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九州倾泠月
倾泠月书籍简介:
倾泠月+大漠倾雪+风抚蒙罗+洞庭镜花+西湖碎月+护花吟她出身皇家,却不愿做一朵玉苑白莲,只愿做那迎风傲雪、自在无拘的冰岩雪莲。
他是侯府公子,却视富贵功名如粪土,淡泊潇洒若天上那高洁出尘的白云。
他是皇朝第一将,英姿不凡,豪情盖世:龙渊宝剑所到之处必干戈尽息,皇朝在他的守护下要是空前的盛世繁华!
她与他,桂花树下一眼即一世,却有着叔嫂人伦,有着“倾尽泠水接天月,镜花如幻空意遥”的批语,是否一切终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念?
她与他,是皇帝金口赐下的姻缘,却从生到“死”缘铿一面,是否终生都是有份无缘?
一个血染寒玉终不悔,一个踏遍红尘终不忘,一个富贵齐天终有憾。
那一朵雪莲难道终生飘零,不知情归何处?
那一朵白云难道终生牵念,不知芳魂何依?
那一柄宝剑难道终生无缘,不知憾所何在?
第一部——倾泠月
正文一、锁倾城
引子
十二月二十九深夜。
凛冽的狂风卷起倾盆的大雨,扑天盖地的横扫,不时传来树木连根拔起的声音以及瓦砾飞走的声音,彻骨的寒意笼罩整个天地。
街上已全无灯火,各家各户都早早的关门拥着热被窝进入梦乡,睡前都在祈祷着,希望明天天气能好点,毕竟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一个团圆喜庆的节日。
街头的安王府却依然灯火通明,人人的脸上都透出一份紧张气息,不时有三两仆人聚在一块交头低语:“不知王妃生了没?是王子还是郡主?”不时的观望后院东边的一座楼。
集雪园中,年轻的安王爷端坐在正堂中,手捧一杯热茶,却不喝,凝着眉,似乎正在思量什么。一个相貌端正的青年男子垂首待立在身旁。
半晌,安王爷问:“青祺,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子时已过半个时辰了。”青衣的青祺低声答到。
安王爷抬首看看楼上,“还没生?”似自语又似询问。
楼上偶尔传来一声女子凄励的痛呼声,但声音很低,唯觉低使人闻之更觉压抑。
“哼!”安王爷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案上,看着楼外的风雨,“选在这种天气这种时候出生,这孩子非怪即异!”
“哇……,”象是回应一般,楼上传来哄亮的婴儿啼哭声。
“王爷,生了!”青祺惊喜的喊到,但一接触到安王爷那冷如冰雪的眼神,那满脸的喜悦便僵在脸上,慢慢萎缩,倾刻便化无。
楼外的雨忽的变小了,接生婆喜哄哄的抱着婴儿走下楼来,一路嚷着:“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小郡主哟。”抱到安王爷跟前,拔开包裹的锦袍,露出婴儿的小脑袋,“快看看,瞧这眉眼,将来长大肯定跟王妃一样是个少有的大美人”。
安王爷瞟了一眼,婴儿已停止啼哭,红红的、皱皱的实在看不出哪儿美了。
接生婆犹自把婴儿往安王爷身前递,“王爷,可要抱抱?”她是相信王爷肯定会想抱的,有哪一个当父亲的会不乐意抱自己才出生的孩子呢?
但安王爷却伸手一推,转过脸去,“抱回去!”
“啊……?”接生婆似乎以为听错了。
安王爷回过头来,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叫你抱回去,没听到吗!”
那一眼让接生婆打了个激淋,抱着婴儿后退三步,才定下来,垂首答道:“是”。然后回走,这一刻虽然室内燃着炭火,但她却觉得彻骨的寒冷,双手不自觉的哆嗦,以至她紧紧的抱着孩子,怕一个不小心就摔着了。到了楼上,不知怎么的,一滴泪落在婴儿的脸上,孩子不适的开始啼哭。
哭吧,可怜的孩子!
