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一一个机灵收回手,从地上抓了只路过的蜈蚣丢了进去……
片刻之后,蜈蚣化为粉末。
“果然。”黑狼在一旁说道,“难怪他一点都不担心隐魄,只要有人敢打隐魄的主意,就会□□尸上的毒溶化为粉末。既不能触碰到干尸却要把干尸挪开,怕是难以做到。”
即使带了手套也没有用,因为李晋一又丢了颗石头进去,结果跟蜈蚣一样。
江颜微微一笑,伸出手,手心上一个白色的瓷瓶。
李晋一和黑狼看着梦冉,梦冉打了个响指,对江颜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能碰,倒点化尸水就好啦!”
江颜眨了眨眼,精通医毒术的好处就在于此了,无伤破解干尸难题,盗墓者值得拥有!
干尸身边围着人,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颜倒化尸水,只片刻,在一股腐臭味中,干尸凭空消失。
李晋一恨不得跳上去“吧唧”一口江颜,毕竟,这个技能师姐没有啊!
颜姐姐可是个有着师姐都没有的技能的女人呢!
她顿时对江颜拜服。
只有黑狼感觉到一丝冷意,这几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姑娘,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小白兔的皮囊下面裹着一颗黑心,比百兽森林的人可怕多了。
之后一块木板显现了出来,李晋一拿着匕首撬开了木板,在躲过了数十支箭,避过了密密麻麻的毒虫,憋住了一口气没吸进毒气,也没掉进突然打开的嵌地式陷阱后,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隐魄——一把几近透明的,轻薄如翼的剑。
见之,方知世上竟有如此能工巧匠,锻造出这般千古一见的神兵利器。
关于隐魄的传闻,江湖上有许多种。名剑并非人人皆可用之,剑有灵气,因人而异。
穷凶极恶者剑气暴戾,温文如玉者剑气儒雅,刚正不阿者剑气正直,至于李晋一,她哭丧着脸说道:“啊,我终于不用再折树枝为剑了,突然有点感动得想哭。”
江颜摸了摸那撮因为开心而竖起来的呆毛,很想对她说,其实自己也能保护她。
毕竟,她是个想要找到李晋一身上病症根源并且治好她的宅心仁厚的大夫呢!
四个人沿着原路返回时,天已经亮了。
小镇子里的人说,昨晚又有人去大墓地找隐魄了,大墓地传来过爆炸声,大概是僵尸王又现身了。
“是啊是啊!”李晋一混进了正在闲谈的人群,“我跟你们说,昨晚我梦游了,梦游到大墓地附近,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一群僵尸啊,他们全身僵硬,眼珠子瞪得死鱼眼似的,个个缺胳膊少腿,神形可怖,发出鬼哭狼嚎一样的咆哮,吓得我当场就晕过去了!”
“那你怎么好好地在这儿?”围观者持着怀疑的态度。
李晋一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呆毛:“鬼知道呢,应该是晕过去以后,又梦游回来了吧……”


☆、官道的斗殴事件

大墓地的事似乎是过去了,但百兽死了许多杀手,黑狼说,百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几个人整顿出发之前,李晋一鉴于在大墓地里梦冉的表现,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大度地送点防身的暗器给她,免得她一晚上晕过去好多次。
于是她摘下自己的手环,小心翼翼地给梦冉带上,然后同她讲解手环的用法:“呐,这个是我师姑发明出来给胆小鬼公主用的,里面有二十根针,我以前拿去捕野狼用的。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把针孔对准敌人按动发射就行,操作简单易上手,居家旅行打野抢人头必备!”
高兴坏了的梦冉抬着头瞅着手环仔细地看,一面好奇地同江颜炫耀:“小姐小姐你看,这个手环像镯子一样,真好看!”
“才不是给你好看用的!”李晋一叉腰,噘着嘴淘气地说道,“给你是为了让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有自保能力,这样颜姐姐就能轻松点啦!”
