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梅花仙子依然只是随口应道。
“等于救你一命。”紫衣公子点出重点。
“嗯。”梅花仙子懒懒的承认。
“你应该报答我。”紫衣公子说出目的。
“嗯。”梅花仙子点头,一双眼睛波光流转,轻轻一视间,魂魄仿若都要被之吸入。
“就如那些传说中的故事一样报答才是。”紫衣公子下定决心。
“嗯。”梅花仙子不反对,只是目中的那种笑意更浓,似有点好奇这人会要求什么样的报答。
“以身相许,嫁给我!”紫衣公子大声而道。
“啊?”
怀中的梅花仙子一惊,然后浅浅一笑,笑得倾国倾城,瞬间让那满坡的梅花黯然失色,接着不知怎么的从他怀中一飞而起。
“好有意思的人。”一声宛若叹息一般的轻语后,人影已消失。
紫衣公子却征征的看着他空空的双手,刚才难道是梦?抬首四顾,杳无人影,只有鼻尖还留有那清若梅花的淡淡幽香。刚才的梅花仙子是真是幻?
很久后,还能见着孤立于梅林中冥思苦想的浅紫色身影。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一、年华似水
今夜是大年三十,从黄昏时便开始下起鹅毛大雪,至夜暮时分,大地已是白皑皑的一片,虽是年夜,但百姓们却是欢迎着这场大雪,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年尾这一场大雪也许预兆着来年的丰收。
杭州城南,一座小巧雅静的院落。
此时本已天黑,但因着白雪的映照,因此屋外依然有着朦胧的浅光,可看见一道仿若与雪融为一体的白影静静的立在院中,伸出手掌接住从天而降的雪花。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白影幽幽的吟道,看着手心的雪花倾刻间便融化为清水。
雪融了后便是春暖柳青,柳青之后便是百花争艳的灸夏,群芳落尽后便是秋叶飘零,叶腐化为尘时便又是一个轮回。日月交替,季节轮换,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一年年消逝,人便在这交替轮回之中,从朝丝至暮雪,弹指间,剎那芳华。
白影长长叹一口气,似叹尽满怀的寂寞与茫然。
“小姐,吃面了。”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
白影转身回屋。
屋内不似屋外的阴暗与清冷,屋中燃着数支红烛,让屋内光线明亮,让人倍感温暖,但最最明亮的是屋中桌旁立着的蓝衣少女灿烂的笑容,那样的笑容纯凈得不带一丝烦忧,让人见之便心境轻松明快。
桌上正摆有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及几碟小菜。
“小姐,快过来。”蓝衣少女欢快的叫道。
“嗯,鹿儿,辛苦你了。”着白衣的女子走近桌旁。
“一点也不。”鹿儿摇头,“小姐,快来尝尝这面条,我可是费了一翻功夫哦。”
白衣女子闻言一笑,一笑之间,光华夺目,蓝衣少女明亮的笑容顿然失色。
“你又做了什么花样吗?”
“尝尝就知道了。”蓝衣少女调皮的笑笑。
这蓝衣少女是鹿儿,这白衣的自然是风倾雪了。
只见风倾雪坐下挑起面条,细细品尝,“嗯,好香!有梅花的清香!”
“你尝出来了呀,没浪费我一翻功夫。”鹿儿眉开眼笑,喜不自禁,“为了这一股子香我可是弄了三天,好吃吧?”
“嗯,很好吃,色香味俱全!”风倾雪点头赞道,然后指指另一碗,“你也快吃吧,等下冷了可不好吃了。”
“嗯。”鹿儿点头坐下。
“今天又是生日了,我已经二十四岁了……锦瑟华年谁与度?。”风倾雪忽地幽幽一叹,然后又笑笑,“每年你都翻着花样做面条,真是难为你了。”
“一点也不,我高兴做。”鹿儿吞下一口面条道,抬头看看主子,“小姐,你都不会老的,你二十四岁看起来和十八岁时一样,没一点变化,还是那么美丽!”
看着灯下那张清艳无双的玉容,虽是日夕相处,但还是不由得感叹,只是拥有这样的倾世之容的人,为何却至今都是孤独无依?难道真如书上所说,红颜薄命?
“鹿儿,你也二十岁了,跟着我天涯漂泊的,真是苦了你。”风倾雪微微一叹,这个小丫头也早已长大了,换作平常人家的女儿,已早是为人妻为人母了吧?跟着自己是否担务了她?
“才不!”鹿儿却坚定的摇摇头,心中却生一股不安,每次公主这样说时,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公主,你不要鹿儿了吗?”语气中带着一丝惶然,这世间,她最怕的便是不能再和公主在一起!