她一推房门,进到屋内,安王妃正虚弱的靠在床头,虽然衣鬓凌乱,神情疲倦但仍不能掩其夺人的艳色。俩位待女待立在旁,她笑容满面的走向王妃,“王妃,王爷很高兴呢,抱着孩子不肯放手呢”。但一看到安王妃嘲弄且悲哀的眼神,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把孩子给我。”王妃伸出手来,她赶紧把孩子放回她手中,“辛苦你啦,王大婶。”王妃抱着孩子轻轻抚摸,婴儿似乎知道是停在母亲的臂弯里,停止了哭泣。
“哪里,哪里,能待候王妃这是奴才们的福气”。
“很晚了,且这种天气,看来王大婶不便回家了。巧儿,你去收拾一间房间,让王大婶住一晚。”王妃吩咐一位蓝衣的丫环。
“是,王妃。”巧儿低声应到,“王大婶,请随我来。”
“如此就多谢王妃了。”王大婶一施礼跟着巧儿去了。
“铃儿,开一扇窗。”
“王妃,您才生产不能吹风的,得注意身子。”红衣的铃儿有着若其名一般的铃铛般的声音。
“太闷了,就开一小会吧,让我透一口气。”王妃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语气哀婉且带一丝祈求。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人这样的语气的。
所以铃儿开了一条窗缝儿,一阵冷风吹进来,竟夹着几片雪花。“呀!王妃,下雪了,很大的鹅毛雪呢!”铃儿探出头惊喜的叫到。
楼外的风雨不知何时已停,那白茫茫的柳絮般的雪花已漫天的飞舞起来。
“下雪了吗,”王妃低头看着孩子,“这孩子就叫倾雪罢。”
“倾雪?”铃儿回过头来看着王妃,“真是好名字!不过王妃不等王爷给小郡主取名吗?”
“王爷?”安王妃冷冷一笑,“他怕是没那份闲心!孩子我生的,当然我取名。”
“王妃……”铃儿嚅嚅的轻唤,不知如何反应。
正在此时巧儿安置了王大婶回来了,一看开着的窗,就惊叫:“铃儿,你怎么待候的,王妃月子中不能吹风的。”说着马上走过去砰的关上窗户。
“巧儿,看你紧张的样儿,不怪铃儿,是我要她开的。”安王妃看着巧儿,淡淡的笑道。她一笑便似有一层艳光在浮动一般,摄人心魄。
“王妃,”巧儿语气严重,“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我有个姑姑也是月子中吹了风,便落了一辈子的病!”
“死都不怕,病还怕什么。”安王妃倦倦的说道。
“王妃,为着小郡主您也不能有这种心思啊!”巧儿惶然道。
“是啊,”安王妃低头看着睡熟的婴儿,“我还不能死啊,死了,谁来照顾我的小倾雪。”
隔了一会,安王妃忽问道:“王爷已回去了吗?”
“已回集松园了。”巧儿答道。
“呵,难为他在这坐了一夜啊,”安王妃嘲讽的笑道,”你们也下去休息吧,很晚了。”
“我在这儿待候王妃,铃儿你先去休息吧,明儿早来换我。”巧儿道。
“我这不用待候了,都去休息吧,累了一夜了。”
“不行,我要守着王妃”,巧儿坚持着。
“是啊,夜里王妃若有什么需要也有个人照应啊。”铃儿附合道。
“唉,你们这俩丫头啊,”安王妃叹口气,“罢了,随你们吧”。
铃儿与巧儿待候安王妃睡下,一个先行下去休息,一个留在外间守夜。
安王府小郡主出生后的第三天,皇宫里传来了皇帝的圣旨。
赐封为倾泠郡主,并御赐天下第一名琴---倾泠月。
圣旨召宣的那一刻,安王爷目光凛凛的射向安王妃,安王妃抬眼看着他,一丝嘲弄的笑意浮上她绝美如玉的面容,转眼即逝,但已足够安王爷看产个清楚。
那一刻刻骨的怨恨在他眼中闪过,安王妃清清楚楚的接收到,却漠然对之。
此后,安王妃带着倾泠郡主住在集雪园,深居简出。
安王爷绝足集雪园,连纳青妃、虞妃、成妃三位侧妃。青妃生一子,虞妃生一子一女,成妃生两女。此五位王子郡主皇帝并未特发圣旨加封赐名,只是按皇族宗谱取名,分别为安泳、安泓、安汀、安汐、安沁。
皇帝这很明显的不一样对待,让人不去猜测其中的奥秘都难。想当年安王妃未嫁时艳冠京城,三王子争美,由安王子赢得美人归,另两位败北的王子即现今的皇帝(宓王子)及宜王爷。于是人们不禁猜测是否皇帝爱屋及乌,因此对倾泠郡主另眼相看?只是也只能心里想想,皇家的事岂是能拿来说长道短的?