江颜突然觉得,这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小猴子,不止那么一点点可爱。
于是她打手语道:那我呢?
晋一从她的百宝袋中掏出一只小瓶子,献宝似的双手捧给江颜:“呐,颜姐姐,这个送你啦!”
“这是什么好东西?”梦冉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好奇和整个人都趴在桌子边,摸摸手环,再摸摸小瓶子,“小猴子给小姐留的一定是好东西吧?”
“嘿嘿。”李晋一鸡贼地笑道,“这个东西啊,是以前师姑装梳妆水用的,小口子可以把水喷出来,水雾会很均匀,还不会弄脏手。”她撸着自己的呆毛,那一撮呆毛一晃一晃的,然后继续说道,“我看颜姐姐撒药水的时候会碰到自己,虽然颜姐姐百毒不侵,可是药物触碰到皮肤总归不好嘛,所以这个小瓶子最适合颜姐姐用啦!”
李晋一虽然年纪小,可想得一点都不少,甚至贴心到暖心。
她是花蛇夫人的小宝贝,也是李季歆的小棉袄。
江颜突然有点儿感动,萍水相逢的小女孩,一直在保护着自己,甚至照顾自己。
她便揪起了李晋一的小呆毛,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满山葳蕤里最仙气飘飘的那一朵,彷佛遮着一层清透的流云,将日光染上了朦胧的星碎一片。
李晋一呆呆地开口:“颜姐姐真好看。”
江颜莞尔一笑:谢谢小猴子。
当江颜和梦冉收到礼物的时候,黑狼,李晋一唯一的小弟,收到了在大墓地时李晋一答应他的两斤蜜饯。他想,这个老大他跟定了。
几个人继续往京城方向前行。
正直夏季,炙热的日光灼烧大地,晒得原本就黑的李晋一又黑了一个度。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抱着隐魄,吐着舌头,用手扇着风:“颜姐姐,我们在附近的茶摊休息一会儿吧?”
官道上有个茶摊,设施简陋,一个老婆婆在煮茶,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过客坐下来歇脚。
没等江颜点头,李晋一已然跑了过去,麻溜地坐下来,然后对着老婆婆喊道:“四碗凉茶谢谢!”
李晋一最喜欢往人堆里扎,以前李季歆遇上什么麻烦事儿,李晋一就充当小乞丐往人群中一扎,然后听各种小道消息汇报给师姐。
“嘿,”李晋一对端着茶的老婆婆说道,“婆婆,那儿怎么扎着一堆人啊?好像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情?”
江颜也坐了下来,朝着人群扎堆的地方瞄了一眼。里里外外的三圈人,里面像躺了个伤者。
“你们是外乡人吧?”婆婆放下茶碗,指着人群处说道,“那儿啊,刚才有人打了一架,打人的跑了,留下个被打伤的。”
“官道上打架?”李晋一好奇道,“也不怕被官府抓了。”
梦冉扯着江颜的袖子,小姑娘善良地问到:“小姐小姐,有人受伤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还未等江颜回答,那婆婆已然开口:“打人的是山远镖局的人,谁敢救啊?只敢远远得看看热闹。”
山远镖局?
几个人都有所耳闻这个镖局。这儿是齐城附近,齐城里的山远镖局,在江湖中也算是赫赫有名,他们同江湖各大门派之间皆有往来,接得镖大多是江湖门派或者大户人家的。
“奇怪。”黑狼磕了一颗梅子思索道,“山远镖局的名声一直都不错,怎出如此暴徒?”
“那也没什么奇怪的。”作为老大的李晋一一边大口大口喝着茶,像小狗一样伸着舌头散热,一边回答,“每个地方都有人渣,呜……除了花蛇山!”
