下大大小小的豪宅。
安歌看得目瞪口呆。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不是这根本不存在的花式追妻108式,而是这破白皮书上还写了章叫《升华》的东西。
她和傅斯珩深入接触后,两人开始了同居生活。
傅斯珩怕影响她的工作发展,方方面面考虑的十分周全,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出色。
在朝夕相处之中,她也越来越依赖、越来越爱傅斯珩。在傅斯珩因为工作过于忙碌而身体吃不消的时候,亲自在床前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照顾,让看似强大无所不能实则缺爱的男人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
遂感情升华。
回国后许久不见,两人在酒店情难自禁、一夜缠绵,翻云覆雨。
直至天光大亮。
随后的剧本她就熟悉多了,因为她本人在国内知名度不高,亦不是娱乐圈人士。
于是,某不知名十八线无良媒体误打误撞蹲到了这条爆炸新闻,以为她是什么三十八线小花,一杆子捅到了网上。
她和傅斯珩的恋情曝光。
“…”捏着白皮书页边缘,安歌视线又落到了一旁想装透明人的魏舟身上。
这踏马是什么感人肺腑、惊天动地、三俗狗血的爱情故事???
能写出这种东西的真是个神人。
还缺爱?
他勾勾手指头、随手递张卡,立马有人能让他感受到如母亲般的关怀与呵护。
还缺爱,缺心眼差不多。
“啪”的一下合上白皮书,安歌已经重新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像是藏了把小钩子的眼睛弯起,拉长的眼尾挑开:“这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魏助理亲自操刀的?”
声音听不出丝毫异样。
被点到名的魏舟上前一步:“安小姐客气了。这剧本是请晋江文学城的大神作者花了三天三夜时间赶工出来的。这位作者以写甜文著名,文风幽默风趣中又带着点深度,目前不少影视方都想与她合作…”
魏舟还在说。
安歌又看向傅斯珩,发现这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置身事外,仿佛这缺爱又疯狂花式108式追妻的男主角不是他。
安歌当下不乐意了。
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白皮书掂了掂,安歌唔了一声:“你缺爱?”
正在滔滔不绝的魏舟停了下来,飞速扭头看了眼自家老板,随后立正稍息站好。
周遭一时安静下来。
傅斯珩眼皮子撩了下,没接安歌的挑衅。
这剧本怎么写,他没兴趣知道。
思及目的,傅斯珩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直切重点:“和我结婚。”
安歌掂白皮书的手一顿。
这又是什么三俗狗血的剧本?
神经病啊。
就在安歌气得要将白皮书往傅斯珩那张脸上拍的时候,傅斯珩又接了句:“安小姐,意下如何。”
“安小姐意下不如何。”
谁要跟你结婚啊?谁结婚谁是狗。
大不了被老安头训脱层皮,以后在家低调点,再收获一筐黑粉呗。
想到那些黑粉,安歌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快要烧开的茶水壶,那壶盖子已经快要顶不住里面的热气了,下一秒就要往外喷了。
喷了,第一个要烫的就是傅斯珩。
傅斯珩倒也没什么意外,连表情都没变:“这件事,的确是我的疏忽,给安小姐造成了麻烦。”
“安小姐意下不如何,我也不做强人所难之事。听闻安老先生对爱女要求颇为严格,家门规矩甚重,发生这样的事,理所应到由我解决。日后,安小姐可找个合适的时间,对安老先生说你我之间相处后性格不合,已经分手。我想安老先生会理解的。”
安歌一愣。
闹哪出?
按傅斯珩说的,这件事的确可以这样解决。男女朋友正常交往后因性格不合而分手,再正常不过,她的名声也可以保住。
但是…这话怎么听着她像个渣女?活生生抛弃了傅斯珩一样?没了利用价值再一脚踹开?
她多渣啊。
眼前这狗男人多可怜啊。
魏舟听了都觉得他们老板太有男人担当了。
男人,就该这样,具有绅士风度!