光阴荏苒,日子就在那日升月落,花开花谢中流过,让人来不及抓住些什么,伸出的手往往只接住了些春日的雨,冬日的雪,但转眼即化,仅留一点点冰凉的感觉在掌心。
锁倾城---倾泠
集雪园中植桃种柳,奇花异草不少,且独辟一个小园专门种植牡丹,养有不少名品,另有一池种满白莲,池边建有一座水榭,取名流水轩。
安王府的长郡主倾泠,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坐在集雪园中的流水轩的栏干上,摇晃着双足,看着满池的白莲,听着风送来的虫鸣鸟啼,偶尔伸手采一朵莲花,细数莲蕊,然后便沉入了另一个世界。
自她有记忆起,她便与母亲生活在这集雪园,相伴的有母亲的待女巧儿、铃儿及自己的待女书儿、琴儿,除去整理这园子的杂役外不再有他人。园中楼阁亭台、水榭回廊,处处可见匠心,清幽雅致却不失王家贵气大方。只是再怎么美伦美幻,日久了也就成了牢笼。
她很少出这园门,除了每月十五日向父亲请安或她父亲召唤外,至于王府的大门,她却从未踏出过。不,有过一次的,而为了那唯一的一次,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六岁的时候,有一次被父王召去集松园,例行的训话后照旧派人送她回集雪园。那天出了集松园,送她的总管青祺被人叫住,他们停下来说话的时候,她不自禁的沿着一条路走着。
那一天或许所有的人都很忙,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孩子的走动,于是她很顺利的一直往前走,终于走到了大门口,门口的守卫虽然不知道她是哪一位,但看着她华贵的服饰,粉妆玉琢的模样,也能猜到定是王府四位郡主中的一位,所以不敢阴拦,只是趋上前来请安,问郡主有什么需要?
她伸手指了指门口,门外的骄阳份外的耀眼,吸引着她跨出门槛。当她终于跨出时,看到了外面有宽宽的街道,林立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是还没等她看个明白,青祺已经追来了。
“倾泠郡主,请随我回去。”态度恭谨,但语气强硬。
然后她被青祺送回集雪园,但偏偏半路碰上了她的父亲安王爷。
一直到今日,她依然不能明白那一天父王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用那么严励的家法处置她,理由绝不会仅仅因为她擅自出府门。
她永远记得父亲那一句:小小年纪便不遵父训,不守家规,长大了岂不君父全忘,礼义廉耻全抛!
然后那藤条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挥下,父亲眼中的那极度的憎恶和刻骨的怨毒,以极最后那句低不可闻的自语:我打死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人!
这和不守妇道有什么牵连?她不知道为何父亲要强加于她。
那一天,当她被父亲打得半死时,母亲赶来了,看着血肉模糊的她,母亲看着父亲,冷漠如冰,眼利如剑!
“王爷是想打死她吗?可是不要忘了她是御封的倾泠郡主,你六个子女中似乎只有她一人有此殊荣!”
父亲听到此言,抬眼看向母亲,眼神如俯仰已久的野兽,恨不能撕碎眼前之人!
他们长久的对视,彼此憎厌怨恨!