旁边有什么人将目光落到了李晋一的手上,然后又顺势挪开。
江颜和梦冉去看伤者了,伤得挺严重,李晋一喝完茶抹了抹嘴巴,双手又在衣摆上搓了几下,然后快速跟上。
“头部受到重击导致大量出血神志不清,内脏也有多处受损。”江颜快速地说道,“再不就医就来不及了。”
可周围并没有人施以援手,甚至对于江颜和梦冉,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像是可以远离。
李晋一往常冒充小乞丐察言观色的多了,便知道下手打人的必定是个二世祖了。
“颜姐姐,要救吗?”李晋一扯了扯江颜的裙摆,抬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装着星辰流云,有莹光点点,充满了少女的机敏灵气。
江颜摇了摇头:“要开颅,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药物和时间。”
李晋一也知道,幽谷的人并不个个宅心仁厚,让江颜花大力气救一个陌生人怕也是不可能的。
倒是江颜从药箱中去了一瓶药出来:“只能续命几天,若是他的家人没能替他找到经验老到的大夫,那便没办法了。”
说完便走了,回到了茶摊坐下。
茶摊的老婆婆小心地走到她们旁边,压着声音附在她们耳边低声说道:“姑娘,进城以后可小心些。老太婆就只能说这么多了。”
李晋一和江颜面面相觑,末了,李晋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跳了起来:“走咯!我们进城咯!”
齐城里车水马龙一片热闹祥和之景,人物繁阜。柳陌花衢中的少女巧笑频频,茶坊酒肆的客人举杯邀客。
李晋一一路再找街边摊上的小玩意儿,比如可以用来抓野狼的捕兽夹,可以用来脱野狼毛的脱毛机,可以用来剥野狼皮的刮刀,可以用来炖野狼肉的锅碗瓢盆。
方圆十里之内的野狼们齐齐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江颜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附近有个药材店,她进去买了些需要的药材。
黑狼就与众不同了,他跑进了蜜饯干果店,差点把这个店铺都承包了,在掌柜怀疑的眼神中,他父爱满满地指着门口黑瘦黑瘦的小女孩说道:“没办法,小孩子爱吃。”
于是掌柜的语重心长地拍着黑狼的手背说道:“小孩吃太多蜜饯干过容易蛀牙,也别太宠着了,熊孩子都是惯出来的。”
五官灵敏的李晋一听闻此言,迈开小短腿蹭蹭地跑进来,扬起头看着黑狼,接过一大包的蜜饯,带着少女清脆的鼻音问道:“你胡说,大熊才不会惯着熊孩子,熊孩子都超可爱的!还有狼孩子、豹孩子、虎孩子……”
掌柜的带着满眼“这孩子是个智障吧好可怜啊就让她多吃点蜜饯”的同情目光把李晋一轰了出去。
出去后,李晋一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人小鬼大的样子,惹得旁人愤愤侧目:“我说黑狼啊,我是你老大,又不是你女儿,不要搞得老是给我买蜜饯的样子。我要是天天吃这么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又黑又矮又瘦了。”
“江姑娘说那是因为你有病。”黑狼平静地啃着梅子。
李晋一把吐出来的核往黑狼身上重重砸去:“你才有病!走了,找颜姐姐去!”
蜜饯干果店离药材店有些距离,李晋一和黑狼穿过人群到了药材店的时候,店里哪有江颜和梦冉的影子!
这一下就让李晋一急得像被抢了刚刚抓来的野狼死的,在药材店打了个转,揪到这儿的店主:“掌柜的掌柜的,你有没有看到我颜姐姐呀?就是一个穿着素色衣服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哑巴,带着一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要死了要死了,我把颜姐姐弄丢了呜呜呜……”
掌柜的一边整着药材一边回答:“见到了,刚在我这儿买了些药材。”
“那她们人呢?”李晋一急得快爬上了桌子,“她们去哪儿了?”
掌柜的漫不经心地回答:“人啊?被山远镖局的请去了。”

☆、山远镖局有猫腻

李晋一顿时想到了在齐城外,茶摊的老妪提醒江颜要小心些。
“糟了!”头顶那撮呆毛惊得竖直了起来,抖了一抖,像一束被剑气略过的小草一般,李晋一拽起黑狼就跑,“颜姐姐可能遇到了危险!”