快要被热水蒸气顶开的茶水壶盖儿被人揭开,“呼啦”一下,一盆满满的冰块倒进了茶水壶里,沸腾的水迅速降下温度,壶盖重新被人盖上。
热水混着冰块,咕嘟咕嘟地煮着。
那点儿热气再也顶不出来。
只能硬生生憋着、闷着。
安歌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被傅斯珩摆了一道,怎么说也不是。
好人都让他当了,他出钱又出力,忙前又忙后地解决问题,安抚她的家人连日后分手都让她先提,他做被抛弃的那方,让她一个人独自美丽。
多懂事哦。
她应该谢谢他,对他感恩戴德。
憋了一会,安歌捏着白皮书,吁出了口气:“我能知道傅先生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结婚这种方式吗?”
“家庭原因。”傅斯珩回答得相当言简意赅,约等于没有回答。
安歌自我理解了一下,自动带入了她们家那个对待感情问题极其双标的老安头。
曾几何时,老安头不止一次教育过她,女孩子一定要自爱,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谈个恋爱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可以,拉灯的事不可以做。
但在他的书中,那就又是一个样儿了。
“不方便用正常交往后性格不合分手这种理由吗?”
“不方便。安小姐意然下不如何,具体原因不便告知。”
一旁当了许久隐形人的魏舟适时地插话:“安小姐可以再考虑一下,只是领个证而已。况且这本身就是一件双赢的事,安小姐可以拿更好的资源,安老先生那边也有个更完美的交代。日后安小姐有需要,如遇良人,同样可以再离…”
魏舟还在一个一个地列这婚的好处,条件说的天花乱坠,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
日光烈了点。
安歌单手支在脸颊边,看着宛如高岭之花般的傅斯珩,一时起了调戏的心思:“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继“你缺爱?”之后的第二句雷言,惊得魏舟再次成功地闭上了嘴巴。
湖边小风阵阵,不燥不热。
日光正好。
安歌像只透着狡黠的小狐狸,她伸出了软绵绵的小爪子试探了下。
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安歌听见一声似嗤笑的声音。
很短。
不到一秒。
那个高高在上没有半点儿人情冷暖的男人终于有了点生气,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的看向安歌的眼睛里带着玩味。
他说:“那我可能得带八十层滤镜看你。”
第6章
男人的声音凉凉的,带着点磁性。
不大。
周遭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通,气氛有些僵硬。
湖边一丝丝的风都没有了。
“那我可能得带八十层滤镜看你。”

安歌脑子里仿佛放了个立体环绕的大音响,在不停地滴滴叭叭、循环播放这句话。
她觉得傅斯珩就是有这个本事,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消往那里一坐,眼皮子掀掀,她的火气就可以蹭蹭往上冒。
压都压不住。
魏舟恨不得拿了桌上的那本感人肺腑的感情故事夺门而出,但碍于傅斯珩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只能生生忍下来。
修罗场面前,钱可以使人低头。
比起傅斯珩用来“赞美”下属们做并购案时常用的那句话,这句“那我可能得带八十层滤镜看你。”着实算得上温柔了。
重新对上傅斯珩的眼睛,安歌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不气不气,气死不值得。
“和我结婚那可真是太委屈傅先生了。”说这话时,安歌恢复了平时走高定秀时的冷艳,冷艳中又透着股不屑。
一旁的魏舟满脑子都是完了,这下都不用考虑了,直接可以给他们老板宣判凉凉了。
“那倒不尽然。”傅斯珩懒懒地抬了抬下巴,视线落在安歌那张脸上,“安小姐看着还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
安歌反应极快,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
闭上嘴巴,不说话,她可以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彼此彼此,傅先生不开口,看着也让人赏心悦目。”
魏舟在心底补了句:说的好!说的妙!说得呱呱叫!
见安歌起身要走,作为傅斯珩生活助理、负责操办日常大小事的魏舟急忙道:“安小姐,请安小姐务必再考虑考虑!”
