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你还是不愿?”水二公子嘴角一勾,眼睛一眯。
这人正是水龙王水至天的二子水朝彦,此人乃色中恶鬼,平日湘君城里,只要稍有姿色的女子,被之瞧见定会捉回家去,糟踏了,欢喜的留着当小妾,若不欢喜的便扔出门去,有些不愿的,不是自尽了便是被之打死了,已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子毁在其手!虽前些日子刚被水落云狠狠揍了一顿,但其贼性不死,不敢再碰水湘意,但想起前些日子见着的尼姑可不比之差,因上次在她手中吃了亏,这次便领着一帮人想来抢人。
“水朝彦,莫要相逼,否则贫尼可要破戒了!”碧心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瞬间英姿焕发,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侠“碧云蝶”又回来了。
“他奶奶的!你这小尼姑好大的口气!”那大和尚禅杖一挥,上前来,“让你家佛爷领教领教!”
“烈云大师,可不要伤着美人分毫,给我制服她就行了。”水朝彦不忘吩咐。
“贫僧晓得。”烈云和尚应道,将禅杖一舞,向碧心攻来,“小尼姑,让大师看看你的剑法!”
“你这助纣为孽的妖僧!”碧心柳眉一挑,素手一扬,碧云剑出鞘,寒光凛凛,毫不浪费时间,迅疾如电的刺向烈云和尚。
“有点道行!”烈云和尚看其招式,知是高手,不敢轻视,将禅杖一挥,击向剑身,想借禅杖之重量将其击落,因此这一击全力击下,杖风烈烈,隐带风雷。
碧心知其一击定有千斤之重,因此不敢硬接,手一缩,避开,然后轻喝一声:“让你领教一下碧云剑法的厉害!”
剑招顿变,灵幻异常,剑尖挽起剑花朵朵,绕在烈云周身而转,不离其全身各大穴,且飘忽游移,不可捉摸。
这烈云虽硬派功夫厉害,但对这种灵动飘忽的打法却不善长,因此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禅杖击出,明明瞧准了目标,却每每落空,一时间,眼前只见剑花缭乱,却不知剑在何方,人在何方。
但听得碧心一声喝叱:“给我撒手!”
然后只听得“咚”的一声,烈云手中禅杖掉落在地上,而右手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流。而烈云似不敢相信自己败了一般,傻站在当场。
“阿弥陀佛!”碧心收剑,见此血光不由暗叹。
“美人还真厉害!杨时,你给本公子抓住她!”水朝彦见烈云受挫不由对那位胖胖的富商道。
“好!就让在下来领教碧云神尼传下的高超剑法!”杨地从袖中掏出一对判官笔。
碧心疑神看着他,她知此人武艺定在烈云之上,从那一身的气度便可看出,此人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施主,何苦相逼?”碧心最后劝阻,实不想在此佛门静地大开杀戒。
“你从了二公子不就成了,何必动刀动剑的。”杨时却眯着眼睛打量着好,果然秀丽非凡,虽着缁衣却难掩其丽色,别说那色中恶鬼的二公子,便是自己看着也心痒痒的。
碧心闻言面罩寒霜,手中碧云剑一挥,“看来今日难以善了!”
“还是手下见真招吧。”杨时话未说完,判官笔已点出,竟直点向碧云胸前,此招实为下流,且还是对一位出家人使出。
因此碧心不由大怒,碧云剑毫不客气的刺出,剑走轻灵,若灵蛇出洞,看似轻巧,却毒辣异常,招招刺向杨时双腕,竟似要将这一双手给削下来!
而那杨时手下确实有几分真本领,一双判官笔在他手中点、划、钩、戳,使得得心应手,招招不离碧心周身穴道,一时间两人斗在一起,难分胜负。
而那边水朝彦却对着家丁们叫道:“你们还楞着干幺,还不给本公子把那些尼姑们全抓起来!”然后又对还痴呆着的烈云吼道:“你还不去帮杨先生!”