如果江颜有足够的时间通知李晋一,就不会跟梦冉两个人跟着山远镖局的人离开。
跑出好几米,她突然停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嘀咕道:“我好像根本不知道山远镖局在哪里呀……”
“啊啊啊啊颜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千万不要出事啊!”
“他们要是敢动颜姐姐一根毫毛,我就组织这附近的野狼豹子踏平镖局!”
……
黑狼:“……”
山远镖局在齐城里太有名了,很快有人给他们指了条路。
李晋一几乎是冲过去的,此刻天已经暗了下来,落日熔金,晚霞映红,匆匆忙忙的小身影奔跑在路上,还有一条看不见的黑影如同狼一般紧紧跟随。
李晋一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牌匾上几个金字闪闪发光:山远镖局。
她便不管不顾地冲进去,被人拦住了:“找谁?”
“找我姐姐。”李晋一站在门口,头顶的呆毛转了一圈,朝着门内的方向指了指,“药材店的老板说颜姐姐被山远镖局的人请来了,我要进去找她!”
“这里是山远镖局,是你说进就能进的吗?”那人说道。
“镖局不是开门做生意吗?”李晋一捏着自己的呆毛懵懵地说道,“怎么就不能进了?再说,你们拐走了我的颜姐姐,还不准我来找人吗?”
“就你这身破破烂烂的,别是进来偷东西的吗?”那人嘲笑着,带着一点轻蔑和不屑。
李晋一低头看了看自己,带着万分委屈。
明明,明明自己是根正苗红的好少年,虽然因为幼年营养不良而导致发育不足,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她是小乞丐是小偷?只有颜姐姐看见她的第一眼是想给自己治病。
所以呀,她不能丢下颜姐姐!
李晋一一叉腰,将隐魄往地上一插,横眉冷对:“怎么啦?看不起我没钱呀?我跟你说,我可是花蛇山花蛇派花蛇夫人的关门弟子,你知道我师姐是谁?我师姐可是帝师!我穿的破破烂烂,那叫什么?那叫低调,叫财不外露!就是为了避免和你们这种嫌贫爱富之谈打交道!”
她说得好有道理,对方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了,我现在有一件镇帮之宝需要押运,价钱好商量,带我进去见你们总镖头!”李晋一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你看,够不够?不然我就……我就叨叨死你!”大眼珠子不停地转,像个撒谎的小猴子。
对方一看李晋一这架势,再加上手上沉甸甸的银子,心想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说不准还真是什么大客户,于是便将她往里面引,顺道解释:“咱们山远镖局的总镖头和少镖头出门押镖半年了,因路途遥远至今未归,镖局的一切事宜暂由二公子负责。”
二公子,便是李晋一站在客堂里见到的一身白衣的男人,手指佩剑,腰悬玉坠,唇红齿白,一点儿都不像走镖的镖师。
“在下山远镖局余运灵。”余运灵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风雅之气,同粗糙的走镖人大相径庭,“听说小妹妹有镖要押?”
李晋一站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便在打量周边环境,桌上的水杯整整齐齐,并不像接待过人的样子,空气很干净,她闻不到江颜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江颜应该并没有进来过。
“问问价格。”李晋一歪着头晃了晃呆毛,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娘娘腔”,“嗯……好像还蛮贵的……”
“价格问题,还是可以商量的。师父不在,这点主我能做。”余运灵回答。
李晋一顿时心里一愣,余运灵原来只是总镖头的徒弟?
“我回去考虑考虑。”说完李晋一一溜烟小跑准备离开,忽然有人匆匆走进来,附在余运灵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余运灵的面色阴鹜了起来,期间,那人还多看了李晋一几眼。
李晋一淡定得走出镖局,后面黑狼快速跟上。
“怎么不问江姑娘的情况就出来了?”黑狼问道。
“在城外我们是一起的,对方既然精准的找到了颜姐姐,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和颜姐姐是一起的?他不说,我们即使问了对方也不会回答。再者,客堂里没有颜姐姐的味道。”李晋一回答。
黑狼冷哼了一声:“你属狗的?还闻味道?”
