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城聿拨了傅成凛电话,怕他被大嫂打击到想不开。
“到家了?”
傅成凛被堵在车流里,他望着前车,“没。”
他知道蒋城聿担心什么,“我要是二十二时,被黎总叫过去,肯定觉得面子上受不了。”
蒋城聿调侃,“怎么,不叫大嫂了?大哥不是叫得很溜。”
傅成凛没心情扯闲篇:“你跟你爸妈说一声,不用再替我说好话,不用再暗中帮着我。”
蒋城聿实话实说,“你想什么呢,没人再帮着你,我爸妈都知道了,以后你跟我待遇差不多,别想着有热茶喝。”
前面的车挪动,傅成凛轻踩油门,“今天算是跟你们家暂时划清界限,不用你们再帮忙。以后我做什么,黎总管不着我,她跟你大哥就是离婚了,也跟我没关系。”
蒋城聿心里的石头落地,看来傅成凛冷静下来,知道跟筝筝的问题出在哪儿。大嫂的那一席话,算没白说。
傅成凛挂了电话,趁着堵车,他在家庭群里发语音:【今天开始,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追筝筝。】
爷爷:【看来又受挫了。没关系的,方向错了再掉头。你看既沉,当初追俞倾时碰了多少壁,现在结婚了,儿子也有了,你不比你弟弟差。】
前面那个路口,左拐,直奔出租屋方向。
傅成凛把车停在路边,像以往那样,从后备箱拿了两罐猫罐头。
路过花坛,他不禁吃惊。
许久没来,全都变了样。
自从黎新禾知道他在追黎筝,他就没来过这边,只是让曾助理联系物业,把这边翻新。
两小只猫还在窝里安稳睡觉,他把猫罐头打开放在窝前,等它们睡醒了吃。
冬天周末的早上,八点半,二世祖还没起床。
昨晚开车陪黎筝兜风,回来快三点。
门铃响了,靳峯把被子拉头顶。
半睡半醒间,‘叮咚’个不停。
他爆了句脏话,掀被子起床。
住在这最烦心的就是,谁都能来敲门,不像住在公寓,没有预约,谁都到不了他那层。
就算母亲去了,也有家里阿姨开门,用不着他从床上爬起来。
“谁啊?”
不太隔音的门外,没人应声。
靳峯从猫眼里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等二十分钟。”
他趿拉着拖鞋转身往浴室走,不时还打着哈欠。
傅成凛背靠在过道防护台上,北风呼呼作响。
他把玩着打火机,火苗被风吹着乱窜。
百无聊赖,屋里还没动静。
傅成凛翻看手机私信,他跟黎筝最后一次消息停留在【97】。
三个多月,他无形中,晾了她那么长时间。
他昨晚还跟她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二十五分钟过去,门开了。
傅成凛收回思绪,进屋。
靳峯边擦着头发,指指厨房,“自己倒水,咖啡机在哪你自己找。”
傅成凛关上门,把大衣挂起来。
他早饭还没吃,空腹不想喝咖啡,倒了杯温水。
靳峯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懒懒地陷进去,“来问我打听公主状态?”
傅成凛靠在沙发扶手上,“不是。”黎筝的状态用不着打听,他知道她现在肯定很难过。
靳峯稀奇地看着他,“咱俩还有什么共同语言不成?”
傅成凛直白道:“没有。”
不过说不定以后也许会有。
“那你找虐来了?”
有些话,在心里想着容易,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儿。
傅成凛喝了半杯水,“我刚从蒋家回来,黎总喊我过去的。”
靳峯点点头,并不惊讶。
因为他最近感觉跟公主出去,总有人跟着,后来他的保镖跟他说,那是负责黎筝安全的。
傅成凛接着道:“提到了你,说你更理解筝筝,跟她合适。”
“什么?”靳峯猛然坐直,头发也顾不上擦,“黎总这么夸我的?”受宠若惊。
黎新禾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有能力,本人很低调。
他没怎么接触过,听说私下里风趣幽默,性格还挺温和,不过谈判桌上就是男版的傅成凛。
靳峯拿毛巾胡乱擦了一把头发,“我以为我在他们那些长辈眼里,一无是处,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行。”
他笑着,“咱妈眼光真不错。”
傅成凛:“......”