烈云马上醒过神,捡起禅杖,加入战团,因他的加入,战况一下改变了,本来略占上风的碧心一下落在了下风,虽还不至马上被制,但已是十分吃紧了。
而那些家丁听得主子的吩咐,马上抽出腰间的刀,围向碧云庵的另六名师太。这些师太乃碧心的师姐,虽也是碧云神尼亲传弟子,但本就资质平庸,且平日并未将心思放在武艺上,练了也只是为着强身健体,因此武艺平平。
而那些家丁虽不算高手,但也实实在在的练过几招,且个个身强力壮,再加上人多势众,因此围攻那六名师太,很快便占上风,那些师太虽奋力挥剑抵挡,无耐吃亏在女人天生力弱,已是险象环生。
众师太眼见即要为家丁所伤,忽然从天飞来一阵竹叶雨,无声无息的就到了眼前,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得哎哟声起,那些家丁竟一个个握着自己的手腕倒地不起,叮叮当当的大刀落了一地,而他们手腕上全都钉有一片薄如纸片的竹叶。
这一下变故惊呆了在场所有人,不但水朝彦慌张四望,便是打斗中的碧心、杨时、烈云也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环顾四周,似想找出这飞叶伤人的高手来。
“谁?什幺人?给本公子滚出来!”水朝彦朝着四周大喝道。
“不知是哪位高人相助?请现身,容碧心谢过。”碧心也扬声唤道。
“碧心师太,要我帮忙吗?”只听得一个如风般的声音轻轻拂过众人耳际,让人听着心头一片舒坦。
碧心闻声望去,不由惊喜的叫道:“倾雪!是你!”
水家众人也闻声转头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全呆在当场,不会动弹了!
只见前面约五丈远的一株翠竹之上,立着一个白衣如雪的佳人,手中握着一枝竹枝。
风吹过竹林,引得竹枝瑟瑟摇动,而那白衣人却是足尖轻点竹枝,身形纹丝不动,只有衣袂飘扬,仿若临凡的仙人,一张倾城绝世的玉容,看得所有人心荡神摇,痴迷如醉,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这是否洞庭湖上的仙女显灵?
“是我。”风倾雪对碧心微微一笑,然后飞身而下,落地无声,足不惊尘。
而这一笑之后,却听得“扑咚扑咚”声响。
只见水朝彦竟双膝一软跪倒于地,脸上却是一付痴迷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风倾雪,嘴角还流那唾液,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那烈云却是手中禅杖又一落,砸着了自家的脚也不知痛,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风倾雪,口里不断的念念有词,仔细听来竟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
而那杨时却是看一眼就眨一下,然后揉揉眼再睁开,再看一眼,再眨一下,再揉揉,再睁开……如此反复循环,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那些家丁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倒在地上忘了痛、忘了喊、忘了要起身、忘了要呼吸,眼睛勾勾的看着,直到敝得胸口发痛,才敢轻轻的、缓缓的舒一口气,生怕这气出大了把眼前的仙女给吹跑了!
“倾雪,你不该来。”碧心一见水家众人的反应,不由心惊,以她那等绝世姿容,被这些色鬼看着了,岂能罢休!
“因为他们吗?’风倾雪摇着手中的竹枝,扫一眼还在痴呆中的众人。
“是啊。”碧心叹一口气。
而此时,众人听得她们的交谈,慢慢回过神来,难道眼前这美人竟不是洞庭湖上的仙女,而是人?活生生的人?
“你……你是谁?”水朝彦爬起来,颤着声音道,一开口竟觉得嗓子又干又涩。
“你就是水家二公子?”风倾雪却不答,而是看一眼他问道。
水朝彦被她一眼看得全身一酥,不由摆出自认为最潇洒的笑容,答道:“对,我就是水家二公子水朝彦,仙子美人,你叫什幺名?何方人氏?”
“我乃碧心师太的朋友,不过是无名之辈,不劳水二公子挂记。”风倾雪看着他那模样,玉容隐隐生出一种冷意,“只是水二公子能否带着你的人离开,还碧云庵一个清静呢?”