李晋一挠了挠头,撇嘴回答:“不好意思我属猴的……不过我天天跟野狼棕熊一起玩,嗅觉确实灵敏些。黑狼,我觉得这个山远镖局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李晋一沉思片刻,说道:“那里的人说总镖头亲自押镖出门半年了,你在江湖上行走得多,可曾听说山远镖局的镖在路上走了半年的,还是总镖头和少镖头亲自押运?”
“有过了半年的镖,往漠西方向走的。”黑狼回忆道。
“如果是往漠西方向,就更加让人不解了。”李晋一按照从前花蛇夫人和李季歆教她的逻辑思维分析,“出了青州一路往漠西便是荒无人烟之境,竟会有重要到需要总镖头带着少镖头一起押运的镖?”
“说的也对。”黑狼赞同道。
“我觉得这个余运灵有问题,黑狼,今晚我们去镖局走一趟,看看里面有什么异样。”李晋一波澜不惊地回答。
自从经历了傻公主谋权篡位的事情之后,李晋一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只呆萌了。心黑师父和心黑师姐带出来的小晋一,哪能是个莽莽撞撞的带鱼直脑子?
夜幕沉得迅速,月色无光,云层厚重,风里带着蝉鸣蛙叫,两条影子从客栈出发,翻过高高的围墙,足尖轻点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到草尖上。
黑狼和李晋一分头而行,黑暗笼罩着大地,带着一股阴森冷意,明明是夏天。
天生方向感优秀的李晋一穿过长廊和小路,直径往后院走去。
一间房的烛火还亮着,昏黄的烛光照出人的轮廓,有人在里面窃窃私语。
她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在门槛旁边,黑瘦的好处便是,她和黑狼夜间行动甚至连夜行衣都不用穿,露出一排牙齿就像见了鬼。
“傍晚那个小丫头的底细查到了?”余运灵问手下。
“查到了。”手下汇报,“她自称花蛇山花蛇派花蛇夫人的关门弟子,有个师姐李季歆,便是当今女帝的帝师。这李晋一当初在军队营地出现过,试过的士兵们都说,武艺相当高强。”
若不是颜姐姐失踪了,缺爱缺夸的李晋一一定会扑上去抱住对方的大腿蹭一蹭,好让他们多夸自己几句。
“百兽的人在追杀她。”里面继续说道,“据说是拐走了一个百兽的杀手。”
李晋一差点就用爪子挠门了,拐走?若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拐一拐也就算了!黑狼居然是被自己拐走的?拐走当爹么?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要给附近山上的野狼增加一点伙食……
“哦?”里面发出淡淡的疑问声,似乎是并不相信,这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孩竟有这般本事。
江湖上有花蛇山的传说,当年花蛇夫人可是艳倾江湖的美人。而帝师李季歆也是个谪仙一样的人儿,说这个黑丑黑丑的小女孩是两个大美人儿的徒弟师妹,怎么都没有说服力。
“二公子,现在怎么办?”手下问道。
李晋一抓住一只突然飞奔而过的野猫,安闲地蹲在门外撸猫。
“人找到了么?”余运灵问到。
“没有。”
一切陷入了静默之中,余运灵四户在思考,李晋一手中的猫儿突然叫了一声。
有人推开了门,仅一刹那李晋一便如影子一般窜到了屋顶上,匍匐于砖瓦之上。
黑猫一跃而过,门又关了起来。
余运灵便说道:“出去吧。”
手下一走,李晋一便听到里面虚弱的咳嗽声和□□,像是……生了什么病似的。
她挖开一片瓦,借着幽暗的光看下去,便看见余运灵揭开了袖子,露出一大片黑褐色成腐烂状的皮肤。
像是……中了毒一般……
“这该死的女人!”余运灵忿忿得念叨了一句,拿着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咬着牙将刀刃割入腐烂的皮肤里。
李晋一顿时打了个寒颤,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李老大。”黑狼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李晋一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往无人的方向拉:“轻点轻点,别被那个娘娘腔发现了!我跟你说这小子中毒了,正在刮骨疗伤呢!你发现了什么?”