蹬鼻子上脸了。
靳峯心情舒畅,把毛巾放回浴室去,头发丝还滴水,流在脖颈里清清凉凉。
“不过,”靳峯有自知之明,“咱妈抬爱了。我挺混账的,一点责任心没有,也不想负责任。”
所以,即便喜欢谁,最后因为责任而却步。
靳峯突然狐疑地看向傅成凛:“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竟然专程过来跟我说,咱妈夸我了。”
傅成凛:“想问你个事。”
靳峯示意他说,他指指自己耳朵。
洗耳恭听。
“向舒跟筝筝在汽车试验场拍广告那次,你知道了吧?”
“本来还不知道,那次打高尔夫,你让向舒给公主道歉,我再瞎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靳峯打开净化器,想要抽支烟,烟盒空了,他又回到客厅。
“这事,你也觉得自己处理的有问题?”
傅成凛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肯定有。因为黎筝当时明显不满,是对他不满,后来忙起来,他忘了这茬。
靳峯今天心情好,就给他指点迷津一二。
“被人溜了的那种心情你知道有多不爽?”
话说一半,靳峯去厨房倒了热水,舀了几勺糖放里面。
傅成凛发现跟靳峯聊天很费劲,他跟有多动症似的,就不能安稳坐下来把一件事给说完再去做别的。
靳峯端着糖水出来。
傅成凛等着他说下文。
靳峯坐在餐桌边,不时吹两下杯子,“公主那天早上不到五点就起来,开了三个多小时车过去工作,结果是被几个人合起伙来恶搞,向舒知道后纵容助理跟经纪人,后来被公主揭穿,还自己委屈不清。”
傅成凛想听的不是这个,“你说重点。”
“重点就是,要是我当时知道公主被人穿小鞋,我直接拉着她去当面跟向舒质问,就算向舒是我朋友也不例外。”
靳峯吸溜一口糖水,很甜,“作为我朋友,一点不尊重我喜欢的人,我还跟她做这个朋友干什么?”
‘咔哒’,傅成凛点着了打火机,又松手。
“如果当时你知道了这事,直接给公主打电话,要带她去找向舒当面解决,她肯定会感动,也不会让你为难,不会真的让你去找向舒质问。她不就是要你一个态度吗?”
“你倒好,让向舒去给她道歉,也不关心公主难不难过。”
靳峯真诚道:“道歉是次要,甚至都多余,因为这种伤害是故意的,道歉就显得很假。”
“你该去给公主关心,一句就够了。”
靳峯不清楚傅成凛到底是怎么说服向舒道歉的,“你是威胁呢,还是摆明了你的态度?”
傅成凛没隐瞒,“前者。”
不道歉,向舒就不用跟他打电话,不用到GR实习。
靳峯:“这就是跟家长惩罚犯错的孩子一样,你要是不怎么样,我就不给你零花钱。”
“看上去你是向着公主,其实细想不是那么一回事,你站错立场了,你下意识就把向舒当成了你自己人,你觉得这一次确实是向舒错了,也让公主伤心了,不道歉会影响向舒资源和利益。”
糖水很好喝。
半晌过去。
靳峯断断续续说着,
“你把公主当成了一个外人。”
“所以公主不满,向舒敢肆无忌惮。”
靳峯甜滋滋喝着糖水,还问傅成凛要不要来一杯。
傅成凛没搭理,细细琢磨刚才靳峯说的那番话。
靳峯坐直,顺带伸展个懒腰。
“公主吃醋不是吃你帮向舒的醋,是吃你对向舒比对她好的醋,你要是什么时候都把她放在第一位,你就是偶尔帮向舒,跟向舒和其他朋友聚个餐,她才懒得过问。她也有异性朋友,不是?”
“还有,”靳峯又想起来,“你看向舒的道歉,有一丝丝诚意吗?当时你可在场。道歉也有个讲究,公共场合犯的错,得当着所有人面道歉,才是诚意。私下犯了错,就私下找人道歉,这才是态度。”
今天说了这么多,靳峯也不在乎多扯两句,“你看向舒,别人还不知道她跟公主发生了什么,当着那么多人面,还当着你的面,她矫情的拿着一瓶水递给公主,要是公主不原谅,显得小气又没涵养。这种道歉不是恶心人吗?”