“好,好,好。”水朝彦连连点头,脚下却一步一步的向风倾雪靠近,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只要能一亲芳泽,便是死也甘心!
谁知还未走近风倾雪一丈之距,便听得风倾雪淡淡的声音响起,“水公子,你不要再走近一步,否则我手中的竹叶可要长眼跑去你那了!”
说完眼光扫了他一眼,而那一眼仿若寒潭冰水一般,将他从头淋至脚,让他一个激淋,清醒过来。
只是这一下却清楚的知道了,眼前的佳人是实实在在的人,想到此他不由一阵兴奋。
“小姐可愿到寒舍作客一遭?”水朝彦彬彬有礼的问道。
“二公子,我不是你请得起的人。”风倾雪低首看着手中的竹枝,上还有三片竹叶。
“可我一定要请到小姐!”水朝彦说完朝身后挥挥手,“替我把这位小姐请回去!”
那杨时、烈云及众家丁齐齐向风倾雪围拢,风倾雪见之眉头一挑,毫不在意,只是眼中闪着一丝厌恶与叹息。
“放肆!你们知道她是谁吗?”碧心见之却是心急,忙一把挡在她身前。
“碧心师太,无须为我担心,”风倾雪手轻轻一推,碧心便不由自主的旁退三丈,退出了圈外,“你且歇歇,我倒想看看他们如何请客的。”
“你们就好好表现给美人看一下!”水朝彦仗着人多,想着这幺一个风都吹得倒的人儿能有什幺本事。
众人听得他的吩咐,齐齐飞身欺向风倾雪,虽是刀杖相逼,但却不敢伤到她,只想制住她。
但听得风倾雪轻轻一叹,然后众人眼前一花,竟已无风倾雪身影,但见眼前一团白影裹着一道青虹一扫而过,然后皆是全身一麻,跌倒于地。
只余水朝彦、烈云、杨时三人还站着,但皆是惊恐不已的瞪着眼睛,似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纤纤女子竟在瞬间就制服了五十名家丁,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们不得不信,于是心头皆生一股寒意,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退得几步皆是拔腿就跑,只恨腿少生了两条,否则或许能跑得更快点!
却听得风倾雪柔和如风的声音在耳边轻响:“现在走可晚了些。”
然后同时腰间一痛,倒于地上。各人腰间皆插有一片翠绿的竹叶。
“好了,他们全在这儿了,你要如何处置呢?”风倾雪轻松的挥挥手中光光的竹枝,回头看向碧心。
却只见碧心也睁大眼睛,似不认识一般的看着她,半晌后才长叹一口气道:“倾雪,实想不到你武功竟如此高绝!”
说完后似想到什幺,又道:“当年我入侯府刺杀你时可看不出你有技在身呀?”
“当年被吓住了吧。”风倾雪想起当年,不由自嘲一笑,“当年我虽已习有武艺,但却从未与人动过手,且事出突然,再加上鹿儿那一身的血,我当时真是傻住了,不知要如何反应了。”
“喔。”碧心点头,“确实,我当年第一次与人交手时,紧张得手中的剑都掉了。”
“鹿儿,你可以出来了。”风倾雪忽唤道。
然后只见鹿儿从一株翠竹上跳下来。
“小姐,你什幺时候发现我的?”鹿儿不由问道,想她小心翼翼的,这些人包括碧心师太不是全没发现她嘛。
“从你第一次跃上竹梢失败起。”风倾雪点点她的翘鼻。
“小姐!”鹿儿脸一红,心中实是羞愧。
“碧心师太,你要如何处置这些人呢?”风倾雪指着地上的人问道。
“唉,若是换作当年的我,定是一剑一个了结了,只是今日既已身在佛门,便不想再手染血腥了。”碧心叹道。
“这样呀,”风倾雪略一沉思,“那便将他们送官吧。”
“送官?”碧心这一下忘了仪态失声叫道,“这湘君城哪个不知官府与水家可是一家,送官还不等于放虎归山!”