“后花园的池塘那里发现了疑似江姑娘留下的记号。”


☆、镖局的水下监狱

后院的小人工湖旁边杂草丛生,李晋一都不知道为什么黑狼会跑到这地方来找痕迹。
兴许是基于百兽杀手的直觉,黑狼觉得这个湖有点儿问题,所以来看了看。
果不其然,杂草堆里有脚印,新旧交替,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湖岸上湿濡地里爬着的白色小虫,同他们在大墓地石壁上江颜搜集到瓶子里的小虫子一模一样。
这足以证明江颜来过这里。
小虫子不会自己从瓶子里爬出来,所以这是江颜故意留下的。
那么……李晋一静静思索了片刻,嘀咕道:“那个娘娘腔手上的毒,莫非是颜姐姐下的?”
如此说来,便有可能是余运灵让人抓了江颜之后,被江颜下毒逃跑,可惜江颜没能跑出去,所以躲在镖局的每个角落留下了记号等着李晋一的援救?
她和黑狼绕着湖走了一圈,并没有找到直通湖中心的通道。
“真奇怪,”李晋一又开始碎碎念,“颜姐姐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地方留下痕迹,所以这附近一定有什么通道。”
“可是颜姐姐下手也忒狠了,你不知道那娘娘腔手上烂的那可怕样子,啧啧啧。”
“我的天呐,颜姐姐的下手那么狠,怕是嫁不出去的。”
“不对啊,我那么担心干什么,颜姐姐能给那娘娘腔下药,也能给别的想害她的人下药嘛!”
“再说了,梦冉还有我送的暗器,一定不会有事的!”
……
把自己安慰好了的李晋一安安心心地开始找问题,这个人工湖是死水,水面相当平静,偶有蜻蜓略过,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潋滟波光。
湖面倒映着李晋一的影子,只有浅色的衣服,她用手搅了搅水面,然后埋怨:“这什么水啊,连我的脸都没倒映出来。”
黑狼倒是很实诚地回答:“李老大,那是因为咱俩太黑了……”
李晋一捡起一块小石子往黑狼身上重重砸去:“咱们这叫黑的别具一格,是特色!”
黑狼便不说话了,李老大说什么都是对的,谁叫她武功好……
小石子略过黑狼的肩膀掉到了水面上,眨眼间沉了下去消失不见。那石子可比李晋一的脸白多了,注意着水面倒影的李晋一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整个人趴在了湖边:“黑狼黑狼,快来看!这个湖有问题那颗小石子下沉得好快啊简直像箭一样我觉得这个湖下面有东西没准是空的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听李晋一说完话的黑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总觉得憋死的人可能是自己……
“我下去看。”黑狼有身为一个小弟的自觉,下水前先掏出一包蜜饯给李晋一,千叮咛万嘱咐,“你帮我看好这个,先玩别弄湿了!”
李晋一拿着蜜饯,感觉沉甸甸的……要不先吃光吧?
草丛里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吓得正在商量怎么处理蜜饯的两个人一起钻进了长得较高的芦苇丛里。
从那里钻出来一只猫,李晋一认得,刚才她抓着玩的那只野猫。
她拍了拍自己平平的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看着野猫熟门熟路地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岸上的两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斤蜜饯。
猫沉了下去,李晋一和黑狼一商量,赶紧在岸上的大树下刨了个洞,将一袋蜜饯埋在了大树下,而后一起跳下了水。
水里有一股漩涡,将人直径往下拖去,在力量的作用下一会儿就沉到了湖底。
湖底,别有洞天。
水从上面滴落,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她看见猫在湿濡的地上踱步,发出犀利的尖叫声。