后来,母亲把她抱回集雪园,一进门,她的泪便纷落如雨,“泠儿,可怜的孩子!”
那时她痛得已快要昏过去了,只是依然坚持说:“我不可怜!我还有母亲!”然后再无知觉。
再次醒来时,已是五天之后,睁开眼便望见母亲憔悴却绝美的容颜,一双红肿的眼睛关切焦虑的望着她。
她看着母亲郑重的保证到:“娘,我以后再也不会乱出府门的,不再让父王打,也不会让你担心的!”
母亲听后,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喃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很不明白,这事与母亲并无关系,母亲为什么道歉?
等她伤好了后,母亲把她带到集雪园中最后面的一座楼中,然后指着满室的书对她说:“泠儿,这些便是当年你外祖给母亲的嫁妆!”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骄傲与怅然,“只是母亲辜负了你外祖,至今也未曾好好看完几本。”
母亲松开她的手,走在一排排书架前,以手触书说:“可是你不一样!从今天起,你每天来这儿看书,一本一本的看。”然后回头注视着她,“这些可以教给你保护自己的方法!可以让你拥有无上的智慧!你要好好的看它们,吸收它们并化为已用,到时你便能有保护你自己的力量!”那一刻母亲的眼睛灼灼生辉,幻发一种异样的光彩,美得如女神!
那时候幼小的她并不能听懂母亲的话,只是觉得很奇怪,疑惑的看着母亲。
母亲走回她身边蹲下来,与她平视着,说:“泠儿,不要小看这些书,这里面的智慧与力量可敌千军万马”!那时母亲的目光如雪般明亮,透着一股力量,她便如催眠般点了点头。“泠儿,你要好好学,因为这世间只有你自己可以保护你自己”!
那样的话让她觉得寒意森森,虽然当时已春暖花开。
从那日起,她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泡在书堆里,开始只是因为母亲要求,但后来却是因为自己喜欢,她沉迷于那书海中,这里面有山有水,有秦有汉,有将相王候,有贫民乞丐,有歌舞升平的盛世,有血流成河的乱世……这所有的都是集雪园看不到了,但她从书中了解到了另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
后来母亲教她琴棋书画,教她诗词歌赋。特别是琴艺,记得她第一次学琴时,母亲拿出一具古朴暗沉的琴,说:“泠儿,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琴的---倾泠月!是当今皇上御赐与你的,并因此封你为倾泠郡主,所以你决不能辜负这赐琴的人及这天下第一的琴的称号!”停了一下,然后缓慢但语气凝重的说:“或许以后这琴还能救你一命,所以要好好的保管!”
“是!”她应声接过琴,当她的手一碰到琴时便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空空的双手就是为等待这琴的契合一般,到抚到琴的这一刻双手竟是那般的喜悦,仿若隔绝千年的故友相逢!
倾泠月!倾泠月!与她同名的天下第一琴?!可是专为她而存在的琴吗?!然后脑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倾尽泠水接天月!她一惊!慌乱的看向四周,可是有人在说吗?可是没有,除了母亲外,没有任何人。隐隐约约的感觉还有一句,可是是什么她却无法想起。
以后的日子,她依然每月向父亲请安一次,父亲并未因那次事情对她的态度有丝毫的改变,依然是神色冷漠,眼神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憎与恨!
最初的时候她极为在意,难过、伤心、不解全夹在心中,不明白弟妹们为什么可以得到父王的亲切关怀,温柔的笑语,而独独对她却是如此!有一次着问母亲,为什么父王讨厌她?弟弟妹妹全都不跟她说话,不和她玩耍?府中的仆人为何总是对她远远避之?而母亲听后,那一脸的伤痛更让她难过,于是不再向任何人倾诉,默默承受。
后来,她强近自己不要去在意,久了,感觉也就真的淡化,当十岁的时候,她也可以面无表情,漠然无波的站在父亲面前时,她知道与父亲间永远不会有天伦之乐,即算是那血脉的牵连也被冷漠憎恨的利剑割断,永可再续!