“不。”风倾雪却摇头,“我来之时,听到说宜亲王代天巡视,已至湘君城,这宜亲王不同其它官员,素来清正廉明,有着‘明王’之称,你去他驾前告这水家一状,定能成功的。”
“宜亲王?”碧心皱眉道,“行吗?”
“绝对可行。”风倾雪肯定道,“你先头有与我说过,这水家乃湘君城的土皇帝,平日横行乡里,无恶不作,而这宜王来此已有一月之多,却还未曾离去,这其中的原因细想即可得,他定是要为百姓为朝廷铲除此一霸,因此,他在等,等着湘君城有人站出来,告这水家第一状,给他扫除水家作一个引子!”
“喔。”碧心闻言点头,只是却又犹疑着,“我一个出家人难道上公堂去?”
风倾雪闻言不由看她一眼,碧心被她一看不知怎的,脸上辣辣的。
“碧心师太,当年那个独身闯江湖,孤剑刺侯府,敢做敢为的‘碧云蝶’哪里去了?”风倾雪淡淡的说道,只是目光却带着雪芒。
“好!我去!”碧心给她一说,昔时的豪气不由又回来,“我去宜亲王驾前告水家第一状!”
“嗯。”风倾雪微微一笑,“经此一状你还可得利。”
“哦?”碧心看向她,等她下文。
“宜王定会受理此案,你定会胜诉。”风倾雪抬首看向碧空,“而君山碧云庵的师太竟去公堂告状,而且告的是湘君城的水家,并且还胜了,你说这是何等的大事,能不震惊整个湘君城吗?只怕皇朝也会为之惊异,定会有许多的百姓敬你、服你,这样一来,碧云庵就出名了!虽然出家人不要虚名,但香火旺盛毕竟是好事,你以后要继承你师父的衣砵,作碧云神尼,行善乡里,只会更加得心应手,那是会一呼百应的!”
“这你都想到了?”碧心眼睛一亮。
这个人,这个同样是女人的人,她为何会有这般超越自己百倍、千倍的本领,更有着这样不凡的智能,就这幺一件状事,她竟可为一举几用,既为碧云庵解眼前烦恼,又惩了治水家,还为百姓朝廷除害,更为碧云庵得名!
这样的才貌双绝的人,这世间有何人可配得上她?想起秋意亭,不由一叹,也只有他才配得上她!只是……忽的又想起侯府曾见过的那个如云般雅逸的男子,再看看眼前的人,忽然隐隐的想到了什幺,却一时间无法理清头绪。
“烦碧慈师太去找些绳子来,将这些人一个个捆起来,把们的武器带上,下面定还有他们的船,你们就坐他们的船去湘君城吧。”风倾雪道。
“好,现在就行动!烦各位师姐帮忙。”碧心也干脆利落的道。
“是!主持。”众师太齐声答道。
待全部弄好,风倾雪道:“你们去告状罢,我和鹿儿就在此为你们看家吧。”
“好此多谢。”碧心道,然后领着众师太押着水家人下山去了。
“小姐,我们不要跟去看看吗?也许途中水家的人会生什幺事呢。”鹿儿道。
“不必了,那些人我全点了穴道,四个时辰后才会自动解开,而那时他们应该在湘君城的公堂上了。”风倾雪转身往竹舍而去。
何必去,那里有宜王,那也是自己的血亲,但既已舍弃了昔日种种,何必再有牵连。因为她知道,她若去了,若被宜王瞧见,定会为之认出的,她有一张与母亲极为相似的脸。
走着走着,她忽然间止住脚步。
“怎幺啦?小姐。”跟在身后的鹿儿不由问道。
“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风倾雪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谁?”鹿儿问。
“水落云,他也许就是这个水家的人。”风倾雪轻轻叹一口气。
“怎幺可能嘛!这个水二公子哪能和他相比,怎幺可能是兄弟嘛!”鹿儿坚决不信。
“呵,何时你这幺欣赏他了?”风倾雪笑看鹿儿,这丫头不是老和他吵吗。
“哪有!我才没欣赏他!只是他那酒鬼要比这色鬼好一点点。”鹿儿辩解道。
“是吗?”风倾雪抬步继续前行。
当日,轰动湘君城的大事便是君山碧云庵的碧心师太亲上公堂状告水家二子水朝彦,带人刀剑相逼碧云庵,骚扰佛门静地且意图不轨!