“安小姐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有问题我们还可以再沟通沟通。”
安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安小姐,我是你的会员粉丝,你出道的第一场秀我就看了,我还有你的杂志专访…”魏舟换了个路线,改走迷妹线,道:“我可以拥有一个好友位吗?”
安歌停下了脚步。
脚下高跟鞋的防水台前端微微向下、朝着地面轻抵了会,安歌站着想了会,转身,重新走到傅斯珩前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
“回家吃饭。”安歌说完,抿了下唇瓣,小小的脑袋昂起,看起来颇为傲娇。
几个字说完,安歌浑身不适,奇奇怪怪的感觉蹿遍四肢百骸。
仿佛她和傅斯珩真的只是个吵了架、闹别扭的小情侣。
现在要回去应付父母,她得撒个娇求一求他。
傅斯珩晒了会太阳,现在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黑色的衬衫贴在身上,禁欲又冷淡。
他站起身。
阳光被遮住大半。
立在傅斯珩身旁的安歌看上去意外地有些娇小。
两人并肩往外走着,完全遗忘了刚才说了一大通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的魏舟。
路过魏舟身边时,傅斯珩留下了句:“你可以回去了。”
魏舟:“好的。”
用完了就扔。
老板开心就好。
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饭,安歌被南娴和老安头推着出门去送傅斯珩。老两口朝安歌眨了眨眼,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一转脸,“啪”的一声,大门被合上了,合得严严实实。
安歌手里拿着支签字笔,连一张纸都没来得及找到就被推出了家门,她的脚上还踩着刚才在室内穿的拖鞋。
复古式的纯手工编织的人字拖。
薄薄的一层底。
正午,正是太阳光最盛的时候,院子外面的瓷砖被烤晒了许久,热度贴着小腿肌肤往上窜。
陪傅斯珩走在路边,安歌为了保持自己赏心悦目的一面,一句话也没说。
傅斯珩走在里面靠树荫的地方,安歌走在外面,两人之间离了快近乎一米远的距离,她小半个身子接受着日光的洗礼。
在晒和不晒之间纠结了会,安歌选择了后者。
反正傅斯珩看她都要带八十层滤镜来看,她也不介意他以后要多带层滤镜来看她。
抬脚,踩着人字拖,安歌往傅斯珩身边靠了靠。
傅斯珩身边很凉快。
浓密的树荫将两人遮盖住,细碎的阳光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落进来,在地面投出一个又一个的光晕。
踩着这些光晕,安歌脚步轻快了不少,走起了小跳。发尾随着她的动作,踩着点一晃一晃的。
少女的甜香漾开。
离魏舟停车的地方越来越近,安歌想起还有那么个不知真假的小粉丝,打算宠粉一下。
“有纸吗?”