从六岁后,她一直听从母亲的教导,在他人面前决不多话,总是一付安份守礼的模样,她也绝不违抗父王的任何旨意,平安的度过每一天。
唯一的一次违抗父亲是八岁的时候。
那一年的四月十五,一早,她照旧去集松园向父亲请安,只是父亲刚落座便被总管青祺请出去了,好象来了贵客。
于是几个孩子便留在集松园中,开始都还安安静静的坐着,久了见安王爷还未回来,便咳嗽的咳嗽,伸懒腰的伸懒腰,打哈欠的打哈欠……不再象安王爷在座时那一付正规守礼的模样,只有倾泠依然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
再过一会见安王爷依然未归,七岁的安泳便开口了,“真无聊,父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的母亲为青妃,极得安王爷信任,掌管着府中日常事务。
“那咱们来玩个游戏吧!”比他小半岁的安泓一脸兴奋的说道。他的母亲为虞妃。
“玩什么?我也要玩!”比安泓小一岁,同为虞妃所生的安汀问道。
“我们也要玩!”成妃所生的安汐、安沁同声道,安汐与安泓同年,安沁与安汀同年。
只见安泓一脸的神秘,走到门口叫道:“青司!青司!”
“来了!”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急步上前来,他脸色苍白,有几分清秀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二公子有何吩咐?”
“去!把我的新玩具抬过来。”安泓神秘兮兮的吩咐。
“这个?”青司似乎有点犹豫,“公子,在这里不大好吧?如果王爷回来看到了会……”
“怕什么,父王现在又不在,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万事有我娘顶着呢。”安泓一脸的不在乎,他的母亲虞妃乃府中歌妓出身,长得如花似玉且能歌善舞,极得安王爷之宠幸,因此安泓彼有几分持宠而骄。
“是,公子,小的马上去。”青司一哈腰,转身离去。
“快点哦,别让本公子久等了。”安泓追着青司的背影叫道。
“二弟,是什么玩具这么神秘?”安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安泓身边。
“嘻嘻……,呆会儿就到了,等着吧。”安泓狡猾的笑笑,回到座位上。
安泳看看他,一甩头回座,说:“不说拉倒,有啥了不起的!”
“二哥,告诉我嘛。”安汀拉着他的衣袖央求着。
“是啊,是啊,二哥告诉我们嘛。”安汐、安沁也围着他连声求到。安泳虽然没开口,但耳朵也扯得长长的。
只是安泓似乎打定主意不说,只是一脸神秘莫测的笑着,“等会儿就知道了。”
“扫兴!”安汀一赌气,转头回座,眼睛鼓鼓的瞪着哥哥。
正在此时,只见青司领着两个仆人抬着一个用黑布围得严严实实的四方形的笼子进来,放在堂中后退下去。
安泓一拍手,走上前去,道:“看,这不是来了么。”
几人一股围上去,只有倾泠依旧坐在位上,眼睛瞟也不瞟一下,安泓见众人皆被他吸引,独这位名义上的长姐却毫不为之所动,心中不免有几分气恼,鼻吼里哼了一声,暗地里想着如何整治她好,虽然上至母亲下至仆人都告诫他不要去沾若她,但他就是不服心中这口气!
“不要动!”安泓一巴掌拍开安汀想要掀开黑布的手,若得安汀一声尖叫,“你敢打我!我要告诉娘!”