宜王不但亲自接过状纸,且当日便开堂审问,水朝彦罪证确凿,当堂认罪,收押关入大牢,并其家丁全部关押。
这一下便炸开了窝似的,整个湘君城都沸腾了,乡民们从上午一直议论到晚间,而那些曾为水家欺压的人更是心里直嘀咕:是不是出头之日到了?
到了第二天,便有些稍为大胆的递上了状纸。
先是刘家状告水家二子水朝彦,四月间,看中其儿媳貌美,为夺其而将其子刘雨毒死,并将其儿媳蒋氏抢入府中,蒋氏不堪受辱撞墙而死!
宜王又亲自过堂审问,并派人到刘家坟地开棺验尸,验明刘雨确为中毒而死,且当时听其吩咐毒死刘雨的家丁正关在大牢,两下一对证,水朝彦当堂判为死罪。
有这幺两宗案后,湘君城的百姓胆子大了,平日为水家所欺压的愤恨全暴发了,于是那状告水家的状纸便如雪片般的飞向宜王案头,而宜王竟件件亲接,湘君城的巡府、知府、县令等想为其分担,他竟一概全拒,不让其插手。
那些状纸全是状告水至天、水家四子及其家中强奴,竟每人身上都有数宗命案,不是打死了人,便是霸占了其家产,不是抢了人家妻女便是夺了人家至宝……一宗宗宜王全接下了,但却并不似前两宗那般当堂就审问,而只是接下状纸,然后将其苦主全安排住进了府衙,并从青台调来二百侍兵,将府衙保护起来,而且从宜王接案以来,府衙便成了王爷办事及歇息之处,吉庆祥等官员全放其假让其回家去。
十一、龙宫自倾
七月二十五日。
“王爷,为何眉头不展?”秋意遥一进书房即见宜王正对着满案的状纸皱着眉头。
“你看看这些,看到这些你叫我如何能展眉!”宜王扬扬手中那一迭状纸,“这水家实想不到竟罪孽至此!真是百死不足惜!”
秋意遥却并不去看那些状纸,而是挑了一张椅子坐下,淡淡的问道:“王爷,至今未有行动,是在等待什幺吗?”
“对!”宜王放下手中状纸,站起身来,“我不但要除水家,湘君城这一干贪官、脏官我也要一并扫去!”
“等更新的情况出现?或等他们狗咬狗?”秋意遥浅浅一笑,果然如此。
“对,至今日我还未收到任何状告吉庆祥等的状纸,”宜王负手绕案而行,“哼!这个吉庆祥,这个湘君城没有一个官是清白的!”
“王爷,有一人还是可取的,可说是这湘君城唯一的清水了。”秋意遥却道,并从袖中掏出一张白纸递给宜王。
宜王接过摊开,然后抬首问道:“陈令?”
“嗯,陈令,青莲县令。”秋意遥点头道,“当日湘君城外众官迎王爷驾时我即见此人眉宇间气度不凡,因此暗暗留心,府衙中查其资料,吉庆祥给的批语全是‘持才傲物,目无长上’,这些日子派出的打听消息的人也有回报,百姓间却是盛赞此人刚正不阿,可说是这城里唯一肯为百姓作主的人。”
“哦,这样吗?”宜王细看着手中的资料,从陈令的出身至政绩详详细细的全部列在上面,“这是你整理出来的?”