最后一口糖水,靳峯喝完。
“我够意思了,之前一直暗中帮着你,发朋友圈给你各种提醒,没撬你墙角,今天又给你指点了这么多。”
靳峯坐到傅成凛对面,双腿交叠,还挺严肃的架势。
“我打算直面我的感情跟责任。”
傅成凛抬眸,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靳峯支着额头,“有了黎总的认可,当然,我知道这个认可只是跟你做个对比,不代表我真的好,不过我还是挺开心。”
傅成凛无奈:“你是不是觉得好玩?”
靳峯认真起来,“这次我没跟你开玩笑。”
他说了说为什么想追。
“我最近被我妈给烦的不行,我想认认真真的追一回公主,之前我要是追了,好像有点不够意思,她现在彻底甩了你,就不存在我横插一脚的说法。”
靳峯突然笑了下,仿佛宣战的感觉,还是跟傅成凛宣战。
有点自不量力。
傅成凛一言不发,就这么安静瞅着他。
靳峯淡定道:“咱俩现在在同一起跑线上,可能你比我要快,因为公主一时半会儿还忘不了你,这是你的优势。”
当然了,他也有优势。
他比傅成凛年轻。
靳峯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输给你的可能性特别大。”
赢得几率很渺茫。
但不追,总有遗憾。
就算输了,不丢脸。
他不是输不起的人,傅成凛也不是那么小气的男人。输了,以后只当个朋友。他想体会一下,责任是个怎么回事儿。
输了也不亏。”
靳峯友情提醒傅成凛:“之前我发朋友圈,多半是发给你看,想让你多了解公主一点,知道她近况。”
他不是朝自己脸上贴金,不是跟傅成凛邀功,“别误会,其实我是帮公主。以后的朋友圈,我就是真的秀恩爱了,可能会扎你心,你悠着点。”
靳峯说:“我住四楼,比你看的远。”
傅成凛揉揉鼻梁,他过来咨询问题,结果咨询出一个情敌。
靳峯手机响了,铃声从卧室传来,他进去接电话,
差不多时间,门铃也响起。
傅成凛起身去开门,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拉开门。
黎筝懵了,恍惚间,以为自己做了个梦,可她又知道,这不是梦。
站在她面前的,是真真实实的傅成凛。
她嘴边还有油条,刚咬了一大口。
另一个手里拎着豆浆几根油条,还有靳峯喜欢吃的牛肉饼。
这还不算糟糕。
她刚才下楼买早饭,风大,她戴着羽绒服帽子,到了楼上刚巴拉下帽子,头发被都压趴下了,乱七八糟,还有几根张牙舞爪。
这是头一回,她在傅成凛跟前邋里邋遢。
一点都不仙了。
转念一想,她现在跟他没关系了,管他怎么看。
傅成凛把门彻底拉开,“我刚来,找靳峯有事。”
黎筝没看他,把翻滚的情绪压下去。
换了鞋,她径直走去餐厅,“靳峯?吃饭了。”
靳峯对着电话道:“妈,不说了,黎筝买早饭回来了。”
黎筝已经不在乎形象,大口啃着油条。
靳峯走过来,“你怎么那么早?”
黎筝若无其事道:“睡醒了。”
其实是睡不着。
躺床上难受,她就爬起来。
昨晚靳峯陪她兜了好几个小时的风,她礼尚往来,去给他买早饭,知道他懒得下楼。
靳峯洗了手,“刚出锅的油条?”
“嗯,还热乎着呢。”
靳峯俯身,从她拎着的塑料袋里叼了一根油条出来,香喷喷。
他去厨房拿来两双碗筷,把豆浆倒碗里。
黎筝还买了咸菜,他又去找个小碟子盛放。
两人坐下来,边吃边聊,俨然把傅成凛当成了空气。
不把他当空气也不行,他要是过来吃,黎筝肯定就走了。
靳峯想起来,“江小楠妈妈带来的辣椒酱很好吃,甜的,不太辣。”他去冰箱拿来一瓶,又顺手捎了一根火腿肠。
剥开来,掰了一半给黎筝,“蘸着酱吃,人间美味。”
傅成凛拿了本杂志翻看,翻了几页,不知道上面在讲什么。
不时,他偏头看一眼餐桌那边。
黎筝跟靳峯直接用手拿了半根火腿肠吃,一点不讲究。
他想起大学期间,他跟蒋城聿野外求生,经常架起火直接烤馒头吃,那时候也是什么都不讲究。
第六十三章
黎筝这顿早饭吃得消化不良, 不远处的傅成凛时不时就会看她,她感应得到。
吃得差不多,黎筝放下碗筷, 去厨房洗手漱口。
等从厨房出来,傅成凛已经离开。
心里疑惑万千。
“他到你这干什么?”