风倾雪静静的看着鹿儿,目中带着深思,良久后,她开口问道:“鹿儿,你跟着我这样东奔西走难道不觉得辛苦吗?这样快乐吗?”
“嗯。”鹿儿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我不辛苦,我只要跟着公主,我就很满足!很开心!公主身上便带着我的快乐!”
“嗯。”风倾雪看着眼前的这张带着一种祈盼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小脸,心头忽然间明白了,这些年的犹豫在这一刻消失。
这个小丫头,她是从黑暗中睁开眼的那一刻起,眼中便只望进了自己,心中便只存自己一人!她是长大了,可人随着时间原本会祈盼的亲情、友情、爱情她却全然未放进心头,未融进她那简单的小脑袋中。那是因为她将一个人所拥盼的所有的感情与希望都寄予在自己身上,所以她只要与自己呆在一起,她便是满足的,快乐的。
这种简单的幸福,之于她,也许是幸!之于旁人来看,也许是不幸!但不管这是幸还是不幸,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了:此生,鹿儿是绝不会离开她的!
“鹿儿,我明白,我决不会撇下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风倾雪淡淡的承诺着,此生也只得这个痴丫头相伴吧?
“太好了!”鹿儿那张紧张的小脸终于放松,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落下了。她知道,此生再也不用担心某一天醒来会找不着公主,公主承诺了,那么便会永远在一起!这一剎那间,她是真正的感到满足与安心!
“那快吃面吧,都冷了。”风倾雪笑笑,继续吃面条。
“嗯。”鹿儿点头,只是吃着吃着忽然抬头看着她的公主,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要不我们回京城找二公子吧?”
“嗯?”风倾雪停下来看着鹿儿,那原本香盈唇齿的面条忽然间索然无味了,带着一丝苦涩。
“公主,我知道这些年你没有忘记二公子,即算见着了驸马也一样,二公子还在你心中,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上京叫上他,然后一起云游四海不是更好吗?至少……至少公主的琴音不会那么寂寞。”鹿儿埋着头,口中含着一口面闷闷的说着,却不敢抬头看风倾雪。
风倾雪闻言看着鹿儿良久,然后淡淡一笑,笑得云淡风轻,只是凝眸深处却藏着一丝凄然,“鹿儿,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鹿儿不解,以公主的本事这世间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况且二公子也喜欢公主,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风倾雪放下碗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院中还在飞着雪花,那乱舞的雪花扫着她的脸颊,冷且痛。
眼前朦朦胧胧的,她仿若叹息一般轻轻的说道:“至于为什么,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鹿儿,保持你这颗单纯的心,那会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说完望着夜空中飞舞的雪花,征征出神。
鹿儿看着,只觉眼角酸痛,似有泪要流出一般。
就是这样,就是这个样子,公主即算就在她身旁,可她却觉得离公主好远好远,远得公主仿若要融进这雪空之中,化为那随风而去的雪花,让她抓不住她的一片衣角。
她不要这样!她不要看到这样的公主!
“公主,既然与二公子不可能,那为何不接受其它人?”鹿儿走近风倾雪身旁,固执的问道。
风倾雪闻言却未回头,依然看着窗外,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哪些人?”
“不说这些年在各地遇着的那些为你痴迷的路人们,就说沈庄主、连展鹏、水公子,他们都是才貌俱全的英杰,他们都很喜欢你,你为何全然不接受他们的心意?特别是水公子,我知道你是极为喜欢他的,否则不会在他死后,你会那么的伤心难过!”鹿儿说着不知为何心中一酸,眼框一热,一滴泪便忍不住落下来,“我只是不希望公主总是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
风倾雪回转身来,看着默然落泪的鹿儿,伸出手替她抚去脸上的泪珠,“傻丫头,别哭了,有你这呱噪的小丫头在我身边,我如何会寂寞。”
“公主,我哪有呱噪!”鹿儿忍不住抬眼瞪她,泪意盈盈,让人看着心软。
“好了,好了,你不呱噪,别再哭了,乖鹿儿。”风倾雪温柔的笑笑。
“嗯。”鹿儿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伸出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鹿儿,他们这些人自然都是好的……都是很好的。”风倾雪目光从鹿儿身上移走,迷离的看着桌上的红烛,手轻轻抚着胸口。
半晌后,她抚上脸颊,指点轻点眉梢,“只是……他们喜欢风倾雪有一半是因为这张皮囊吧,因着这张皮囊,在他们的眼中、心中风倾雪是从外至内都完美无缺的人,而这里面,他们又了解多少呢?”她叩指轻敲脑袋,笑得有丝无奈与自嘲。
“这里面有些什么?这里面想些什么?这里面需要些什么?他们是不知道的,这样的话,有他与无他又有何区别呢?”风倾雪走回桌前,看着红烛上滴下的蜡泪,伸出食指接住一滴,烫得指尖一阵灸痛,她却似无知无感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红泪慢慢凝固,“而有一个人,却是曾经一眼即看透,一眼即明了,那一刻是不寂寞的,因为曾经有个人贴近过,近得不能再近过!有那么一该就足够了!”