傅斯珩跟着停下脚步,侧目看了眼身旁的女人。
她双手背在身后,弯腰往他身前靠了靠。一字肩往下滑了稍许,深深的平直清晰的锁骨下,是漂亮的曲线。
弧度饱满。
白。
软。
傅斯珩喉间微痒,移开目光,重新落在安歌脸上。
“留个联系方式。”女人认真地说道。
“没有。”
“哦——”安歌挺翘的小鼻梁皱了皱。
这就有点儿难办了。
她出门没带手机,没办法和魏舟扫一扫。
小动作看着很柔软。
傅斯珩一直插在西裤口袋中的手动了动,从里面抽了块干净的口袋巾出来:“写上面。”
黑白花纹的口袋巾。
丝质的。
样式很普通,看上去十分低调。
如果忽视这块手帕的牌子的话,确实是哪哪都挺低调的。
安歌接过,左手捧着口袋巾,右手拿着笔,偏过头,牙齿咬在笔帽上,揭开了笔帽。怕签字笔写上面看不清,安歌先画了条波浪线试试。
还成。
挑拣着口袋巾上白色的地方,安歌写上了自己的微信号。
她写字的时候,傅斯珩垂眼看着。
她咬着笔帽,纤长的眼睫毛低垂着。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歌笔尖顿了顿,又非常潇洒而又一气呵成地下了自己的签名。
安歌gugu。
比起那挤在白色边缘的微信号的小一号字体,签名大了不止一个字号,自带加粗效果。
还挺皮。
这让他想起了被老爷子圈养在园子里的白色鹦鹉。那鹦鹉遇到生人,歪着小脑袋,立在杆子上一边瞧着那人一边伸出小jiojio往生人边缘试探着,一边试探一边耀武扬威地叫唤着。
写完。
安歌整体看了下,还算满意,咬着笔帽,将笔帽盖上,把那价值四位数快五位数的小小的口袋巾折了又折,递给了傅斯珩。
“给你助理的。”安歌将手重新背到身后,“辛苦傅先生送一下了。”
“谢谢啊。”
傅斯珩一手拿着写着安歌联系方式和签名的纸巾,一手插在西裤口袋中,望着安歌的背影缓缓地眯了眯眼,轻嗤了声。
在不远处降下车窗、观望许久的魏舟见安歌走了,这才将车开到傅斯珩身边。
“傅总。”
傅斯珩瞥了眼指尖的口袋巾,从降下的车窗边将口袋巾抛了进去:“给你的。”
“啊?”魏舟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她粉丝吗?”
“算…是吧。”魏舟底气不足,总觉得车里开的空调温度太低了,不然怎么凉飕飕的。
“上面有她的微信号和签名。”
魏舟低头一看,还真是。
老板价值四位数快五位数的口袋巾上写了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大气。
“傅总,这口袋巾是送我了吗?”
“送你了。”
魏舟一时开心,忽略了车后座脸色越来越冷的男人:“我回去就加安小姐的微信,再和她好好沟通沟通。”
“傅总放心,这写着安娘娘签名的口袋巾我回去就定做个玻璃框,给它裱起来挂在卧室!”
“口袋巾送你,从你这个月工资里扣。”傅斯珩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是不是又哪里说错话了?
傍晚。
五点多,太阳半落半不落地挂在天边,云彩被烧出漂亮的颜色。
安歌一觉睡醒,抱着被子,坐起身放空了会。
没工作,不用拍平面走秀,舒舒服服像只咸鱼一样瘫着的日子真好。
摸到手机,解锁,安歌点开微信,看了会消息。
秦湘:【宝贝,晚上记得转下艾格发的秀场照哈。】
安歌:【好。】
三人小群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静,没什么新消息。倒是有个好友申请,备注是魏舟,安歌点开,同意了好友申请。
一朵荷花配上心平气和四个字的头像上很快冒了个红点点。
魏舟:【安小姐,晚上好啊。】
魏舟:【谢谢安小姐的签名哈哈,我已经从网上定了个玻璃相框了,打算等到了给它裱起来。】
裱起来?