靳峯把最后一口豆浆喝下去, “被你昨晚泼得怀疑人生, 魂丢了, 到我这里找找魂。”
黎筝听得出他这是打岔,他要不想说的话,撬都撬不开嘴。她也不是究根问底的人, “我回去了。”
靳峯回应迟钝几秒, “你今天要闲着没事,我们去看电影,好几部新上映, 挑一部看看。”
追人跟平时相处还是有点区别的。
得花心思。
黎筝指指脑袋,“晕, 想睡觉, 等有空我请你看。”
“成啊。”靳峯其实也困,要不是宣战了傅成凛, 他哪会浪费睡觉的时间去往电影院跑。
黎筝下楼,三楼边户的土豪邻居家终于有人过来, 大门敞开,可能是散味道, 怕门被风吹起来, 用一把椅子顶着。
强烈的好奇心,黎筝路过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时,她脚步钉住。
傅成凛端着水杯, 从屋里出来。
原来门敞开不是散味道,是特意等她经过。
傅成凛把咖啡给她:“进来坐会儿,外面冷,我有话跟你说。”
黎筝没要咖啡,更没进去。
她还没从震惊中抽身,怎么都没想到,房子是他买下来,还给那两个小家伙定制了一个暖和的猫窝。
“什么事,你说。”
穿堂风吹得人难受,傅成凛换了鞋出来,拿开椅子,关上门。
他站到黎筝身后,背对后面防护台,给黎筝挡着东北风。
黎筝转身面对他,“有话你一次说完。”她反手指指身后的房子,“我是看它面上跟你说两句。”
花那么多钱和心思买这一层边户的房子,还又装修了几个月,把小区翻新,看着也不像是闹着玩儿。
当初决定买房子时,他应该是想过要认真跟她开始,只不过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连他自己都高估了。
傅成凛只能挡住正面来的风,四面八方的风他挡不了,抬手把她羽绒服帽子罩在她头上。
“我带你去SZ吃饭那晚,被你妈妈看到了。”
黎筝:“......”
眼睛圆瞪。
惊愕写满了一脸。
傅成凛:“我之前所有让你受的委屈,她也知道了。站在老板的立场,她一点都没怪我,站在母亲的立场,她对我不满,觉得我跟你不合适,所以才有了那97天,我为什么不来找你。”
黎筝隔着帽子摁了摁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难怪她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傅成凛把她羽绒服帽子整理好,只露出两只眼。
她现在的表情,就像当初私房菜馆老板家的宝宝知道黎筝也叫宝宝时,整个人都懵懵的。
“黎总没直接来找我,让你小叔转告,其实她已经点出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他坦诚:“我没做好。习惯性的,我拿生意上的方式去应对黎总,而她希望的是,我该是傅成凛的身份来对待跟你的感情。”
黎筝两手插在羽绒服口袋,攥了松,松了又紧攥。
“昨晚,我要是出去把你追回来,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傅成凛看进了她眼底,她从错愕中慢慢回过神来。
昨晚在会所包间抱她时,他都已经决定什么都不管,可最后他还是没追出去。
就像黎新禾说的那样,无意间,他就拿自己的标准或是身边接触过的成熟女性的标准去要求黎筝。
他在气头上需要冷静,以为黎筝那个时候也是想冷静,不希望看到他。
傅成凛:“从你离开会所到黎总给我发消息,中间还有两三个小时时间,她就等着我去找你,我没有。所以她彻底失望了。”
天太冷,说话时的水汽一团一团。
黎筝看着傅成凛,欲言又止。
突如其来的这么多消息,她还是没消化完。
千头万绪,一时无从说起。
沉默了片刻。
呼呼风声从耳边刮过。
傅成凛说:“挺好的,要不是黎总,我们可能早就在一起,我无形中就会忽略你的感受,你继续忍着,有委屈你也不跟我说。”
最坏的一个可能就是,“等你忍不了了,我们就散了,我会以为是你太年轻,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热烈的感情。可能到分手我都不知道我们问题在哪。”
黎筝缓缓点了点头,“我爷爷奶奶也知道了?”