“公主……那驸马呢?”鹿儿咬着唇问道。
问过后却半晌未得回答。
风倾雪轻点指尖的蜡泪,神情沉静、平淡,仿若未曾闻得鹿儿的问话一般。
良久后,风倾雪才开口说话,语气温柔、平静如水,“鹿儿,以后莫要为我操心,你只要快乐简单的生活就是好的,明白吗?”
“嗯,公主。”鹿儿点头,她也不知道公主的心中、脑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她对于公主的寂寞是无能为力的,她只能尽自己的力量照顾好公主。
“你今天叫错特别多,再公主长公主短的,终有一天会要给你惹出祸来。”风倾雪站起身敲敲她的鼻子,“你还是快改了这毛病吧。”
“知道了,小姐。”鹿儿吸吸鼻子。
二、蓦然回首
正月十日。
杭州城南梅林,近日常有一紫衣公子在此溜达,似在寻人又似在等人。
这一日,他刚走至梅林边,便听得林中传出一缕箫音。
天气明明很冷,可听着这箫音却觉得心头仿若有春风拂过,暖暖的,原来的烦燥、失落一下全随着这箫音慢慢倾出,慢慢淡去。
这样绝妙的曲子竟是从未听过的,一听之下他不由呆住了,立在林外而忘记走了。而这一林的梅花都似为之倾倒,随着微风伴着箫音翩然起舞。
忽然箫声断了,然后林中响起人的声音。
“公子,你不要吹这支曲子!”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听来十分的年轻且带着好听的鼻音。
“好了,不吹了,你别抢箫行不?”然后又有一男子声音响起,听来平淡温和,仿佛可以想象声音主人的从容优雅。
“公子,你以后都不要吹这支曲子了好不好?我怕你……怕你……”那带鼻音的声音似在避忌着什么,不肯说明了。
“我没事的,你不是都找大夫来看过了吗,大夫都看不出我有病,那自是没病,所以你不用担心。”温和的声音依然淡然无波。
“可是……可是……公子,你还是答应我不再吹好吗?”那带鼻音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
林外的紫衣公子听着却是奇怪,这么美妙的曲子为何不能吹?
“唉!”那个温和的声音轻轻的叹息,这一声叹息仿若一片白羽轻轻的落在人的心头,无限温柔却偏偏带着一丝凄然,幽幽长长,似蕴意无穷无尽。
“秋童,你放心吧,我死不了的。”那温和的声音劝慰道。
“公子,我……”那带鼻音的声音还要再说。
“好了,我们回去罢,这梅反正也看过了。”那温和的声音又道。
接着便听得轻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片刻后,便见一白衣男子转出梅林。
林外的紫衣公子看着,只觉得这白衣人似从画中分树踏花而出,说不出的飘逸淡雅,身后那如火如云的梅花,一瞬间变得极淡极淡,化为白衣人身后浅浅的背景。这一刻,他眼中只望进了这么一个人!
白衣男子出林见林外这紫衣公子注目于己,便微微点头致意,但脚下却未停下来,当要错身而过时,紫衣公子忽然出声唤住他。
“这位兄台请留步。”
白衣男子闻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仿佛世间万物都映入那一双眼中,却又似世间万物全沉入其中,深不见底。
“不知公子唤住在下何事?”
“在下江白,能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吗?”紫衣公子毫不避讳的问道。
“在下秋意遥。”白衣男子温和有礼,似对一陌生人问名道姓并不在意。只不过温和中带着一丝疏远与冷漠。
“刚才闻得兄台雅曲,实为平生未曾听过的绝妙佳曲,因此想请兄台喝一杯,以示敬慕。”江白却似毫不察觉,直率的道。
秋意遥闻言浅浅一笑,“无聊之奏,有污江公子耳目。”
“兄台无需谦虚,刚才那若是无聊之奏,那世间也不再有佳曲!”江白眉头一扬,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定定看着秋意遥,“兄台看不起江白,不愿与我结识?不愿与我饮酒?”