“去告呀,告了就不让你玩!况且你每次告状,娘什么时候信过你?”安泓有持无恐。安汀闻言果然住嘴。
“二哥,别管她,让我们瞧瞧吧?”安汐也伸出手想一探究竟。
“讲了不准动!再动我可不客气了。”安泓又一掌拍开安汐的手。
“二弟,你干么打人,不看就不看就是,有什么了不起!”安泳一甩头,作状离去。
“其实你也想看看吧?”安泓笑得一脸狡诈地看着安泳,“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
“哼!谁想看你的破玩意儿。”安泳一把拿起安汐、安沁,“走,回去坐好,呆会儿说不定父王就回来了。”
安汐、安沁被安泳拖着,无可奈何的回走,只是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黑色的笼子。
“其实想看也容易。”安泓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果然引得安泳回头,但不开口,只是拿眼看着安泓示意有话快说,否则不候。
安泓低头围着笼子转了一圈,然后抬头看向四人说:”我昨儿个跟娘上街时买着了一个稀奇的怪物,只是我怎么弄它也不吱声。你们谁若是能让它出声叫一声,我就把它送给谁。”
四人一听,全部围回笼子,研究起来。
“不能打开看看吗?”安泳怀疑的问道。
“不可以。只有等你们谁让它叫了我就打开让你们开开眼界。”安泓笑得贼贼的。
“我先试!”安汀生怕被人抢了先,瞥见桌上放着一把戒尺,便一把拿过来,瞅着笼中之物使劲敲打几下,只是笼中之物并没叫,只是移动着想躲闪。只是那笼子不过三尺见方大,怎么闪也是有限,所以安汀那几下结结实实的打着了。
“我来!”安泳见安汀无效,便抢过戒尺,竖著作刀样狠狠砍了几下,笼中之物动得更加剧烈,但依然不肯出声。
“看我的!”安汐拔下头上金钗,用那尖尖的钗尖儿用足手劲连刺那笼中物几下,但见钗尖都见红红鲜血,可那笼中之物却还是不肯叫一声。
“走开!让我来!”众人回头一看,安沁竟然抱着一个一尺高的花瓶走过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安沁已用那花瓶向那笼中物当头砸下去,只听“轰”的一声,花瓶碎裂,似乎听得“咚”的一声,笼中有什么东西倒下,但依然没有叫出声音。
四人相视看看,都在惊疑,这笼中之物到底是什么?竟然这般能忍!
“哈!怎么样?无计可施了吗?”安泓坐在椅上,悠闲的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鬼怪物?”安泳回头问他。
“呵呵……,现在来看我的手段。”安泓走到笼前,“不过先让你们开开眼界,看看是什么。”说完一把掀开黑布。
众人一看,齐声惊叫,倾泠被这叫声吸引,忍不住也瞟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倒吸一口冷气!那哪里是什么怪物!分明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但见那孩子头破血流,全身衣服已破如烂布几可见肉,满身伤痕竟无一寸完肤!
“呀!她有左手六个手指呢!”安汀惊叫道。
“她右手也有六个手指呢!”安沁也是一声叫。
“果然是个怪物!二弟你哪弄来的?”安泳也是极为感兴趣的问道。
“昨儿个跟着娘上街时买来的,才花了四俩银子呢。”安泓道绕着笼子转了转,笼中的孩子畏缩的抱紧身子,把双手藏在袖中,只是破烂的衣袖遮不了什么,但安汐却一把撕下她的袖子,叫道:“不许藏起来!本郡主还没看够呢。”
“你有什么手段让她叫出声来?”安泳问安泓。
“简单!”安泓从袖中拿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拔出鞘来,寒光闪闪,端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器。“父王赏给我的这把缅甸进贡的匕首现在可派上用场了。”
“你想干么?用匕首刺她?”安泳问。
“大哥,你这脑子不怎么管用。若是刺有用,刚才安汐的金钗早就奏效了。”安泓比划着手中的匕首,看着笼中的玩物,“俗话说‘十指连心’,若我把她的那多余的二指削下来,你们说她会不会叫呢?”
“小心父王知道了,那可就不好玩了。”安泳气恼刚才安泓嘲讽他没脑子,故意出言打击。
“你要去告状吗?”安泓斜着眼睛看向安泳。
“哼!本公子才不屑做那种小人行径。”安泳眼睛看着屋顶。
“那就得了,这里不会有人去告状,父王自然不会知道,外头青司守着呢,父王回来他会通知的。”安泓说着眼睛瞟向倾泠,只见她眼睛定定的看着笼中的孩子,哼,原来也想玩嘛,装什么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