傅成凛:“嗯,我刚从那边回来,一早都过去的。”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瞒着黎筝。
“我之前想让黎总同意我跟你在一起,动员了我家所有人帮忙。”
黎筝眨了眨眼,消息一个比一个爆炸。
傅成凛接着说:“我家里人不知道我跟你之间具体什么情况,他们以为黎总不同意只是年龄问题,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个原因。他们热心帮忙,你爷爷奶奶也同意了,你爸,其实心里偏向我这边,就是没说服黎总。”
后来黎新禾感觉到了各种人情的压力,所有人都帮着他。
加上他生日派对上惹了黎筝生气,她忍无可忍,也不顾及长辈面子,拿出了离婚来威胁。
黎筝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发消息:【妈妈,还生气吗?】
黎新禾:【傅成凛都跟你说了?】
外头太冷,黎筝吸吸鼻子,【嗯,你怎么知道是他说的?】
黎新禾:【半小时前,他给我发了消息。】
【哦。】
黎筝心里有点难过:【妈妈,对不起啊,我不争气,让你气成这样。】
黎新禾心头酸酸的,【你不怨妈妈?】
黎筝:【不怨,知道你为我好。傅成凛都跟我说得很清楚了,中间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又做错了什么。我昨晚去兜风,也想了很多。就在刚刚,傅成凛跟我说了所有事之后,我心里舒坦了。】
【妈妈,我现在挺好的,你别生气。】
黎新禾:【嗯。但妈妈还是那句话,他不改变,别指望我能松口。经过昨晚,你应该不会再那么冲动和被动。】
其他的,她没多废话。
【既然心里舒坦了,那多睡会儿,补补觉。妈妈在开会。】
【妈妈那你忙,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爱你和爸爸。】
手快冻掉,黎筝把手机揣兜里。
她望着傅成凛:“当时我跟何老师采访被关,你跟我小叔找到我们后,我饿了,我小叔下车给我买吃的,我在车上跟你说过几句话。”
傅成凛想不起具体是什么,“你提醒一下。”
黎筝:“我们家食物链问题。”
傅成凛还记得,“你在食物链顶端,蒋城聿在末端。”
黎筝‘嗯’了声,“我当时话还没说完,有电话进来,聊天就中断了,后来你也没再问我。”
这个不是重点。
“我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我在我们家食物链顶端,谁跟我在一起都不用受罪,包括你。”
“当时我妈不同意,你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你都不跟我说。”
傅成凛当初也有顾虑:“不想你为这个烦心。”
黎筝接过话,“是不用烦心,剩下都是痛苦。”
傅成凛看着她的眼,“对不起。”
黎筝没吱声。
两人对望了片刻。
她别过脸。
等稍微冷静下来,黎筝不解:“以你的性格,就算我妈态度坚决,你也不会在事后跟我提这个,现在怎么又想通了跟我和盘托出?”