“我家公子不喝酒的。”旁边忽有人道。
江白此时才发现秋意遥身边还有一蓝衣少年,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此时正微皱眉头看着他。
江白闻言却看着秋意遥,似要他亲自回答。
秋意遥脸上依然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蒙江公子邀请,意遥不胜荣幸,但意遥久已不好杯中之物。”
“哦?”江白心头颇为失望。
“不过西湖龙井天下闻名,江公子可愿请意遥清茶一杯?”秋意遥却又接道。
“好!”江白闻言眼睛一亮,“到我家去。”说完掉头前行,竟不知要让客人先走。
秋意遥笑笑跟上。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风倾雪与鹿儿正打算出门,去看灯会。
临出门前,鹿儿却直勾勾的看着风倾雪,然后叹一口气道:“小姐,你还是换一身衣裳吧。”
“嗯?”风倾雪一时未解其意,低头看看,素衣洁凈,并无不妥。
“小姐,你还是换成男妆吧,否则只怕那些人今晚不用看灯而改看你了。”鹿儿道,并走进房里去拿出一套白色男妆。
风倾雪微微一笑,也不言语,进里间换下衣服。
元宵节的杭州城内,人潮涌挤,热闹而喧哗,彩楼上、树上全都挂上了璀灿夺目的花灯,或人物、或花鸟树木,一盏盏宫灯皆做得巧夺天工。
在这种节会,可是官民同享、贵贱同欢。
城中各家老老少少皆是满天欢喜的出动,便是连平日少出大门的闺阁小姐们今日也可趁此机会出来透透气、赏赏灯、看看人,更因着平日没机会出来,因此这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打扮得漂亮一些,描眉画妆,对镜贴花黄,一个个如花似玉,耀比灯花。
灯争妍、人斗艳,一派欢庆升平,正合了稼轩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风倾雪一身男妆,牵着鹿儿走在人群中,因着今日的人多热闹,倒也没引人注目,两人慢慢走着,一边赏着路旁的花灯。
看着人们脸上那种欢喜、快乐的神情,看着身旁鹿儿为着花灯的美丽而喜悦的神情,风倾雪却依然是一派淡然,偶尔眼光射向一盏宫灯,可神色却有着几分茫然,眼光似穿透那宫灯望向遥远之处,心头竟无法感染周围的那一份喜悦,有时怅然回首一望,以为会有一个影子,却只是欢笑的路人。
恍惚间,心头便涌上一句话: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意遥兄,杭州城内的灯会比之京城何如?”
人群中,江白一脸欢喜的问着身旁的秋意遥。
自那日梅林结识后,折服于其不凡风采与渊博才学之下,当下便引为知交,得知其立意五湖游历、天下为家后,更是力邀其住进家中,定要其在此盘旋数月,以尽知交之谊。
“京城的华丽大气,杭州的精致秀气,各有秋千,不分上下。”秋意遥从一盏莲花宫灯上收回目光。
“意遥兄,对此灯会你竟老是心神不属的,到底为何?”江白见他老是回头而望,似在望人,但却又似透过了人群,目光遥遥不知落往何处。
“没什么,被花灯迷糊了罢。”秋意遥淡淡的答道。
“哦?”江白疑惑的看着他,不信他此言。
“江白,你不是娶妻了吗,今日佳节为何不带她同赏?”秋意遥却问道。
“她?”江白眉头一皱,“那个野丫头,一早就不见人影了,而且我只要跟她处在一块,立马就能吵上来,带上她?多扫兴!”
秋意遥闻言摇头淡然一笑,却并未再多言。
移目看向前方,两旁的树木皆经过装饰,挂着一盏盏宫灯,明艳灿烂若树上开出朵朵花来。
“火树银花……”秋意遥轻轻叹道。
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盛世,为何依然不得开怀,只是因为不见那一个人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回首间,却依然不见那人,入眼的只是一名白衣男子的背影,修长优雅若临风玉树,并立的是一位娇小的蓝衣少女,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不见其容但看其亲密的态度,应是一对赏灯的情侣吧?
“意遥兄,你在看什么?”江白见他出神的望着后面,不由问道。
“没什么。”秋意遥回头答道,再回首时,那白衣人已消失于人群中。
“意遥兄,你并不想游灯会是不?”江白忽如此问道。虽不能明白他心中想些什么,但对此繁华欢乐都无法展眉一笑,那种无法融入的神情已说明,他根本无心于此,不过是因着自己才与之相陪罢。
“江白,莫要多心,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罢。”秋意遥浅笑道,然后领头前行,“对此盛会,莫要辜负了,咱们好好看看罢。”
“公子,你看,这白衣观音多漂亮呀!”鹿儿指着一盏宫灯兴奋的叫道。
那一盏宫灯若人高,绘着白衣观音,维妙维肖且神态慈蔼悲怜。
“再漂亮也比不过姑娘呀!”