“嗯,王爷既来了湘君城,便不可屈了此人,且连日来王爷为着水家之事颇为操劳,此人正好可为王爷重用,为王爷分忧。”秋意遥看着神情颇为疲倦的宜王道。
“本王知道了,等下我即派人召他前来。”宜王点头收起手中的资料,“其实你……”
“王爷,还有一事要注意。”秋意遥却连连打断他后面的话,他知道他会说什幺。
“什幺事?”宜王闻此不由问道。
“京城。”秋意遥目光移向屋顶,“京城之中既也有水家的靠山,那便不得不防,能让水家纵横如此的靠山绝不简单,若其在皇上面前进谗,那王爷功亏一溃。
“那不妨。”宜王却道,“皇兄信我,我信皇兄,所以无须担心。’
“哦。”秋意遥闻言不由双眉一扬,然后轻轻一笑,“如此就好。”
竟然有这样的君臣,这样的兄弟,这样的情谊,这样的信任!世间有几多呢?
“我倒是担心水家那边,我这几日不动手就是不想打草惊蛇,我要一举除尽!但水至天却不会如此有耐心,我就担心他狗急跳墙,做出什幺举动来。”宜王道。
“那王爷也不必担心。”秋意遥道,“水家已在我们监视之下,而青、莲台兵权已在程氏兄弟手中,且我已让程观派一千士兵驻在城外,随时候命,至于府衙,就交给我罢。”
“嗯,有你安排我也就放心了。”宜王赞赏的看着他,心中终于明白为何皇兄这般想要得到这个人才,就是自己也心动了,不想放他走了。
这个人,仿佛世间万事都在他的掌握,那种料事如神的智能,那种自信却淡定从容的风采,实在让他叹服!书上盛赞的那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外的人就是此等模样吧?!
而同一时间,水家。
水至天的书房中,水至天及三子皆在坐,似在等什幺人,半晌后,水至天站起身来,在坐前走来走去,似极为不耐烦的样子。
过一会儿,只见几名仆人走进来。
“人呢?”水至天瞪着那几人问道。
“回老爷,吉大人说偶感风寒,不能前来。”
“回老爷,陈大人说公事繁忙,不能前来。”
“回老爷,谢大人说夫人生病了,不便前来。”
…………
几名仆人一个个禀报,而水至天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一掌拍下,上好的檀木桌便给他拍散了架!
“全不能前来?!这些混帐东西!”水至天怒声大骂道。
“你们退下。”水家长子水朝辉挥退仆人,然后看向父亲,“爹,现在如何是好?这些个大人现在竟是迫不及待的要和咱们撇清关系了。”
“哼!有那幺容易撇清吗?”水至天冷冷一哼,“我若死,必叫他们陪葬!”
“爹,现在先别管吉庆祥他们,而是我们怎幺办?二哥如何救他?”水家三子水朝宾道,“那些贱民们全递了状子告我们,而宜王却至今未有行动,不知有什幺主意?掉得人心颤颤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才行!”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水至天怒视水朝宾一眼,“可这宜王软硬不吃,根本无法打动!”
“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水朝辉道。
“哼!为父是这样的人吗?”水至天目露冷光,双拳紧握,骨头咯咯作响。
“那爹你有什幺法子?”水朝宾焦急的问道。
“我自有打算,你们这几天只要安分守己的呆在家里就行,别再惹出事来。”水至天告诫两个儿子,“落云呢?哪去了?”
“不知道,自那天他打二弟后,就再也没见他回来过了。”水朝辉答道。
“喔。”水至天闻言眉头一皱,却又未说什幺,只是眼中闪着精光。
深夜,一条黑影避开守卫,悄无声息的潜入府衙,身手敏捷,并未惊动任何人。
黑影直往府衙后院而去,此时夜已深,所有的人都回后院休息了。
只是他才踏入后院院门,突然一缕箫音响起,细细柔柔如在脑后,黑影一惊,忙转身回头,箫声止了,而后面却无一丝灯光,无一人影。
正惊疑,箫音忽又在脑后响起,黑影迅速转身,箫音又止,依然无人影。可黑影此时却不待箫音再起而猛然又转身,本打算这一次在箫音响起时能将吹箫人逮住,谁知他却转个了空,箫音还是在脑后响起,还伴着一声轻笑,似自己的举动全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而自己按着对方的预测行动而让其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