傅成凛:“要是不追你,我就不提了。”
关于要不要跟她坦白,来的路上,他考虑一路。
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把事情摊开来说:“我不解释清楚,你心里的疙瘩解不开,我追你会让你痛苦。”
还有一个原因,“黎总那边,她其实心里也难受,也怕有天你知道了会怨她。我说出来大家都没了心结。”
黎筝原地跺着脚,她看了傅成凛身上一眼,他穿的也不多。
“没其他事,我回家了。”
“你等一下。”傅成凛快步进屋,从玄关处拿了两个迷你小音箱,乍一看还以为是两个卡通摆件。
“放你卧室,这个是我找人专门定做,环绕立体,声音柔和。”
黎筝看到每个小音箱上面都有一个小小的皇冠,跟他画在手心里的那个皇冠一样。
傅成凛把小音箱塞她两个大口袋里,一边一个。
他伸手,轻轻环住她,“那天在停车场,欠你一个拥抱。”
很快,他松开她:“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黎筝走到她出租屋门口,钥匙刚投到钥匙孔里,她忽然侧脸,傅成凛在他家门前,凝视她。
她慢慢转动钥匙,“之前你追我,给我点小感动我就想答应你,害怕多让你追一天,你就没了耐心。”
现在不一样了,妈妈给了她底气。
“以后你爱走不留。”
她推开门进去,‘砰’一声关上。
黎筝靠在门板上,双手揉揉脸,冰凉。
江小楠不在,家里静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隔壁,傅成凛在家。
黎筝脱了羽绒服,把口袋里的两个小音箱小心翼翼拿出来放卧室电脑桌上。
她把卫衣袖子撸上去,去洗手间接了一盆温水,眯上眼,整个脸都埋进去。
温热的水浸泡着每一个细胞。
柔软清爽。
过几秒钟,她抬头呼吸,接着再给脸泡泡澡。
昏沉的脑袋也舒服了不少。
忽然,她握着盆边的两手一顿,确定没出现幻听,几米外的卧室里,传来熟悉的钢琴曲。
那两个小音箱她刚才没关。
是她这段时间天天睡前要听的那首《冬雪》,这次听的版本里没有杂音,像是现场传来。
黎筝扯了毛巾架上干净毛巾擦脸,快步去卧室,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她踮起脚尖,把头探到外面,隔壁没有钢琴声。
她若有所思地关上窗户。
傅成凛重新装修房子,重点是装修一间琴房,做了专门隔音处理,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弹钢琴都不会影响这栋楼的其他邻居。
黎筝额头上有串水珠,刚才没擦干净,水珠滑下来,滑到眼睛上。
她拿手背擦擦,坐到桌子前,打开电脑。
现在没了睡意,听着钢琴曲,黎筝开始剪辑之前拍摄的视频。护学岗郁伯伯那期还没制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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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蒋城聿从公司出来直接来了出租屋,从超市采购了一大袋零食和水果,买水果的钱比零食贵出一倍还多。
傅成凛的车在外面停车位。
蒋城聿路过三楼边户,用胳膊肘撞了几下门。
傅成凛开了门,“你这是干什么?”
“过来看筝筝,不知道她午睡醒没醒。”蒋城聿把零食和水果放在玄关地上,示意傅成凛,“你赶紧关门。”
今天可能是入冬来最冷的一天。
门朝北,正对着北风。
蒋城聿从那个零食袋里拿出一块小蛋糕,“逛超市时甜品屋搞活动,我给筝筝买了面包和一些小甜品,这个慕斯是送的,她不爱吃,就当给你庆祝生日。”
即便是免费赠送,也算一番心意。
傅成凛接过来,放到冰箱里。
蒋城聿没拿自己当外人,去煮咖啡,他过来除了送生日蛋糕,还想问问:“上午见没见到筝筝?”
“嗯。”
“她现在还行吧?”
“应该。都说清楚了。”
那就好。
蒋城聿心里跟着敞亮起来,趁着煮咖啡,给侄女发消息:【醒了回消息,我过去看你,江小楠不在家吧?】
黎筝:【没睡,在制作视频,就我一人在家。过来吧。】
蒋城聿不打算喝咖啡,“给你喝吧,我去看筝筝了。”
边说着,蒋城聿穿上大衣,拎着两袋东西。
傅成凛也跟着走到玄关,蒋城聿回头:“你别跟着我去,今天开始,我可真就不帮你了,对你,我算仁义至尽。”
傅成凛就没打算跟他一起看黎筝,他过来只是关门,“我自己会去找她。”
蒋城聿放心走了。
刚关上门,傅成凛有电话进来。
向舒先说了声‘生日快乐’,之后也无比纠结。刚才关梓园打电话给她,求她帮忙。
用了一个‘求’字。
即便跟关梓园已经成了塑料情,可曾经对这个朋友也真情实感过,而且关梓园还让家里亲戚又给了她今年时尚杂志年刊的封面。
要是不帮,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傅成凛没什么耐心:“有话就快点说。”
向舒:“听说,你下周一要跟东昊科技合作。”以关力生物的名义,跟东昊科技开展研发合作。
东昊科技的股东之一是何昊轩,何熠的堂弟。
关力生物跟东昊科技是竞争对手,傅成凛投资关力生物,成了控股股东后,竟然要跟东昊科技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