安歌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思来想去,回了四个字。
安歌:【感谢喜欢。】
不等她想好,魏舟的消息又进来了。
魏舟:【不知道我们老板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先说把口袋巾送我,然后又说要从我工资里扣。早知道这样,我可以自带白纸给安小姐签名。】
魏舟:【我们老板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这样挑刺,平时别说一块口袋巾,五位数六位数的东西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送人。】
安歌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心想你们傅总什么时候都挺会挑刺儿的。
想了下,如果不是因为她没带纸也不至于要用傅斯珩的口袋巾,最后也不会让魏舟扣工资,大不了她把这口袋巾买下来。
反正她有钱。
低着头,安歌抱着小被子蜷缩在床头打字。
安歌:【你们傅总微信号多少?】
安歌:【支付宝也行。】
第7章
天色完全暗淡了下来。
临江的大平层,地理位置极好,夜晚依稀可见江面上漂泊的舟火。
窗外各式灯火连成一片,缀落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傅斯珩洗完澡出来,只简单地披了件黑色的浴袍,身上挂着的水珠肆意流淌。他拿过中控遥控器,降下窗帘。
夜色掩于帘后,余了一室冷清。
指尖勾着浴袍带子,系上,傅斯珩略偏过头,嗅了下锁骨以下的位置。
因为偏头的动作,缀在发尾的水珠顺势滚下,顺着深陷精致的锁骨滑下,滚过大片敞开的领口,贴着胸膛没入浴袍深处。
人鱼线深深的一道,挂着水珠。
大概是被热气蒸腾过,被安歌喷了一脸奶茶后残留下来的淡奶香混着斯里兰卡红茶的香味不降反升。
幽幽淡淡的。
掺和着少女若有似无的甜香。
扯过一旁的干毛巾,傅斯珩有些嫌弃。
腻味。
顶着干毛巾擦了会头发,放在桌边的手机嗡了声。
半靠在桌边,傅斯珩摸过手机,解锁,头顶的干毛巾顺势滑了下来,挂在了脖颈上。
私人号,不谈工作。
除了某个不识抬举的人。
因为处心积虑想追回老婆,总借着工作的由头来找他。明面上是谈最近市场的大方面走向,实则是借市场问怎么哄老婆。
好比眼下。
苏衍:【你说的我考虑了一下,A股一直在跌原因是多方面的。换做是你,你怎么将利润最大化?】
傅斯珩;【A股好比苏安的脾气,说晴就晴,说雨就雨。她跟你离婚原因也是多方面的,你不谈原因还想盈利,空手套白狼,有这么好的事?】
发完这段消息,原以为那边会消停一会,哪知下一秒跳出来一条消息。
苏衍:【你这种三步上垒的人还好意思说别人空手套白狼?】
傅斯珩:【那金融小报的写手还知道写那是我女人,苏安到现在都是透明人。】
苏衍没了声。
傅斯珩切了出去,新的好友申请跳了出来。
昵称:Gugu。
头像是只摊开四肢的肥猫。看样子像美短,由于吨位太重,摊开四肢时那小肚皮像块圆溜溜的瓜皮。
没有任何附加消息。
傅斯珩都不用猜,这肯定是那个喷他一脸奶茶还问他是不是缺爱的女人。
摁灭了锁频,傅斯珩选择当没看到。
既然她意下不如何,那他也没时间陪她闲聊。
另一边,老安家餐桌上的氛围延续了中午的“其乐融融”。
老安头今天一整天都是笑眯眯的,甚至对由于吨位太重而被迫减肥的喵弟都宽容了不少,喂喵弟吃了顿没掺水的罐头。
“吃吧吃吧,明个儿咱们再好好减肥,今个儿咱家好好庆祝了一下。”
低头瞅了眼一直窝在脚边,安静舔罐头的喵弟,安歌忍不住开口:“爸,你喂太多了,你看它简直是只披着猫皮的猪,一点也没有小猫咪的亚子。”
“没有就没有,又不是什么大事!”
“它这吨位,全赖你和妈惯的。”
“我乐意。有些人想我惯她,我还不惯呢。”安之儒继续补刀,“你要惯,得找小傅惯着你。”
有些人之一的安歌:“…”
傅斯珩那人能惯人?
反过来还差不多,惯得他一身臭脾气。
“吃吧吃吧,吃肉一直爽,一直吃一直爽,事后减肥火葬场。”安歌半蹲了下来,捋了把喵弟圆滚滚的身子。
回应安歌的是喵弟的一个甩尾。
等喵弟吃完了罐头,安歌一把抱起喵弟,胳膊穿过喵弟的两只前爪,空着的手拍了拍喵弟一个巴掌覆盖不了的肚皮:“皮皮猪,我们走。”
架着喵弟上了楼,安歌推开卧室门,把吃饱喝足的喵弟放到了床上。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滴滴作响。
安歌一边摸手机,一边将手伸进喵弟的肚皮子底下按摩它的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