风倾雪还未答话,却听得旁边已有人抢着答了。
“姑娘花容月貌,比之这白衣观音可还要漂亮多了!”只见一名年轻男子两眼发光的看着鹿儿道。
鹿儿冷眼瞅了一眼,眉头一皱,然后手一伸拉住风倾雪,“公子,咱们走!”
谁知那人却不肯放过,上前一步,身子一拦,挡在前头,“姑娘岂能如此无情!”
“你这人有毛病呀!”鹿儿见他如此无礼不由怒道。
“我是有病,但也是刚刚才为姑娘而得的相思病哟!”那男子死皮赖脸的伸手想拉鹿儿。
那样的目光让人害怕,鹿儿不自觉的往风倾雪身后一躲,“走开!”
风倾雪却不由觉得好笑,想出门前鹿儿担心她会引事,可现在却是她自己引来狼了,这也算今晚唯一让人有点开心的事了,鹿儿真的长成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了!
“姑娘……”那男子移步想去拉出鹿儿,却见人影一闪,有人挡在了前头,抬首看去,不由呆住了,男人也可以美成这样?一时间不禁自惭形秽。
风倾雪似笑非笑、似讥非讥的看着眼前这男子,若二十左右的年纪,衣饰华丽,身材瘦削,面色苍白,想来是城中哪富贵人家的纨侉子弟。
“这位公子,你想干什么?”风倾雪淡淡的问道,不急不怒,只是有几分好笑而已。
“我……我要买你的丫头!”那男子被她一问,回过神来,有几分霸道的说道,就好象是买一斤肉那么简单。
“买?”风倾雪一偏头,眼中射出嘲弄的目光。
“对,本公子看中了你的丫头,你这丫头要多少银子?”那男子被她目光刺得有几分狼狈。
“你买不起!她是无价之宝!”风倾雪淡淡一笑道。
那男子却满不在乎的道:“只要你说个价,这世上没有本公子买不起的东西!”
“东西你买得起,但她是人,你买不起!”风倾雪不想再理他,转身牵起鹿儿想离去,只是没想到周围竟已围起了一些看热闹的人群,让她们一时竟是寸步难移。
“站住!”那男子暴喝道,一挥手,身后跟着了四名身强力壮的大汉已围住风倾雪与鹿儿。
“鹿儿,这次可是你惹的祸了。”风倾雪笑叹道。
“公子,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我才一次,你都不知多少次了。”鹿儿撇撇嘴有些不服道。
“给我把这两人拖回去!”那男子吩咐道,似是男的女的都要了。
“要当街抢人吗?”风倾雪轻声道,似问人又似自问着。
却也听得人群中有人悄声议论着:“造孽哟!这吕家公子又要糟踏人了!”
“唉!还不仗着他家的几个钱!仗着官里有人!”
可那四名大汉可不等人,听得主子吩咐便上前抢人,四人伸手,二个去拖鹿儿,两个却拉风倾雪,而风倾雪看着快近身前的手,脑中却思索着,是折手腕罢了还是折手臂的好?
“住手!”
风倾雪还未来得及行动,便听得人群中一声清脆的喝斥声,然后便见一个黄色的身影卷了进来,再接着便是“劈里啪啦”一阵声响,完后便见那四个牛高马大的大汉两边脸仲起老高,一个个傻楞楞的站着,似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而一位黄衣女子却挡在了她们面前。
“你……你……方……方灵灵!你又坏我好事!”只见那要抢人的男子指着背对她们的黄衣少女怒声道。
“吕善文,你又当街强抢民女是吗?本姑奶奶上次怎么教训你的呀:给我撞见一次便打一次!哼!你不想活了是吧!”黄衣女子声音娇俏清脆若一只百灵鸟,话虽然说得狠狠的,却实在不怎么吓人!
“你……你不要以为有江家撑腰我就怕了你不成!本公子今日可不怕你!”吕善文嚣张的叫道。
“哦,带了这四条狗腿是吧?”方灵灵眼角瞟一眼呆得象四根木柱一样的四名大汉。
“本少爷平日吃了你的亏,今日定要补回来!”吕善文盯着她恶狠狠的道,然后吩咐着四人,“你们四人还傻楞着干么,给我好好教训这丫头!”
“是!公子。”四人听从吩咐,果真向方灵灵围拢。
周围人群中又发出了议论:“呀!这不是江家少奶奶吗?”
“是呀,看她弱质纤纤的,如何是这些人的对手?”
“快些找个人去江家报个信吧,可不要出事,江家可是仁善之家,咱们平日里也得他们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